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医院病房。
孙慧兰躺在病床上,睡得不是很安稳,嘴里不时呓语着“霜霜”两个字,听得秦灿叹息不已。
自从曲霜坠海后,孙慧兰就病了。
一开始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嘴里说着各种胡话。
后来烧退了,人也清醒过来了,却整日以泪洗面。
短短几天,孙慧兰的头发全白了,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曲霜的弟弟曲风也变得越发沉默寡言,有时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就默默地守在病床前照顾孙慧兰。
秦灿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便让曲风回去学校读书,她留在医院照顾孙慧兰。
至于拍戏,她暂时停了工作,对外则说要休息一段时间。
直到前天晚上,她突然接到曲霜的电话。
曲霜没死!
她还活着,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的!
秦灿喜极而泣,当即就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孙慧兰。
曲霜却在电话里阻止了她:“先别跟我妈说,也别让其他人知道,我想趁这个机会摆脱顾淮瑾。”
“好,我知道了。”秦灿立刻应了下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的。”
她心情大起大落,挂断电话后,躲在厕所又笑又哭,把过来查房的护士都吓到了,以为她疯了。
这会儿孙慧兰还在昏睡。
秦灿心情好,便想让护工在这里看着,她回家洗个澡,补个觉再过来。
没想到顾淮瑾竟然来了。
“顾总日理万机,跑来这里干什么?”
秦灿站起身,双手环胸,对顾淮瑾没什么好脸色,语气自然也不太好。
顾淮瑾没看她,目光落在病床上,静静地注视着孙慧兰憔悴的面容,这才开口:“我来看看。”
他声音极为嘶哑,仿佛含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痛楚,眉眼间也带着一丝阴郁,叫人看了有些不忍。
秦灿微微蹙眉,到了嘴边的讥讽又咽了回去。
她重新打量着顾淮瑾。
这才发现短短一个星期,顾淮瑾比原来消瘦了许多,面容两侧都凹了下去,下颌线越发凌厉冷峻,周身气场也低沉而压抑。
更让秦灿震惊的是,那一头黑色的短发中,竟然夹杂着一些白发,而且还不少。
“你……”秦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淮瑾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暗沉静:“以后曲家的一切我会负责,包括生老病死。”
他顿了顿,又说:“你有事也可以找我。”
秦灿终于回过神来,讥讽道:“怎么,许晓薇谋害曲霜,你还要护着她,替她补偿霜霜的家人和朋友?”
“不是。”顾淮瑾只说了这两个字,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他把买来的果篮和补品都放在桌子上,又低声道:“我已经跟医院这边说过了,孙阿姨随时可以转入单人病房,也会给她用最好的药。”
秦灿正要开口。
躺在病床上的孙慧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的,突然骂道:“滚!姓顾的,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我不稀罕!”
“阿姨,你醒啦。”秦灿连忙扶住孙慧兰,怕她血压又飙高,“您别激动,我这就把他赶出去。”
说完,她不满地瞪了顾淮瑾一眼:“你还不走?”
顾淮瑾站在病床前,暗沉的目光仿佛透不出一丝光,声音越发沙哑:“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回曲霜的。”
“滚!”
孙慧兰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一双眼充满恨意地盯着他。
“姓顾的,要不是你纠缠我女儿,她怎么会被人害死!”
“都是你!你是杀人凶手,一定是你和那个贱人合谋害死了我女儿!”
顾淮瑾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任由孙慧兰咒骂。
然而他越是沉默,孙慧兰越愤怒。
她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冲顾淮瑾狠狠砸了过去。
啪!
杯子砸在顾淮瑾额头上,又掉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顾淮瑾的额角被划开一道口子,迅速溢出一丝鲜血,顺着眉骨和脸颊流了下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深邃消瘦的面容没什么表情,沉静中带着无声的惨痛。
一时间,病房里陷入死寂,只有孙慧兰急促的喘气声。
半晌,顾淮瑾才哑声道:“对不起。”
他转身往外走去,高大的背影透露着一丝沉重和压抑。
这一刻,秦灿竟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不过可怜归可怜,她心里还是向着曲霜的,心想:狗男人,活该!你就好好受着吧,我家霜霜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