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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老段蒙冤

    老段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突然又被带走。这次是涉及十九年前水土保持、矿山淤地坝建设项目资金问题。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大家始料未及。同事们纷纷猜测,这其中是否存在误会,可是谁也无法确定真实情况。

    老段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已经接受过三个月调查。他已经把自己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甚至连出生以来尿床,与房东家孩子打架的事情都说了。他认为自己是清白的,心中没有任何顾虑。

    但有关部门认为他有问题没有告诉清楚。

    他被带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他不知道具体方位,只知道汽车上的玻璃遮挡,没有阳光进来。然后他被匆忙送进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不大,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软椅。上面有笔和纸。房间没有窗户,连门缝的光都不透,里面漆黑一片,他用手摸索着打开电灯,光线刺眼,他下意识闭了一下眼:他摸着墙壁都是软包装,包括床和桌子全都是软包装,桌子和床单角是圆形的。老段需要小便,厕所是一个地漏形态,上过之后,自动闭合,依然是软软的。老段不会自杀,他知道这样的房子,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是有一定级别的领导,才有资格住进这样的房间,思考人生,交代问题,而他现在没有这个资格,他也无需交代任何事情,他心里很坦然。

    因为老段心中没事,就利用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他现在身心疲惫,心困的是,一生40年努力奋斗毁于一旦,他挣的钱一半,都让这些吃肉不吐骨头的东西吞噬完毕,他们轻而易举得到了他的资产,他忍辱负重得来的资金,现在变得一无所有。

    说一无所有太过牵强附会,因为他还有庞大的资产体系。他现在账户冻结,仅仅给留着职工工资,他想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半年。这些人工资都难以维持,他感到一生很失败,失败的是自己媳妇让别人享用,最后还落得一场空,把自己大部分现金转走。

    他以为当两鬓斑白,班花能回心转意,然后共度晚年,没想到她早早客死他乡。他以为那个别墅是用他的资金购买,他可以心安理得居住和享受。可国外那个别墅不是班花名字,而是班长出资购买,最后拍卖收归国有。

    现在老段一无所有,他的心灵受到极大伤害,他被别人打昏在地,不知怎么把他放在废弃厂区,经过三天昏迷,没有想到贾空躲避追杀,而到了那里。按理贾空是不需要躲避的,因为他的事情还达不到别人追杀程度,反而让别人感谢贾空,感谢贾空把这件事情让别人知道,感谢贾空让事件圆满悄无声息结束。

    老段要好好保养身体,甚至有时送饭过来,他依然呼呼大睡。他知道这里饭菜特别养生和健康,早上一般是两个馒头一瓶水,中午时候米饭加素菜还有汤,这里是吃不到荤菜的,下午一般是汤面条。到房间时候面条已经坨了,面条配菜一般是白菜,萝卜,浆水菜,他感到这里饭很香很健康,没有油腻,盐和调料极少。在这里吃一个月,高血压稳定,高血脂和高血糖会逐步恢复,三个月以后,身体会非常健康,一切数值保持在正常范围,所以这里饭菜健康养生。

    在这里没有办法判定早晨、下午和晚上时间。这里没有电视,但有广播。喇叭声音从什么地方发出并不知道,这里每天可以听《新闻联播》,这是每天可以听到的声音,这里的门一直关着,每天只有三次送饭时窗户打开,而打开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也就是说每天见到阳光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老段要在这里静静的思考。

    老段在这里睡完两天以后,没有任何睡意,他的精神很好,好的原因是他心里坦荡,认为自己没有任何事情,实在睡不着,屋子又一片漆黑。每天的《新闻联播》广播时间只有半小时。

    第三天时候会让你心灵受到极大冲击和震撼,因为当一个人失去自由,没有阳光,没有人和你说话的时候,你的思想会崩溃,你的精神会垮掉。你会产生绝望幻境,甚至不想吃饭,不想喝水。想把一切要说的话告诉别人。但这里没有人听你倾诉,你不知道对谁说话,但有一点是清楚的,这里有监控你一举一动的摄像头。别人是看得见你的,但你看不见别人。

    当老段没有睡意的时候便在这里胡思乱想。他甚至于想把自己一生,写一部小说让别人来读,但他写出的小说太过沉重,没有正能量,这样的小说是没人看的,就是看了也会让人颓废和失望。

    老段从出生一直回忆到被带走,原来以为回忆自己一生,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最后才发现这样的回忆,不到24小时就完了,在24小时当中,许多重要事件和重要的人物还要反复回味。

    老段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有些抓狂着急,他顽强的坚持下来,直到有一天门被打开,通知他到一个房间接受询问。他知道接受询问的房间里不但有录音,每个方位都有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和所有的事情都会全程录像。

    老段很坦然,显得没有忧虑焦躁,审讯室很规范,灯光柔和,有三个人坐在他的对面,一个用电脑记录,可能那就是书记员,还有两位询问的人,询问的人都很年轻,青春刚毅,但又非常老道和熟练,他接受完常规询问之后,询问人给他提示:那是一笔土地资金,这件事情又与水利局有关。

    老段隐隐约约记起了这件事情:

    那是19年前,当时土地局给了一笔矿山整治资金。有人让老段帮忙招标这个工程。老段最讨厌这种让帮忙招标事情,因为招标必须有三个建筑单位竞标。应该由社会单位自由报名。现实是进行围标,由一个标的企业出面,借靠另外两家单位为其围标。其实,这三个单位标书是一个建筑单位作的。另外两个单位中不了标,而由自己中标。围标费用一般五六千元,老段不喜欢这样的围标,这是一种违反招投标法的围标操作行为,是扰乱招标市场严重后果。那个年代大家都这样做,心知肚明,乃至包括发标单位也明白这个道理,甚至发标单位已经指定了某一个建筑单位中标,让这个单位进行围标。大家都是同行,同一个城市,有许多工作交集。

    老段明白又是围标事情,便让办公室自行去解决,五六千块钱的事情,对老段来说没有一点意义,他让办公室应承下来。

    最后,办公室人员告诉他,老段建筑公司中标了。老段以为是围标,别人借资质让帮忙的事。

    老段建筑公司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且招聘了一批研究生和博士生,有着丰厚的工作和实践经验,只是安排了工程部人员作标书。

    作标书是很规范的事情,预算土方,石方,结构等等都各自有预算人员和定额,标书不到一周就完成,最后只需要大家在一起共同定一下标的。这事情老段一般不参与,因为他对工程虽然懂一些,但他只懂层面运营上的事情,具体标准和定额计算,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没有发言权,一般是由工程部亲自协调确定,最后只是给他打一声招呼而已,老段只是点点头。究竟这个标的正确与否他并不知道,但需要他点头,他点头之后才能把所有标书上的公章和签字进行完成,假如他不点这个头,工程部是不敢盖章签字的。现在老段建筑公司中标了。

    这项工程总投资1100万元。是北郊磷矿淤地坝建设项目,县现场踏勘时,丈量淤地坝只有不到100米长,8米厚30米高,淤地坝只能干茬砌护,达到透水漏水作用,简单预算也就一两百万元工程量。

    老段建筑公司工程部中标后,七天公示期的第七天,工程部与土地局签订了1100万标的合同。但矿山淤地坝项目又由水利局水保站、水保监督单位监督实施。

    老段庆幸得到一笔丰厚的资金。

    老段并不把这件事情看的多么重要。安排工程部人员进场施工。工程部人员回来告诉他,现场预算工程二三百万元就可完成,但中标资金是1100万元,土地局已经给了他们具体虚假工程量,也就是说,二三百万元的工程,上面给了1100万元资金,这明显是一个虚假工程。有关部门经常搞这样的事情,他心里立马明白,这里面必定有猫腻:那就是发标单位要在工程上提款。老段最讨厌这样的工程,一是机械人员进场,两三个月便结束工程,转场费用大;第二是工程量太虚大,还要和监理以及设计单位进行交涉,监理和设计单位又要拿捏,设计和监理单位需要不停送红包,这样的红包数量还不能少,他们才会签字盖章认可这些虚假数据;其三是有关单位直接提取现金,而大量现金提取,要和银行交易极其麻烦,银行一般要求万元左右交易都要转账,提出大量现金必须和行长亲自交涉,问题才会得到解决,而和行长交涉并不是一个红包事情,有时花10多万元才能解决问题。四是税务问题,由于直接从账面提现金,必须要用税票来躺平账务,往往直接提钱必须从公司利润中走账,公司利润走账会计那里极其难以作账,虽然老段公司聘请了高级会计师,依然不好作账,需要多次和老段交涉,原来他以为会计为了多拿佣金发难,最后发现那些账务处理确实非常难,要防止税务部门查出猫腻,又要为这些领导遮羞,账务处理确实极其难办。

    有时候老段宁愿不干这样的工程,不挣这二三百万元的利润。现在已经合理合法中标,他必须拿下这个工程。

    拿下这个工程就意味着他需要重过一次鬼门关,虽然和方方面面人都很熟,依然需要他出面才能解决问题。

    土地局长直接找老段:现金700万元,土地局400万元,水利局300万元。土地资金怎么给水利局300万元,这是因为水利局监督工程实施。这次提取的现金并不是直接交给某一个部门某一个人,而是让班花经办。

    这个钱是班花自己拿去消费了,还是送给了别人,老段确实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

    最后,有关部门的领导直接和老段交谈。说话自然在洗浴中心,就是在澡堂子里进行了交谈,澡堂子里以诚相待,大家都裸体相待。

    土地局长堂而皇之给他说:这些都是职工们年终的福利和奖金,以及给方方面面打点的资金。这些话可能是真的,但80%是假的。这个钱必须经过班花来实施。老段点点头,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走了。

    老段几乎每天要去洗浴中心一次,有时中午洗一次,晚上洗一次,洗浴是扯淡的事情,其实就是说一些不能见光见天的事和话而已,大部分都是提取资金方面的事情。

    他非常厌倦这些话、这些事,甚至厌倦去洗浴,每次洗浴要花一两万元。许多人以为洗浴中心二楼是按摩室,实际那是炮房。许多领导厚颜无耻,什么双飞三飞,也就是一次要叫两个姑娘或三个姑娘。他很讨厌那些脏了身子的姑娘,再漂亮也无心和这些姑娘打情骂俏,更重要没有这个精力和时间耗在二楼按摩打炮。

    这件事不是想隐瞒和有意遗漏,而是现金由班花拿走,究竟是给了土地局长,水利局长,还是自己花了他不知道?

    老段认为当一个领导不易,从寒窗苦读到最后达到人生顶峰极其难得,他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在没有事实前提下,他不能嫁祸别人。他知道行贿者要承担相应诬陷,诬告,污蔑别人的罪过。老段心里明白,他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他把自己知道的事全进行说明。没有一丝一毫隐瞒,把问题说的清清楚楚。

    询问的人告诉他:你这是给了我们一个谜团,因为班花已经死亡,你现在说的所有钱都是班花经手办的送的,给谁送了你不知道?

    老段被送回房间。他并不知道是不是来时都房间,因为他入住的时候,钥匙,手机及身上的一切证件、东西全部收缴,甚至连自己穿的衣服和裤子都没有留下,连裤头都换成了半长的,也就是说他是赤身露体换好衣服来到房间的。至于是不是原来的房间,他并不记得,但和原来房间设施一模一样。

    这件事情最终救了他的还是班花,因为班花在临死之前,把这件事情的依据寄给了老段。

    这项工程的回扣共700万元,土地局长自留了200万元,水利局长(班长)200万元,审查结果,依然有10万元没有着落。

    19年前土地局长,已经退休15年时间。因为200万元在监狱度过晚年。这件事情一共牵扯到26个人,甚至于连当时的一名打字员都拿了2000元红包,进行了退赔和处分。一项工程26个人处理,七人起诉判刑,水利局和土地局成了塌方式腐败典型案件,最后这个典型案件还被广为传播。

    老段万万没想到,19年前的一桩案件还被牵扯进来。

    几天后消息传来,老段竟然被关押进了看守所。这使得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办公室里充满了担忧和疑惑。

    大家决定一起寻找线索,希望能够证明老段的清白。他们四处打听,查阅资料,甚至找到了当年参与项目的相关人员。然而,调查的过程并不顺利,他们遇到了各种阻碍和困难。但众人并没有放弃,坚信一定能还老段一个公道。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大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细节。当年的项目文件似乎被动过手脚,他们逐渐揭开了一个惊人的黑幕——有人挪用了这笔资金,并试图将责任推给老段。这个发现让大家既震惊又愤怒,他们更加坚定了要为老段洗清冤屈的决心。

    于是,他们继续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们找到了关键证据,证明了老段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