秦氏何等睿智,早在最初得知市井那些流言,便猜到是叶然所为。之所以病了,是痛心自己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孙女,竟然做此等事来,还不知悔改。
喝了几天药,稍见了好转。叶然再次到访,让她认清了,自己多年来不过是养了只白眼狼,故而病情再度反复。
当叶岚押叶然来到她面前,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老人家的心彻底凉了,“岚儿,你母亲有孕在身,此事不好惊动她。这件事儿,你看着处理就好。”秦氏说完示意金嬷嬷将人送出去。
祖母发了话,叶岚毕竟是晚辈,不好再参与其中,这么大的事儿还是要告知父亲、二叔、三叔的好。
当晚叶岚来到父亲书房,将事情说与叶蓝希。
叶蓝希早就知道坊间关于叶家后宅的传闻,上次还是他派人压了下去,不知为何,谣言没过几日再次卷土重来。
听完女儿的叙述,他什么都明白了。当即找来二房、三房,商讨如何处理。
叶然是叶蓝城的女儿,他自然是极力维护,只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大的事儿他怕是保不住女儿的。
叶蓝希态度坚决,必须将叶然逐出叶家,叶蓝韵倒是持保守态度。一时间,三人无法达成统一结论。
就在这时,叶岚带着叶家家训走了进来一一见礼过后,“父亲、二叔、三叔。岚儿知道此事让大家为难了。岚儿找来叶家家训,或许可以帮到一二。”
叶家家训,背弃家族者逐出叶家。前世,叶然栽赃她,让所有人以为她背弃了叶家。也是在父亲书房,也是这三位长辈他们,就这样将她赶出了叶家。
重活一世,她还真不是想找叶然复仇,即便如此也要给她点教训。
送完那卷家训,叶岚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
沈墨亦坐在书房看着从梧州传来的消息。此次赈灾,他最终还是没去成。宣仁帝宁可悖逆祖训,赈灾第一次没人亲王坐镇,也没想到他。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不被看好的那个。沈墨亦翻阅着一条条信息,如今他的工作,更像是翰林院起草文案的主簿。
处理完这些繁冗的工作,沈墨亦喊来飞鹰,“庆王府最近可有动作?”
“回主子,几日前叶家二小姐被送了回去,还多送进去一个侍女。那个侍女有点特别,要不要属下跟大小姐说一声。”
不知何时,瑜王府上下习惯了将对叶岚的称呼改成了“大小姐”。
“叶大小姐”和“大小姐”区别很大,一个前者很客气,后者更像自己人。
“不必,她应该看得出问题。除了这些,老九最近有没有拉拢朝臣?”沈墨亦揉揉额头。
“没有,反倒是更谨慎些,像是有意避嫌。”
沈墨亦唇角勾起,“盯紧些,他怕是有大动作了。老九很狡猾,别被他骗了。”
“是,只是顺王那边,可还要派人去盯着?”
“不必。”
话音刚落,飞鹤声音响起,“主子,大小姐来了。”
“请进来。”摆摆手示意飞鹰快点离开。
飞鹰对主子哪儿都满意,就是对女孩态度上,很不喜欢。
沈墨亦瞧他拖沓,一脚将人从窗子踹了出去。
叶岚自然看见沈墨亦房间飞出一个大块头,只是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能帮我查查叶然身边的小丫头,沁竹吗?”叶岚一进门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可见她很急。
“好!”几乎是不开思索应下,“你说的是庆王送给叶然的吧。”
沈墨亦找出刚刚飞鹰给他的消息,递给叶岚,“飞鹰新查到的。”
“齐国人?”叶岚蹙眉,半晌摇摇头,“不可能,我察觉,此人气息很熟悉,我怀疑她是我认识的人。我刚刚排查一番,我认识,与我有仇,目前还是失踪状态的,只有一人,诗梦辞。
她失踪好久了,我能力有限,什么也没查到。你看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
沈墨亦沉思片刻,微微颔首,“包在我身上,我亲自去查。”
“还有,我觉得叶然不可能这么做,而且今天在回廊,我看见她眼神不对,像是中了毒。我问过苏婉婉,她说自己不曾给她用过毒。我怀疑,沈墨祁担心叶然泄漏府中情况,他他她下了毒。”
叶岚吃了口点心,看向窗外,“梧州水灾如何了?我总不放心,想过几日亲自去看看。
虽说知道,以我的身份,去了也没用。只是想到水灾过后或许会有瘟疫,我或许能出一份力。”
沈墨亦看着叶岚微微颔首,“让墨沁、墨兮跟着你,到那儿注意保护自己。”
“你竟然不反对?这话我可都不敢跟娘亲说,生怕惊了她的胎气。对了你能不能让墨兮把我的婢女易容成我的模样,装病几日。”
沈墨亦笑着将点心推向她,“不拦你,是因为,你做了本王想做却不能做的。身为亲王不能擅自离京。你也知道,父皇对我一直不看好。此番赈灾宁可不让亲王坐镇,也没考虑过我。
不过你放心去,京城也好,叶家也好,交给本王。”
叶岚微微颔首。想到他自七岁起便被丢到寺院,一晃这些年才被获准回京,心里便不是滋味。
“当年的事儿,你是否要再查查?”
被突然问到,沈墨亦有一瞬的失神,很快缓过来,摇摇头,“父皇不喜我查此事。”
“那我来。我瞧瞧查,慢慢查,总会查清楚。我相信,能将这个案子,推给一个七岁孩子必定疑点重重。
你信我,等我从梧州回来,就着手此事。”
担心他忌讳之前一直不好提及,今日叶岚也不知怎地竟然说了这么多。
“好!”沈墨亦心头一暖,蓦地将人抱,“十年了,你是第一个信我的人。谢谢你。”
“别这么说,淑妃娘娘,也是我的表姨母,她过世时想我还小,却也记得她待我很好。为她查明死因,是我该做的。”
叶岚并未多想,主当他太过激动,一时失控。将人推开,后退几步,福了福身离开了瑜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