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顾总想吃回头草了》 第1章 我们结束吧 夜色深浓。 卧室里，窗帘拉得紧紧的。 地上散落着女人的裙子和男人的西裤，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暧昧的气味。 男人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一丝潮湿的水汽，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一片结实强健的胸膛。 他走到沙发处，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男人清冷俊雅的眉眼变得有些模糊，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越发明显。 曲霜就是在这时候开口的。 她说：“顾淮瑾，我们结束吧。” 顾淮瑾薄唇咬着烟，闻言眼帘微抬，目光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只见女人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他的白衬衫。 那件衬衫对她而言过于宽大，以至于脖子下方露出一片白玉般的皮肤，上面还有他刚才弄出来的红痕。 在卧室暗色的灯光下，这样的曲霜有一种不自知的妩媚和娇柔。 顾淮瑾那颗冷硬的心难得软了一下，淡淡地问：“钱不够花？”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介意多给她点钱。 毕竟这五年，他对她的身体还是挺满意的。 曲霜却摇头：“跟钱没有关系。” 顾淮瑾挑眉：“哦？” 短短一个字，语气中的嘲弄显而易见。 曲霜不由地攥紧手，眼底流露出一丝难堪。 她当了顾淮瑾五年的秘密情人，他出手大方，前前后后总共给了她五千万。 五千万，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钱。 她从顾淮瑾这里拿了这笔钱，现在又说跟钱没关系。 典型的又当又立。 也难怪顾淮瑾看不起她。 不过没关系，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很快就要结束了。 她长达八年的暗恋也一并会在今晚划上句话。 所以，顾淮瑾怎么看她又有什么关系，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想到这里，曲霜说：“我是认真的，我们好聚好散吧。” 话说得轻松，心里却无比苦涩。 她垂着眼帘，不敢看顾淮瑾，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不该有的情绪。 她不愿意在顾淮瑾面前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更不愿意被他知道她爱他。 顾淮瑾看不上她，她的爱只会让他嫌弃。 顾淮瑾听到“好聚好散”这几个字，心底蓦然觉得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一样。 “理由。”他冷声道，指尖的烟被他用力按灭在烟灰缸。 曲霜察觉他的不悦，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凑过去哄他，而是说了一句。 “昨晚你和许小姐约会，我就在你们约会的那家西餐厅。” 许小姐，许晓薇，是顾淮瑾放在心上的白月光。 而曲霜是许晓薇的替身。 这五年，许晓薇一直待在国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曲霜一度以为她不会回来了，甚至幻想自己替身上位。 没想到昨天情人节，她碰巧撞见顾淮瑾和许晓薇在西餐厅共度烛光晚餐。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浪漫。 顾淮瑾的眉间更是含着曲霜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一刻，曲霜才明白顾淮瑾并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他只是对她冷漠而已。 要不是许晓薇回国，她都不知道顾淮瑾是那么温柔绅士的一个人。 她坐在西餐厅的角落，静静地看着自己暗恋了八年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约会。 心口犹如针扎，疼得她一夜未眠。 今天早上，她终于做出了跟顾淮瑾结束关系的决定。 白月光正主都回来了，她这个替身还是识趣点，早点退场吧，免得惹人厌恶。 “你跟踪我？” 顾淮瑾走到曲霜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曲霜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动了动。 “我没有，只是恰好路过那家西餐厅，看到你和许小姐坐在落地窗的位置。” 她只说了一半。 没说出口的是，她确实跟着他们进了西餐厅。 大概是信了她的话，顾淮瑾手指的力道轻了几分，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唇瓣。 “别告诉我你吃醋了。” 所以今晚欲擒故纵，拿结束关系来试探他。 曲霜却一脸认真地说：“我没吃醋。” 顾淮瑾神色微微一顿，指腹突然用力，狠狠擦过她的唇。 曲霜吃疼地倒吸一口凉气，不明所以地望着顾淮瑾。 顾淮瑾面无表情。 这是他生气的表现之一。 但曲霜霜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她都说没吃醋了，这是真心话，她只是羡慕而已。 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哪有资格吃醋。 见顾淮瑾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曲霜只好实话实说：“我真的没吃醋，我只是不想再当许小姐的替身……” “闭嘴！” 没等曲霜说完，顾淮瑾突然发火骂了一句。 然后转身走到沙发那边，拿起另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了起来。 一时间，卧室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 曲霜依旧没去哄顾淮瑾，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卧室里响起顾淮瑾冷漠的声音：“我钱包里有张卡，里面有200万，自己去拿吧。” 前几天他心情不错，随口答应了曲霜陪她过情人节。 但他食言了。 难怪今晚曲霜跟他耍小性子，这200万就当是对她的补偿吧。 毕竟曲霜跟了他五年，他并不介意花点小钱哄一下她。 很快，顾淮瑾穿好了衣服。 一身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衬得他清贵优雅，冷漠傲然，鎏金色的袖口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冰冰的光芒。 这一副清冷禁欲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在男女欢爱上有多么凶狠。 也只有曲霜才深有体会了。 见曲霜坐在床上不言不语，顾淮瑾的目光染上了一丝不悦。 “今晚我不跟你计较，下一次再让我听到结束关系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没耐心一次又一次哄她。 没想到曲霜又一次摇头：“顾淮瑾，我不是跟你要钱。” 她一双漂亮纯净的杏眼直视着眼前的男人，眼里一片坦诚，没有半点任性或者欲擒故纵的意思。 顾淮瑾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他出身豪门世家，从小就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一向要风得雨，要雨得雨，无人敢拒绝他。 今晚曲霜一再跟他对着干，他心中实在有些恼火，一双冷眸锐利地盯着她。 “那你要什么？” “我要的你给不了。” 顾淮瑾勾唇冷笑：“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就给你了。” 男人深邃的眉眼在灯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魅力，声音慵懒清冷，极富有磁性，叫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曲霜一颗心怦怦狂跳。 她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把心底的奢望说了出来。 “顾淮瑾，我要你娶我，你给得了吗？” 第2章 你不要后悔 曲霜这话一出，顾淮瑾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给不了。”他说得干脆，语气含着一层冷意。 他确实喜欢曲霜，但仅限于她的身体。 如果曲霜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那对他而言是一个麻烦。 他从来不会把麻烦留在身边。 顾淮瑾眉间一片冷峻，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外走。 曲霜终于红了眼，雾气迅速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就知道，顾淮瑾给不了她想要的。 她出身平凡，家庭糟糕，和出身豪门的顾淮瑾有着天壤之别。 他怎么可能娶一个名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回家呢。 其实曲霜早就知道，当初顾淮瑾找她当情人，就是因为她长得像许晓薇。 而当时家里遭遇电信诈骗，背上了三百多万的贷款。 曲霜急需要一大笔钱帮家里还债，加上她暗恋顾淮瑾，于是心甘情愿当了替身。 一当就是五年。 这原本只是一场见不得人的交易，而交易是毫无感情可言的。 她却心怀痴恋，生出妄想，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可以让顾淮瑾喜欢上自己。 然而替身终究是替身，怎么比得过正主。 这不，许晓薇一回来，顾淮瑾就迫不及待地跟对方共度情人节了。 顾淮瑾走到门口，又冷冷地说了一句：“记得吃药，怀孕了遭罪的是你。” 曲霜的脸色更白了。 当初她答应当顾淮瑾情人的时候，两人有一个协议。 一旦她怀孕，必须流产。 曲霜咬了咬牙，忍着下半身的酸痛下了床，从抽屉里拿出一粒避孕药，当着顾淮瑾的面吞了下去。 “你放心，我不会弄出一个孩子来纠缠你的。” “最好是这样。” 顾淮瑾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听起来冰冷无情。 曲霜一颗心又痛又涩，又苦又酸，却下定决心道：“下周一我会递交辞职信，你找个人跟我交接工作吧。” 她除了是顾淮瑾的秘密情人，还是他的秘书。 既然要断，那就断得干干净净的。 顾淮瑾听到这话，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 冰冷的眸色一片幽沉，眼底似乎跳动着一丝怒气。 “你确定要辞职？” “是。” “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 顾淮瑾冷笑一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砰！ 门重重地关上，卧室里一片寂然。 曲霜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泪缓缓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 夜色越来越深。 曲霜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进浴室。 脱下顾淮瑾的那件白衬衫，看着身上斑驳的红痕，她不由地恍惚起来。 她和顾淮瑾终于结束了。 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次欢爱。 以后，被他搂在怀里亲吻的女人就是许晓薇了。 想到顾淮瑾会跟许晓薇做那么亲密的事，曲霜心口一阵钝痛，眼睛又酸又涨。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为两个字：顾阳。 顾阳是曲霜在飞机上认识的朋友。 当时她和顾阳都喜欢摄影，在飞机上聊了许多关于这方面的东西，下飞机后又互相加了好友。 后来两人慢慢熟悉起来，曲霜这才知道顾阳是一个富二代。 不过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有什么人，这些曲霜倒是不知道。 曲霜压下心头的酸楚，接了电话。 “喂，顾阳。” “喂，霜霜，我昨天说的那些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昨天顾阳在她面前软磨硬泡，非要她帮一个忙。 那就是假扮他的女朋友。 理由是他奶奶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不太好。 老人担心自己哪天突然离世，看不到最疼爱的孙子结婚生子，便时常念叨着让顾阳赶紧找个女朋友给她看看。 顾阳被催得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找曲霜帮忙假扮他的女朋友，以此宽慰一下老人的心。 曲霜十分犹豫。 毕竟这是欺骗。 万一被老人知道了，那该多伤心啊。 “我还没考虑好。”曲霜微微蹙眉，不赞同地说，“顾阳，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欺骗顾奶奶。” “我也不想骗她老人家的，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好霜霜，你就帮我一回吧，明天陪我去见见奶奶就好了。” “好吧。”曲霜总算答应了。 顾阳高兴不已：“行，那你早点睡吧，明天我去接你。” 第二天一大早，曲霜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她打开门，一张阳光帅气的笑脸映入眼帘。 是顾阳。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笑容如夏日阳光，热情而灿烂，眉眼间洋溢出青春的气息，仿佛能照亮周围的一切。 曲霜对上他的眼眸，不由地怔住。 以前她没仔细看过顾阳，现在才发现，顾阳的眉眼其实跟顾淮瑾很像。 只不过两人气质相差太大，一个阳光灿烂，一个冷漠矜贵，让人很难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顾阳见曲霜怔怔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得意道：“怎么样，被我迷倒了吧？” 曲霜扑哧一笑，侧身让他进来。 顾阳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袋子，走到餐桌前，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曲霜一看，足足有三十种早餐。 她惊诧地问：“你怎么买这么多？” 顾阳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你早上想吃什么，又不想打电话吵你睡觉，所以就根据你的喜好多买了一些早餐。” 他一双眼眸直白又热烈地看着曲霜。 曲霜正好低下头看手机，没注意到他过于炙热的眼神。 吃完早餐，曲霜陪顾阳去看望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在一座环境清幽的庄园休养身体。 两人到门口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他们旁边。 曲霜看着熟悉的车牌，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清冷俊雅的面容。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颌线条清晰而流畅，眉目间带着一股上位者高冷而疏离的气质。 顾阳热情地冲他打招呼：“小叔，你也来看奶奶啊？” “嗯。”顾淮瑾淡淡地应了一声，同时余光瞥了顾霜一眼。 曲霜心中狂跳不已，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淮瑾竟然是顾阳的小叔！ 第3章 真乖 顾家虽然家大业大，却十分低调，加上顾氏集团掌控着庞大的媒体帝国，因此外界媒体无人敢报道顾家的私事。 曲霜当了顾淮瑾五年的情人和秘书，从来没有真正进入过他的生活圈子。 顾淮瑾也从来没有跟她说顾家的事，没有告诉过她，他还有一个侄子叫顾阳。 倒是前两天，顾阳跟她说，他有一个手段很厉害的小叔。 在家族里说一不二，连长辈们都要退让三分，不敢轻易招惹他。 不过顾阳没说他的小叔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他口中那位很厉害的小叔就是顾淮瑾。 其实顾阳和顾淮瑾的眉眼这么相似，她早该想到的。 此刻，曲霜表面镇定自若，心里却忐忑不安，很想找个借口逃走。 可是不等她开口，顾阳已经跟顾淮瑾介绍了起来。 “对了，小叔，这是我的女朋友霜霜。” 顾淮瑾的目光落在他和曲霜相握的手上，眸色染上一丝冰冷。 “你的女朋友？你确定？” 听到这话，曲霜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生怕下一秒顾淮瑾会说——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是我的情人。 顾阳倒是没有发现顾淮瑾的话有什么不对。 他笑容依旧灿烂。 “小叔，你是不是不相信霜霜这样的女孩愿意做我的女朋友？说实话，她刚开始答应我的时候，我也不敢确定，感觉在做梦一样。” 顾淮瑾眸色深沉，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身上的气势比平时要更冰冷一些。 他淡漠地扫了曲霜一眼，问顾阳：“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顾阳笑嘻嘻地说：“就是昨天，我跟霜霜表白，霜霜答应我了。” 这是他和曲霜先前商量好的说辞。 虽然是谎言，可是这一刻，顾阳心里有种假戏真做的感觉。 他忍不住扭头去看曲霜。 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写满了欢喜，连旁人都能感觉到他眼底的满腔爱意。 曲霜则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很害羞的样子。 顾淮瑾又扫了她一眼。 见她被顾阳牵着手，一副乖巧柔顺的样子，心中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顾阳没有察觉到顾淮瑾的异样。 他眼里只有曲霜。 “哦，对了，霜霜，还没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叔，顾氏集团的总裁，你应该在财经新闻上看过他。” 曲霜这才抬起头，故作淡定地看向顾淮瑾。 “小叔。” 她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又轻又柔，就像一根羽毛轻轻划过顾淮瑾的心口。 顾淮瑾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真乖，我喜欢乖巧的女孩。” 曲霜不由地咬唇，脸颊一阵滚烫。 这话顾淮瑾在床上也说过。 当时她被他折腾得受不了，软着嗓子一声一声地求饶。 可顾淮瑾身下的动作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发凶狠。 他一边逼她求饶，一边用沙哑性感的声音夸赞她：“真乖。” 此刻，那些炽热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曲霜的心头。 她拼命掐住手心，不敢再回想半分。 —— 顾老夫人今年七十四岁，身形干瘦，脸上满是皱纹，头发全都白了。 但老人家精神很好，看人的目光总是充满慈爱。 她四十多岁才生下顾淮瑾，对这个小儿子自然十分疼爱，只是小儿子的终身大事总是让她头疼。 这会儿四个人坐在客厅，顾老夫人瞧着一脸乖巧的曲霜，不由地连连点头。 “霜霜一看就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阳阳，你这次做得不错，知道把女朋友带回来给奶奶看一看。不像你小叔——” 老人特意点了顾淮瑾一下，哼道：“都三十岁了，别说结婚生子，连女朋友的影子都看不到。” 曲霜心想：顾淮瑾心上的白月光已经回来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带许晓薇过来见顾老夫人了吧？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坐在对面沙发的顾淮瑾。 没想到顾淮瑾也在看她，幽沉的眼眸隐隐充斥着一丝侵略。 就像野兽捕捉猎物时的眼神一样。 曲霜心中一惊，慌忙低下头。 客厅里响起顾淮瑾低沉慵懒的声音：“女朋友就算了，我喜欢养兔子，乖巧，摸起来也舒服。” 曲霜不由地想到两人欢爱时，他的手在自己身上轻轻抚摸的情景。 一时心慌意乱，脸颊发烫。 她还记得，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顾淮瑾很喜欢抚摸她的身体。 他不止一次夸过她皮肤细腻，摸起来很舒服。 顾阳没听出顾淮瑾话里的意思，哈哈一笑：“别人都是养猫养狗，没想到小叔竟然喜欢养兔子。” 顾淮瑾勾了勾唇：“小朋友，你还没尝到养兔子的乐趣而已。” 顾阳不满：“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成年了。” 顾淮瑾轻笑一声，视线若有似无地在曲霜身上扫过。 这是他养了五年的小兔子。 就算他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来养。 曲霜不时地察觉到顾淮瑾那道冰冷的视线，再也坐不住，借口要去洗手间，然后急匆匆逃开了。 “砰——” 曲霜躲进二楼洗手间，迅速关上门，一颗心怦怦直跳，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心情刚刚平复下来，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曲霜下意识地回头。 不等她看清楚，后背便贴上一道强健温热的胸膛。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熟悉而冷冽的木香气息。 那是顾淮瑾身上的味道。 她差点惊叫出来！ “别喊，除非你想把顾阳叫过来。”男人在她耳边温柔低语，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垂。 曲霜死死咬着唇不敢开口。 一楼客厅还坐在顾老夫人和顾阳，二楼好像还有阿姨在打扫卫生，万一被人发现他们在洗手间…… 顾淮瑾这个疯子！ 第4章 我只是不想娶你而已 洗手间的镜子里倒映出两道亲密相贴的人影。 曲霜的脸庞因为害怕而有些苍白。 她背脊一阵发寒，颤声道：“顾淮瑾，你放开我！” 顾淮瑾充耳不闻。 他双臂如铁钳，牢牢地扣着她的身体。 曲霜试图挣扎。 她身体刚动了一下，肩膀处便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顾淮瑾硬生生掰正过去。 两人一下子变成面对面的姿势，下半身紧密地贴在一起。 顾淮瑾把她压在洗手台上，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唔——” 曲霜很想推开他。 可是她的身体早已被顾淮瑾调教得异常敏感，根本无法抗拒他的亲吻和抚摸，甚至想要更多。 就在曲霜被吻得浑身发软的时候，突然感觉下半身一凉，裙子被人掀了起来。 她猛然回过神来。 “不要！” 曲霜惊慌地挣扎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眸因为亲吻而有些泛红，看起来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顾淮瑾低声戏谑：“你不是很享受吗？” “不，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现在是顾阳的女朋友，你放开我！” 顾淮瑾的眼眸染上了一丝寒意。 “顾阳能满足你吗？他能让你这么舒服吗？他会像我一样抚摸你的身体……” “这跟你无关！” 曲霜羞愤地打断他的话，脸庞涨得通红，眼里弥漫着一丝水雾。 顾淮瑾嗤笑一声：“这就委屈了？我说的是事实。” 曲霜扭过脸去，不肯看他。 顾淮瑾好像有意折磨她，凑到她耳边，语气恶劣。 “你说，我要是告诉顾阳，你跟了我五年，他会怎么想？” 曲霜气得浑身颤抖：“顾淮瑾，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何必把顾阳牵扯进来！” 顾淮瑾看着她眼中的紧张，心口莫名升起一把火。 她就那么在意顾阳？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外面传来顾阳的声音。 “霜霜，你在里面吗？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我……我肚子不舒服，你去拿点肠胃药给我好不好？” 曲霜一边躲避顾淮瑾的戏弄，一边极力保持平静回答顾阳。 整个人因为紧张而绷得很紧，脸颊和脖子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微红的眼尾氤氲着淡淡水雾。 顾淮瑾冷眸微垂，喉结滚动了一下，扣着她细腰的那只手猛地加重力道，仿佛要把这个女人狠狠揉进骨子里。 曲霜差点失控叫出来。 洗手间外面又传来顾阳担心的声音—— “霜霜，要不你先出来，我让赵医生给你看看。” 赵医生是顾老夫人的私人医生，就住在庄园里。 曲霜只想顾阳赶紧离开，连忙说：“不用，你去拿点药给我就好了。” “好，那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顾阳匆匆走了。 曲霜紧绷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顾淮瑾轻笑：“胆小鬼，怕成这样。” “对，我就是害怕。” 曲霜双眼通红，又气愤又委屈。 “但是顾淮瑾，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也不怕大声喊出来，最好让顾奶奶也听见！” “你敢威胁我？” “我只是提醒你。” 顾淮瑾挑眉，清冷的眼眸透露出一丝玩味：“小兔子咬人，倒是有意思。算了，今天先放过你。” 他松开手。 曲霜一把推开他，急忙往外走，连头发和衣服都顾不上整理了。 顾淮瑾的目光落在她雪白细腻的脖颈上，指尖不自觉地动了一下，指腹似乎还残留着她皮肤温热的触感。 肤如凝脂。 顾淮瑾忽然想到这个词，薄唇轻轻勾了起来。 他改变主意了。 就算曲霜是个麻烦又怎么样？ 他什么时候怕过麻烦。 顾淮瑾念头一动，手已经伸了出去，一把将曲霜拽了回来。 “你是我的，我不同意结束，你就只能是我的。” 说完，顾淮瑾低头，在曲霜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转瞬间，那雪白的皮肤上就多了一个齿痕，像是野兽标记猎物的烙印。 曲霜疼得浑身颤抖，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 “顾淮瑾，你说话不算数，昨晚你明明同意了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同意两个字？”顾淮瑾的表情漫不经心，大手轻轻揉捏着她纤细光洁的后颈。 “我记得，我只是不想娶你而已。” 曲霜的心冷不丁被刺了一下，双手死死地攥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时，顾淮瑾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两个字：晓薇。 曲霜也看到了。 顾淮瑾没有立刻接电话。 他看了曲霜一眼，说：“给你三天时间，跟顾阳分手。” 丢下这句话，顾淮瑾抬脚往外走，同时把手机放在耳边：“喂，晓薇。” 声音是曲霜从未感受过的温和。 曲霜拼命忍着眼泪，心想：凭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就算我和顾阳是假的，我也不要听你的。 她用冷水洗了一下脸，重新整理好衣服和头发，确定看不出什么异样，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顾阳拿着药急匆匆地跑过来、 “霜霜，你怎么样？这是我找赵医生拿的药，你先吃两粒看看。” 曲霜勉强扯起嘴角：“我没事了，这药先不吃了。” 顾暄半信半疑：“真的？” 曲霜嗯了一声。 两人回到一楼客厅的时候，曲霜看到顾淮瑾站在外面的草坪上打电话。 她听不到顾淮瑾说了什么，只看到他拧紧眉头，神色担忧。 看起来很在乎电话那边的人。 不一会儿，顾淮瑾匆匆走进来，对顾老夫人说：“晓薇发烧了，她一个人在家，我过去看看。” “那你快去吧。”顾老夫人也很担心，“昨天她来看我的时候还好好的，肯定是不小心着凉了。” 曲霜站在一旁，望着顾淮瑾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掠过一丝难言的酸涩。 她想，今天回去就把辞职信写了。 趁白月光还没有发现她这个替身之前，早点退场，起码还能留点颜面，不至于被人当作小丑。 转眼到了周一。 曲霜前一晚没睡好，头痛欲裂，脸色憔悴。 她匆匆忙忙赶到顾氏集团。 刚到秘书部，同事就说：“霜霜，你总算来了，刚才顾总找了你两次呢。” 曲霜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一会儿，她走进总裁室，把写好的辞职信递了过去。 “顾总，这是我的辞职信，请您签字。” 顾淮瑾正低头签文件，闻言笔尖倏地一划，划出一条短促而锋利的直线。 第5章 她搬走了 顾淮瑾没有搭理曲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手中的笔停顿片刻后，又继续处理下一份文件。 曲霜看了他一眼。 只见顾淮瑾的注意力都在文件上，神情一如既往地淡漠，看不出喜怒，薄唇微抿，隐隐透露出几分清冷。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喉结微微凸起，给人一种禁欲而矜贵的感觉。 尽管顾淮瑾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但曲霜还是感觉到他在生气。 于是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等着。 过了许久，顾淮瑾终于抬头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曲霜低眉垂眼：“昨晚没睡好。” 顾淮瑾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电脑屏幕上。 “给你一天假，别杵在这里碍眼。还有，沙发上那几个包是给你的。” 男人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耐烦。 尤其是后面那一句，像是施舍，又像是打发。 曲霜往沙发那边看去。 只见上面放着同一个款式不同颜色的某顶级奢牌包包，总共五个，每一个对于普通女孩来说都是相当大的惊喜。 见曲霜不出声，顾淮瑾又淡淡地说了一句：“上次你不是说喜欢这款包吗？全部颜色都给你买齐了。” 他只字不提辞职信的事。 曲霜心里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顾总，谢谢您的好意。但是这些包包我不能要，我们已经结束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清楚地感觉到顾淮瑾身上的气势沉了下去。 那双幽沉的眼眸异常冰冷地盯着她。 曲霜有种被他的目光钉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感觉。 可她还是咬牙道：“我要离职，你签字吧，等下我去办理离职手续。还有，我会尽快从碧水花园搬出去的。” 碧水花园是锦城的十大富人区之一，私密性强，一梯一户大平层。 五年前，曲霜答应当顾淮瑾的情人后，顾淮瑾为了方便找她，便让她住在那里。 顾淮瑾冷眸森然，清冷的嗓音压着一丝怒气：“你胆子大了不少。” 是他太纵容她了。 以至于她竟然敢把他说的话当作耳边风。 “我说结束了吗？”男人冷冷地质问。 曲霜默不出声。 顾淮瑾拿起她写的辞职信，冷笑一声，撕成两半，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出去。”他沉声道。 曲霜紧紧抿着唇，站着一动不动。 顾淮瑾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总裁室的气氛骤然绷紧，犹如一根紧绷的弦。 “你不肯放我走，是不是爱上我了？”曲霜忽然开口，清亮的眸子直视着顾淮颜，不躲不闪。 顾淮瑾神情漠然：“不要白日做梦。” “那你爱许小姐吗？” 啪！ 顾淮瑾终于动了怒气，猛地抓起一份文件狠狠砸在曲霜身上。 一双黑眸如寒星，盛满了愠怒。 “滚出去！”他骂道，“以后说话先过过脑子。” 曲霜脸色苍白，手上被文件砸中的那一块皮肤火辣辣地疼。 她很清楚自己说话有没有过脑子。 因为刚才那句话，她是故意问的。 她当然知道顾淮瑾爱许晓薇。 但她更知道，顾淮瑾得不到许晓薇，所以才找她这个替身聊以慰藉。 求而不得。 这是顾淮纪的痛点，一击必中！ 顾淮瑾不愿意放过她，她一时找不到反抗的方法，只好在言语上小小地报复一下。 可是—— 她明明报复了顾淮瑾，往他痛点上踩了一脚，却感觉不到半分痛快。 曲霜眼底闪过一抹自嘲，转身出去了。 —— 顾淮瑾给了曲霜一天休假。 曲霜没闲着，花了半天时间收拾东西，然后从碧水花园搬回了家里。 五年前是怎么搬进碧水花园的，现在她就是怎么搬走的。 顾淮瑾给她的五千万、珠宝首饰、奢牌包包等等，她一律没带走。 就当是她清高吧。 曲霜的家在老城区，一套老破小。 不过装修得很温馨，家里也被妈妈孙慧兰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几年，曲霜为了隐瞒给顾淮瑾当情人的事，便对家里人说自己住在公司宿舍。 孙慧兰从未怀疑过。 见女儿搬回家里住，她高兴不已，又纳闷：“好端端的，怎么不住宿舍了？” 曲霜早就想好了借口：“公司来了新同事，跟我一块住，我不习惯。” 孙慧兰笑着说：“也好。你回来住，我给你多做点好吃的，把你养胖点。你看你瘦的，一阵风就能把你吹到。” 她一边说，一边帮着女儿收拾房间，嘴里也不停歇。 “隔壁那个姓杨的，看咱们家越过越好就眼红妒忌，到处跟别人说你被有钱人包养了，气得我想撕烂她的嘴。” “我的女儿我知道，怎么可能去做那种没脸没皮的事。” 曲霜叠衣服的动作一顿，指尖不由地攥紧了衣角。 孙慧兰还在念叨：“哎，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没有男朋友。你要是带个男朋友带回来，她们保证不敢说你闲话。” 曲霜低声说：“妈，我还年轻，不想谈恋爱。” 孙慧兰瞪她一眼：“你都28了，跟你同龄的二胎都生了。我告诉你，这周末不准加班，给我相亲去。” “你大姨那里有几个不错的男孩子，照片我都看过了。这周你先见两个，下周再见另外三个，咱们择优录取。” “妈，我……” “不许再给我找借口，就这么说定了。” 曲霜沉默片刻，撒谎说：“妈，我有男朋友了。” “真的？”孙慧兰又惊又喜。 曲霜嗯了一声。 孙慧兰着急道：“那你赶紧带回来给我看看。” 曲霜：“我们刚恋爱，等关系稳定了，我再带回来给你看看。” 孙慧兰点点头，又要追问她男朋友的信息。 曲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连忙拿起手机：“妈，我接个电话。” 说完便逃去了阳台。 电话是顾淮瑾打过来的。 她刚接听，手机里就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在哪里？” 曲霜抿了抿唇：“家里。” “发个定位给我。” “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手机那边短暂的沉寂之后，顾淮瑾倏地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此刻，碧水花园这边。 顾淮瑾站在客厅里，看着茶几上留下来银行卡和钥匙，脸色十分难看。 说搬走就搬走，一点规矩都没有。 还真是太惯着她了！ 转眼夜色降临。 破旧的小区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昏暗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出斑驳漆黑的影子。 一辆黑色悍马缓缓驶入小区。 车内，顾淮瑾面无表情，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司机小心翼翼地停好车，声音带着几分恭敬和谨慎：“先生，曲小姐的家就在这栋楼。” 第6章 披着斯文外衣的野兽 屋内。 曲霜正在厨房洗碗，忽然听到一阵门铃声响起。 她心里纳闷，这么晚了，外面还刮着大风，谁会来呢？ 这时孙慧兰的大嗓门传入厨房：“哎呀，别按了，来啦来啦！呃……你是？” “我姓顾，是曲霜的上司。” 斯文清冷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 跟这个陈旧的房子格格不入，有一种极为割裂的感觉。 曲霜站在洗碗盆面前，身子微微一僵，手不由地攥紧了洗碗布，巴掌大的脸庞也染上了一丝苍白。 孙慧兰急匆匆地走进厨房，一把拉住曲霜的手。 “霜霜，先别洗了，你老板来了。” “哎呀，你这个老板，那长相，那气质……啧啧啧，真是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他往门口一站，我还以为神仙下凡呢。”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不过曲霜知道，顾淮瑾确实有这个资本。 要不然20岁那年，她也不会一眼沦陷。 更不会在校招上，应聘一个跟自己专业毫无关系的秘书工作。 曲霜被孙慧兰从厨房里拉到客厅，抬眼一看。 只见顾淮瑾站在客厅中间，侧脸轮廓立体，眉目清俊如墨。 深黑色西装包裹着他强健的身躯，身材比例堪称完美。 他只是往那儿一站，还未开口，便已经叫人无法忽视，连这套老旧的房子似乎都高雅了几分。 但是曲霜很清楚，这个男人清俊优雅的外表下有多么野蛮霸道。 就像一头披着好看外衣的野兽。 “顾总。”曲霜走到他面前，低低地喊了一声。 顾淮瑾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屋内摆设，闻言朝曲霜看过来，薄唇微勾。 “曲秘书，今天休息好了吗？” 曲霜低眉敛目，轻轻嗯了一声。 顾淮瑾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两人之间气氛古怪。 孙慧兰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顾淮瑾，连忙招呼道：“顾先生，别站着啊，您快坐。” 然后又用手肘碰了一下曲霜，声音压得很低—— “你怎么回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快去给你老板倒杯水啊。” 曲霜根本不想招待顾淮瑾，恨不得他赶紧走，免得两人之间的事被孙慧兰察觉。 她慢吞吞地给顾淮瑾倒了一杯水。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 曲霜心里忐忑，一颗心高高悬着。 顾淮瑾不开口，她也不吭声，微微垂着头。 长发被一根发绳随意扎了起来，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脖子。 孙慧兰笑呵呵地问：“顾先生，这么晚了，不知道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呢？是不是霜霜在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顾淮瑾的视线扫过曲霜的脖颈，停顿了片刻，眸色微微加深。 他看向孙慧兰，说：“曲秘书很好，工作上没问题。我今晚过来，是因为今天曲秘书跟我提出辞职。” “辞职？”孙慧兰一愣，立刻看向曲霜。 “霜霜，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呢？难怪你今天突然搬回家。” 曲霜抿了抿唇：“妈，我……” “曲秘书是我的得力助手，我希望您能劝一劝她，不要离职，工资和年终奖我也会再给她提高10%。” 顾淮瑾这话说得动听，曲霜的脸色却苍白了一分。 “抱歉，顾总，我已经决定辞职……” “霜霜，妈有话跟你说。” 孙慧兰忽然打断女儿的话，对顾淮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拉着曲霜进了房间。 母女俩关上房门说话。 “霜霜，你老实告诉我，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是不是公司有人欺负你？还是你不满意现在的工资？” “妈，你别乱猜了，我就是想换一份工作。” 孙慧兰轻轻瞪她一眼：“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现在经济不好，找工作多难啊。顾氏集团可是大公司，工资高，福利好，隔壁那个姓杨的，不知道走了多少关系才把她女儿送进去。” “你倒好，老板亲自来家里请你回去上班，你还扭扭捏捏的。人家都说了，给你涨工资涨奖金呢。” “妈，我喜欢摄影，我想开个工作室……” “自主创业是吧？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搞这一套，可是有几个能创业成功的，你爸爸当年就是——” 孙慧兰突然哽住，眼睛也红了，脸上露出几分怨恨。 曲霜急忙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也不一定会创业。” 她爸爸是创业失败跳楼自杀的，留下妈妈一个人独自把她和弟弟拉扯大。 这么多年实在很辛苦。 孙慧兰没好气地说：“想也不准想，反正我不同意你辞职。” 她又苦口婆心劝女儿。 “我看你老板人蛮好的，你就不要任性了。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些，你换个工作，未必能遇到这么好的老板。” “对了，我听说有些老板不要脸，对自己的女秘书动手动脚的。你这个老板正正经经，一看就不是那种人。” “霜霜，你跟着他好好做事，别辜负你老板的一番心意，知道吗？” 一番话说得曲霜满心苦涩，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她妈最恨女孩子不自爱。 要是被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给别人当了五年的情妇，还不知道会如何崩溃。 母女俩重新回到客厅。 孙慧兰笑着对顾淮瑾说：“顾先生，我已经劝过霜霜了，明天她会去上班的。” 曲霜抿唇不语。 顾淮瑾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 灯光下，她肌肤白得跟玉一样。 低眉顺眼，乖巧干净，右边眼尾那一颗红色的泪痣格外撩人。 “曲秘书，明天可不要迟到。”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一分薄笑，喉结微微滚动，一身气质矜贵又优雅。 曲霜还是不出声。 顾淮瑾也不在意，站起身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孙慧兰推了推曲霜：“你送顾先生下楼吧。” 曲霜跟在顾淮瑾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下。 顾淮瑾的车子停在居民楼的一棵大树下。 司机打开车门，顾淮瑾坐在车里，狭长的黑眸盯着曲霜。 “上来。”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 曲霜一听，转身就想跑。 她刚抬脚，顾淮瑾慵懒的声音就传入耳朵：“你敢跑试试。” 曲霜脚步一顿，浑身僵硬。 跟在顾淮瑾身边五年，她很清楚此刻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 见曲霜杵着不动，顾淮瑾似乎觉得好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这笑声漫不经心的，却叫人遍体生寒。 曲霜这才咬着唇，慢慢上了车。 司机非常有眼色，一关上车门，便站得远远的，一副“我站岗，我什么也不想听见”的样子。 车内，曲霜刚坐下，一只大手便缠住她的腰，将她狠狠拽了过去！ 披着斯文外衣的野兽，这一刻，在寂静漆黑的深夜，终于暴露出了凶狠的本性。 第7章 求你放过我吧 顾淮瑾的这辆悍马是商务车，后座奢华宽敞。 曲霜被他压在身下，咬着唇，低声呜咽着。 虽然此刻夜深人静，车窗也全部关着，楼上的居民看不见车内情况。 可是万一有人路过—— 顾淮瑾的动作幅度那么大，连车子都在晃动。 就算路过的人看不到里面，也猜得出在干什么。 一时间，曲霜又紧张又羞耻，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案板上的鱼。 任人宰割，无力抵抗。 “哭什么。” 顾淮瑾低笑一声，俯身亲了亲她眼尾的泪痣，又低头含住她小巧白腻的耳垂。 灼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曲霜耳边，烫得她浑身一阵战栗。 她紧紧咬着唇，把脸扭过一旁。 谁知这个动作却惹怒了顾淮瑾。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狠狠咬了下去！ 女人的呜咽声悉数被他吞进去了。 “没出息。”顾淮瑾勾唇轻笑，大拇指的指腹抚上曲霜几乎咬破的唇，“行了，不想喊就咬我。” 曲霜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瞬间报复心起，对着他的肩颈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一丝血腥味钻入她的嘴巴。 “还真是一只会咬人的兔子。” 顾淮瑾闷哼一声，眸色犹如浓墨，眼底掠过一丝野兽嗅到血腥味般的兴奋和疯狂。 …… 一场异常激烈的情事终于结束。 曲霜躺在后座的沙发上，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膀处。 脸颊绯红，嘴唇红肿，眼尾处染着一丝湿润。 又可怜又娇媚。 顾淮瑾也知道自己这次把她折腾狠了，难得体贴一次，亲自拿毛巾把她身上各处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这是主人驯服宠物最简单的一种手段。 曲霜和顾淮瑾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有戳破罢了。 就如同她是许晓薇的替身，彼此心里一清二楚。 但是这五年来，谁也没有说破。 直到这次许晓薇回国，曲霜这才挑明她不想再当许晓薇的替身。 这等于也打了顾淮瑾的脸。 所以那天顾淮瑾才恼怒地叫她闭嘴。 得不到正主，就找个替身。 这对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之骄子顾淮瑾而言，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我可以走了吗？”曲霜勉强撑起身子。 她身上已经被顾淮瑾清理干净，连裙子都替她穿好了。 顾淮瑾从车上翻出一瓶水，一盒药，轻描淡写道：“先把它吃了。” 曲霜盯着熟悉的药盒，脸上的血色褪了几分。 每次结束后，顾淮瑾都会盯着她把避孕药吃下去，好像她会偷偷怀上他的孩子一样。 此刻，那种吞药的恶心感迅速爬上曲霜的心头。 还未吃药，她胃里已经开始翻腾。 她指甲紧紧地扣着掌心，抿着唇，极力压下想要干呕的欲望。 随即拿出两粒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紧急避孕药对肠胃的刺激很大。 前面几次吃药，曲霜还能勉强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 这一次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刚吃完药便一阵干呕。 “呕——” 曲霜捂住嘴，匆匆下车，在一旁的花坛前干呕起来，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淮瑾皱了皱眉，走到她身后。 曲霜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流着泪，对他惨笑一声。 “你放心，药没吐出来。” 顾淮瑾眉心狠狠一跳。 他不喜欢曲霜说这种话。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道：“起来。” 曲霜摇头：“没力气了。” 随时又喃喃地说：“幸好大家都睡了，要是被左邻右舍看见，免不了又是一场闲话。” 说起来，这个月还未过半，她已经吃过两次紧急避孕药了。 顾淮瑾真是半点都不在意她的身体。 曲霜的心口一片酸涩难受。 她屈起双腿，抱着膝盖：“顾淮瑾，下次你戴套吧……哦，不对，我们已经结束了，最好还是不要有下次。” 顾淮瑾有点恼火：“你闭嘴！” 他弯下腰，把曲霜打横抱回车里。 车门关上。 曲霜忽然紧紧抓住顾淮瑾的手，眼泪又流了出来。 巴掌大的小脸在灯下格外惨白，连眼尾那颗泪痣看起来都有几分可怜。 “顾淮瑾，求你放过我吧。”她抽泣道。 顾淮瑾摇下车窗，从车内的小格子里拿出一支雪茄，点燃后咬住，神情冷冷的，有几分寒戾。 “我要是不放过你呢？” 他薄唇吐出一口薄雾，语气懒懒的，眼眸却紧盯着曲霜。 曲霜面露惶色，眉眼间痛苦而脆弱，好像随时会碎掉一样。 顾淮瑾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乱。 半晌，他面无表情地说：“你的劳动合同还有半年，半年后随便你去哪里。” 这是松口了。 曲霜先是一阵惊喜，继而又生出一丝犹豫。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离开顾淮瑾，半年后，她还能有这个决心吗？ 她真怕到时候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顾淮瑾瞥了她一眼，忽然伸出一只手，很轻地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视线落在她的嘴唇上。 曲霜的唇很软，很嫩，吻起来叫人上瘾。 “我不喜欢威胁别人，前提是钱可以解决。”顾淮瑾淡淡地说，“要是不能解决，我也不介意用上这种手段。” 曲霜心口一颤，一横心，说：“好，半年就半年。” 顾淮瑾勾唇：“一年。” “你刚才明明说半年……” “你犹豫了，这是对你的惩罚。” 曲霜心中大起大落，又气恼又不敢骂他，不得不咬牙。 “好，一年，我答应你。但是这一次，我也有条件。” 第8章 我不喜欢跟别人共用一个东西 “你哪来的资格跟我讲条件？” 顾淮瑾的手夹着雪茄搭在车窗上，眉眼清冷，懒散风流，眼底含着几分嘲弄。 曲霜垂着头不吭声，嘴唇咬得泛白。 顾淮瑾啧了一声：“算了，说来听听。” 曲霜这才开口：“顾淮瑾，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跟你一样。” “嗯？” “我的意思是，我不干涉你的私事，你也别干涉我的私事。还有，这段关系保密，现在和以后都不能叫人知道。” 说完，曲霜抬起头，忐忑不安地看着顾淮瑾。 她的眼睛是标准的杏眼。 圆圆的，瞳仁很大，清纯娇憨，干净得令人沉沦，含泪时楚楚动人，给人一种乖巧柔顺的感觉。 她右边眼尾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 这颗泪痣以前是没有的。 后来曲霜化妆的时候，顾淮瑾随手在她眼尾处点了一下：“这里画颗泪痣会更好看。” 从那以后，曲霜每次化妆都会在眼尾画一颗泪痣。 而顾淮瑾果然很喜欢她这颗泪痣。 每次她被折腾得受不了的时候，他都会温柔地亲吻她的眼尾。 于是曲霜就把画泪痣养成了习惯。 就算素颜，她也会特意在眼尾画个泪痣。 此刻，顾淮瑾捏起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眼尾那颗泪痣，幽深的眼眸闪烁着曲霜看不懂的情绪。 以前曲霜还会努力去探究他在想什么。 现在她不想费这个心思了，轻声说：“这就是我的条件。如果你答应，我一定好好待在你身边。” 她没敢再说“替身”这两个字，以免惹怒顾淮瑾。 顾淮瑾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勾了勾唇，在她眼尾处亲了一下。 “可以。”他说。 “那我和顾阳……” “随便你，这恋爱想谈就谈吧。” 顾淮瑾放开曲霜，神情变得格外冷漠，上半身慵懒地靠在后座沙发上。 “但是你记住，我不喜欢跟别人共用一个东西，包括这里。” 他指尖抚上曲霜的唇，薄唇勾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 曲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嘴唇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又被她死死咬住。 对于曲霜的异样，顾淮瑾视若无睹，冷冷地问：“听懂了吗？” 曲霜把头低了下去，眼泪“啪嗒”一声落在手背上，声音颤抖破碎。 “我……听懂了。” —— 顾淮瑾走了，曲霜拖着酸痛的身子上楼。 回到家里，客厅里留了一盏壁灯，孙慧兰已经睡下了。 曲霜洗完澡，毫无睡意，坐在床上发呆。 不知怎么的，思绪忽然回到八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顾淮瑾的时候。 那天是深夜。 她从奶茶店做完兼职回学校的路上，遇到一个喝醉酒的老流氓。 对方把她压在马路上，试图侵犯她。 她拼命反抗呼救，可是路过那么多车子，没有一个车主愿意停下来救她。 只有顾淮瑾。 只有他停下车，走到她面前，一脚踹翻了那个老流氓。 时隔八年，曲霜至今还记得当时顾淮瑾穿着黑色风衣，黑色长裤，一只脚踩在老流氓的脸上，薄唇勾着冰冷又迷人的弧度。 老流氓当场失禁，惨叫声响彻夜空。 顾淮瑾充耳不闻，随手脱下西装外套，丢在她身上。 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穿上。” 那一夜，曲霜终于明白什么叫一见钟情。 当时她还不知道顾淮瑾的身份。 后来顾淮瑾代表顾氏集团来学校参加助学基金会，她才知道他年纪轻轻已经是顾氏集团副总裁。 再后来，曲霜大学毕业。 她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和专业所学，毫不犹豫地参加了顾氏集团秘书部的招聘，顺利成为顾淮瑾的秘书。 在她成为顾淮瑾秘书的第五个月，妈妈遭遇电信诈骗，一夜之间欠下300多万的贷款。 七八个小额贷款公司的人天天上门催债。 有时是清晨，有时是半夜，闹得家里不得安生，还把她们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左邻右舍天天看笑话。 那段时间，曲霜过得心惊胆跳，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有一天中午，她又接待催债人的电话。 对方扬言，要是再还不上钱，就闹到她弟弟学校去。 曲霜终于崩溃，一个人躲在茶水间哭泣。 没想到被顾淮瑾发现了。 他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低沉的嗓音充满同情：“真可怜啊。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你怎么报答我呢？” 曲霜不假思索地说：“无论顾总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因为这句话，她成了顾淮瑾的情人。 顾淮瑾虽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是对曲霜来说，他解决了她们家的一个大危机。 他救了她两次。 像是她命中注定的救星。 —— 第二天一大早，孙慧兰便催促曲霜：“你赶紧吃完去上班。昨晚顾先生都说了，让你别迟到。” 曲霜嗯了一声。 孙慧兰以为她没听进去，又念叨说：“我看顾先生这是要栽培你，你可别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曲霜低头喝粥，没接这话。 顾淮瑾只是想把她栽培成第二个许晓薇罢了。 可她是曲霜，就算再当五年替身，也做不来许晓薇。 想到这里，曲霜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白色的连衣裙，忽然放下碗筷，回房间重新换了一条明黄色的裙子。 她出门前，孙慧兰还在絮絮叨叨。 “姓杨的天天在我面前炫耀，说她女儿在顾氏集团很受领导重用，下半年还要给她女儿升职呢。” “霜霜，妈妈的好女儿，你从小就努力上进，这回你一定要给妈妈争口气，别被隔壁那讨厌鬼比下去。” “当然，咱们也要凭自己的真本事才行。你可不能学那些不好的，你长得漂亮，妈最怕你走错路……” “妈，我知道了。”曲霜忍不住打断孙慧兰的念叨，心情说不出来的烦闷。 两个小时后，曲霜打车到顾氏集团楼下。 她是顾淮瑾的秘书，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总裁室开窗通风，整理文件，以及给顾淮瑾做咖啡。 顾淮瑾喜欢喝手磨咖啡，为此曲霜特意报班上了一段时间的课。 她刚做好咖啡，顾淮瑾来了。 见曲霜穿着明黄色的裙子，他难得愣了一下。 随后轻描淡写道：“裙子很好看，但白色更适合你。” 曲霜把咖啡端到办公桌上，一脸认真地说：“顾总，我不喜欢白色。” 顾淮瑾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她会这么回答。 曲霜没有解释，转身去给绿植浇水了。 她早就知道，喜欢白色的是许晓薇。 可她是曲霜，她喜欢明黄色。 虽然昨晚她答应顾淮瑾继续当他一年的情人，但是从今天起，她不允许自己再当许晓薇的替身！ 第9章 他的白月光来公司了 “顾总，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曲霜给绿植浇完水，转身回到顾淮瑾面前。 “没有，出去吧。” 顾淮瑾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注意力都在邮件上，对曲霜的态度十分淡漠，连语气都透露着一丝敷衍。 曲霜早已习惯。 顾淮瑾只要开始工作，他的眼里就没有其他了，永远都是一副冷漠、克制、认真的模样。 就像一台高效而无情的工作机器，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只有休息时间，她才能看到顾淮瑾慵懒随意的一面。 曲霜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朝顾淮瑾看去。 他依旧盯着面前的屏幕，神情淡淡的。 一只手拿着咖啡杯，指节修长，冷白的皮肤下，衬得咖啡杯也好看了几分。 曲霜很想问他一句：在你眼里，我只配打杂吗？ 可她忍住了。 没必要问。 顾淮瑾就是看不上她，无论私底下还是工作上，他始终对她不屑一顾。 什么得力助手，都是假的。 不过是顾淮随口哄骗她妈的一句话。 她妈却信以为真，以为顾淮瑾多么重视自己的女儿。 曲霜听着都觉得讽刺。 这五年来，她每天到公司就是给顾淮瑾打杂，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重要的事，顾淮瑾从不交给她。 他的得力助手是周衡，而不是她这个打杂的秘书。 当然，顾淮瑾不止她一个秘书。 整个秘书部都是他的，为他处理工作上的各种事务。 唯独曲霜是打杂的。 她不甘心，好几次跟顾淮瑾争取机会，想证明自己的工作能力。 顾淮瑾却轻描淡写说：“做好你现在的事情就行了。” 后来曲霜再也不提了。 她终于明白，从她把自己卖给顾淮瑾的那一刻起，她就低人一等了。 从古至今，任何时候，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都是被人看不起的。 曲霜不会是那个例外。 何况顾淮瑾公私分明，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情人参与到他工作当中的，以免情人感情用事，给顾氏集团造成损失。 所以，曲霜真正的工作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当好许晓薇的替身。 曲霜从顾淮瑾身上收回视线，从总裁室走了出去。 她心想：还有一年。 一年后，她就自由了。 曲霜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特意用笔在小日历本上圈了一下，倒数着结束的日子。 “还有364天……” 端着咖啡路过的同事看到曲霜在日历本写的一行小字，不由地轻念出声。 “霜霜，你这是干嘛呢？高考倒数啊？”同事打趣道。 曲霜笑了笑，没有解释。 同事忽然“哎呀”一声，急吼吼地冲向自己的工作位：“完蛋了，我的报告还没有发给周特助！” 曲霜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偌大的秘书部，除了她，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就在这时，秘书部入口那边传来一阵动静，不少人都抬起头往那边看去。 曲霜也好奇地望过去。 只见周衡面带微笑，亲自引着一个女人进来。 那女人长得又高又瘦，穿着白色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 柳叶眉，杏眼，右边眼尾有一颗红色的泪痣。 气质清冷出尘，犹如一朵空谷幽兰，眉眼间带着一分淡淡的温柔，让人既想靠近又担心会唐突了她。 曲霜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是许晓薇。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许晓薇本人。 第一次是在情人节那天。 那天晚上，西餐厅灯光昏暗。 曲霜躲在角落里，没有仔细去看许晓薇，只看到对方那张朦胧清冷的侧脸。 那一夜，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顾淮瑾身上。 看着顾淮瑾任由许晓薇挽住他的胳膊，看着他全程温柔细心地照顾许晓薇。 那种温柔跟曲霜平时在他身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种克制又小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曲霜太清楚了。 只有在暗恋的人面前才会这样。 顾淮瑾对许晓薇，就如同她对顾淮瑾。 今天是曲霜第二次见到许晓薇本人，在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她终于完完全全看清楚了许晓薇的样子。 尤其是对方眼尾那一颗泪痣，简直要灼伤曲霜的眼睛！ 曲霜脸色微微发白，两只手死死地扣着办公桌边沿。 有人回头看她，神情古怪。 还有人小声问：“那个女人是谁呀？她和曲霜长得好像，连眼角的泪痣都一模一样。” “那是顾总的白月光，没看见周特助亲自给她带路吗？” 回答的是秘书部的老人，在秘书部工作十年了，对顾氏集团内部的八卦多少了解一些。 “嘘——都别说了，她过来了！” 秘书部众人纷纷收回视线，装作认真干活的样子。 直到周特助和许晓薇进了总裁室，众人这才重新八卦起来。 “她和曲霜真的太像了，连妆容都一模一样。” “对对对，我也觉得，都是柳叶眉，眼线长长的。” “还有那颗泪痣……哎，我记得以前曲霜没有泪痣的，她是不是照着顾总白月光的样子画上去的？” “这就难说了。” 有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凑到曲霜面前问：“霜霜，你看到没有，刚才周特助带过来的那个女人长得和你好像。你们不会是姐妹吧？” 曲霜没有理她，猛地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众人纷纷侧目。 “她怎么了？” “不知道。” “是不是被我们说中了？” “她不会真的在模仿顾总的白月光，想勾引顾总吧？” 曲霜已经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她。 她只想逃离这里。 跑得太急了，走到转弯处，左脚崴了一下。 可是曲霜感觉不到疼，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冲进洗手间。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曲霜双手撑着洗手台，用力地喘息。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女人，仿佛看到了一个劣质可笑的替代品。 “呵呵！” 曲霜忍不住惨笑一声。 “顾淮瑾，你说我画柳叶眉好看，眼尾点一颗泪痣好看，原来全都是骗我的！” “你根本就是想让我变成她！” 曲霜对许晓薇了解不多，仅有的一点了解，也是因为不小心听到顾淮瑾和许晓薇的通话知道的。 比如，许晓薇喜欢白色。 所以今天早上，她特意换掉了身上那条白色的裙子，这样她就不是替身了。 可是她错了。 她还是那个替代品！ 她身上有太多顾淮瑾特意打造出来的许晓薇的痕迹，却不自知，以至于今天她成了一个被众人笑话的小丑！ 第10章 搂腰 “哗啦——” 曲霜拧开水龙头，双手捧着冷水，狠狠泼在自己脸上，又用力搓洗，指尖狠狠擦过眼角的泪痣。 仿佛这样就能把属于许晓薇的所有痕迹都清洗干净。 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疼，她这才停手，再次看向镜子里的女人。 原本精致的妆容全都花了，粉底没有清洗干净，右眼尾的红色泪痣被水晕染散开，犹如一团血色。 曲霜死死地盯着它，又拼命去擦。 眼角被搓得泛红，几乎破皮，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混淆成一片。 曲霜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脑子里浮现出两个字：滑稽。 此刻的她，可不就是一个滑稽的小丑嘛。 “哈哈哈，你看到她刚才的样子没？太丢人了，怪不得没脸在办公室待下去。” “你说她去哪儿啦？不会跑到天台山哭去了吧？” 洗手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讥笑声。 声音很熟悉。 曲霜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们是顾氏集团的老员工，也是她在秘书部的饭搭子。 “哎，你说她怎么这么蠢。以前二少还在的时候，许小姐经常来公司，我们这些秘书部的老员工，哪个没见过她，曲霜真以为没人知道她那点心机呢。” “可不是嘛。她每天顶着跟许小姐一样的妆容，我都懒得戳穿她，就是想看看顾总到底看不看得上这个高仿。” “肯定看不上啊。正主都回来了，谁会放着正品不要，要一个仿品。” 伴随这边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那带着恶意的嘲笑声也越来越清晰。 曲霜面无表情回头，跟两个同事打了个照面。 嘲笑声戛然而止。 洗手间的气氛凝固住了。 两个同事看到曲霜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霜霜，你、你在这里啊？” “我们还以为你……呵呵，你没事吧？” 看着她们一副心虚又害怕的样子，曲霜觉得可笑极了。 当了五年的同事，她自认为跟她们关系不错，经常请她们喝奶茶，还给她们带自己做的甜品。 可是没想到她们背后的嘴脸这么恶心！ 曲霜冷冷地问：“谁是正品，谁是高仿？顾总知道你们这样评论他的客人吗？” 两个同事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露出一丝慌乱。 “霜霜，我们不是在说你，你听错了。” “是啊是啊，你别多想，千万别告诉顾总。” 曲霜咬牙：“滚！” 两个同事转身就跑，生怕她突然发疯。 洗手间只剩下曲霜一个人。 脸上的妆容清水洗不干净，她直接把洗手液涂在脸上。 很快，残留的化妆品被洗得干干净净的，眼尾那颗泪痣也不见丝毫痕迹，露出一张苍白干净的素脸。 曲霜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抬脚准备离开，这才发现左脚崴了，疼得厉害。 看样子今天是没法上班了。 这时候曲霜倒是苦中作乐，庆幸自己只是一个打杂的，秘书部有她没她都一个样。 她本想打电话给顾淮瑾请假，随即想到许晓薇在他的办公室。 于是又打给了周特助，请了一天的假。 然后她又发消息给闺蜜秦灿：“我脚崴了，走不动，你有空来接一下我吗？” “有啊，定位发我。”秦灿秒回。 她是一个十八线小演员。 三个月前的酒桌上，她把一个想潜规则自己的投资方打了，还把对方的假发扯了下来。 老板差点气晕过去。 之后她所有的工作都没了，原定的综艺、代言以及某部剧的女二号，老板都给了另一个听话的女演员。 老板说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于是她就一直在家抠脚。 曲霜把定位发给了秦灿，然后扶着墙，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她低着头，没注意看前面，结果一头撞到别人怀里。 鼻翼间传来一丝熟悉的木香味。 曲霜抬头，对上顾淮瑾幽深的眼眸。 他微微低头，垂眼看他，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落在她脸上。 “这么大人了，还冒冒失失的。”顾淮瑾低声呵斥。 站在他身边的许晓薇看他一眼，眼底有些许诧异。 她听得出来，顾淮瑾这语气不像在生气，倒像是有几分无奈，好像拿撞到他怀里的女子无可奈何一样。 许晓薇不动声色，先是打量了曲霜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她腰间那只手上。 那是顾淮瑾的手。 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微凸，一看就很有力量，牢牢地掌控着女人的细腰。 或许连顾淮瑾自己都不知道，曲霜撞到他怀里时，他有多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 而许晓薇作为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想，这样的反应，需要搂过这个女人多少次才能养成这种条件反射呢？ 念头闪过，许晓薇忽然盈盈一笑：“阿瑾，她是谁？” 顾淮瑾这才放开曲霜，语气温和道：“一个秘书。” 听起来毫不在意，连名字都懒得说。 曲霜心口微微泛酸。 许晓薇又盯了她一眼，笑着说：“长得跟我有点像。阿瑾，你说是不是？” “我没留意。”顾淮瑾回答。 曲霜抿了抿唇，都不知道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是真的没留意她原本素颜的样子。 毕竟她化妆后跟许晓薇有五分相似，素颜就只剩下三分了。 “顾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曲霜开口。 顾淮瑾嗯了一声。 曲霜笨拙地挪动着步子。 “等等。”顾淮瑾叫住她，“脚怎么回事？” “崴到了。” “我让陈宇送你去医院。” 陈宇是顾淮瑾的司机。 许晓薇再次看他一眼。 曲霜冲顾淮瑾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喊了朋友来接。” “秦灿？” “嗯。” 曲霜的朋友不多，亲近的就一个，秦灿。 顾淮瑾也认识。 许晓薇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 顾淮瑾对这个秘书未免过于关心了，不仅安排自己的司机送她去医院，连她朋友的名字都知道。 要是顾淮瑾和她只是上下级关系，许晓薇是绝对不相信的。 但她暂时忍耐着没问。 直到两人乘电梯下去，许晓薇这才幽幽开口：“你这个老板真负责，对秘书这么关心，我都羡慕了。” 第11章 这不是作践人吗？ 顾淮瑾一手把玩着手机，一手随意插在口袋里，温和的嗓音带着一丝淡笑：“等你签了星辉，我也是你老板。” 顾氏集团旗下有三家娱乐子公司。 其中星辉传媒是最大的一家，占据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这些年，许多口碑出名、播放量大爆的影视剧都出自星辉传媒。 这次许晓薇回国，目的就是进娱乐圈。 虽说30岁才出道在娱乐圈已经很晚了，但是有顾淮瑾捧她出道，给她砸资源，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许晓薇也知道这一点。 因此，顾淮瑾这么一说，她心里那点不适立刻就淡了。 只要顾淮瑾的心思还在她身上，那个秘书不足为虑。 “带她去宁安医院，费用报销。”顾淮瑾点开微信，给秦灿发了一条消息。 宁安医院是顾家的私立医院。 不一会儿，秦灿回复：“最近有点想吃意大利菜。” 顾淮瑾：“我报销。”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顾淮瑾把手机收了起来。 许多人都不知道，其实秦灿是顾淮瑾的远房表妹。 有多远呢？ 秦灿的外婆是顾老夫人的表姐。 小时候秦灿还跟着外婆去过顾家几次，也见过顾淮瑾。 后来外婆去世，顾家和秦家也就不怎么走动了。 两家关系越来越疏远，秦灿再也没去过顾家。 要不是因为曲霜，秦灿都忘了自己还有顾淮瑾这个远房表哥。 —— 秦灿开车到顾氏集团，接了曲霜去宁安医院。 医院人不多，不用排队，医生开了片子让曲霜去拍。 秦灿特意给她找了一把轮椅，推着她去拍片室。 很快，曲霜拍完片子，又拿着结果回去找医生。 “没有伤到骨头，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医生看完片子说。 然后开了几种药，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曲霜回去了。 曲霜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要是伤到骨头，那起码三个月她都不能随意走动。 如今只是软组织轻微损伤，休息三五天就能恢复。 她和秦灿前脚离开，后脚顾淮瑾一个电话打到医院，她的就诊报告就被全部发到顾淮瑾那边去了。 —— “你今天怎么没画泪痣？” 秦灿一边开车，一边从车内后视镜看了曲霜一眼。 她长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一双丹凤眼英气又不失妩媚。 尤其是看人的时候，仿佛带一朵带刺的红玫瑰。 曲霜扯了扯唇，口吻略带自嘲：“我今天在公司看到许晓薇了，她右边的眼尾也有一颗泪痣。” 秦灿瞬间反应过来，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顾淮瑾真不是个东西！” 她还记得两年前，曲霜兴冲冲地拉着她去美容院，说要纹一颗泪痣。 原因是顾淮瑾说了一句：“画颗泪痣会更好看。” 秦灿只好陪她去了美容院。 没想到曲霜色素过敏，纹完泪痣后整个右眼变得又红又肿，不停地流眼泪，在医院足足打了五天吊针才好。 最后曲霜把那颗纹上去的泪痣点掉了，改成天天画泪痣。 这个傻姑娘，因为顾淮瑾一句话，画了整整两年的泪痣。 说实话，顾淮瑾要是真心觉得曲霜眼尾有泪痣好看，那也算了。 偏偏他玩弄人，哄骗曲霜照着他那个白月光的样子打扮。 这不是故意作践人吗？ 想到顾淮瑾发消息让她带曲霜去医院的事，秦灿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假惺惺！” 她还以为这个狗男人关心曲霜呢。 “什么星星？”曲霜没听清。 “没什么。”秦灿掩饰说。 她心里替曲霜生气，冷笑道：“顾淮瑾真是脑子有病！那个许晓薇出国的时候，他怎么不追过去？” “他不是喜欢人家吗？有本事就追到国外去，死缠烂打也好，默默陪伴也罢，何必祸害别人。” “对了，既然那个许晓薇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 曲霜苦笑一声：“他不肯放我走，后面又改口，说一年后随便我去哪里。” 秦灿又骂顾淮瑾不做人，足足骂了十分钟。 曲霜提醒她：“你冷静点，前面是红灯。” 秦灿一个急刹车，总算不骂了。 后面两人都没说话，一个认真开车，不敢再分心，另一个看着车窗外发呆。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替身的呢？ 曲霜思绪飘远。 一开始，她是看到有个备注为“晓薇”的女人打电话给顾淮瑾。 每次对方打过来，顾淮瑾的神情都会变得比平时温柔几分。 出于女人敏锐的直觉，曲霜意识到这个女人在顾淮瑾心里是独特的。 但她很识趣，什么也没问。 后来有一次，顾淮瑾应酬喝多了，回来摸着她的脸，喃喃说：“你真像她，你要是她该有多好啊。” “她是谁？”曲霜小心翼翼地试探。 顾淮瑾没说。 曲霜不傻。 她知道，顾淮瑾这是把她当作别人了。 那一夜，曲霜躺在他身边，满心酸涩，彻夜未眠。 她想起那个叫“晓薇”的女人，忍不住去查了对方，终于在网上看到一个专门讲豪门八卦的帖子。 原来那个女人叫许晓薇，是许家的私生女。 但是许家不承认她这个女儿，从不让她踏入许家一步。 后来许晓薇认识了顾家二少顾淮安，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很快，她成了顾淮安的未婚妻。 当时顾淮安是顾氏集团总裁，未来顾氏家族的继承人。 令人没想到的是，顾家三少顾淮瑾竟然也爱上了许晓薇。 兄弟两个同时爱上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哥哥的未婚妻。 这件事在豪门圈颇为人知。 大家都在打赌，赌顾氏兄弟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令人遗憾的是，兄弟相争的戏码并没有出现。 顾淮瑾虽然喜欢许晓薇，却十分理智，没有做出半点对不起兄长的事。 后来顾淮安查出癌症，他去世后，顾淮瑾接手顾氏集团，大家都以为他一定会趁机追求许晓薇。 没想到许晓薇突然远走法国。 众人都猜测她是不想留在这个伤心之地，也不想给顾淮瑾追求的机会。 毕竟顾淮瑾不可能丢下顾氏集团不管，他必须留在国内承担起顾氏的责任。 这几年，顾淮瑾不恋爱不结婚。 圈内都说他对许晓薇念念不忘，许晓薇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这些都是曲霜在网上看到的八卦，真相是不是这样，她不知道，也无从查证。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顾淮瑾自始至终都把她当作许晓薇的替身。 第12章 你和他不是一路人 曲霜回到家，孙慧兰见她脚崴了，心疼得不行，当即要出去给女儿买几只猪蹄补一补。 出门前，她又特意叮嘱秦灿：“灿灿，你好久没来了。今天中午留下来吃饭，阿姨给你做红烧鱼。” 秦灿最喜欢吃孙慧兰做的红烧鱼，拌着汤汁都能吃一碗饭。 她挽住孙慧兰的手，亲热地说：“阿姨，您对我太好了！您的厨艺真是没话说，全锦城都找不出像您这么会做红烧鱼的。” 孙慧兰笑得合不拢嘴。 中午，餐桌上果然有一条香喷喷的红烧鱼。 秦灿闻着香气，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口气干掉了两碗白米饭，丝毫没有作为女明星的自觉。 吃过午饭，秦灿回去了。 曲霜睡了一个午觉，醒来没多久，接到顾淮瑾的电话。 “收拾好东西，六点钟陈宇去接你。” 男人的嗓音清润低沉，自带几分慵懒，通过手机传出来，仿佛贴在人耳边说话一般。 曲霜的心不可抑制地漏跳了一拍。 耳朵微微发热。 她顿了几秒，这才回答：“我脚扭伤了，动不了。” “我会派人去接你。” 顾淮瑾的语气淡淡的，却透露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根本不给曲霜拒绝的余地。 曲霜只好说：“知道了。” 她昨天才从碧水花园搬出来，今天又要搬回去，继续当一只被人圈养的宠物。 曲霜心中有些发涩。 她的脚暂时还不能走动，便让孙慧兰帮忙收拾了一些衣物，又撒谎说要搬回宿舍。 “就不能住在家里吗？”孙慧兰有点不高兴，“你回来才两天，折腾来折腾去的，脚还没好呢。” 曲霜撒娇：“妈，我这也是为了上班考虑。家里去公司太远了，我每天早上要七点起来打车呢。” 之前顾淮瑾给她买了一辆代步车，价格两百多万。 虽然只是他那些豪车的零头，但对于曲霜来说还是太高调了。 所以她很少开那辆车，平时都是打车上下班。 孙慧兰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没有念叨。 傍晚六点，陈宇果然来了。 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顾淮瑾的保镖。 顾淮瑾身边常见的保镖有两个，都是特种兵出身，一男一女，分别叫阿权和阿璃。 他们既是搭档，也是夫妻。 两人容貌都非常普通，看过即忘的那种，这有利于他们隐藏自己。 这次来接曲霜的是阿璃。 她走到曲霜，说了一句“顾先生让我来接你”就要把人从轮椅上抱起来。 “等等。”孙慧兰急忙拦住，“我有话跟我女儿说。” 她把曲霜推到房间，关上门，一双眼睛充满怀疑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霜霜，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和顾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曲霜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顾总就是我的上司啊。” “除了这个，还有呢？” “还有什么？”曲霜反问。 孙慧兰紧紧盯着她：“顾先生居然安排两个人来接你，这不对劲。老板就算再怎么重视自己的下属，也没有这么上心的，除非你们关系不一般。” 曲霜抿了抿唇：“妈，你别乱说，我和他就是——” “他是不是你昨天说的那个男朋友？” “……” 房间里静谧片刻，曲霜哭笑不得。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顾总怎么可能是我的男朋友，他看不上我的。” 后面那一句，她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孙慧兰瞪着女儿，见她一脸坦然，这才放心下来：“不是就好。” 随即她又叹了一口气：“霜霜，你别嫌妈啰嗦。妈跟你说，顾先生那样的人，一看就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 “你跟着他做事，心思一定要摆正，不该想的就别想。你虽然长得漂亮，但顾先生那种人，肯定见过更多比你漂亮的女孩子。 “霜霜，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知道吗？” 说完，孙慧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满脸都是疼惜。 曲霜鼻子一酸，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妈，我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可是晚了，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自甘下贱，做了没脸没皮的事，不是想抽身就能抽身的。 如今她只希望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快点结束。 从此把顾淮瑾藏在心里，离他远远的，两人再也不要有交集。 “好了好了，妈不说你了。”孙慧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后。 曲霜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听见孙慧兰说：“对了，你男朋友的事还没告诉我呢。昨天你支支吾吾的，连他叫什么都不肯告诉我。霜霜，你是不是骗妈妈？” “我没有……” “那你赶紧把他带回来给我看看。” 曲霜无奈：“妈，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们俩刚谈恋爱呢，这就要见家长了，你会把人吓跑的。” “那你把他照片给我看看。” “我手机里没有他的照片。” 孙慧兰见她推三阻四，越发怀疑她在骗自己。 “行，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是见不到你男朋友的照片，你就老老实实去给我相亲。” 曲霜无奈，只得答应给她发“男朋友”的照片。 老旧小区没有电梯，曲霜是被阿璃背下去的，陈宇则拎着她的行李箱跟在后面。 车子停在居民楼下，是一辆迈巴赫。 陈宇打开车门，曲霜坐进去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顾淮瑾。 他靠在后座沙发上，薄唇微抿，脸部线条流畅，双目闭着，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层淡淡的弧影。 曲霜没想到顾淮瑾会过来接自己，也不知道他睡着没有，便没有出声，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不远处，隔壁杨婶正好看到曲霜上车这一幕。 她一双眼死死地盯着车子。 就算不认识这车什么牌子，她也看得出来这辆车绝对不是普通人开得起的。 “呸！”杨婶满脸嫉妒，故意往地上吐了一口。 “长了一张狐媚子脸，也不知道被哪个老男人包养了。” 哪天被她逮着了，她一定要告诉小区里所有人，让大家都看看这个处处压自己女儿一头的曲霜是什么货色！ 第13章 我又不会吃了你 黑色迈巴赫在道路上平稳而快速地行驶。 车内一片静谧。 司机和阿璃坐在前面，曲霜和顾淮瑾坐在后面，中间一道隐私隔板把前座和后座完美地隔绝开了。 曲霜低头玩着手机，忽然旁边响起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坐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扭头看去。 顾淮瑾已经醒了，一手慵懒地靠在车窗，眼眸幽深如墨，薄唇勾着浅笑，似乎含着些许戏谑。 曲霜有片刻的目眩神迷，心想：他心情不错。 但应该和她无关。 她还不至于傻到以为顾淮瑾是接她回去而心情愉悦。 “你醒啦。”曲霜收起手机，坐到他身边。 男人身上清幽冷冽的木香气息钻入鼻尖。 曲霜忽然觉得顾淮瑾其实是一个很长情的人。 比如，他身上几年都不变的木香味。 还有他对许晓薇的念念不忘。 当然，还有她这个替身。 五年了，他至今没有流露出半点腻味的意思。 “发什么呆。”顾淮瑾伸手，揽住曲霜的肩膀，把她搂进怀里，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她柔软的耳垂。 那是曲霜的敏感点。 “别弄……” 她身子忍不住轻颤一下，雪白如玉的脖子无法控制地染上一层淡粉色，连耳朵尖都红得滴血。 顾淮瑾很喜欢看她这种反应，又揉了揉她的耳垂，随后薄唇就吻了下来，重重地吮吸着她的唇。 曲霜缩在他怀里，被迫仰起脸承受他的亲吻，后颈被他大手抚弄着，掌心的温度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她以为顾淮瑾又要折腾自己。 好在他还有点人性。 “你脚还伤着，就不弄你了。”顾淮瑾总算放开了她，瞥了一眼她红肿的脚，“这几天好好养着，别上班了。” 他看了医院发过来的报告。 曲霜的脚是轻微扭伤，看着吓人，其实没有大碍。 重点在于休息，不要跑来跑去，不然以后很容易扭伤。 曲霜被顾淮瑾吻得气喘吁吁，努力平复着气息，听到他这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他们彼此都清楚，她上班就是打杂，去不去都一样。 况且她真正的工作是替身，估计顾淮瑾巴不得她24小时待在碧水花园，随时随地等着他临幸。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进入碧水花园。 到了曲霜住的那栋楼下，车子停在门口，顾淮瑾把她抱下车。 陈宇已经把轮椅从后备箱拿了出来。 顾淮瑾把曲霜放在轮椅上，淡淡地说：“阿璃，送她上去吧。” 阿璃应了一声，上前帮曲霜推轮椅。 曲霜抿了抿唇，忽然抬眼，看向顾淮瑾：“你今天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顾淮瑾挑眉，似乎有点意外她竟然这么问，又或者说她竟然敢这么想。 片刻之后，他似笑非笑道：“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曲霜顿时了然。 那看来不是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白白给人看笑话。 她垂下眼帘，藏起眼底浓浓的失落，轻声说：“阿璃，走吧。” —— 曲霜住在20楼。 房子是顾淮瑾送的。 要是让孙慧兰知道她在寸土寸金的锦城市中心有一套200平的大平层，恐怕要对她连夜审问了。 平时都是曲霜一个人住，顾淮瑾想要她的时候就会过来。 有时她睡不着，坐在落地窗前往外看的时候，会生出一种金屋藏娇的感觉。 但她不是陈阿娇，而是一个替代品。 曲霜输入门锁的指纹。 解锁后，阿璃打开门，把她推入客厅，又把她抱到沙发上，然后走了。 “曲小姐，您回来啦。”赵阿姨笑呵呵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曲霜纳闷：“阿姨，你今天怎么来了？昨天不是搞过卫生了吗？” “顾先生说您脚受伤了，行走不方便，让我这几天留下来照顾您。” 赵阿姨是曲霜搬入碧水花园后顾淮瑾给她安排的，做了五年了。 平时她三天过来一次，主要是搞卫生、整理房间、收拾衣物以及采购日常用品。 昨天曲霜搬走的时候，赵阿姨正好过来干活，还劝了她几句。 曲霜听到是顾淮瑾的安排，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赵阿姨，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曲小姐，您太客气了。您先坐会儿，晚饭马上就好了。” 赵阿姨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大概过了十分钟，餐厅里飘来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连坐在客厅的曲霜都闻到了。 她吃了半碗米饭，又喝了一碗汤，吃完也没事可干，便坐在沙发上看某个摄影老师的直播。 曲霜从高中起就喜欢摄影。 不过高考她没有报摄影专业，因为这个专业太花钱了。 后来毕业，自己工作赚钱了，才用工资买了人生第一部相机。 两年前，她开始在网上接单子给别人拍写真，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 前段时间，秦灿在家里抠脚。 曲霜就给她拍了一套古风写真，没想到那套图一下子火了，接二连三有明星工作室找她去拍写真。 曲霜思来想去，还是拒绝了。 一个是对方出价不高，另一个是工作室要求高，还得干预她后期修图。 曲霜最怕麻烦，最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在网上接单子算了。 “霜霜，明天晚上有空吗？”曲霜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一条微信消息。 是顾阳发过来的。 曲霜回复：“什么事？” 顾阳：“请你吃饭啊，前几天你帮我了一个大忙，我还没感谢你呢。” 他说的是曲霜假扮他女友哄骗顾老夫人的事。 曲霜打开摄像头，拍了一张自己脚受伤的照片发过去。 曲霜：“脚崴了，去不了。”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顾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霜霜，你的脚怎么弄伤的？去医院看过了吗？你在家吧？我现在过来看你！” 手机那边，顾阳的语气很着急，充满了担忧。 曲霜甚至听到他拿钥匙的声音。 她心里一暖，说：“你别担心，我去过医院啦。医生说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顾阳：“那我也要过去看你，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我等会儿洗完澡要睡觉了。”曲霜委婉地拒绝他。 除了休息日，顾淮瑾一般不会在白天来找她，大部分都是晚上。 万一顾淮瑾等会儿过来，顾阳也过来，叔侄俩又一次撞上，曲霜真的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阳有些失望：“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过去看你。” “你下午过来吧。” “好。” 挂断电话，曲霜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真的很害怕自己和顾淮瑾的关系被人知道。 她都不敢想象别人会用多么嫌恶的眼神看她。 所以，她必须让顾阳白天过来，那他和顾淮瑾肯定不会撞上。 第14章 一个彻底死心的答案 第二天上午，曲霜让赵阿姨把衣帽间所有白色的衣服都收起来。 赵阿姨不解：“这些衣服都蛮好看的，顾先生还派人送了夏季新款过来，您为什么要把它们收起来？” “我不喜欢。”曲霜淡淡地说。 这几年，为了让顾淮瑾高兴，她总是穿白色的衣服。 就连出去逛街，买的衣服大部分也是白色的。 衣柜里有七成衣服都是白色的。 很多时候，同一个款式的衣服，她明明更喜欢黑色，试衣服的时候店员也说她穿黑色更好看。 可最后她还是会买下白色的那一件。 只因为顾淮瑾喜欢她穿白色。 现在许晓薇回来了。 曲霜回想起顾淮瑾和她在西餐厅共度烛光晚餐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满衣帽间的白色衣服就是一个笑话。 她看着赵阿姨把一件一件白色的衣服放进收纳箱，忽然问：“赵阿姨，你觉得我穿白色的衣服好看，还是黄色的衣服好看？” 赵阿姨手下动作不停，笑呵呵地说：“您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是吗？” “是啊，不过我觉得顾先生应该蛮喜欢您穿白色的衣服。” 曲霜觉得赵阿姨这话很有意思，分明是提醒她什么。 但她不想再当许晓薇的替身了。 她随手拿起一件连吊牌都没有拆的白色连衣裙，看了一眼又丢下了。 “赵阿姨，你别管顾淮瑾喜不喜欢，你就照着你的审美说。我穿白色的衣服好看，还是黄色的衣服好看呢？” 她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彻底死心。 赵阿姨看了曲霜一眼。 今天曲霜穿的正好是一件淡黄色的碎花裙。 赵阿姨犹豫片刻，说：“其实我觉得您穿黄色蛮好看的，打眼，还显气色，水灵灵的，跟朵花儿一样。” 曲霜扑哧一声笑了。 心口却又酸又胀，眼睛也浮起一丝水光。 她喃喃道：“是啊，我也觉得我穿黄色的衣服好看。顾淮瑾的眼睛真是瞎了，他居然说我穿白色好看。” 这话赵阿姨就不敢接了。 毕竟她是拿顾淮瑾的钱做事。 一上午，曲霜都待在衣帽间，亲眼看着赵阿姨把所有白色衣服收起来，心里总算舒坦了几分。 下午三点，顾阳拎着一大堆补品过来。 见曲霜坐着轮椅来给他开门，便问：“霜霜，你不是说请了一个阿姨照顾你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我让阿姨出去买东西了。”曲霜说。 她担心赵阿姨在顾阳面前说漏点什么，那就很尴尬了。 顾阳进门后，迫不及待要看曲霜崴伤的那只脚。 “今天已经消肿了许多。”曲霜笑着说。 “你喝什么？白开水还是可乐？哦，还有西瓜汁、酸梅汤和柠檬茶。” 如今正值炎炎夏日，锦城的温度每天都在30度以上，赵阿姨便准备了好几种消暑饮品在冰箱里。 顾阳刚从外面进来，身上的热气还未散去，说：“可乐吧。” 曲霜控制着轮椅要去冰箱那边。 顾阳连忙说：“你别动，我自己去拿就好。” 他拿了一瓶可乐，拧开后，仰起头喝了一大口。 “太爽了！”顾阳回头冲曲霜一笑，笑容灿烂赤诚。 那双酷似顾淮瑾的眼睛好像藏了一团炙热的火，黑色短发蓬松柔软，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曲霜不由地笑起来。 两人闲聊了几句摄影圈的八卦。 忽然，顾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几分不自然：“那个……霜霜，其实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曲霜问。 顾阳轻咳一声，耳朵微红：“你能不能继续假扮我的女朋友啊？” 曲霜愣住：“你不会又想让我去哄骗顾奶奶吧？” “这不叫哄骗，这叫善意的谎言。” “少来，这套说辞早就过时了。我看你还是跟顾奶奶说实话，这样骗她不好。” 顾阳摇头：“不行，奶奶的身体还没好全，医生交代过，不能叫她老人家动怒和伤心。我要是说了实话，奶奶会很生气的。” “可是你也不能总骗她……” “霜霜，我求你了，再帮我一次吧。” 顾阳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样子，表情十分可怜。 曲霜又好气又好笑：“你先说怎么帮你吧。” 顾阳殷切地说：“其实很简单的，你只需要和我假扮情侣半年就行了。” “不行！”曲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顾阳却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各种软磨硬泡，卖惨、撒娇、利诱等手段都用上了。 曲霜哭笑不得，干脆下了逐客令。 顾阳扒着沙发死活不肯走。 “霜霜，奶奶75岁的大寿就要到了。她老人家特别喜欢你，特意交代一定要我把你带去参加她老人家的寿宴。你要是不帮我，奶奶这个寿宴一定过得不开心。” 曲霜头疼地看着顾阳，心里有些犹豫。 毕竟上次顾阳带她去见顾老夫人，老人对她还是很好的。 得知她家里的情况，不仅没有嫌弃她，反而心疼地说：“你母亲不容易啊，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临走前，老人还送了她一只玉镯，亲自给她戴到手腕上。 曲霜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私底下把玉镯还给了顾阳。 就在这时，曲霜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霜霜，你记得把你男朋友的照片发过来啊。” 看到孙慧兰发过来的微信消息，曲霜的头更疼了。 余光瞥到顾阳耷拉着眉眼，一脸沮丧的模样，她心里忽然一动。 “我可以帮你，不过最多三个月，而且我有要求的。” 顾阳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霜霜，我全都听你的！” 一副24孝好男友的样子。 其实曲霜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顾阳在孙慧兰面前假扮她的男朋友。 顾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于是两人正式达成口头协议：假扮情侣三个月。三个月后，以性格不合为理由分手。 就在两人脑袋挨着脑袋凑在一起，一边商量各种细节，一边用手机做笔记，以免露馅的时候—— 大门突然打开了。 顾淮瑾一身黑色西服，面容清冷，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 第15章 乖，叫小叔 客厅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顾淮瑾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眸色微沉，目光带着一丝冷意。 顾阳张大嘴巴，满脸震惊：“小叔？！你、你怎么……” 他想问顾淮瑾怎么进来的，这可是曲霜的房子。 “是我叫顾总过来的，我把门锁密码告诉他了。” 曲霜忽然开口，声音听起来十分镇定，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前天我把工作带回家，有份文件落在家里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上班，只好劳烦顾总过来拿了。” 这解释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顾淮瑾勾了勾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 曲霜顿时有点心慌，目光带着一丝哀求看向顾淮瑾。 她今天没画泪痣，也没画眼线，一双杏眼雾蒙蒙的，带着点楚楚可怜的意味，几乎叫人沉溺其中。 顾淮瑾本想给她一点教训，看她这样可怜，倒是有点于心不忍了。 他缓缓开口：“对，我是顺路过来取文件的。不过，看样子时机不对，打扰你们小情侣恋爱了。” 不知道是不是曲霜的错觉，她感觉顾淮瑾说到“恋爱”两个字的时候，字眼里仿佛染着一丝寒意。 她下意识地去看顾淮瑾的脸色。 见他神色如常，薄唇微勾，清冷的眉目间带着些许随意风流，不似恼怒的样子，她心里这才放松下来。 应该是她的错觉。 顾淮瑾怎么会在意她和顾阳谈恋爱呢。 就算在意，那也一定是因为他觉得她配不上顾阳。 “小叔，你和霜霜认识啊？”顾阳总算从茫然中反应过来，“不是，取文件你叫个同城跑腿不就好了？何必特意过来拿。” 顾淮瑾勾唇不语，目光玩味地看向曲霜。 一副等着看她如何欺骗顾阳的样子。 曲霜只好说：“那份文件很重要，我不放心交给跑腿。顾总，文件在我书房里，麻烦你进去拿吧。” 说完，她又不自觉地咬唇，紧张地盯着顾淮瑾，生怕他拆她的台。 顾淮瑾轻笑一声：“书房在哪里？” 曲霜赶紧抬手指了一下。 顾淮瑾这才放过她，抬脚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曲秘书，等会儿我要听你汇报这两天的工作进度。” “好的，顾总。”曲霜无比乖巧地回答。 顾淮瑾去了书房。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隐隐有点尴尬。 顾阳轻咳一声：“霜霜，你之前跟我说你在公司就是一个打杂的助理，没想到你居然是小叔的秘书。你这也太谦虚了吧？” 曲霜摇头：“不是谦虚，我就是给顾总打杂的。你是顾家人，你不知道顾总最得力的助手是周特助吗？” “这个我知道，周衡嘛，他是顾氏集团的老人了。从小叔进入顾氏工作开始，他就跟在小叔身边做事了。” 其实顾阳对于顾氏集团内部的事并不是很了解。 这倒不是说顾淮瑾一手把控集团不让他这个侄子插手，而是顾阳对管理公司这种事不感兴趣，死活不肯进入顾氏工作，差点把他妈气死。 顾家有三个儿子，分别是顾淮瑾的大哥顾淮青、二哥顾淮安以及顾淮瑾本人。 按照长幼有序的原则，顾氏集团应该由大儿子顾淮青继承的。 但是顾淮青在经商方面毫无天分，凡是他管理的项目，全部亏损。 顾老爷子没去世之前，在他身上倾注了最多的心血，几乎手把手教他，结果顾淮青最让他失望。 顾淮青本来就不喜欢生意上的事，干脆退出顾氏管理层，专心搞艺术去了。 他在艺术上倒是颇有天分，成了美术圈颇有名气的国画家，还开了三家画廊，每天沉醉于绘画的艺术之中。 顾阳遗传了他爸，也不爱经商，爱上了摄影，还想拉着曲霜一起搞个工作室。 不过曲霜还在考虑之中。 毕竟孙慧兰十分反对她自主创业，她还不想气死她妈。 顾阳一脸纳闷道：“霜霜，之前我们去看奶奶的时候，你和我小叔怎么一副互不相识的样子？” 曲霜含糊解释：“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工作之外，我不好和顾总套交情。” 顾阳还想问点什么，曲霜赶紧说：“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给顾总汇报工作。” “行，那我走了。”顾阳站起身，冲曲霜眨了眨眼，“记住我们的约定哦，女朋友。” “知道啦。”曲霜好笑道。 顾阳打开门走了。 砰。 门重新关上，曲霜坐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捏住她的耳垂，指腹温热，动作温柔，伴随着一丝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 曲霜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背脊爬上来，耳朵和脖子肉眼可见一片泛红。 “这么敏感。”顾淮瑾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愉悦的笑声，薄唇在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上游离吮吸。 很快，雪白的皮肤上留下几个粉色红痕，艳丽动人。 顾淮瑾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指腹轻轻抚弄。 “顾淮瑾……”曲霜忍不住出声，想让他别这样捉弄自己。 但是一回头，顾淮瑾的吻就落了下来。 这一次，他吻得很凶，不给曲霜一丝反抗的机会。 直到曲霜差点窒息过去，顾淮瑾这才放开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竟然抱到书房，把她压在书桌上。 “去卧室好不好？”曲霜嗓音沙哑，眼眸因为亲吻而泛着一层朦胧水光，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既惹人怜爱，又惹人发狂。 顾淮瑾唇边没了那种懒散风流的笑意，一双眼沉沉地盯着她，片刻之后，又低下头继续吻她。 从耳垂到脖颈，再到锁骨，然后继续往下。 曲霜被吻得浑身发软，紧紧咬着唇，不想发出那种令人羞耻的叫声。 偏偏顾淮瑾逼她：“乖，叫小叔。” 曲霜羞耻极了，小脸红得滴血。 “听话。”顾淮瑾含住她耳垂，嗓音沙哑含糊，“霜霜，叫小叔。” 顾淮瑾很少这样亲昵地喊她。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喊她曲秘书或者曲霜。 曲霜心头恍惚，对上他情欲深浓的眼眸，鬼使神差喊了一声：“小叔。” 这种禁忌的称呼让两人都有点刺激，尤其是顾淮瑾，被刺激得不轻，眼睛都是红的。 许久，一场欢爱结束。 曲霜浑身无力地靠在顾淮瑾，胸口一起一伏喘着气。 顾淮瑾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眼尾，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可惜。” 刹那间，曲霜感觉心口被狠狠扎了一下！ 所有的激情褪得干干净净的。 可惜什么？ 可惜她没有画泪痣，可惜她不像许晓薇，更可惜她不是许晓薇。 曲霜倏地惨笑出声，定定地望着顾淮瑾，一字一句道：“顾淮瑾，你记住，我是曲霜，我永远都变不成许晓薇！” 顾淮瑾脸色大变。 第16章 懒得哄他 顾淮瑾走了。 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仿佛曲霜做错了什么。 曲霜也懒得哄他。 她已经厌倦了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厌倦了他透过她的眼睛去看另一个女人。 之后几天，顾淮瑾都没有再来找她，似乎有心晾一晾她，让她长个教训。 以前曲霜不小心惹他生气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冷落她的。 可能一两天，也可能三五天，又或者一个星期。 最长的一次，顾淮瑾整整半个月都没有理她。 那段时间，因为顾淮瑾的冷落，曲霜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每天心神恍惚，过马路的时候还差点被车子撞到。 给顾淮瑾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在微信上小心翼翼地认错，在总裁室哭着求他。 顾淮瑾还是不理她。 她心中备受煎熬，短短半个月瘦了五斤。 顾淮瑾看在眼里，依旧冷漠以对。 那一次，他的刻意冷落让曲霜吃尽了苦头。 没办法。 谁叫她是先爱上的那一个。 她犯贱，妄想以替身的身份得到这个男人。 结果她输得彻底。 那次之后，曲霜长了教训，在顾淮瑾面前越发乖巧听话。 她不是一个轻易死心的人。 即便吃了苦头，心里依旧存着一个奢望，奢望有一天顾淮瑾会爱上她。 直到许晓薇回国，曲霜才真正放下这个奢望。 顾淮瑾永远都不会爱上她的。 所以，她不想再讨好他了。 顾淮瑾要生气就生气吧。 她巴不得他一直这样冷落她下去，直到两人关系结束的那一天，也省得她整日担心这段关系会曝光。 ——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曲霜崴伤的那只脚能正常走动了，就是还不能跑跳。 在这期间，许晓薇上了一次热搜，正式宣布出道。 顾氏集团旗下的星辉传媒也发布了一条微博，欢迎她加入星辉的微博，并且把这条微博置顶了。 紧接着，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何莹转发了许晓薇的微博，表示很开心可以和她合作。 一时间，各大娱乐媒体和营销号都在捧许晓薇。 曲霜看到热搜的时候，点进去看了一下。 看到不少网友都在问许晓薇是谁，怎么三十岁才出道。 没过多久，就有许多营销号爆料许晓薇出身豪门，父亲是身价上百亿的富豪。 所以她是真正的富家千金。 不仅如此，她还是国外某某名牌高校的研究生。 原本留学归国是为了继承家族企业的。 但是她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反而很想尝试一下演员这份工作。 一个高颜值、高学历的富家千金，因为不想继承家族企业而进入娱乐圈，这个人设一下子吸引了众多网友的兴趣。 当然，光是这些还不够引人注目的。 当天上午，备受瞩目的大女主剧《锦绣年华》宣布了女主角。 正是许晓薇。 这部剧改编自一本拥有超高人气的大ip小说。 该小说收藏超过百万，无数书粉为男女主角嗑生嗑死。 而且女主角的人设特别好，又美又强，智商卓绝。 关键是从不内耗，被人算计反手就能把对方卖了，然后美美收获一笔。 总之，这部小说只要不瞎改编，拍出来绝对能爆。 因此，星辉传媒宣布要拍《锦绣年华》的时候，许多网友都在猜谁会成为这部剧的女主角。 众人把娱乐圈的当红小花都猜了一圈，连秦灿都被人猜过。 毕竟她长了一张英气又不失妩媚的脸，演技也不错。 没想到谁都没猜中，这个女主角居然是刚出道的新人许晓薇。 由此可见，许晓薇的背景有多硬。 曲霜看到热搜的时候，心里便明白这是顾淮瑾在捧许晓薇。 从各种宣传、造势、资源以及许晓薇的经纪人来看，顾淮瑾绝对为她花了不少心思。 再对比一下曲霜，五年了，她还是一个打杂的秘书。 顾淮瑾真是半点没把她放在心上。 曲霜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 就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顾阳突然约她一起去挑选礼服。 他的理由是：“下个月就是奶奶的寿宴了，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定要让你成为宴会上最漂亮的女孩。” 曲霜好笑不已：“又不是真正的女朋友，何必打扮得那么惹眼。”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顾家长孙，这是我第一次带女朋友参加奶奶的寿宴，顾家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看着呢。要是你打扮得普普通通的，奶奶脸上就不好看了。” 曲霜只好答应跟他去挑选礼服。 两人去了锦城最有名的一家造型工作室。 这家工作室为不少当红明星做过妆造，在业内很有名，提供的礼服既有一线大牌的当季新款，也有高端小众的定制款以及奢牌高定。 “霜霜，这条裙子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顾阳一眼看中模特身上穿的酒红色丝绒长裙。 它是紧身设计，鱼尾样式，恰到好处地展露出女性的身材曲线，领口处镶嵌着一圈璀璨夺目的细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曲霜只看了一眼就被它吸引住了。 但她有点犹豫。 因为这条裙子后背是完全裸露的。 “霜霜，你去试一试。”顾阳语气真诚，“相信我，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它了。” 曲霜被他说得心动。 一旁的店员很有眼色，立刻从模特身上取下礼服递给她，微笑着说：“试衣间在那边，您去试一试吧。” 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曲霜拿着裙子，还是有几分犹豫。 这时，顾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 是他妈打来的，八成是催他去相亲。 “我去旁边接个电话，你先去试裙子。”顾阳对曲霜说，然后拿着手机到一旁的休息区去了。 曲霜看着手里的裙子，纠结一番后，终于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反正又不是一定要在寿宴上穿。 突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试图拿走她手里的裙子。 “阿瑾，这条裙子看着不错，你觉得我穿怎么样？” 第17章 原来她不配 曲霜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裙子。 紧接着，她听到顾淮瑾低沉温和的嗓音：“喜欢就去试试。” 曲霜抿了抿唇，抬头看去。 只见顾淮瑾和许晓薇站在一起，衣服一黑一白，虽然款式不同，但一眼看上去跟情侣装差不多。 这画面让曲霜心里有点发酸。 她轻轻喊了一声：“顾总。” 顾淮瑾这才注意到她，神色微微一顿，似乎有点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我来挑礼服。”曲霜回答。 顾淮瑾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在许晓薇身上。 工作室的经理带着几个店员殷勤地围绕着他们服务，特意拿了几条高定款的裙子过来给许晓薇试穿。 许晓薇笑着说：“我还是更喜欢这条酒红色的裙子，我还没穿过酒红色呢，想尝试一下。”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落在曲霜身上。 曲霜微微一笑：“许小姐，这条裙子是我先看上的。现在我要去试穿一下，麻烦你松手。” 许晓薇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说：“我记得你，你是阿瑾的秘书。” 曲霜没说话。 许晓薇盯着她那双跟自己相似的杏眼，忽然一笑。 “阿瑾，没想到你的秘书长得像我，眼光也跟我差不多。” 这语气隐隐含着一丝嘲讽。 曲霜忽然觉得，这位许小姐应该是猜到或者知道顾淮瑾把她当作替身的，不然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她不卑不亢地说：“许小姐搞错了，我长得像我妈，眼光像我爸。他们对彼此都很忠诚，在外面应该没有私生女。” 许晓薇脸色微变。 顾淮瑾低斥一声：“曲霜，好好说话！” 曲霜心下了然。 看来许晓薇确实很在意自己私生女的身份。 曲霜淡淡地说：“顾总，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是最基本的教养。许小姐要是不懂，您可以教教她。” 不等顾淮瑾开口，许晓薇便讽刺道：“阿瑾，你这个秘书真是伶牙俐齿。这条裙子没有写她的名字吧？” “它也没有写你的名字。” 曲霜看了许晓薇一眼，垂下眼帘，低眉顺眼的模样看起来格外乖巧。 顾淮瑾不由地挑眉，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养的小兔子这么会怼人呢。 许晓薇轻轻瞥了他一眼，心中顿时生出一丝警觉。 顾淮瑾竟然对一个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的替身，这说明他对这个替身有了兴趣。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动心的信号，就是开始对她感兴趣。 许晓薇忽然挽住顾淮瑾的胳膊，笑吟吟地说：“阿瑾，你给秘书开的工资很高吗？竟然买得起这里的礼服。” 接着，她又问一旁的经理：“这条裙子多少钱？” “20万。”经理回答。 许晓薇扬唇笑了起来，似乎对这个价格很满意。 她盯着曲霜说：“今天我也教你一句，凡事量力而行，不要打肿脸充胖子。阿瑾，你说是不是？” 顾淮瑾语气温和：“这话倒是没错。” 这话在曲霜听来，就是他认同许晓薇对她的嘲讽。 曲霜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不自觉地抿紧唇，抿得嘴唇都有些泛白了，这才用平静的口气回应许晓薇。 “许小姐，买不买得起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但是这条裙子是我先看上的，我有先试穿的权利。” 许晓薇没想到曲霜这么难打发，心中难免有些烦躁。 她干脆对顾淮瑾说：“阿瑾，她是你的秘书，代表你的脸面。她要是做出什么不合身份的事情来，那就是丢你的脸。” 听到这话，曲霜下意识地看向顾淮瑾。 正好对上顾淮瑾那双深如墨的眼睛。 他淡淡地说：“这条裙子不合适你，你重新挑一件吧。” 曲霜差点气笑。 她本来就生气，又委屈，忍不住红了眼。 “就因为我是一个秘书，我就不配试穿这条裙子吗？真没想到，我试穿这条裙子，竟然会丢顾总的脸！” 顾淮瑾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你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曲霜拼命忍着眼眶里涌上来的水雾，哑声说：“那你怎么知道这条裙子不适合我？我还没试穿呢。” 顾淮瑾仿佛没有听见，让店员重新拿了一条裙子给她。 “不用，我就看中这条裙子了。” 曲霜直勾勾地盯着顾淮瑾，手里依旧攥着丝绒长裙的一半。 还有一半在许晓薇手里。 别看曲霜长了一张清纯乖巧的脸，跟小白花似的，骨子里却非常倔，要不然也不会暗恋顾淮瑾八年都不死心。 这会儿她倔脾气上来了。 就算顾淮瑾因此生气，甚至厌恶她，她也不会把裙子让给许晓薇的。 果然，顾淮瑾终于沉下脸，冷冷地说：“曲霜，松手。” 曲霜眼眶微红，一脸倔强，质问道：“我要是不松手，你就要硬抢吗？” “我说了，它不适合你，听懂了吗？” “没有！” 两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工作室的经理给几个店员使眼色，大家都识趣地退到一旁。 许晓薇挽着顾淮瑾的胳膊，以一副正主的姿态，冷眼瞧着曲霜。 顾淮瑾也冷冷地盯着曲霜，狭长而幽深的眼眸没有半点情绪，唇边也不见平日里慵懒的笑意。 这样的顾淮瑾让人不由地心生惧意。 曲霜咬着牙，脸色微微发白。 背脊爬上一丝寒意。 可她还是不想妥协。 “顾总，你说它不适合我，请问到底哪里不适合？顾总要是说不出来，怒我不能把裙子让给许小姐！” 顾淮瑾面无表情道：“浑身上下都不合适。” 许晓薇轻轻笑了起来：“阿瑾的意思是，你的身材、相貌、气质、学识、修养……你身上的一切，都配不上它。” 曲霜看着顾淮瑾，见他没有否认，显然也赞同许晓薇的话。 一时间，她心中无比的失落。 心口如同针扎，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顾淮瑾果然看不起她。 许晓薇看上的裙子，她这个替身竟然是不配穿的。 曲霜忽然松开手，苍白的脸庞露出一丝自嘲，哑声道：“原来在顾总心里，我这么差劲。” 顾淮瑾眸色微闪，没说什么。 许晓薇勾起唇角，拿走了裙子。 经过曲霜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 “不管什么东西，衣服也要，人也好，我不要的才能轮到你。” 曲霜紧紧攥着手，指甲掐着掌心，疼得厉害。 片刻之后，她转身，背对着顾淮瑾，抬脚往休息区走去，同时抬起手，飞快地在眼睛上擦了一下。 这个动作顾淮瑾看得一清二楚。 他神色微微一顿，心底骤然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下一秒，他大步上前，紧紧攥住曲霜的手：“等等。” 第18章 又纯又欲 “顾总还有什么事？” 曲霜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有点沙哑，微卷的睫毛带着湿意，像雨后的小花，看着有些脆弱。 “抬头。”顾淮瑾沉声道。 曲霜抿了抿唇。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可怜的样子，却还是抬起头，迎上那双锐利的黑眸。 顾淮瑾垂眼看她。 巴掌大的小脸苍白而倔强，眼眶微红，眼里还有淡淡的水光，鼻尖也有点红，嘴唇抿得很紧。 顾淮瑾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哭什么，一条裙子而已。今天这里的衣服你随便挑，多少都行。” 曲霜不说话，垂着眼帘，脸色还是白白的。 顾淮瑾顿时有点头疼，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不少。 “你不是说原来那辆车太高调吗？明天西城博览中心有个车展，让秦灿陪你去逛一逛，看中哪辆就告诉我。” 曲霜依旧一言不发，心里觉得很可笑。 顾淮瑾总是这样。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以前她安慰自己，顾淮瑾愿意哄她，说明心里是在意她的。 后来她才明白，这份在意是主人对宠物的在意，而不是男女之情的在意。 顾淮瑾以为她是为了一条裙子委屈而掉眼泪。 其实她委屈的，是顾淮瑾的偏心，是他对她的轻视。 她本来想一争到底。 可是当顾淮瑾说她浑身上下都不合适那条裙子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 很痛，也很累。 于是她不想争了。 再争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什么也得不到，只会自取其辱，不如放手算了。 见曲霜不说话，顾淮瑾手上微微用力，捏紧她的手腕。 “说话。”他命令道。 曲霜这才开口：“多谢顾总好意，我心领了。顾阳还在那边等我，我先过去了。” 又是顾阳。 顾淮瑾眸色微冷，面无表情道：“一起过去。” 他松开手。 两人一起走到休息区。 顾阳刚打完电话准备去找曲霜。 看见她和顾淮瑾在一起，他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是，小叔，这也太巧了吧？我们居然又碰上了。” 顾淮瑾颇为冷淡地嗯了一声。 顾阳没放在心上。 毕竟顾淮瑾平时就是这样，面上总是冷冷淡淡的，就算是笑，那也是皮笑肉不笑。 反正不会让人觉得随和。 “霜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阳见曲霜脸色不好，关切地问。 曲霜努力扯起唇角：“我没事啊，你快去挑衣服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下。” 顾阳这才想起什么，连忙说：“不挑了，我改天吧。霜霜，我朋友找我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 曲霜原本都坐了下来，闻言又站起身：“那我跟你一起走吧。” “不不不，你都过来了，还是把奶奶寿宴那天要穿的礼服试一下吧。你尽管挑，账记在我这里。” 顾家的人经常在这家工作室做妆造，顾阳和工作室的经理很熟，过来之前他已经跟经理打过招呼了。 顾阳匆匆忙忙地走了。 曲霜也想走。 她不想和顾淮瑾待在一起。 就在这时，许晓薇穿着那条酒红色的丝绒长裙出来了。 “阿瑾呢？”曲霜听到她问工作室的经理。 “顾先生在那边休息。”经理往休息区这边看了一下。 不一会儿，许晓薇穿着裙子走到顾淮瑾面前，笑着问：“好看吗？” 顾淮瑾上下打量一眼，沉吟道：“换一条吧。” 许晓薇蹙了蹙眉，有点不高兴。 她站在镜子面前左看右做，似乎很不甘心。 但不甘心也没办法。 在场任何一个人，包括经理和店员，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条裙子并不适合许晓薇。 许晓薇虽然身材高挑，气质也出众，但是她偏瘦了一点，胸部和臀部都撑不起这条紧身的鱼尾裙。 这样一来，裙子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而且许晓薇皮肤不够白，酒红色穿在她身上，显得她整个人肤色暗沉，连带着那份清冷的白月光气质都削弱了几分。 总之，不论从哪方面来说，这条裙子都不合适她。 这让许晓薇心里大为恼火。 这条裙子是她费了一番功夫跟曲霜争来的，那么多人看着，可现在这条裙子的上身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艳。 反而衬得她跟小丑一样。 许晓薇换回自己的衣服，把裙子丢给经理。 “这条裙子的设计不行，设计师是刚入行的新人吗？你们工作室怎么把乱七八糟的杂牌都弄进来了？” 经理拿着裙子，张了张嘴，正要解释：“许小姐，这……” “还有款式。”许晓薇打断他的话，“鱼尾裙虽然经典，但经典意味着没有新意，反而显得廉价。 她微微一顿，又瞥了一眼经理手中的裙子，不屑道：“酒红色也俗气了一点，不够大气优雅。” 几句话就把这条裙子贬低得一文不值。 经理只好赔着笑脸。 曲霜走了过去，轻声说：“给我试一下吧。” 经理有点惊讶。 这裙子都被许晓薇贬低成这样了，她还要试？ 曲霜笑着说：“我挺喜欢这条裙子的，我不觉得它廉价俗气，所以我还是想试一下。” 经理心想：识货！ 他把裙子递了过去。 曲霜拿着裙子，转身往试衣间走去。 许晓薇看在眼里，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对顾淮瑾说：“阿瑾，有人要表演，我们可以看场好戏了。” 顾淮瑾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许晓薇又和他闲聊了几句，聊到下周新戏开机的事情时，忽然听到一阵抽气声响起。 她抬眼一看。 先是看到经理和几个店员一脸惊叹的样子，然后才看到曲霜穿着酒红色的丝绒长裙缓缓走过来。 一身冷白皮，白得如同上好的软玉，细腻无暇。 酒红色的裙子完美地贴合在身上，掐得腰肢细细的，胸脯鼓鼓的，玲珑曲线展露无遗。 偏偏曲霜长了一张清纯的脸，嘴唇微微翘起，一双杏眼雾蒙蒙的，像是含着一层湿润的水光。 又欲又纯。 美得不似凡人！ 许晓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第19章 活色生香 整个工作室一片静谧，无人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曲霜身上。 “太美了！”其中一个店员忍不住赞叹。 另一个店员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往许晓薇那边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那位还坐在那儿呢。” 随着曲霜走近，经理和几个店员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甚至不敢出声，生怕会惊扰了这份美丽。 许晓薇的脸色越发难看，忍不住扭头去看顾淮瑾的反应。 顾淮瑾靠坐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双腿慵懒地交叠在一起，姿态随意。 一双眼却微微眯起，始终盯着曲霜。 那是入了迷的样子。 他看得有点挪不开眼了。 许晓薇跟他相识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她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咖啡勺，指关节都泛白了。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工作室一楼的静谧。 众人抬眼看去。 只见一个30岁左右的短发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一身白色西装，妆容精致，搭配着闪亮的钻石耳坠。 眉目间英气逼人，全身都散发着自信和坚定的光芒。 “云姐。”经理立刻迎上去。 云舒点点头，踩着细高跟，大步走到曲霜面前，笑吟吟道：“完美！你穿出了我最想要的效果，太棒了！” 曲霜迟疑：“你是？” 云舒冲她伸出手，笑说：“我叫云舒，是这条裙子的设计师，也是这个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 曲霜跟她握了握手：“我叫曲霜。你设计的裙子很漂亮，我特别喜欢。” “哈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云舒自信一笑，“可惜有人不识货，嫌弃我设计的裙子俗气。” 说着，她冷哼一声，特意瞥了一眼许晓薇。 “其实是她这个人俗，没有品味，不懂还硬要装懂，真是惹人笑话。还有，我最讨厌装模作样的人了。” 这番话说得直白辛辣，丝毫不给许晓薇半点面子。 许晓薇僵着脸，“砰”的一声把咖啡放在茶几上。 锦城虽大，但豪门圈来来去去就那些人，她自然认识云舒。 云舒是云家的长女。 20岁便在巴黎时装周上崭露头角，此后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以及造型工作室。 最近几年，她设计的服装连续获奖，被誉为国内高定第一人。 不少知名女星、千金名媛都想穿她的高定。 许晓薇和云舒虽然认识，但没什么交情。 两人不过点头之交。 刚才她嫌弃云舒设计的裙子廉价俗气，已经得罪了云舒。 这会儿云舒讽刺她没品味，许晓薇心里就算再怎么气恼，也不好发作。 不然她和云舒就真的交恶了。 这时，顾淮瑾的目光终于从曲霜身上移开，淡淡地说：“晓薇向来心直口快，她没什么恶意的。” 云舒听了，撇了撇嘴。 “顾淮瑾，你怎么又替她说话！算了，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她转头看向曲霜。 “你愿不愿意给我当一次模特？我想你穿着这条裙子，给我拍一套写真，当作我们品牌的宣传图。” 曲霜还没回答，云舒又语速飞快地说：“放心，我会给你支付费用的，不会让你白白替我干活。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曲霜考虑了三秒，点点头：“好。” “这么爽快，我喜欢！” 云舒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又拿出手机：“来，我们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曲霜嗯了一声。 很快，两人互相加了微信好友。 许晓薇在一旁看着，脸色格外难看。 顾淮瑾看了她一眼。 随即让经理取来一条白色抹胸长裙，语气温和地说：“去试一下，再做个妆造。” 下个月是顾老夫人七十五岁大寿，寿宴肯定要大操大办的。 所以今天他和顾阳一样，特意陪许晓薇来这里挑选礼服和试妆。 许晓薇没忘记今天的正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经理手中接过裙子，起身上楼去了。 二楼也有试衣间，她不想再看见曲霜和云舒，免得当众失态。 云舒瞧着许晓薇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要不是看在顾淮瑾的面子上，她早就把许晓薇赶出去了。 一个私生女，许家都不让她进门，她装什么呢！ “顾淮瑾，曲霜，你们随意吧。有事叫吴经理，我就不招待了。” 云舒说了一声，拿着车钥匙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把吴经理喊过去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一旁的店员小心翼翼地招待着顾淮瑾，见他的咖啡喝完了，便主动给他续杯。 然而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没注意，咖啡杯被店员碰倒了。 大半杯咖啡洒在顾淮瑾的裤子上。 店员吓得脸都白了，慌忙鞠躬道歉，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就快哭出来了。 吴经理赶紧拿来新裤子，又对顾淮瑾赔笑脸。 “顾先生，要不您先去换一下，等会儿我让他给您好好赔礼道歉，再给您赔一条同样的裤子。” “算了，别为难他了。” 顾淮瑾淡淡地说，目光落在曲霜身上，让经理把新裤子给曲霜。 曲霜微微一愣。 顾淮瑾嗤笑：“拿着，跟上来。你是我的秘书，这点小事都不会做吗？” 说完，他抬脚往试衣间走去。 曲霜只好拿着新裤子跟上去。 顾淮瑾去了最里面的一个试衣间。 曲霜跟到门口，把裤子递上去，却被他抓住手腕，一把拽到试衣间里面。 砰！ 试衣间的门紧紧关上。 曲霜被顾淮瑾推到墙上，双手被迫举过头顶，下半身被他牢牢压制着，动弹不得。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烫得她忍不住颤抖。 “顾淮瑾，这里是试衣间，你别乱来！” 曲霜整个人都紧绷着，身上还穿着那条酒红色的丝绒鱼尾裙。 顾淮瑾微微一垂眼，便看到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鼓起来的胸脯。 “很美。” 他轻笑道，声音沙哑极了，眼中的欲望浓得吓人！ 曲霜不敢看他，心跳得特别快。 耳边传来男人低哑而性感的声音：“刚才在外面，你穿着这条裙子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所以店员给他续杯的时候，他稍微使了一点小手段。 曲霜咬着唇，不肯看他，脸红得滴血，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么妩媚。 简直活色生香。 第20章 把裙子脱了 “很紧张？” 顾淮瑾高大的身躯牢牢压着曲霜，薄唇在她脖颈处游走，气息滚烫灼人。 曲霜死死咬着唇，却还是难以自制地发出一丝呻吟。 顾淮瑾笑了笑，继续吻她，越吻越凶，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 “不要……”曲霜真的害怕了，拼命扭动着身子。 这里可是试衣间！ 外面就是工作室的经理和店员，要是被他们听到什么动静…… 曲霜不敢往下想，整个人紧张到发抖，眼里也涌起一丝水雾。 既羞愤又委屈。 但更多的是伤心。 她那么喜欢顾淮瑾，可是顾淮瑾却把她当作一个玩物。 所以，他从来不在意她的感受，不顾及她的自尊。 他总是不分场合地玩弄她，让她害怕，让她难堪。 换作许晓薇，他会这样吗？ 绝对不会！ 在许晓薇面前，顾淮瑾斯文温和，克制有礼，给足了尊重和爱护。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曲霜眼中的水雾越来越多，顾淮瑾没有丝毫怜惜，反而轻笑道：“这么害怕？要不你求我吧，求我放过你。” 曲霜微微抬眼。 泪眼朦胧中，她对上顾淮瑾那双幽深的眼眸，深不可测，锐利如刀，仿佛看穿了她心底所有的想法。 曲霜心中一震。 她突然意识到，她所有的委屈、不堪和羞辱，顾淮瑾都是知道的。 但他不在乎。 他就是要逼她，玩弄她，让她可怜兮兮地求饶。 曲霜心头骤然生出一丝恼恨，红着眼，盯着顾淮瑾说：“我不会求你的！” 顾淮瑾唇边的笑意消失了：“好，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他低头咬住曲霜的唇，痛得曲霜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心中越发委屈，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张开嘴，狠狠咬了顾淮瑾一口！ 一丝血腥味在嘴巴里迅速蔓延。 顾淮瑾大概被激怒了，越发凶狠地堵住她的唇，不让她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曲霜差点窒息过去。 试衣间的气氛紧绷又压抑，有种逼仄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顾淮瑾才放开她。 被咬破的唇角残留着一丝血色，使得他清俊的面容多了几分妖冶。 他目光沉沉，欲望汹涌，如同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 “这几天为什么不找我？嗯？你还委屈上了？” 顾淮瑾一只手捏起曲霜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和他对视。 曲霜这才明白，今天这一出，顾淮瑾是为了跟她算账！ 这一个多星期，他刻意冷落她，想给她一个教训。 然而她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上赶着求饶。 顾淮瑾不来找她，她也没凑上去，当作无事发生。 于是顾淮瑾心里不舒服了。 所以今天，他护着许晓薇，让她受气，让她没脸。 弄清楚这一点，曲霜反而不害怕了。 她垂着眼帘，淡淡地说：“我不找你，是因为我不想打扰你和许小姐。” 顾淮瑾挑眉：“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识趣？” 曲霜动了动唇：“随你。”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 但顾淮瑾还是听到了。 他差点气笑，手上用力，狠狠捏住曲霜巴掌大的脸庞。 曲霜吃疼，却咬紧牙关，不说一句软话都不肯说。 两人僵持片刻。 顾淮瑾心烦，松了手，没好气地问：“顾阳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买衣服？” 曲霜如实道：“他想让我参加顾奶奶的寿宴。” 顾淮瑾眸色微微一沉。 把人往老太太的寿宴上带，看来他这个侄子是玩真的。 顾淮瑾心情不太好，冷声道：“我劝你还是早点跟顾阳分手，你们俩不合适。” 曲霜抬头，直视着他：“刚才我想试穿这条裙子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你觉得你能穿上这条裙子去老太太的寿宴，顾家人就会接受你？” “我没这么想。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判断不一定百分百正确。” 顾淮瑾见她一脸认真地反驳自己，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天真呢。 “既然你非要和顾阳在一起，那我不妨提醒你一句，顾阳他妈看上了叶家的女儿，打算安排叶小姐和顾阳相亲。” 锦城五大豪门世家，以顾家为首，还有云、叶、李、梁四个家族。 曲霜跟在顾淮瑾身边五年，多少听说过这些豪门家族。 顾淮瑾“提醒”她这一句，无非是觉得她出身低，比不上豪门千金。 那又如何？ 她和顾阳是真情侣也好，假情侣也罢，这都是她和顾阳的事。 顾淮瑾凭什么高高在上地“指点”她？ 曲霜心头生出一丝屈辱，紧紧抿着唇，不愿意再跟顾淮瑾说话。 就在这时，试衣间外面传来许晓薇略微不悦的声音：“阿瑾去哪儿了？” “顾先生在试衣间。”这是吴经理的声音。 曲霜顿时紧张起来。 她担心许晓薇会找过来，急忙用手推搡顾淮瑾。 “快放开我！”她声音压得极低，双颊因为急切而泛起淡淡的绯色红晕，“难道你想让许小姐看见吗？” 顾淮瑾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下她慌乱的样子，这才放开她，然后换上新裤子。 “今晚在家里等我。”他丢下这一句，打开门，抬脚走了出去。 试衣间外面，许晓薇等了几分钟，见顾淮瑾迟迟不出来，曲霜也不见踪影，当即起身往试衣间走去。 走了几步，看到顾淮瑾从转弯处出来。 许晓薇脚步一顿，目光落在顾淮瑾的唇上。 他的唇角破了。 刚才她去二楼试穿礼服的时候，他的嘴唇还是好好的。 这时，许晓薇又看到曲霜从顾淮瑾后面走出来。 尽管曲霜的头发和衣服都很整齐，看不出异样，可是许晓薇敢肯定，这个女人刚才一定在试衣间勾引了顾淮瑾！ 她心中冷笑一声，压下心头那一丝厌恶，然后走过去，挽住顾淮瑾的胳膊。 “阿瑾，我礼服挑好了。” “嗯，那走吧。” 顾淮瑾没有理会曲霜，仿佛当她不存在。 许晓薇却回头看了曲霜一眼，视线扫过她身上那条裙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到曲霜面前。 曲霜抬眼看她。 许晓薇冷冷地说：“把裙子脱了，我要买。” 第21章 你舍不得她吗？ 面对许晓薇这番气势凌人的态度，曲霜看起来很淡定，甚至笑了一下：“许小姐，你不合适。” 这句话是刚才顾淮瑾为了偏袒许晓薇对她说的，现在她把同样的话说给许晓薇听。 许晓薇眼底闪过一丝羞恼：“合不合适跟你没关系，我想买就买。” 就算她穿着不合适，她也不会让给一个低劣的替代品。 曲霜并不怕她，摇头说：“我已经让了你一次，不会再让第二次了。许小姐，我也要买这条裙子。” “这条裙子要20万，你买得起吗？就算买得起，你也要心疼好久吧？” 许晓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优越感，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不屑。 曲霜看着她，心里有点失望。 原来这就是顾淮瑾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而她居然给这样的人当了五年的替身。 许晓薇见曲霜不出声，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痛点，勾起唇角说：“这样吧，我给你20万，你把裙子脱了。” “晓薇。”顾淮瑾忽然开口，墨黑的眼眸温和地看着她，“没必要这样，改天我让人给你定制一件礼服。” 许晓薇眼里浮起一丝不快：“你这是在帮她吗？阿瑾，这才过去五年，我以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站在我这边的。” 顾淮瑾的眉心轻轻拧了一下。 曲霜提醒他：“顾总，你刚才说过的，这里的衣服随便我挑。这话还算数吧？” 一瞬间，好几双眼睛盯着顾淮瑾，包括旁边偷偷看八卦的经理和店员。 顾淮瑾面不改色：“当然作数。” “阿瑾！”许晓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帮着曲霜，忍不住攥紧他的手。 顾淮瑾温声安抚：“你忘了云舒说的，她要曲霜穿着这条裙子拍写真。” 也就是说，云舒是不会让人把裙子卖给曲霜以外的人的。 何况刚才许晓薇得罪了她，她更不会把裙子卖给许晓薇。 果然，一旁的吴经理赶紧跑出来，小心翼翼地说：“许小姐，不好意思，云姐离开之前吩咐我们，这条裤子送给曲小姐了。” “你！” 许晓薇再也绷不住，气到失态，转身便往外走。 …… 一辆黑色布加迪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车内，许晓薇突然开口：“阿瑾，月底我就要开机了。现在还缺一个替身，我看你的秘书身形跟我挺像的，长得也像，不如让她来给我做替身，剧组那边也不用费心费力帮我找人了。” “她不会演戏。”顾淮瑾淡淡地说。 许晓薇不以为然：“替身而已，拍不到正脸的。” “她不行。” “怎么，你舍不得？” 顾淮瑾神色顿了顿，否认道：“没什么舍不得的。” 许晓薇：“既然舍得，那就借你的秘书给我用一用，也就三个月而已。” 说到这里，她忽然握住顾淮瑾的手。 一双漂亮清冷的杏眼，此刻有些哀伤地看着他。 “阿瑾，你说过的，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帮我的。你忘了吗？” 顾淮瑾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恍惚，竟然分不清是她像曲霜多一点，还是曲霜像她多一点。 “我没忘。”他低声说。 许晓薇笑了起来。 下一秒，她感觉手中落空，顾淮瑾把手抽走了。 她笑容僵了一下，心里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顾淮瑾是绝对不会和她在一起的。 这一点她早就很清楚了，要不然顾淮瑾也不会找一个那么劣质的替身。 没关系，只要顾淮瑾的心还在她这里，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 转眼，夜色深沉。 卧室里，柔软的地毯上，曲霜被顾淮瑾摆弄成跪趴的姿势。 一只大手牢牢扣着她的腰，掌心滚烫，手臂青筋微微凸起，无声地宣告着男人强烈的占有欲。 曲霜无法逃离，只好咬牙承受，但唇间还是不可抑制地溢出一丝喘息。 顾淮瑾伏在她身后，薄唇沿着那条漂亮的脊骨一直往下，动作时重时轻，磨得曲霜又欢愉又痛苦。 尽管空调开得很足，但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黏腻又湿润。 没过多久，顾淮瑾抱她去了浴室，又要了一次。 “我好累，我要睡觉了……” 浴缸里，曲霜闭着双眼，全身软绵绵地靠在顾淮瑾怀里。 她的语气有几分幽怨，又带着一丝楚楚可怜。 顾淮瑾今晚把她折腾得太狠了，好像要把积攒了一个多星期的火气都在她身上发泄出来。 顾淮瑾勾起唇角，幽深的眼底带着一丝餍足。 “你体力太差了，以后每天晚上做5分钟平板支撑。” 曲霜昏昏欲睡，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顾淮瑾垂眸看她。 灯光下，女人雪白的身子遍布着暧昧的吻痕。 艳丽到了极致！ 顾淮瑾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她皮肤白，又娇嫩，如同一块细腻雪白的羊脂玉。 每次他稍微用点力气，就会在上面留下痕迹。 见曲霜要睡过去了，顾淮瑾终于把她从浴缸里抱起。 浴室是连通主卧的。 两人回到床上。 曲霜迷迷糊糊的，挣扎着爬起来，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盒药。 顾淮瑾正在看手机信息，余光瞥到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你干什么？” “吃药啊。”曲霜回答。 她动作熟练地从里面扣出两颗药，又去找水。 顾淮瑾一把拽住她，语气不悦：“你倒是自觉。” 曲霜嗯了一声，又要找水。 顾淮瑾见她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夺过她手里的药扔进垃圾桶里。 曲霜蹙眉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不想怀上你的孩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淮瑾便沉了脸，没好气地说：“我刚才戴套了。” 曲霜愣了一下，终于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自从上次她吃完紧急避孕药，当着顾淮瑾的面吐过一次后，顾淮瑾忽然多了一点点人性，每次都带了套。 因此，曲霜也不用再吃药遭罪。 今晚她太累了，都懵了，完全忘了刚才两人是怎么做的。 “那我睡了。”曲霜重新躺在床上。 顾淮瑾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晓薇拍戏还缺一个替身，你去帮帮她。” 曲霜瞬间困意全无，睁开眼，死死盯着他！ 第22章 顾淮瑾，我想早点离开你 “你什么意思？”曲霜开口。 顾淮瑾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黑色衬衫的扣子：“意思是从下周开始，你跟晓薇一起进组，给她当替身。” 他的语气慵懒随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头顶的灯光照在他侧脸上，清冷迷人，却透露出一丝薄情。 曲霜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问：“这是命令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顾淮瑾系好最后一颗扣子，站起身，背对着曲霜，整个人都带着几分冷漠。 不见方才的半分温情。 仿佛那个在床上和曲霜耳鬓厮磨的男人和他毫无关系。 曲霜心中涌起一丝难言的酸楚，攥着的手慢慢松开，语气坚决：“我不去，你给许小姐另外找个替身吧。” 顾淮瑾拿起桌上的烟盒，点了一根雪茄，淡漠道：“不去也得去。你和晓薇长得最像，你最合适。” “她眼尾有泪痣，我没有。她喜欢白色，我喜欢除了白色之外的一切颜色。她出身豪门，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曲霜撑着酸软的身子，走到顾淮瑾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顾淮瑾，你看清楚，我和她一点也不像！” 话音落下，卧室里骤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顾淮瑾嘴里咬着雪茄，一抹红色星火若隐若现。 烟雾缭绕中，他面容疏冷，幽沉的眼底不见丝毫情绪波动。 他就这样冷眼看着曲霜。 格外薄情。 曲霜心头汹涌不止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被浇灭了。 她喉咙有点干涩，鼻子微酸，自嘲道：“戏里戏外都让我给她当替身，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下贱吗？” 这话一出，顾淮瑾淡漠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眼底露出些许怜惜。 “你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呢。” 他低声叹息，像是怜悯，更像一巴掌狠狠打在曲霜脸上。 曲霜浑身僵硬，脸色发白，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现。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 可是喉咙堵得厉害，嘴里发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顾淮瑾勾了勾唇，似乎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好笑。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掌心温热，说出来的话却让曲霜心凉。 “好了，别哭了，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 “这是晓薇第一部戏，很重要，她开口跟我要人，我不想扫她的兴。乖，听话点，别给我惹事，知道吗？” 明明他的语气很温和，曲霜背脊被爬起一丝寒意。 她身子轻轻颤抖着，咬着唇，极力压下心中的愤怒。 原来是许晓薇让她去做替身，看来礼服的事让许晓薇怀恨在心了。 曲霜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逼了回去，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你想把我送给许晓薇出气筒，可以，但我这个出气筒不是白当的，起码也要给点好处吧？” “嗯？”顾淮瑾轻轻挑眉，拿起烟盒，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他又拿出一根雪茄，却没有抽，只是夹在指间玩弄。 修长白皙的手指和浅棕色的雪茄搭配在一起，漂亮极了。 曲霜看着微微有点失神。 “想要什么？”顾淮瑾开口，语气听起来有些轻鄙。 曲霜回过神来，说：“我给她当一天的替身，抵三天给你当情人。” 顾淮瑾眸色一沉，冷冷地问：“这就是你要的好处？” 曲霜点头：“是的。” 顾淮瑾差点被气笑：“你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是为了顾阳吧？” 曲霜垂眸不语。 落在顾淮瑾眼里，那就是默认。 他冷笑：“我劝你还是清醒点，换一个条件吧。” “就这个。”曲霜很坚决，“顾淮瑾，我想早点离开你。” 啪！ 顾淮瑾突然发怒，把装雪茄的盒子砸在她面前。 雪茄散落一地。 卧室的气氛仿佛凝固了。 曲霜感觉一股森冷的气势从顾淮瑾身上散发出来，一寸一寸压在她头上。 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浑身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半晌，她听到顾淮瑾冷冰冰的声音：“好，我就给你这个好处！” 曲霜心口一松。 太好了。 只要她给许晓薇当四个月的替身，可以抵扣给顾淮瑾当一年的情人。 这么一算，其实她给顾淮瑾再当四个月情人就够了。 那她得早点做准备，等会儿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一下，这里也没必要再买太多的东西。 反正她很快就要离开了。 “我想签个协议。”曲霜再次开口，“毕竟口头协议不太保险。” 顾淮瑾又是一声冷笑。 曲霜拿来纸笔，写了两份新协议。 在她看来，白纸黑字总比口头协议好，管它有没有法律效果。 很快，顾淮瑾签了字，准备离开。 这时，曲霜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孙慧兰打过来的。 “喂，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霜霜，你还是把你那个男朋友带回来给我看一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孙慧兰的声音很大，曲霜的通话音量也不低，顾淮瑾听得一清二楚。 他脚步微微一顿，手放在门把手上没有转动。 曲霜原本要拒绝孙慧兰。 话到嘴边，忽然想到顾淮瑾说她和顾阳不配。 眼角余光瞥到他的身影，她鬼使神差地改了口：“那行。妈，周六我让顾阳来家里吃个饭，你也见见他。” 咔哒！ 顾淮瑾打开门，眼神阴沉，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 第二天，云舒跟曲霜约拍写真的时间， 曲霜想了一下，答应周日给她拍。 接着她又发消息给顾阳，让他这周六陪自己回家演戏。 顾阳秒回：“OK，没问题，保证让阿姨满意。” 转眼到了周六。 孙慧兰做了一桌子好菜，曲霜一边陪她看电视，一边等顾阳上门来。 曲霜的弟弟曲风也从学校回来了。 他在市一中读高二，平时学习很紧张，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 只有周六晚上回家住一天，周日晚上又赶回学校。 今天是曲霜的男朋友第一次上门，所以孙慧兰让他早点回来。 “霜霜，你男朋友怎么还没来？这菜都要凉了。” 孙慧兰等得着急，语气有点不满，心里已经给顾阳扣了一分。 曲霜安慰她：“妈，您别着急，可能是路上堵车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她拿着手机回了房间，正要拨号，顾阳的电话打了过来。 “那个……霜霜，不好意思啊，我去不了你家里了。” 第23章 我要娶她 曲霜怔了一下，问：“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顾阳：“我妈病了，住院呢。” 曲霜轻轻啊了一声，关心地问：“阿姨怎么啦？” “她说头疼，做了一堆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来。” “没事就好。” 电话那边，顾阳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对不起啊，霜霜，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到，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跟阿姨道歉。” 曲霜笑了笑：“没事，我妈会理解的。你有空多陪陪阿姨吧，我先去吃饭了。” “好。”顾阳说。 曲霜挂了电话，走出房间。 孙慧兰立刻朝她看过来。 “怎么样？他是不是堵车了？还要多久才到啊？” 曲风也看向曲霜。 曲霜淡定地说：“顾阳今天不过来了，他妈妈病了，还在住院。” 孙慧兰一听便皱起眉头：“真的？” “嗯。”曲霜点头，走到餐桌前，“妈，小风，我们吃饭吧。” 孙慧兰一脸狐疑地盯着她：“不对劲，你肯定在骗我！” “妈，我骗你什么呀。” “从我叫你相亲开始，你就各种找借口推脱，还突然冒出一个男朋友来。我叫你把他的照片发给我，你也一直磨磨蹭蹭，现在又说他妈妈病了，不能来家里吃饭。” 孙慧兰越说越来气，走到餐桌前，一把抢走曲霜的筷子。 “你先别吃，妈妈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那个叫顾阳的，是不是你编出来哄我的？” “妈——” 曲霜被她搞得有点头疼，只好搂住她的肩膀。 “菜都凉了，有什么话我们吃完饭再说吧。” “不行！” 孙慧兰都急得上火了。 “说好来家里的，怎么他妈妈突然就病了？是不是他家里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啊？” “妈，你别乱猜了。改天我一定让他过来，好不好？” 孙慧兰一脸不高兴，正要开口。 旁边的曲风皱着眉说：“妈，你别逼我姐了。” “你就知道护着她！” 孙慧兰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你姐都三十岁了……” “我姐二十八。”曲风纠正道。 曲霜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曲风把筷子递给她：“姐，吃饭。” 孙慧兰见姐弟俩不理自己，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拿起筷子吃饭。 她心里琢磨，还是得让女儿去相亲才靠谱！ —— 宁安医院，VIP病房。 顾阳坐在沙发上，望着病床上什么事也没有的顾大太太，十分无语。 “妈，好端端的，您装病干嘛？害得我今天爽约。” 顾大太太翻看着美容杂志，慢悠悠地问：“是不是去你那个女朋友家里？” “您怎么知道的？”顾阳很惊讶。 他只带曲霜见过奶奶，还让奶奶保密，不要把他交女朋友的事告诉他妈，免得他妈刨根问底。 没想到他妈还是知道了。 顾大太太瞥了儿子一眼：“你还想瞒我多久？” 顾阳摸了摸鼻尖：“我这不是想晚点再告诉您嘛。” 顾大太太冷哼一声：“要不是顾淮瑾在我面前说漏嘴，说你今天要去女朋友家里，没空跟他打球，我还不知道我儿子谈恋爱了呢。” 顾淮瑾喜欢打网球，顾阳的网球就是他教的。 以前叔侄俩经常一起打球，后来顾淮瑾成了顾氏集团继承人，就没那么多时间跟他打球了。 既然他妈都知道曲霜的存在了，顾阳也就不打算瞒着了。 他干脆承认道：“是啊，我今天答应霜霜去她家里吃饭的。妈，我喜欢她，改天我带她给你看看，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不喜欢，我也不想浪费时间见那样一个女人。” 顾大太太没好气地说。 她冷着脸，教训儿子：“顾阳，我今天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顾家少奶奶必须是一个跟你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其他女人不配当我的儿媳妇！” 顾阳突然站起身，那双赤诚的眼眸燃烧着一股怒气。 “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要替我安排，就连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跟什么样的人结婚，你都要插手。” “妈，我真不明白，这到底是我结婚还是你结婚啊？” “我这是为你好！” 顾大太太厉声道。 “顾家那么大的家业，本来应该由长子长孙继承的。结果你爸不争气，你也不争气，弄得现在我们都要看顾淮瑾的脸色吃饭！” “顾阳，我告诉你，为了顾家的产业，你必须娶一个跟你门当户对、能在事业上帮你的女人，否则将来顾家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顾阳紧紧攥着拳头，一脸愤恨。 “又是因为这样！妈，这次我不要听你的了，我喜欢霜霜，我要娶她！我也不要跟小叔争，我不想我们一家人斗得头破血流！” 顾大太太气得把杂志一扔：“你不听也得听！” 话音落下，她抬手捂着胸口，表情很难受，仿佛喘不过气来似的。 顾阳吓到了，急忙上前。 “妈，你怎么了？我叫医生过来！” 说着，他就要按铃喊人。 “行了，我没事。”顾大太太按住他的手，口中埋怨，“我真是苦命，都快被你们父子气死了。” 顾阳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 顾大太太又劝他：“阳阳，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打算，以后你就知道了。今晚你跟我去见叶霏，她从小就喜欢你，一直说要嫁给你呢。” 顾阳不吭声。 顾大太太说：“你们早点订婚，我也好安心。等下个月你奶奶过寿的时候，你带上她一起，正好跟大家宣布你们的婚约。” 顾阳再次站起身。 “妈，你好好休息。今晚我约了朋友，就不去见叶霏了。” 说完，他起身就走。 顾大太太气得脸都绿了。 …… 过了几天，曲霜收拾好行李，正式进组给许晓薇当替身。 剧组对外宣称全实景。 因此他们没有在影视城棚拍，而是选择户外实景实拍。 这就导致剧组所有人都待在一个很偏僻的郊区。 不仅交通不便，就连奶茶店、咖啡店和饭店也很少，回市区还要2个小时的车程。 唯一的优点，就是附近有一个还不错的私人度假山庄。 为此，剧组花了一大笔钱，把这个山庄租了下来给大家当宿舍。 曲霜很幸运，分到一个单独的房间。 晚上，她吃完饭，正在整理行李箱。 突然收到顾淮瑾的消息：“出来，门口左边。” 第24章 被她看得受不了 曲霜收起手机，从房间出来，走到院子门口，往左边看去。 阿璃站在走廊下，一身黑衣黑裤，仿佛要融入无边的夜色中。 “曲小姐，顾总让我来接你。” “哦。” 曲霜跟着她往外走，上了车，大概过了两个小时，车子在市区内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随后，曲霜拿着一张房卡，乘电梯直升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她刚刷卡进去，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便缠上她的腰，把她压在墙上，手腕被人紧紧扣住。 鼻翼间闻到顾淮瑾身上独有的木香味，清冽好闻。 曲霜轻轻喘了口气，雾蒙蒙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尾似有湿意。 太勾人了。 顾淮瑾被她看得受不了，一低头，咬住她的唇，又狠又重地吮吸。 “疼……”曲霜轻哼，尾音破碎，被他全部吞了进去。 灯光下，两只手扣在一起。 上面那只手肤色略深，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 下面那只手软白如玉，手腕细细的。 两只手紧紧交缠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顾淮瑾压着曲霜，从门口到客厅，再到卧室，动作一次比一次重。 衣服散落一地。 裙子、衬衫、西裤、高跟鞋以及男人的腕表、手机等等，扔得到处都是。 直到深夜人静，这番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才结束。 曲霜浑身酸软，泡在浴缸里不想动，顾淮瑾洗完澡先出去了。 他随手扯了一件浴袍穿上，又从地上捡起手机。 这才看到半个小时前，许晓薇给他打了三个电话。 他走到落地窗前，回拨过去。 很快，许晓薇接了。 “阿瑾，刚才忙什么呢，给你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接。” 电话里，女人清冷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柔软，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 顾淮瑾嗓音低沉：“还有点事没忙完。”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许晓薇柔声叮嘱，“明天剧组开机，你过来吗？” “明天我要出差，飞一趟柏林。” “好吧。”许晓薇有点失望。 她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顾淮瑾那边传来“哎呀”一声低呼。 明显是女人的声音，很年轻，而且有些耳熟。 许晓薇沉默片刻，问：“阿瑾，你那边有人？” 顾淮瑾没有回答，语气温和：“你明天还要拍戏，早点休息吧，我挂了。” “阿瑾！”许晓薇攥紧手机，却听到一阵忙音。 他挂了。 许晓薇猛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清冷的面容有些阴沉。 他没有否认。 他身边就是有个女人！ 这么晚了，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起，任谁都知道在干什么。 “晓薇姐，房间我收拾好了。” 助理从卧室出来，见许晓薇脸色不好，又问了一句：“晓薇姐，你不舒服吗？” 许晓薇没有回答她，吩咐道：“你去敲一下曲霜的门，看她在不在房间里面。” 助理心里觉得奇怪，但是没有多问，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儿，助理回来了。 “晓薇姐，曲霜不在房间里。” 哗啦！ 许晓薇突然把手中的红酒杯摔在地上。 玻璃碎了一地，红酒流了出来，像是一滩猩红的血水。 助理看着这一幕，吓得不敢动弹。 许晓薇盯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愣着干什么？把地上收拾干净，我睡了。” “哦，好、好……”助理慌忙点头，心想：这位许家的千金大小姐脾气可真大，看来不是一个好伺候的。 —— 酒店总统套房。 浴室里，曲霜裹着浴巾，弯腰捂着膝盖，疼得直抽气。 门口传来顾淮瑾冷冰冰的声音：“刚才喊什么？” 曲霜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缓缓起身。 只见顾淮瑾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眸如墨，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曲霜顿了一下，淡淡地说：“膝盖磕到浴缸了。” 顾淮瑾微微垂眼，目光落在她腿上。 浴巾不够长，只遮挡到她大腿处，裸露出来的小腿纤细笔直，白得发光，脚背更是雪白如玉，叫人很想玩弄一番。 而她左边的膝盖处确实红了一块，因为皮肤太白了，那一块尤为明显。 顾淮瑾收回视线，冷冷地说：“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曲霜觉得他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有些气恼。 “你什么意思？下了床翻脸不认人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刚才我和晓薇打电话。”顾淮瑾丢下这一句，转身就走。 曲霜终于反应过来，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以为我是故意弄出动静来气你那个白月光的？”她冲顾淮瑾的背影喊，“我才没有那么无聊！” 顾淮瑾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穿衣服。 曲霜心中又委屈又气恼，膝盖处还隐隐作痛。 片刻之后，她又自嘲一笑，暗骂自己蠢。 明明早就知道顾淮纪的心思不在她身上，他看她的每一眼，都是在看许晓薇。 她竟然还幻想自己磕伤膝盖，顾淮瑾会关心一句。 真是天真又可笑。 曲霜拧开水龙头，双手捧起冷水，用力泼在脸上。 不一会儿，她冷静下来，从浴室走了出去。 顾淮瑾已经穿戴整齐，黑色衬衫，黑色长裤，眉目间清冷疏离，一双狭长的黑眸透露着淡淡冷色。 床上肆无忌惮，床下斯文有礼。 这就是顾淮瑾。 “你今晚在这里睡一觉，明天阿璃会送你回去。”他看了曲霜一眼，眼底毫无留恋，转身就走。 曲霜也没有挽留他。 当了他五年的替身情人，她早已明白顾淮瑾绝对不会跟她一起过夜。 无论多晚，无论前一刻他们有多么亲密，结束后他一定会离开，然后留下曲霜独自熬过长夜。 第二天，曲霜被阿璃送回剧组。 作为许晓薇的替身，她今天要跟着剧组的舞蹈老师学跳一段舞。 那段舞在剧本中是一场重头戏。 原本导演要求作为女主角的许晓薇亲自来跳这段舞，这样拍出来效果更好。 但是许晓薇拒绝了。 她要求让自己的替身去跳这段舞，因此曲霜不得不提前培训。 好在她读大学的时候学过跳舞，有一定的舞蹈基础，因此她学这段舞不算太难。 傍晚，剧组收工。 曲霜刚刚跳完一段，浑身都是汗，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孙监制，我这个替身有点胖，我觉得她需要减肥。” 曲霜回头一看，对上许晓薇那双和自己相似的杏眼。 眼神冷冷的，眼底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厌恶。 剧组的监制站在她旁边，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 监制打量曲霜一眼，又看了看，笑呵呵地说：“你说得没错，确实胖了点，跟你的身形有点差距。” 许晓薇勾起唇角：“既然这样，曲霜，从今晚开始，你好好减肥吧。” 晚上，剧组发盒饭。 大家的伙食都很不错，两荤两素，还有例汤。 曲霜拿到的盒饭是水煮青菜和白煮蛋，一点油腥都没有。 曲霜心知肚明。 许晓薇在故意刁难她。 第25章 他有点后悔了 由于拍摄地点比较偏僻，餐饮店都没有几家，外卖就更不用说了。 曲霜不想饿肚子，只得咽下没滋没味的减肥餐。 吃完盒饭，剧组众人各自回去休息。 曲霜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跟秦灿视频。 她说起盒饭的事，秦灿听得火大，怒骂许晓薇。 “真是给她脸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回来，咱们不受这个气，让她自己重新找个替身吧。” “还有顾淮瑾这个狗东西，居然拿你给他的白月光出气，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真是一对狗男女！” 曲霜见她越骂越大声，连忙把视频音量调低：“我这里隔音差，你骂小声点。” 秦灿翻了个白眼：“她做都做了，还怕别人听到不成？” 曲霜忍不住扑哧一笑。 秦灿瞪她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听你骂人，我高兴。” “……” 曲霜反过来安慰她：“好啦好啦，你别生气，我没事的。” 秦灿说：“你发个定位给我，我等会儿去接你回来。” 曲霜摇了摇头：“不用，我还要在剧组待四个月。” 秦灿蹙眉：“你怕顾淮瑾为难你？” 曲霜点头：“也有这个原因，不过主要还是我想早点离开顾淮瑾。” “什么意思？” “就是我跟顾淮瑾说好了，我给许晓薇当一天替身，抵三天当他的情人。 秦灿又是一阵无语。 两人对着视频大眼瞪小眼。 半晌，秦灿冷静下来，分析说：“这样来看确实划算，四个月后你就自由了。” “是啊。”曲霜点头，“差不多拍完这部戏我就能离开他了。” 秦灿有些担心。 “天天吃这样的减肥餐，你受得住吗？别到时候身体搞出什么毛病来。” “没事，减肥餐只是难吃而已，又不是没有营养。” 话是这么说，接下来一连三天，曲霜的盒饭都是水煮青菜、水煮蛋或者牛奶。 没有一粒主食，也没有油腥，每天饿得头晕眼花。 这天下午，许晓薇十分大方地请全剧组吃下午茶。 两辆大卡车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和奶茶，还有一盒盒切好的西瓜，在炎炎夏日简直就是不能抗拒的诱惑。 剧组众人都很高兴，导演干脆宣布大家先休息一下，吃完东西再拍摄。 众人欢呼一声，急忙去拿吃的。 曲霜穿着戏服坐在树下，许晓薇的助理突然跑过来，表情很尴尬的样子。 “曲霜，薇姐说你要减肥，所以下午茶没有买你那份。” 曲霜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发呆。 她饿得有点胃疼。 不远处，许晓薇坐在保姆车里吹空调。 透过车窗，她往曲霜那边看了看，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 半个小时后，剧组场务拿着大喇叭使劲大喊：“开拍啦，大家各就各位！” 许晓薇从保姆车上走了下来，两个工作人员急忙迎了上去。 一个给她打伞，一个给她补妆，助理则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她身后。 等会儿许晓薇要拍一场重头戏，就是她假扮舞女潜入男主角的府中。 按照剧本要求，这里需要女主角独自为男主献一支舞，男主被惊艳到了，继而把她留在府中。 许晓薇不会跳舞，曲霜作为她的替身，自然由她来跳。 导演姓宋，特意把曲霜叫了过去，跟她讲了一下这段跳舞戏。 其实曲霜作为一个替身，根本没有露脸的机会，就算摄像机拍到她的脸，后期也会处理掉。 要是遇到赶工的导演，哪会浪费时间跟一个替身讲戏。 但宋导不一样，他拍戏向来认真，绝不含糊。 为此，他还亲自上阵给曲霜示范了怎么跳才最妩媚，逗得剧组众人哈哈大笑。 至于女主角许晓薇，她只需要穿上舞衣摆个姿势就好。 很快，场务又拿着喇叭大喊：“好了，现场安静！灯光师准备，摄像机准备，演员就位！” 宋导坐在监视器后面，大喊一声：“action!” 啪！ 场记打板。 拍摄现场BGM响起。 曲霜穿着红色舞衣站在摄影机面前，腰肢纤细柔软，脸上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水润干净的杏眼。 她赤足踩在地板上，发丝飞扬，如墨色绸缎，整个人身姿轻盈地旋转着，脚上一对金色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呆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那一抹红色的身影，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唯有她是最夺目的！ 不远处，一辆黑色悍马商务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过来的，静静地停在那里。 车窗摇了下来。 车内，顾淮瑾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抹红色身影，幽沉如墨的眼底涌动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原来她还会跳舞，而且跳得那么好。 他却竟然一无所知。 前座的阿璃突然回头，声音毫无起伏：“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顾淮瑾反问。 “后悔让她给许晓薇当替身。” 顾淮瑾神色微顿，没有回答。 片刻之后，他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阿璃直言不讳：“以你的行事风格，你应该很想把她藏起来当作你的私有物。现在她的美丽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想你心里是有点后悔的。” “阿璃！” 充当司机的阿权忽然喊了一声，语气很严肃。 “不要这样跟顾先生说话，你不应该打探顾先生的私事。” “哦。”阿璃不再多问。 顾淮瑾勾了勾唇：“阿权，你太紧张了。” 阿权很认真地解释：“先生，这是我们身为保镖的规矩。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也是这么要求我们的。” 阿权和阿璃是顾老爷子留给顾淮瑾的保镖。 他们是伙伴，也是夫妻，跟在顾淮瑾身边好多年了。 顾淮瑾极少跟他们计较什么。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反正阿权就是这样死板的性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曲霜身上，心底隐隐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说不上是惊奇还是兴奋。 又或者是别的。 也许就像阿璃说的那样，他有点后悔了。 第26章 他迟了一步 拍摄现场。 坐在监视器面前的宋导突然喊了一声：“cut！非常好！这场戏我很满意！” 剧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神情。 曲霜站在那里，气喘吁吁。 她浑身都是汗，面纱已经湿了。 胃里空空的，饥饿感和痛感一起袭来。 她有点想吐，又吐不出来，整个人十分难受。 就在她打算回去喝点热水时，宋导忽然叫住她：“等等，你先别走。” “导演，还有什么事？”曲霜的声音有点沙哑。 她摘下已经湿润的面纱，露出一张略微苍白的脸庞。 宋导盯着她的脸，摸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 毫无疑问，曲霜长了一张漂亮的面孔。 五官精致干净，眼睛很大，水润清澈，是标准的杏眼。 许晓薇也是杏眼，但她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冷淡，气质也偏清冷，无形中给人一种高冷白月光的感觉。 曲霜和她截然不同。 曲霜长了一张是娱乐圈最吃香、最容易有CP感的小白花长相。 “这段戏你演一下。” 宋导突然奇想，拿着剧本指了一小段戏让曲霜演。 曲霜低头一看，只是一段很简单的戏，台词只有几句话。 “好。”她点头。 然后忍着胃痛，默念了两遍台词，当众演了一下这段戏。 没想到她演完后，剧组众人和导演都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她。 许晓薇的脸色则有些难看。 她是看过全剧本的人。 宋导让曲霜演的这一小段戏，是剧本里女主角的妹妹的戏份。 昨天剧组有人传言，说饰演这个角色的演员爽约了，要去演另一部戏的女主角。 许晓薇看了宋导一眼，正要开口。 忽然，身后传来剧组监制高兴的喊声：“大家先停一下，顾先生来探班啦！” 许晓薇回头看去。 顾淮瑾正好走到她身边，薄唇勾着一抹慵懒的浅笑。 他今天的打扮非常悠闲，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戴了墨镜，和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整个人的气质斯文而清冷。 周围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还有女孩低声惊呼。 曲霜站在一旁，扫了一圈众人的反应，发现剧组里稍微年轻一点的女性都被顾淮瑾迷得目眩神晕。 一个个看得错不开眼，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得了这个男人的魅力。 包括她。 这让曲霜觉得自己又可笑又悲哀。 “大家辛苦了。” 顾淮瑾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请了三个厨师过来，今晚专门为大家烧烤。食材已经运送过来了，大家早点收工，今晚好好放松一下。” “哇！”整个剧组欢呼起来。 宋导演走到顾淮瑾面前，打了一声招呼：“顾总。” 顾淮瑾点点头。 这时，许晓薇忽然开口。 “宋导，我觉得刚才跳舞那场戏没拍好。要不让曲霜再跳一遍，也算给大家饱饱眼福，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宋导皱了皱眉。 他对刚才那场舞戏是很满意的，尤其是对曲霜这个替身演员，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她试演那一小段戏。 现在许晓薇说出这种话来，好像把曲霜当作一个任意使唤的舞女。 难免有羞辱人的意味。 “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 不等宋导演开口，曲霜便一口拒绝，然后扭头就走。 许晓薇微微一笑。 “阿瑾，你的秘书脾气很大呢。拍戏NG是常有的事，拍得不好，自然要重来，不然观众不买账的。” 顾淮瑾淡淡地看了阿璃一眼：“让她回来。” 阿璃立刻拦住曲霜。 曲霜气得浑身颤抖，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顾淮瑾：“顾总，我刚才说了，我很累，我需要休息！” 顾淮瑾没有理她，轻描淡写道：“宋导，重拍一次吧。” 宋导心里很不满。 他才是这部戏的导演，拍得好不好，应该由他说了算，而不是任由一个还没什么作品的新人给他指手画脚。 但是没办法。 谁叫顾淮瑾才是大金主呢。 这次他忍了！ “你刚才跳得很好，这次不用太认真。”宋导演经过曲霜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回到监视器面前。 曲霜紧紧咬着唇，唇色都发白了。 胃部越发绞痛。 好像有一把钝刀子捅进去，然后不停地搅来搅去，疼得她后背直冒冷汗。 许晓薇冷眼瞧着她：“曲秘书，你该去跳舞了。” 这句话让曲霜越发觉得屈辱。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阿璃握住的手腕，看似轻轻巧巧，实则根本挣脱不开。 她又朝顾淮瑾看去。 顾淮瑾戴着墨镜，没人看得清他眼里的情绪，眉目间淡漠极了。 曲霜心中蓦地一阵刺痛。 秦灿骂得没错，顾淮瑾就是一个没良心的狗男人！ 曲霜紧紧咬着牙，忍着屈辱，一步一步往摄像机那边走去。 胃里疼得翻江倒海，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她忽然感觉脚下轻飘飘的，意识也变得有点昏沉。 就在曲霜抬起手臂，刚刚把袖子甩出去时，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所有的景物都倾斜了！ 砰！ 她摔倒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周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剧组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没有反应过来。 顾淮瑾脸色骤变，猛地摘下墨镜，大步朝曲霜走过去！ 许晓薇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但是被甩开了。 她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飞快地冲到曲霜面前，迅速把她抱了起来。 是顾阳。 顾淮瑾迟了一步。 他眯了眯眼，盯着顾阳那张脸，漆黑的眼底一片冰冷。 “霜霜晕倒了！”顾阳着急地大喊，“你们快叫救护车啊！” “剧组有随行医生，让他先看看。”宋导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医生匆匆赶了过来，给曲霜测了血糖和血压。 又做了一番其他简单的检查，然后笃定地说：“是低血糖引起的昏迷。” 他给曲霜注射了一些葡萄糖液。 旁边一个小演员嘀咕：“这三天她吃的都是水煮菜和鸡蛋，能不低血糖吗？” 顾淮瑾闻言，冷冷地质问监制。 “刚开机没几天，剧组资金就不够了，连替身演员的伙食都克扣？” 监制一听，冷汗都下来了。 他先是瞥了一眼许晓薇，这才小心翼翼地解释：“顾总，您误会了，大家的伙食都是标准的两荤两素，绝对没有克扣。是曲霜说要减肥，只吃水煮青菜和鸡蛋的。” 曲霜靠在顾阳怀里，已经醒来了，双眸平静地看着顾淮瑾。 “是许小姐说我胖，让我减肥的。当时大家都在，想必都听见了。” 第27章 还是护着白月光 曲霜这话一出，顾淮瑾眉心微微拧了起来。 周围霎时变得很安静，无人出声。 不少人都带着一种看八卦的心态，悄悄觑着许晓薇和顾淮瑾。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许晓薇的后台就是顾淮瑾。 刚才顾淮瑾还冲监制发火，指责他克扣替身演员的伙食，导致替身演员晕倒。 现在作为当事人的曲霜亲口说是许晓薇克扣她，那么顾淮瑾会怎么处理呢？ 一时间，剧组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曲霜依旧一脸平静地注视着顾淮瑾。 虽然医生给她注射了葡萄糖液，血糖已经恢复正常，但她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连妆容都遮不住那份苍白。 顾阳看得又心疼又生气。 前几天曲霜说她在这里拍戏，于是他特意过来探班。 结果他刚到剧组就看到曲霜晕倒在地上。 此刻，顾阳忍不住埋怨许晓薇。 “晓薇姐，你也太过分了。你让霜霜每天吃这么点东西，你想把她活生生饿死吗？要是这样，我现在就把霜霜带走，免得在剧组遭罪！” 许晓薇脸色一变，有些恼火。 顾淮瑾淡淡地开口：“顾阳，好好说话，别任性。阿璃，你送曲霜回去休息，其他的等剧组收工以后再说。” 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那就是轻拿轻放了，甚至可能当作无事发生。 不少人心中唏嘘，十分同情曲霜。 底层小演员真是没人权。 认认真真给女主角当替身，还要被女主角欺负，饿到当众晕倒。 结果女主角有金主撑腰，小演员受了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 当然，也有人细心地注意到顾淮瑾竟然知道曲霜的名字，而且顾阳和曲霜的关系似乎也不简单。 这其中恐怕还夹杂着其他事，不单单是女主角克扣替身演员的伙食这么简单。 他们这些围观群众小心点，免得殃及池鱼。 一旁的宋导却没有考虑那么多，心里火冒三丈。 他已经是国内金牌大导，他拍出来的剧就是质量保证，娱乐圈不知道多少当红演员想拍他的戏。 要不是看在顾淮瑾大手笔的投资上，他根本不会用许晓薇这样的新人当女主角。 刚才许晓薇对他拍戏指手画脚，他已经忍了一次。 没想到她私底下还欺负替身演员，害得演员都饿晕了。 这部戏刚开拍就闹出这种负面新闻。 要是传出去，说这部戏的女主角欺负一个替身演员，肯定会引起网友的反感，也会影响这部剧的播出和评价。 不行！ 他决不允许许晓薇在剧组搞这些动作，破坏他的口碑和名声。 想到这里，宋导忍无可忍。 “下面的戏不拍了，都收工吧。我要好好纠正一下剧组的风气，免得有些演员仗着自己后台硬，在剧组耀武扬威，连一个替身演员都欺负！” 这话就差指名点姓了。 剧组众人心中哦豁一声。 一个个秉承着有热闹不看是傻子的心态，纷纷朝许晓薇看去。 许晓薇双手抱臂，盯着宋导，冷冷地问：“宋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导见她这个态度，越发冒火，语气也很冲：“怎么，你连这话都听不明白，要我把它挑明吗？” “好啊，既然这样，宋导不妨把话说明白一点，免得叫人误会！” 宋导气得脸色铁青。 顾淮瑾皱了皱眉：“晓薇，够了。” 宋导冷笑一声：“行，那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 “你一个刚出道的新人，连一部作品都没有就在剧组欺负替身演员，你好意思吗？人家视帝视后都知道尊重自己的替身，像你这种脾气比人气还大的，要不是有顾总给你撑腰，谁敢用你！” “还有你这个演技，跟木头一样！今天下午叫你摆拍一个跳舞的姿势，你还NG了五次，人家替身演员都比你有灵气，我看你还是找个表演老师跟组指导算了！” 宋导就像吃了炮弹一样，“轰”的一下把全部火气发泄出来了。 许晓薇的脸面被他扯得一干二净，就差放在地上踩了。 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许晓薇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又青又白，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气昏过去。 监制急忙拿着喇叭大喊：“都别看了，赶紧收拾东西去。别拍啊，谁要是敢偷拍，别怪我不客气！” 不能再看这么热闹的大场面，剧组众人都很遗憾，一步三回头收工去了。 曲霜原本要回去休息，忽然脚步一顿，对顾阳说：“等会儿再回去。” 她想看看这出戏怎么收场，看看顾淮瑾会不会维护许晓薇。 果然，顾淮瑾还是护着心上人的。 他冷着脸，嗓音低沉：“宋导，你最好冷静一下，免得后悔！” 这话威胁意味十足。 宋导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忍耐。 《锦绣年华》这部剧是星辉传媒的自制剧，所有投资都来自于顾淮瑾这个大金主。 宋导又是星辉传媒的导演，如果他以后还想拍电视剧，还想要充裕的投资，就不能得罪顾淮瑾。 除非他离开星辉。 现在整体经济环境下行，投资商都非常谨慎，就算他是金牌大导，也未必能拉到顾淮瑾这样的大金主。 宋导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钱难挣，屎难吃！ 他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忍下这口气。 许晓薇却不依不饶：“宋导，就算你对我不满，也不用借一个替身来踩我。” 她语气颇为不屑，也不知道是针对曲霜还是宋导。 或许两者都有。 她冷哼道：“曲霜是我的替身，身形跟我有些差距，我也是为了让这部剧达到更好的效果才让她减肥的，不然观众看一眼身形就知道是替身了。” “至于她饿到晕倒，那是她自己减肥方式不当，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晓薇说完，又厌恶地看了曲霜一眼。 曲霜微微一笑：“许小姐，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建议你增肥。” “什么？” “其实太瘦了真的不好看，你的颧骨都凸出来了，摄像机还要费尽心思找你好看的角度，后期修图也挺费劲的。” “你！”许晓薇气结。 “要不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多吃点，吃到跟我一样的身形就行了，这样观众也看不出来你找了替身。” 宋导朝曲霜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顾阳也凑到曲霜耳边：“霜霜，你嘴巴好厉害啊。” 曲霜微微翘起唇角。 顾淮瑾目光落在顾阳唇上，那嘴唇都快碰到曲霜的耳朵了。 他沉了脸，突然伸手，一把拎住顾阳的衣领：“站好！” 顾阳一脸莫名其妙，小叔还管他在外面有没有站好？ 许晓薇已经气得快要失去理智。 她死死地盯着曲霜，突然扬手，冲曲霜的脸狠狠打了下去！ 第28章 你爱上那个替身了吗？ 然而许晓薇的手还没碰到曲霜，一只手突然伸出来，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那只手力道很重，许晓薇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拧断了。 她抬眼看去，竟然是顾淮瑾，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阿瑾，你放开我！” 顾淮瑾没有理会，余光淡淡地扫了顾阳一眼。 刚刚顾阳反应也很快，想拦住许晓薇，不让曲霜受伤。 但这一次，顾淮瑾没有给他机会，比他快了一步。 顾阳气愤地看着许晓薇，眼里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晓薇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晓薇姐吗？为什么你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你居然还想动手打霜霜！” “够了！” 许晓薇冷哼一声，清冷的眉眼掠过一丝羞恼。 “顾阳，你二叔走了，你就是这样给我难堪的？” 她提起顾家二少爷，顾阳的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一脸不甘和烦闷。 五年前，许晓薇是他二叔的未婚妻。 要不是二叔癌症去世，如今许晓薇就是他二婶了。 当时顾阳还觉得这个未来二婶挺好的。 虽然性格有点清冷，不太好相处，但是为人还不错，顾家上下也称赞她端庄大气。 他喜欢摄影，不愿意进顾氏集团学习，他妈气得要断掉他的卡，许晓薇还替他说过几次好话。 后来许晓薇出国去了，顾阳和她也很少联系。 直到前段时间，许晓薇回国，他才再次见到她。 没想到五年过去，他记忆中端庄大度的晓薇姐已经变了。 许晓薇一看顾阳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她心中冷笑一声：蠢货。 五年前，顾淮安是顾家继承人。 为了嫁给他，她费了太多太多的心思。 包括一次又一次制造跟他的偶遇，以及在顾家人面前表现出端庄大度、进退有度的样子。 不然就算顾淮安再怎么喜欢她，顾家也不会让她进门的。 她一步一步谋划，终于从许家的私生女成为了顾淮瑾的未婚妻。 锦城所有的千金名媛都羡慕她，嫉妒她。 那些看不起她私生女身份的人，一个个都变了嘴脸。 她们讨好她，奉承她，不敢再说她半点不好。 她终于站在了锦城名媛圈的上层，享受着众人的讨好和恭维。 可是天意弄人。 顾淮瑾死了，她没能如愿嫁入顾家。 那些名媛千金又开始嘲笑她。 她没有办法，只能远走国外，假装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如今她回来了，自然是为了风风光光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让所有人都看到她耀眼成功的一面。 而能够帮她实现这个愿望的人，就是顾淮瑾。 她赌顾淮瑾没有忘掉她，赌顾淮瑾心里还有她。 果然，她赌对了。 顾淮瑾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几乎有求必应。 他甚至找了一个跟她相似的替身。 虽然她厌恶这个替身，但是这也说明了顾淮瑾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许晓薇忽然盯住顾淮瑾。 “阿瑾，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变了？变得讨人厌了？” 她语气幽幽的，清冷的眼底仿佛有一抹脆弱。 顾淮瑾眸色微动，似乎有所触动。 他温声说：“不管怎么变，你还是你，在我这里是一样的。” 许晓薇勾唇笑了起来：“那就好。” 曲霜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攥紧手，垂下眼帘，藏起眼底的苦涩。 心，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丝疼意。 原来今天这出戏是这样收场的。 许晓薇依旧是被偏袒的那一个，而她依旧被顾淮瑾忽视了。 她的委屈、难受、疼痛……她所有的一切，在顾淮瑾这里没有任何存在感。 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感受。 …… 夕阳还未落下，剧组已经早早收工了。 众人都惦记着今晚的烧烤大餐，一个个急着赶回山庄。 曲霜坐顾阳的车回去，许晓薇则上了顾淮瑾的车。 宽敞奢华的商务车内。 许晓薇坐在顾淮瑾身边，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柔情：“阿瑾，幸好今天你来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宋导对我这么不满。” 顾淮瑾安慰她：“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并不是有意针对你。明天我让何莹给你找个表演老师，你好好拍戏。” 何莹是许晓薇的经纪人。 许晓薇有点不高兴：“怎么，你也觉得我演戏跟木头一样？” “我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导怎么看。你找个表演老师跟组，起码让他知道你对这部剧是认真的。” “我已经够认真了。” 许晓薇有点心烦。 一想到宋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她，让她丢尽脸面，她就恼火。 “阿瑾，我要换导演。”许晓薇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顾淮瑾神色微顿，问：“你确定？ “我确定，我要换掉他。” “好。” 顾淮瑾对她似乎有无限的包容。 许晓薇满意地笑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顾淮瑾又说了几句。 “如果要换导演，那就要把整个拍摄团队换掉。”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影视圈里没有人比宋导更会拍这种题材了。如果你想靠这部剧火起来，他是最好的选择。” 许晓薇眉心蹙了起来，十分心烦。 其实她也知道这部剧在娱乐圈内是顶级配置。 从导演到男主角以及一众配角，都是非常有实力的演员。 网上已经有许多粉丝对这部剧充满期待，甚至有一大部分粉丝都是冲宋导来的。 如果这时候传出换导演的消息，一定会对这部剧产生不小的负面影响。 包括她这个新人女主角。 许晓薇终于冷静下来：“算了，不换导演了。” 顾淮瑾嗯了一声，语气温和：“今晚吃饭，你给宋导道个歉，这事才算真正过去了。” 许晓薇蹙着眉，没有反对。 “还有曲霜——” 顾淮瑾忽然顿了一下，抬眸注视着许晓薇：“以后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了，这话我只说一遍。” 许晓薇对上他温和却幽沉的眼眸，心底忽然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危险。 她直觉顾淮瑾这话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他对她再纵容，也是有底线的。 “阿瑾，你爱上她了？”许晓薇紧紧地盯着顾淮瑾。 紧接着她又轻声提醒：“她只是一个低劣的替身而已。” 顾淮瑾眸色微沉，淡淡地说：“她是我的秘书，你有什么不满可以跟我说，不要为难她。” 许晓薇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没有承认爱上了那个替身。 但是他也没有否认。 他竟然没有否认！ 第29章 她例假推迟十天了 夕阳西下，夜色降临，整座山庄静静地伫立在黑夜中。 剧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正在院子里烧烤，气氛热闹非凡。 曲霜则被顾淮瑾叫去跟导演一块吃饭。 她进去餐厅的时候，正好看到许晓薇端起酒杯，不冷不热地跟宋导道了一声歉。 宋导也淡淡的，没说什么，只是和她碰了一下杯子。 这算是达成和解了。 “哎，你叫曲霜是吧？来，过来，我跟你聊几句。” 宋导一眼看到曲霜，立刻冲她招手，示意曲霜坐到他那边去。 这和气的态度和刚才对着许晓薇淡淡的样子差别太大了。 许晓薇坐在顾淮瑾身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下一秒，她抬手掩着嘴巴，凑到顾淮瑾的耳边：“阿瑾，宋导是不是看上曲霜了？” “是吗？”顾淮瑾眼帘微抬，往曲霜和宋导那边看了一眼。 随即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许晓薇的碗里。 他动作随意却优雅，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两根普普通通的筷子落入他手里，似乎也变得好看了起来。 许晓薇轻笑一声。 “曲霜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今天下午她跳舞的时候，我看宋导的眼睛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她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顾淮瑾，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顾淮瑾神色未变，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语气也很温和：“你先吃点东西吧，免得又说胃疼。” 一副对曲霜毫不在意的样子。 许晓薇眼里的冷意这才淡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好好，我听阿瑾的。” 她低下头开始吃东西。 顾淮瑾再次抬眸，目光落在曲霜和宋导那边，眸色沉了沉。 宋导正在和曲霜说话。 “你当替身演员太可惜了。曲霜，你是有表演天赋的，你也有灵气，迟早有一天你会火。” 曲霜微微一笑，谦虚道：“宋导，你太看得起我了。” “不不不，我说这话不是哄你。这一行天赋很重要，天赋决定一个演员最终能达到多高的成就。当然，努力一下也不是不行，但有天赋的演员，肯定比没有天赋的更容易成功。” 曲霜点点头：“您说的有道理。” 宋导忽然上下打量她一眼，纳闷道：“你怎么会给许晓薇当替身的？” 按照曲霜的先天条件，就算她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也不应该去当替身演员啊。 起码能在小网剧里当个女主角。 曲霜往顾淮瑾那边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晦暗。 “宋导，其实我是顾总的秘书，许小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替身演员，顾总见我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就叫我顶上了。” 宋导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无语。 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说：“那你考不考虑进这个圈子？我下部戏正在筹备当中，剧本已经完成了，有个角色特别适合你，女二号，你来试一试吧。” 他是真的欣赏曲霜这个新人，也想拉她一把。 在这个圈子里，许多人有天赋也努力。 可就是因为没人拉一把，没有遇到好的机会，渐渐地就被埋没了。 实在可惜。 宋导这话刚落，一旁的顾淮瑾忽然轻笑出声：“宋导这是要挖我的墙角？” 一瞬间，餐桌上静了下来。 宋导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顾总，你让曲霜来当替身演员，可见她这个秘书对你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要不你让她来给我拍戏吧，反正星辉也是顾氏的。星辉要是签了曲霜，曲霜依旧是顾氏的员工，只不过从你的秘书转为艺人而已，区别不大。” 顾淮瑾瞥他一眼，唇边似笑非笑，低沉的嗓音多了一丝冷意。 “宋导，你喝多了，说话都糊涂了。” 听到这话，宋导浑身一个激灵，冷汗都出来了。 他确实喝多了，脑子都拎不清了。 顾淮瑾可是顾氏的继承人，星辉传媒的大老板，手里掌握着众多资源。 而他虽然在圈内被誉为金牌导演，可是在顾淮瑾面前，还真不算什么。 顾淮瑾愿意给他几分面子，让许晓薇给他道歉，那不过是看在他为星辉拍摄过几部大爆剧的份上。 他要是为此高傲自大，不把顾淮瑾放在眼里，那绝对是自找苦吃。 曲霜是顾淮瑾的人，就算在顾淮瑾这里不算什么，那也不是他能“觊觎”的。 他今晚真是昏头了，居然当着顾淮瑾的面挖人，摆明没把顾淮瑾放在眼里了。 想到这里，宋导后背的冷汗冒得更多了。 可是要让他跟顾淮瑾赔笑脸，他又有些难堪。 一时间，餐厅弥漫着一股尴尬又沉闷的气氛。 “对不起，宋导。” 曲霜忽然开口，脸上露出些许歉意。 “我对拍戏没兴趣，我也不想做演员，恐怕要辜负您的一番好意了。” 这话等于化解了宋导的难堪。 他顺势而下，说：“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了。” 语气里多少还是带了一丝可惜。 许晓薇见不得他这么欣赏曲霜，不由地冷哼一声。 “阿瑾，我累了，你送我回去吧。” 她挽住顾淮瑾的手臂，神色清冷，看也不看宋导一眼。 顾淮瑾正要点头。 曲霜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控制不住张开嘴巴：“呕——” 她干呕一声，急忙捂住嘴巴，说了一声“抱歉”便往外跑去。 洗手间。 “呕——” 曲霜趴在洗手台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吐完还是止不住，又干呕了好一会儿，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喉咙火辣辣的，嘴巴里全是又苦又酸的味道。 曲霜难受得要命，拧开水龙头，捧了几口水漱口，这才感觉好受一点。 从洗手间出来，她一抬眼，看见顾淮瑾站在走廊上。 “怎么回事？”他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 曲霜看了他一眼，低低地说：“胃不太舒服。”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饿了几天，刚才突然吃了油腻的东西，肠胃受不住，所以吐了。 顾淮瑾却盯着她，问：“你这个月例假还没来吧？” 曲霜心里咯噔一声。 她竟然忘了这事！ 算起来，她例假已经推迟十天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第30章 那就打掉 “我不可能怀孕的，每次你没有做安全措施的时候，我都有吃药。” 曲霜下意识地解释，脑子里飞快地回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她记得很清楚，这个月她吃了两次紧急避孕药，其他时候都是顾淮瑾戴套。 如果这都能怀孕，那只能说明她是挑选孕妇了。 “去医院。”顾淮瑾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眼底不见丝毫情绪。 明明是长情的人，却总是这般凉薄。 曲霜抿了抿唇：“现在吗？” 顾淮瑾嗯了一声，淡漠道：“阿璃会带你去检查。” 他转身就走。 曲霜心里突然有点慌，忍不住喊他：“顾淮瑾！” 男人脚步一顿，微微侧头。 灯光从头顶照下来，他的侧脸一半掩映在昏暗中，一半轮廓锋利清冷，连那张好看的薄唇都透露出几分淡漠。 曲霜不安地绞着手，感觉自己喉咙有点发紧。 “你不陪我去吗？” “我没空。” “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的查出有孕，那——” “那就打掉。” 黑夜里，顾淮瑾的声音果断而绝情，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曲霜不由地咬紧嘴唇。 尽管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是听到顾淮瑾亲口说出来，曲霜心里还是感到一阵闷疼。 仿佛察觉到她的不安，顾淮瑾又淡淡地说了一句：“放心吧，阿璃会安排好的。” 说完，他抬脚走了。 曲霜苦笑一声，无力地靠着墙壁。 胃里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还在，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不一会儿，阿璃出现在她面前：“他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他”自然是指顾淮瑾。 曲霜已经习惯了阿璃这个说话方式。 “走吧。”她语气艰涩道。 两人绕过走廊，曲霜一眼看到顾淮瑾和许晓薇从餐厅出来。 她心中顿时了然。 他今晚还要陪许晓薇，确实没空。 跟许晓薇相比，她这个替身实在算不上什么。 …… 两个小时后，曲霜回到市区，阿璃直接带她去了宁安医院。 这是顾家的私立医院，前台护士一看到阿璃带人过来，立刻迎了上来。 之后的流程也很简单，曲霜先去抽血，然后做B超，剩下的就是等待结果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结果出来了。 没怀孕。 曲霜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关于她例假推迟的原因，医生解释说：“大概率是因为你吃了紧急避孕药引起内分泌紊乱导致的。” 曲霜有些担心：“那我例假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医生安慰她：“放心吧，你的子宫内膜已经很厚了，这两天就会来月经的。” 曲霜这才放下心来。 从医院出来快凌晨1点了，她不想回剧组，便让阿璃送她回碧水花园。 回去之后，曲霜胃里还有些难受，身上也不太舒服，随便洗了澡就躺下了。 后半夜，她突然被疼醒。 小腹一阵绞痛，又坠又胀，两条腿无比酸软，下半身也黏黏湿湿的。 她忍痛爬起来，跑到洗手间一看。 例假来了。 她换上安睡裤，喝了点热水，躺下继续睡觉。 可是这一次实在很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难受，疼得她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曲霜感觉没那么疼了，从床头柜拿起手机，给顾淮瑾打电话。 “喂？”手机里传来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 曲霜有气无力道：“我来例假了，你可以放心了。” 顾淮瑾：“嗯。” 其实昨天晚上曲霜做完检查，医院那边就把她的报告发给他了。 曲霜：“我挂了。” “不舒服？”顾淮瑾忽然问。 她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不一样，带了几分脆弱。 曲霜轻轻嗯了一声。 顾淮瑾淡淡地说：“多喝热水。”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曲霜本来也没指望他关心自己。 可是这一次，大概是因为来例假太难受了，她听着手机里冷冰冰的忙音，鼻子不争气地酸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压下这种低落的情绪，打开剧组微信大群，点开通告单。 通告单显示，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没有她的替身戏。 曲霜决定先不回剧组了。 她正要起床给自己弄点吃的，小腹又是一阵尖锐的绞痛，疼得她直冒冷汗，控制不住地颤抖。 以往曲霜来例假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躺着休息一下就好了，因此她没有常备止痛药。 这会儿她疼得不行，没办法出去买药，于是在网上下单了一盒止痛药。 单子显示药品送过来需要30分钟。 曲霜只好继续咬牙忍耐。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疼得昏昏沉沉之际，卧室门突然被人推开。 曲霜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吓到了？”顾淮瑾走了进来。 曲霜点点头，心情有点复杂：“你怎么来了？” 顾淮瑾没有回答她。 他走到床前，见曲霜的脸色白得跟鬼一样，额头上都是冷汗，不由地皱眉：“怎么疼成这样？” 曲霜垂着眼帘，哑声说：“可能是这个月避孕药吃多了。” 这种紧急避孕药吃一次都对身体伤害很大，她却连着吃了两次。 顾淮瑾的脸色不太好看：“去医院吧。” 他俯身要把曲霜抱起来。 “我不想去。”曲霜摇头，“我同城买了止痛药，等一会儿就送来了。” 话音刚落，卧室外面响起了门铃声。 曲霜看着顾淮瑾：“应该是止痛药送过来了，你帮我拿进来吧。” 顾淮瑾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拿了一盒药和一杯温水进来。 曲霜吃了止痛药，终于撑不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顾淮瑾站在床前，盯着她苍白的脸庞看了一会儿，终于移开目光。 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床头柜上的一本日历本。 上面写着一行醒目的字：“距离自由还有336天。” 自由？ 顾淮瑾微微挑眉，拿起日历本翻看了一下，看到这几天的日期下面还写着“抵扣三天”这几个字。 他眯了眯眼，冷哼一声，把日历本丢了回去。 片刻之后，顾淮瑾又冷冷地瞥了日历本一眼。 越看越不顺眼。 他忽然伸手，一把将日历本丢进垃圾桶里。 第31章 坐在他大腿上 曲霜感觉自己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分不清是早上还是下午。 她从卧室出来，看到顾淮瑾还在，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 神情专注，眉目清冷。 从曲霜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他俊美的侧脸，鼻梁很高，下巴线条流畅，性感的喉结微微凸起。 周身气质冷冽，禁欲又矜贵。 曲霜不想打扰他工作，轻手轻脚走过去，想拿杯子倒点水喝。 顾淮瑾忽然出声：“醒了？还疼不疼？” 曲霜回头看去。 顾淮瑾依旧低着头，盯着平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指甲整齐干净。 “好多了。”曲霜回答。 她倒了一杯水，拿着杯子在他旁边坐下。 肚子忽然发出一阵“咕咕咕”的叫声。 顾淮瑾指尖动作一顿，抬起头，薄唇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曲霜顿时有点尴尬。 “想吃什么？”他收起平板，语气难得温柔。 曲霜站起身，讷讷地说：“我去煮个面，你吃不吃？” 话音刚落，她被顾淮瑾拽了过去，跌坐在他大腿上。 男人双腿结实有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曲霜都能感觉到肌肉紧绷的力量。 顾淮瑾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视线落在她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眉心蹙了一下。 “行了，别折腾了，我来吧。” 顾淮瑾会下厨，而且厨艺很不错。 但他极少进厨房。 曲霜跟了他五年，只见他下过两次厨。 其中一次是她生日的时候。 那天顾淮瑾心情很好，问她想要什么，她说想吃一碗长寿面。 她以为顾淮瑾会叫阿姨过来煮面。 没想到他走进厨房，亲自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 平时胃口很小的她，那天却把顾淮瑾煮的一大碗面全部吃光了。 当然，她也把自己撑伤了，吃了三天的健胃消食片才好。 —— 厨房里，身材高大的男人系着阿姨平时系的浅蓝色围裙。 这条围裙是曲霜在网上买的。 当时她刚搬进来，还不知道顾淮瑾给她找了一个阿姨，因此她买了一条非常可爱的猫猫围裙给自己用。 此刻，看着这条围裙系在顾淮瑾身上，曲霜心情有些复杂。 顾淮瑾就是这样，好的时候很好，不好的时候也很不好。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为自己忙碌。 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出八年前那个深夜，他从车上下来，一脚把压在她身上的恶臭男踹开的情景。 “顾淮瑾，你还记得八年前，你救我的那一次吗？” 曲霜忽然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轻轻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顾淮瑾手中动作不停，轻描淡写道：“有这回事吗？” “有。”曲霜肯定地说。 她就是那一夜爱上顾淮瑾的。 尽管那天夜色很深，可是路灯映照在他脸上的时候，曲霜看得一清二楚。 从此那张脸深深地刻在了她脑子里。 “我不记得了。”顾淮瑾轻笑一声，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曲霜有点着急，忍不住说：“你再仔细想想。那天是4月1日，槐安中路，你自己开车的，没带司机和保镖。” 顾淮瑾忽然回头，似笑非笑地瞧着曲霜：“4月1日不是愚人节吗？” “是愚人节，但我没有骗你。” “那你认错人了，我不记得救过你。” 曲霜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那一夜，她对顾淮瑾一眼沦陷，没想到顾淮瑾根本就不记得她。 曲霜心里生出一种浓重的失落感，又酸又涩。 —— 很快，顾淮瑾煮好了面。 而这一次，曲霜没有再勉强自己，吃了一半就没吃了。 “我去洗个澡。” 她今天疼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感觉身上都有味道了。 顾淮瑾淡淡地嗯了一声。 曲霜刚进浴室，她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两个字：顾阳。 顾淮瑾余光扫过去，顿了几秒，眼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忽然伸手，拿起手机，指尖落在接听键上。 “喂？”顾淮瑾嗓音低沉。 手机另一端，顾阳愣住，试探道：“小叔？” “是我。” “呃……小叔，霜霜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你和她在一起吗？” 顾淮瑾勾了勾唇，嗯了一声。 顾阳沉默片刻，觉得这种情况有点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小叔，麻烦你把手机给霜霜，我有话跟她说。” 顾淮瑾还未开口，浴室门忽然打开，曲霜朝他走过来。 她还没洗澡。 刚才进浴室，她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响，本来想洗澡完再出来看看是谁打的，却听到顾淮瑾的声音。 他接了她的电话？ 曲霜担心是孙慧兰打过来的，要是被顾淮瑾接听了，那就麻烦了。 所以她赶紧从浴室出来了。 果然，一出来就看到顾淮瑾拿着她的手机。 “顾阳找你。” 顾淮瑾把手机还给曲霜，薄唇勾着一抹玩味的弧度，似乎心情很不错，可是眼底却泛着一丝冷意。 他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曲霜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他跟顾阳说了什么。 曲霜拿着手机回了卧室。 砰。 房间门关上。 顾淮瑾盯着那道门，唇角笑意骤然消失，眼底的冷意更重了，隐隐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卧室里面。 曲霜站在窗前，拿着手机问：“顾阳，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好点了吗？还晕不晕？” 昨天曲霜当众晕倒，尽管医生说是低血糖，没什么大碍。 不过顾阳还是放心不下，担心她在剧组受欺负，所以今天打电话问问。 曲霜心里微暖，笑着说：“我没事了。” “那就好，昨天你晕倒的样子真吓人。” 顾阳放心了一点。 “那个，今天晓薇姐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曲霜轻声道，语气带上了几分真诚，“顾阳，昨天的事，谢谢你。” “哎呀，你跟我客气干嘛。你可是我的女朋友，我帮你都是应该的，那叫男朋友的责任和义务。” 这话听起来跟开玩笑一样。 两人又是合作关系，曲霜没把这话当真，也开玩笑说：“是是是，改天给你发给好男友的奖状。” 彼此说笑了几句，曲霜还要去洗澡，正想跟他说挂了。 顾阳忽然吞吞吐吐地问：“霜霜，刚才怎么是我小叔接的电话？你和他……” 曲霜心中一紧。 第32章 他嫌弃顾阳碍眼 顾阳没问下去。 但曲霜知道他的意思，装作不在意地解释：“我和顾总就是助理和老板的关系，你别想多了。” 顾阳一听，顿时高兴起来，又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霜霜，我还以为你和我小叔在谈恋爱呢。” 曲霜不由地握紧手机，声音低了下去：“顾总哪里看得上我，我也高攀不起。” 顾阳不赞同：“霜霜，你千万别说这种话。你那么好，我觉得全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都配得上。” 曲霜扑哧一笑，心里却酸酸的。 挂断电话，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顾淮瑾还没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曲霜走到他面前，盯着他问：“你为什么要接我的电话？我们约定好的，不能干涉彼此的私事。” 顾淮瑾闻言，收起手机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威严。 “你怕什么？” 他淡淡地问，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揉弄着她的耳垂。 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 曲霜突然一阵恼火，别过脸，不让他触碰。 顾淮瑾挑了挑眉，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生气了？” “对！” 曲霜紧紧地攥着手，声音有些哽咽：“顾淮瑾，你不怕，我怕。我怕别人知道我犯贱，做了你的情人！” “你的身份摆在那里，你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可是我不一样，一旦被别人知道我是你的情人，我就完了！” 说到这里，她眼眶微红，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顾淮瑾，你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但是请你遵守协议。你答应过我的，不管从前还是以后，你都不会让顾阳知道我们的关系。” 顾淮瑾眯了眯眼，神情有点冷厉：“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在意顾阳。 曲霜顿了一下，说：“他是我男朋友，我当然在意他。” “呵！” 顾淮瑾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 到了小区楼下，上了车，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阿权：“把顾阳的行踪告诉叶霏。” “是。”阿权一边开车，一边应声。 坐在副驾驶的阿璃心想：他嫌弃自己的侄子碍眼了。 这几天，除了在庄园度假的顾老夫人，顾家上下几乎都知道顾阳被顾大太太逼着去和叶家小姐相亲的事。 顾阳死活不愿意，一直躲着她们，气得叶霏连发三天朋友圈“悬赏”顾阳的下落。 一个小时后，叶霏的手机上收到了顾阳的位置信息。 —— 曲霜休息了几天，准备回剧组。 早上出发的时候，她又到处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小日历本。 那个日历本做得小巧精致，平时她都是放在包里，每日记录她和顾淮瑾的关系还有多久结束。 那天她做完检查从医院回来，临睡前记了一下，然后就把日历本放在床头柜上。 之后它就不见了。 找来找去都没找到，曲霜没办法，只好重新网购一本。 回到剧组没多久，宋导把她找了过去。 他也不说废话，直接问：“我想让你饰演小筝这个角色，你愿不愿意？” 他急着定下来，因为明天就要拍这个角色了。 曲霜没看过剧本，问：“这个角色是怎么样的？戏份多不多？” “不多，就十几场。”宋导说。 小筝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是贯穿整部剧。 因为她是女主的妹妹，是女主唯一的亲人，更是女主成长路上的一个动力。 为此，宋导找了二十多个女演员试戏，最后才定下来一个符合该角色的女演员。 可惜那个女演员跑了。 宋导不想随便找个演员饰演这么重要的角色，因此一直拖着。 前几天他让曲霜试演的一个片段，就是这个角色。 当时他就心动了，想让曲霜来演。 没想到曲霜突然晕倒了。 这一耽搁，又是好几天。 曲霜听他说完小筝这个角色，犹豫道：“我行吗？我没演过戏。” “我说你行就行！” “可是顾总那边……” 宋导清咳一声，神色有点不自在：“也就十几场戏的事，几天就拍完了，他不至于这么小心眼。” 他这次可不是挖顾淮瑾的人，就让曲霜拍几天戏而已，拍完他就放曲霜走了。 曲霜想了一下，反正她在剧组待着也挺无聊的，不如就演戏玩玩。 于是她点头：“行，那我演吧。” 当天下午，曲霜便签了合同。 剧组人多口杂，没什么秘密，许晓薇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曲霜去化妆间的路上碰到了她。 “看不出来，你讨好男人的本事还挺厉害的。” 许晓薇挡在曲霜面前，双手抱臂，清冷的面容露出一丝讽刺。 曲霜一脸平静：“许小姐，麻烦让一下，我要去化妆了。” 许晓薇轻抬下巴，冷冷地盯着她。 “这部戏是阿瑾专门为我量身定制的，就算你讨好了宋导也没用。” 曲霜没有被她激怒，反而劝她：“既然这样，许小姐倒也不用这么嫉妒，免得让人以为你又欺负小演员。” “牙尖嘴利！” 许晓薇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抬脚往前走去，还撞了一下曲霜的肩膀。 曲霜不以为意，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主角和配角不在同一个化妆间，化妆师也不一样。 许晓薇的化妆师只给她一个人化妆，而且在影视圈内非常有名，曲霜则和其他配角共用一个化妆师。 她坐在化妆间里排队化妆。 终于轮到她的时候，许晓薇的助理突然过来把化妆师叫走了。 曲霜被晾在那里。 她等了一个小时，化妆师还没回来。 剧组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催她：“霜霜，你快点化妆，再拍两场戏就到你了。” 曲霜没办法，只好自己上手。 她按照剧本里小筝这个人物的描写和特色，花了40分钟才上好妆，然后就被人催着去拍戏了。 剧组拍摄现场。 场务拿着喇叭大吼：“小筝！演小筝的在哪里？” “来了！”曲霜拎着裙子，匆匆走过去。 她一出现，周围忽然静谧下来。 众人都一脸惊艳地看着她。 编剧天天跟组，方便及时调整剧本。 她看到曲霜，激动地说：“太棒了！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小筝，我写剧本的时候想象出来的小筝就是这样的！” 宋导打量了曲霜一眼，十分满意。 “你这个妆造不错，很贴合小筝，今天中午给化妆师多加一个鸡腿！” 曲霜抿唇笑了起来。 “导演，这妆是我自己化的，鸡腿加给我吧。” 她看了不远处的许晓薇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化妆师被许老师借走了。” 这话一出，周围又静了一瞬。 有人回头去看许晓薇，也有人小声议论。 许晓薇坐在太阳伞下，脸上的浓妆都遮不住她难看的脸色。 第33章 后悔让她当替身 晚上，剧组收工。 许晓薇洗完澡出来，经纪人何莹打开门匆匆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许晓薇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剧本，准备背一下台词。 何莹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这才说：“我刚才收到消息，今天宋导对曲霜演的三场戏十分满意，要给她加戏。” 啪！ 许晓薇突然没了看剧本的兴趣，一把将剧本丢回桌子上，眉眼间冷冷的，唇角勾起一丝厌恶。 何莹眉头皱得很紧。 “监制说宋导要按原着小说，把小筝这个角色原有的戏份加回去。刚才我看到宋导去了编剧的房间，估计今晚他们就会把剧本改出来。” 原着小说中，小筝是一个乖巧讨喜的女配，戏份也不少，而且有三次高光。 星辉传媒在改编这部小说的时候，为了捧许晓薇，把属于小筝的高光和一些讨喜的戏份加到了女主角身上。 这样一来，剧本中的小筝戏份就变得很少了。 而且也没有了人物高光，完全变成了一个促进女主成长的工具人。 现在宋导要按原着把小筝的戏份加回去，这样一来，等剧播出的时候，小筝的人气极有可能压过女主角。 这是许晓薇绝对不想看到的。 谁会喜欢替他人做嫁衣呢。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替身。 何莹坐了下来，叹息道：“你当初不该让曲霜来给你做替身的，给了她机会在宋导面前露脸。” 许晓薇双手环着胸，一言不发，清冷的脸庞没什么表情。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后悔。 她让曲霜来给自己当替身，一是为了报复曲霜和她抢礼服的事，二也是为了羞辱曲霜。 她想让曲霜记住，替身就是替身，永远也别想取代她在顾淮瑾心中的位置。 没想到反而给了曲霜压过她的机会。 想到这里，许晓薇眉眼闪过一丝阴霾：“就算宋导欣赏她又怎么样？这个剧组不是宋导一个人说了算的。” 何莹听了，拍手笑了起来。 “我差点忘了，这部剧是顾先生为你量身定制的。宋导再有能耐，顾先生也不会允许他自作主张改剧本的。” 许晓薇冷笑一声，重新拿起剧本。 “你去告诉曲霜，就说我不要她这个替身了，让她明天一早离开剧组。” 何莹点点头：“这样也好。” 只要曲霜走了，就算宋导再欣赏她也没用，剧本改了也是白改。 —— 另一个房间，曲霜正在看剧本。 她记忆力好，台词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是对人物心理把握得还不是很准确，还需要多揣摩一下。 何莹就是在这个时候找过来的。 听完她的话，曲霜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我不会离开剧组的。 何莹皱眉：“你还留在剧组干什么？” “拍戏啊。”曲霜觉得她这么问实在有点好笑。 “刚才宋导说要给我加戏，我很开心可以得到他的认可。既然我答应了宋导要演好小筝这个角色，就不会半途而废。” 何莹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不会真以为宋导欣赏你，你就能压过晓薇了吧？” “我好心劝你一句，娱乐圈不是那么好混的。你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惹人笑话。至于剧组这边，我会跟宋导说的。” 曲霜淡淡一笑。 “抱歉，我的戏还没有拍完，我不会离开的。如果许小姐嫌我碍眼，那就请她闭上眼睛。” 何莹气得扭头就走。 曲霜关上房门，继续看剧本。 夜色渐深。 曲霜洗澡完，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从浴室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顾淮瑾”三个字映入她的眼帘。 曲霜手上的动作一顿。 这么晚了，顾淮瑾还打电话找她。 她心里多少有了一丝猜测，抿了抿唇，拿起手机。 “喂，我是曲霜。” “明天回来上班。”手机那边传来顾淮瑾低沉淡漠的嗓音。 曲霜不由地握紧手机。 尽管接电话之前，她心里已经猜到了。 可是听到顾淮瑾这么说，她还是无法平静地接受，忍不住问：“是因为许晓薇吧？” “是。”顾淮瑾承认得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我就知道是这样。”曲霜自嘲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压下心头那一股郁气，试图跟顾淮瑾讲道理。 “我饰演的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就算宋导要给我加戏，也加不了多少。” “许晓薇担心我会压过她的风头，她对自己就那么没信心吗？” “还有，我对娱乐圈没兴趣，我也不想当演员。等我拍完剩下的戏，我一定会回去……” 曲霜话还没说完，顾淮瑾便不耐烦地打断她：“剩下的戏不用拍了，我已经让编剧删了。” 曲霜顿时僵住。 下一秒，所有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冲上心头！ “顾淮瑾，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在你眼里，我就只配当她的替身是不是？” “你怕我抢走她的风头，所以你帮着她打压我，不让我出头！” “呵呵，既然你那么在乎她，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你身边。你去追她啊，何必用我这个替身去恶心她！” 说到后面这一句，曲霜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真的太委屈了。 一次又一次，他总是偏袒许晓薇。 他偏袒就算了，还要打压她，逼她老老实实给许晓薇当替身。 可她是人，不是工具。 她是独一无二的曲霜啊！ 房间里响起女人低低的抽泣声，听起来那么脆弱，那么委屈。 电话那边一阵寂静，顾淮瑾没有出声，也没有挂断。 许久，他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语气温柔却残忍。 第34章 片场爆炸，她没出来 “早点睡吧，明天上班不要迟到。” 顾淮瑾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曲霜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死死地咬着唇。 可是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为什么只有我在哭，你都不会难过的吗？ 她那么生气，那么难过，那么委屈。 可是顾淮瑾不在乎。 他就那样平静而冷漠地听着她委屈大哭，把她当作一个可笑又可怜的小丑。 他甚至都不愿意编几句谎话敷衍她。 因为她只是一个替身，不值得他费半点心思。 曲霜心想，这大概就是老天爷对她贪心的报应吧。 当初为了那三百万，她不要脸地爬上了顾淮瑾的床。 原本给家里还完债，她就应该退出的。 可是她贪心不足，痴心妄想，竟然想让顾淮瑾爱上自己。 于是顾淮瑾不提结束，她就假装不知，仍然傻傻地待在他身边，和他保持着不能见光的关系。 如今她自食恶果，想全身而退，却由不得她了。 曲霜无声地哭了许久，仿佛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直到秦灿打电话过来，她才勉强止住眼泪，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假装无事地接听电话。 “喂，灿灿。” “你嗓子怎么哑了？”秦灿在电话里问。 “感冒了。”曲霜撒谎。 秦灿轻哼一声，没有戳穿她。 五分钟前，她接到顾淮瑾的电话。 狗男人只说了一句：“她心情不好，你陪她聊聊。”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秦灿想都不想用便知道，肯定是这个狗男人伤了曲霜的心，嫌麻烦，不想哄，于是打发她去哄。 曲霜是她闺蜜，她哄是应该的。 但顾淮瑾这么无情无义也十分令人恼火。 于是电话里，秦霜一边在心里大骂顾淮瑾，一边给曲霜讲各种八卦，分散她的注意力。 两人天南地北瞎聊了一通，秦灿这才慢慢套出曲霜嗓子都哭哑了的原因。 居然又是因为许晓薇！ 秦灿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哄着曲霜：“你快去敷一下眼睛，不然明天早上起来，肿得你睁不开眼。” 曲霜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互道晚安。 秦灿挂了电话，立刻找了娱乐圈的代拍。 《锦绣年华》这部号称顶级班底+顶级配置的大IP剧，从官宣到现在开机都备受瞩目。 每天都有无数代拍前往剧组拍物料。 因此，秦灿只花了一笔钱，便轻轻松松从代拍手里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紧接着，她连夜找了几个百万粉丝的营销号，让对方把曲霜和许晓薇拍戏的花絮做一个对比，然后发到微博上。 这几个营销号都是星辉传媒的对手公司养着的。 平时便喜欢拉踩星辉传媒旗下的艺人。 他们一看到秦灿拿出来的花絮，又听说了她的要求，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还给秦灿打了一个八折。 第二天一大早，《锦绣年华》登上了微博热搜。 吃瓜网友们点进去一看，前面都是营销号发布的关于《锦绣年华》的花絮。 花絮中，扮演女主角的许晓薇和曲霜正在拍戏。 虽然曲霜的演技有些稚嫩，没什么技巧。 但她表情灵动乖巧，台词流畅，小白花的长相十分惹人喜爱。 反观许晓薇，全程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好像木头似的。 念台词也跟打字机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锦绣年华》这个大IP本来就深受网友关注，许晓薇又是星辉传媒力捧的艺人。 营销号把这段花絮放出来，很快便引起了众多网友的讨论。 “这就是星辉力捧的女主角？这演技也太烂了。” “星辉老板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怎么会捧这么一本木头。这演技简直烂出天际，我看宋导也救不了她。” “饰演小筝的那个女演员是谁？她演技还挺自然的。” “我也觉得小筝不错，眼神戏很到位。如果《锦绣年华》非要新人当女主角，星辉不如捧她上位。” “就女主角这样的烂演技，恐怕宋导晚节不保啊。” “天杀的资本家，又给我们观众喂屎，让这样的女主角来污染我们的眼睛。” “娱乐圈这么大，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有美貌、有演技的女主角吗？” “怎么会找不到呢，女主角旁边不就站着一个吗？那个演小筝的小姐姐挺不错的，我要给她买股。” 一时间，网友对于曲霜和许晓薇的演技议论纷纷。 有好事者还开了一个投票，问：你觉得这两人谁更合适当《锦绣年华》的女主角？ 结果80%的网友投了曲霜。 —— 剧组化妆间。 许晓薇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地滑动着手机页面，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她看到那个投票的时候，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 又是曲霜。 一个替身而已，却三番五次大出风头，妄想取代她。 真是可笑。 许晓薇沉着脸，忍着厌恶，继续往下刷评论。 化妆师的小助理正在帮她编头发，小心提醒她不要动。 许晓薇突然恼火，冷冷地说：“不会弄就出去，换一个会的来！” 小助理一下子愣在那儿，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先出去吧。”何莹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助理委委屈屈地走了。 何莹关上门，走到许晓薇面前，把她的手机拿走了。 “别看了，我已经让人去撤热搜了，你专心拍戏就好。” 许晓薇心烦不已：“是谁弄出这个热搜来的？”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把自己的台词练好，演技提上去。” “我已经帮你找了一个表演老师，明天开始，你跟着她……” 许晓薇打断她：“手机给我。” 何莹话一顿，皱了皱眉，却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许晓薇拨打了顾淮瑾的电话。 不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一道温和低沉的嗓音：“喂，晓薇。” “阿瑾。” 许晓薇声音柔和了几分，眉眼依旧清冷阴沉。 “曲霜什么时候离开剧组？昨晚你亲口答应让她走的。” “她今天还有最后一场戏，宋导打电话跟我说了，我同意了。” 听到这话，许晓薇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顾淮瑾低声说：“你好好拍戏，明天我去探班。” “好。”许晓薇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转眼到下午。 顾氏集团总裁室。 顾淮瑾正在查看邮件，突然何莹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随手接了：“喂，晓薇那边有什么事吗？” “顾总，片场爆炸了，晓薇还在里面没出来，消防也要一个小时才到！” 顾淮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当即带着阿权往剧组赶去。 第35章 曲霜不见了 顾淮瑾带着阿权赶到剧组的时候，消防还堵在半路上。 好在火势不算大，剧组众人已经把火灭得七七八八了。 片场一片混乱，遍地狼藉。 一部分人已经从爆炸现场逃了出来，还有一部分人困在里面。 大家都不敢贸然进去救人，生怕再次发生爆炸，只能等待消防过来。 “顾总，晓薇还在里面！” 顾淮瑾一出现，何莹便匆匆跑到他面前，表情十分焦急。 “我知道了。”顾淮瑾沉着脸，大步往爆炸区域走去。 阿权紧跟其后。 剧组监制见状，急忙追上去拦住顾淮瑾。 “顾总，顾总！您千万别进去，里面都是烟雾，还不知道会不会爆炸，而且消防很快就到了……” “滚开！” 顾淮瑾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眼底寒意慑人。 “片场爆炸，这是意外事故，这笔账我晚点再跟你算！” 监制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就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没了声响。 顾淮瑾和阿权用湿毛巾掩住口鼻，快步走进爆炸现场。 爆炸起火的区域是一座由剧组专门搭建的摄影棚。 下午，众人在棚内拍戏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棚内某个角落突然“砰！”的一声爆炸了。 那个角落正好堆放着剧组的道具，其中一部分是布料。 爆炸之后，布料最先烧起来，火势迅速蔓延。 剧组众人本来就被爆炸声吓得不轻，又见火势越来越猛，顿时惊慌不已，一个个飞快地往外逃。 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要赶快救火。 这会儿棚内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烟火味。 顾淮瑾拿着手机，一边给许晓薇打电话，一边四处找人。 烟雾朦胧中，他看到一张熟悉而苍白的侧脸。 顾淮瑾快步冲了过去。 “晓薇！”他一把攥住对方的手。 对方身子微微一僵，缓缓抬起头，一双雾蒙蒙的杏眼映入顾淮瑾的眼帘。 眼尾没有泪痣。 她不是许晓薇，而是长得跟许晓薇相似的曲霜。 顾淮瑾眉心紧紧拧起：“怎么是你？” 曲霜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心口传来一阵钝痛，巴掌大的脸庞越发惨白，眼里也泛起些许水雾。 她垂下眼帘，沙哑的声音带着一分自嘲。 “顾淮瑾，你是不是很失望？放心吧，许晓薇没事，她在那边。” 曲霜往左边指了一个方向。 刚才她从那边往外逃的时候碰到了许晓薇。 许晓薇的手机弄丢了。 她居然不急着逃出去，在那里来来回回地找手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手机里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连逃命都顾不上了。 “拿它捂着口鼻出去。” 顾淮瑾顾不上曲霜，随手丢给她一条湿帕子，随即站起身，带着阿权急匆匆地往左边的方向走去。 曲霜抬起头，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惨笑一声。 他就这样丢下她走了。 替身果然比不上他的白月光。 “咳咳咳！” 曲霜不小心吸入了一些烟雾，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灰头土脸的，身上都是伤。 逃跑的时候小腿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这会儿还在流血。 原先扭伤过的右脚，刚才又扭到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坐在这里。 可是刚才，顾淮瑾根本没注意到她受伤了。 或许他注意到了，只是在发现她不是许晓薇的那一刻，便忽略过去了，甚至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曲霜用湿帕子捂着口鼻，强忍着右脚扭伤的剧痛，慢慢站了起来。 光是这么一个动作，已经疼得她直冒冷汗。 可是她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赶快逃出去。 否则吸入过多浓烟，会对肺部造成严重的损害。 万一吸入混合性的有毒气体，那她这条命保不保得住还另说。 “嘶——” 曲霜死死地咬紧牙关，逼着自己快速往外走。 每走一步，右脚便传来尖锐的剧痛，仿佛有刀子扎进去一样。 她疼得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很困难，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不断往下流。 曲霜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渐渐模糊不清，感觉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被堵在半路上的消防终于到了。 消防员快速冲进火灾现场救人。 很快，火势全部被扑灭，困在里面的人也被救了出来。 全剧组都撤出了片场。 众人准备坐车回山庄的时候，顾淮瑾特意要求监制统计一下人数，以免有人出了意外都不知道。 这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监制才发现竟然少了一个人。 曲霜不见了！ 第36章 好疼 监制一下子慌了起来。 《锦绣年华》这部剧是大IP、大制作，各大媒体和营销号都紧紧盯着。 如今片场发生爆炸事故，要是出现人员伤亡，网友们的唾沫绝对能把他喷死。 最重要的是，他这个监制肯定会被相关部门问责！ 监制急声大喊：“曲霜！曲霜呢？你们谁看见她了？” 他这么一喊，坐在商务车上准备离开的顾淮瑾也听到了。 他正陪着许晓薇。 跟曲霜说的一样，许晓薇没受什么伤，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听到监制那么着急喊曲霜，顾淮瑾眉心微拧，吩咐阿权：“去看看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他听见一个演员喊：“曲霜好像还在里面——” 顾淮瑾瞬间变了脸色。 监制也吓得直冒冷汗，连忙请求消防员再进去找一找人。 顾淮瑾忽然打开车门要下去。 许晓薇一把拉住他的手：“阿瑾，你要去找她吗？” 顾淮瑾嗯了一声：“你在车上等我。” “可是我头好晕，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消防员在这里，剧组还有那么多人在，他们肯定会找到曲霜的。” 许晓薇紧紧拉着顾淮瑾的手，清冷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丝脆弱，眉目间也有几分柔情。 顾淮瑾却说：“我让阿权送你回去。” 说完，他挣开许晓薇的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这时，有人大喊一声：“曲霜出来了！” 顾淮瑾倏地抬眼看去。 只见曲霜一瘸一拐、摇摇晃晃地从摄影棚走了出来。 她脸色惨白如纸，头发凌乱，身上的戏服又脏又皱，还被划破了一片，沾染了点点滴滴的血色。 第一次，顾淮瑾这颜色觉得刺眼极了。 他抬脚就要过去，手再次被人拉住。 许晓薇也从车上下来了。 她低声说：“你看，曲霜不是没事吗？我们回去吧。” “我过去看看。”顾淮瑾盯着曲霜身上的血色，眼神一片暗沉。 他再次甩开许晓薇的手。 然而这一次，他又慢了一步。 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停在曲霜面前。 车门打开，顾阳又急又慌地从车上跳下来。 “霜霜！” 他直冲到曲霜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 “我刷到微博说片场爆炸了，我就赶紧过来了！” 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分都被扣光了。 当然，那点分数哪有曲霜重要，大不了重新考试呗。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疼吗？我带你去医院！” 顾阳满心眼里都是曲霜，看到她戏服上的血点，眼中的心疼和怜惜都快溢出来了。 他一向这样，从不掩饰自己的一片真心和赤诚。 曲霜原本强撑着。 听他那么紧张、那么担心自己，一时没忍住，眼泪簌簌而落。 “好疼……”她哽咽一声，却努力扬起唇角冲他一笑，“顾阳，谢谢你来找我。” 说完，她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整个人就要跌下去。 “霜霜！”顾阳急忙抱住她。 她疼得浑身都在颤抖，纤瘦的身子紧紧缩在顾阳怀里。 脸上不见半点血色，如同一片脆弱不堪的薄纸。 不远处，顾淮瑾盯着这一幕，眼神幽暗不明，高大的身躯绷得很紧，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阴沉的低气压。 原本站在他旁边的小演员忽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寒，偷偷看了顾淮瑾一眼。 下一秒，他默默走开了。 曲霜被顾阳抱着上车的时候，感觉有人盯着自己。 她抬眼看去。 瞬间撞入一双深邃的黑眸中。 是顾淮瑾。 曲霜和他对视片刻，平静地移开目光，把脸埋在顾阳的胸口。 直到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还能感觉到顾淮瑾阴沉沉的目光。 他好像很不高兴。 可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已经不想再去关心他的情绪了。 曲霜这么想着，很快就把顾淮瑾从心里抛了出去。 —— 宁安医院，住院部。 曲霜躺在病床上，身上的伤被护士处理好了。 就是脚还很肿，无法走路，又得像上次那样坐在轮椅上。 她本来想回家的。 顾阳很担心她，一定要她住院做个全身检查，确定没什么大碍才能出院。 曲霜拗不过他，只好住下来，结果顾阳给她安排的还是VIP单人病房。 “你不用担心医药费。这是我们顾家的医院，你是我女朋友，所有费用免了。” “又不是真的女朋友，我怎么好意思蹭你们家的医疗资源。” 顾阳坐在病床前，双眸灼灼：“你想假戏真做也可以。” 说这话时，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紧绷着，连喉咙都有点发紧。 曲霜正拿着手机跟秦灿发微信，闻言只当他开玩笑，笑说：“那还是算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顾阳的眼神黯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信心满满地说：“那等你想谈恋爱的时候，一定要优先考虑我。” 曲霜抿唇一笑：“行，我大你三岁，姐弟恋我可赚到了。” 有了她这句话，顾阳明显兴奋起来，兴冲冲地要给曲霜洗草莓吃。 曲霜还在跟秦灿说今天片场爆炸的事。 这事登上热搜没多久就被压了下去 不过秦灿这段时间在家抠脚，天天拿着手机玩，什么娱乐八卦都逃不过她的眼。 “你没事就好，我出门了，待会儿见。”秦灿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刚才得知曲霜住院，她立刻就说要过来。 即便曲霜再三表示自己没什么事，只是受了点小伤，吃了一点点苦头，秦灿还是坚持要过来看看她。 曲霜只好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发给她。 这会儿天都黑了，医院外面已经亮起一盏盏路灯。 曲霜刚退出微信，顾淮瑾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她定定地看着那个名字，没接，任由它响，直到它自动挂断。 没过一会儿，顾淮瑾又打了过来。 这次曲霜干脆利落地把它挂了。 顾氏集团，总裁室。 顾淮瑾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心深深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五年来，曲霜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乖巧柔顺，每次他打电话过去，她一定秒接。 可是这一次，也是第一次，她变了。 顾淮瑾心里莫名生出一丝烦躁，眼前的文件也看不下了。 —— 病房里。 “怎么不接电话？”顾阳拿着洗干净的草莓出来。 “骚扰电话。”曲霜说。 “那你应该把它拉黑。” 曲霜笑了笑，没说什么，拿了一颗草莓塞进嘴巴里。 很酸，一点都不甜。 顾阳又陪她坐了一会儿。 离开前，他再三叮嘱：“我给你找了一个护工，有事你叫她或者打电话给我，我24小时不关机的。” “知道啦，你真的好啰嗦。”曲霜好笑不已。 顾阳离开没多久，秦灿过来了。 见曲霜确实没什么大碍，秦灿这才放心下来，又跟她一块在病床吃晚饭。 曲霜没什么胃口。 她想起顾淮瑾丢下自己去找许晓薇的那个背影，忽然说：“灿灿，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喜欢他了。” “他”指的是谁，不用明说秦灿都明白。 她愣了一下，盯着曲霜看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这可是大好事啊！明天我买个蛋糕，咱们俩庆祝一下。” 曲霜扑哧一声笑了，眼里有一抹很淡的水光闪过。 今天顾淮瑾找到她，却又把她一个人丢在片场的时候，她忽然觉得顾淮瑾跟八年前救她的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八年前的顾淮瑾，他肯定不会丢下她。 曲霜心中有种莫名的笃定。 可是现在的顾淮瑾，即便她在他身边待了五年，他眼里依旧看不到她。 他甚至不记得那一夜的事。 “或许真的是我认错人了吧。”曲霜心想。 她一点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了八年的男人，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火灾现场。 唯有欺骗自己认错人了，她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 转眼，夜色降临，病房里十分安静。 曲霜睡着了。 但她睡得不是特别安稳，虽然紧紧闭着眼，眉毛却蹙着，嘴里呓语着含糊不清的话。 显然在做梦，而且这个梦让她不太开心。 忽然，病房门被人推开了。 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病床前，静静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女人。 第37章 真是娇气 顾淮瑾在病床前坐了下来，动作轻柔地撩起曲霜的裤脚。 他记得曲霜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曲霜戏服下摆沾染了血色。 也不知道她伤到哪里了。 顾淮瑾不自觉地皱起眉，一手捏住曲霜的小腿，一边仔细查看。 她的腿又细又直，很白，小腿肚子柔软光滑。 顾淮瑾捏着它，一时没控制好力道。 熟睡中的女人立刻发出一声轻哼，似乎对他的行为很不满。 顾淮瑾不由地抬眼看去。 曲霜依旧闭着眼，嘴唇轻轻抿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娇气。”顾淮瑾低声自语，又低头看她腿上的伤。 左边的小腿光洁如玉，没有伤痕。 右边的小腿敷着半只手掌大小的纱布，脚踝也红肿不堪。 顾淮瑾想起她从棚内出来时一撅一拐的样子，眉心拧得更厉害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扭到脚的。 是他进入摄影棚之前就伤到了，还是他离开去找许晓薇以后才扭伤的。 如果是前者，她却一句话都不提…… 顾淮瑾盯着她腿上的伤，心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 “别走……顾淮瑾，你别丢下我……” 曲霜忽然发出不安的呓语，听起来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顾淮瑾猛地抬起头，一眼便看到曲霜的眼角溢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别丢下我……好痛……” 曲霜双目紧闭，睫毛颤动着，手死死地攥着被子，显然陷入了梦魇中。 顾淮瑾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隐隐有点闷疼。 这一夜，他坐在病床上，始终握着曲霜的手，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离开。 曲霜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 护士推着医疗小车进来，要给她量体温和测血压。 “你有没有闻到香水味？类似于雪松木的那种。”曲霜忍不住问护士。 她一醒来，就闻到病房里有一丝很淡、很独特的木香味。 这种味道她只在顾淮瑾身上闻到过。 顾淮瑾喜欢用木质香水，身上总是带着一缕淡淡的木香味，有时是雪松木，有时是沉香木，又或者檀木。 曲霜当了他五年的情人，对这种木香味极为敏感。 护士却摇头说：“没有啊，我只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曲霜轻轻吸了吸鼻子，笑说：“看来是我嗅觉有点问题。” 她垂下眼帘，看着护士测量血压，心里暗骂自己犯贱。 昨天顾淮瑾都丢下她去找许晓薇了。 她竟然还想着他。 他现在肯定陪着许晓薇，怎么可能过来看她呢。 病房里的木香味，不过是她痴心妄想的幻觉而已。 曲霜心中暗暗自嘲了一番。 护士离开后，她又拿出手机，把每日的记录写下来：距离自由还有328天。 —— 曲霜总共在医院待了四天。 这期间也不知道是她嗅觉真的有问题，还是出现幻觉了，她每天早上醒来都能闻到顾淮瑾身上那种独特的木香味。 曲霜暗中留心了一下来过病房的人。 顾阳、秦灿、查房医生和护士等等，他们身上都没有这种香水味。 第五天，曲霜出院。 她扭伤的脚也已经消肿了。 医生特别交代她以后要注意右脚。 因为她两次崴伤都是这只脚，很容易形成习惯性崴伤。 秦灿原本说要过来接她出院的。 没想到出门前突然接到宋导的电话，问她想不想演《锦绣年华》的女四号。 这个女四号在剧本中是一个妩媚动人的花魁，而且是个人设不好的反派。 娱乐圈内符合这个角色形象的女演员很少，加上很多女演员对花魁这种角色有点抵触。 因此宋导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昨天曲霜刷到宋导的朋友圈，看到他在征选女四号，心中一动，立刻打电话跟他推荐了秦灿。 秦灿已经在家抠脚很长一段时间了。 最近一直很焦虑，怕再接不到戏，从此就要消失在娱乐圈了。 今天一早接到试戏的消息，她立马就打电话给曲霜了。 “霜霜，你真是我的福星！” “好啦好啦，快去试戏吧。等会儿顾阳会来接我，你不用担心。” “行，晚点我再找你，我一定会拿下这个角色的！” 听到电话那头秦灿风风火火的样子，曲霜也替她高兴。 刚挂断电话，顾阳就过来了。 “霜霜，恭喜你出院。” 他特意带了鲜花和蛋糕过来接她出院。 “谢谢，这花好漂亮啊。” 曲霜接过花束，冲他扬唇一笑。 杏眼微弯，宛如夏花明媚。 顾阳看得呆了一下，双眸亮晶晶地盯着曲霜，眼神炙热又纯真。 曲霜心里还想着嗅觉的事，没有注意他的眼神。 她低头嗅了嗅花，自言自语道：“我的嗅觉没问题啊。” “霜霜，你说什么？”顾阳没听清，一脸茫然。 曲霜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好。”顾阳让曲霜拿着花，剩下的东西全部由他来拿。 离开病房前，曲霜闻着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木香，心里苦笑一声。 她对顾淮瑾真是魔怔了。 也不知道是心有所想还是太巧合了，曲霜刚走到住院部楼下碰到了顾淮瑾。 看着那张清俊高冷的脸，曲霜脑子里又浮现出他丢下自己，匆匆忙忙去寻找许晓薇的背影。 心不可抑制抽疼了一下。 她干脆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花，装作没看见顾淮瑾。 顾淮瑾却朝他们走了过来。 “顾阳。”他主动开口，余光似乎很随意地扫了曲霜一眼。 “小叔。”顾阳喊道，“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过来看一下朋友。”顾淮瑾淡淡地说。 他身姿挺拔，气质成熟卓绝，西裤包裹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引得过往的路人频频回头往他身上看。 顾阳那么阳光帅气的一张脸，站在他面前，倒是有点不够看了。 “霜霜今天出院，我想让她赶快回家休息一下。” 顾阳忽然搂住曲霜的肩膀，口吻也很亲昵，跟其他热恋中的小情侣没什么区别。 曲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的样子，纤瘦的肩膀靠着顾阳，低眉垂眼，乖巧柔顺， 令人很是怜惜。 顾淮瑾冷眼看着，没说话。 顾阳笑嘻嘻道：“小叔，那我们先走了。” 顾淮瑾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叔侄俩寒暄，曲霜始终低着头，没看顾淮瑾一眼，也没跟他打招呼。 落在顾阳眼里，就像曲霜之前说的，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老板和助理私下没必要交流。 因此，顾阳并不觉得曲霜和顾淮瑾不打招呼有什么问题，反而有点庆幸他们私底下这么疏离。 他搂着曲霜往旁边走去。 他的车就停在住院部楼下，走几步路就到了。 曲霜和顾淮瑾擦肩而过。 尽管她低着头，却明显感觉到顾淮瑾紧紧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绝对不是善意，倒像是凶狠的野兽盯上了猎物，随时出手一击！ 曲霜头皮一阵发麻。 她忍不住抬眼看去，瞬间撞入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中。 曲霜心中一惊。 下一秒，当着顾阳的面，顾淮瑾突然伸手，毫无顾忌地攥住曲霜的手！ 第38章 她的叫声特别好听 曲霜心中一紧，差点惊叫出来，脸色都吓白了。 她又气愤又羞恼，咬着唇，忍不住瞪了顾淮瑾一眼。 却不知道这一眼最勾人，足以激起刻在男人骨子里最原始的欲望。 顾淮瑾眸色暗沉，很快松开了手，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他似乎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曲霜。 惩罚她刚才竟然敢无视他，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而曲霜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咬牙忍耐。 好在顾阳心大，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这点异常。 他还低声提醒曲霜：“霜霜，你靠近我一点，别让小叔看出来我们是假装的。” 曲霜心里还有点慌张，胡乱应了一声，干脆伸手搂住顾阳的腰。 顾阳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呼吸也有些急促，手臂不自觉地搂紧曲霜的肩膀。 他整个人都很兴奋，不住地低头看曲霜，眼神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灼热三分。 可惜曲霜被顾淮瑾刚才那一下弄得心有余悸，根本没心思想其他的。 她只想快点上车，远离顾淮瑾，免得又生出什么变故来。 两人一个搂肩，一个搂腰，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们在演戏。 顾淮瑾盯着他们的背影，忽然问身后的阿璃：“叶霏没找顾阳吗？” 阿璃默默地把这句话翻译了一遍：顾阳怎么还有空缠着曲霜？ 她没什么情绪地回答：“我只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其他的我不清楚。” 顾淮瑾冷哼一声，神情阴沉，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顾阳那边传来一声大叫：“谁把我的车胎扎了？” 顾淮瑾这才抬脚走过去，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 阿璃跟在后面，面无表情地想：你小叔吩咐的，我老公动的手。 “怎么了？”顾淮瑾走到顾阳面前，淡淡地问。 “小叔，我车胎被人扎了。”顾阳颇有点哭笑不得。 他就是上去接一下曲霜而已，下来两个车胎就被人扎了。 “气死我了！小叔，咱们家医院的保安不行，居然让人在医院里把我的车胎扎了，回头我要叫保安好好查一下监控。” 顾淮瑾嗯了一声：“是该好好查一下。” 阿璃心想：那监控应该会消失一段。 “你们去哪儿？”顾淮瑾问。 “碧水花园。霜霜今天不是出院吗？我送她回家休息一下。” 顾淮瑾勾了勾唇，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曲霜：“我回公司，跟你们同一个方向。” 顾氏集团和碧水花园确实同一个方向。 曲霜瞧着顾淮瑾唇边的笑意，心中咯噔一声，正想对顾阳说我们打车回去。 顾阳已经开口：“那就劳烦小叔送一下我们了。” “可以。”顾淮瑾没有拒绝。 很快，阿权把车开了过来。 顾淮瑾先上车，然后是曲霜。 等到顾阳上车的时候，阿璃突然把车门一关。 顾阳懵了一下：“哎，等等，我还没上车。” 顾淮瑾摇下车窗，面无表情地说：“自己打车回家吧。曲霜跟我回公司，我还有事交代她去做。” 顾阳有点傻眼。 他这是亲手把曲霜送上贼船了？ “小叔，你也太黑心了。霜霜刚出院你就让她干活，就不能让她多休息两天吗？” “不能。” 顾淮瑾无情地关上车窗。 黑色迈巴赫径直从顾阳面前开走了。 —— 车内，隔音挡板升起。 顾淮瑾靠在座椅上，姿态慵懒，一双眼却紧盯着曲霜，嗓音低沉：“领带有点紧，帮我解开。” 曲霜蹙了蹙眉。 平时他随手一扯就能做的事，现在却叫她来做。 分明是故意折腾她。 她有点不情愿。 但是被顾淮瑾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脸皮又薄，实在受不了，只得倾身过去，伸手替他解领带。 顾淮瑾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 曲霜手上的动作一顿。 “继续。”顾淮瑾沉声道。 曲霜只好继续弄他的领带。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淮瑾的领结系得很紧。 曲霜弄了好一会儿都没解开，又侧着身子，这种姿势不太舒服，急得她鼻尖上都沁出了一点细汗。 顾淮瑾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他垂着眼帘，视线落在她纤细白嫩的指尖上，欣赏了一会儿，又往下看，看到了那一段被他单手圈住的腰。 她的腰很细，又软，跪在床上的时候，简直能把人刺激得发疯。 想到那样的画面，顾淮瑾的手臂不由地收紧。 曲霜顿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你手松开一点，太紧了。” 她话音刚落，也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到了这个男人。 顾淮瑾突然翻身把她压在座椅上，抬手一扯，就把曲霜怎么都解不开的领带扯了下来。 紧接着他咬住她的唇，动作又凶又急，连她的舌头都不肯放过。 “呜呜呜……” 曲霜被亲得呜咽不已，眼角都湿润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却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越让人疯狂。 尤其是叫声，又可怜又媚人，特别好听。 顾淮瑾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了。 …… 一阵扑腾之后，车内弥漫着一股浓烈而特殊的气味，过来人一闻就知道怎么回事，简直令人面红耳赤。 曲霜被顾淮瑾搂在怀里，微微喘着气，嘴唇又红又肿，眉眼好似含着一汪春水，妩媚而不自知。 顾淮瑾刚刚平息下去的欲念又有冒头的趋势。 偏偏曲霜还在他怀里扭动，想要坐起来。 “别扭了！” 顾淮瑾咬牙，一把按住她，声音隐忍克制，眼底的欲望却暴露无遗，浓得吓人。 曲霜听出来了，身子僵住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说：“我要下车，我不去公司。” 她这副样子，要是和顾淮瑾一起回公司，不出半天，准保整个顾氏集团的人都知道他们有一腿。 顾淮瑾本来就没打算让她去公司，那不过是糊弄顾阳的一句话而已。 “给你三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他说。 然后从车座旁边的格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曲霜。 “什么？”曲霜下意识地接过盒子。 上面什么标记都没有，而且有点重量，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顾淮瑾勾着薄唇：“打开看看。” 第39章 换着花样磨她 曲霜看着手里的盒子，一时有点拿不准顾淮瑾什么意思。 如果是要给她送东西，按照顾淮瑾之前对她的态度，都是直接丢给她的，哪会弄得这么神秘，好像要给她一个惊喜似的。 就像之前他送她房子和车子，都是直接丢给她一把钥匙。 还有那些昂贵的包包。 他送给她的时候，也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 至于她什么反应，是喜欢还是讨厌，他从来不在意。 曲霜知道，在顾淮瑾眼里，他们就是最简单的交易关系。 一个卖身，一个给钱。 仅此而已。 如果她生出妄想，企图跟他谈情说爱，那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麻烦，一个令他十分反感的存在。 这一点在曲霜提出让顾淮瑾娶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深深感受过了。 那种冰冷厌恶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得她鲜血淋漓！ 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她对顾淮瑾的全部妄想，都被她深深藏在了心底。 如果哪天顾淮瑾亲口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不喜欢。 “发什么呆。” 顾淮瑾低沉的嗓音在曲霜耳边响起。 她这才回过神来，打开盒子一看，不由地呆住了。 里面是一条极其华丽的钻石项链，由9颗水滴形的大钻和许多小钻组成。 每一颗钻石都纯净剔透，仿若夜空星河，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叫人根本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绝对是一条令女人们难以抗拒的钻石项链。 曲霜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甚至立刻就想戴上试一下。 然而她克制住了。 “送给我的？”曲霜抬头，问顾淮瑾。 顾淮瑾嗯了一声，又问：“喜欢吗？” 他给她送过那么多东西，房子、车子、包包、各种珠宝等等，但这还是曲霜第一次听到他问她喜不喜欢。 曲霜诚实地点点头：“喜欢。” 她脸颊还染着一丝淡淡的红晕，杏眼干净如水，说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顾淮瑾被她取悦到了，心里生出几分怜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戴上试试吧。” 语气难得有一丝温柔。 曲霜摇头：“不了。” 顾淮瑾微微挑眉。 曲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送我这条项链，是为了补偿我吗？” 这话问得有点突兀，而且莫名其妙。 但实际上两人都心知肚明。 顾淮瑾也没有否认，低笑一声说：“我的秘书变聪明了。” 曲霜也笑了笑，只是笑容有点苦涩。 “顾淮瑾，你没必要这么做，你又不欠我的。” 她把盒子递给顾淮瑾，一脸认真道：“这条项链我很喜欢，但我不要。你要是因为丢下我而觉得愧疚，不如放了我。” 这话一出，顾淮瑾瞬间沉了脸，唇边笑意全无。 车内暧昧的气氛也荡然无存。 顾淮瑾不接盒子，曲霜只好把它放在一边。 下一秒，一只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这种话我不喜欢听，以后不要再说了。” 曲霜的下巴被他掐得很疼，却不肯求饶，看似乖巧的眉眼隐隐带着一抹倔强。 他不喜欢听，她不说也行，但她是不会一直留在他身边的。 想到这点，曲霜无视了顾淮瑾难看的脸色，提醒他说：“算上今天，还有324天，我们就结束了。” 啪！ 顾淮瑾猛地一挥手，装着钻石项链的盒子摔在曲霜脚下。 盒子翻开，项链掉了出来。 曲霜虽然心疼，却没有去捡，只是呢喃道：“顾淮瑾，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非我不可呢。” 顾淮瑾的眼底一片冷戾。 也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气到懒得搭理曲霜，竟然没有反驳她。 车内气氛压抑而沉闷。 顾淮瑾冷着脸一言不发。 曲霜也低头不语。 顾淮瑾都被她气成这样了，竟然没有赶她下车。 真不知道是他脾气变好了，还是根本没把她当作一回事。 应该是后者吧。 曲霜自嘲地想。 —— 顾淮瑾说给放三天假，曲霜便心安理得地休息了三天。 第四天回到顾氏集团上班，依旧还是打杂，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从前顾淮瑾隔几天才来找她一次，现在变成每天晚上都过来碧水花园。 有时他精力旺盛，会连着要她好几次，换着花样地磨她。 其中一次竟然在落地窗前，虽然是躲在窗帘后面，可是曲霜还是非常紧张，忍不住哭着求饶。 结果顾淮瑾越发疯狂。 不过有时候，顾淮瑾过来也只是坐一会儿就走了。 曲霜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干脆就不想了。 —— 这天晚上，顾淮瑾又过来了。 曲霜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浏览购物APP。 这段时间，顾阳帮了她两次，她想买份礼物送给他。 昨天她下班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生戴着一款黑色的机械表，又酷又帅气。 曲霜便决定送一块手表给顾阳。 但她对手表了解不多，而且预算有限，也不知道男生都喜欢哪一种款式，因此十分纠结。 她正低头看着一块智能运动手表，忽然闻到一丝清冷的雪松木香味。 “看什么这么入神？”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斯文清冷，极富有磁性。 曲霜抬头，顾淮瑾已经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搂住她的肩膀。 “想买？”他余光扫到曲霜的屏幕，轻轻挑眉。 曲霜嗯了一声，忽然想起顾淮瑾收藏了许多名表。 都说穷玩车，富玩表。 顾淮瑾有钱，也确实有玩表的爱好。 曲霜跟了他五年，看他戴过各种各样的腕表，也陪他去过拍卖会，亲眼见证顾淮瑾毫不犹豫地拍下一块价值1.2亿的手表。 那是曲霜第一次见识到顾淮瑾的财力。 后来，顾淮瑾又在总裁室弄了一个很大的玻璃柜。 柜子里摆放的全是他收藏的名表，整个收藏柜可谓价值连城。 曲霜作为他的打杂秘书，每天都要做的其中一件事，就是擦那个收藏柜，让它不落一丝灰尘。 顾淮瑾挑选手表的眼光肯定比她强。 想到这点，曲霜立刻把自己看中的十几款手表给顾淮瑾看。 “你帮我看看哪一款比较好。” “送人？” “嗯。” 顾淮瑾勾了勾唇，没问她要送给谁。 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他对曲霜的生活几乎了如指掌。 她每日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偶尔跟秦灿出去逛一下，也没什么男性朋友，除了顾阳这个男朋友。 但是顾阳从来不戴手表，他却有戴表的习惯。 显而易见，曲霜刚才那么认真地挑选手表，就是送给他的。 是因为他这段时间每天都过来陪她吗？ 顾淮瑾垂眼，懒懒地看着怀里的女人。 此刻的她，真是乖巧得像一只任人揉捏的兔子。 “这个吧，设计还算有点新意。”顾淮瑾的指尖落在屏幕上，指了一块金属质感很强的腕表。 曲霜定睛一看，这款所有手表里价格最贵的那一款。 足足五位数！ 她咬了咬牙，下单了。 顾淮瑾看着她付款的动作，薄唇再次勾了起来。 虽然这块手表很廉价，没什么收藏价值，不过曲霜要是送给他，他倒是不介意戴一戴。 第40章 一次比一次狠 曲霜下单后，过了几天，快递便到了。 她只拆了快递盒子，里面装着手表的盒子没拆，打算让顾阳自己拆。 毕竟拆礼物的过程也是一种乐趣。 拆完快递，曲霜把盒子放在桌上，见赵阿姨还在厨房忙碌，便说：“阿姨，你忙完早点回去休息吧。” “哎，我给你炖完汤就回去。”赵阿姨在厨房应了一声。 曲霜洗澡去了。 她刚进浴室没多久，顾淮瑾便过来了。 看到放在桌上的盒子，盒子上印着前几天曲霜下单的手表LOGO，他挑了挑眉，把盒子拿了起来。 不一会儿，盒子被他拆开，里面果然是他挑中的那款机械表。 表壳是黑色的，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表盘内是复杂而精密的齿轮，整个表盘线条流畅而精美。 顾淮瑾微微勾唇，毫不犹豫地拆下自己手上那款价值上千万的腕表，把曲霜网购的这款机械表戴了上去。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腕强劲有力，腕骨露出一截，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曲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顾淮瑾坐在沙发上，手腕上戴着一款有点眼熟的腕表。 她目光顿了一下，走过去，看到桌上被拆开的盒子，问：“你把盒子拆了？” 顾淮瑾抬眸，勾唇嗯了一声，露出腕上的手表：“你送的礼物还不错。” 曲霜沉默了一下，低声说：“这块手表不是送给你的。” 顾淮瑾神情微微一顿，薄唇勾起的弧度淡了一些。 “送给谁的？” “顾阳。” 顾淮瑾一听到这个名字，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正要开口。 曲霜又慢吞吞地解释：“那天片场爆炸，幸好他赶过来了，要不然我又要当着大家的面晕倒一次。所以，我想买份礼物送给他。” 听她提起那天片场爆炸的事，顾淮瑾的脸色有点难看，第一次被人堵得无话可说。 心中也有种说不清缘由的烦躁。 从片场发生爆炸到现在，曲霜没有怨过他一句。 她看起来就那么平静地接受了被他丢下的事实。 事后在他想要补偿她的时候，她也只说：“没必要，你又不欠我的。” 一个“欠”字，倒是让顾淮瑾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在慢慢划清两人的界面。 呵呵！ 上了他的床，还想跟他撇干净，然后若无其事地跟顾阳在一起。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偏不如她的意。 这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过来，冷眼看着她在日历本上认认真真地倒计时。 他也懒得戳破她，只是在情事上一次比一次狠地磨她。 他要让曲霜牢牢记住这些，即便以后她跟顾阳做那种事，脑子里想起的也是他带给她的感受。 曲霜见顾淮瑾脸色难看，便主动给他台阶下：“既然你喜欢这块手表，那就送给你吧，我重新给顾阳买一份礼物好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顾淮瑾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轮得到你来施舍我吗？” 顾淮瑾眼神冷漠，清俊的面容不带一丝表情。 他拆下手表，狠狠朝曲霜摔过来。 曲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起肩膀往后躲。 手表砸在她脚下。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手表摔在上面没发出一丝声响。 曲霜回过神来，一声不吭，蹲下身，默默去捡起那块手表。 余光瞥到顾淮瑾的双腿往外走。 等她站起身，已经不见顾淮瑾的身影，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曲霜站在地毯上，攥着手表，发呆了好一会儿。 眼睛不自觉地红了。 直到赵阿姨叫她去喝汤，她才故作无事地往餐桌那边走去。 这一夜，曲霜没睡好。 顾淮瑾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眼眶下有一层明显的淡青色阴影，周身气势也冷得骇人，连周特助都躲着他走。 这一整天，虽然曲霜进进出出总裁室，但是两人毫无交流。 顾淮瑾甚至看都看不看她一眼。 一连两天，他都没去碧水花园，曲霜也没有找他。 第三天，顾淮瑾刷到顾阳的朋友圈。 九张图片，图片上是一块手表，不是他挑中的那一款，却是曲霜之前挑中的那几款当中的一款。 除了九张图，还有一段极其热情浓烈的文字，字里行间好像动物发情，看得顾淮瑾眼睛疼。 下面还有曲霜的点赞。 顾淮瑾盯着那个赞，面无表情地拉黑了顾阳。 连着好几天，顾淮瑾都没有找曲霜。 当然，曲霜也没有找他。 直到周日下午，顾淮瑾跟好友打完网球回家，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为曲霜。 顾淮瑾轻轻挑眉。 终于要跟他求饶了吗？ 虽然他早就气消了，却不想那么轻易地原谅她。 他要给曲霜一个教训。 想到这点，顾淮瑾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挂掉了曲霜的电话。 电话另一边。 曲霜站在市中心某个十字路口，手臂和小腿都是擦伤，血淋淋的。 周围还有好几个行人跟她一样，身上都带着伤。 斑马线上还有一大滩血，在烈日下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就在五分钟之前，曲霜过马路时，突然有个车主发疯，开车狠狠撞向正在过马路的行人。 曲霜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实实在在被吓到了，慌乱之下第一反应就是给顾淮瑾打电话。 可是他挂断了。 曲霜紧紧握着手机，自嘲一笑，整个人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也不害怕了。 现场跟交警做过笔录后，她一个人去了医院处理伤口，又一个人回碧水花园。 她没敢让孙慧兰知道这事，怕她吓到，也没告诉秦灿，以免她拍戏分心。 赵阿姨看到她受伤回来，又得知她出了车祸，连忙就要给她炖汤补一补。 之后几天，曲霜照常上班，顾淮瑾对她的脸色倒是好了一点。 曲霜也不在意，也没开口问顾淮瑾什么时候去碧水花园。 直到周二晚上，快十二点了。 曲霜看完电影回来，一开灯，突然被人按在墙上，裙子也被一只手大力地扯开…… 第41章 同床共枕 大概是因为一个多星期没碰她，顾淮瑾憋狠了，彻底撕下了那层斯文的伪装，压着曲霜翻来覆去地折腾。 两人从玄关到客厅，再到卧室，几乎就没分开过。 曲霜几次想逃，都被他抓了回去，按着就是一顿收拾。 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这场情事才宣告结束。 曲霜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闭着眼昏昏欲睡。 顾淮瑾依旧精力充沛，把玩着她软绵绵的手，漫不经心道：“今晚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看电影。”曲霜闭着眼回答。 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的，一副可怜兮兮惹人怜爱的模样。 “这么有兴致。”顾淮瑾淡淡地说，“跟谁看的？” 他一副拉着她闲聊的架势。 曲霜却累得不想开口，干脆闭口不答，装作睡过去了。 然而顾淮瑾并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她。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背，又问了一遍：“跟谁去看的？” 曲霜心里叹了一口气，睁开眼，语气很乖巧：“没有谁，我自己去看的。” 顾淮瑾满意了。 但曲霜被他搞得睡意全无，总觉得两人这对话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就好像出轨的妻子被丈夫抓奸一样。 偏偏她和顾淮瑾只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而已。 况且，顾淮瑾也很少过问她的事。 因为他懒得花心思在她身上。 今晚倒是奇怪了，居然一再追问她和谁去看电影的。 曲霜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顾淮瑾这是对她上心了。 她猜测，这大概又是他驯养宠物的一种手段。 毕竟他冷落了她一个星期。 现在多少要给点甜头，表现出关心她的样子，她才会继续当一只听话的宠物。 “我想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曲霜打了一个呵欠，暗示顾淮瑾该离开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是不愿意跟她一起过夜的。 但这一次，顾淮瑾没有动，依旧抚摸着她光滑雪白的后背。 “赵阿姨说你前几天出了车祸。”他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曲霜有点跟不上，愣了一下才轻声道：“嗯。” 她垂着眼帘，趴在枕头上，脸庞白净得没有一丝瑕疵。 于是眼眶下那一抹青黑色的阴影便格外明显。 顾淮瑾想起今晚过来时，赵阿姨跟他说的那些话。 “前几天曲小姐出了车祸，她说晚上总做噩梦，我给她炖了百合安神汤，但效果也不太好。” “顾先生，本来我不该跟您说这些的，只是我实在担心曲小姐，怕她以后留下心理阴影。” 顾淮瑾盯着曲霜眼眶下的阴影，又问了一句：“前几天是什么时候？” “周日下午。”曲霜回答。 这几个字一出，顾淮瑾猛然想起那天她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可是他挂了。 顾淮瑾忍不住捏起她的下巴，薄唇似笑非笑：“你倒是嘴严，一个字都不跟我说，跟我赌气？” 他唇角虽然带着笑意，眼底却隐隐露出几分莫名的怒意。 曲霜依旧低眉垂眼，解释道：“没有赌气，就是觉得没必要，你也挺忙的。” 没必要。 又是这三个字。 这段时间，顾淮瑾发现她好像总是对他说这几个字。 上次他想补偿她，她也说没必要。 她成了顾阳的女朋友，对她来说，他就变得没必要了。 顾淮瑾压着火气，问：“伤到哪儿了？” 曲霜摇头：“没怎么受伤，都好了。” 她只字不提做噩梦的事。 顾淮瑾盯了她许久，终于开口：“下次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曲霜沉默片刻，嘴唇动了动：“告诉你又怎么样？你又不会帮我。” “你说什么？”顾淮瑾眯了眯眼。 “没什么，我想睡了。” 曲霜重新闭上眼，微抿着唇，又是那副乖巧的模样。 顾淮瑾又盯了她一会儿：“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别有什么内伤都不知道。” 许多人刚出车祸的时候没什么事，过了一段时间人却没了。 曲霜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看着顾淮瑾。 “对了，明天晚上我不在家，我约了人看摄影展。” “约了谁？” “顾阳。” 顾淮瑾眸色微沉，却勾起薄唇，似乎对摄影展有了一丝兴趣。 “什么时候？哪个摄影展？” 曲霜见他有兴趣，干脆爬起身，从旁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门票递给他看。 顾淮瑾看了一下，是一个国内摄影奖的巡展，为期三天，地址在艺术中心里面。 “这次巡展一共有二十位摄影师的作品展出，其中有十二位是新锐摄影师，他们的风格都非常有趣。对了，门票也可以网上预约……” “嗯，睡吧。”顾淮瑾打断她的话，把门票放在一旁，似乎对这个摄影展失去了兴趣。 曲霜心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随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和顾淮瑾说这个干什么呢。 他对摄影又不感兴趣。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除了上床，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尽管到处都在喊人人平等，但事实是，普通人和豪门权贵是有阶级的。 她和顾淮瑾出身不同，家庭不同，成长的环境和经历的事情也不一样，就连兴趣爱好都天差地别。 因此，他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也注定不能在一起。 想到这些，曲霜压下心头那一抹苦涩，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这一夜，顾淮瑾没有走， 他第一次留下来过夜，两人也是第一次同床共枕。 曲霜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 结果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顾淮瑾不在，赵阿姨在客厅打扫卫生。 见曲霜起床了，赵阿姨笑着说：“曲小姐，顾先生让你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上班。” 曲霜嗯了一声。 她这个总裁秘书真是可有可无。 转眼到傍晚，顾阳来接她去看巡展。 两人先在艺术中心附近的餐厅吃了饭，然后才去展馆。 一进去，竟然在大厅里遇到了顾淮瑾和许晓薇。 他们站在一幅摄影作品面前，许晓薇挽着顾淮瑾的手，微微侧头跟他说着话。 顾淮瑾的唇边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眉间清冷却温和。 这样温馨的画面让曲霜脚步一顿，心头不由地涌上一丝涩意。 就在这时，顾淮瑾似乎有所察觉，忽然抬眸，冲她勾了勾唇。 “曲秘书，真是巧啊。” 第42章 低级娱乐 看着顾淮瑾唇边的几分薄笑，曲霜心想：这次可不算巧合。 难怪昨晚他突然对摄影展有了兴趣，原来是想和许晓薇一起看展。 她还以为……还以为顾淮瑾因为她和顾阳看展览吃醋呢。 真是自作多情。 曲霜心里自嘲了一句，迎上顾淮瑾幽深的眼眸，淡淡地说：“确实很巧，又碰到顾总和许小姐了。” 许晓薇淡淡一笑，神色清冷，眼里透露出几分轻蔑。 “没想到曲秘书也会来这里。” “毕竟像你这样的女孩总是更沉迷于偶像剧、短视频、搞笑段子等一些低级娱乐。这些东西没什么门槛，不需要见识和欣赏能力就能获取快乐。” 顾阳一听便皱起眉头，张口就要替曲霜反驳：“晓薇姐，霜霜不是……” “顾阳。”曲霜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轻得只有彼此才能听见，“不要陷入自证，没有意义。” “可是……”顾阳欲言又止。 曲霜冲他眨眨眼，示意他放心，随即抬眼看向许晓薇。 “我也没想到许小姐居然有空来看展。我还以为你会待在剧组专心拍戏，跟着宋导好好学习怎么表演，毕竟网友们对你的演技都很不放心。” “对了，许小姐在拍戏期间出来看摄影展，这要是被八卦记者拍到了，恐怕要说许小姐演技差还不努力了。” 这几句话简直是对许晓薇贴脸开大。 许晓薇气得忍不住冷笑，挽着顾淮瑾胳膊的那只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衣袖，指甲都要穿透衣料刺破皮肤一样。 顾淮瑾垂眸看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薄唇始终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像在看戏一样。 这倒是让曲霜有点意外。 她还以为顾淮瑾会帮着许晓薇说话呢。 就在气氛僵闷之际—— 许晓薇忽然勾唇一笑，指着四个人面前的一幅作品，眼睛紧盯着曲霜，眼底隐隐有一丝挑衅。 “既然曲秘书是来看展的，想必对摄影也有一定的了解，不如你跟我们说说这张照片有什么意境。” 话音落下，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副作品上。 那是一张名为《璀璨之夜》的照片。 在漆黑浓重的夜色中，雪花从天上簌簌而落，树木银装素裹，月光照下来，纷扬的雪花满天繁星。 这幅作品唯美到了极致，黑色和银色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绝对的视觉冲击，既美丽又震撼。 曲霜看了一眼，摇头说：“我看不出什么意境，就是觉得挺美的。” 许晓薇一下子笑出声来，清冷的眼眸充满了讥讽。 她笑吟吟地问顾淮瑾：“阿瑾，你听到了吗？曲秘书对摄影艺术的欣赏能力，真是叫我吃惊。” “我没想到她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连这么令人赞叹的作品都不懂得欣赏，摄影师要是听见她这话，肯定会很生气。” “唔……我觉得以后这些艺术中心还是要设置一定的准入门槛，不然让那些没什么见识、没有欣赏水平的人进来参观，那也是对艺术作者的侮辱。” 话说到这里，许晓薇又看向顾阳，意有所指道：“顾阳，门当户对很重要，谈恋爱也要谈高质量的，不然显得你没眼光。” 顾阳一听便生气地问：“晓薇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晓薇淡淡地说：“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随口说说。” 她又轻蔑地瞥了曲霜一眼。 “曲秘书，顾阳很喜欢摄影，你要是想跟他有共同语言，不妨报一个摄影速成班，好好提高一下自己的欣赏能力。” 曲霜正要开口。 顾阳已经忍无可忍，恼火道：“晓薇姐，你有话不妨直说，霜霜是我的女朋友，你何必对她冷嘲热讽！” 许晓薇冷笑：“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你要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女朋友没见识，不如换一个，我看叶霏就很不错。” 顾阳脸色一沉：“晓薇姐，我说句难听的话，没有见识的是你！” 他上前一步，指着《璀璨之夜》，一字一句道：“实话告诉你，这幅作品就是曲霜拍摄的，朝颜就是她的名字，而且这幅作品还获得了这届摄影奖的最佳新锐作品！” 什么？！ 许晓薇脸色骤变，微微张嘴，下意识地质疑：“你撒谎，她怎么可能懂摄影！”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顾淮瑾终于轻描淡写道：“顾阳应该没有撒谎，曲霜的微信昵称确实叫朝颜。” 说着，他不由地多看了那副作品一眼。 随即目光落在曲霜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意外，还有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惊喜。 她会跳舞，会摄影，可是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 倒是顾阳，呵，对他的秘书了解得真够清楚的！ 想到这点，顾淮瑾的眸色冷了一分。 曲霜不像顾阳这么生气，反而很平静地看着许晓薇。 “许小姐，我拍摄一向讲究感觉，从不刻意追求意境。我很感谢你对我这个作品的认可和欣赏，但也不必过度解读它，这不是高考语文阅读理解。” “你！” 许晓薇第一次气到说不出话来，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曲霜，眼底满是羞恼和厌恶。 一个替身而已，也敢打她的脸。 看来她要找个机会，给曲霜一个足够的教训才行！ 一旁有几个同样来参观摄影展的人不时看她一眼，又掩嘴轻笑。 “看到没有？那个女的装逼被打脸了，我可是围观了全程。” “拍下来没有？” “忘了。不过真的好搞笑，她嫌弃那个女孩子没有见识，不配看摄影展，结果呢？人家就是拍摄那个作品的摄影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她还嫌短视频是低级娱乐，我看她也没高级到哪里去嘛。哼，故作清高。” 尽管这几个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许晓薇听到了。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地盯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顾淮瑾抬脚也要离开，目光淡淡地瞥了曲霜一眼。 “曲秘书，早点回家，熬夜可不好。” “多谢顾总关心。” 顾淮瑾走了，曲霜刚松了一口气，手机忽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一个小时后，要是还没回家，曲秘书就要受罚了。” 顾淮瑾口中的惩罚，无非是在那种事情上折腾她。 曲霜心里又气恼又羞耻，连忙退出微信聊天界面，生怕被顾阳看见。 “顾阳，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个客户的邮件没回，我得赶紧回去了。” “可是我们还没看完巡展……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曲霜一脸歉意：“对不起，改天我们去另一个摄影展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嗯！” 两人抬脚往外走，顾阳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霜霜，明天晚上就是奶奶的寿宴了。你下午记得请假，我去接你。” 他一提醒，曲霜这才想起顾老夫人寿宴的事。 她连忙点头：“好。” —— 转眼到了第二天。 顾老夫人的寿宴在晚上七点开始，顾阳下午三点就来接曲霜了。 两人先去云舒的工作室做造型。 曲霜原本打算穿那条酒红色的丝绒长裙参加寿宴的，云舒却亲自拿来一套情侣礼服给他们。 曲霜愣了一下。 莫名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顾淮瑾看到她和顾阳穿情侣装，会不会不高兴？ 第43章 踏入权贵的圈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曲霜心里便自嘲一声。 顾淮瑾又不在意她，他的心思都在许晓薇一个人身上，又怎么会因为她和顾阳穿情侣装而不高兴。 甚至，他可能都不会注意到她和顾阳穿了情侣装。 想到这里，曲霜再次看向那套情侣礼服。 男款是白色西装，浅金色的扣子点缀在白色之间，给人一种干净、阳光、温柔又浪漫的感觉。 女款则是黑色紧身吊带裙，两条小吊带跟男款的扣子一样，都是浅金色的，款式优雅又大方。 云舒懒懒地靠在化妆台前，双手环着胸，冲曲霜眨了眨眼。 “你要是想让顾老夫人喜欢你，你就听我的，你和顾阳穿这一套情侣装，今晚寿宴你们就是最般配的情侣。” 她刚说完，顾阳忽然推门走进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曲霜。 “我喜欢情侣装。霜霜，我们今晚就穿这一套吧。” 曲霜想了想，她今晚参加寿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帮顾阳哄顾奶奶开心。 既然如此，那就听他的吧。 于是她点头：“好。” 顾阳的眼神更热烈了，眼底还有一丝兴奋和羞涩。 两个小时后，两人终于搞定妆造，准备去给顾老夫人贺寿。 顾老夫人举办寿宴的地点在一家六星级大酒店，该酒店也是顾氏集团旗下的产业。 整个酒店高达88层，举办寿宴的大厅在55层。 酒店内风格华丽贵气，一进入大堂，便可以看到巨大而奢华的水晶吊灯从高耸的天花板垂直而下。 恍如星河璀璨，如梦似幻。 曲霜还是第一次走进这样金碧辉煌的地方，一瞬间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霜霜，你紧张吗？” 乘坐电梯去55层大厅的时候，顾阳关心地问。 曲霜摇头：“我还好。” 即将进入顶层豪门权贵的圈子，一般人都会紧张或者兴奋。 但奇怪的是，曲霜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心里反而很平静。 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阶层吧。 今晚她就是一个演员而已，扮演的角色是顾阳的女朋友，而顾家那些人以及所有的宾客都是路人甲。 今晚之后，她又会回到原来属于自己的地方，变回原来的曲霜。 两人从电梯出来后，立刻有身穿制服的侍应生微笑着迎上来：“顾少爷，曲小姐，请跟我来。” 在侍应生的引领下，曲霜挽着顾阳的手缓缓走进宴会大厅。 入眼满是金碧辉煌。 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却柔和的光芒，地板上铺设着名贵的手工地毯，柔软而厚实。 此刻，寿宴还未正式开始，大厅里已经宾客云集。 他们三五成群，手持香槟，谈笑间从容淡定。 曲霜甚至看到了不少娱乐圈的顶级影星和金牌大导。 这一刻，权力、财富和荣耀全部交织在一起，整个宴会弥漫着一股奢华的气息。 而顾阳作为顾家的长孙，当曲霜挽着他的手进入大厅时，周围一下子投来各种各样打量的目光。 “她是谁啊？怎么和顾阳在一起？” “长得跟许家有点像，不会又是许家的私生女吧？” “哈哈，要是许家又冒出一个私生女，许夫人怕是要剥了许董事长的皮。” “哎，我听说她是顾阳的女朋友，顾阳为了她，天天躲着叶霏呢。” “啧啧啧，顾阳这小子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啊，不知道他这个女朋友还有没有姐姐或者妹妹。” “两人都穿情侣装了，她肯定是顾阳的女朋友。哎呀，真是期待叶霏的反应。” 各种低声细语传入曲霜和顾阳的耳朵。 顾阳担心曲霜听了心里不舒服，在她耳边低声说：“霜霜，你别管他们说什么。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曲霜淡淡一笑：“放心，我没事。” 话音落下，她忽然感觉一道冷冰冰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地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顾淮瑾。 他站在大厅楼上，依旧一身墨黑色的笔挺西装，手里握着酒杯，薄唇微微勾着，清俊的眉眼间染着一抹冷意。 “他们穿的是不是情侣装？”顾淮瑾忽然开口。 站在他身边的阿权看了一眼，一板一眼地回答：“如果您说的是顾少爷和曲小姐的话，那应该是。” 顾淮瑾端起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顾阳穿白色不好看，给他另外准备一套衣服。” 阿权应声：“是。” 大厅里，曲霜发觉是顾淮瑾盯着自己，立刻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尽量不和他产生交集。 她和顾淮瑾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大厅里那么多宾客，每一个都是人精，而且因为顾阳的关系，她从踏入大厅的那一刻起就受到了诸多关注。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因此她不能行差踏错一步，更不能叫人发现她和顾淮瑾之间有什么异常的举止。 “霜霜，我们先去见奶奶。”顾阳再次低头，凑到她耳边说话。 “好。” “对了，还有我妈，等会儿不管她说了什么，你都不用理会。还有那个叶霏，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你千万别因为她生气。” 叶霏。 曲霜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之前顾淮瑾跟她说过，顾阳的妈妈看中了叶家大小姐，一心想让顾阳和叶家联姻。 换句话来说，顾阳的妈妈是看不上她的。 不过曲霜并不在意这一点。 看不上就看不上吧。 反正她只是假扮顾阳的女朋友，又不是真的要嫁给顾阳。 曲霜冲顾阳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很快，两人穿过大厅，走到顾老夫人面前。 今晚顾老夫人打扮得十分优雅贵气。 一袭朱红色绣花旗袍，脖子上戴着雪白圆润的珍珠项链，一头白发盘得整整齐齐，不见丝毫乱意。 老人坐在椅子上，身边围了一圈的人，全都说着好听的话。 “奶奶，我来啦。” 顾阳笑嘻嘻地上前，一把抱住顾老夫人的肩膀。 顾老夫人嗔怪一声：“怎么现在才来？” 顾阳连忙喊委屈：“奶奶，是您叫我一定要把霜霜带过来的，那我这路上可不得多花点功夫。” 这话一出，围在顾老夫人身边的几个人都露出异样的表情。 叶家的掌上明珠叶霏则死死地盯住了曲霜！ 第44章 霜霜，你真厉害 曲霜仿佛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微笑着说：“顾奶奶，今天是您的生日，霜霜祝您身体健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完，她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递上。 一旁的管家连忙接过。 顾老夫人拉住曲霜的手，上下看了一眼，露出满意又喜爱的表情。 “好好好，真是一个好孩子，奶奶谢谢你。” 曲霜笑了笑，没有半点忸怩的姿态，看着乖巧又大方。 顾老夫人心里更满意了。 顾阳自然而然地握住曲霜的手，对顾氏夫妻说：“爸，妈，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曲霜，你们叫她霜霜就好了。” 刹那间，周围静了下来。 顾大太太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顾阳的父亲顾淮青倒还好，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过也没说什么。 叶夫人轻轻搂住女儿，冷眼旁观。 叶霏却不像叶夫人这般沉得住气。 她是叶家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养成了一副刁蛮的性子。 一听顾阳带过来的这个女人竟然是他的女朋友，叶霏哪里忍得住，当场便气冲冲地喊了起来。 “顾阳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找别的女人，那我算什么？你现在就跟她分手！” 这话一出，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不少人交头接耳。 顾老夫人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 叶夫人急忙拉住女儿。 “霏霏，注意场合！今晚是顾老夫人的寿宴，你一个小辈，怎么能在长辈面前大喊大叫。” 叶霏一脸委屈：“可是顾阳哥哥他……” 叶夫人轻轻掐了女儿一把，压低声音：“你忘了我平时怎么教你的？遇事要冷静，顾阳还能跑了不成。” 后面那句话总算点醒了叶霏。 就算顾阳哥哥找了一个女朋友又如何，反正他们还没结婚，顾阳哥哥也还在这里。 哼，顾阳哥哥居然敢背着她找女朋友，等会儿她再跟他算账！ 叶霏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和委屈，看向顾老夫人。 “顾奶奶，对不起，刚才我失礼了。” 顾老夫人神色淡淡：“下次注意就好。阿青，你陪我走一走。一直坐在这里，实在很闷。” 一旁的顾淮青连忙上前：“妈，我扶您。”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顾老夫人起身。 母子俩走开了。 叶夫人心里冷笑一声。 她知道，顾老夫人瞧不上自己的女儿。 但那又如何？ 锦城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想娶她的宝贝女儿呢！ 叶夫人拍拍女儿的手：“霏霏，我看你那些小姐妹都来了，你过去跟她们玩吧。” 叶霏充耳不闻，依旧紧紧地盯着曲霜，把曲霜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竟然敢抢她的顾阳哥哥，她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叶霏抬了抬下巴，毫不客气地质问曲霜。 “你姓曲？你家里是干什么的？我记得锦城没有哪个豪门世家姓曲的。你该不会是住在贫民区那一片的吧？” 锦城有一片破旧的城区，那里住着许多生活困顿潦倒的底层人，因此那一片也被人称作贫民区。 曲霜听出叶霏话里的讥讽和不屑，正要开口。 顾阳抢先一步护着她：“叶霏，你怎么说话的？你有没有礼貌？何况霜霜的家庭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干什么？” “顾阳哥哥，你、你……”叶霏气得一下子红了眼。 叶夫人心疼女儿，面露不满。 顾大太太担心顾叶两家联姻的事告吹，当即瞪了顾阳一眼。 “顾阳，你怎么跟霏霏说话的。你们俩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虽然说话直接了一点，但是没什么坏心思。” 叶夫人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这时，顾大太太看向曲霜，目光有几分逼人的锐利。 “说实话，霏霏刚才问的那些，我也很好奇。也不知道你家里什么情况，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毕竟这谈恋爱也好，结婚也罢，门当户对很重要。” 说到这里，顾大太太已经丝毫不愿意给曲霜半点面子了。 当着在场众多宾客的面，顾大太太竟然拉住叶霏的手，说：“对于未来的儿媳妇，我还是更中意霏霏这样的。” 一时间，周围宾客再次低声议论起来。 还有人笑眯眯地瞧着曲霜，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顾阳知道他妈不喜欢曲霜，却没想到她会当众给曲霜难堪，气得拉着曲霜就要走。 曲霜站着没动。 她还是那副柔顺乖巧的模样，淡淡地说：“顾大太太，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跟您说句实话吧。” “哦？”顾大太太面露轻蔑，“你想说什么？” 曲霜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我想说的是，对于我未来的丈夫，我还是更中意能继承皇位的。再不济，做个家族继承人也行。” 这话一出，顾大太太的脸僵住了。 叶夫人也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个曲霜，她竟然敢说这种话。 她的心可真大！ 周围的宾客中，有人扑哧一笑，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锦城无人不知，顾家的继承人是顾淮瑾，而不是顾家长子顾淮青，将来这继承人自然也轮不到顾阳。 顾太大大想用身份地位拿捏曲霜，没想到反被人家踩了一脚。 周围宾客少不了议论几句。 “看到没有？话不需要多，一击毙命就行。” “看来顾阳找的这个女朋友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她这么说，就不怕顾阳生气吗？” “顾阳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因为女朋友的野心而恼羞成怒。” 顾阳确实不生气，反而因为曲霜呛了他妈一把而暗暗高兴。 他对叶霏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有些厌烦。 偏偏他妈非要他娶叶霏。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叶家可以帮他跟小叔争夺顾家的产业。 可是他不想争。 他只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顾阳看着曲霜，眼睛都在发亮，低声说：“霜霜，你真厉害！” “你不生气就好。”曲霜面露歉意。 “当然不会。” 顾阳紧紧握住她的手，耳朵微红，炽热的眼眸闪过一抹淡淡的羞涩。 叶霏看在眼里，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冲上去掰开那两只手。 这时，一道柔声却清冷的声音响起—— “大家都别猜了，霜霜之前是给我做替身演员的，导演还夸她有灵气呢。” 话音落下，许晓薇手持香槟走到众人面前。 一袭白色长裙优雅高贵，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妆容精致，眉目清冷，确实给人一种白月光的感觉。 叶霏听到她这么说，立刻讥讽道：“原来曲小姐是一个演员。要不，你给大家表演一个猴吧？” 说完，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神挑衅地瞧着曲霜。 曲霜弯唇：“这不是有人演猴了吗？两只猴子上蹿下跳的，真是精彩。我不好抢了她们的风头，免得有人心生妒忌。” 说完，她淡淡地看了许晓薇一眼。 许晓薇不由地捏紧酒杯，眼里露出一丝羞恼。 叶霏冷哼：“谁演猴了？我怎么没看见？” 曲霜静静地看着她，微笑不语。 第45章 顾淮瑾，救我！ “噗——” 周围宾客中，有人笑出了声，也有人低头忍笑。 还有人小声嘲笑：“叶霏怎么蠢成这样，她不就是那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嘛。” “难怪顾阳不喜欢她，又蠢又没礼貌。” “小声点，叶夫人还在呢。” “叶夫人在又怎么样？也没见她把女儿教好。” 尽管宾客们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些嘲笑声还是断断续续传入了叶夫人的耳朵里。 她脸上挂不住，冷着脸，拉着叶霏要走。 叶霏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曲霜刚才那几句话的意思。 她气得甩开叶夫人的手，双眼怒瞪着曲霜。 “好啊，你这个贱人！你、你居然敢笑话我是猴子！”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扬起手便冲曲霜脸上打去。 然而下一秒，叶霏突然痛叫一声：“啊！我的手！” 曲霜反应过来，抬眼看去。 原来是顾淮瑾。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只手轻巧地捏住了叶霏的手腕。 叶霏挣脱不开，疼得脸都白了。 叶夫人又心疼又不满，正要开口。 顾淮瑾勾着唇，淡淡地问：“叶夫人，令千金在我母亲的寿宴上打人，这就是叶家女儿的教养吗？” 明明他的语气很温和，却让叶夫人霎时变了脸色。 虽然叶家在锦城世家中排名第二，可是跟顾家相比，那真是不够看的。 八年前，顾淮瑾还没有掌权顾家，但是他一句话，就让叶家的生意折算了四成。 后来顾淮瑾掌权顾氏集团，顾家的生意更是如日中天。 如今叶夫人只有忌惮顾淮瑾的，哪敢对他发泄不满。 “顾总。” 叶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确实是我没有管教好霏霏，这才让她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做出失礼的事来。霏霏，还不快点跟顾总道歉！” 叶夫人面容严肃，目光严厉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叶霏虽然刁蛮，却也知道顾淮瑾不是她能招惹的。 况且她还被顾淮瑾拿捏着，手腕疼得要断了一样。 “对不起，顾总。” 叶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忍着眼泪跟顾淮瑾道歉。 顾淮瑾摇头：“叶小姐搞错了，你应该跟我的秘书道歉。” 说着，他朝曲霜看过去。 曲霜只好喊了一声：“顾总。” 这下众人才知道，顾阳的女朋友竟然是顾淮瑾的秘书。 一瞬间，那些人看曲霜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曲小姐是顾总的秘书，难怪气质那么好，都是顾总调教得好啊。” “是啊是啊，顾总手下的人，都是精兵猛将。” 大家仿佛都忘了许晓薇刚才说曲霜给她当替身的事，一个个明着夸曲霜，实则是拍顾淮瑾的马屁。 许晓薇瞧着这一幕，忍不住看了顾淮瑾一眼。 曲霜只是她的一个替身而已。 阿瑾居然当众给这个替身撑腰。 许晓薇冷着脸，心里很不舒服。 叶霏心里也难受。 她厌恶地盯了曲霜一眼，又看向顾阳，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 她可是叶家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当众给一个小秘书道歉。 谁知顾阳不耐烦地说：“叶霏，你快点跟霜霜道歉吧。” 叶霏差点气哭。 没办法，她只能咬着牙，一脸屈辱地跟曲霜道歉：“对不起，曲小姐。” 顾淮瑾这才松开手。 叶霏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霏霏！” 叶夫人急忙去追自己的女儿。 顾大太太自觉没脸，心中颇为恼恨顾淮瑾竟然帮着曲霜，又怀疑曲霜就是他安排去勾引顾阳的。 于是也冷着脸走开了。 一场小小的闹剧总算结束了。 一些宾客有心讨好顾淮瑾，凑上来想给他敬酒。 但顾淮瑾不耐烦应酬这些人。 他目光淡淡地扫了阿权一眼。 阿权立刻上前挡住那些宾客，一身骇人的煞气外露。 “抱歉，请各位移步，顾先生想和顾少爷聊几句。” 那几个宾客只好失望离开。 顾阳看着顾淮瑾：“小叔，你要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顾淮瑾从阿权手里接过一杯红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薄唇沾染了些许湿意，那张清冷禁欲的脸庞也多了一分撩人。 曲霜忽然觉得有点口干，低下头，微微抿了抿唇。 心跳有点加速。 脑子里不由地想起曾经顾淮瑾对她做过的某件事。 那一次，顾淮瑾把她抱坐在家里的酒吧台上。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被红酒弄得都湿透了。 “很漂亮。” 顾淮瑾轻笑着，薄唇在她身上若有似无地舔吻，清冷禁欲的眉眼染着一丝邪气。 简直叫人疯狂。 “小叔，我先带霜霜去吃点东西，我怕她低血糖。” 顾阳的声音把曲霜从羞耻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她忍不住抬眼朝顾淮瑾看去。 顾淮瑾手持酒杯，神色淡淡，冲顾阳点了点头：“去吧。” 顾阳拉着曲霜就要离开。 两人经过顾淮瑾身边时，顾淮瑾忽然转身，拿着酒杯的那只手撞到了顾阳的肩膀。 酒水也洒了一些出来。 顾阳纯白色的西服立刻染上了一片红，非常刺眼。 “我的情侣装！”顾阳心痛地低呼一声。 顾淮瑾丝毫不认为是自己的过错，轻描淡写地说：“走路小心点。阿权，带他去楼上换一套衣服吧。” 顾阳瞧着被弄脏的西服，有点沮丧，却也没办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跟着阿权去楼上换衣服。 曲霜和顾淮瑾站在原地。 “刚才谢谢你。”曲霜轻声开口。 顾淮瑾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 她今晚穿的这条黑色吊带裙很显身材。 腰肢掐得细细的，臀部浑圆挺翘，叫人难以挪开视线。 顾淮瑾眼神暗沉了几分，喉结轻滚，再次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不一会儿，顾阳下来了。 他换上的是一套天蓝色的西服，有点像雾霾蓝那种颜色。 年轻又时尚，倒是比白色那套更适合他。 不过这样一来，三个人站在一起，顾淮瑾和曲霜穿的都是黑色，他们更像是穿了情侣装的情侣。 顾阳瞧了瞧自己的西服，还是有点郁闷。 但他也不敢埋怨顾淮瑾。 就在这时，一个侍应生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对顾阳说：“顾少爷，顾大太太叫您过去，她有话跟您说。” 顾阳想了一下，对曲霜说：“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很快就回来。” 曲霜点点头。 顾阳跟着侍应生往楼上走去。 曲霜不想和顾淮瑾待在一起，转身去了餐饮区。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中式和西式都有。 每一道食物看起来都非常诱人，就连甜品都做得格外精致。 尽管如此，却没有多少宾客过来吃东西。 在这样盛大的名立场上，他们显然更热衷于社交。 曲霜独自坐在餐饮区，吃了一些东西，又玩了一会儿手机，还拍了一些美食的照片发给秦灿。 秦灿没有回复。 她下午发消息给曲霜，说今晚有一场大夜戏。 曲霜估计她现在也没空看手机。 一个人坐着有点无聊，曲霜干脆起身去了大厅外面的露台。 夜色朦胧，凉风习习。 曲霜站在露台上往远处看去，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灯火，璀璨如繁星，远处的摩天大楼在夜色中如同一颗耀眼的明珠。 “好美啊。”她轻声呢喃。 “锦城的夜景确实美丽。”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不过大家都在为名利奔波，又有几个人留意这美景呢。” 曲霜微微侧头。 许晓薇拿着两杯香槟，走到她身边。 “说实话，曲霜，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不太喜欢你，因为你这双眼睛和我长得太像了。” 曲霜看着她，淡淡地说：“看来我们对彼此的感觉是一样的。” 许晓薇冷笑一声，望向远处，语气变得有点伤感。 “我才离开五年，阿瑾对我就淡了许多。” “呵呵，其实我知道，针对你没什么用。就算阿瑾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也会在别的女人身上。” “今天有一个曲霜，明天就会有另一个陈霜，李霜，赵霜……总会有比我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爬上他的床。” 听到许晓薇说这些话，曲霜有点意外：“难为许小姐今晚这么清醒。” 许晓薇嗤笑一声，轻抬下巴，语气有点不屑。 “我又不是叶霏那个蠢货。与其对付你，还不如把心思花在顾阳身上。” 说着，她忽然把手中的一杯香槟递到曲霜面前。 “一起喝一杯吧。过了今晚，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以后我也不找你麻烦了，没什么意思。” “这算是和解吗？”曲霜微笑，“但你好像还欠我一个道歉。” 许晓薇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冷哼一声，敷衍道：“抱歉。” 曲霜也不想跟她计较太多。 仔细想想，其实她和许晓薇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都是因为一个男人罢了。 曲霜心里也有点伤感，终于接过许晓薇递过来的那杯酒。 两人举着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随后，曲霜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酒，她看向许晓薇，却见对方勾起红唇，笑容有几分诡异。 “你……”曲霜直觉不对劲。 许晓薇笑得有点得意，指尖把玩着酒杯，笑吟吟道：“想不到你这么好骗，三言两句就被我哄住了。” 曲霜心中一紧：“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她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脸颊潮热，手脚也有些发软。 这很不正常。 况且她酒量很好，不可能喝一杯酒醉。 曲霜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猛然醒悟过来，死死地盯着许晓薇。 “你刚才给我的那杯酒有问题！” “是啊。”许晓薇竟然承认了。 大概是因为露台上只有她们两人，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恶意，轻笑道：“我在你那杯酒里放了一点点东西。” “你！” “别生气，我也不是要毁了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而已。” 许晓薇的表情太过肆无忌惮，曲霜气得一把将手里的酒杯砸了过去。 许晓薇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躲闪不及，正好被砸中额头。 啪！ 酒杯摔在地上碎了。 许晓薇捂着额角，厌恶又挑衅地盯着曲霜：“你生气有什么用，酒你已经喝了，今晚你好好受着吧。” 曲霜满脸愤怒。 “原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你口口声声说叶霏蠢，其实你也一样！你以为你对我做这些事，就能改变顾淮瑾吗？” 许晓薇冷笑一声：“我确实无法改变他。不过，让你吃点苦头，我高兴就够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 曲霜扑过去，死死抓住许晓薇的裙子。 许晓薇脸色一变，生怕有人突然过来撞破这一幕。 “你松开！” 她发狠地掰开曲霜的手指，随后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曲霜跌坐在地上，浑身发软，呼吸急促。 一股难以言喻的潮热卷席而来。 意识渐渐有些昏沉。 曲霜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让她暂时清醒了一点。 手机掉落在一旁。 曲霜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步一步走过去，捡起手机，颤抖着手给顾阳打电话。 可是打了许久都无人接听。 意识再次变得昏沉模糊。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曲霜举起手，在指尖上咬了一口，随后站起身，踉踉跄跄往大厅走去。 她记得顾阳上了二楼。 此刻，寿宴已经正式开始。 大厅里热闹非凡，有人在跳舞，有人在闲聊，还有人围着顾老夫人说笑。 无人注意到曲霜的异样。 曲霜暗暗松了一口气，迅速往大厅里看了一眼，没看到顾阳。 看来顾阳还在楼上。 曲霜一边狠命地掐自己的手，一边往二楼走去。 很快，她上了二楼。 那些热闹和喧嚣一下子被隔开了，仿佛离她很远，周围静悄悄的，耳边只有她急促难耐的呼吸声。 她紧紧地攥着手机，再次给顾阳打电话。 “快接啊……”曲霜心里焦急地祈祷。 然而顾阳还是没有接。 曲霜挂断电话，又踉跄着往休息室走去，整个人越来越难受，隐隐有种失控的感觉。 砰！ 她推开休息室的门，一下子撞进别人怀里。 一股熟悉的木香味钻入鼻腔。 曲霜又惊又喜，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连手机都不要了，双手死死地攥住顾淮瑾的领带。 “顾淮瑾，救我！许晓薇给我喝的酒有问题，快送我去医院！” 第46章 她好热！ 顾淮瑾垂眼看去。 怀里的女人仰着小脸，朱唇微张，唇瓣湿润，双颊泛着一种诱人的潮红，呼出来的气息带着些许灼热。 “顾淮瑾，我好热，好难受……你快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曲霜哀求着，整个人无意识地紧贴着顾淮瑾的胸膛，脑袋越发昏沉，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 顾淮瑾眸色暗沉，喉结微动，当即把人按在自己怀里，不让阿权看到她这副媚态。 曲霜却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双手扯着他的领带，对着他的喉结蹭来蹭去。 顾淮瑾额头青筋直跳。 看她这个样子，送医院肯定来不及了。 他哑声吩咐：“阿权，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间休息室。老夫人那边要是找我，你就说我在处理公司的事情。” 阿权低头：“是。” 砰！ 休息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 不知过了多久，曲霜终于从昏昏沉沉清醒过来。 浑身又酸又痛，尤其是大腿和腰，简直不像她自己的。 不过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不舒服的了。 看来许晓薇给她吃的东西见效虽快，但代谢也快。 曲霜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 她还是在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在，顾淮瑾已经走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原来的裙子被撕烂丢在垃圾桶里，沙发上则放着一条新裙子。 曲霜拿起那条裙子，正打算换上。 突然，门口处传来“咔哒”一声，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 顾大太太和几位交好的豪门阔太、千金小姐一齐走了进来。 她们今晚都喝了一些酒，又跳了舞，有些累了，便打算上来休息一下。 这层楼有十几个休息室，是专门给宾客们休息用的。 曲霜看到顾太太她们，心里一惊，没想到她们正好进来她这间休息室了。 顾大太太也没料到曲霜在这里。 看到曲霜身上只穿着一件男士衬衫，头发披散下来，嘴唇又红又肿，雪白的脖颈处还有艳红的草莓印。 还有她裸露出来的两条腿，也有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力掐出来的。 “你、你……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一个身型微胖、打扮得珠光宝气的阔太失声叫了起来，满脸都是惊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另一位短发阔太也大吃一惊。 “这、这……曲小姐，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顾大太太冷笑一声，冷眼看着曲霜。 大家都不是懵懂无知的三岁小孩，曲霜这副模样，一看就知道她干了什么。 叶霏眼珠子一转，忽然指着曲霜大喊。 “好啊，你劈腿！刚才顾阳哥哥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你却穿成这样躲在这里。所以，你一定是偷情了！” 曲霜的脸色有些发白，心中也闪过一丝慌乱，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子。 她不怕叶霏说她劈腿。 因为她和顾阳是假情侣，不存在所谓的偷情和背叛。 但是她害怕被人发现“偷情”的对象是顾淮瑾！ 就在曲霜飞快地思索应对方法时，顾大太太余光一扫，看到茶几上有一块男士腕表。 那块腕表有些眼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丈夫顾淮青送给顾淮瑾的生日礼物，是顾淮青特意从拍卖会上花了一大笔钱拍下来的。 顾大太太心中一喜。 好啊！ 终于被她抓到顾淮瑾的错处了！ 他居然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偷情，偷情的对象还是自家侄子的女朋友。 这种丑事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顾大太太简直喜不自禁。 她一个箭步冲到茶几面前，飞快地抓起那块手表，故作惊诧道：“这不是我们家小叔的腕表吗？” 这话一出，其他几位阔太太和千金名媛纷纷上前看那块表。 顾大太太目光锐利地盯着曲霜，语气咄咄逼人：“刚才跟你在休息室偷情的男人，是不是顾阳他小叔？” 刚才曲霜突然被人撞破这件事，心里确实很慌，但现在她已经冷静了许多。 “顾大太太，这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跟你们解释。” 说完，曲霜抬脚就要离开。 叶霏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准走！你背叛了顾阳哥哥，必须把话说清楚！” 曲霜皱眉：“叶小姐，请问你是警察吗？还是我做了违法犯罪的事，需要你来审问我？放手！” “我不放！哼，难怪先前在大厅里，当着大家的面，你厚颜无耻说要嫁给家族继承人，原来你早就盯上了顾总！” 曲霜不想和她多费唇舌，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最好。 她用力想甩开叶霏的手。 没想到那个短发的阔太太也上前来，跟叶霏一左一右抓住她。 叶霏得意洋洋。 “曲霜，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敢在顾奶奶的寿宴上勾引顾总。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跟顾阳哥哥在一起，你不配！” 短发阔太也一脸厌恶道：“顾太太，她可是你们家顾阳的女朋友。她居然敢勾引顾阳的小叔，你赶快让顾阳和她分手吧。” 一时间，那几位和顾大太太交好的豪门阔太都纷纷骂曲霜不要脸。 顾大太太心想：幸亏她是我儿子的女朋友，要不然就算这件事传开了，大家也只会觉得顾淮瑾风流而已。 但是现在不一样。 曲霜是顾阳的女朋友，那么顾淮瑾和曲霜搞在一起，就是长辈欺负小辈。 这可是一件丑闻，传出去有损顾氏集团的声誉，到时候顾淮瑾这个继承人的位置就未必坐得稳了。 想到这里，顾大太太连忙对几位阔太太说：“你们帮我看住她，别让她跑了，我这去叫老太太过来。” 说着，她故作为难地叹了一口气。 “唉，毕竟这件丑事关系到我们家小叔，我只是他大嫂，不好处理这事。再说，我们家顾阳也是受了委屈，我得叫老太太给他做主才行。” 几个阔太的丈夫都在外面养了年轻美貌的女人，因此她们对偷情、劈腿、出轨等这种事非常厌恶。 因此顾大太太这么一说，她们纷纷点头。 “你赶快去吧，我们一定帮你把这个狐狸精看住了，绝不叫你们家顾阳受委屈！” 说完，几个人将曲霜团团围住了。 顾太太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曲霜被她们拦着不让走，心里不由地着急，忍不住恼火。 “你们让开！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说你们非法软禁。” 叶霏冷哼一声：“你吓唬谁呢，有本事你就报警。” 曲霜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你敢！”叶霏脸色微变，伸手就想抢曲霜的手机。 曲霜飞快地躲开了。 就在这时，休息室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有顾大太太委屈的哭声：“妈，您一定要给顾阳做主。阿瑾可是他小叔，怎么能欺负自己侄子的女朋友呢。” “你给我闭嘴！”这是顾老夫人的训斥声。 很快，又有人走进休息室。 曲霜抬眼一看，顾老夫人、顾阳和许晓薇都来了。 “霜霜！” 顾阳一进门便着急地喊。 看到曲霜身上穿着一件男士衬衫，脖子和小腿都是暧昧的痕迹，他整个人都黯了下来。 曲霜苦笑一声：“顾阳，我没有勾引你小叔，你相信我吗？” 顾阳欲言又止。 曲霜也不勉强他表态，双眼死死地盯住许晓薇。 许晓薇也冷冷地看着她，心里既厌恶又烦躁。 她本来只是想给曲霜一点教训，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个丑而已。 没想到曲霜竟然跑去勾引了顾淮瑾。 这是她完全没料到的。 又想到曲霜和顾淮瑾就在这间休息室做了那种事，而且还是她自己一手促成的。 许晓薇心中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膈应。 顾大太太指着曲霜，迫不及待地跟顾老夫人汇报。 “妈，您看她穿成这个样子，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不知道那点事呢。” “您特意叫顾阳把她带过来参加寿宴，她却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真是枉费您的一番心意。” “还有顾阳，他可是您的长孙。他第一次谈恋爱就被人这样戏弄，戏弄他的，还是他的亲小叔……” 砰砰砰！ 顾老夫人突然拿起手杖，狠狠敲了三下，又冷冷地盯了顾大太太一眼。 顾大太太脸色一僵，连忙闭上嘴巴。 别看顾老夫人平时慈眉善目，一副慈祥老太太的模样。 那都是表象。 当年顾老夫人和顾老爷子一起创立顾氏集团，后来又一起打理顾家的生意，锦城人人都称她为铁娘子。 直到顾老夫人退了下来，顾淮瑾掌权顾家，顾老夫人这才变得和善起来。 此刻，顾老夫人眯着眼，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曲霜。 “你来说，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阳阳的事？” “没有。”曲霜回答。 她直视着顾老夫人，眼神不躲不闪，没有丝毫心虚。 顾老夫人皱了皱眉：“那你身上这些痕迹是这么回事？” 曲霜沉默了一下，轻声说：“对不起，顾奶奶，我不能告诉您。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劈腿。” 顾老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曲霜却没有解释更多。 她不能把自己和顾淮瑾的事说出来。 否则，她就真的完了！ 叶霏担心顾老夫人真的相信了曲霜的话，连忙喊道：“你撒谎！” “你身上这些痕迹，分明是被男人搞出来的。可是顾阳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他哪有空跟你做那种事，所以你劈腿了！” 顾大太太小心翼翼地瞧了顾老夫人一眼。 “妈，我觉得叶霏说得没错，您千万别被她骗了。” 说完，顾大太太又训斥顾阳。 “我早就说了，这种女人配不上你。你不听，非要把她带过来参加你奶奶的寿宴。现在闹出这种丑事，不仅害得你奶奶操心，丢我们顾家的脸。” 说到这里，顾大太太语气有所缓和。 “顾阳，你现在就和她分手，以后好好和霏霏在一起，听到没有？” 顾阳紧紧攥着拳头，一言不发，神色一片黯淡。 叶霏急得直跺脚。 “顾阳哥哥，你快说句话呀。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的，你对她这么好，她居然劈腿……” “叶小姐，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劈腿。” 曲霜再次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 顾阳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叶霏气得不行。 “顾阿姨都捡到了顾总的腕表，你身上也穿着男人的衬衫，你还说没有劈腿？真是不知羞耻！” 其他几位阔太太也纷纷指责曲霜，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曲霜紧紧抿着唇，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一句。 她和顾阳签了三个月的假情侣协议。 其中一个条款就是保密，绝对不能让顾老夫人知道他们是假情侣。 因此，曲霜也只能背上劈腿的骂名。 就在这时，顾阳突然挡在她面前，低吼道：“够了，你们不要再骂霜霜了！” 叶霏瞪大双眼：“顾阳哥哥，你怎么还护着她？” 顾阳没有理她，而是看向顾老夫人，一脸愧疚。 “对不起，奶奶，我骗了你。” “其实霜霜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为了哄您开心，求她假扮我的女朋友。所以，她没有劈腿，也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您要是怀疑我护着她，我可以给您看看我们签的协议。” 这话一出，众人呆若木鸡。 顾大太太和叶霏也傻眼了。 顾老夫人年纪最大，却最先反应过来，气得拿起手杖就朝顾阳打去。 “你这个不肖子孙！你哪里是哄我开心，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见顾老夫人发怒，顾阳也不敢躲闪，硬生生挨了一杖。 其他人急忙拦住顾老夫人，劝道：“您别激动，身体要紧！” 一番吵闹之后，大家总算冷静下来。 这时，曲霜忽然开口。 “顾老夫人，既然今晚是您的寿宴，那就请您为我做主。” “我身上之所以出现这些痕迹，是因为许晓薇递给我一杯有问题的酒，是她害我，我是受害者！” 众人愣了一下，纷纷看向许晓薇。 许晓薇没想到曲霜突然发难，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第47章 玩玩而已 顾老夫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看向许晓薇，眼神比刚才和善许多。 对于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儿媳妇的女人，顾老夫人对她还是很满意的。 何况这几年许晓薇虽然在国外，但还是经常打电话关心她。 每年她生日，都能收到许晓薇从国外寄回来的礼物。 前段时间许晓薇回国，刚下飞机就过去看她了。 可见这孩子是好的，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也因为这点，顾老夫人心里都把许晓薇当作半个女儿看待了。 不过今晚是她的寿宴，既然闹出了事，她还是要管一管的。 顾老夫人缓缓开口：“晓薇，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晓薇神色镇定，一双清冷的眸子盯着曲霜。 “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是因为你还记恨给我当替身的事吗？” “我知道，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你就对我心怀不满。但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想跟你计较，为什么你还揪着不放？” 许晓薇三言两句，就把曲霜说成是污蔑。 一旁的顾阳立刻替曲霜辩解：“不可能，霜霜绝对不会污蔑别人！” “怎么不可能？我看她就是污蔑！” 叶霏见顾阳又护着曲霜，心下很不爽。 “顾阳哥哥，她又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你帮她说话干嘛？你是不是喜欢她？这种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叶霏，你别胡搅蛮缠。”顾阳皱眉。 “我……”叶霏张了张嘴，气得红了眼。 顾阳又看向顾老夫人，一脸诚恳地说：“奶奶，霜霜是我的朋友，我了解她，她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顾老夫人原本还是很喜欢曲霜的。 可是没想到她看走眼了，这个看似乖巧的曲霜居然跟顾阳合伙欺骗她。 顾老夫人心中不满，淡淡地瞥了曲霜一眼，没说话。 叶霏冷哼，故意很大声地说：“晓薇姐，我相信你说的！” “原因嘛，自然是有人勾引顾总被我们撞破了，便把脏水泼到你身上，装作可怜无辜的受害者。 “哼，也只有顾阳哥哥这么傻才会相信她了。” 顾阳忍不住恼火：“叶霏，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偏要说！” 叶霏眼睛通红，脸颊气得鼓鼓的。 顾阳懒得搭理她，一脸内疚地看向曲霜。 “对不起，都怪我今晚带你来参加寿宴，害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曲霜摇头：“别说这些了。” 顾阳盯着脖子上的吻痕，又心疼又难受，低声说：“霜霜，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人欺负。” 说着，他看了许晓微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然而除了他，没有一个人相信曲霜。 短发阔太太附和道：“我也觉得叶霏说得有道理。晓微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都知道，品行那是没得说的。” “是啊是啊，我也不相信晓薇会做出那么下作的事。倒是这位曲小姐，当众扬言说要嫁给顾家的继承人呢。” “哎呀，看来她是早有预谋。顾老夫人，我看顾总是被她算计了，您可要提醒顾总小心这种女人。” “长了这么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就算是再厉害的男人，也抵挡不住啊。” “顾总这回算是栽到她手里了。” 几个阔太太你一言我一语，全部都在贬低曲霜。 许晓薇见状，慢慢放下心来，看着曲霜的眼神多了几分轻蔑。 顾老夫人眯了眯眼，目光再次落在曲霜脸上。 不得不说，曲霜确实长了一张十分惹人怜爱的脸。 脸庞白软干净，一双杏眼大大的，尤为漂亮，鼻子精致秀气，就连嘴唇都带着几分乖巧。 在今晚寿宴之前，顾老夫人是很喜欢她这副长相的。 乖巧听话，柔顺懂事，就算出身一般也没关系。 反正顾阳又不是顾家继承人，他的妻子不需要端庄大气的，明事理就行。 可是现在，顾老夫人一想到曲霜就是顶着这张脸欺骗了自己，还爬上了自己儿子的床，她心里便说不出来的厌恶。 撒谎，不安分，还污蔑别人，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出现在她的寿宴上。 想到这里，顾老夫人苍老的面容十分冷漠。 “曲小姐，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免得惹人笑话。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这话一出，顾阳急了。 “奶奶，您怎么能这样！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要把霜霜赶出去……” “你住嘴！”顾老夫人呵斥一声，“你哄骗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奶奶，这是两回事！”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曲小姐，你还不快走？” 曲霜没想到顾老夫人居然是这种态度！ 她紧紧攥着手，强迫自己冷静，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顾老夫人。 “您说我没有证据，好，那就让人去调露台的监控！” “今晚就是在那里，许晓薇假情假意跟我和解，递给我一杯酒，我喝完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质问她怎么回事，她亲口承认在我喝的那杯酒里放了一些东西，说要给我一个教训。” 曲霜话音刚落，顾阳便说：“我现在就让人去调监控！” 当着众人的面，他拿出手机给酒店经理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把今晚露台的监控全部调出来。 一旁，许晓薇清冷的面容终于出现一丝慌乱。 该死的！ 她大意了。 当时曲霜质问她的时候，她只想着发泄心中的厌恶，忘记了露台还有监控！ 真是小看她了！ 要是被阿瑾知道她做了这种事，他还会护着她吗？ 上一次，阿瑾已经警告过她，不许再找曲霜的麻烦。 他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想到这一点，短短一瞬间，许晓薇后背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沙哑。 “顾阳，不用查监控了，我不想因为我和曲霜的私人恩怨让老夫人为我操心，连过寿都闹得不高兴。既然曲霜说是我害她，那就当是吧。”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红了，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顾老夫人，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我都听您的。” 许晓薇这番话说出来，听在其他人耳朵里，那真是识大体，明事理，宁愿受委屈也要顾全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面色动容：“晓薇，我怎么会让你受委屈呢。” “奶奶！”顾阳忽然喊了一声，“我一定要查监控！” 他看向许晓薇，神色复杂。 “晓薇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霜霜，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虽然小叔总是袒护你，但这一次，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欺负霜霜的！” 许晓薇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冷笑。 “你不明白？好，那我告诉你，因为我看不惯她贪慕虚荣。她一直在勾引阿瑾，想嫁给阿瑾，成为顾家的三太太！” 叶霏一听，大声鄙夷道：“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嫁给顾总？真是痴心妄想！” 其他阔太太也连连点头，看向曲霜的目光更不屑了。 曲霜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许小姐不用说这么多废话，我们还是以露台监控为准吧。” 说完，她忽然看到休息室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顾淮瑾。 曲霜身子微微一僵，莫名紧张起来。 他会不会又护着许晓薇？ “看来这里很热闹啊。” 顾淮瑾轻笑一声，走进休息室，唇边的弧度似笑非笑。 顾老夫人见到自己的小儿子，面色缓和了几分，语气却很严厉。 “曲霜身上穿的这件衬衫是不是你的？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这话等于问他和曲霜是不是在休息室做了那种事。 一时间，好几双眼睛都看向顾淮瑾。 顾淮瑾淡淡地瞥了曲霜一眼，语气慵懒随意：“是我的。” “你！”顾老夫人气得手都在发抖。 曲霜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死死攥着手，指甲掐得掌心生疼，一双雾蒙蒙的眼眸盯住了顾淮瑾。 “顾总，你心里很清楚，今晚我并没有勾引你，我是被许晓薇算计的！” “阿瑾，我没有算计她，她污蔑我。” 许晓薇一脸着急地看着顾淮瑾，眼眸微微泛红，眉眼间露出一丝脆弱，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倒是有几分惹人怜惜。 曲霜忍不住冷笑：“许小姐何必这么着急，顾阳已经叫人去查露台的监控了，真相很快就能弄清楚。” 许晓薇心下一紧，突然上前一步，抓住顾淮瑾的手。 “阿瑾，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你还记得吗？当初淮安离开的时候，你对我说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的。” 她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顾淮瑾听到了。 其他人都听得模模糊糊，不知道她和顾淮瑾说了什么。 只见顾淮瑾沉默了一会儿，嗓音低沉。 “曲秘书撞到我怀里的时候，意识不是很清楚，我想她应该是喝多了，导致记忆出现了一些偏差。” 这话一出，顾阳急得不行。 “小叔，不是这样的，霜霜肯定是被算计的！她是你的秘书，就算你偏心许晓薇，你也不能这样伤害她啊！” 顾淮瑾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只是说出我的判断而已。” 叶霏冷哼：“顾阳哥哥，我看你才是偏心。” 曲霜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一片惨白。 心口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疼。 他果然还是护着许晓薇啊。 宁愿让她这个替身背上故意勾引的骂名，也不愿意让他的白月光有一丝污点。 曲霜惨笑一声，眼泪泛起泪光，哽咽道：“顾淮瑾，你真的相信许晓薇是无辜的？你也觉得是我污蔑了她？” “不然呢？”顾淮瑾一脸淡漠。 “你……” “曲秘书，今晚我和你就是玩玩而已，别当真。” 听到这句话，曲霜如同被人当头一棒！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喜欢了八年的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瞬间麻木，心口却感觉到一股冰冷寒意向四肢百骸蔓延。 耳边传来一阵嘲笑声，好像是叶霏的，又好像是其他人的。 她一个字都听不清，却看得清这些人轻蔑又不屑的表情。 仿佛过了许久许久，曲霜才从一片冰冷中缓和过来。 对上顾阳担忧的目光，她使劲扯了扯唇角：“我没事。” 声音是颤抖的，听得顾阳心疼极了。 他伸手想抱住曲霜。 曲霜却冲他摇摇头：“我真的没事。” 一旁的顾太大大简直快气死了。 可是顾老夫人还在，她不好发火，只得说：“顾阳，你送霏霏回家。” 顾阳充耳不闻，依旧陪着曲霜。 顾老夫人一直没怎么出声。 听到顾淮瑾说只是玩玩，她总算放下心来，看向曲霜的眼神倒是没那么厌恶了。 阿瑾已经三十岁了，身边有个女人很正常。 只要他不是想把这个女人娶回家就行。 毕竟这个女人看着乖巧柔顺，实则太不安分了。 顾家继承人的妻子还是要端庄大气一些。 最好像晓薇那样，识大体，明事理，这样才能掌管好一个家族。 不过，要是阿瑾想把曲霜这种女人娶回家，那她就得提前打算，趁早把这个苗头掐死！ “好了，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大家还是出去玩吧，挤在这里多没意思。” 顾老夫人拄着手杖，慢慢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阔太太。 “今晚阿瑾这点小事，希望大家都忘了。改天有什么事需要顾家帮忙的，你们尽管说，顾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顾老夫人这话说出来，几位阔太哪有不懂的，纷纷笑着应下了。 “顾阳，你扶我下楼走一走，监控的事不要再管了。” 顾老夫人看向顾阳，苍老的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顾阳正想说不。 曲霜扯了扯他的衣角，冲他轻轻摇头。 “顾阳，今晚谢谢你，我没事了。今晚是顾老夫人的寿宴，你还是多陪陪她吧，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顾阳只好扶着顾老夫人往外走。 很快，大家都出去了，休息室里只剩下曲霜、顾淮瑾和许晓薇三个人。 许晓薇挽住顾淮瑾的手，柔声说：“阿瑾，我们也走吧。” 曲霜倏地冷笑一声，拦在两人面前，一字一句道：“我要报警！许晓薇，你给我下药，这是犯罪！” 第48章 曲霜，逃走吧 听到“报警”这两个字，许晓薇脸色骤变，不由地抓紧了顾淮瑾的手。 顾淮瑾皱了皱眉，看着曲霜说：“你安分点。” 曲霜气极反笑，愤怒地指着许晓薇。 “你怎么不叫她安分点？一次又一次，她顶着这张清高的脸，却做着下作的事！” “顾淮瑾，麻烦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心中高洁的白月光是一个贱人！” 顾淮瑾听得直皱眉头：“你给我好好说话，喝了多就回去休息，别在我面前发酒疯。” 曲霜面露惨笑。 “顾淮瑾，我明明是被许晓薇算计，我不信你不知道。” “可是你却故意扭曲事实，把我说成是发酒疯，让我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一个心怀不轨勾引你的女人。” “呵呵，为了维护她，你毫不犹豫就把我推出去了。顾淮瑾，你真狠！” 说到这里，曲霜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然而顾淮瑾依旧一脸冷漠：“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晓薇算计你。” “监控就是证据！” “那就等你拿到监控再说吧。” 这话分明是笃定曲霜拿不到露台监控。 毕竟这家酒店是顾氏集团旗下的，只要顾淮瑾一句话，酒店负责人绝对不敢把监控拿给曲霜。 这一刻，曲霜心中有些绝望。 许晓薇却勾起红唇，慢条斯理道：“曲秘书，我劝你还是识趣点，别折腾了，也别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你本来就脏！” 曲霜毫不掩饰自己对许晓薇的厌恶。 “同样都是女人，你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害我，你也不怕半夜做噩梦！” “你！” 许晓薇气结，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羞恼。 曲霜死死地盯着她，心中止不住地愤怒。 如果今晚她遇到的不是顾淮瑾，而且别的男人……想到那种情况，曲霜一阵后怕，心里也越发气愤。 她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曲霜深吸了一口气，对顾淮瑾说：“你以为我拿不到露台的监控吗？好，我现在就报警。只要警方受理，就一定会查监控！” 说着，她拿出手机就要拨打报警电话。 可是指尖刚在屏幕上点了一个“1”，顾淮瑾便伸手夺过她的手机。 曲霜抬头，满眼讽刺地看着他。 “怎么，不敢让我报警？你害怕我说的是真的，害怕你以为高洁无瑕的白月光，其实是一个心思歹毒……” “够了。”顾淮瑾沉声打断曲霜的话，眼神一片幽暗，“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一出，曲霜就知道顾淮瑾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报警的。 如果她这么做了，那么露台的监控一定会坏掉。 “我什么也不要，我就要一个公道！” 曲霜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视线再次变得模糊不清，胸口像是堵了一大块石头，又压抑又痛苦。 顾淮瑾依旧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没有半点怜悯。 许晓薇则像看笑话一样，嘲讽道：“装什么清高呢。你勾引阿瑾，爬上他的床，不就是想要钱吗？” 啪！ 曲霜突然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打得许晓薇嘴角都破了。 “你敢打我？” 许晓薇难以置信地捂着脸，眼底浮起一丝狠意，扬起手就要反击。 顾淮瑾一把攥住她的手。 啪！ 曲霜又一巴掌扇了下去，冷笑道：“你都敢算计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忍？” “你、你……阿瑾，你放开我！” “许晓薇，你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人，我看不起你！” 许晓薇气得五官都有点狰狞，奋力挣扎了一下，还是挣不开顾淮瑾的手。 她又气又急：“阿瑾！” 顾淮瑾充耳不闻，盯着曲霜警告道：“我不管你生气也好，委屈也罢，今晚发生的事，你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 曲霜咬牙：“我要是不愿意呢？” 顾淮瑾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冷漠道：“我记得你有一个弟弟在市一中读高二。” 一句话，就让曲霜白了脸。 如果她弟弟还想在市一中顺顺利利读下去，顺顺利利考上大学，那么她就必须打落牙齿和血吞。 否则，以顾淮瑾的权势，只要他随意吩咐几句，弟弟就会在学校犯下大错，然后被学校开除。 比如，弟弟被偷窃、被打架斗殴、被猥亵女同学、被考试作弊等等。 这些都是可以人为操作的。 到时候就算她弟弟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只能接受被学校开除的结果。 曲霜望着顾淮瑾冰冷而深不可测的眼眸，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来。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脑子里再次冒出那个念头：她喜欢了八年的男人，真的是曾经在深夜里像英雄一样救她的那个人吗？ 究竟是她当时太害怕了，以至于记忆美化了顾淮瑾。 还是因为她不是顾淮瑾所爱之人，所以他对她这么冷酷残忍呢？ 曲霜惨笑着，流泪满面：“好、好……顾淮瑾，我怕了，我真的很害怕，你不用再拿我的家人威胁我了。”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满腔的愤怒和委屈无处发泄，只能拼命往肚子里咽。 见她这个样子，顾淮瑾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语气缓和了一些：“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为难你。” 曲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特意后退了几步，拉开和顾淮瑾的距离，眼神麻木而灰暗。 “你放心，我会听话的。” “我现在明白了，就算有一天，许晓薇把我送给别的男人糟蹋，你也会用这种方式护着她的。” “又或者她把我杀了，你也会帮她处理尸体，然后制造出我是意外身亡的假象。” “顾淮瑾，是这样吗？” 听到她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死亡这种话，顾淮瑾心头狠狠一跳，忍不住发火：“你胡说什么！” 许晓薇敏感地察觉到顾淮瑾语气中的紧张，不由地抬头看他。 原来他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个替身动怒。 许晓薇忍不住攥紧顾淮瑾的衣袖，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牢牢抓住。 “真的是我胡说吗？”望着顾淮瑾难看的脸色，曲霜唇角扯出一抹自嘲，“可是我觉得它迟早会变成事实。” 顾淮瑾脖颈一侧青筋凸起，忍无可忍道：“滚出去！” 曲霜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曲霜，快逃吧。只要你逃走了，你就自由了，再也不会被这个男人伤害了！ 曲霜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也越发响亮，仿佛就在她耳边大声呐喊。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顾淮瑾低头和许晓薇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冷漠，似乎还有点温柔。 曲霜又是自嘲一笑，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要逃走！ 第49章 她是我的女人 休息室里，许晓薇脸颊高高肿起，掌痕清晰，连说话牵扯到嘴角都觉得疼。 曲霜那两巴掌打得实在狠，没有留一丝余地。 “阿瑾，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任由她对我动手？”许晓薇不满地质问。 顾淮瑾低头看她的脸。 原本白皙的脸庞青青紫紫，还泛着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怖。 “晓薇，两个小时前，我让阿权查了监控。” 顾淮瑾神色温和，嗓音低沉，说出来的话却让许晓薇慌张不已。 他和曲霜在休息室做完那种事后，想到曲霜撞入他怀里说的那句话，便让阿权悄悄查了大厅、露台以及二楼休息室的监控。 这是许晓薇怎么也没想到的！ 刚才顾淮瑾在众人面前护着她，还不让曲霜报警，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他早就查了监控！ 不过既然顾淮瑾没有当众戳穿她，那说明他是不打算跟她计较的。 许晓薇镇定下来，直勾勾地看着顾淮瑾：“你查了监控，然后呢？” “是你做的，你算计了曲霜。” 顾淮瑾的语气依旧很温和，听起来只是陈述事实，而不是要追究对错。 许晓薇越发心安，她就知道阿瑾一定会向着她的。 “对，是我在她酒里放了东西，我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许晓薇清冷的眼眸露出一丝不屑和高傲。 一个替身而已，居然敢抢她风头，妄想取代她在阿瑾心中的位置，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想到曲霜刚才狼狈离开的样子，许晓薇有些得意。 她柔声说：“阿瑾，我们别说这些了。这么晚了，老夫人的寿宴也结束了，你送我回去吧。” 顾淮瑾站着不动，垂眼盯着她。 “上次我跟你说过，不要再去找曲霜的麻烦。” 听到这话，许晓薇神色微微一僵，终于察觉到顾淮瑾语气中的冷意。 她有些慌张，又有些恼怒：“怎么，你现在要跟我算账吗？” “为什么又去找她的麻烦？”顾淮瑾沉声质问。 许晓薇冷笑一声，目光幽幽地望着他。 “阿瑾，我为什么针对她，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我嫉妒她啊！凭什么她可以跟你在一起，我却……” “我没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爬了你的床，是你允许的！” 许晓薇突然伸手抱住顾淮瑾，把脸埋在他胸膛。 “阿瑾，我等了你五年，可是你一次都没有来找我。这五年，我真的好想你，我怕你忘了我，怕你喜欢上别人，所以我忍不住回国找你。” “可是我没想到，你宁愿找一个劣质的替身，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阿瑾，人生有几个五年，你二哥已经不在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许晓薇声音哽咽，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露出一丝期待望着顾淮瑾。 顾淮瑾叹息一声，深邃的眼眸似乎含着一抹无奈。 “晓薇，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要受罚。” 明明是温柔的话，却令人心底发寒。 许晓薇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说了那么多，顾淮瑾一句都没回应，反而一心惦记着她找曲霜麻烦的事。 甚至还要罚她！ 一瞬间，许晓薇恼羞成怒。 “好，好……你要怎么罚我？阿瑾，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居然要罚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顾淮瑾淡淡地说。 “虽然二哥要我好好照顾你，但是你做错事，我也要罚你。” 说完，他让站在门口的阿权进来。 许晓薇扭头看去。 看到阿权手里拿着一杯酒时，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下一秒，她听到顾淮瑾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阿权手里这杯酒跟你让曲霜喝的那杯酒是一样的。你是想自己喝，还是我让阿权喂你？” “我不要！” 许晓薇忍不住尖叫，浑身都颤抖起来，愤怒又惊慌地瞪着顾淮瑾。 “顾淮瑾，你疯了吗？你怎么能用这种手段对我！” 顾淮瑾淡淡地说：“你也是用这种手段曲霜的。无论如何，她是我的人。” 看着阿权拿着那杯酒靠近自己，许晓薇连连摇头，不住地往后退去。 “阿瑾，阿瑾……我错了，我不该找曲霜的麻烦的！” 她猛地攥住顾淮瑾的手，手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泛白。 她想，顾淮瑾一定是吓唬她的，只要她认错就好了。 “阿瑾，就这一次，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不好。” 顾淮瑾扯开她的手，看了阿权一眼：“早点解决，早点回去休息。” “是。”阿权上前，一把抓住许晓薇。 “不要！”许晓薇拼命挣扎，死死地咬着嘴巴，不肯张开。 咔—— 阿权毫不犹豫地把她下巴卸了。 许晓薇看向顾淮瑾，平日里清冷高傲的眼睛此刻却流露出一丝哀求。 顾淮瑾站在一旁，轻描淡写道：“给她灌下去吧。” 阿权立刻把手里那杯酒灌进了许晓薇的嘴巴里，然后手指一动，咔的一声，把她的下巴装回去了。 “咳咳咳……” 许晓薇弯着腰，拼命咳嗽，又试图抠喉吐出来。 可是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顾淮瑾转身往外走去，还不忘吩咐阿权一句：“把门锁好。” 阿权又应了一声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休息室。 许晓薇惊恐地追上去：“阿瑾，阿瑾，你别丢下我！” 砰！ 休息室的门无情地关上了。 许晓薇双腿一软，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此刻，她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一阵阵燥热难耐，很想发泄一番。 半个小时后。 顾淮瑾让阿权打开门，看到许晓薇昏倒在地上，鼻子、嘴巴、耳朵、眼睛等都因为身体得不到发泄而溢出了一丝鲜血。 顾淮瑾不慌不忙道：“送她去医院吧。” 阿权这才扛起许晓薇往外走。 …… 深夜，顾家老宅。 顾大太太在卧室里走来走去，脸上满是不甘。 本来今晚她可以借曲霜打击顾淮瑾的，没想到曲霜居然不是顾阳的女朋友。 小叔侵犯侄子女朋友，这是多好的一桩丑闻啊！ 就差一点了！ 顾大太太越想越不甘心，突然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今晚安排一个全网热搜，就说顾氏集团的总裁在他母亲的寿宴上和侄子的女朋友上床，被人当场抓奸。” 第50章 跟我赌气？ 第二天早上，曲霜照常上班，似乎昨晚发生的事对她没什么影响。 不过她刚走进顾氏集团，就发现不少人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还有人窃窃私语。 “她就是秘书部那个曲霜？挺漂亮的，难怪敢爬顾总的床。” “靠这种手段上位的女人，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我听秘书部的人说，之前她为了勾引顾总，还故意模仿许晓薇，在眼尾那里点了一颗痣呢。” “啧啧啧，我要是许晓薇，看见她我都恶心死了。” 也有人故意大声地说：“哎，做牛做马还不如人家卖肉呢！哎，你们知道昨晚她是怎么拿下顾总的吗？” “谁知道呢，肯定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顾少爷可真惨，被她利用了，要不然昨晚她哪有机会爬上顾总的床。” “顾总也真是不挑食，明知道是侄子的女朋友还下手……” “嘘——顾总你也敢议论，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类似的闲言碎语不断钻入曲霜的耳朵，每个人看她的目光似乎都带着鄙夷和嘲讽。 她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抿着唇，低着头匆匆走进电梯。 可是当她走进秘书部的时候，那些同事也用讥讽的目光看着她。 那些目光像刺一样，让曲霜无法忽略。 可是她也没办法解释，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坐在工位上，曲霜心乱如麻，上网查了一下。 这才知道今天一大早，她和顾淮瑾的事就登上了全网热搜，热度直接爆炸。 尽管不到半个小时热度就被压了下去，热搜也全网删了，但事情已经传开了。 今早股市开盘的时候，顾氏集团的股票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曲霜抿着唇，心想：不知道妈妈和弟弟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越想心里越乱，在工位上坐不下去，干脆起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曲霜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中平静了许多。 “听说昨晚你爬上了顾总的床。怎么样，昨晚爽吗？” 有人拦在曲霜面前，语气散漫，用一种轻浮又赤裸的目光瞧着曲霜。 曲霜抬眼一来，是公关部三组的组长。 这个人叫张源，身材高大，长了一张还算端正的脸。 有时他会来秘书部送文件，经常撩秘书部的女同事，但他说话十分油腻，因此秘书部的女同事都不搭理他。 曲霜刚进秘书部的时候，张源还对她死缠烂打过一段时间，还当众对她告白，试图道德绑架她。 “我不喜欢你，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既然张源当众告白，曲霜也没有给他留面子，当着秘书部所有同事的面，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 当时张源恼羞成怒，说了一句：“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我喜欢你啊，不过是想玩玩你而已！” 从那以后，张源再也没有纠缠过曲霜，两人偶尔碰见也从不打招呼。 此刻，看着张源那张油腻又轻浮的嘴脸，曲霜也没客气，冷着脸说：“让开！” “啧啧啧，上了顾总的床，连说话都不一样了。”张源上下打量着曲霜，视线落在她的胸口上。 曲霜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感。 她抬脚往旁边走去，想绕过对方。 “别走啊。”张源再次挡在她面前，还伸手想碰她。 曲霜飞快地后退几步躲开了。 张源嗤笑一声：“装什么清高。反正你都被顾总玩过了，跟我玩玩又怎么样，我不会让顾总知道的。” 说着，他又伸手想摸曲霜。 啪！ 曲霜一巴掌甩了过去，冷冷地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过来，你以为秘书部那么多人都是吃素的吗？” 张源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打脸，立刻目光凶光，恶狠狠地盯着曲霜。 “好啊，你喊他们过来，我就说是你勾引我。像你这种不知廉耻勾引顾总的女人，你看大家是信你还是信我！” 曲霜并不怕他，张口就要喊。 张源一把捂住她的嘴！ “唔唔唔！”曲霜呜咽着，拼命掰他的手，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涌上来，让她又恐惧又愤怒。 她想起八年前那个深夜，被人压在身下无力反抗的情形。 那是她多年来的噩梦！ 张源见她害怕，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竟然把她推到墙上，低头就想吻她。 曲霜死死地瞪着他，奋力屈腿冲他的下半身顶去！ 下一秒，张源被人从后面扯住头发。 砰！ 有人揪着张源的头发，把他脑袋狠狠抵在墙壁上。 曲霜浑身发软，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片刻之后，她扭头看去，只见顾淮瑾一只手掐着张源的脖子，手背血管凸起，掐得张源直翻白眼。 而顾淮瑾面无表情，神色漠然，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周特助走过来，笑眯眯地问：“曲秘书，你没事吧？” 曲霜摇了摇头：“我还好。” 刚说完，旁边又传来“砰砰砰”几声。 紧接着张源被人随意扔在地上，嘴巴里竟然吐出一口血，还有几颗牙齿。 他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求饶。 顾淮瑾看都没看他一眼。 周特助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顾淮瑾：“您擦擦手。” 顾淮瑾接过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嫌恶道：“把他开除了，理由是猥亵女同事。以后顾氏旗下的任何一个子公司都不准用他。” “是。”周特助微笑道，又打了一个电话，“上来两个人。” 很快，两个保安上来了。 不需要顾淮瑾的吩咐，他们直接就把瘫软在地上的张源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曲霜终于缓和过来。 她低着头，没有看顾淮瑾，抬脚就要离开。 “站住。”顾淮瑾开口。 “顾总有什么事？”曲霜淡淡地问。 顾淮瑾盯着她，盯了好一会儿，问：“跟我赌气？” “没有。”曲霜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顾淮瑾皱眉，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冷漠的表情，连眼神都透露出着一丝漠然。 他神色一顿，心口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很不舒服。 “以后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顾淮瑾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唇，熟悉的触感让他莫名安心了几分。 她还是曲霜，还在这里。 曲霜却想：没有以后了。 昨天一回去，她就订好了飞往春城的机票。 那里距离锦城两千多公里。 一个南，一个北，这么遥远的距离，想来顾淮瑾也不会浪费时间去找她。 第51章 登上离开的飞机 傍晚，曲霜下班后没有立刻回去。 她先去手机营业厅办了一张新卡，重新注册了微信，然后才回碧水花园，飞快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离开前，曲霜接到孙慧兰的电话，让她立刻回家。 听语气不是很好，连霜霜两个字都没喊，而且只说了一句，孙慧兰就把电话挂了。 曲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恐怕她和顾淮瑾的事，她妈妈已经知道了。 果然，她刚进家门，就看见孙慧兰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一只手高高扬起！ “妈……”曲霜轻轻喊了一声。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却不是落在曲霜脸上。 孙慧兰到底舍不得打自己的女儿，手高高扬起，狠狠扇在了自己脸上。 曲霜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孙慧兰也红了眼，又气又伤心：“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我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自己。”曲霜抱住孙慧兰，声音哽咽不已。 孙慧兰一把推开她，情绪很激动：“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整个小区都知道你勾引男人了！” 什么？ 曲霜脸色僵硬：“怎么会这样……” “你现在知道怕了？隔壁那个姓杨的，她女儿也在顾氏集团上班，她今天刚下班回来就在业主群说你勾引老板，还说网上的人都知道！” “现在我和你弟弟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都不敢出去买菜，就怕别人指着我说，那个人的女儿不知廉耻，妄想攀高枝呢！” 曲霜的脸色惨白得厉害：“妈，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没有怨言，是我连累你和弟弟没脸。” 孙慧兰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妈！”曲霜冲上去，紧紧抱住她，“你不要再责备怪自己，你打我好了。” “你是我女儿，你做错事，我怎么能不怪自己呢。是我没教好你，是我没有本事给你好的生活……” 孙慧兰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喃喃自语，神色凄楚，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那模样看得曲霜又自责又心酸。 是她不好。 顾淮瑾都失忆了，忘记了他们之间的那一段恋爱。 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提醒，让她不要痴心妄想，即便她和顾淮瑾相识相爱，那也是没有未来的。 偏偏她不甘心，非要一个结果。 她耗费了整整五年，却得到一个众人嘲笑的下场。 还有顾淮瑾，他说：“只是玩玩而已，别当真。” 这一刻，曲霜是真的后悔。 她抱着孙慧兰，眼泪夺眶而出。 孙慧兰哭了一阵，总算缓过来，逼问她：“是不是那个顾先生？” 曲霜不敢再隐瞒，点了点头：“是他。” 孙慧兰气得直咬牙。 “我就知道是他！上次你的脚崴伤了，他特意派人来家里接你，我就知道，你们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你老老实实跟我交代，是你主动的还是他逼你的？你跟他上了几次床？你是不是贪恋顾家的荣华富贵？” 曲霜一时犹豫，没有回答。 她在想要不要把八年前的事也说出来，还是含糊一下，只说昨晚被人算计了才跟顾淮瑾做了那种事。 就在这时，弟弟曲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从同学那里知道了姐姐的事，担心姐姐会被妈妈责骂，于是请了半天假回来。 “妈，你别再逼姐姐了！她是你的女儿，我的姐姐，要是连我们都这样对她，她心里该多难受。” “你给我闭嘴！你姐姐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我心里就不难受吗？我要是再不管她，她的人生就毁了！” 曲霜冲曲风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回房间去。 曲风站着没动。 曲霜无奈不已。 孙慧兰怒瞪着她：“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你和那个顾先生到底怎么回事。要是被我发现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你就别再叫我妈了！” 曲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和顾淮瑾是八年前认识的。” 她把两人如何认识、恋爱，再到顾淮瑾失忆，以及这几年她当情人的事都说了出来。 她没说三百万的事。 曲风却突然问：“姐，当年那个借你三百万的朋友，是不是顾淮瑾？” 不等曲霜回答，孙慧兰已经反应过来，脸色尤为难看。 “我就说你怎么会有那么大方的朋友……原来是这个姓顾的，他没良心，忘了你，又用钱诱惑你！” 骂完顾淮瑾，孙慧兰又开始抹眼泪：“也怪我，要不是我被人骗了，你也不为了那些钱去讨好他。” “妈，跟你没有关系。就算不是因为那笔钱，我也……” 对于自己当初的行为，曲霜忽然觉得难以启齿。 曲风走过来，冷静地问：“姐，你说顾淮瑾不肯放你走，那你打算怎么办？” 孙慧兰也担忧起来：“是啊，难道你真的要继续跟他下去吗？” 曲霜摇摇头：“妈，小风，我想好了。我打算悄悄离开锦城，机票我都买好了，我一定要离开他！” “可是他会不会把你抓回去？” “不会。他心里没有我，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宠物而已。” 说出这句话时，曲霜心里仍然有一点酸涩。 但很快，她又冷静道：“先前顾淮瑾用曝光关系威胁我，不准我离开。现在我和他的事闹得大家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对！”孙慧兰眼睛亮了起来，“霜霜，你去你大姨那里避一避，等顾淮瑾把你忘了，你再回来。” 曲霜摇头：“我不去大姨那里，免得惹出什么闲言碎语，给大姨添麻烦。” “那你去哪里？” “春城。” 孙慧兰一听便反对：“不行，太远了！要不这样，你躲起来，只要顾淮瑾找不到你不久好了。” 曲霜依旧摇头，又安慰她：“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就当我去春城旅游好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 曲霜坐在机场的候机室，给周特助发了一封申休年假的邮件。 一个小时后，她登上飞机，前往千里之外的春城。 第52章 曲霜在哪里？ 顾氏集团，总裁室。 “顾总，热搜的事查清楚了。” 周特助走到办公桌前，把一份文件放在顾淮瑾面前。 顾淮瑾打开文件，扫了一眼，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她。” “看来顾总早就猜到了。” “除了我那个整天想给我找麻烦的大嫂，还能有谁呢。” 顾淮瑾随手把文件丢进垃圾桶里，又吩咐周特助：“把这份资料发给我大哥一份，让他好好看一看。” “是。”周特助点头。 顾淮瑾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忽然皱起眉头：“今天的咖啡谁做的？” 周特助微笑道：“顾总，是我。” 顾淮瑾有点意外地瞥了他一眼，略带嫌弃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曲霜呢？叫她进来做咖啡。” 总裁室有一台咖啡机。 之前每天早上，曲霜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进来给顾淮瑾做咖啡。 “顾总，曲秘书休年假了，这咖啡您将就着喝吧。您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好，那我只能给您订一杯了。” 顾淮瑾没有理会他后面那句，问：“她什么时候申请休年假的？休多久？” “曲秘书是今早才发邮件给我说休年假的，说要休息一个月，出于旅游散散心。” “知道了，出去吧。” “那咖啡……” “再给我订一杯。” 周特助点头，转身出去了。 顾淮瑾对于曲霜休年假的事并不在意。 一来曲霜平时在秘书部做的都是杂事，她不在，不影响工作。 二来曲霜在寿宴上受了委屈，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省得跟他赌气。 只是一个也未免有点久了。 顾淮瑾看着面前的文件，许久都没有翻页，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工作中为了曲霜的事分心。 他甚至拿出手机，给曲霜的账上转了200万，然后附言：赠送。想买什么就买，不够再跟我说。 尽管除了五年前的三百万，曲霜从未主动跟他要过钱，不过顾淮瑾还是很乐意喂养这只小兔子。 转眼到中午。 顾淮瑾从办公椅上站起身，准备休息一下，忽然接到顾淮青的电话。 “喂，大哥，什么事？” “阿瑾，邮件我看到了，真是对不起，你大嫂给你惹麻烦了。希望你看在大哥的份上，不要跟你大嫂计较。” 电话那边，身为顾家长子的顾淮青，却对自己的三弟有点怵，一个劲儿地道歉，语气还带着一丝羞愧。 顾淮瑾没说话。 顾淮瑾心中有点忐忑，忍不住叹息。 “哎，阿瑾，都是大哥没用，没本事承担起顾家长子的责任，还连累你被你大嫂误会。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说她的，以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顾淮瑾这才轻笑一声。 “大哥不用妄自菲薄，你的本事不在生意场上而已。不过这次大嫂做出来的事确实有点过了，不仅给我造成了麻烦，也给顾氏集团带来了损失。” “我知道，我看到消息了……阿瑾，你大嫂就是一时糊涂，脑子没转过弯来，你千万别跟她计较啊！” 顾淮瑾薄唇无声冷笑。 一时糊涂？ 恐怕大嫂的脑子早就被顾家的产业糊住了眼睛。 不过顾淮瑾也懒得跟自己大哥计较。 他走到落地窗前，一句话揭过这件事：“年底大哥和大嫂的分红就别想要了，毕竟要给股东们一个交代。” 这可是好大一笔钱。 顾淮青听了却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说：“对对对，确实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顾淮瑾挂断了电话。 顾家老宅这边。 顾淮青又羞愧又气愤，指着一旁的顾大太太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一下？顾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啊？” 顾大太太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冷笑道：“顾家是不缺我吃穿，但是不公平！他顾淮瑾又不是长子，凭什么由他继承顾家产业？” “就凭阿瑾有本事把顾氏集团发展壮大到如今这个地步！当年二弟没有做到的事，阿瑾他做到了！” “他那是运气好。哼，要是顾氏集团由你和顾阳来打理，未必不能有今天。” “你、你真是……”顾淮青差点被自己的老婆气死。 顾大太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满眼都是野心和欲望。 老公不行，她还有儿子。 只要顾阳和叶霏结婚，叶家就会是他们长房最大的助力，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一定能把顾淮瑾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早上，顾淮瑾经过秘书部时，目光往曲霜的工位上扫了一眼。 还是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他眉心微皱，走进总裁室，又把周特助叫进去。 “曲霜呢？她年假应该休完了吧？怎么还没来上班？” 顾淮瑾极少这样问话，一连三个问题都是跟曲霜有关的。 周特助差距到他的不悦，连忙打开手中的ipad查了一下。 曲霜的年假确实在昨天休完了，按道理今天应该来上班。 “顾总，我问问人事那边。”周特助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顾淮瑾突然冷冷地说：“不用，她不会来上班了。” 周特助“呃”了一声，一时猜不透顾淮瑾这话什么意思。 顾淮瑾却让他出去。 周特助很识趣，没有多问，转身走了。 顾淮瑾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椅上，拿出手机给曲霜打电话。 意料之中，打过去是空号。 点开她的朋友圈，平时一天发一条图片的她，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横线。 顾淮瑾又给曲霜发了一条消息。 毫不意外的，他被拉黑了。 顾淮瑾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难怪这一个月没有半点消息，不给他打电话，不给他发消息，也不在朋友圈发任何动态。 悄无声息的，好像消失了一样。 顾淮瑾倒是有点佩服她这份小聪明了。 借口休年假，让他放松警惕，不知不觉忘了她的存在。 可惜，他记性好得很！ 顾淮瑾打了一个电话给秦灿，一开口便冷声道：“曲霜在哪里？” “顾淮瑾，我就知道你会来问我，但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我建议你不要去霜霜家里，阿姨对你恨之入骨，去了我怕她跟你拼命。” 顾淮瑾：“我不想听废话。” “我还懒得说给你听呢。霜霜都跟了你五年了，你把她弄得有家不能回的，还不准她跑路啊？再说了，许晓薇都回来了……” “嘟嘟嘟——” 顾淮瑾不耐烦地挂断电话，又打给保镖阿璃，沉声道：“查一查曲霜在哪里。” 第53章 湿透了 九月，春城。 曲霜已经在这个北方的二线城市待了一个月了。 南北方城市差异大，饮食不同，气候也不一样，连说话方式也有很大的差别。 但是曲霜适应能力很强。 如今才过去一个月，她已经适应了春城的生活节奏，还找到了一份喜欢的工作。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顾淮瑾，她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也很忙碌，跟所有的996打工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睡不着的时候，她也会想起顾淮瑾，却发现自己喜欢了八年的男人，连他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了。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切。 这才过去一个月，她和顾淮瑾之间那些亲密、炙热、难以启齿的东西，似乎已经成了很遥远的事。 如今曲霜不再是顾淮瑾的打杂秘书。 她在一家业内很有名的时尚杂志实习，主要是帮模特和演员拍照。 杂志社的主编是她以前大学的师姐，很喜欢她的拍摄风格，对她颇为看重。 昨天曲霜下班的时候，师姐特意把她叫到办公室，夸赞她上一期杂志的照片拍得好，登上杂志内页的艺人和粉丝都很满意。 原本曲霜的实习期是三个月。 因为这段时间她表现得太优秀了，师姐决定破例一次，给她提前申请转正。 师姐还笑着说：“明天穿得漂亮点，等总编那边点头了，下了班大家一起去吃饭。” 第二天上班，曲霜特意化了一个淡妆，又穿了一条浅绿色的裙子，衬得皮肤越发雪白，整个人娇艳明媚。 “霜霜，今天有好消息哦。” 大家都笑嘻嘻地冲她挤眉弄眼，显然也知道她今天要转正的事。 曲霜忍不住弯起唇角：“借大家吉言，今天下午请大家喝奶茶。” 办公室的同事都欢呼一声。 果然，没过多久，师姐让曲霜去她办公室。 “霜霜，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师姐，你说。” 曲霜心情很好，唇边带着笑，杏眼弯弯的，一看就叫人心生欢喜。 师姐面试的时候就很喜欢她这双眼睛，今天却不敢跟她直视，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是这样的，霜霜，我跟总编提了你转正的事。但是……呵呵，总编没同意，让你今天把东西收拾一下。” 曲霜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她目光茫然地望着师姐，似乎没反应过来。 师姐一脸歉意：“霜霜，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很抱歉，我没能说服总编把你留下。” 曲霜回过神来，失落地问：“师姐，我能问问总编辞退我的理由吗？” 师姐也没有瞒着，直接道：“总编的意思是，你的拍摄风格不够独特。他找了一个国外回来的摄影师，过几天那个摄影师就会过来上班。” 曲霜点点头，勉强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师姐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抱了抱她。 “霜霜，你很棒的，你的拍摄风格我很喜欢。还有，网上对于我们杂志上一期的评价也很好，所以你千万不要否定自己。” 曲霜没想到师姐会跟她说这番话。 她心里暖暖的，轻声说：“师姐，我懂的。我喜欢摄影，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曲霜转身离开时，师姐又叫住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霜霜，那个……” 曲霜冲她一笑：“师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心理承受得住。” 师姐这才说：“霜霜，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啊。”曲霜摇头。 她到春城才一个月，每天都是跟同事们在一起，而且办公室的氛围很好，大家经常一起吃饭喝下午茶。 下班后，她也不出去玩，都是回出租屋看看书或者刷刷剧，周末则跟同事一块出去逛街或者爬山。 曲霜有些纳闷：“师姐，你怎么会这么问？” 师姐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 曲霜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拿了一个月的实习工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跟同事们告别，这才离开杂志社。 回到出租屋，曲霜心里难受了一会儿，又开始在网上投简历。 等到晚上，她洗完澡，拿起手机，正打算看看投出去的简历有没有回复。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又传来房东尖锐的大嗓门：“曲小姐，你在家吗？快开门，我有事跟你说！” 房东是个五十岁的阿姨，说话风风火火的，跟枪炮一样。 “来了。”曲霜喊了一声，起身打开门，“阿姨，有什么事吗？” “曲小姐，你在家就好。我这房子不租给你了，我侄子要住，今晚他就过来了，你赶紧搬出去吧！” 曲霜微微蹙眉：“阿姨，我们签了合同的，这房子一年后才到租期。” “我才不管什么合同不合同的。总之，你今晚必须搬出去，给你一个小时收拾，不然我就叫人赶你走了！” 房东阿姨一改之前殷切的态度，语气又快又凶，还瞪着曲霜。 曲霜干脆道：“你这是违约，你要赔偿三个月的租金给我。” “行行行，赔给你，行了吧？你赶紧搬吧，别碍着我侄子今晚过来住。” 见房东赔钱都要让她退租，曲霜没办法，只好说：“阿姨，您看，都这么晚了，要不我明天再搬走？” 房东眼睛一瞪：“那我侄子今晚住哪儿？睡大街上啊？” “我出钱让他住酒店，您看行吗？” “不行！” 无论曲霜怎么说，房东就是不肯退让一步，非要她今晚就搬出去，而且只给她一个小时收拾东西。 曲霜又气又无奈。 幸好她东西不多，来春城以后也没有怎么置办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两个行李箱。 曲霜拖着行李箱走到楼下。 漆黑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一道雷劈下，仿佛要把天空劈成两半。 曲霜这才想起，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 她赶紧拿出手机打车，结果显示排队50个人。 周围狂风大作，树木被吹得东摇西摆。 街上路过的人都神色匆匆。 还有一些人跟曲霜一样，站在路边等车，还有几个人因为抢出租车吵了起来。 曲霜看了看打车软件，还在排队，而导航显示最近的酒店距离她1.5公里。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拖着两个行李箱，大步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谁知距离酒店还有800米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打在曲霜身上，不到一分钟她全身就湿透了。 路上两边都是树木，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路灯的光芒在大雨中变得微弱起来。 曲霜的视野一片模糊，全都是水雾。 她忽然觉得身心俱疲。 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一个踉跄，曲霜狠狠摔在地上，身上各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疼。 周围行人匆匆，谁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曲霜咬着牙，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手心和膝盖都擦破了，细碎的沙子混淆着血丝，疼得要命。 曲霜也只能忍痛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往酒店走去，整个人狼狈不堪。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悍马缓慢地跟着，车里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第54章 我偏要你 曲霜拖着行李箱到达酒店大堂的时候，整个人从头湿到脚，一步一个湿脚印，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又湿又冷的衣服黏着皮肤，被酒店空调一吹，曲霜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冷得厉害，头又很痛，走路都轻飘飘的。 曲霜怕自己着凉，急忙去前台开了一间房，想赶紧上去洗个热水澡。 没想到就在她拿着房卡去坐电梯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 砰。 曲霜摔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眼角的余光瞥到一双笔直的裤脚，往上是一张清冷俊美的面孔。 顾淮瑾？！ 他怎么在这里？ 曲霜瞳孔微微放大，有点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人。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时，有人走到她身边，脱下西服外套盖在她湿透的身上。 旁边另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说：“不是说好罚她吃苦一个月吗？第一天，你就心疼了。” 那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径自把曲霜打更抱起，走进电梯。 —— 半夜，凌晨三点。 酒店大床上，曲霜紧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嘴唇干得脱皮，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 她感觉自己难受得要死掉了。 身上忽冷忽热，酸痛不已，嗓子也干疼得厉害，好像被刀片割过一样。 她想起来喝点水。 可是眼皮如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手脚也好像陷在泥潭里，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好冷……好渴……”曲霜难受地呢喃着。 昏昏沉沉之际，似乎有一只手在摸她的额头，掌心温热，隐隐约约还带着一缕清冷好闻的木香味。 是顾淮瑾吗？ 不，不可能是他。 她都跑到春城来了，顾淮瑾肯定在锦城陪许晓薇，怎么可能来找她。 他才不会在她身上浪费半点时间。 一丝没来由的委屈涌上心头。 曲霜心里又酸又涩，眼角溢出一滴眼泪。 “渴……好渴……我想喝水。” “先吃药吧。” 迷迷糊糊中，曲霜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似乎还有点温柔，也很熟悉。 可是她头很痛，一时竟然想不起这个声音是谁的。 有什么东西递到她嘴边。 她本能地张开嘴，喝到一股又甜又粘稠的液体。 很快，曲霜昏睡过去了。 —— 第二天。 曲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 一缕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有些刺眼。 曲霜下意识地抬手遮住。 过了几秒，她脑子清醒了一些，这才看到窗户下面的沙发上坐着一道人影。 对方逆着光，面容被掩映在昏暗中，看不清五官。 但曲霜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他。 顾淮瑾！ 昨晚她不是做梦！ “你……”曲霜浑身僵住，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 “醒了？” 顾淮瑾的嗓音低沉动听，隐隐还带着一分薄笑。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曲霜走过来，原本掩映在阴影中的面容也变得清晰起来。 男人勾着薄唇，似笑非笑，一双眼眸深浓如墨，眉目清冷，眼底含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莫名叫人心惊。 曲霜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 下一刻，她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飞快地往门口逃去！ 可是没等她逃出去，就被顾淮瑾从后面拦腰抱住。 砰！ 曲霜被人扔在柔软的床上，一头长发凌乱地铺散开来，睡裙的肩带滑落，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她挣扎着要起来。 顾淮瑾却不再给她这个机会，单膝跪在她双腿之间，欺身而上，一低头，咬住了她湿润的唇。 “唔！”曲霜吃痛不已。 她双手拼命抵着顾淮瑾的肩膀，却被他牢牢攥住手腕，举过头顶，两条雪白的腿在床上无力地蹬着。 “别扭了，不碰你。”顾淮瑾低声说。 他含着她的唇，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喉结滚动，吞咽的声音格外明显，嗓音也暗哑得厉害。 曲霜羞愤道：“那你走开啊……唔！” 过了好一会儿，顾淮瑾总算松开手。 曲霜立刻爬到大床的另一边，轻轻喘着气，那双被亲得湿润的杏眼紧盯着顾淮瑾，眼底满是警惕。 “你越来越不听话了。”顾淮瑾瞧着她，似笑非笑。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丝绸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小块白皙的皮肤，两边锁骨微微隆起，线条分明。 这样的顾淮瑾，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慵懒风流的气质，唯独眉眼清冷禁欲，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曲霜看着他，恍惚了一下，随即反击道：“那你去找一个听话的。” 顾淮瑾勾了勾唇，一字一句道：“我偏要你。” 曲霜的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要不是深知顾淮瑾对她没什么情意，一心只有那个许晓薇，她还真会被这句话迷惑住，以为顾淮瑾非她不可。 曲霜忍不住讽刺：“你不远千里跑来春城抓我，还偏要我一个。顾淮瑾，你别告诉我，你爱上我了？” 顾淮瑾大概是被她这话恶心到了，唇边的笑意淡了下来，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他下床走到沙发那边，打开放在茶几上的医药箱，淡淡地说：“过来上药。” 曲霜盯了他几秒，确定他不会折腾自己，这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昨晚来酒店的路上，她摔了一跤，手心、膝盖、手臂等地方都擦伤了。 “昨天我晕倒的时候，是你把我送来房间的？” “嗯。” “伤口也是你帮我清理的？” “嗯。” 曲霜不说话了。 她安静地看着顾淮瑾给自己涂药，心情却有些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不一会儿，擦伤的地上都被涂上了药。 顾淮瑾收好药箱，这才轻描淡写地问：“为什么要逃？” 曲霜死不承认：“我没有逃，我就是想来春城散散心。” “是吗？”顾淮瑾淡淡地说，似乎也不打算追究下去，“你听话点，我可以送你弟弟去国外留学。” “他想考A大。” 曲霜话音刚落，就听见顾淮瑾轻笑一声。 她以为是嘲笑，抬眼一看，却见顾淮瑾勾着唇，笑意有点冷。 “那个杂志社不适合你，你要是喜欢摄影，我可以给你开个工作室。还有房子，既然你喜欢来这里散心，那就别租房了，我给你买套房子。” 听到这话，曲霜浑身一颤，失声道：“是你！是你害我！” 第55章 偷偷生个孩子 此时此刻，曲霜才终于反应过来。 难怪师姐会突然问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难怪她会被总编辞退。 原来是顾淮瑾从中作梗。 他早就找到她了，却故意打压她，害她丢掉工作，害她大晚上被房东赶出去，在暴雨中走了一路。 “这不叫害，这叫罚。” 顾淮瑾身子往后靠在沙发上，双腿优雅地交叠着，神色慵懒，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你卑鄙！”曲霜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顾淮瑾勾着薄唇，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这副生动鲜活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两个月以来，曲霜给了他不少惊喜。 原来她会跳舞，而且跳得很好看。 她也会摄影，拍出来的照片还登上了摄影巡展。 还有她的性子。 原来她也会生气，会瞪人，还会气鼓鼓地骂人。 挺有意思的。 顾淮瑾又低笑一声，说：“你知道吗？在生意场上，对于那些撕毁合约的人，我喜欢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曲霜不傻，自然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她紧紧攥着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顾淮瑾，这次被你抓住，我认输。但是我能逃一次，就能逃二次，三次……总之，我不想再做你的情人了。” 这话一出，顾淮瑾唇边笑意全无，眼神也暗沉了下来。 他没空跟曲霜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既然如此，他非得打消她逃走的念头不可！ —— 锦城国际机场。 晚上七点，飞机落地。 时隔一个多月，曲霜又回到了锦城，回到了碧水花园。 屋里的摆设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一切照旧，似乎没什么变化。 连杨阿姨看见她带着行李箱回来，脸上也没露出什么异色，好像早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一样。 “曲小姐，你和顾先生快去吃饭吧，我帮你放东西。” 杨阿姨一边说，一边从曲霜手里接过行李箱。 大概是顾淮瑾跟杨阿姨说过他们今晚回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桌子的菜，大部分都是曲霜平时爱吃的。 但曲霜心情不好，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汤就放下筷子了。 顾淮瑾倒是胃口不错，吃了一碗饭，又喝了一碗汤。 都说饱暖思淫欲。 这话还真不假。 杨阿姨前脚刚走，后脚顾淮瑾就把曲霜弄到沙发上，压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又含着她的耳垂玩弄。 曲霜被他弄得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催促：“你快点！” 嗓子像是含着水，柔柔的，软软的，媚到了极致。 连曲霜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顾淮瑾在她耳边低笑，嗓音沙哑暗沉：“别急，今晚我有的是时间。” 曲霜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耳朵和脖子都染上了一抹淡粉。 顾淮瑾又笑了一声，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凶得好像要把她一口吞掉！ 这一夜，顾淮瑾果然很多时间，把曲霜折腾到凌晨两点才放过她。 曲霜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撑着酸痛的身子下了床，从抽屉里翻出一盒避孕药。 顾淮瑾瞥了一眼，突然伸手夺过药盒，淡淡地说：“别吃了。” 曲霜蹙眉：“今晚你没戴套。” “你在安全期。” “哪有什么安全期，那都是贪图爽快的借口。” 曲霜可不放心所谓的安全期。 网上多少女人说自己意外怀孕，一问就是安全期没做措施。 见顾淮瑾把玩着药盒，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曲霜忽然想起一件事。 就是上次她例假推迟的时候，她忐忑不安地问他：“万一我怀上了怎么办？” 他毫不犹豫地说：“那就打掉。” 短短几个字，简直戳人心肺。 顾淮瑾根本都不在意她的身体是否会受到伤害，所以他才故意逗弄她，不让她吃药。 反正流产痛苦的是她，又不是他的白月光许晓薇。 他怎么会心疼呢。 想到这些，曲霜心口闷闷的，又苦又涩，很不舒服，还有些恼火。 顾淮瑾不爱惜她的身体，她更要爱惜自己才行。 于是曲霜故意道：“顾淮瑾，你不让我吃药，小心我偷偷生个孩子赖上你。” “哦？”顾淮瑾抬眸，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她的小腹。 那目光带着几分邪气。 曲霜有点羞恼，脸一红，走过去抢药。 “啪！” 顾淮瑾一甩手，竟然把避孕药扔进了垃圾桶里。 曲霜不由地皱眉。 顾淮瑾却说：“睡吧，明天我让人拿药给你。” 说完，他拿起一旁的西服外套，慢条斯理地穿了起来。 曲霜紧紧地盯着他，问：“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刚才那个药是假的？” 顾淮瑾没有搭理她。 曲霜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心口好似堵着一团棉花，又闷又难受。 刚刚她不过随口说了一句生个孩子赖上你，他居然就不相信她了。 原来不被爱的那个人，连信任都那么脆弱。 曲霜鼻子有点酸，赌气道：“行，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以后我只吃你给的避孕药！” 顾淮瑾终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那样最好。” 曲霜没忍住，霎时红了眼。 顾淮瑾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曲霜吃完早餐，杨阿姨拿了两种药给她。 一种是紧急避孕药，另一种是短效避孕药。 曲霜蹙了蹙眉，问：“阿姨，你确定顾淮瑾让你拿这两个药给我？” “是啊。”杨阿姨点头，又指着紧急避孕药，“顾先生让你今天先吃这个药，另一个药改天再吃。” “知道了。”曲霜放下药盒，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看来顾淮瑾是真的很在意她昨晚那句话，生怕她偷偷生个孩子出来，所以今天就安排她吃短效避孕药了。 对于这种药，曲霜多少有些了解。 短效避孕药跟紧急避孕药不一样，要等月经第五天开始吃，每天吃一片，连吃22天才有效果。 虽然避孕效果很不错，但它也是有副作用的。 比如心情抑郁、内分泌紊乱、肝功能损伤等。 可是，顾淮瑾会在意吗？ 不会。 曲霜抿了抿唇，压下心中那一丝不舒服的感觉，拿起杯子打算喝口水，忽然发现杨阿姨一直站在旁边。 “杨阿姨，你没事做吗？”她纳闷道。 杨阿姨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 “那个，曲小姐，顾先生叮嘱我，让我一定要看着你把药吃下去。” 啪！ 曲霜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脑子里嗡嗡作响，脸色一片苍白，眼里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屈辱。 第56章 她要去相亲了 杨阿姨见曲霜脸色不好，又讪讪地说了一句：“曲小姐，我嘴笨不会说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曲霜轻轻摇头：“阿姨，不关你的事。” 是她犯贱。 是她活该。 当年她要是老老实实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而不是跑去做顾淮瑾的秘书，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现在也不至于沦落为顾淮瑾的宠物。 这份羞辱是她自找的。 曲霜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了几分，随即拿起那份紧急避孕药，当着杨阿姨的面吃了下去。 杨阿姨见状，也识趣地说：“曲小姐，那我先去做事了。” 曲霜嗯了一声。 杨阿姨离开餐厅后，曲霜拿起手机，给顾淮瑾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喂，什么事？” 曲霜直接道：“你不用叫人盯着我吃药，如果我怀上了你的孩子，不用你开口，我自己就会去打掉的。” 说完她便挂了。 电话另一边，顾淮瑾听着她那句话，神情若有所思。 —— 这一上午，曲霜的心情都不太好。 她也没去上班，就坐在客厅里发呆。 反正她这个总裁秘书就是一个打杂的，去不去都一样。 要是顾淮瑾嫌她工作不积极，那正好可以把她辞退了。 她还是更喜欢杂志社那份工作，同事之间相处起来也比秘书部要简单许多，没有那么多闲言碎语和勾心斗角。 对曲霜来说，那就是一份神仙工作。 可惜被顾淮瑾搅黄了。 一想到这些，曲霜心里就烦闷。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茶几上的药盒，她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她吃了紧急避孕药，却没有出现之前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之前她吃避孕药，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反胃。 今天顾淮瑾给她的这个药，她吃完倒是还好，没什么不适，而且味道好像跟她之前买的避孕药不一样。 曲霜有点纳闷。 她拿起茶几上的那两盒药看了一下，药盒上面写的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语，倒是有点像法语。 曲霜不懂法语。 “难道进口的避孕药副作用小一些？还是因为我吃了早餐，不是空腹吃药，所以没那么难受？” 曲霜自言自语嘀咕着，忽然一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抬眼一看，是孙慧兰打过来的。 曲霜放下药盒，有些犹豫接不接这个电话。 她还没跟孙慧兰说自己回来的事。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瞒着也不是办法。 万一被孙慧兰发现她又偷偷和顾淮瑾纠缠在一起了，还不知道要生多大的气。 曲霜真怕自己把孙慧兰气出什么毛病来。 手机铃声一直响着，曲霜终于还是接了电话。 “喂，妈。” “喂，霜霜，这两天你都没打电话回来，也不发个消息，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工作还顺利吗？” 曲霜抿了抿唇，决定实话实说。 “妈，对不起，我回来了。” 手机那边瞬间没了声音。 要不是还能听到孙慧兰的呼吸声，曲霜都以为她挂了。 “妈，顾淮瑾找到我了。”她又低声说了一句。 电话那边，孙慧兰眼前一黑，差点气昏过去。 “他又逼你了，是不是？” “嗯。” 孙慧兰气得直咬牙，拿着手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这可怎么办？我养得好好的女儿要被他给毁了！” “他怎么就不肯放过你呢。你躲他都躲到春城去了，他还能找到你……” 曲霜苦笑一声，又安慰孙慧兰：“妈，你别着急。这次被他找到，是我准备得不够充分，下次我一定逃得远远的，绝对不让他再找到我。” 孙慧兰叹气：“还能逃到哪里去？除非你出国。可是我就你一个女儿，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跑去国外吃苦。” 曲霜沉默片刻，低声说：“我和顾淮瑾的协议还有9个月，他答应协议到期，就会放我离开。” “你怎么那么傻，信他这种鬼话！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干的都是缺德事！别到时候他又反悔，一年一年地耗着你，那你以后怎么办？还要不要结婚生子了？” 说到这里，孙慧兰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变得无比坚决。 “霜霜，既然你回来了，就去相亲吧。只要你结了婚，再生个孩子，那个姓顾的就不会纠缠你了。” 曲霜皱眉：“妈，我还不想结婚……” “这次由不得你了！” 孙慧兰打断女儿的话。 “我跟你说，前段时间，你大姨说她跳广场舞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有个孙子。 “她孙子长得挺不错的，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家里有房有车，就是年纪有点大，32岁了还没有成家，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那老太太挺着急的，让你大姨帮忙找个温柔懂事的女孩子。你大姨就想到了你，昨天还问你来着，我说你不在锦城，她还直说可惜呢。” 电话里，孙慧兰一股脑儿说了许多话，听得曲霜头都大了。 “妈，你为了让我躲开顾淮瑾，急匆匆把我嫁出去。万一嫁得不好，我岂不是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你大姨介绍的人不会差的。等会儿我打电话给你大姨，你不准给我推三阻四的，听到没有？” 曲霜拿着手机，靠在沙发上，无奈道：“听到了。” 孙慧兰这才放过她。 当天晚上，曲霜的大姨便发来微信，说男方姓梁，这周六有空。 “霜霜，大姨做主帮你答应他了。你们俩这周六见个面，吃顿饭，好好聊一聊，这感情都是慢慢相处出来的。” 曲霜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复道：“好的，谢谢大姨。” 大姨似乎很不放心，又特意打电话过来，叮嘱曲霜。 “霜霜，你记得打扮得漂亮点。” “老太太的孙子来接她回家的时候，我见过一次，长得太帅了，气质也好，一般女孩子都配不上他。” “这可不是大姨夸张，我看娱乐圈那些什么小鲜肉，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 “要不是你长得漂亮，我也不敢把你介绍给他，要不然站在一起多不般配啊，还砸我的招牌呢。” 听到大姨这么说，曲霜倒是有点好奇那位梁先生到底有多帅，竟然让做了二十年红娘的大姨说出这种话来。 第57章 相亲对象是富豪总裁 转眼到了周六。 曲霜没跟顾淮瑾说相亲的事，只说自己今天没空，让他别过来找她。 电话里，顾淮瑾轻笑道：“我今天也没空。” 下一秒，曲霜便听到他那边传来一个清冷温柔的声音：“阿瑾，我想看这部电影。” “好。”这是顾淮瑾的声音。 曲霜心想，难怪他说没空，原来他今天要陪许晓薇看电影。 她抿了抿唇，跟顾淮瑾说了一声“我还有事”便挂了电话。 微信上，秦灿正在跟她吐槽—— “许晓薇又请假了。” “我们大家都在等着她拍戏，等了整整三个小时，结果刚才她打电话告诉导演，她今天不拍了，要请假。” “她还没火呢，就敢耍大牌。我进组一个月，她请了八次假，顾淮瑾这是砸钱请一堆人陪她玩儿呢。” 隔着屏幕，曲霜都能感觉到秦灿满满的嘲讽。 她回复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秦灿也知道她不想聊顾淮瑾和许晓薇的事，便换了一个话题，问她：“你今天相亲怎么样了？” 曲霜回复：“还没去呢。” 大姨给她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正好是喝下午茶的时间。 秦灿：“现在两点了，祝你好运哦。” 曲霜无奈一笑。 一个小时后，她按照大姨在微信上发过来的地址，打车到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是新开的，没什么名气，周围还有星巴克、瑞幸等其他知名咖啡品牌，因此它显得没什么竞争力。 即便今天是周六，咖啡厅里人气也不旺。 曲霜推门进去时，一眼便看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 他背对着曲霜，肩背线条紧实流畅，头发修剪得很利落，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T恤，裸露出来的两条手臂肌肉微微隆起。 按照大姨在微信上的描述：梁先生，今年32岁，黑色短发，常年健身，身高在一米八七左右。 看来坐在窗边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梁先生了。 曲霜走到他面前，轻声问：“您好，请问您是梁先生吗？” 对方正在看手机，闻言抬头，看到曲霜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仿佛早就认识曲霜一样。 曲霜则没那么淡定，看清他的样子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大姨的人脉这么厉害吗？ 跳个广场舞，居然都能给梁氏企业的总裁当媒人了？ 怪不得大姨一直夸赞梁先生帅气。 曲霜还以为大姨夸张，现在看来，大姨还是头一回说话这么实在，不掺半点水分。 梁氏企业的总裁梁璟可是锦城无数女人的梦中情男，不仅因为他身价不菲，更因为他那张脸。 他五官生得特别周正，星眉剑目，高鼻薄唇，眼神深邃坚定，气质成熟内敛，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如果说顾淮瑾想让人谈恋爱，那么梁璟就是那种想让人给他生孩子的人。 “你好，曲小姐，我是梁璟。” 梁璟站起身，向曲霜伸出一只手，笑容温和谦逊。 出于礼貌，曲霜也伸出手。 两人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不到三秒便分开了。 随即相对而坐。 穿着制服的服务员走过来，彬彬有礼地询问他们：“先生，女士，你们想喝什么？” “摩卡吧。”曲霜说。 “和这位女士一样。”梁璟微笑道。 服务员快速记了下来：“好的，请稍等一下。” 服务员走开了，曲霜一个人面对梁璟，心里多少有点尴尬。 她可不认为梁璟能看得上自己，估计是被他奶奶逼来的。 正好她现在也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不如就把话和他说清楚好了，免得惹人误会。 想到这点，曲靖看向梁璟，很不好意思地说：“梁先生，很抱歉，其实我是被我妈逼来相亲的。” 这话一出，梁璟怔了一下。 随即低笑道：“曲小姐这么坦诚，倒是让我有点惭愧。不瞒你说，我也是被我奶奶逼来的。从这方面来说，我和曲小姐也算是一种缘分。” 他脸上言笑晏晏，幽默的语气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来。 曲霜不由地扑哧一笑。 梁璟眼里带着笑意：“要不我们简单走一下流程？也好给长辈们一个交代。” “好。”曲霜点头。 话都说开了，接下来两人之间的相处便轻松了许多。 当梁璟问起曲霜有什么爱好时，曲霜毫不犹豫地说：“摄影。” 梁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曲小姐可以跟我讲一讲吗？” 曲霜想了想，跟他说了一下世界摄影史和自己最喜欢的一位摄影师，还有一些极具代表性的摄影作品。 不得不说，梁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目光始终注视着曲霜，不时点头或者询问，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而且他没有打断别人说话以及高谈阔论的坏习惯，更没有通过贬低女人来抬高自己或者彰显优越感。 这已经超过99%的男人了。 曲霜遇到过不少男人，他们都特别喜欢通过打压女人来彰显所谓的男性魅力，以为这样就能让女人崇拜他们。 实际上这种行为只会引起女人的反感。 不知不觉间，曲霜和梁璟竟然在咖啡厅聊了两个小时。 直到落地窗外的夕阳照进来，曲霜觉得有些刺眼，这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她不好意思地冲梁璟笑了笑。 “抱歉，说了这么多，耽误你时间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走，回头我会跟我妈说咱们俩不合适。” 梁璟失笑：“我今天没什么事，等下你还有别的事吗？” 曲霜摇头：“我也没有。” 梁璟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 曲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这个流程不能省吗？” 梁璟忍俊不禁：“别紧张，我这是以朋友的名义请你吃饭，可以吗？” 对方这么真诚，曲霜不好意思拒绝，便点点头：“好。” 两人又聊起各自喜欢吃什么菜来。 咖啡厅外面的停车坪上，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那里。 顾淮瑾坐在车后座，摇下半个车窗，深邃的眼眸盯着咖啡厅里面的一男一女，眼底情绪不明。 “她在干什么？”他开口。 阿璃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笃定地说：“相亲。” 刹那间，顾淮瑾眼底翻涌起一丝暗沉。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抬脚朝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第58章 不准再去相亲 “阿瑾，你去哪里？” 一道清冷略带柔情的声音在顾淮瑾身后响起。 顾淮瑾脚步微微一顿，暗沉汹涌的眼底似乎冷静了几分。 “买杯咖啡。”他淡淡地说。 许晓薇打开车门，从商务车上走了下来，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这种小事叫阿璃去做就好了。” 说完，她看了阿璃一眼，用吩咐的口吻说：“阿璃，你去帮阿瑾买杯冰美式。” 阿璃站着没动。 她向来只听顾淮瑾的话做事，就算许晓薇是顾淮瑾在意的女人，她也不会改变自己做事的原则。 其实这一点许晓薇早就很清楚。 只不过她在国外待了五年，回来后顾淮瑾对她又很上心，导致她一时忘了阿璃的性子。 此刻被阿璃下了面子，许晓薇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冷笑道：“阿瑾，你的保镖真是好大的架子。” 顾淮瑾没接这话，目光再次看向咖啡厅那边。 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也不知道梁璟究竟说了什么，竟然逗得曲霜笑容不止，眉眼间明艳动人，漂亮得惊心动魄，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顾淮瑾微微眯了眯眼，拿出手机给曲霜打电话。 许晓薇看着他的动作，清冷的声音多了一丝幽怨。 “阿瑾，你是不是太在意她了？那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呢。” 顾淮瑾神色一顿。 片刻之后，他挂断了打给曲霜的电话。 “走吧。”他终于开口，低沉平静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许晓薇扬唇：“阿瑾，我们去商场里面逛逛吧。” “好。”顾淮瑾说。 两人转身那一刻，咖啡厅里，曲霜正好抬眼往落地窗外看去。 她唇边还漾着笑意，目光触碰到顾淮瑾和许晓薇的背影时，她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咖啡勺，眼帘微垂，藏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坐在对面的梁璟把她的一切细微变化都看在眼里。 他不动声色地往窗外瞥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的女子。 前段时间，顾淮瑾和秘书在顾老夫人的寿宴上发生关系的绯闻登上了热搜。 圈子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谁也不敢议论。 梁氏企业和顾氏集团在生意上既不是竞争对手，也不是合作伙伴，他和顾淮瑾私下也没有交情，最多见面打个招呼。 因此那场寿宴梁璟没有参加，他对这个桃色绯闻也没什么兴趣。 只是他没想到，今天的相亲对象竟然是顾淮瑾的秘书。 见曲霜一直低头搅拌着咖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梁璟低笑道：“曲小姐，我们去吃饭吧。” 曲霜回过神来，点点头：“好。” —— 晚上九点，夜色朦胧，路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梁先生，这里的保安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小区，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好。” 梁璟把车子停在碧水花园门口。 曲霜解开安全带，对他微微一笑：“谢谢你。” “你太客气了。”梁璟笑说。 曲霜正要下车。 梁璟忽然叫住她：“等等，曲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曲霜只好重新坐好：“梁先生有话直说。” 梁璟微笑着说：“是这样的，有个财经杂志约我做人物访谈，需要拍一些我平时工作的素材，但是那位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我不太满意。” “今天下午看了你拍摄的人物写真，我很喜欢你的拍摄风格，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拍这个素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曲霜听完想了一下，点头说：“可以。” 反正她最近无事可做，上班也是打杂，还要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还不如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你说个时间吧。”曲霜说。 梁璟眼里染上一丝温和的笑意，拿起手机看了看助理发给他的行程安排，问：“下周四上午可以吗？” 曲霜轻轻点头：“嗯。” 两人约好时间，又交换了联系方式。 “明天我会让人拟一份合同发到你邮箱，你先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们再签。对了，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酬劳或者其他方面的都可以。” 梁璟的语气温和谦逊，没有半点总裁的架子，言语间给人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 这点和顾淮瑾很不一样。 顾淮瑾身上有一种高冷疏离的上位者气质，即便是笑，也是那种凉薄的笑，眼神依旧是冷的。 这大概是因为两人出身不同吧。 顾淮瑾出身豪门，从小就是高高在上的贵少爷。 而梁璟据说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大学创业挖到第一桶金，后来又赶上行业风口，创立了梁氏企业。 他算是典型的白手起家。 如今能进入锦城的权贵圈，并且把梁氏企业发展到跟顾氏集团并肩的地步，梁璟的能力不可小觑。 曲霜对梁璟生出些许好感，抿唇笑了笑：“好，酬劳方面，我不会客气的。” 梁璟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两人互相说了再见，曲霜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看着梁璟的车掉头离开，这才往小区里面走去。 没走几步，便看见路灯下停着一辆熟悉的商务车。 顾淮瑾姿态慵懒地靠在车前，神情冷冷的，下颌线紧绷，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 曲霜忽然想起从春城回来，就没见顾淮瑾再吸过一次烟。 好几次都见他只是拿出来把玩一下，然后揉碎了丢进垃圾桶里。 “你怎么在这里？”曲霜走过去，轻声问。 她没问顾淮瑾是不是在等自己，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那就自取其辱了。 顾淮瑾抬眸，一言不发，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手中的香烟被他揉捏得稀烂。 曲霜见他这样，头皮有点发麻，低声说：“我先回去了。” 至于顾淮瑾站在这里干什么，等什么人，那是他的事，她无权过问，也不想知道。 顾淮瑾依旧不说话。 曲霜抿了抿唇，抬脚从他面前过去。 下一秒，一条手臂猛地缠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拽。 砰。 曲霜的后背撞在车窗上，疼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顾淮瑾可不管她疼不疼。 他粗暴地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随即低头，狠狠含住她的唇。 “呜呜呜——” 曲霜呜咽着，双手使劲拍打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 这可是在小区门口，保安还看着呢。 曲霜又羞又气，拼命挣扎。 然而今晚顾淮瑾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也不说一句话，就压着她，吻得又深又凶。 曲霜差点被他弄得窒息过去。 直到她忍不住委屈地哭起来，顾淮瑾这才放开她，哑声说：“只有这一次，再敢去相亲，打断你的腿！” 第59章 占有欲 隔天上午，剧组。 “顾淮瑾真这么说的？” 秦灿一身艳红色戏服长裙，妆容艳丽妩媚，却瞪大了一双眼瞧着曲霜，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曲霜轻轻嗯了一声。 今天她依旧没去上班，待在碧水花园也心烦，又不想回家听孙慧兰念叨，便来剧组看看秦灿。 刚才她没忍住，把昨晚顾淮瑾不准她去相亲的事说了。 她还以为秦灿会像之前一样大骂顾淮瑾。 没想到秦灿这火爆的脾气改了，只是惊讶了一下，随即伸手，轻轻掀开曲霜的衣领看了一眼。 “你干嘛？”曲霜急忙捂住领口。 秦灿目瞪口呆：“你们俩昨晚挺激烈的啊。我就说你大夏天穿高领的裙子干什么，肯定有情况。” 那领口下面，从脖子到锁骨，再到胸口，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仿若一朵朵炽热艳丽的花苞。 连秦灿看了都有点脸热。 曲霜的脸也涨得通红，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某些片段。 昨晚回到碧水花园，顾淮瑾就跟疯了一样，压着她反复折腾，后来还掐着她的腰，逼她坐在上面。 “不准再去相亲，听到没有？”他发狠地弄着她，逼她松口。 一开始曲霜还很有骨气，呜咽着反驳：“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干涉我的私事。” 就像她也不会干涉他和许晓薇约会一样。 可惜，顾淮瑾双标。 曲霜被他弄得实在受不了，又哭又求饶，嗓子都哑了，最后没出息地哭着说：“我再也不去相亲了。” 顾淮瑾这才放过她。 这会儿听到秦灿打趣她，曲霜实在难以启齿，又暗暗唾弃自己，只得含糊道：“反正就那么回事吧。” “噗——”秦灿忍不住喷笑。 曲霜气得要掐她。 秦灿连忙躲开，又笑了一会儿，这才说：“哎，我觉得顾淮瑾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 “你看，之前你提出结束，他不肯。后来你逃到春城，他还亲自去把你抓回来。现在你去相亲，他又那么生气。他是不是对你……” 不等秦灿说完，曲霜便摇头。 “你想多了，他对我没有那个意思，他纯粹就是占有欲作祟。” “而且顾淮瑾性子挺傲的。在他眼里，我一个下贱的替身，有什么资格先甩他？所以他要折腾我，要占据上风，要玩到有一天他腻味的时候，我才能离开。” 说这些话的时候，曲霜脸上的表情很淡，语气也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秦灿一手托腮，若有所思：“可是之前你和顾阳假扮情侣的时候，他也没那样啊。难道他知道你和顾阳是假的？” “那是因为他没把顾阳放在眼里，但梁璟不一样，他可不像顾阳那样好糊弄。” “况且在顾淮瑾看来，我和顾阳只是恋爱而已。但这次我和梁璟是相亲，双方都是奔着结婚去的。” 说到这里，曲霜有些无奈。 “顾淮瑾肯定是猜到我想通过结婚甩掉他，以他高傲的性格，他不生气才怪。” 秦灿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又骂顾淮瑾：“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狗！哎，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曲霜耸耸肩，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他说他的，我做我的。” —— 大概是曲霜相亲的事真的惹怒了顾淮瑾。 之后的几天，顾淮瑾总是有意折腾她，不仅不戴套，还故意弄在里面，逼得曲霜不得不吃药。 好在顾淮瑾给的紧急避孕药比她买的要好一些，她吃了几次都没出现恶心反胃的感觉。 这让曲霜稍微放心了一点。 令她心烦的是，这几天孙慧兰总是打电话问她：“你和梁先生怎么样了？今天他有没有约你？” “没有。”曲霜每次都同样的回答。 这天晚上，孙慧兰终于不满地说：“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了什么？我听你大姨说，那位梁先生对你感觉挺好的，他怎么可能不约你。你是不是拒绝人家了？” “妈——”曲霜坐在沙发上，搂着抱枕，十分无奈。 “大姨还不知道吧？梁先生是梁氏企业的总裁，不是什么小老板，人家很忙的，哪有空天天谈情说爱。” “什么？总裁？！” 电话里，孙慧兰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你大姨说梁先生就是做点小生意的，这……这总裁还是算了。霜霜，你听妈说，咱们家高攀不起那样的人，过日子还是要脚踏实地好点。” 曲霜嗯了一声，趁机换了一个话题，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孙慧兰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妈，我还有事，先挂了。你多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心了。” “知道知道。” 曲霜挂了电话，又上网买了一些老年人吃的奶粉、钙片、燕窝等补品寄回家里。 上次她陪孙慧兰去医院体检，医生说老年人容易骨质疏松，要多补钙，之后曲霜便经常买钙片给孙慧兰吃。 —— 转眼到了周四。 曲霜按照约定，去梁氏企业给梁璟拍工作素材。 她达到梁氏大厦的时候，梁璟特意叫了一个助理在大堂等她。 随后助理把她带到梁璟的办公室，又端上一杯咖啡：“曲小姐，梁总还在开会，您先在这里等一下。” 曲霜点点头：“好，谢谢。” “不客气。”助理微笑着出去了。 偌大的总裁室只剩下曲霜一个人。 曲霜坐在沙发上，随意打量了一下梁璟的办公室，发现装修风格偏暖色调，沉稳又大气。 书架那边还摆放了一个大熊猫展示柜，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熊猫摆件。 竹子、石头、草地、小溪等等，里面的景致做得非常逼真，每只大熊猫也做得憨态可掬。 曲霜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忍不住走过去看那些可爱的大熊猫。 她看得太专注了，梁璟走进来的时候，曲霜还在看那只抱着竹子啃的熊猫。 她今天穿了一条浅绿色的裙子，腰束得细细的，盈盈不堪一握，露出来的两条小腿纤细笔直，脚踝十分好看。 梁璟盯着她纤瘦动人的背影，眼神微微暗沉了几分…… 第60章 胃口突然变得很好 这一整天，除了吃饭和午休时间，曲霜都拿着相机跟在梁璟身边拍照，足足拍了上千张素材。 直到傍晚六点，曲霜感觉拍得差不多了，这才收工。 “等会儿有空吗？”梁璟走到她面前，笑着问她。 曲霜摇头，冲他举起手中的相机：“我记得你说下周一就要把照片交给杂志社了，所以我得赶紧回去把这些照片处理一下。” 梁璟点点头，语气有点遗憾：“好吧。你今天帮我拍了一天，本想请你吃顿饭的，看来只能下次了。” 曲霜微微一笑：“梁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照片处理好以后，我会发到你邮箱，你记得查看一下。” “好，我送你吧，正好我也下班了。” 梁璟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 曲霜再次拒绝：“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 梁璟神色顿了一下，没有勉强，依旧好脾气地笑着说：“那行，你注意安全。” 曲霜抬脚要走。 梁璟又叫住她：“等一下。” 曲霜疑惑地看着他。 梁璟走到沙发那边，拿起放在上面的一个大袋子。 “送给你的。”他把袋子递给曲霜。 “这是？” “你可以打开看看。” 曲霜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两只肉嘟嘟的大熊猫摆件，一只正抱着柱子啃，一只侧躺在小凳子上。 简直可爱爆了。 曲霜很心动，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你展示柜里的熊猫吧？” “是啊。”梁璟低笑，“我看你挺喜欢的，这两只熊猫摆件，就当是你帮我拍照的额外福利吧。” “谢谢。” 这次曲霜没有拒绝，眼角眉梢都是欢喜，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如一汪清水，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眼。 梁璟也勾起唇角，狭长的眼眸染上点点笑意。 转眼夕阳落下，夜色降临。 曲霜回到碧水花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今天杨婶没有过来，曲霜累了一天，也懒得做饭，便点了一个外卖。 等外卖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拿出熊猫摆件，爱不释手地玩了一会儿，这才把它们摆放到书房。 “真可爱。” 曲霜瞧着两只胖嘟嘟的大熊猫，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没想到发出去不到十分钟，这条朋友圈便收获了一堆点赞，连许久没有联系的高中同学都点了一个赞。 曲霜心情大好。 40分钟后，外卖到了。 她点的是一份芝士猪扒焗饭，份量很大，芝士又浓又厚，猪扒炸得里嫩外香。 曲霜平时胃口不大，又为了保持身材，每顿都只吃半碗米饭。 像这么大一份芝士猪扒焗饭，换做平时，她只能吃一半。 今天可能是太累了，曲霜发现自己胃口特别好，竟然一口气把焗饭都吃掉了。 吃完饭，她休息了一下，便开始整理今天拍的素材。 为了不被人打扰，曲霜特意把手机调整了静音，随即打开笔记本，全神贯注地处理那些照片。 也不知道是刚才吃得太饱犯困，还是今天真的累着了，曲霜盯着那些照片，眼皮不住地往下沉。 她忍不住趴下书桌上，打算眯十分钟再开始干活。 结果竟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顾淮瑾低沉的嗓音：“……她睡了。” 曲霜猛然惊醒过来，抬头一看，顾淮瑾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你怎么又接我电话？”曲霜微微蹙眉，“谁打来的？” “梁璟。”顾淮瑾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语气意味不明，“我说你睡了，让他不要再打过来了。” 曲霜拿回自己的手机，本想回拨过去问问梁璟有什么事，听顾淮瑾这么说，只好打消了回拨的念头。 “不高兴了？”顾淮瑾挑眉，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曲霜讽刺：“我要是帮你接了许晓薇的电话，你高兴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顾淮瑾不说话了，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唇瓣，又重重地按了一下，幽深而锋利的目光仿佛要刺进她心里。 曲霜莫名有些心惊。 她直觉顾淮瑾在生气，又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干脆也抿唇不语。 她刚睡醒，还有些头晕，身上也觉得很倦怠。 也不单单今晚这样。 从昨天开始，她就觉得身上不太舒服，整个人懒懒的，没什么精神，还头晕嗜睡。 昨天午休，她从一点睡到四点，晚上还不到十点，她又困了。 今天她去给梁璟拍素材，下午那段时间都是强撑着精神拍完的。 曲霜猜测自己可能快来例假了，所以才这么倦怠。 之前她在网上看到过，有人会在来例假之前出现头晕、嗜睡、疲惫等情况，这种叫经前综合症。 有人说这是正常的，也有人说这是激素水平紊乱引起的。 还有人说这是气血亏虚，需要补一补。 曲霜以前来例假不会这样。 结合上次检查医生说的那些话，她怀疑自己这次出现经前综合症，都是因为吃紧急避孕药引起的。 一想到这点，曲霜心里就有些难受。 顾淮瑾绝对是故意不带套的。 他就是要用这么恶劣的方法惩罚她逃走，惩罚她跑去跟梁璟相亲。 现在曲霜只盼着例假赶紧来，这样她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应付顾淮瑾了。 不过她还记得例假第五天要开始吃短效避孕药，这种药比紧急避孕药要好一点。 转眼一个星期多过去了，曲霜期盼中的例假迟迟没有来，竟然推迟了十天。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可是之前已经搞过两次乌龙，上次还是大半夜被顾淮瑾带去医院做检查，弄得她对这种事很抵触。 她下意识地想再拖延几天，说不定心情一放松，例假就来了。 这天晚上，顾淮瑾又过来了，难得没有折腾她。 “你例假还没来？”他坐在沙发上，一手搂着曲霜，一边看手机。 曲霜有些心烦，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顾淮瑾瞥了她一眼：“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曲霜蹙眉：“我不想去，你给的避孕药我每次都吃了，不可能怀孕的。” “检查一下更放心。” “你是怕我偷偷怀孕赖上你吧？” 曲霜垂着眼帘，咬着唇，心中说不出来的委屈和气愤。 “顾淮瑾，你至于这么小心眼吗？我就说了一句气话，你就这样折腾我！” 顾淮瑾又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漠，没有理会。 第二天早上，阿璃来敲门，开口第一句就是：“他在楼下等你。” 曲霜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好。” 又一次，她被顾淮瑾逼着来宁安医院的妇科检查，照例是抽血、尿检以及做彩超。 等结果的时候，尽管曲霜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怀孕，毕竟她每一次都好好吃药了，而且那些药还是顾淮瑾给的。 但曲霜还是有些紧张。 很快，半个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了。 第61章 确诊怀孕 医生诊室。 曲霜坐在医生对面，把所有检查单递了过去。 医生认真翻看了一下，抬起头，笑眯眯地说：“恭喜你，你有小宝宝了。” 什么？ 曲霜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整个人呆在那里，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只看见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 “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曲霜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医生表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交代了几句，但曲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没办法冷静下来，心里反反复复想着一句话：怎么会怀孕呢？ 明明每次做完那种事情后，她都有及时吃药的。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曲霜紧紧攥着检查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诊室的。 直到被顾淮瑾带回车上，她才一点一点缓过神来。 “我怀孕了。”曲霜脸色惨白，嘴唇轻轻动了动。 顾淮瑾淡淡地嗯了一声，显然已经知道结果了。 曲霜死死地咬着唇，这才开始翻看手里的检查单。 从拿到检查结果到现在，她还没有好好看一眼。 因为她笃定自己不会怀孕，所以直接就把单子给医生看了。 没想到医生竟然告诉怀孕了。 曲霜心里一点欢喜的感觉都没有，因为这个孩子是计划之外的，不是在父母期待中降临的。 况且，顾淮瑾也不会让孩子留下来。 这就意味着她要流产。 曲霜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她心里很清楚流产对女人而言有多大的伤害，包括身体和心理。 B超单子上，明晃晃地写着宫内早孕，孕5周+3。 尽管周数很小，但已经有孕囊了，只是还未显示胎心和胎芽。 曲霜忍不住伸手摸自己的腹部，那里还很平坦，完全看不出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过了好一会儿，她总算冷静下来，扭头看向顾淮瑾。 “你放心，我会把孩子打掉的。”曲霜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异常惨白，看不出一丝血色。 顾淮瑾正在闭目养神，闻言也没有睁开看一下，神情淡漠：“不用，留下吧。” 曲霜愕然：“你……你说什么？” “孩子留下。”顾淮瑾说，“把它生下来，一切费用我出。” 曲霜不敢相信地盯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她再三问，生怕顾淮瑾故意逗弄她。 顾淮瑾这才睁开眼，勾起唇，没有半点不耐烦道：“我确定。” 曲霜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顾淮瑾竟然同意她把孩子留下来。 这是曲霜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也是她不敢想的。 刚才看完检查单，她都已经做好流产的准备了。 短短几分钟，曲霜心情大起大落，鼻子有些发酸，心里说不欢喜是假的。 但很快，她想到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顾淮瑾，你会跟我结婚吗？” 问出这个问题时，曲霜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死死地盯着顾淮瑾。 顾淮瑾依旧很淡定：“不会。” 简单直白的两个字，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曲霜心中的欢喜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意。 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带着一丝凉意。 她微微张唇，语气干涩：“也就是说……你要我生下一个私生子？” 顾淮瑾重新闭上眼，淡淡地说：“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呵呵。”曲霜忍不住惨笑一声，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难看。 她又不是傻子。 如果顾淮瑾不和她结婚，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是无名无分的私生子。 从此她和孩子都会受人非议，遭人嘲笑和唾弃。 还有她的家人，也会被左邻右舍和亲戚议论，再也无法过平静的生活。 曲霜都能想象得到别人会怎么看她：贪慕虚荣、自私自利、利用无辜的孩子上位失败的女人。 一切负面的标签都会贴在她身上。 曲霜越想越难受，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又乱了起来。 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吵架。 一个说：“这个孩子不能生！” 另一个说：“既然都怀上了，那就生下来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正因为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才不能生下来害他变成私生子。” “私生子又怎么了？只要顾淮瑾承认这个孩子就行了。” 曲霜被这两个声音吵得头疼，心里茫然又痛苦，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一个小时后，她和顾淮瑾回到碧水花园。 曲霜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一会儿想着孩子要不要留下，一会儿又怀疑做检查的时候搞错了。 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怀上的。 难道她吃的避孕药都是假的？ 这个念头一出，曲霜猛然想到什么，一双眼紧紧盯住顾淮瑾：“你给我吃的药，真的是紧急避孕药吗？” 顾淮瑾正在看手机，头也不抬道：“不是。” 曲霜整个人如坠冰窖：“难怪……难怪那个药我吃完以后没什么反应，原来是假的，原来它根本就不是什么避孕药！” 顾淮瑾骗了她！ 可是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承认了。 他的口气那么平淡，神情那么冷漠，没有一丝愧疚，也没有一丝心虚。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怀孕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又有多么惶然无措。 曲霜盯着他冷漠的侧脸，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一股无法形容的怒气聚集在心口，想狠狠宣泄出来，却好像被什么堵着。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曲霜站起身，忍不住质问顾淮瑾。 她眼睛通红，声音哽咽，纤瘦的身子因为愤怒和痛苦而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故意让我怀孕，又不肯跟我结婚，就是为了毁掉我的人生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这还是曲霜第一次这么声嘶力竭地质问顾淮瑾。 她心口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怨恨和痛苦，却还抱着一丝期待，期待顾淮瑾能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 然而顾淮瑾只是抬起头，平静又淡漠地看着她。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无比沉闷。 曲霜拼命忍着眼泪，哑声道：“你连一个敷衍我的理由都不愿意给吗？” 顾淮瑾眸色微动，这才开口：“这是作为你逃跑的惩罚。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逼你打掉。” 曲霜怔怔地看着他：“惩罚……原来是惩罚……” 她呢喃着，忽然惨笑一声：“顾淮瑾，你太狠了！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生下这个无辜的孩子呢。” 别的孩子都是在父母期待中降临的。 可是她肚子里这个小生命，竟然是父亲惩罚母亲的工具。 如果将来孩子知道真相，该有多么残忍和痛苦。 这一刻，曲霜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第62章 你想药流还是人流？ “既然怀上了，那就生下来吧。” 顾淮瑾站起身，语气轻描淡写，显然并不在意曲霜的指责和痛苦。 在他看来，有了孩子，曲霜就不会想着逃离他身边了。 所以他才刻意让她怀孕，并且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 到时候他也会承认这个孩子，给予曲霜和孩子优渥的生活。 “除了名分，其他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句话说出口，顾淮瑾自认为已经做得足够了。 然而曲霜并不领情，通红的眼睛脆弱却倔强：“顾淮瑾，我就想要一个名分！” 顾淮瑾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悦，不耐烦地说：“你不要贪得无厌。” 说完，他抬脚要走。 曲霜也没有拦他，苍白的脸庞露出些许讽刺，满心都是悲凉和痛楚。 她做了顾淮瑾五年见不得光的情人。 她要离开，是他不肯，强迫她留下来，害得她和家人沦为众人的笑柄！ 如今又是他故意害她怀孕，她想要一个名分，想要为自己和孩子争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再受人嘲笑和非议。 没想到在他眼里，她竟然成了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真是太可笑了！ 曲霜看着顾淮瑾冷硬的背影，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顾淮瑾，如果我贪得无厌，我就不会逃走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怀上你的孩子，而不是任由你算计我！” 顾淮瑾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你刚怀孕，好好休息吧。” 一副懒得和曲霜争论的样子，连敷衍都显得那么不耐烦。 曲霜心如刀割，却飞快地擦了擦眼泪，无比坚决道：“这个孩子我不要，我不会把他生下来的！” 顾淮瑾依旧没有回头，低沉的嗓音无比冷酷：“随便你。” 砰。 丢下这三个字，顾淮瑾摔门而去。 客厅里霎时陷入一片沉寂。 曲霜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 第二天，曲霜早早去了医院。 由于她刚怀孕，还未建档，所以要流产的话只能挂妇科。 此刻，诊室里面，曲霜坐在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面前。 “我想做人流。”她低声说。 尽管她表现得很平静，但苍白的脸庞和轻颤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害怕。 “你别紧张，我先看看你的单子。”医生语气温柔地说。 曲霜紧紧抿着唇，放在腿上的手不安地绞着。 从昨天得知怀孕到现在，她一直都处于不安和痛苦之中。 她不敢让孙慧兰知道这件事，怕孙慧兰受不住刺激。 她也没告诉秦灿，怕秦灿担心。 于是所有的痛苦都无法宣泄出口，只能独自承受。 昨天晚上，曲霜一夜未眠，睁着眼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 她一直觉得，生孩子是要负责的。 如果不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和美好的生活环境，那就不要生。 既然顾淮瑾不肯和她结婚，那她就不能把无辜的生命牵扯进这段丑陋的关系中。 想清楚以后，曲霜终于下定决心，打算早点解决掉这件事。 大概过了几分钟，医生看完了曲霜所有的检查报告，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流产吗？” 曲霜沉默片刻，说：“孩子的爸爸不肯和我结婚。” 医生见她脸色憔悴，叹息一声：“那你知道你是不完全子宫纵膈吗？” “什么？”曲霜一脸茫然，没听懂医生的意思。 医生翻出她的B超影像单子，指着上面的图片说：“你的子宫是畸形子宫，跟正常子宫不一样，叫不完全子宫纵膈，这种子宫最大的问题就是影响生育。” 曲霜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子宫竟然是畸形的。 她有些无措，低声问：“医生，它怎么影响生育？” 医生解释：“一个是不孕，即便怀上了也容易流产，还有就是容易异位妊娠，以及孕晚期容易有并发症。” 她顿了一下，又说：“你这次能怀上算运气很好了，下一次再想怀孕，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轻易做决定。毕竟孩子来之不易，多少人跟你一样子宫畸形，难以受孕，最后只能去做试管婴儿。你再好好想一想，或者跟孩子的父亲或者家里人商量一下，看看孩子是否要留下来。” 医生颇为温柔地劝了曲霜一番，又跟她分析了利害关系。 曲霜原本坚定的心有些动摇。 她攥着检查单，失魂落魄地走出诊室，一个人在走廊上坐了很久很久。 周围人来人往，十分嘈杂。 可是她仿佛什么也听不到，脑子里一片混乱，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周围的人都走了，走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曲霜终于站起身，重新走进医生的诊室。 “我要流产。”她哑声道。 医生没有再劝，问她：“你想药流还是人流？” 曲霜问：“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医生解释：“药流就是吃药，危害性小一点，但时间比较久，大概需要3-7天才能流干净。不过也有可能流不干净，这样的话就需要清宫。人流就是做手术，伤害比药流大一些，可能会造成机械创伤，优点是流得干净一些，更方便简单。” 曲霜沉默了一会儿，说：“人流吧。” 既然决定不要这个孩子，那就干脆点，一次性流干净吧。 很快，医生开了几张检查单给她，让她先去做术前检查，等这些检查结果出来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可以做流产手术。 曲霜拿着单子，麻木地走出诊室。 —— 三天后。 曲霜站在医院门口，拿出手机给顾淮瑾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从她查出怀孕到现在第一次找顾淮瑾。 这几天，两人都没有联系，顾淮瑾也对她不闻不问。 她每天待在碧水花园，独自承受着即将流产的煎熬和痛苦。 “喂，什么事？”手机里传来男人淡漠的声音。 曲霜不由地握紧手机，说：“我预约了今天十点做手术。” 她没说是什么手术。 顾淮瑾也没问，只淡淡地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曲霜听着手机里冷冰冰的机械音，忽然红了眼，心针扎一样疼！ 她真是犯贱。 顾淮瑾根本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不过是他惩罚她的手段。 可她还是心存妄想，以为他至少会关心一句。 她真傻。 曲霜自嘲一笑，拼命把眼泪逼了回去，随即毫不犹豫地走进医院…… 第63章 孩子的爸爸死了 手术等候室。 曲霜选择的是无痛人流，这类手术对于医生来说就是一个小手术。 此刻，曲霜和十几个女人坐在椅子上，每个人手背上都扎着滞留针，用来给麻醉师打麻醉。 曲霜的血管很细，不好扎针，刚才护士给她扎滞留针的时候，扎了三次才扎好。 即便如此，滞留针管上也还残留着一丝猩红的血。 曲霜盯着那点血，心里空荡荡的，却又觉得堵得厉害。 周围的女人一个个被护士叫进去，有些很早就进去的，出来时惨白着一张脸，神情痛苦而凄楚。 曲霜不敢多看她们一眼，低着头，心中一片苦涩。 没想到她第一次怀孕，竟然就要流产。 这是老天爷对她痴心妄想的惩罚吗？ 曲霜心中自嘲一声，总觉得浑身说不出的发冷。 她等了很久，终于听到护士喊：“曲霜在哪里？” “这里。”曲霜站起身。 护士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曲霜的脸色有些发白，咬着牙抬脚走进手术室。 里面有好几个医护人员，正在忙忙碌碌做准备。 一个护士走过来，对曲霜说：“把裤子脱了，躺到上面去。” 然后又走开了。 曲霜看着面前的手术台，一颗心砰砰砰跳得非常厉害，说不清是害怕还是紧张。 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那张B超单子上面的影像，耳边似乎也有人说话。 “看到了吗？这个就是孕囊，它还很小，还没有长出胎心和胎芽，你再过一周来检查就能看到了。” “你这次能怀上算运气很好了，下一次再想怀孕，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顾淮瑾，你会跟我结婚吗？” “不会。” “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逼你打掉。” …… 曲霜站在手术台面前，头顶的灯光打在她脸上，苍白得不见半点血色。 护士又走了过来，不客气地问：“怎么还没脱裤子？快点脱掉催躺上去，等会儿要打麻醉……” “我不做了！”曲霜忽然推开护士，转身就跑。 她脚下发软，踉踉跄跄的，冲到门口时还撞到了手术室的门。 砰。 巨大的动静引得手术室的医护人员纷纷抬起头来。 “哎，你别跑啊。”护士没听清曲霜说的那句话，急忙追了出去。 曲霜咬着牙，一口气跑出手术室，直接冲到外面的走廊上。 下一秒，她脚步定住，死死地盯着前面的人影。 是顾淮瑾。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走廊上，靠着墙，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幽暗，眼底是曲霜看不清的情绪。 护士从后面追上来，喘着气问：“哎，你叫曲霜是吧？你怎么回事啊？你跑什么？麻醉还没打呢。” “她不做手术。”顾淮瑾走到曲霜面前，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颤抖的身子。 曲霜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眼泪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护士皱了皱眉。 “你是她什么人？就算不做手术，那也要跟医生说一声的。你一声不吭就跑掉了，我们要担责任的。” 很显然，眼前的护士不认识顾淮瑾。 顾淮瑾被她指责鼻子一顿骂，倒也没有生气，淡淡地说：“我是孩子的父亲，有什么事我会承担。” 说完，他把曲霜打横抱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阿权：“剩下的你处理一下。” “是，先生。” 阿权一手拦住护士不让她追，一手拿出手机给宁安医院的院长打电话。 —— 曲霜一路被顾淮瑾抱出医院。 她咬着唇，没有出声。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把顾淮瑾的外套都哭湿了一大片。 这几天，她吃不好，睡不好，又无人可以诉说。 一个人待在房子里，独自承受着所有的委屈、痛苦和辛酸，夜里反复做噩梦，梦到下身都是鲜血。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足够勇敢，也足够狠心。 直到刚才站在手术室里，看到那张冷冰冰的手术台，曲霜才发现自己是个胆小鬼。 她根本没有勇气去扼杀肚子里的小生命。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有可能是她人生中唯一的孩子。 曲霜不敢保证自己今天打掉了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不会后悔。 相反，她可能会痛不欲生。 顾淮瑾把她抱回车上，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曲霜哭成这样。 脸上满是亮晶晶的泪痕，眼圈通红，眼里泪光莹莹，鼻尖上还挂着一滴眼泪，看着实在楚楚可怜。 顾淮瑾罕见的有点束手无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绷着脸，抿唇不语，一直帮她擦眼泪。 曲霜哭了很久，哭到眼睛都疼了，这才停下来。 “你怎么来了？”她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顾淮瑾。 顾淮瑾嗯了一声，没有解释，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其实曲霜没给他打电话之前，他就来医院了。 宁安医院是顾家的产业，曲霜在医院里挂过什么号，做过什么检查，甚至医生跟她说了什么话，顾淮瑾全都知道。 包括曲霜选择今天做人流，他也一清二楚。 所谓的逃走惩罚是假的。 他只是想着如果曲霜有了孩子，就不会闹着离开他了，所以他才让她怀孕。 没想到曲霜执意要打掉孩子。 那天，听到曲霜痛苦地质问他：“你故意让我怀孕，又不肯跟我结婚，就是为了毁掉我的人生吗？” 那一刻，顾淮瑾忽然有点心软。 他想，既然她不想留下孩子，那就随她心意吧。 此刻，宽敞的商务车上，曲霜垂着眼帘，声音沙哑却坚定地说：“顾淮瑾，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好。”顾淮瑾说。 之后回碧水花园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曲霜没说自己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顾淮瑾也没问。 回到碧水花园，曲霜正打算回房间休息一下，却听见顾淮瑾吩咐杨阿姨：“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 杨阿姨小心翼翼地看了曲霜一眼，低声问：“曲小姐不住这里了吗？” 顾淮瑾淡淡地嗯了一声。 曲霜突然有点恼火，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怕我赖上你，迫不及待地要赶我走了？” 顾淮瑾皱了皱眉。 不等他开口，曲霜又点点头，自顾自地说：“也好，从今天开始，咱们一刀两断。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如果有人问起他的爸爸，我就说他爸爸死了。” 第64章 出国 “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淮瑾差点被曲霜气笑。 “我让人给你收拾东西，是想让你搬到我那里去，方便有人照顾你。你倒是记仇，居然咒我死。” 听到这话，曲霜顿时有点尴尬，摇头说：“我不去，我住在这里挺好的。” 顾淮瑾皱了皱眉，神色有点不悦：“随便你。” 曲霜也没指望他对自己有多关心，低声说：“我去睡一会儿。” 她转身要走。 “等等。”顾淮瑾叫住她。 曲霜只好回头。 顾淮瑾目光淡漠地看着她，沉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选择留下孩子，那你就不要后悔。” 这是他最后一次提醒曲霜。 曲霜微微攥紧手，迎上他幽深而冷漠的目光。 “我不会后悔，但是我怀孕这件事，我不希望我的家人知道，至少在我生完孩子之前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这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丢这句话，顾淮瑾转身走了。 —— 第二天上午，曲霜特意回了家里一趟。 孙慧兰正在打扫卫生。 见女儿突然回来，她神色有点紧张：“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那个姓顾的又欺负你了？” 曲霜连忙说：“妈，你别紧张，我今天休假，回来看看你。” 孙慧兰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气色还算不错，脸上的笑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放心下来。 曲风在学校，中午只有母女俩吃饭，不过孙慧兰还是做了好几个曲霜爱吃的菜。 吃完饭，曲霜见孙慧兰的心情还不错，便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妈，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孙慧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几下，接着看昨晚没有看完的电视剧。 回家之前，曲霜早已在脑子里把想说的话过了一遍，因此很容易就说出口了。 “妈，我申请了调去顾氏集团的一个海外项目，下周就要出国了。” “什么？” 孙慧兰一听，猛地拔高嗓音，连电视剧也不追了，扭头瞪着曲霜。 曲霜搂住她的手，柔声说：“妈，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等我完成这个项目，再调回来肯定能升职。” 孙慧兰皱眉：“不对啊，那个姓顾的肯放你走了？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曲霜一口否认。 “妈，我忘了告诉你，顾淮瑾喜欢的人回来了。现在他恨不得跟我撇清关系呢，要不然也不会同意我调去海外。” 孙慧兰依旧一脸狐疑。 曲霜又解释道：“顾淮瑾这个人心思捉摸不定，我怕他反悔，而且我留在锦城，也容易引起别人的非议。所以我就想赶紧调去海外，一来可以升职加薪，二来也能淡化我和顾淮瑾之间的事。” 这理由倒是打消了孙慧兰心中的怀疑。 她点点头说：“没错，万一那个姓顾的反悔，又把你强行留下，那就麻烦了。可是你要海外多久啊？哪个国家？远不远？” 曲霜见她一副担忧的模样，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妈，不是很远，就新加坡那边。如果项目顺利的话，一年我就回来了。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孙慧兰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你能干，可是毕竟出国呢。要不你辞职别干了，再找一份工作吧。” “妈，现在工作可不好找，你刷短视频的时候肯定也看到了。你放心吧，我只是去那边待一年而已，一年后我就回来了。” 孙慧兰见她这么坚决，只好说：“行，你先去就去吧。” “妈，谢谢你。” 曲霜眼睛微红，搂住孙慧兰的肩膀笑了起来，心里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愧疚。 她又骗了孙慧兰一次。 —— 晚上，曲霜洗完澡，搂着抱枕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跟秦灿视频。 昨晚她已经跟秦灿说了怀孕的事，秦灿一晚上没睡，这会儿眼眶下还是黑的。 “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未婚先孕了。”秦灿难得一脸忧愁的样子。 她是真担心曲霜。 虽说现在的社会风气比以前开放多了，未婚生育的也不是没有，很多女生还在网上扬言要去父留子。 可是当这种事真正落到现实中时，女人要承受的压力可不小。 何况之前曲霜和顾淮瑾的事被人爆上了热搜，闹得沸沸扬扬的。 等曲霜生下顾淮瑾的孩子，恐怕会惹来更多闲言碎语。 想到这点，秦灿又说：“你骗阿姨说要出国工作，实际上躲起来偷偷生孩子。难道你打算一直隐瞒下去？” 曲霜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真的打算生下这个孩子？” “嗯。” 秦灿知道她性格外软内硬，不撞南墙不回头，却还是没忍住：“这样的话，你和顾淮瑾就得纠缠一辈子了。” “不会的。” 曲霜语气笃定。 “以后顾淮瑾会结婚，会有很多孩子，哪里顾得上我们。我都想好了，以后我和孩子过我们自己的，他过他的，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她这个孩子本来就是顾淮瑾为了惩罚她而故意叫她怀上的，他对孩子能有几分感情呢？ 所谓爱屋及乌。 顾淮瑾都不爱她，又怎么会爱她的孩子。 这对曲霜来说反而是一种好事，意味着顾淮瑾不会跟她争抢孩子。 —— 大概过了十天，曲霜按照医生的嘱咐，再次去医院做检查。 这次胎心和胎芽都长出来了，胚胎发育良好。 曲霜除了嗜睡和头晕之外，还多了孕吐这个早孕反应，一闻到异味就恶心反胃。 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止吐的药，又叮嘱她：“一定要吃叶酸，吃够三个月为止。” “好，谢谢您。” 从医院出来，曲霜心情很好，经过一家甜品店时，闻到香甜的气息，她竟然没有想吐的感觉。 之前她并不喜欢吃甜食，这回却很想尝一尝那些甜点。 这家甜品店在锦城很有名，虽然价格昂贵，但每天都有不少人排队。 这会儿排队的人都排到街上来了。 曲霜闲着无聊，也不着急回去，便在人群后面排了起来。 没过多久，她腰上突然被人用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 曲霜回头一看。 是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排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把玩具枪。 见曲霜看他，他得意不已，拿枪对准曲霜，嘴里还大声地喊：“突突突突——打死你，打死你！” 曲霜蹙了蹙眉，问：“小朋友，你爸妈呢？” “我爸妈在那儿呢。”小男孩高高昂着头，往甜品店旁边看了一眼。 那里摆放着几张桌子，专门给客人吃甜品的。 其中一对夫妇正坐在那儿玩手机。 听到小男孩说话，女人往曲霜这边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嘀咕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曲霜眉心蹙得更紧了，对小男孩说：“小朋友，不可以拿玩具枪戳人，知道吗？” “你是谁啊？要你管！”小男孩冲曲霜做了一个鬼脸。 曲霜差点被他气笑。 她忍着气，没有再搭理这个熊孩子。 然而没过多久，曲霜腰上又被人使劲戳了一下，疼得她忍不住抽气。 她回头看去，那个熊孩子冲她做鬼脸：“略略略——” 他一点也不怕曲霜，又拿着玩具枪往曲霜肚子上一戳。 “打死你！我妈说漂亮的女人都是狐狸精，我要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这下曲霜忍无可忍了！ 她冷着脸，一把夺过熊孩子手里的玩具枪，直接往那对夫妻面前一丢。 第65章 我们现在就可以结婚 熊孩子愣愣地看着曲霜。 下一秒，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双脚冲曲霜乱踢：“你赔我！你赔我玩具！你这个坏女人！” 曲霜冷着脸，一把揪住他，熊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那对一直在玩手机的夫妇终于抬起头，拿着玩具枪走了过来。 “你放手！你干嘛打我儿子？你再碰他一下试试！” 女人扯着嗓门，横眉竖眼，很凶地瞪着曲霜。 曲霜把熊孩子往她面前一丢。 “我没有打他，是你儿子没礼貌，先拿玩具枪打我。你们作为他的父母，如果不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就别怪别人替你管教！” 一时间，路过的人以及其他排队买甜品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有人大喊一声：“说得好！熊孩子就是欠管教！” “刚才他还拿着那把破枪戳我，我懒得跟他计较罢了。” “我也是，还说要打死我，一点教养都没有。” “管生不管养，有这样的父母，这孩子也是可怜。” 女人一听大家都在说她儿子，顿时恼羞成怒，指着曲霜的鼻子大骂。 “我儿子才四岁，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跟他计较什么！” 曲霜气笑了：“是啊，他还是个孩子，打一顿就好了。” “你敢动手试试！”女人搂着孩子，大声叫嚣着。 她身边的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拿着手机继续打游戏。 熊孩子见状，越发肆无忌惮，冲曲霜吐口水：“呸！” 曲霜冷眼盯着他。 他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坏女人！我才不怕你，我要打死你！” 女人也露出得意的表情。 曲霜忽然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 熊孩子愣了一下。 曲霜冲他竖起大拇指。 “小朋友，你刚才做得很好，以后对别人也要这样哦。尤其是你爸妈，他们最喜欢你吐口水了，刚才你妈都笑了。” 这话一出，女人脸色微变。 不等她开口，受到鼓励的熊孩子突然一口唾沫吐到她脸上，紧接着又呸一声，吐到他爸身上。 “哈哈哈。”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男人气得火冒三丈，扬起手，对着熊孩子就是一巴掌。 “哇！”熊孩子脸颊肿了起来，张开嘴哇哇大哭。 女人又心疼又生气，恶狠狠地瞪着曲霜：“都是你！你教唆我儿子干什么？你这个贱人！” 她冲上来就要打曲霜。 曲霜第一反应是保护肚子里的孩子，立刻往后躲去。 就在这时，有人大步上前，挡在曲霜面前，一把攥住那个女人的手。 “你是谁？少多管闲事！”女人气愤地喊。 对方没有理她，回头冲曲霜微微一笑：“没事吧？” “梁先生？”曲霜有点惊讶，随即也笑了一下，“我没事。” “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女人尖着嗓子大喊。 下一秒，她冲身边的男人哭起来：“老公，你别玩你那个破游戏了。你也不看看，我和你儿子都被人欺负了！” 男人这才不耐烦地抬起头，一看到梁璟，傻眼了。 女人还在哭喊—— “老公，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快让他放手啊，我的手都要断了！你这个没用的，老婆和儿子都被人欺负了，你还傻站着……” “你闭嘴！” 男人低吼一声，死死捂住女人的嘴巴，又看了梁璟一眼，神色有点慌张。 这可是他们公司的大老板啊。 当然，梁璟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小员工的。 他对曲霜说：“报警吧。这里有监控，还有这么多目击证人，足以证明是她先动手的。等会儿警察来了，你就要求立案，让她留下案底，以后她的孩子别想考公了。” 曲霜心领神会，拿出手机假装要报警的样子。 女人一听，终于害怕起来。 她自知理亏，去了派出所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急得呜呜呜直叫，一双眼充满怨恨地盯着曲霜。 “别叫了！”男人气得直咬牙。 一转头，他又对梁璟和曲霜挤出笑脸，姿态放得很低：“别报警，别报警……这事是我们不对，我们道歉。” 男人还算有点小聪明，不敢让梁璟知道他是梁氏企业的员工，免得饭碗保不住。 见梁璟和曲霜都无动于衷，他又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熊孩子张嘴又要哭。 男人瞪他一眼：“不准哭！赶紧跟叔叔阿姨说对不起，不然回去我打死你！” 熊孩子吓得脸都白了，抽抽噎噎地跟曲霜说了一声对不起。 曲霜这才开口：“算了，就这样吧。” 男人一听，如蒙大赦，急忙揪着孩子和老婆，灰溜溜地跑了。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曲霜也没有了吃甜点的心思。 她看向眼前一身休闲服的男人，发现他和顾淮瑾真的很不一样。 同样都是大集团的总裁，顾淮瑾每天西装革履，打扮得一丝不苟，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矜贵气质。 梁璟却十分温和，英俊的面容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眸深邃，气质成熟，简单的休闲服穿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不过曲霜还不至于傻到只凭表面就判定一个人的全部。 梁暄能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进入锦城的权贵圈，并且把梁氏企业做成行业龙头。 可见他的手腕和能力只会比梁璟更深，或许连性情也是。 刚才他挡在曲霜面前的时候，曲霜没有忽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丝寒意。 那种感觉她在顾淮瑾身上也感受过。 他们是一类人，只不过一个不屑隐藏，一个善于隐藏罢了。 “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对我有好感。” 男人揶揄的笑声打断了曲霜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脸色微红，有些尴尬。 “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就要去派出所了。” 说到这里，曲霜突然有点后怕。 刚才她太冲动了。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又是易流产的体质，要不是梁璟挡在她面前，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曲霜忍不住又对梁璟说了一声谢谢。 梁璟失笑：“别谢了，要不然请我喝杯咖啡吧。” 他往旁边的咖啡店看了一眼，眼含笑意望着曲霜。 曲霜当即点头说好。 两人走进咖啡店，店里的饮品除了咖啡，还有一些果茶。 虽说孕妇也可以喝少量的咖啡，但曲霜考虑到自己还在孕早期，咖啡里又含有比较多的咖啡因，因此便点了一杯果茶。 梁璟似乎有点意外，却什么也没问。 “刚才你说报警，我差点就当真了。”曲霜笑着说。 “我确实是认真的。” “啊？我以为你是吓他们的。” 梁璟低笑出声，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看来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曲霜抿唇笑了笑，端起果茶，轻轻喝了一口。 一抬眼，见梁璟依旧注视着自己，目光很认真，深色的瞳孔似乎含着一抹温柔和淡淡的宠溺。 此刻，就算曲霜再迟钝，也察觉出那点暧昧了。 她迟疑了一下，半开玩笑半试探道：“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类似的话刚才梁璟也说过。 梁璟先是低笑一声，随即神色认真道：“坦白说，我确实对你很有好感，正好我也需要一个婚姻。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结婚。” 第66章 形婚 结婚？ 听到梁璟这么直接的话，曲霜愣了一下。 虽说相亲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但是她和梁璟才见过三次面而已，彼此都不了解，就这样踏入婚姻吗？ 要不是梁璟的神色和语气太过认真，她都以为对方在捉弄她了。 曲霜沉思片刻，迎上梁璟的目光。 “梁先生，我觉得婚姻是建立在彼此了解的基础上的。当然，确实有一些人比较冲动，只见过一面就结婚了。” “不过，我不觉得你是一个冲动的人，我也不认为你对我会一见钟情。你刚才说你需要一个婚姻，想来这才是根本。” 曲霜话音刚落，梁璟便摇头低笑：“不是。” “嗯？” “如果我说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你肯定不会相信。” 曲霜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有自知之明。 从小到大，她被无数人夸赞过长得漂亮。 但曲霜心里很清楚，她还没漂亮到让堂堂梁氏企业的总裁一见钟情的地步。 像他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肯定见过许多比她更美貌、更性感、更可爱的女人。 曲霜又喝了一口果茶，好奇道：“梁先生，你刚才说，你需要一个婚姻。难道你只想要那张证，不考虑其他吗？” 梁璟：“如果你说的其他是指外貌、人品、家庭这些，而那个人是你的话，那我没什么需要考虑的。” “谢谢你对我的认可。”曲霜有点哭笑不得，“看来你确实只想要那张证而已，这算是形婚吧？” 两人都把话挑明到这种份上了，梁璟不再隐瞒。 他干脆道：“形婚也可以。就像你说的，我只需要一张证，一个外界看起来幸福稳定的婚姻，其他的这对我来说不重要。” 这一刻，曲霜看着他温和而坦诚的眼神，脑子里忽然冒出孙慧兰说的那句话—— “只要你结了婚，再生个孩子，那个姓顾的就不会纠缠你了。” 曲霜沉默片刻，问：“梁先生，你真的了解我吗？” 梁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意味深长道：“我听说过你。” 曲霜的脸色有点苍白，忍不住握紧果茶杯子，低声说：“看来你知道你知道我和顾淮瑾之间的事。” 梁璟淡笑着嗯了一声，面无异色，目光依旧温和地看着她，眼底隐隐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曲霜微微抿唇。 “你不介意吗？形婚的话，我的名声并不好听，你应该找一个名声好点的形婚对象。” 梁璟有点诧异：“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单身，顾淮瑾也单身，你们之间发生点什么也正常。” 曲霜怔怔地看着他。 寿宴那件事发生以来，曲霜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连她的家人都认为她和顾淮瑾之间的事很丢脸。 可是梁璟并没有半点看不起她。 曲霜的鼻子有点发酸，又听见梁璟用怜惜的口吻说：“那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你这么难过。” “谢谢你安慰我。”曲霜压下心中那份酸涩，冲梁璟勉强一笑，“可是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梁璟叹息一声，遗憾道：“能说一下原因吗？是我太过唐突还是我哪方面做得不好？” 曲霜摇头：“跟你没关系。” 是她不配。 外人都以为她只是在顾老夫人的寿宴上勾引了顾淮瑾，却不知道她已经做了顾淮瑾五年的情人。 这种事她实在难以启齿。 何况，她已经怀了顾淮瑾的孩子，从决定生下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退路了。 除非她再次逃走。 想到这里，曲霜不由地握紧杯子，心底隐隐有一个计划。 梁璟见她不愿意多说，也没有逼问下去。 他笑说：“你不用急着拒绝我，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告诉我。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戒指，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款式，顺便付个款。” “噗——” 曲霜被他后面那句话逗笑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咖啡厅，正好落在她脸上。 她莹白的脸庞带着笑意，隐隐可见细小的绒毛，一双杏眼弯弯的，浓密的睫毛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梁璟静静地注视着她，唇角的弧度始终上扬着，没有落下来过。 曲霜打趣道：“幸好我不是你女朋友，要是按照你刚才那种求婚方式，没有钻戒，没有鲜花，恐怕你女朋友会很生气。” 梁璟面露懊恼之色：“没有经验，见笑了。 曲霜忍不住又笑起来。 喝完咖啡，梁璟要送曲霜回去，曲霜还是拒绝了。 转眼夕阳落下，暮色降临。 曲霜打车回到碧水花园，下车后走到小区楼下，忽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却让她觉得陌生的人影。 第67章 顾淮瑾，我肚子好疼！ “顾阳？” 曲霜走过去，试探着喊了一声。 那道人影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帅气却消瘦的脸庞，唇边的笑容有些勉强，眼底也有几分阴郁。 “霜霜，是我。”顾阳开口，声音低哑。 尽管暮色昏暗，但曲霜还是看清了他脸上的憔悴和疲惫，不由地吃惊：“你怎么了？” 顾阳却摇头：“我没事。” 两人站在楼下，不好说话，因此曲霜没有追问，说：“我们先上去吧。” 顾阳点点头。 很快，两人乘电梯上了楼，曲霜开门进屋，又拿了一双拖鞋给顾阳。 “曲小姐，你回来啦。” 杨阿姨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开门声，从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来。 曲霜嗯了一声。 杨阿姨还是第一次见顾阳，但她很有眼色，也没有往顾阳身上多看一眼，又回厨房继续忙活了。 “坐吧。”曲霜倒了一杯温水给顾阳。 顾阳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舔了舔干燥的唇，却没有喝水，只是问：“霜霜，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曲霜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自从顾老夫人的寿宴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只是在微信上聊过几句。 顾阳也知道她为了躲避顾淮瑾，悄悄逃到春城的事，还说要去春城找她吃吃喝喝。 没想到顾阳还没去春城，曲霜就被顾淮瑾抓回来了。 算起来，两人差不多两个月没见面了。 曲霜看着顾阳眉间的阴郁，忍不住关心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微信上也没说。” 明明两个月前还是阳光开朗的帅气大男孩，现在却满脸疲惫，眼里也不复往日那份明亮的光芒。 顾阳苦笑一声：“霜霜，我要订婚了，下个月1号。” “这么突然？”曲霜惊讶道。 她本想说恭喜，可是一看顾阳这表情，又把恭喜的话咽了回去，问：“和谁呀？” “叶霏。” 听到这个名字，曲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之前顾阳跟她说过，他不喜欢叶霏，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叶霏订婚的。 可是才过去两个月，他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大概是看出曲霜的疑惑，顾阳闷闷地解释：“我妈病了。” 这次顾大太太不是装病，是真的病了。 就在一个月前，顾大太太觉得左边胸口疼，还摸到一个花生大小的硬块。 去医院一查，竟然是乳腺癌，而且还是晚期。 顾大太太当场就脚软了。 虽然现在乳腺癌的治愈率很高，但那种基本都是原位癌，还没有扩散的。 像顾大太太这种已经扩散的乳腺癌，临床上治愈率只有10%-20%。 很快，顾大太太在国内最好的肿瘤医院做了手术，两周后又开始做化疗。 可惜化疗效果不太理想。 顾家给她找来了好几位权威的乳腺癌治疗专家，都表示治愈希望不大，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顾大太太听到这话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便逼迫顾阳和叶霏结婚，甚至还说出死不瞑目这种话来。 看着亲妈一日比一日消瘦，还要操心自己的事，顾阳终于妥协了。 他答应顾大太太和叶霏订婚，之后也会进入顾氏集团实习。 这段时间，顾大太太盯他盯得很紧，生怕他反悔。 顾阳一面要应付亲妈，一面要应付叶霏，整个人身心俱疲，短短半个月便瘦了十斤。 顾老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她也不好指责癌症晚期的儿媳妇，便提出先让顾阳和叶霏订婚。 此刻，再多安慰的话对于顾阳来说都是苍白无力的。 曲霜见他情绪低落，便转移话题说：“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顾阳摇头。 “我也没有。”曲霜笑着说，“我们小区开了一家很不错的牛肉火锅店，你不是最爱吃火锅吗？我请你。” 顾阳眼睛一亮，眼底露出一丝光彩。 但下一秒，他眼神又黯了下去，摇头说：“算了，改天吧，我还要去医院看看我妈。” 顾大太太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每天都盯着他，问他有没有跟叶霏约会。 有时他去医院稍微吃了一点，顾大太太便会尖锐地质问他：“你是不是又去找曲霜那个贱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顾阳没有来找曲霜的原因。 “我要走了。” 顾阳站起身，又拿出一张粉色的请柬，笑容十分苦涩。 “这是订婚宴的请柬。” “好，我一定会去的。” 曲霜走过去，轻轻抱住他。 顾阳身子微微绷紧，十分克制地抱住她，哑声道：“霜霜，认识你真高兴。” “我也是。”曲霜拍拍他的肩膀。 “你注意身体，有事别硬抗着。心里烦闷的话，可以找我或者秦灿聊聊天。” 三个人有一个聊天群，之前经常在群里闲聊。 不过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秦灿又忙着拍戏，群里就冷清了。 两人正说着话，玄关处忽然传来动静，紧接着顾淮瑾走了进来。 看到曲霜和顾阳拥抱在一起，尽管没有半点暧昧的感觉，顾淮瑾的眼神还是暗沉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他勾唇，似笑非笑，眼底却一片冰冷。 曲霜和顾阳分开。 顾阳低声解释：“小叔，我过来给霜霜送订婚请柬。” 顾淮瑾瞥到他手里的请柬，没说什么，走到曲霜身边，手臂一伸，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细腰。 姿势充满占有欲，仿佛在宣告他的主权一样。 曲霜觉得有点可笑。 平时顾淮瑾没把她放在心上，现在她和顾阳只是抱了一下，他倒是做出一副很在意她的样子。 要不是她脑子清醒，恐怕就要自作多情地以为顾淮瑾吃醋了。 “霜霜，小叔，我先走了。” 顾阳把请柬放在茶几上，看了一眼搂着曲霜的那只手，心情很复杂。 “好。”曲霜点头，“我送你。” 她趁机想推开缠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 谁知她一动，顾淮瑾搂得更紧了，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顾阳看见这一幕，转过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曲霜立刻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勒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顾淮瑾这才松手，淡淡地说：“顾阳要订婚了，你要是脑子清醒，就应该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你什么意思？”曲霜蹙眉。 “我只是提醒你，顾阳是不可能为了你取消订婚的。相反，你要是和顾阳继续纠缠下去，叶霏一定会找你麻烦，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 曲霜差点气笑：“谢谢你提醒，但我和顾阳是朋友，纠缠这两个字不适合用在我们身上。” 说着，她又自嘲一笑：“对了，我脑子很清醒，所以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帮我，毕竟每次你帮的都是许晓薇。” 这话一出，顾淮瑾的脸色有点难看。 曲霜也懒得理会他是不是生气了，径自走到饮水机那边，倒了一杯水喝起来。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曲霜喝完水，回头一看。 顾淮瑾还没走，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周身气压低沉。 她干脆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顾淮瑾抬眸，语气有点不善：“我不能过来吗？” 曲霜嘀咕：“我都怀孕了。” 顾淮瑾过来找她无非就是为了那种事，现在她有孕在身，顾淮瑾应该不至于禽兽到逼她发生关系吧？ 顾淮瑾看她一眼，嗤笑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曲霜装作没听见。 不一会儿，她听见顾淮瑾说：“订婚宴那天你跟我一起去，过几天我让人把礼服送过来。” 曲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五年来，顾淮瑾极少带她出现在公众场合，尤其是这种重要的宴会。 曲霜知道，顾淮瑾嫌弃她，怕她带出去丢脸，所以都是让其他人当他的女伴。 他今晚特意过来，又要带她参加顾家和叶家的订婚宴，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这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 曲霜暗暗自嘲一声，心中还是控制不住有些难受。 这时，杨阿姨端着一碗东西从厨房走了出来。 “曲小姐，晚饭还要等一下，你先喝点燕窝吧。” 昨天曲霜决定留下孩子后，顾淮瑾便让杨阿姨以后每天给她炖一盅燕窝。 “谢谢。”曲霜对杨阿姨微微一笑，拿起勺子慢慢喝燕窝。 然而喝完没多久，她突然感觉小腹一阵闷疼，下身隐隐有坠胀的感觉。 她紧紧捂着腹部，正要喊顾淮瑾，却见他忽然站起身，抬脚往外走去，神色很凝重的样子。 “顾淮瑾，我肚子疼……”曲霜喊了一声。 顾淮瑾脚步一顿。 曲霜趴在餐桌上喘着气，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疼……” 顾淮瑾回头看着她，幽深的眼眸没什么情绪。 “晓薇在剧组晕倒了，我过去看一下，等会儿我让阿璃陪你去医院。” 说完，他转身走了。 曲霜疼得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死死揪着餐布，一只手捂着小腹，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下一秒，她再也撑不住，整个人从椅子上跌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下半身隐隐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第68章 先兆流产 宁安医院，急诊科。 曲霜疼得脸色惨白，咬着唇，弓着腰背蜷缩在病床上，额头上细碎的发丝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阿璃坐在她身边，难得皱着眉，一双眼紧紧盯着医生。 医生一边开单，一边跟曲霜说话。 “还好，你流血不多，胎儿没事，但是有先兆流产的迹象。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走动了，卧床休息最好。” “我给你开个住院单，家属先去缴费，等会儿护士会过来给你打针，打完针你们再转去住院部。” “还有，我给你开了两盒地屈孕酮片，你每天早晚吃一颗，一直吃到12周为止。” 曲霜听到胎儿没事，心里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医生。” 很快，阿璃拿着一叠单子出去缴费了。 不一会儿，护士过来给曲霜打了一针黄体酮，又提醒说：“家属记得去药房拿药。” 阿璃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 夜色深浓。 住院部，VIP病房里，曲霜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大概是那一针黄体酮起了效果，她小腹没那么疼了，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 “阿璃，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要不然我的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曲霜轻声开口，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脆弱。 阿璃坐在沙发上，双手环着胸，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我也是听他的吩咐做事。” “我知道，但还是谢谢你。” 阿璃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多了一丝浅浅的柔色。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曲霜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下。 这时，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宁静的深夜显得有些刺耳。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顾淮瑾”三个字映入眼帘。 曲霜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今晚他离开时冷硬的背影，此刻看到他的名字，似乎都透露着一丝刺人的寒意。 她心口不受控制地闷疼起来，指尖毫不犹豫地往红色标记划去。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然而不到一分钟，阿璃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她还没睡，医生说先兆流产，要住院保胎。” “知道了。” 阿璃拿着手机，全程只说了三句话，然后收起手机，对曲霜说：“他说他要过来。” “他不是要陪许晓薇吗？”曲霜唇角扯起一抹淡淡的讥讽。 “不知道，等会儿你自己问他。” “算了，没什么好问的。” 曲霜一点也不想知道顾淮瑾和许晓薇的事，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 如今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保胎上，只要她肚子里的宝宝好好的，其他人或者其他事都跟她没关系。 很快，曲霜闭上眼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木香味，还有人抚摸她的脸。 尽管对方的动作很温柔，但曲霜还是讨厌有人打扰自己睡觉，不耐烦地把那只手挥开了。 —— 第二天清晨，剧组度假山庄。 许晓薇刚起床，穿着丝绸睡衣，冷着脸坐在沙发上。 “晓薇姐，咖啡煮好了。”助理小心翼翼地把咖啡端到她面前。 “不喝。” 许晓薇随手一挥，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被打翻在地上，助理的手背也被烫红了一片，却红着眼不敢出声。 经纪人何莹从洗漱室出来，淡淡地看了助理一眼：“你先吃早餐吧。” 助理连忙走开了。 何莹走到许晓薇面前，一脸无奈道：“一大早你又发什么脾气。” 许晓薇心烦地说：“昨晚阿瑾来看我，只待了一个小时就走了。” “我知道。”何莹坐了下来。 “我有个表妹在宁安医院的住院部管理病床，昨晚她值夜班，说是看到顾总了。” 许晓薇蹙眉：“阿瑾住院了？” 何莹摇头：“应该不是，我表妹说顾总去的是产科VIP病房，大概是探望别人吧。” 产科？ 许晓薇眉心蹙得更紧了。 “你让你表妹帮我好好打听一下，昨晚阿瑾去产科探望的是谁。” “可以，但你今天不能再迟到了，否则宋导那里我没法交代。” 许晓薇冷笑一声：“他忙着教那个秦灿拍戏呢，哪有空管我。听说他还要认秦灿为干女儿，真恶心。” “好了，你别管这些，今天你的戏份很重要，赶紧去换衣服吧。” 很快，一上午过去了。 许晓薇只拍了三场戏，NG了几十遍，把宋导都气得没脾气了。 要不是上面有顾淮瑾压着，他绝对要换女主角。 中午，剧组众人休息吃饭。 许晓薇坐在保姆车里吹空调，何莹拿着一盒切好的水果上来，压低声音说：“曲霜怀孕了。” “什么？”许晓薇脸色骤变，差点把手里的水果叉子捏断。 何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刚才我表妹给我打电话，说昨晚顾总去产科病房看的就是曲霜，陪了整整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离开病房。” 啪！ 许晓薇手里的塑料小叉子到底还是被她拧断了。 断口尖锐，刺伤了她的指尖，一滴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许晓薇吃疼，倒吸了一口气，眼底掩饰不住的烦躁。 “你冷静点。”何莹拿纸巾给她按住出血的指尖。 许晓薇阴沉着脸：“难怪昨晚阿瑾那么着急离开，曲霜怀的肯定是他的孩子。” 以前顾淮瑾可不会那样，他对她是最有耐心的，连顾淮安都不如他。 现在倒好，一个曲霜横插进来，弄得顾淮瑾的心也偏了！ 想到这里，许晓薇终于沉不住气，冷着脸说：“你跟宋导说，下午的戏我不拍了，我要请假。” 何莹不赞同地皱眉：“今天你的戏份最重要，下午还有三场戏要拍，宋导绝对不会同意你请假的。” 许晓薇冷笑一声：“我不过是通知他一声而已，他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何莹忍着气，问：“你先告诉我，你请假去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找阿瑾聊一聊，问问他曲霜怀孕的事。” 许晓薇说得轻描淡写，眼底却掠过一丝狠意。 不等何莹开口，她又轻声呢喃：“你说，我要是让阿瑾把曲霜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他会同意吗？” 第69章 被他的情欲吓到了 “你疯了吗？！” 何莹差点没压住火气，脸色十分难看。 “你竟然想逼着曲霜堕胎，你脑子没坏掉的话就给我打消这种念头！还有，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你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许晓薇目光清冷地瞥了她一眼，讥讽道：“你倒是善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曲霜的经纪人呢。” 何莹看着她眼底的阴冷，心中隐隐有些发寒。 她入行娱乐圈十几年，见过圈里各种各样的腌臜事，也见过不少手段下作的艺人。 但是像许晓薇这样，张口就要别人堕胎的，何莹还是第一次见。 这简直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何莹有些后悔当初跟顾淮瑾签下这笔交易。 早知道许晓薇是这种人，她才不会搭上自己的名声和前途给她当经纪人。 可惜，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后悔。 想到自己和许晓薇绑在同一根利益绳上，何莹又苦口婆心地劝道：“曲霜算什么，就算她怀孕了，你依旧是顾总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还有，你忘了你当初进入娱乐圈的目的吗？” “你说，你要风风光光站在所有人面前，成为最闪耀的那颗明珠，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都仰望你、嫉妒你。” 说到这里，何莹微微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表妹看了曲霜的住院病历，曲霜的子宫有问题，很容易流产。” “她肚子里的孩子未必保得住，你又何必叫顾淮瑾去逼她打掉孩子呢。” 大概也知道这话说得有些恶毒，何莹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的表情。 许晓薇却挑眉一笑：“哦？看来老天爷也知道她不要脸，不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呢。” 何莹为了打消她逼别人堕胎的念头，又多说了两句。 “曲霜这次住院是因为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我表妹说像她这种情况，要一直卧床吃药，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受刺激，否则孩子保不住。” 听到这里，许晓薇勾起红唇，盯着何莹一字一句道：“看来这孩子跟她缘分不大，何必强留呢。你说是不是？” 何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好声好气劝了半天，许晓薇竟然还想让曲霜堕胎。 这一刻，何莹真想甩手不干了。 下午，许晓薇不顾何莹的劝说，执意离开了剧组。 何莹不得不替她在宋导面前扯谎，说她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 宋导一个字也没信，冷笑一声，当场叫编剧改戏，把许晓薇下午要拍的戏全部改到秦灿那里。 何莹的脸色难看极了。 —— 顾氏集团，总裁室。 顾淮瑾和许晓薇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玻璃上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许晓薇幽幽开口：“阿瑾，曲霜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 顾淮瑾没有否认，嗓音低沉：“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个朋友在宁安医院上班，昨晚她在住院部看到你了，你去了产科。” 顾淮瑾神色温和，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所以你调查我和曲霜了？” “我只是关心你。”许晓薇蹙眉，握住他的手。 “阿瑾，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让曲霜怀上你的孩子。她那样的女人，根本不配生下你的孩子。” “所以呢？” “你应该让她打掉那个孩子，以免后患无穷。” 说出这句话时，许晓薇那双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厌恶。 顾淮瑾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说出这句话，淡淡地说：“孩子在曲霜肚子里，应该由她决定孩子的去留。” 说完，他抬脚往办公桌那边走去。 许晓薇原本拉着他的手，一瞬间落空，这种感觉让她有点说出不来的心慌。 “阿瑾！” 她急忙追上去，语气幽怨：“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答应我吗？” 顾淮瑾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无奈地叹息一声。 “晓薇，有些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些事不行。” “我只是不想让那种女人生下你的孩子而已！阿瑾，她才刚怀孕，那个孩子都没有成型，它就是一个血块，打掉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也可以为你……” “够了！”顾淮瑾脸色一沉，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许晓薇的眼眶瞬间红了。 “好，既然你不愿意让她打掉孩子，那我呢？你二哥都走了五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你心里明明就有我，你找曲霜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像我吗？” 说着，许晓薇忽然扑上去，双臂紧紧地抱住顾淮瑾的腰。 “阿瑾，你别再推开我了，顺从自己的心意好不好？我们已经错过五年了，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女人柔软而哽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令人怜惜。 顾淮瑾却叹息一声，温和而强势地推开怀里的女人。 “好了，回去拍戏吧，宋导都投诉到我这里了。” “阿瑾……” 许晓薇一脸错愕地望着他，心里又难堪又恼恨。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顾淮瑾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难道他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 想到曲霜肚子里的孩子，许晓薇心中掠过一丝阴霾，厌恶地想：一个替身而已，我绝对不会让她取代我的，她休想生下那个孩子！ —— 曲霜在医院待了三天，小腹没有再疼过，下身也没有再出现流血的迹象。 出院后，她老老实实吃了两周的保胎药，基本每天都宅在屋子里，哪里也不敢去，顶多在小区楼下转一转。 之后再去医院复查，医生笑呵呵地说：“胎儿发育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注意多休息，少劳累。” 曲霜紧绷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很快，顾阳和叶霏的订婚宴快到了。 这天晚上，曲霜正在衣帽间试穿顾淮瑾叫人送过来的礼服。 它是一条海蓝色的星光鱼尾裙，一字肩设计，布料柔软，整条裙子都贴着精致而璀璨的银色亮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如梦似幻。 顾淮瑾走进衣帽间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曲霜穿着裙子站在镜子面前。 她背对着他，曲线曼妙，腰臀线绝美。 镜子里倒映出她莹白如玉的脸庞。 眼眸如水，嘴唇红红的，丰润饱满，胸口则被紧身礼服挤得鼓了起来，若隐若现，叫人看一眼都受不了！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 曲霜浑身僵住，被顾淮瑾眼中翻涌的欲望惊吓到了。 下一秒，顾淮瑾从她身后紧紧压了上来。 炙热的薄唇落在她耳畔，鱼尾裙被一只手掀起。 男人掌心贴着她的皮肤，一片滚烫，激得曲霜忍不住低吟一声。 “不要……我怀孕还不到三个月……” “用手，或者这里。” 顾淮瑾的拇指在她唇上狠狠擦了一下，嗓音沙哑而强势，仿佛压抑许久的欲望要在这一刻悉数爆发出来。 很快，镜子里倒映出两具紧密相贴的身体…… 第70章 她又被丢下了 衣帽间。 曲霜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微微喘着气，两只手又酸又软，嘴唇殷红，还有些肿。 穿在身上的海蓝色星光裙被顾淮瑾弄得皱巴巴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想把它脱下来。 但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曲霜只好作罢。 原先她还想着怀孕了，正好可以避开顾淮瑾。 等到生完孩子，两人之间的情人协议也结束了。 这么一看，在怀孕期间，她倒是可以喘口气，不用急着逃走，也可以好好计划一下将来的事。 没想到顾淮瑾还是天天过来找她。 先前几天他还克制着，没有碰她。 今天却变本加厉，手段百出，好像要把之前缺失的都补回来一样，弄得曲霜身心俱疲。 一想到之后还有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曲霜便有些心烦。 她现在是越来越不耐烦应付顾淮瑾了。 五年的时间，她没能让顾淮瑾爱上自己，倒是把心中对顾淮瑾的喜欢一点一点消耗了。 那份青涩而美好的暗恋，也在这五年里变得面目全非，如同一座即将坍塌的城池，随时都会变成废墟。 曲霜都不知道这算可悲还是幸运。 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份长达八年的暗恋就会彻底消耗殆尽。 从此，她再不会因为顾淮瑾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背影，一个随意的举动便失眠到天亮。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曲霜的思绪。 与此同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脖颈，仿佛主人玩弄宠物一样。 曲霜回过神来，对上顾淮瑾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没什么。”她摇头。 顾淮瑾挑了挑眉，没有再问，拿起丢在沙发上的腕表佩戴起来。 曲霜垂下眼帘，唇角扯起一抹淡淡的自嘲。 她知道，刚才顾淮瑾就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正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况且他从来不会在她身上浪费半点精力去探究她的心思。 顾淮瑾戴好腕表，穿上西服外套，眉眼间慵懒清冷，薄唇似笑非笑，又是一副优雅禁欲的贵公子模样。 任谁也想象不到就在半个小时前，他红着眼，压着曲霜，半是哄骗，半是强迫地逼着她一遍一遍给他弄。 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你要走了吗？”曲霜抬眼看他。 “嗯。” 顾淮瑾向来没有多余的话和她说，抬脚便往外走。 走到衣帽间门口，他打开门，忽然想起什么，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了，明天晚上的订婚宴你自己去。” 曲霜愣了一下，问：“先前你不是让我跟你一起吗？” “晓薇从剧组请了假，她想和我一起去订婚宴。” 顾淮瑾的语气轻描淡写，却不知道这话对曲霜来说有多么可笑！ 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忍着腿间的酸痛走到顾淮瑾面前。 “是你先让我跟你一起去订婚宴的，现在因为许晓薇一句话，你就把我丢下。” “顾淮瑾，在你这里，我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对吗？” 顾淮瑾仿佛没有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愤怒和委屈，淡淡地说：“一个订婚宴而已，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去没意思，也可以不去。” 曲霜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心不受控制地难受。 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一层淡淡的水雾迅速涌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就在刚才，曲霜还想着自己不会再受顾淮瑾的影响了，不会再因为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而难过。 没想到是她小看了顾淮瑾伤人的本事。 整整五年，他始终把她当作一个替身，一个工具，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望着顾淮瑾那双淡漠的眼眸，曲霜忽然失去了跟他对质的力气。 没必要。 也没有意义。 就算她这次争赢了，也改变不了许晓薇随意一句话，就能让顾淮瑾抛下她的事实。 想到这些，曲霜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语气平静到近乎寡淡：“好，我不争了，你和许晓薇一起吧。” 这番突然的转变让顾淮瑾有点不太适应。 他还以为曲霜会像从前一样委屈哭闹。 可是她没有。 她那么快就接受了，好像又变回了从前乖巧听话的样子。 顾淮瑾心里莫名有些发堵，皱了皱眉，低声说：“行了，明天我让周衡来接你。” 周衡是他的得力特助。 曲霜听出他话里的补偿之意，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淡淡地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说完，她又看了看身上的裙子。 “对了，这条裙子不适合我，我不要了，想必它更适合许晓薇吧。” 顾淮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曲霜视若无睹，当着他的面把裙子脱了下来，然后递给他。 “不要就扔掉！” 顾淮瑾显然被气到了，难得失态，连声音都含着一层怒气。 就在这时，被曲靖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于是她没有再理顾淮瑾，走过去把手机拿了起来。 顾淮瑾冷笑一声，抬脚就走。 下一秒，身后传来曲霜柔和的声音：“喂，梁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淮瑾脚步一顿，眸色沉了下来。 梁先生，梁璟。 她和梁璟竟然还有联系。 曲霜的手机音量比较高，梁璟温润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这样的，我收到了叶家千金订婚宴的请柬，所以想请你帮个忙，明天晚上充当一下我的女伴，可以吗？” 这话给足了曲霜尊重，既谦逊又礼貌。 不像顾淮瑾，对曲霜从来都是命令式的语气。 曲霜心中微微一动。 “好啊。” “不准！”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强势，一个柔和。 曲霜抬眸，对上顾淮瑾阴沉的目光，淡淡地说：“梁先生，我没问题，我正好也要参加这个订婚宴。” 电话那边，梁璟仿佛没有听到她这边的动静，什么也没问，低笑道：“好，那我们明天晚上再见。” 曲霜挂断电话，目光平静地看着顾淮瑾：“你可以走了。” 刹那间，顾淮瑾的脸色非常难看。 第71章 别保胎了，直接流掉吧 顾家和叶家的订婚宴安排在一个顶级庄园别墅举行。 伴随着夜色降临，庄园里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灯光，整栋别墅灯火通明，草坪上停满了各种豪车。 此刻，宴会大厅热闹非凡，觥筹交错。 宾客们打扮得光鲜亮丽，脸上都带着得体的微笑，一个个手持香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说笑。 订婚宴还未正式开始。 曲霜和梁璟坐在精心布置的吧台桌面前，不时有人走过来跟梁璟打招呼，同时打量曲霜一眼。 偶尔也有一两个宾客认出了曲霜。 “她不是顾淮瑾的秘书吗？上次顾老夫人的寿宴上……” “嘘——别乱说话，小心传到顾家人耳朵里。” “哼，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她可真有手段，上次是顾淮瑾，这次是梁璟，她到底用什么手段勾引这些男人的？” “怎么，你想学啊？” “我……我才没有！我就是好奇而已。” “这有什么好奇的。男人嘛，都是见色起意。你看看人家那张脸，那个身材，换做是我男人，我也把持不住。” 曲霜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眼睛红红的，有些湿润，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 “很困吗？”梁璟温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曲霜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自从怀孕后，她精力就不是很好，每天都头晕嗜睡。 早上睡到十点钟才起来，下午还能再睡两个小时，晚上不到十点又困了。 要不是医生说这是早孕期的正常现象，曲霜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嗜睡症。 梁璟见她一副可怜兮兮强撑着的模样，不由地低笑：“二楼有休息室，你可以上去小睡一会儿。等宴会开始了，我再叫你。” 曲霜轻轻摇头：“算了。” 她对休息室有点心理阴影。 梁璟想了想，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递到她面前：“要不要玩个小游戏？” “嗯？”曲霜看着屏幕上华丽梦幻的游戏界面，愣了一下，有点无从下手。 说实话，曲霜从小就是乖乖女，孙慧兰从来不让她玩游戏，怕她沉迷上瘾，耽误了学习。 后来曲霜长大了，也很少玩游戏，顶多玩一玩养成类或者经营类的手游。 像梁璟手机里的这款对抗游戏，她从来没有接触过。 梁璟笑着解释：“这款游戏是我们公司刚刚研发的，还在测试阶段。你试玩一下，看看体验感如何。” “好啊。”曲霜有了一点兴趣，接过手机摆弄起来。 梁璟微微低着头，唇边含着笑意，一边看她玩，一边温声解释游戏里的东西。 这时，宴会大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宾客群也骚动起来。 有人压低声音说：“顾先生来了。” 锦城的顾先生自然是指顾淮瑾。 原本聚在一起的宾客们自动退开，让出一条路给顾淮瑾。 曲霜听到动静，不用地抬头看去，正好看见许晓薇挽着顾淮瑾的手臂走进来。 两人的礼服一黑一白，宛如黑白天鹅的情侣装，看着十分般配。 曲霜抿了抿唇，一脸平静，低下头继续玩游戏。 “这一关的逃亡设置很有意思，我现在玩起来一点都不困了。”她笑着对梁璟说。 梁璟微微扬唇，深邃的眼底藏着一抹极淡的温柔。 宴会大厅不远处，顾淮瑾一眼就看到了曲霜和梁璟。 两人低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脸上都带着笑意，看起来聊得很开心。 顾淮瑾眯了眯眼，锐利的目光落在梁璟身上。 梁璟似乎有所察觉，忽然抬头，对上他锋利逼人的目光，顿了一下，随即微微点头一笑。 顾淮瑾也勾起薄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暗沉的黑眸泛起一丝冷意。 梁璟。 他心头掠过这个名字，眸色不由地沉了几分。 “你怎么了？”许晓薇轻声问。 “没什么。”顾淮瑾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许晓薇蹙了蹙眉，觉得不对劲。 就在刚才那一刻，她敏锐地察觉到顾淮瑾周身气势骤然低沉，如同野兽争斗一样，让人心惊！ 她顺着顾淮瑾刚才看的方向扫了一眼，瞬间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那么在意那个女人！ 许晓薇不由地挽紧顾淮瑾的手，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阿瑾，我们去找顾阳吧。今晚他订婚，你这个小叔还没恭喜他呢。” 顾淮瑾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余光再次往曲霜那边扫去，眸光微闪，眼底隐隐闪过一抹无名怒火。 呵！ 他心中冷笑一声。 先是顾阳，然后是梁璟，想不到他养的小兔子有这么多人盯着。 他们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吗？ 这一刻，顾淮瑾忽然想，也许他应该跟众人宣告一下曲霜怀孕的事，免得一个个盯着他的人。 —— 曲霜拿着梁璟的手机玩到第8关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弹出“奶奶”两个字的来电提醒。 她立刻把手机递给梁璟。 梁璟看了一眼，对曲霜说：“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宴会大厅太热闹了，他奶奶耳朵不是很好，所以他每次跟奶奶打电话都要找一个安静的电话。 曲霜冲梁璟笑了笑：“你去吧，我在这儿坐一下。” 梁璟拿着手机离开了。 曲霜又变得无聊起来，独自坐在吧台桌这里发呆， 她本想去跟顾阳说一声恭喜，却见他和叶霏被许多宾客围着。 顾阳比前段时间又瘦了一些，眼神阴郁沉闷，笑得十分勉强。 顾大太太倒是笑容满脸，但瘦得惊人，两侧脸颊凹了下去，颧骨高高耸起，看起来有些刻薄。 曲霜又坐了好一会儿，期间有几个男人过来跟她搭讪。 她实在没有精力应付，委婉拒绝后打算提前离开宴会。 “梁先生，我先回去了。” 曲霜给梁璟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往大厅门口走去。 经过大厅中间的香槟塔时，突然有人挡在她面前。 “我听晓薇姐说你怀孕了，正在保胎。按我说，优胜劣汰，保什么胎呢，不如直接流掉更好！” 第72章 好多血！ 曲霜抬起眼帘，看到叶霏那张甜美却充满恶意的脸庞，眼里充满轻蔑，仿佛高高在上的嚣张公主。 曲霜有些心烦。 “叶小姐未免太多管闲事了，我怀孕跟你有什么关系。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说话还是留点口德吧，小心反噬。” “呸！” 叶霏一下子被激怒了，恶狠狠地瞪了曲霜一眼，又盯住她的小腹，眼里的恶意没有丝毫掩饰。 “今晚我和顾阳哥哥订婚，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偷偷摸摸怀上他的孩子，当然跟我有关系。” 曲霜这才明白叶霏为什么找上自己。 听她刚才那话，显然是被许晓薇挑唆了。 曲霜懒得跟叶霏多费唇舌，在大厅里环视一圈，想把顾阳找过来，让顾阳跟他的未婚妻解释清楚。 叶霏见状，冷笑一声。 “别找了，顾阳哥哥喝醉了，在楼上休息呢。你以为他还能像上次顾奶奶的寿宴那样帮你吗？做梦！” 曲霜蹙了蹙眉，语气淡淡：“我怀的是顾淮瑾的孩子，跟顾阳没有关系，你别被许晓薇利用了。” 叶霏愣了一下，随即嗤笑。 “你当我傻呢！你算什么东西，顾淮瑾怎么可能让你怀上他的孩子。上次寿宴，他可是亲口说跟你玩玩的。” 说到这里，叶霏抬了抬下巴，姿态高傲而嚣张。 “曲霜，我给你一个机会，明天你自己去流产。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动手弄掉你肚子里的野种！” 曲霜气极反笑，忍不住讥讽道：“叶霏，你真是蠢得让我吃惊，居然这么容易被许晓薇利用。” “你！”叶霏气结。 曲霜懒得跟她纠缠，侧身想要离开。 叶霏脸上闪过一抹阴毒，恶狠狠道：“贱人，这可是你逼我的。你不肯去流产，就别怪我手狠。” 下一秒，她突然伸手，把曲霜往香槟塔那边狠狠一推！ 饶是曲霜警惕着她，迅速往旁边躲闪，还是没能躲开，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砰！ 曲霜撞到高达两米的香槟塔上。 伴随着“哗啦”一声巨响，整座香槟塔塌了。 几百个玻璃酒杯摔在地上，香槟悉数洒了出来，满地都是碎片和酒水。 曲霜摔倒在地上，锋利的玻璃碎片毫不留情划破了她的皮肤，她的手和脚都渗出了细细的血丝。 然而这些对曲霜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甚至感觉不到皮肤被割破的疼，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好像有人拿刀子扎进去不断地搅动一样。 “好疼……帮帮我……”曲霜拼命喘着气，冲一旁的宾客发出求救。 对方脸色一变，急忙往后躲去，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叶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才搭起来的香槟塔，你碰它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破坏我和顾阳哥哥的订婚宴啊？” 叶霏睁眼说瞎话，周围的宾客也没人戳穿她。 他们冷漠地看着曲霜，没有一个人愿意伸手帮她。 就在这时，有人低呼一声：“好多血！她流血了！” 只见裙摆下面，一道粘稠的血流从曲霜小腿上缓缓流下。 雪白的皮肤，猩红的血，看着触目惊心！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周围竟然只剩下曲霜痛苦的呻吟。 梁璟从大厅门口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怎么回事？” 他脸色大变，瞳孔紧缩，不顾满地的碎片，快步冲到曲霜面前。 曲霜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攥住梁璟的衣角。 “梁先生，我求你……求你送我去医院！我怀孕了……” “好！” 梁璟毫不犹豫地把她打横抱起，急匆匆往外走去。 第73章 孩子保不住了 宴会大厅里，一些宾客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梁璟跟她什么关系啊？看起来还挺紧张她的。” “她不是顾淮瑾的秘书吗？怎么勾搭上梁氏集团的总裁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她说什么怀孕，不会是怀了梁璟的孩子吧？” “都流血了，就算怀了梁璟的孩子，我估计也保不住。” 大厅另一边。 顾淮瑾手持香槟，余光瞥到梁璟匆忙离去的背影，似乎抱着一个人，转眼便消失在大厅门口。 香槟塔那边，地上一片狼藉，还有一滩血迹。 顾淮瑾挑了挑眉，正想问阿权怎么回事，肩膀处忽然一沉，有人靠了过来。 “阿瑾，我头好晕。” 许晓薇紧紧挨着他，清冷的声音有些脆弱。 “你陪我去楼上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 顾淮瑾一手扶住她，往楼梯那边走去。 许晓薇不动声色地往大厅门口瞟了一眼。 今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顾淮瑾知道曲霜流血的事，更不能他去找曲霜。 很快，宴会大厅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几个侍应生重新摆了一个香槟塔，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酒水全部都被收拾干净了。 包括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也人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地板光可鉴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独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叶霏前一秒才对曲霜动完手，下一秒便若无其事地挽住叶夫人的手，脸上露出小女儿的娇羞模样。 大厅二楼休息室。 顾淮瑾陪许晓薇坐了大半个小时，低声问：“好点了吗？” 许晓薇点点头：“好多了。我们出去吧，霏霏和顾阳的订婚宴也快开始了，你这个小叔可不能缺席。” 顾淮瑾嗯了一声。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晓薇眸色微闪，怀疑是曲霜打过来的，立刻又靠进顾淮瑾的怀里。 “不行，阿瑾，我还是有点晕。” 顾淮瑾垂眸，盯了她片刻，忽然吩咐道：“阿权，你送晓薇去医院。” 说完，他把许晓薇从怀里推开。 许晓薇急了。 “阿瑾，我不想去医院，我想你陪陪我。” 说完，她不顾阿权还在旁边，双臂紧紧攀住顾淮瑾的肩膀，和平时那副清冷独立的模样截然相反。 顾淮瑾神色一顿，语气很温和：“我不是医生，陪你没用。” 说话间，他动作强势地扯开许晓薇的手臂。 口袋里的手机停了又响，似乎顾淮瑾不接电话，它就永远不会挂断一样。 顾淮瑾拿出手机一看，是宁安医院产科李主任的电话。 他不由地皱眉。 自从曲霜怀孕后，每次她去宁安医院检查，李主任私底下都会把她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顾淮瑾。 这是顾淮瑾要求的。 李主任为人识趣，从来不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给他。 难道今晚曲霜又去了医院？ 说起来，宁安医院确实是距离这个庄园最近的大型综合医院。 顾淮瑾立刻接了电话。 “喂？” “顾先生，曲小姐的情况不太好，流了很多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 顾淮瑾脸色骤变，豁然起身。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膝盖狠狠撞到了前面的玻璃茶几。 他却浑然不觉。 脑子里迅速闪过半个小时前，宴会大厅里梁璟抱着一个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还有地上的一滩血色。 顾淮瑾终于意识到什么，阴沉着脸，大步往外走去。 第74章 求你别签手术同意书 “阿瑾，你去哪里？” 许晓薇急忙上前拉住顾淮瑾。 虽然她不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又说了什么，但是顾淮瑾的脸色这么难看，肯定跟曲霜有关系。 脑子里闪过这个可能，许晓薇又紧紧地抱住顾淮瑾。 “阿瑾，我头好痛，你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你好好休息。” 顾淮瑾眉间终于露出一丝不耐烦，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 许晓薇仿佛承受不住似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阿瑾——” 顾淮瑾充耳不闻，大步离开了休息室。 许晓薇趴在地上，双手攥得紧紧的，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清冷的眼眸更是充斥着一抹怨恨。 宴会大厅，订婚宴即将开始。 众人见顾淮瑾突然神色匆匆离开，不由地低声议论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顾先生这么着急。” “不会跟他那个秘书有关吧？刚才他那个秘书流了好多血，都是从下面流出来的，我看像是流产的样子。” “顾先生的秘书流产，跟顾先生有什么关系？他何必急成那样。”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们忘了吗？上次顾老夫人的寿宴上，顾先生和那个秘书……说不定就是那次怀上了。” “说起来，刚才好像是叶霏推了一下顾先生的秘书……” “那她完了。” 在场的宾客都知道，顾淮瑾可算不上什么好人。 他绝对不会因为叶霏是顾阳的未婚妻放过她。 —— 黑色商务车在夜色下急驰狂奔，短短十几分钟便抵达了宁安医院。 砰！ 急诊手术室的通道门被人用力推开。 顾淮瑾大步走到手术室门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眼底暗流汹涌。 宁安医院的院长和几位颇有经验的产科医生都在。 一看顾淮瑾这副模样，众人心底都有些发怵。 毕竟那位曲小姐的情况实在不妙，除非顾淮瑾能同意不要孩子。 “顾先生，您总算来了。”院长连忙上前一步。 “她怎么样了？”顾淮瑾沉声问。 院长看了旁边的李主任一眼。 李主任一脸凝重。 “曲小姐宫内大出血，必须赶紧做清宫手术，否则会引起宫腔感染，到时候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但是曲小姐不肯签字做手术，一定要我们帮她保住孩子。顾先生，为了曲小姐的身体着想，我希望您能劝一劝她。” 说完，李主任硬是顶着顾淮瑾冷冰冰的目光，把手术同意书拿了出来。 顾淮瑾面色紧绷，问：“她人呢？” “在里面。”院长赶紧侧身让开，其他人纷纷做出同样的动作。 顾淮瑾快步走进旁边的等候室，一眼便看到曲霜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因为腹部剧痛咬得出血。 看到顾淮瑾，她死死盯住他，眼里露出一丝哀求。 “顾淮瑾，求你别签字。” “我想要我的孩子。” 一瞬间，顾淮瑾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揪住了！ “好。”他抬手擦去曲霜的泪，眼底隐隐有一丝极淡的怜惜。 一旁的李主任急得不行。 “曲小姐，身体要紧！孩子没了，你把身体养好，以后还能再怀上的……” “孙院长。” 顾淮瑾没有理会李主任，幽暗的眼眸看向一旁的中年男人。 孙院长一个激灵，连忙说：“顾先生，您说。” 顾淮瑾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我不管你找谁来，用什么办法，总之一句话：她和孩子任何一个出了事，你这个院长都不用当了！” 第75章 这一次，你不会再包庇她了吧？ 手术室外面，红灯亮起。 梁璟还没离开，坐在走廊长椅上等曲霜出来。 忽然，一道身影走到他面前：“谢谢你替我送她来医院。” 这句话明显在宣告主权。 梁璟站起身，直视着顾淮瑾那双冷冰冰的黑眸，微笑道：“我和曲霜是朋友，帮她是应该的。” 顾淮瑾眸色微沉，目光多了几分锐利和冷意：“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 梁璟面不改色，淡淡地说：“来医院的路上我就猜到了，我并不介意。” 顾淮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紧紧盯着梁璟，冷笑道：“梁总真是大度！” 梁璟低笑一声：“爱屋及乌，人之常情。” “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 “不，刚刚好。” 两人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彼此眼神暗流汹涌，谁也不肯相让。 走廊上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火药味，仿佛只需要一点点星火，就能引燃爆炸！ 一旁的院长不由地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一下，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顾淮瑾和梁璟同时扭头看去。 只见一堆医护人员从里面走了出来，曲霜则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手背上还扎着针。 “她怎么样？”顾淮瑾快步走过去，犀利的目光盯住了李主任。 李主任回答：“孕囊还在，曲小姐空腔里的积血大部分都排出来了，剩下一点它会慢慢排出来，不必担心。” “太好了！”院长比顾淮瑾还要激动。 他这个位置算是保住了。 顾淮瑾阴沉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梁璟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清晨，曲霜缓缓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墙壁和悬在头顶的吊瓶时，某些记忆一下子涌上大脑。 大出血、孩子、清宫…… 曲霜猛地掀开被子，手下意识地去摸小腹，感觉到腹部微微有点不适，下半身隐隐还有液体流出来。 “我的孩子……”她惊慌不已，想要起身。 “别动！” 一道身影快速从旁边的沙发上走过来，用力按住曲霜的肩膀。 曲霜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顾淮瑾也在。 “躺好。”顾淮瑾沉声道。 他眼眶下有一层明显的青影，眼球有些许血丝，眉间也含着一丝淡淡的倦意。 显然昨晚没有休息好。 不过这会儿曲霜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她一把抓住顾淮瑾的手，语气急切：“我又流血了……你昨晚是不是签字了？是不是给我做清宫手术了？” “没有。”顾淮瑾的语气比平时要温和一些，“孩子还在。” “可是刚刚我感觉我又在流血……” “你宫腔里还有一些积血需要排出来，有点流血是正常的。” 顾淮瑾难得这么耐心地跟曲霜解释，神色也很温和。 这让曲霜觉得十分怪异，定定地看着他：“你没有骗我？” 昨晚她流了那么多血，李主任都说必须要清宫了。 她苦苦哀求，不愿意签字，不过是做最后的挣扎。 其实当时她心里已经绝望了。 可是现在，顾淮瑾告诉她，孩子保住了。 曲霜有种很不真切的感觉。 顾淮瑾却语气肯定地说：“没骗你，孕囊还在。” 曲霜紧紧地盯着他。 半晌，她终于相信了顾淮瑾的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流了出来。 顾淮瑾微微勾起薄唇：“怎么这么能哭。” 他扯了几张纸巾，替她擦去眼泪。 曲霜抿着唇，吸了吸鼻子，重新躺下来。 “饿了吗？想吃什么？”顾淮瑾问。 曲霜目光看向他，忽然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是许晓薇害我，是她挑唆叶霏对我动手！顾淮瑾，这一次，你总不会再包庇她了吧？” 第76章 彻底死心 顾淮瑾垂眸，淡淡地瞥了曲霜一样，仿佛没有看见她眼中的急切和愤恨，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短短四个字，却好似一根针扎进曲霜心里。 她看着顾淮瑾那双毫无波澜的冷眸，心凉了半截，却还是忍不住质问：“你是不是还要护着许晓薇？” 顾淮瑾充耳不闻，语气淡淡：“你好好休息吧，想吃什么告诉阿璃。” 说完，他推开曲霜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顾淮瑾！”曲霜一把攥住他的衣角，眼里露出一丝执拗和不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一个答案！ 然而顾淮瑾依旧背对着她，连头都没有回，低沉的嗓音依旧淡淡的：“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好一个没有义务！” 曲霜一下子气笑了，满腔的愤怒和委屈在心口堵着，堵得她几乎难以喘息。 “顾淮瑾，你别忘了，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要不是你设计让我怀孕，我也不会吃这样的苦！” “你怨我？” “对！” 顾淮瑾这才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睨着病床上的女人，随即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捏住曲霜的下巴。 “如果当初你乖乖听话遵守协议，我又怎么会惩罚你。” 他叹息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似乎带着几分怜惜。 可是那双眼冷得像冬日寒冰，叫人心底发凉。 “还有，孩子是你要留下的，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了。既然你选择留下，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应该由你自己承担。” 说到这里，顾淮瑾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曲霜的下巴，语气淡漠道：“你有什么资格怨我？嗯？” 曲霜的脸色一片苍白，嘴唇微微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纤瘦的身子在轻轻颤抖，攥着顾淮瑾衣角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委屈。 或许两者都有。 可惜顾淮瑾不在意。 他依旧一脸淡漠道：“叶霏那边我会处理。至于晓薇，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是她指使叶霏害你的，我会让她给你道歉。” 说到这里，顾淮瑾顿了一下，又强调说：“我说的是指使，并非挑唆。你应该听得懂我什么意思吧？” “呵呵！” 曲霜忍不住惨笑一声，眼底隐忍而破碎，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我懂……我怎么会听不懂呢。” 他一次又一次护着许晓薇，不管对错，只凭心意，她又怎么会不懂呢。 可是听懂了又这么样？ 她不愿意忍受这份委屈！ 曲霜死死地盯着顾淮瑾，拼命忍着眼泪质问：“如果真是许晓薇指使叶霏的，你也只是让她道歉吗？” 顾淮瑾淡漠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丝不耐烦。 “那你还想怎么样？就算是晓薇指使的，但真正动手害你的人是叶霏。” “何况你只是听叶霏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晓薇在后背害你。” 听到顾淮瑾这么维护许晓薇，曲霜心中又伤又痛，但更多的是气愤！ “怀孕的事，我只跟秦灿说过，秦灿绝对不可能告诉叶霏！” “如果不是许晓薇骗她，说我怀了顾阳的孩子，叶霏是怎么知道我怀孕的？她又有什么理由对我撒谎？” 顾淮瑾脸色一沉：“那你应该去问叶霏。” 曲霜瞬间僵在那里，指尖一片冰凉，通红的眼眶流露出一丝讽刺。 “顾淮瑾，你心里肯定清楚怎么回事，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人心都是偏的，但是偏成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顾淮瑾仿佛被她戳中痛点，呵斥一声：“放手！” 曲霜望着他冷冰冰的眼神，心口骤然一痛，仿佛被什么狠狠刺到了！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顾淮瑾不会帮她。 不，应该说他不会对许晓薇怎么样。 许晓薇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而她只是一个替身，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子。 她和孩子加起来，都不如一个许晓薇在顾淮瑾心中的分量。 所以凡是遇到她和许晓薇的事，他都偏袒许晓薇，就算许晓薇对她做了下作的事，他也可以视而不见。 如果她要找许晓薇算账的话，顾淮瑾肯定会像上次顾老夫人寿宴那样逼她忍下。 她要是不愿意忍让，他便有无数的手段等着她。 此时此刻，曲霜毫不怀疑，如果她非要找许晓薇算账，那么顾淮瑾一定会逼她流产。 毕竟对顾淮瑾而言，孩子才是“罪魁祸首”。 他心里一定觉得，要不是她要留下孩子，许晓薇也不会对她动手。 他不会错，许晓薇也不会错，错的只能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刻，曲霜心中满腔的愤怒和委屈忽然如潮水般退去了。 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彻底抽离了。 “顾淮瑾，我真后悔。” 曲霜喃喃说了一句，苍白的脸庞不见丝毫悲喜，眼里也一片平静，只剩下一丝晦暗。 见她这样，顾淮瑾心中莫名一窒，皱眉道：“后悔什么？” 曲霜没有回答。 攥着顾淮瑾衣角的那只手慢慢松开了。 她重新躺在病床上，闭上眼，背对着顾淮瑾，纤瘦的背影透露出一丝脆弱，却又无比的冷静而决绝。 这让顾淮瑾心头越发窒闷。 他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盯了曲霜的背影片刻，冷笑一声，不耐烦地走了。 砰。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渐渐远离，病房里一下子陷入寂静之中。 曲霜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她后悔什么？ 当然是后悔来到顾淮瑾身边，耗费了整整五年的青春，结果爱情事业一无所获，还弄得遍体鳞伤。 她真后悔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想到这段时间遭受的种种委屈，曲霜忽然睁开眼，眼中露出一丝决绝。 既然后悔了，那就应该尽力弥补，或者说改正这个错误。 所以，她还是要离开顾淮瑾，最好跟他断得一干二净。 否则她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她的孩子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一点，曲霜拿起手机，从通讯录翻出梁璟的电话。 然而，指尖快要落到拨号键时，她心中又闪过一丝犹豫。 她已经怀孕了，梁璟还愿意和她做一对形婚夫妻吗？ 第77章 以牙还牙 转眼夜色降临。 叶霏今天心情很不错，和几个小姐妹逛了一下午的商场。 她手里拎着一大堆新买的奢侈品，刚从商场出来，忽然两个黑衣黑裤打扮的男女挡在她面前。 叶霏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正是顾淮瑾的随身保镖阿璃和阿权。 “叶小姐，顾先生有请。”阿璃面无表情地开口。 叶霏懵了一下：“他找我干什么？” 阿璃和阿权都没有回答她。 叶霏看着他们冷峻的面容，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她和顾阳订婚了，以后少不了要跟顾淮瑾见面，还得叫人家一声小叔。 可是好端端的，顾淮瑾为什么特意派保镖来找她？ 一瞬间，叶霏想起昨晚订婚宴上她教训曲霜之前，曲霜说的那句话：“我怀的是顾淮瑾的孩子。” 难道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顾淮瑾的？ 如果真是那样，那现在顾淮瑾派保镖过来找她，一定是为了跟她算账！ 想到这一点，叶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底也闪过一丝慌乱。 “我不去！” 她口气蛮横，抬脚就走。 阿璃一把拧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叶小姐，顾先生吩咐，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请你过去一趟！” 这话一出，叶霏脸色都白了。 她那几个小姐妹对视一眼，都往后退了几步。 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对叶霏说：“霏霏，既然顾先生找你，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们迅速溜走了。 顾淮瑾可不是好惹的。 虽然她们也很想攀上顾淮瑾的，但眼下这个情况，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叶霏得罪顾淮瑾了。 她们还是避开为妙，免得殃及池鱼。 叶霏气得直跺脚，恨恨地骂道：“这帮贱人！” 一个小时后，叶霏被阿璃带到一栋别墅里面。 她一进去就看到别墅大厅摆放着三座香槟塔，高度跟她昨晚订婚宴上的香槟塔高度一模一样。 顾淮瑾站在别墅二楼，高高地俯视着她，俊美的面容没什么表情，看她的眼神也透露出一丝寒意。 “小叔……”叶霏立刻讨好地喊了一声。 她平时对别人飞扬跋扈，蛮横无理，动不动便骂别人下贱。 但是在顾淮瑾面前，她丝毫不敢放肆，心里想着喊一声小叔，也许顾淮瑾看在顾叶两家联姻的份上能放过她。 可惜，顾淮瑾根本不在意这场联姻，也不在意顾阳和顾大太太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他只说了一句：“开始吧。” 下一秒，叶霏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阿璃一脚踹到香槟塔那里。 “哗啦——” 整座香槟塔轰然倒塌。 叶霏狠狠摔在地上，痛得惨叫一声。 她周身都是玻璃碎片，身上也被那些碎片划开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正在一点点往外渗血。 “啊！”叶霏忍不住尖叫一声，浑身因为疼痛和惊恐颤抖不已。 阿璃戴着手套，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面无表情道：“还有两次。” 叶霏再次尖叫出声：“不，不要！” 她拼命挣扎，一边痛哭一边哀求。 “顾先生，我错了，我不知道曲霜怀的是你的孩子！” “都是许晓薇害我，是她骗我说曲霜怀了顾阳的孩子，要不然我也不会动手的。” 然而不管叶霏怎么哭喊求饶，顾淮瑾始终冷漠地站在二楼，看着她被阿璃扔到另外两座香槟塔上。 很快，叶霏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口子，看着狼狈又吓人。 “行了，送她去医院吧。”顾淮瑾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是。”阿璃把叶霏拎走了。 很快，几个佣人默默出来打扫大厅里残留的痕迹。 与此同时，二楼另一边，许晓薇走到顾淮瑾身边，清冷的面容有几分苍白，嘴唇紧紧地抿着。 顾淮瑾转身，第一次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第78章 开始跟许晓薇算账 解释？ 许晓薇脸色微微一变，清冷的眉眼露出一抹幽怨。 “阿瑾，我真没想到，我们相识多年，你竟然会因为曲霜那点小事要求我解释。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那不是小事，曲霜怀的是我的孩子。” 顾淮瑾面容冰冷，没有丝毫要松口的意思，又说了一句：“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 否则怎么样，他没说下去，但许晓薇的脸色十分难看。 很显然，今天顾淮瑾特意把她叫过来，不单单是为了让她看叶霏的下场，也是为了跟她算账！ 一时间，许晓薇心中又慌乱又恼恨，清冷的眸子幽幽地望着顾淮瑾。 “看来你相信叶霏的话了。” “她没必要骗曲霜。” 许晓薇的脸色越发难看，干脆道：“对，是我骗叶霏，曲霜怀了顾阳的孩子。我确实想利用叶霏除掉曲霜肚子里的孩子，可我那样做，都是为你啊。” “那种女人根本不配生下你的孩子，她就是想利用孩子拿捏你。一旦她生下你的孩子，你和她这辈子都纠缠不清了。” 顾淮瑾闻言，面不改色，淡淡地问：“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许晓薇神色僵了一下，随即握住顾淮瑾的手，眼圈微微泛红。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也不想藏着掖着了。阿瑾，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还要让曲霜怀孕呢？” “这几年，你始终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肯回应我的感情。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你心里再也没有我的位置。” “当我知道曲霜怀孕的时候，我真恨我自己当初离开你。如果五年前我选择留下，留在你身边……” 许晓薇说得情真意切，顾淮瑾却淡漠地说了一句：“没有如果。” 随即抬脚准备离开。 许晓薇急忙攥住他的手：“阿瑾！” 顾淮瑾脚步一顿。 许晓薇扑过去抱住他，嗓音沙哑而脆弱：“阿瑾，为了别的女人，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们过去的情谊了吗？” “想当初，淮安还在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多么要好。一起野餐，一起打球，一起去瑞士滑雪。” “我记得我给你和淮安拍了好多照片，可惜后来相机被我不小心弄丢了，里面的照片也不见了。” 许晓薇刚说完，双手便被顾淮瑾扯开。 她怔住：“阿瑾……” “这是第二次。”顾淮瑾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许晓薇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第二次。 顾淮瑾这是在警告她。 上次在顾老夫人的寿宴上，她对曲霜出手，是第一次。 她记得顾淮安病重之时，曾经叮嘱顾淮瑾：“我走以后，你帮我好好照顾晓薇。无论她做错什么，你都要原谅她，好吗？” “好。”顾淮瑾亲口答应。 回想起当年之事，许晓薇忽然勾起唇角，眼圈不见半点红晕，只剩下一抹得意。 就算是第二次又怎么样？ 就凭当年顾淮安临终前的嘱托，顾淮瑾还是会原谅她的。 毕竟，曲霜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顾淮瑾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替身而违背他二哥的临终遗言。 不过叶霏那个蠢货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居然没弄掉曲霜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到曲霜没有流产，许晓薇脸上浮起一丝烦躁。 这时，她手机响起。 是经纪人何莹打过来的。 “喂，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剧组拍戏？你已经请假两天了，再不回来，恐怕宋导就要把你所有的戏份改给秦灿了。” 许晓薇冷笑一声：“那就让他改！他改了多少，我就让他改一字一句改回来！” 《锦绣年华》这部电视剧可是顾淮瑾砸了好几个亿为她量身打造的。 那个秦灿算什么东西，也敢霸占她的戏。 还有宋导。 要不是先前顾淮瑾不同意，她早就把这个人换了。 何莹又在电话里催促：“你还是赶快回来剧组吧。总是这样请假，万一被人爆料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回去。” 说完，许晓薇不顾何莹的反对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她将近中午十二点才回到剧组。 何莹急得不行，催着她快去化妆间。 许晓薇作为女主角，又有顾淮瑾这样的大靠山，自然也有单独的化妆间。 然而当她走进化妆间时，却看见秦灿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专门给她化妆的化妆师也在给秦灿上妆。 “你怎么在这里？出去！”许晓薇冷着脸走到秦灿面前，毫不客气地赶人。 秦灿抬起眼帘，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应该出去的是你。” “你说什么？” “看来你什么都还不知道。” 秦灿站起身，双手环胸，一双眼眸冷艳动人。 “许晓薇，告诉你一声，从今天起，我就是这部剧的女主角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找宋导或者顾淮瑾。” 许晓薇不屑嗤笑：“我看你是你想当女主角想疯了！” 一旁的何莹皱紧眉头，低声说：“我去找宋导问一下。” 她转身要出去。 宋导正好推门进来：“秦灿，下午的戏我给你讲一下……” 看到许晓薇，他顿了一下，脸色不是很好看。 许晓薇冷冷地说：“宋导，秦灿说她现在是这部剧的女主角，这是怎么回事？麻烦你给我一个说法。” 宋导冷哼一声。 “要说法是吧？那我正式通知你一声，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拍这部剧了，你原先拍的戏份我们也会删掉。” 什么？ 许晓薇脸色大变：“你怎么敢……” 宋导懒得听她废话，自顾自地说：“至于片酬，我也不会克扣你的，你拍了多少戏份我就给多少。” 这话说完，整个化妆间的人都瞧着许晓薇，脸上或多或少露出一些嘲讽。 秦灿重新坐下来，化妆师继续给她上妆，宋导则拿着剧本开始给她讲戏。 所有人都没有理会许晓薇，把她晾在那里。 许晓薇气得连连冷笑：“好，我这就打电话问问阿瑾！宋导，你敢擅自换掉我，等会儿阿瑾生气，你可不要怪我！” 宋导看都没看她一眼。 许晓薇当即拿出手机给顾淮瑾打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打通了。 “喂，阿瑾，刚才宋导跟我说，女主角又换成了秦灿。” “是我让他换的。” 手机里传来顾淮瑾低沉而淡漠的声音。 许晓薇一下子僵住。 等她回过神来，顾淮瑾已经把电话挂了。 何莹见她脸色难看得厉害，急忙问：“顾总怎么说？” 许晓薇死死地攥着手机，指关节都泛白了。 原来顾淮瑾在这里等着她。 他这才开始跟她算账！ 那接下来呢？ 按照顾淮瑾惩罚叶霏的力度，他绝对不会只把她踢出剧组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手段等着她。 想到这一点，许晓薇心里生出一丝寒意。 第79章 孩子跟你还是跟他？ 当天晚上，《锦绣年华》剧组官博宣称更换女主角，由许晓薇更换为秦灿。 这个消息一出，“许晓薇”、“秦灿”等相关词条立刻登上了热搜。 无数粉丝跑到官博下面询问什么情况。 其中有一小部分是许晓薇的粉丝。 她们人数虽然少，但战斗力彪悍，在官博评论区大骂剧组不做人，宋导和编剧带头霸凌许晓薇等等。 如今霸凌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许晓薇的粉丝这么一说，许多不明真相的网友纷纷表示怜爱了。 紧接着许晓薇的粉丝又把矛头指向秦灿，造谣秦灿在剧组勾引宋导，经常半夜出入宋导的房间。 这下秦灿和宋导的粉丝不能忍了。 “许晓薇的粉丝都是什么品种？智障吗？明明是许晓薇拍戏耍大牌，宋导忍无可忍才把她换掉的！” “我们灿宝入圈以来一直清清白白做人，勤勤恳恳拍戏。不像某人，天天秦家，一场戏拍几十遍还不过。” 几家粉丝在网上激情对骂。 许晓薇的粉丝更是把整个剧组都骂了一遍，包括男主角和其他演员。 这等于惹了众怒。 很快，宋导、编剧、场务以及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发了微博，没有再为许晓薇做丝毫掩饰。 迟到、请假、甩脸色、不背台词、不听导演讲戏……关于许晓薇在剧组的种种傲慢行为，全部被人爆了出来。 编剧更是在微博上直言：“她是我接触过的最差劲的演员，不光是演技，还有人品！” 这条微博一出，许晓薇直接登上了热搜榜第一。 关于她私生女的身世也被几家粉丝联手扒了出来。 一时间，吃瓜网友议论纷纷。 “原来所谓的豪门千金人设都是假的，不过是许家的私生女而已。” “听说许董事长一直不肯承认这个女儿。” “我还听说当年她妈算计了许董事长，这才怀上她的。” “你们可以去看看许董事长以前的采访，每次媒体提到许晓薇，他要么说不认识，要么黑脸。” “啧啧啧，许家是有多么不待见这个私生女哦。” —— 砰！ 许晓薇猛地把手机砸在地上，又质问何莹：“怎么还没把热搜压下去？你知不知道那些网友说得多难听？” “压不下去，给钱也没用。”何莹坐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一片心烦意乱。 许晓薇神色僵了一瞬，眼底露出一抹深深的怨恨。 是顾淮瑾。 一定是他的手笔。 他知道她最在意什么，为了帮曲霜出气，便把她最在意的东西都毁了。 这才半天而已，她就从风风光光的大IP剧女主角，成了人人嘲讽的私生女。 哗啦！ 许晓薇气得又砸了一个花瓶，眉眼间再也不见平日里的清冷，只有怨恨和不甘。 何莹皱眉道：“别砸了，还是想想办法吧。” 许晓薇冷笑一声，目光阴冷地盯着她：“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给阿瑾打了那么多电话，他一个都不接。” 不仅如此，下午她从剧组赶回市区，去顾氏集团找顾淮瑾的时候，那些保安竟然不让她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被拦在顾氏集团门口。 今晚网上到处都在议论她私生女的身世，但是关于她和顾淮安的过往，却无人爆料。 可见这一切都是顾淮瑾在操纵。 “为了曲霜那个贱人，他收拾叶霏就算了，竟然一点都不顾念曾经的情谊……他竟然这样对我！” “他明明答应过淮安，无论我做错什么，他都会原谅我的。可是现在，他任由网上那些贱人辱骂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才过去五年，他就变了。一个替身而已，我都回来了，他还让那个替身怀上他的孩子……” 许晓薇双手撑着桌子，喃喃自语，口吻充满了怨恨。 一旁的何莹拿着手机，盯着屏幕，不停地打字。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走到许晓薇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别想这些了。我打听到一个消息，明天晚上顾总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你去找他聊聊。” 许晓薇一听，立刻收敛起满脸怨恨，勾起红唇道：“那我要好好想一下见到阿瑾要说些什么。” 她得让顾淮瑾的心思重新回到她身上才行。 —— 夜色已深。 宁安医院，VIP病房。 曲霜催促着秦灿：“好了，我没什么事。这都十点了，你赶快回剧组吧，明天还要早起化妆呢。” “不急，我再陪你一会儿。”秦灿递给她一杯温水，又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曲霜有点无奈，心里却暖暖的。 她接过水杯，慢慢地喝着水，又听见秦灿说：“你看热搜没有？许晓薇被人扒皮了。” “嗯？”曲霜面露疑惑。 秦灿便把许晓薇被踢出剧组的事说了一遍，又看了看曲霜，一脸若有所思。 “这部剧本来是顾淮瑾专门为她打造的，现在顾淮瑾把她换了，还任由网友把她的身世扒了出来。讲真，我怀疑是因为你。” 曲霜喝水的动作一顿，神色淡淡的：“你想说顾淮瑾在替我出气？” “我猜是这样，毕竟你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 曲霜低头，抬手摸了摸小腹，再抬头时，脸上一片平静。 “他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 秦灿打量着她的神色，试探道：“你放下了？” 曲霜淡淡一笑：“应该说是死心了吧。” 当年她对顾淮瑾一眼沦陷，仿佛着了魔一样喜欢他。 八年后的今天，她突然对这个男人死心了。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 “你居然会对他死心……等等，确定不是死心塌地吗？”秦灿满脸不可思议，“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知道，我确定。”曲霜轻声说。 秦灿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满脸喜色道：“太好了！等你出院了，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好。”曲霜抿唇笑了起来。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秦灿看向她的小腹，“孩子跟你还是跟他？” “当然是跟我。”曲霜语气坚决。 本来她想找梁璟做一对形婚夫妻的。 可是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实在没脸跟梁璟开口。 所以，她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等三个月后胎儿稳了，我就出国，我就不信顾淮瑾的手还能伸到国外去！” 第80章 一报还一报 隔天晚上，千山酒店。 何莹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今晚这里要举行一场关爱儿童自闭症的慈善晚宴，而顾淮瑾将会出席。 此刻，许晓薇一身纯白色鱼尾裙，长发高高挽起，姿态优雅地坐在长桌面前。 为了让顾淮瑾心软，今晚她的妆容比平时要柔和，眼线略长，眼底染了一丝淡粉，看着清冷又不失柔情。 “哎呀，这不是许家大小姐吗？” 一个又娇又嗲的声音传入许晓薇的耳朵。 紧接着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什么许家大小姐，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哦，不对，许董事长都没有承认，她连私生女都算不上呢。” “你们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虽然许家不认她，但人家手段了得，一回国就让顾先生为她砸钱拍戏呢。” “你是说那个什么大IP剧吗？啧啧啧，昨天都上热搜了，她被人换下去了，现在那部剧的女主角叫秦灿。” 很快，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响起，听得许晓薇十分刺耳。 她冷着脸看过去，看到三张熟悉的面孔。 其中一个是孙家的小女儿，就是说话又嗲又娇的那一个。 她和许晓薇一向不对劲，五年前还在一场宴会上互相撕扯过头发，后来因为顾淮安护着许晓薇，她被迫跟许晓薇道歉。 这让孙大小姐记恨了许久，今晚她终于找到机会跟许晓薇算账了。 见许晓薇一脸高傲地看着自己，孙大小姐嗤笑一声：“你还当自己是女主角呢？装什么高洁！” “就是。”旁边的女伴满脸鄙夷，“你怂恿叶霏害人，这事都传开了，叶霏因为你吃了好大的苦头呢。” “我要是叶夫人，我非得扇她两个大嘴巴子不可！” “叶夫人还在医院照顾女儿，估计腾不出手来收拾她。不过你们看着吧，叶霏肯定不会饶了她。” 三人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许晓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道：“你们给我闭嘴！” “怎么，我们说错了吗？你现在可没有顾先生给你撑腰了，我们才不怕你。” “你还有脸来参加慈善晚宴，你不害人就是做善事了。” 许晓薇气得浑身颤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随即站起身，准备避开她们。 就在这时，孙大小姐忽然扬起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许晓薇脚下被人绊了一下，整个人冲端着托盘的侍应生扑去。 侍应生脸色大变，躲闪不及。 “哗啦！” 许晓薇和侍应生摔倒在地上，托盘上的酒杯也摔碎了，酒水洒了一地，其中一部分洒在许晓薇身上。 雪白的裙子被染成了酒红色，左边一块右边一块，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哈哈哈！” 孙大小姐和她的两个小姐妹毫不客气笑起来。 周围的宾客都被这动静吸引了，纷纷注目而视。 当看到摔在地上的人是许晓薇时，众人又低声议论起来，投向许晓薇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嘲讽和冷漠。 “原来是她，活该。” “听说就是她怂恿叶霏去害顾先生的秘书的。” “叶霏一向没脑子，难怪被她利用了。说起来，那天晚上顾先生的秘书摔在地上，流了好多血，我看着都快吓死了。” “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一句又一句的嘲讽传入许晓薇耳朵里。 她气得几乎发疯！ 很快，有两个侍应生急匆匆跑过来，其中一人把她扶起来，又送她到休息室。 许晓薇浑身狼狈，正要打电话给何莹，让对方送一件礼服过来。 这时何莹倒是先打了电话过来。 “我刚刚得到消息，顾先生今晚不去参加慈善晚宴了。” 听到这话，许晓薇差点把牙齿咬碎。 她特意来参加这个慈善晚宴，被人嘲笑了一番不说，还搞得这么狼狈，结果顾淮瑾居然不来了。 许晓薇死死地攥着手机：“我一定要让他来找我！” —— 轰隆！ 漆黑的夜里，雷声阵阵，闪电划破长空。 很快，大雨倾盆而下。 病房里，顾淮瑾正在陪曲霜吃饭。 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格外安静，近乎沉闷，彼此之间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和碗筷相碰的声音。 “今晚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顾淮瑾忽然开口，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眼神却很犀利，紧紧地盯着曲霜那张过于平静的脸庞。 曲霜头也不抬：“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身份背景差异过大，喜好也不一样，本来就没什么话可说。 每次顾淮瑾来找她，基本都在床上度过，事后他也不会留下来跟她温存，更不要说聊天谈心了。 大多数时候，为了跟顾淮瑾更进一步，都是曲霜在拼命找话题。 如今她对顾淮瑾心如止水，再也不复当初一见钟情的悸动和欢喜，自然懒得找话题讨他欢心。 顾淮瑾被她一句话怼了回来，又见她态度冷淡，不由地皱眉。 心头那种莫名的不适感又出现了。 他正要开口，忽然手机响起，拿出来一看，是何莹打过来的。 顾淮瑾面无表情地挂断了。 曲霜漠不关心，自顾自地吃饭。 然而接下来的三分钟里，顾淮瑾的手机又响了三次，每次都被他挂断，倒是勾起了她的一点好奇之心。 当顾淮瑾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曲霜终于用余光扫了一眼。 何莹。 那不是许晓薇的经纪人吗？ 她收回视线，继续吃饭，一句话都没问。 顾淮瑾把曲霜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眸色微沉，这才接了电话：“喂？” “顾先生，今晚晓薇非要去枫山，说去看望一个故人。可是现在雨下得这么大，我联系不上她，我好担心她出事。” 顾淮安的墓碑在枫山。 顾淮瑾沉声道：“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站起身，看了曲霜一眼：“吃完饭早点休息。” 曲霜敷衍地嗯了一声。 顾淮瑾转身就走。 砰。 病房门关上。 曲霜独自坐在餐桌前，慢吞吞地吃着菜，心中讽刺地想：他还是放不下许晓薇。 刚才顾淮瑾电话里的内容，她隐约听见了一点，其中“晓薇”两个字格外清晰。 幸好。 她已经死心了，要不然现在又得难过。 曲霜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随即拿起手机给顾阳发消息。 “签证的事麻烦你了，等我出院，一定请你吃饭。” 还有一个月，办好签证以及国外定居的种种手续，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了。 第81章 我需要一个妻子 第二天清晨，阳光穿过玻璃窗户落在病床上。 许晓薇穿着病服，缓缓睁开眼。 看到坐在一旁的顾淮瑾，她眼圈一红，清冷的眸子露出几分脆弱。 “阿瑾，你终于肯见我了。” 顾淮瑾正拿着平板处理工作，闻言抬起眼眸，语气温和：“要喝水吗？” “嗯。”许晓薇低低出声。 顾淮瑾收起平板，起身倒了一杯水，走到病床前，把水杯递过去。 啪嗒。 许晓薇忽然落泪，晶莹的泪珠正好掉在顾淮瑾的手背上。 顾淮瑾神色一顿，没说什么。 许晓薇表情黯然，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低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昨晚我明明在山上的。” “昨晚何莹联系不上你，打电话给我，说你去了枫山。” 顾淮瑾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昨晚许晓薇为什么冒着大雨去枫山，又为什么会晕倒在顾淮安的墓碑前。 说到底还是苦肉计。 不过这一招许晓薇成功了。 不管如何，她都是顾淮安生前最爱的女人，而且顾淮安临终前再三叮嘱顾淮瑾，一定要替他好好照顾许晓薇。 因此，看在顾淮安的份上，顾淮瑾还是去了一趟枫山。 “阿瑾，在你心里，我现在一定是个很卑劣的人吧？” 许晓薇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眉间隐忍，仿佛一夜之间，她变得脆弱了许多，令人心生疼意。 “别想了，好好休息吧。” 顾淮瑾的语气很温和，却隐隐透露出一丝凉薄。 他转身要走。 许晓微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阿瑾，你别走！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应该跟曲霜说对不起。”顾淮瑾淡淡地说。 许晓薇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和羞恼。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 “对，阿瑾，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跟她道歉。她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她吧。” 说着，许晓薇下了病床，却身形一晃，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 顾淮瑾一手扶住她，皱眉道：“你还在发烧，等出院再去找她吧。” “没事，我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许晓薇坚持要出院去找曲霜，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 顾淮瑾深深盯了她一眼，说：“曲霜也在宁安医院。既然你现在就想找她道歉，那我带你过去吧。” “好。”许晓薇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 半个小时后，曲霜的病房门被人敲响。 她正在微信上跟顾阳商量出国的事。 顾阳有办法帮她弄到一个新的身份，也能通过其他方法让她快速出国。 听见敲门声，曲霜以为是护士来查房，随口说了一声：“请进。” 下一秒，病房门被人推开。 看到顾淮瑾和许晓薇一前一后走进来，曲霜脸色微微一变，冷淡道：“有事吗？” “曲霜，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许晓薇走到病床前，一改往日清冷高傲的姿态，语气温柔又诚恳，连那双眼都带着一丝歉意。 简直让人挑不出错误。 曲霜看了顾淮瑾一眼，又看向把姿态放得很低的许晓薇。 “如果不是女主角被人换掉了，想必许小姐也不会来找我道歉吧？这样说来，我是不是要感谢顾总？”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 然而顾淮瑾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解释说：“晓薇做错事，应该承担后果。” 曲霜眼里露出一丝讽刺。 她被许晓薇和叶霏害得差点流产，躺在手术台上痛不欲生。 可是许晓薇承担的后果只是不能当女主角而已。 接下来恐怕只要许晓薇说声对不起，这件事就会成为过去，并不妨碍顾淮瑾继续护着他的白月光。 果然，许晓薇顺着顾淮瑾的话，低声说：“曲霜，对不起。” 曲霜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许小姐，麻烦你走过来一点。你说话太小声了，我听不清。” 许晓薇走到病床前，当着顾淮瑾的面，做足了道歉的姿态。 “对不起，我不该骗叶霏的。幸好你和孩子没事，不然我心里也难安，希望你能原谅我一时的过错……” “啪——” 曲霜忽然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许晓薇猝不及防，被打得身子都歪了，脸庞立刻肿了起来。 “我不会原谅你的。”曲霜冷冷地说。 许晓薇捂着脸，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下一秒，她红着眼，满脸无措地看向顾淮瑾，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又隐忍着，令人心疼不已。 顾淮瑾皱着眉，正要开口。 许晓薇忽然闭上眼，身子摇晃了一下，转眼间便晕倒在病床上。 顾淮瑾眉头紧皱，当即抱起许晓薇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回头对曲霜说：“晓薇还在发烧。既然她跟你道歉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果然是这样。 白月光无论做错什么，总是能得到原谅的。 曲霜讽刺一笑：“顾总，好走不送。” 听到这话，顾淮瑾心里有点不舒服。 但他没空跟曲霜计较，抱着许晓薇匆匆走了。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梁璟就来了。 看着面容英俊、笑容温柔的男人，曲霜愣愣地问：“梁先生，你怎么来了？” 梁璟低笑一声：“你身体不舒服，我过来看看你，这很奇怪吗？” 他拿过一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曲霜摇了摇头，有点尴尬：“不奇怪，只是我以为……” 她没说下去。 梁璟却笑着问：“以为我不会再来找你了，对吗？” 曲霜尴尬地嗯了一声。 她还记得，那天订婚宴上，叶霏把她推倒的时候，她痛苦地躺在地上，哀求周围的宾客帮帮她。 可是没有一个人伸手。 只有梁璟。 只有他冲过来，及时把她送到医院，保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肯定知道她怀的是顾淮瑾的孩子。 这两天，梁璟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发过消息。 曲霜下意识地以为两人再也不会联系了。 毕竟梁璟不可能找一个怀孕的女人结婚。 这会儿梁璟过来看她，曲霜心里既感激又愧疚。 “对不起，梁先生，跟你相亲的时候，我隐瞒了怀孕的事。还有，那天晚上，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梁璟闻言，面露无奈。 “怀孕是你的隐私，没必要告诉我。何况相亲那天，你已经拒绝了我，所以你也不用跟我道歉。” 说到这里，他清咳一声，打趣道：“至于感谢，那是应该的。” 曲霜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梁璟注视着她清丽动人的眉眼，眸色微沉，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其实我帮你，也是有私心的。” “嗯？”曲霜疑惑。 梁璟收起脸上的笑容，口吻认真：“我说过，我需要一个婚姻，一个妻子，而你是一个很适合的人选。” 第82章 我们结婚吧 望着梁璟温和认真的脸庞，曲霜愣了好一会儿，讷讷地说：“可是我已经怀了顾淮瑾的孩子。” “这有什么关系。”梁璟失笑。 他深邃的眼眸在日光下流动着一丝温柔，唇角微扬，笑着看着她，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温和的气场，令人很安心。 尽管曲霜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对着这么温柔的男人，她还是失神了几秒。 “梁先生，你也知道，我和顾淮瑾的事已经闹得众人皆知。只不过碍于顾淮瑾的权势，大家明面上不敢说而已，私底下肯定有不少闲言碎语。” “如果你和我结婚，你一定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对你的名声也有所影响。即便这样，你也觉得没关系吗？” 曲霜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含着几分自嘲和苦涩。 梁璟忍不住叹息一声，克制着把她拥入怀里安抚的冲动，低声说：“其实有件事，相亲的时候我也没说。” “嗯？”曲霜面露疑惑。 梁璟淡淡一笑，笑容里有种难言的无奈：“我有罕见的家族遗传病，目前医学上还没有办法攻克它。” 曲霜一下子怔住。 她从未听过传闻说梁璟有家族遗传病，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患有罕见病的样子。 这么优秀的人，却患有医学上难以攻克的罕见病，人生该有多么无奈和痛苦。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早就一蹶不振了。 可是梁璟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为此烦恼。 相反，他年纪轻轻便自主创业，成为行业内令人敬仰的存在。 大概是曲霜眼中的心疼和敬佩太过明显，梁璟忽然一笑，戏谑道：“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又加分了？” 曲霜忍不住扑哧一笑，冲他竖起大拇指：“不用加，本来就满分。” 梁璟诧异：“想不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两人相视而笑。 过了一会儿，梁璟把话题扯了回来。 “我早就决定，这辈子都不要孩子，以免他们遗传我的病。所以我并不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怕被人议论。” 曲霜迟疑了一下，问：“你迟迟没有结婚生子，也是这个原因吗？” “算是吧。”梁璟淡笑道，随即面露无奈，“可是家里老人思想传统又固执，还是希望我能够有一个婚姻。” 曲霜耸耸肩：“我妈也这样，一直催我结婚。”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 临走前，梁璟深深看了曲霜一眼：“我知道，其实你很想摆脱顾淮瑾，所以我的提议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他顿了一下，又说：“和我结婚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八年内不能离婚。八年后，你要是想离婚，随时可以离。” “为什么是八年？”曲霜问。 梁璟笑了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曲霜的错觉，她觉得梁璟这个笑容有点悲伤。 难道是因为他的遗传病？ 曲霜不敢再问，怕触及他的伤痛。 梁璟打开病房门，回头看着她，语气温柔：“我先回去了，你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曲霜嗯了一声。 梁璟往外踏出一步，似乎又想起什么，再次回头，认真道：“前两天没来看你，是因为我在国外出差。” 曲霜没想到他还特意跟自己解释，心头涌起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她看着梁璟高大而沉稳的背影，心里一横，声音颤抖却坚定：“梁先生，我考虑好了，我们结婚吧！” 有了梁太太这层身份，顾淮瑾就再也不能强迫她了。 第83章 把结婚证甩在他面前 一个星期后，曲霜又做了一次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她宫腔内的积血已经排干净了，胎儿发育一切正常，不过她的身体还有些虚弱。 出院这天，李主任对曲霜非常细心，叮嘱了许多东西。 “叶酸和地屈孕酮片每天都要吃，这个你是清楚的，我就不多说了。” “另外，从检查结果来看，你有点贫血，孕妇贫血对胎儿发育是有影响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还要再吃一些补铁药。” “平时也要多吃猪肝、肉类、蛋类等含铁量丰富的食物，还要多晒太阳，多休息，家务就不要做了。” 李主任叮嘱曲霜的时候，顾淮瑾也在一旁，竟然一脸严肃，听得十分认真，还让李主任把医嘱写在病历上。 这让曲霜觉得很讽刺。 她被许晓薇害得差点流产，可是顾淮瑾只让许晓薇说了一句对不起，便把这件事轻轻揭过去了。 可见顾淮瑾也没有多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 现在又何必做出这副紧张的姿态呢。 从医院出来，曲霜一上车，便扭头看向窗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顾淮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拿出平板开始处理文件。 两人一路无话，车内气氛寂静沉闷。 很快，车子停在碧水花园。 曲霜以为顾淮瑾不会下车，没想到他也上了楼。 杨阿姨知道她今天出院，特意煮了一桶柚子水给她洗手洗脸，说是可以祛除病邪和晦气。 “谢谢你，杨阿姨。”曲霜洗完手，打算再去浴室洗个澡。 她刚从医院回来，身上还有一些消毒水的味道，闻着很不舒服。 余光扫到顾淮瑾坐在沙发上，神情认真地盯着平板。 曲霜顿了一下，说：“顾总可以回公司处理工作。” 何必坐在这里碍眼。 然而顾淮瑾头也不抬，只说：“不必。” 他嗓音低沉，不带一丝情绪，听着十分冷漠。 曲霜不再理他，转身往浴室走去，心里平静又讽刺地想：原来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是根本不想看到他的。 从前她有多么期待顾淮瑾陪自己，现在就有多希望他消失在眼前。 不一会儿，曲霜洗完澡出来了。 顾淮瑾正好处理完邮件，鼻尖闻到一缕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淡淡的，像橙子味，有点甜，却不腻，反而有些若有似无的勾人。 顾淮瑾放下平板，抬起眼帘，看到曲霜站在饮水机那里接水。 她穿着一条浅绿色吊带裙，一身水汽，长发湿漉漉的，被她用一根簪子随意地挽在后面，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脖领。 她怀孕还不到十周，不显怀，身姿还是妖妖娆娆的样子。 顾淮瑾盯了一眼，眸色暗沉，起身走到她后面。 结实有力的长臂一把勾住女人的细腰，搂在怀里，薄唇落在那雪白的脖领上，吮出一个红印。 “嘶——” 曲霜猝不及防，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你放开……我还没喝水呢。”她蹙着眉，一脸不情愿地推搡着顾淮瑾。 顾淮瑾充耳不闻，对着那张湿润的红唇吻了下去，又勾住她的舌狠狠吮吸，几乎要把人生吞下去！ 两人许久没有亲热。 潮湿的水汽和滚烫的呼吸，一下子勾起了曲霜身体的记忆。 她几乎本能地张开嘴，想要迎合顾淮瑾。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曲霜浑身僵住。 她已经不爱这个男人了，可是被他一碰，竟然如此敏感！ 一瞬间，一种无法形容的自我厌弃感涌上曲霜的心头。 “呕——” 她猛地推开顾淮瑾，捂住嘴巴，快步走进洗手间，对着洗手盆用力干呕起来。 顾淮瑾站在客厅，脸色难看极了。 这几天，只要他一靠近她，她就这样反胃干呕。 她是故意的！ 顾淮瑾突然觉得一阵心烦，抬手扯了扯领带，沉着脸，看着曲霜苍白着一张脸从洗手间出来。 “我累了，顾总请自便吧。” 曲霜看都没看顾淮瑾一眼，转身想去卧室。 顾淮瑾冷笑一声，用力攥住她的手腕：“你还想闹多久？” 曲霜微微一怔，随即扯起唇角，讥讽道：“你觉得我孕吐是在跟你闹脾气？” “到底是孕吐，还是因为其他，你自己清楚。” 顾淮瑾的神情有点冷戾，语气也多了一丝刻薄。 曲霜懒得跟他争辩：“你要是欲求不满，可以去找别的女人。我一个孕妇，没办法满足你的需求。” 说完，她想挣脱顾淮瑾的手。 顾淮瑾却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叶霏已经被我教训过了，晓薇也跟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曲霜一听，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他以为她恶心干呕，是因为她在闹脾气，故意不让他亲吻。 曲霜差点气笑了。 就算她因为叶霏和许晓薇害她的事闹脾气又怎么样？ 她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啊。 可是落在顾淮瑾眼里，倒像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真是太可笑了！ 曲霜面露嘲讽：“我能怎么样？我要让许晓微坐牢，你舍得吗？” “那不可能。”顾淮瑾一口否决。 曲霜忍不住笑出声来，眼里聚起一层水雾。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你会替我和孩子讨回公道，毕竟我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你又胡说什么！”顾淮瑾听得心口狠狠一抽，竟然有点心疼。 曲霜抿紧嘴唇，不再和他争辩。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顾淮瑾这才放开她。 曲霜转身就走。 顾淮瑾见她这样，忍不住又狠狠拧眉，沉声道：“明天我要出差，有事打我电话，不准再去找梁璟。” 曲霜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顾淮瑾拿起沙发上的平板，走到玄关那里，又回头看了曲霜一眼。 “签证的事没必要找顾阳帮忙，你想出国散心，跟周衡说一声就行，他会帮你安排好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曲霜心中却一惊，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想逃到国外去！ 曲霜死死地咬着唇，直到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她才敢回头。 顾淮瑾已经走了。 曲霜忍不住苦笑一声。 原本她还想着逃到国外去，没想到签证还没下来就被顾淮瑾发现了。 幸好。 幸好她还有退路。 她已经答应了梁璟，过两天就去拍结婚登记的照片，然后两人再去领证。 到时候，顾淮瑾要是再纠缠她，她就把结婚证甩在他面前！ 第84章 拍结婚登记照 两天后。 X国某个大型拍卖会场上，十几个身穿蓝色制服的男男女女坐在委托席 他们一手拿着拍卖场的牌子，一手拿着手机，低声跟电话那边的人汇报拍卖会的进展。 这些人都是拍卖场的工作人员，专门帮电话那边的买家进行拍卖。 而那些神秘买家之所以不亲自来现场参与拍卖，主要是为了保护个人隐私。 毕竟能够参与这种大型拍卖会的买家都是全球各国的富豪。 当然，还有一些买家纯粹是因为没空来现场。 这两类买家都会提前看好拍卖品，当他们心仪的拍卖品出现时，便会通过电话委托工作人员进行加价或者放弃。 此刻，拍卖台上，优雅知性的拍卖师正在拍卖一件珠宝。 “这是一颗名为浩瀚之蓝的祖母绿切割艳彩蓝钻，重达13.56克拉，由伯尼斯先生在南非开采得到，后来被一位私人收藏家保存高达30年。本次是浩瀚之蓝首次拍卖，起拍价1000万美元……” 随着拍卖师报出起拍价，现场不断有人举牌，这颗名为浩瀚之蓝的钻戒也被竞拍到2000万美元。 委托席上，某个工作人员一边举牌，一边在电话里询问委托她竞拍的买家：“顾先生，还要继续加价吗？” “加。” 电话里传来一道略带冷意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最醇香的美酒，令人沉沦。 被委托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孩。 听到男人这么动听的嗓音，不由地红了脸，立刻举起牌子，把蓝钻的价格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一时间，拍卖会现场不少人低声议论起来，都在猜测这个出手大方的神秘买家是哪国的富豪。 此刻，X国首都市中心的某家酒店顶层。 顾淮瑾站在阳台上，眼眸深黑如墨，眺望着远处的海景。 “顾先生，恭喜您成功拍下浩瀚之蓝这颗钻戒，等拍卖会结束，我们再联系您进行结算和交割。” “好。”顾淮瑾挂断电话。 三个小时后，被他以2.2亿元拍下来的蓝钻由拍卖场的经理亲自送了过来。 顾淮瑾打开锦盒，静静地欣赏了一下这颗价值上亿的钻戒。 其实他对收藏珠宝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曲霜向来喜欢这些华丽的珠宝首饰，所以他不介意花点小钱哄她。 当然，他并不打算随随便便把钻戒送出去。 他心里有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可以说是临时起意的，但算不上冲动，只能说是意外，或许它将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意外。 那就是等曲霜生完孩子后，他要用这颗浩瀚之蓝跟她求婚，免得她总想着逃走，还对他冷脸。 想到这个计划，顾淮瑾心念一动，拿出手机，给曲霜打了一个电话。 X国跟国内的时差是两个小时。 这会儿X国是下午四点，锦城这边正好是日落时分。 顾淮瑾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曲霜正好坐在一家专门拍结婚登记照的门店里面。 一旁的化妆师温柔地询问她：“要不要做个卷发？”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曲霜对化妆师微微一笑，从包包里面拿出手机。 看到是顾淮瑾的电话，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随手按掉了。 她没必要再应付顾淮瑾了。 按照计划，等顾淮瑾回国，她和梁璟都已经领证了，也不怕顾淮瑾找她算账。 第85章 为了她，连夜回国 两天后。 X国首都，夜色浓郁，整座城市被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顾淮瑾穿着黑色衬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神情冷冷的，眉心微拧，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倦色。 今年顾氏集团拓展海外项目，这个项目对顾氏来说非常重要，要不然顾怀瑾也不会亲自来X国。 RN集团是X国最大的科技公司，顾淮瑾和对方总裁谈判了一天，双方团队又掰扯了许久，直到傍晚才敲定所有合作细节。 酒店套房里寂静无声，顾淮瑾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阿璃看着他，忽然面无表情道：“两个小时前，我收到消息，曲霜和梁璟准备月底举办婚礼。” 顾淮瑾猛地睁开眼，幽深的眼睛涌动着些许冷意：“你说什么？” 于是阿璃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哪来的消息？”顾淮瑾沉声问。 “那些娱乐媒体发布的，有记者打电话来询问了。” 曲霜和顾淮瑾的事在锦城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碍于顾家的权势，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讲而已。 不过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娱乐记者，为了得到第一手八卦，在梁璟宣布他即将和曲霜结婚后，竟然把电话打到阿璃这里，试图从顾淮瑾的保镖嘴里套出话来。 阿璃想了想，又说：“视频发给你了，你自己看吧。” 顾淮瑾冷着脸，拿出手机。 视频上，梁璟牵着曲霜的手参加新游戏的发布会。 有记者见两人态度如此亲密，立刻询问他们的关系。 梁璟微笑道：“既然大家都很好奇，那我就直说吧。我和霜霜准备月底结婚，目前婚礼还在筹备当中，到时候欢迎大家来参加。” 视频上，梁璟一身浅蓝色西服，眉眼间温润如玉，气质成熟迷人。 曲霜则穿着同款蓝色长裙，肤色雪白，笑容柔美，大大方方地站在梁璟身边。 落在旁人眼里，两人宛如一对天造地设的情侣。 这个视频不长，只有两分钟，顾淮瑾很快就看完了。 他收起手机，俊美的脸庞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唯独周身气势低沉了许多。 “改一下机票，今晚回国。”顾淮瑾吩咐阿璃。 阿璃提醒他：“明天你还要跟RN的总裁签合同。” “让周衡去签。”顾淮瑾轻描淡写地说。 —— 锦城，夜色深浓。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曲霜还没睡，正在跟秦灿微信视频。 “你真的要跟梁璟结婚？” 秦灿刚拍完戏回到自己住的房间，这会儿一边卸妆，一边问曲霜。 曲霜嗯了一声，拿起一个信封冲她晃了晃。 “我今天拿到结婚登记的照片了，也不知道拍得怎么样。” 说完，她撕开信封，从里面倒出照片。 秦灿卸完妆，敷上面膜，催促道：“快给我看看。” 曲霜拿起一张照片放在手机镜头前。 秦灿认真看了一下，点评道：“男帅女靓，很般配。” 曲霜微微弯唇：“我也觉得。” 两人嘻嘻哈哈笑起来。 秦灿又感慨道：“虽然你们只是形婚，不过梁璟愿意在众人面前公开你们的关系，给你一个名分，还要跟你举办婚礼，这可比某个狗男人强太多了。” 狗男人=顾淮瑾。 曲霜心中没什么波澜，也不觉得难受，反而笑着说：“你口中的狗男人，对许晓薇可是一片痴情。” 秦灿面露嫌弃。 “这算什么痴情，不过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搞这种白月光和替身的男人，其实最恶心了。” “哼，顾淮瑾跟狗一样，许晓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俩也算是绝配了！” 秦灿又气愤地把顾淮瑾和许晓薇骂了一顿。 骂完又好像想到什么，她连忙问：“霜霜，你真的对顾淮瑾死心了？以后你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吧？” “不会。”曲霜毫不犹豫道。 秦灿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不然我当着你的面骂了顾淮瑾那么多次，哪天你跟他在一起了，我可真尴尬。” 曲霜忍不住扑哧一笑。 “就算要尴尬，尴尬的也是我，况且你也是替我打抱不平而已。好啦，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我也要睡觉了。” 两人对着屏幕互相亲了一下，又说了晚安，这才挂断视频。 曲霜担心熬夜对肚子里的孩子发育不好，连结婚登记的照片都没有收拾，便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半个小时后，她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 忽然鼻尖闻到一丝很淡的木香味。 她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 顾淮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此刻坐在沙发上，神色有点冷厉。 “什么时候拍的？”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正是曲霜和梁璟结婚登记照。 第86章 领证 面对顾淮瑾的质问，曲霜觉得有点好笑，干脆道：“照片是前两天拍的，就是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淮瑾便想起被挂断的那通电话。 “难怪敢不接我的电话，原来是找到新欢了。” 他勾着薄唇，似笑非笑地瞧着曲霜，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暗沉得就像平静水面之下的深渊。 指尖的照片也被他揉捏成一团，手背青筋微凸，似乎用了不小的力气。 曲霜一脸平静道：“是啊，我有人撑腰了，胆子自然会大一些。不像从前，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 顾淮瑾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陈述事实。对了，订婚宴上也只有梁璟帮我，幸好有他，不然我的孩子也保不住。” “别跟我说，他救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许？”顾淮瑾讽刺道。 曲霜反问：“为什么不行？他不介意我的过去，也不介意我和你的关系，包括我肚子里的孩子。” 顾淮瑾冷笑一声，走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是梁璟亲口跟你说不介意，还是你自以为是猜透了他的心思？” “是他亲口说的。” “他这么说，你就信了？” “是啊。” 顾淮瑾闻言啧了一声，勾着薄唇，指腹轻轻摩擦着曲霜的唇：“跟了我五年，怎么还是这么蠢。” 曲霜也不跟他争辩，淡淡地说：“我愿意。” 顾淮瑾唇边的笑意微微僵住。 这世界上最让人无法反驳的，就是“我愿意”这三个字。 曲霜迎上顾淮瑾的目光，继续道：“就算梁璟是骗我的，我也愿意。毕竟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除非我能一直忍受许晓薇的算计。” 顾淮瑾脸色一沉：“胡说八道！” 曲霜：“我没有胡说。许晓薇一次又一次害我，下手一次比一次狠。这次是我的孩子，下一次就是我了吧？” “没有下一次！”顾淮瑾沉声道。 这句话曲霜一个字都不信。 她肚子里还怀着顾淮瑾的孩子。 她一日不流产，许晓薇一日都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打算结婚后就出国。 这是她和梁璟商量好的。 这样一来，梁璟明面上有了一个婚姻，一个妻子，而她在国外生孩子，也能减少外界对梁璟的议论。 想到这里，曲霜干脆道：“我和梁璟结婚的事，本来想过两天再跟你说的。既然你提前回国了，那我现在跟你说一声吧。” “明天下午我和梁璟去领证，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至于那份协议，从我们的关系曝光开始，它就不作数了。” 曲霜话音刚落，顾淮瑾脸上便浮现一丝愠色。 “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放过你吗？”他狠狠掐住曲霜巴掌大的脸庞，眼底闪烁着汹涌的怒气。 那份怒气之中，又似乎还藏着其他的情绪，像是妒火，又像是羞恼。 曲霜看不透，也不愿意花心思探究。 她疼得脸都白了，却还是一字一句道：“随便你怎么对我，但我一定要赌一次！” “顾淮瑾，我差点被许晓薇害流产了，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只是撤了她的女主角，叫她给我道个歉而已！” “你以为她会收手吗？她不会，她只会变本加厉。” “顾淮瑾，我很怕死，我不想突然有一天一尸两命，所以这一次，无论你放不放过我，我都要嫁给梁璟！” 曲霜每说一句，顾淮瑾的脸色就沉一分。 他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冷笑道：“就算你嫁给梁璟，他也未必会帮你！” “我说了，我愿意赌一次。我愿意赌他在我受到伤害的时候，他会给我撑腰，而不是叫我忍让。” 顾淮瑾气极反笑：“你确定当你和他在乎的人发生冲突时，他也会帮你？曲霜，你真是蠢得让我吃惊。” 曲霜反唇相讥：“你做不到的事，别以为梁璟也做不到。算了，我跟你争论这些有什么意思。” 她使劲掰开顾淮瑾捏着自己脸庞的手，直视着对方说：“顾淮瑾，从现在以后，你尽管护着许晓薇吧，我不会再跟你闹了。” 这一刻，顾淮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地盯着曲霜，心中又烦躁又窒闷，好像吞了一口又酸又辣的烈酒，从喉咙一直烫到胃里。 简直烧心灼肺！ “好，好！”顾淮瑾倏地冷笑，眼底浮现一丝冷傲，“你想嫁就给嫁吧，哪天后悔了，别来求我！” 说完，他摔门而去。 客厅里一片寂静。 曲霜脸色有点苍白，心里却很平静。她走到沙发那边，把散落在那里的结婚登记照收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她坐在梁璟车上，两人前往民政局领证。 第87章 去民政局抓人 锦城星月私人会所。 这家顶级会所采用会员制，集商务会议、私人宴请、富豪聚会于一体，主要是为了满足豪门权贵的需求。 此刻，顶层某个包厢内，十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正在一起玩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气味。 茶香味、檀香味、清冽的酒味以及甜腻的女士香水味，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让顾淮瑾越发心烦。 他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地翘着。 姿态慵懒，眉眼冷峻，简单的黑色衬衫却让他看起来格外冰冷，周身都透露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顾淮瑾捏着手中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口，冷漠的视线扫过面前那些玩乐的男女，随即又垂眸饮酒。 此刻包厢里很热闹。 有人在打牌，有人在玩游戏，还有人在打台球，唯有顾淮瑾一个人在喝酒。 有人想拉顾淮瑾一块打牌，被另一个人拦住了。 “啧，没看出来吗？今天他心情不好，你别触他霉头。” “就是。”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谁也不敢去招惹顾淮瑾，免得被开刀。 偏偏有个女的不信邪，轻哼一声，扭着妖娆的身子朝顾淮瑾走去。 她自持长了一张妩媚动人的脸，身材又傲人，哪个男人见了她不心动。 既然顾淮瑾心情不好，那她就当一朵千娇百媚的解语花。 想到这里，女人心中一阵兴奋，脸颊也微微发烫，浑身都荡漾着一丝媚人的气息。 “瑾哥——”她走到顾淮瑾面前，声音柔媚勾人。 谁知顾淮瑾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说了一个字：“滚。” 女人脸色一僵，有点委屈：“瑾哥~” “谁带来的？一起滚！”顾淮瑾突然厉呵一声，冷冰冰的眸子在包厢环视一拳，上位的气势展露无遗。 刹那间，包厢一片寂静。 女人吓得脸色发白，僵在顾淮瑾面前不敢动弹，这会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 可惜顾淮瑾没心情欣赏。 “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出去！” 云霄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推了女人一下。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不甘心地看了顾淮瑾一眼，这才离开。 云霄又冲其他人摆摆手：“行了行了，继续玩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下次过来玩，都长点脑子，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带过来，否则别怪我不给脸面。” 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云霄是笑眯眯的，不过圈子里谁不知道他笑面虎的称号，一肚子的坏水。 况且云家是锦城第二大家族，云霄跟顾淮瑾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两人多年友情笃定。 “你今天什么情况？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你发火？” 云霄在顾淮瑾身边坐了下来，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 顾淮瑾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喝酒。 他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了一瓶喝空的酒瓶子。 云霄瞧了瞧那个空瓶子，啧了一声。 “平时叫你出来玩，你说没空。难得今天你主动叫我出来打牌，结果呢？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顾淮瑾冷哼一声。 云霄贱兮兮地问：“哎，是不是受情伤了？被人抛弃了？让我猜猜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敢抛弃我们顾总。” 顾淮瑾闻言，又猛地仰头灌了一口酒，冷声道：“别烦我。” “是你把我叫出来的好不好？”云霄满脸委屈。 顾淮瑾懒得搭理他。 略微甘苦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越喝越苦，越喝越烦，脑子里似乎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我愿意。” “就算梁璟是骗我的，我也愿意。” “明天下午我和梁璟去领证，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柔和却坚定的声音，不断在顾淮瑾耳边萦绕，如魔音贯耳，令他难以平静。 云霄见他一口一口地喝闷酒，竟然没有反驳自己，不由地吃了一惊。 “靠，真被我猜中了？是许晓薇还是你养的那只小兔子？” 顾淮瑾还是不理他。 云霄向来脸皮厚，也不嫌尴尬，自顾自地分析：“许晓薇不可能，她这次回国就是冲你来的，应该不会抛弃你。那么——” 他想到最近圈子里的传言，说梁璟和曲霜月底就要举行婚礼。 “竟然是你养的那只小兔子。”云霄又惊讶又感慨，“这个梁璟有点本事啊，居然挖你墙角。” 啪！ 顾淮瑾手中的酒杯被他生生捏碎了。 红色的液体从指尖流过，看着像血色，有点触目惊心。 云霄吓了一跳。 顾淮瑾盯着他，面无表情道：“你烦不烦。” “来来来，擦手，擦手……”云霄殷勤地扯过一旁的纸巾，“别生气啊，我这不是随口问几句嘛。” 顾淮瑾擦干净手，手指有些许划痕。 但他不以为然，干脆把整瓶酒拿了起来。 云霄又贱兮兮地问：“我听说他们今天下午去领证，然后你又突然叫我出来玩……你这个样子，不会是爱上了吧？” 砰！ 顾淮瑾突然把酒瓶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起身就走。 云霄懵了一下，急忙追上去：“不是，你到底怎么了？你要去哪里？等会儿你还打不打牌了？” 顾淮瑾沉着脸，脚步飞快，阿权和阿璃紧紧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顾淮瑾走出会所，拿出手机给曲霜打电话。 打了三个，无人接听，打到第四个的时候，变成了空号。 顾淮瑾差点气笑了。 “去民政局。” 他坐上车，吩咐司机，漆黑的眼眸涌动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第88章 撞上去！ 一辆白色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导航显示距离民政局还有一段路程，大概需要行驶30分钟。 副驾驶上，曲霜无精打采地靠在座椅里，不时掩嘴打一个呵欠，精致的眉眼显露出一丝疲倦。 “昨晚没睡好吗？”梁璟一边开车，一边从车内镜看她，语气温和关切。 曲霜轻轻嗯了一声，又打了一个呵欠。 本来她孕期就嗜睡，每天至少要睡足十个小时才有精神。 没想到昨晚顾淮瑾突然回国，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本以为自己死心了，便再也不会受到他的影响。 结果晚上还是失眠了。 今早起来看到眼眶下淡青色的阴影，曲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发消息给秦灿：“我还是修炼不到家啊。” “怎么了？”秦灿秒回。 曲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回复了一个犯困的表情糊弄过去。 刚才秦灿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霜霜，不要害怕，我支持你的任何选择。不管这个选择对还是错，我都会陪着你的。爱你哦~” 曲霜鼻子微微发酸，心里却很暖。 距离民政局还有一段车程，曲霜接连打了十几个呵欠后，实在撑不住，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梁璟抬眼，从车内镜看了她一眼，随即把音乐关了，又减缓了车速，让车子行驶得更加平稳一些。 等红灯的时候，他扭头往旁边看去。 只见曲霜闭着眼，睡得很熟，长而卷的蓬松黑发散落在肩膀上，衬得一张脸庞越发精致小巧。 从客观角度来说，曲霜长了一副极好的相貌，五官精巧，眉眼优越，不仅皮相美，骨相更美。 这张脸要是放在娱乐圈里，绝对会被粉丝吹爆，比如什么清纯系的天花板、顶级神颜、顶级小百花等等。 从梁璟的主观角度来说，曲霜的一颦一笑确实惹人心动。 曲霜总以为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相亲的时候。 其实不是。 多年前，梁璟刚刚创业拿到第一桶金的时候就见过她了。 那时候，她穿着宽大的校服，马尾高高扎起，在人群中白得发光，一双大大的杏眼宛如璀璨明珠。 从那之后，梁璟就记住她了。 没想到多年后，他们竟然还能再见。 此刻，她在他身边安稳入睡，浅浅的呼吸声听在梁璟耳朵里，像是世间最动听、最惹人心扉的音符。 他忍不住伸手，想帮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撩上去。 然而指尖快要碰到她脸庞的时候，梁璟猛然清醒过来，动作一顿，随即哑然失笑。 “梁璟啊梁璟，亏你还被人夸赞成熟稳重，现在的你跟那些冲动莽撞的毛头小子有什么区别。” 梁璟心里叹息一声，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对面的绿灯亮起，他收敛心神，专注开车。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即将抵达民政局。 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从后面跟了上来。 梁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迈巴赫里面，阿璃坐在副驾驶上，忽然回头对后座的顾淮瑾说：“前面那辆劳斯莱斯是梁璟的车。” 顾淮瑾原本在闭目养神，闻言猛地睁开眼，盯了那辆车子片刻，冷声道：“撞上去！” 第89章 她是我的 “撞、撞上去？” 司机面露迟疑，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地看向车内镜。 镜子里倒映出顾淮瑾冷峻的半张脸，一双眼眸深黑如渊，冷意骇人。 阿璃面无表情道：“你没听错，他叫你撞上去。” 司机闻言，一脚踩下油门。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劳斯莱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坐在车内的曲霜倏然惊醒，神情茫然地看向梁璟。 “怎么了？”她惊疑不定地问。 梁璟倒是一派从容淡定，冲她笑了笑，嗓音低沉温和：“没事，后面的车追尾了。我下去看看，你在车里等我。” 曲霜轻轻嗯了一声。 她依旧很困，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目光落在后视镜上。 下一秒，她脸色微变。 只见后视镜里清清楚楚地倒映出一道身影。 那身影她太熟悉了。 除了顾淮瑾，还能有谁。 顾淮瑾仿佛知道曲霜在后视镜里看着自己，忽然抬眸，一双幽深暗沉的眼眸如利剑一样刺入曲霜眼中。 她呼吸一顿，不由地攥紧安全带。 后视镜里，顾淮瑾面无表情，径自朝她这边走过来，冰冷的眼眸透过镜子，始终牢牢地盯着她。 好像野兽盯着猎物一样。 曲霜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顾淮瑾一定是冲她来的。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自私地躲在车里，让梁璟一个人去处理这事。 曲霜抿紧嘴唇，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子另一边，梁璟被顾淮瑾的司机拦住 那司机满脸赔笑，一个劲儿地跟他道歉。 尽管梁璟表示没关系，走保险就好，司机依旧纠缠不休，仿佛有意阻拦他一样。 梁璟抬眼一扫，看到顾淮瑾，顿时明白过来。 “顾总。”梁璟微笑着冲他打招呼。 顾淮瑾充耳不闻，只盯着曲霜，用命令的口吻道：“过来。” 曲霜站着没动。 顾淮瑾沉着脸，大步走到她面前，拽着她就走。 他这个样子风度尽失，仿佛失了理智，不见平日里的半分矜贵和优雅，倒像是当街强抢民女的恶霸。 曲霜气得浑身发抖。 “顾淮瑾，你放手！我不会跟你走的，昨晚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 顾淮瑾冷笑一声，猛地把她按在车子上，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凉意：“我说了，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 啪！ 曲霜忽然扬起手，一巴掌打在顾淮瑾脸上。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顾淮瑾的面色阴沉得骇人。 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司机倒吸了一口凉气，梁璟则有点惊讶，随即皱紧了眉头。 曲霜没有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一双杏眼厌烦地看着顾淮瑾，眼里没有半点以往的乖巧和柔情。 “顾淮瑾，我再说一遍，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是我人什么啊，凭什么对我呼来唤去？我又不是你的宠物！” 顾淮瑾脸上残留着一道红痕，神情阴沉冷厉，一把攥住曲霜的手腕：“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曲霜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前上司，仅此而已！”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却强势的声音插入两人之间：“顾总，霜霜是我的未婚妻，麻烦你松手。” 顾淮瑾微微侧头，冷冷地睨着梁璟：“你说错了，她是我的。” 下一秒，他像个蛮不讲理的愣头青一样，猛地一拳挥向梁璟！ 第90章 我看你是疯了 砰！ 梁璟没有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拳。 身上原本温润的气势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英俊的脸庞染上一丝冷意。 下一秒，他毫不客气地反击一拳！ 很快，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有人认出了顾淮瑾和梁璟，立刻拿出手机拍起来。 这还是顾淮瑾第一次冲动打人，也是第一次被人打。 一旁的司机有些担忧，悄声问阿璃：“你不上去帮忙？” 阿璃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这种事情还是他自己解决比较好。” 此刻，顾淮瑾和梁璟都死死地盯着对方，如同两头争斗的野兽，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又要打起来。 “你怎么样？”曲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询问梁璟。 梁璟低声说：“我没事。” 随即看向顾淮瑾，淡淡一笑：“难得见顾总如此失态，要是被人传到网上，怕是我们俩都要成为笑话了。” 顾淮瑾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眉目间带着一层薄霜。 他目光落在曲霜身上，见她眼里只有梁璟，顿时心头火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烈火从眼里烧到胸口。 像怒火，又像妒火，烧得顾淮瑾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恨不得把梁璟从曲霜的眼睛里挖出来。 “过来！”他盯着曲霜，眼底情绪翻涌，令人捉摸不透。 曲霜终于抬头看他一眼。 这一眼有怒气，有冷漠，还有罕见的厌烦。 她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顾淮瑾心头微微一震，竟然有些无措。 但很快，他又恼火道：“曲霜，你耳聋了吗？我让你过来！” 梁璟皱了皱眉，正要开口。 曲霜忽然很平静地问：“顾淮瑾，在你心里，我是你养的一条狗吗？” “你胡说什么！”顾淮瑾心头莫名的不适。 他不喜欢曲霜这么问，也不喜欢她用这种态度对自己，好像在她心里，他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胡说？”曲霜面露讽刺。 “这几年，你总是高高在上地命令我，要求我顺从、听话、懂事，做一个任由你摆布的替身。” “我不愿意了，我想离开你，你就要罚我，甚至连我怀孕，都是一种惩罚。” “顾淮瑾，我是人，不是你养的一条狗！” 说到这里，曲霜紧紧地攥着手，眼眶有些泛红。 梁璟忍不住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无声中给人一种安稳的力量。 “顾总。” 他再次开口，面容严肃，语气很认真。 “霜霜是我的未婚妻，我有义务保护她，就算赌上梁氏，我也不介意。就是不知道顾总愿不愿意拿顾氏集团跟我赌上一把？” 这话一出，顾淮瑾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梁璟，竟然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疯狂。 为了曲霜，竟然赌上梁氏。 顾淮瑾不由地勾唇冷笑：“我看你是疯了。” 梁璟低笑一声，摇头道：“我没疯，我很理智，也很清醒。所以，顾总不愿意吗？” 顾淮瑾深深地盯了曲霜一眼，眼底情绪翻涌，随即冷冷地说：“她不值得。” 尽管曲霜早已对他死心，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 但听到这话，她心口还是被刺了一下。 呵呵。 不值得。 这五年确实不值得。 曲霜讽刺一笑：“顾总，好走不送。” 顾淮瑾转身便走。 梁璟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而就在刚才，他也冷静下来了。 梁氏企业和顾氏集团的实力不相上下。 如果硬碰硬，谁也得不到好处，只会两败俱伤，到头来反而便宜了别人。 梁璟为了曲霜愿意拿梁氏来赌，他却不可能因为一时之气，拿顾氏集团陪他豪赌。 顾淮瑾冷着脸回到车上，命令司机：“开车。” 很快，迈巴赫疾驰而去。 曲霜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会后悔的。”梁璟忽然开口，低头看着曲霜，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一定会为那句话后悔的。” 曲霜怔了怔，摇头失笑：“无所谓，我不在意了。” “那走吧。”梁璟笑着说。 曲霜点点头。 两人往民政局的大门走去。 第91章 死鸭子嘴硬 转眼夜幕降临。 别墅二楼，顾淮瑾从浴室出来，短发湿漉漉的，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流，滑过结实的胸膛。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丝绸浴袍，系带松松垮垮绑在腰间，领口处敞开，露出一片精壮的肌肉。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顾淮瑾走过去，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晓薇”两个字。 他神色顿了一下，接起电话：“喂？” “喂，阿瑾。”手机那边传来一道清冷却温柔的嗓音。 “有事吗？” 大概是顾淮瑾的声音有点冷漠，许晓薇那边卡了一下。 过了几秒，她语气关切地问：“你心情不好？” “还行。”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因为曲霜和梁璟的事心情不好。” 顾淮瑾眸色沉了沉，没说话。 许晓薇又说了一句：“对了，刚才我看到梁璟在网上宣布他和曲霜结婚了，还发了两人的结婚证。” 顾淮瑾蓦地握紧手机，语气轻描淡写：“是吗？” “我以为你知道呢。” “你特意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阿瑾，你生气了？” “没有。” 电话那边，许晓薇忽然叹了一口气。 “阿瑾，曲霜怀了你的孩子，却那么高调地嫁给梁璟。她这么做，等于是把你推上风尖浪口。还有那个孩子，将来他出生了，会不会恨你？” 顾淮瑾闻言，嗤笑一声：“许晓薇，何必呢。”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凉薄的语气喊许晓薇的名字。 许晓薇一下子慌了：“阿瑾，我……” “你再敢打那个孩子的主意，就算你哭死在二哥的坟前，也不管用了。” 说完，顾淮瑾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在一旁的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起手机点了几下，热搜榜第一名就是#梁璟结婚#这个词条。 他点进去一看，果然看到梁璟和曲霜同时发了微博，配图都是一张结婚证。 “呵。”顾淮瑾冷笑一声。 下一秒，他猛地甩手。 手机被狠狠摔在地上。 砰！ 巨大的响声把正在厨房收拾东西的佣人吓了一跳，急忙走出来：“先生，怎么了？” 顾淮瑾面无表情：“没事。” 他回到楼上，拿起另一部手机，给云霄打了一个电话：“喝酒吗？” “什么？”电话那边，云霄大惊，“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主动找我喝酒？” “少废话，去不去？” “当然去！” 一个小时后，星月会所包厢。 云霄坐在沙发上，握着酒杯，一口酒都没喝，就看着顾淮瑾一口一口地往肚子里灌酒。 他傻眼了。 两人从小玩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顾淮瑾喝得这么猛，好像喝的不是酒，而是白开水。 “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云霄凑过去问。 顾淮瑾捏着酒瓶，瞥他一眼，没说话，又仰头灌了一口。 昏暗的灯光下，他五官深邃，眉眼冷峻，性感的喉结因为大口吞咽而滚动着，简直叫人疯狂。 云霄啧了一声，试探道：“是不是因为曲霜和梁璟结婚的事？” 砰！ 顾淮瑾重重地把酒瓶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冷着脸，终于说了两个字：“走了。” 随即抬脚就走。 云霄一脸懵逼：“不是，我一口酒还没喝呢，这就走了？” 顾淮瑾充耳不闻，大步往外走，脚下有几分踉跄。 想到他刚才疯狂灌酒的样子，云霄不放心，急忙追了上去：“哎，你等等我！” 不一会儿，两人走出会所上了车。 司机问：“顾总，去哪里？” 顾淮瑾靠在座椅上，闭着眼，随口道：“碧水花园。” 云霄挑了挑眉，没有戳穿他。 从星月会所去碧水花园不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顾淮瑾熟门熟路地乘坐电梯，输入指纹打开门，然后径自去主卧。 打开壁灯一看，床上除了枕头和被子，干干净净的，不见人影。 她搬走了。 卧室的窗户没关，夜风一吹，顾淮瑾似乎清醒了一点，哑声问：“有烟吗？” 云霄从身后递给他一盒烟和打火机。 顾淮瑾倚靠在卧室门口，薄唇咬着烟，一抹猩红明灭，目光始终盯着那张床，眼底隐晦暗沉。 他默不作声地抽完一根烟，这才转身往外走。 云霄跟在后面，不怕死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后悔？哪怕一点点。” “没有。” 大概是酒醒了，顾淮瑾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漠。 云霄嘀咕：“死鸭子嘴硬。” 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顾淮瑾分明是陷进去了，还在这儿装冷酷人设，回头有他吃苦的时候。 第92章 你从来都不是她的替身 一个星期后。 曲霜做完产检从医院出来，忽然接到杨阿姨的电话。 “曲小姐，我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一个牛皮纸袋。我问过顾先生了，顾先生说不是他的，想来应该是你的。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一下？” 牛皮纸袋？ 曲霜想了一下，没什么印象，问：“是什么样子的？” 杨阿姨含含糊糊地形容：“挺厚的，密封着，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摸起来像是文件。” “你拍个照发给我。”曲霜说。 “曲小姐，我手机摄像头摔坏了，一直没去修呢。” 听到杨阿姨这么说，曲霜又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自己有什么重要的文件落在碧水花园那边。 如果说是工作上的东西，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给顾淮瑾当助理那么多年，干的全是打杂的活儿，她根本没机会接触那些重要文件。 但她又担心真的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于是曲霜道：“这样吧，杨阿姨，我喊个跑腿，你把东西交给他就行了。” 电话那边，杨阿姨支支吾吾，语气十分为难。 “曲小姐，你这个东西看起来挺重要的，万一弄丢了，我可赔不起……要不，你还是过来拿一下吧？” 曲霜想了想，说：“行，我现在过去拿。” 这会儿是傍晚，打车高峰期，曲霜等了大半个小时才打到一辆车。 到了碧水花园，站在门口，她按了一下门铃。 然而无人来开门。 她只好打电话给杨阿姨。 “喂，杨阿姨，我到了，麻烦你开一下门。” “曲小姐，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在碧水花园。你直接进去吧，你的东西我放在客厅茶几上了。” 说完，杨阿姨就挂了。 曲霜蹙了蹙眉，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她还是下意识抬手输入了指纹。 “咔哒”一声，门一下打开了。 曲霜轻轻挑眉。 顾淮瑾竟然没有删除她的指纹。 她抬脚走进去，一进客厅，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手里把玩着一个牛皮纸袋，气质慵懒淡漠。 夕阳从他身上的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淡金色光芒，以至于那张脸变得朦胧不清。 即便如此，曲霜还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除了顾淮瑾，还能有谁。 曲霜这才明白为什么电话里杨阿姨支支吾吾的。 她懒得戳穿顾淮瑾的这点小把戏，目光落在牛皮纸袋上。 当看到那个鲜红的封漆时，某些遥远的记忆终于从大脑深处跳了出来。 那个袋子里装着的，全都是关于顾淮瑾的资料。 当年她对顾淮瑾一眼沦陷，私底下搜集了许多关于他的信息。 那些信息有些是从网上看到的，有些是听同学说的，比如：顾淮瑾喜欢吃什么、经常去哪个酒店吃饭、上过哪些财经杂志等等。 她像最狂热的粉丝一样，对顾淮瑾的事牢牢记在心里，连他上财经杂志的时候跟主持人聊了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 当然，财经杂志也买了不少，搞得舍友都以为她要转专业。 后来，她成了顾淮瑾的情人，成了许晓薇的替身，成了一个永远也不会被顾淮瑾爱上的宠物。 于是她把这份资料锁在柜子里，再也没有打开过。 这份东西对曲霜来说，既重要，也不重要。 “我来拿资料。” 曲霜走到顾淮瑾面前，垂着眼眸，嗓音冷淡，带着几分以前从未有过的疏离，眼里没有一点感情。 偏偏就是这个模样，格外勾人。 顾淮瑾盯着她，不说话。 短短一个星期不见，她变得更漂亮了，跟以前那种漂亮完全不一样。 她穿了一条烟灰色的裙子，裙子简洁飘逸，裙摆在膝盖往上一点，露出两条又细又直的长腿。 当然，这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气质比从前多了一丝慵懒和冷清，尽管眉眼还是那么柔美，却让人有点不敢高攀。 一个星期就能让人变化那么大吗？ 还是她本来就是如此，从前只是在他面前装乖巧而已？ 顾淮瑾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忽然勾唇，扬起手里的牛皮纸袋：“是这个吗？” 曲霜淡淡地嗯了一声，冲他伸出手。 顾淮瑾垂眸，看着那只手。 她的手倒是一如既往的纤细，葱白似的，手腕白腻如羊脂玉，叫人生出一股想好好把玩的冲动。 顾淮瑾眸底翻涌，忽然攥住那只手，把人往前一拽。 曲霜一下子跌落他怀里，被他抱得牢牢的，呼吸间都是他身上那一丝熟悉冷冽的雪松木气息。 下一秒，顾淮瑾捏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的唇，急切地好像要把她吞下去。 曲霜眼皮一跳，随即睁着眼，一动不动，任由他发狠地吻着。 心里平静如水。 倒是顾淮瑾吻得十分投入，撬开她的唇，吮着她的舌，气息越来越乱，越来越热，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大概是察觉到曲霜的冷淡，他终于停下动作，死死地盯着曲霜，眼底情欲翻涌，仿佛要喷洒出来。 可是曲霜的眼里很干净，干净到近乎冷淡，看不到丝毫情绪。 她弯唇笑了笑：“看清楚点，我不是许晓薇。这都五年了，你也该清醒了。” 这话一出，顾淮瑾的表情有点僵硬，眼神一片暗沉。 片刻之后，他喉结微动，嗓音低沉而沙哑，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她的替身，从来都不是。” 第93章 她已经是梁太太了 听到顾淮瑾这话，曲霜只是淡淡一笑，一双干净漂亮的星眸毫无情绪，心里也没有半点波动。 她都当许晓薇的替身五年了，这时候才来哄骗她不是替身，未免太迟了，也太可笑了。 让她穿白色的衣服，点红色的泪痣，画长长的眼线……这些都是许晓薇喜欢的，她可不会忘记。 不过曲霜也不在意了，自然懒得质问。 她冷眼瞧着顾淮瑾，唇边的笑容难掩不屑。 顾淮瑾不自觉地攥紧她的手腕，哑声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曲霜回答得干脆利落。 下一秒，她包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曲霜再次开口：“我要接个电话，麻烦顾总高抬贵手。” 顾淮瑾心口一阵气闷。 他沉着脸，松开手。 曲霜立刻起身，从包里拿出手机，低头一看，是梁璟的助手打过来的。 “喂？” “喂，梁太太，梁总发高烧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什么？ 曲霜蹙眉，转身便往外走：“医院地址发给我。” 说完，她挂断电话。 身后传来顾淮瑾低沉的声音：“我送你。” 显然，他听到她电话里的内容了。 “不用。”曲霜拒绝，心里想着要把手机音量调低一点才行。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 顾淮瑾依旧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周身散发着低沉的气压。 十几秒之后，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垂眸往下看。 只见曲霜急匆匆走出小区，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顾淮瑾目光冰冷地盯着那辆车，看着它掉头，然后离开，飞快地消失在视野中。 “梁太太？呵！” 他冷嗤一声，心头却涌上一丝难以言说的烦躁，忍不住用手扯了扯领带，依旧觉得窒闷不适。 骨节分明的手猛地一拽！ 领带终于扯开了，连带着衬衫扣子也崩开了，可是心口那股郁气依旧堵着，堵得他心烦难忍。 他都惩罚许晓薇了，也让许晓薇道歉了，刚才他还跟她解释了一下，她还要怎么样？ —— 半个小时后，曲霜打车到医院。 按照助手发的消息，她找到梁璟所在的VIP病房，轻轻敲了敲门，听到“请进”的声音才推门进去。 梁璟穿着病服坐在病床上，一只手输液，一只手拿着文件。 助手拿着平板，站在病床前跟他汇报工作。 看到曲霜进来，梁璟脸上露出一丝温润的笑意，对助手说：“你先出去吧。” “好的。” 助手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文件，又对着曲霜喊了一声梁太太，这才离开。 病房门重新关上。 曲霜仔细瞧着梁璟。 见他脸色还好，精神也不错，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关心道：“你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没事，就是扁桃体发炎引起高烧。”梁璟笑着说。 曲霜无奈：“看你这样子，肯定是小病拖了好几天才拖成这样，你太拼了。” 梁璟握拳放在唇边，不自在地清咳一声：“没办法，今年公司项目多，手底下一帮人要吃饭，不拼也不行啊。” 曲霜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在病床坐了一会儿，跟梁璟一块吃了晚饭，这才离开。 第二天，她再次去医院探望梁璟，顺便带了一盅自己炖的鸡汤。 梁璟一口气喝完，笑着问：“还有吗？” 曲霜失笑：“没有了，你想喝的话，回头再给你炖。” 梁璟扬起唇角：“那我可记下了。” 第三天上午，梁璟出院。 晚上，曲霜跟着他一起参加行业交流大会。 大会在一个可容纳500人的活动厅举行，现场来了一大堆媒体记者，纷纷逮着梁璟和曲霜追问。 梁璟怕有人挤到曲霜，全程伸手护着她，弄得媒体都打趣：“梁总真是护妻狂魔啊。” 曲霜笑了笑，做出羞涩的模样。 两人好不容易从外面的红毯进入大厅，随即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到第一排。 这时曲霜才发现，顾淮瑾的座位就在自己旁边，而他已经坐在那里，长腿交叠，神色间慵懒随意。 瞧见曲霜过来，他微微抬眸，盯住她，像野兽锁定猎物一样。 “真巧，梁太太。” 他勾着薄唇，似笑非笑。 后面那三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无端令人发寒。 第94章 黑暗中吻她 曲霜微微一笑，杏眼冷淡，语气疏离且敷衍：“确实有点巧，顾总。” 说完，她移开视线，从顾淮瑾面前走了过去，在他右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扭头跟身边的梁璟说话。 顾淮瑾的眸色微微沉了一分，眼底泛着冷意。 交流大会还未正式开始，工作人员还在忙忙碌碌地准备着，记者到处采访，自媒体博主也拿着手机直播。 其中两个年轻的姐妹博主走过来，想跟曲霜合影。 如今曲霜从一个普通女孩一跃成为梁氏总裁夫人，又被人发现她之前拍过电视剧，还给云舒拍过写真，因此最近她在网上还是挺有人气的。 这对姐妹博主自然也是想蹭流量，不过曲霜并不反感，反而笑着点头：“好。” 三个人拍完合照，曲霜又跟她们直播间的粉丝打了一声招呼。 一瞬间，直播间的粉丝团疯狂刷屏。 “天呐，是曲霜！她好漂亮，好温柔，姐姐鲨我！” “她皮肤好好哦！” “她超美，我超爱！” “我就说还是妈生脸好看，啊啊啊啊，我爱姐姐！” 直播间不少粉丝疯狂刷屏打赏，热度也直线飙升，把那对姐妹博主都看呆了。 她们直播那么久都没有这个热度，曲霜打个招呼就热爆了。 可见长得漂亮还是很有用的。 那对姐妹博主离开时还兴奋地议论。 “她真的好温柔，美绝了，怪不得梁璟那么爱她。” “梁璟对她是一见钟情吧？要不然哪能闪婚。” 温柔。 顾淮瑾默默咀嚼着这个词，抬眸往旁边看去。 只见曲霜扬着唇，侧脸柔美，不时侧头靠近梁璟那边，听他说话，唇边的笑容几乎没断过。 顾淮瑾的眼神又沉了几分。 确实。 最近这段时间，她对所有人都很温柔，除了对他。 莫名的，顾淮瑾竟然从中品出一丝诡异的滋味来。 至少在她心里，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就算她怨他，恨他，厌烦他，那也只能是他。 或许是察觉到顾淮瑾的视线，曲霜扭头看了一下。 她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眉眼弯弯。 然而对上顾淮瑾眼眸的那一刻，她唇边的笑容迅速淡了下来。 眼神淡淡的，没有怨恨，也没有厌恶，一丝情绪都没有。 仿佛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呵！” 顾淮瑾一下子气极反笑，那种令人不适的窒闷感再次冲上心头，胸膛里仿佛有什么要冲破而出。 他咬牙克制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了手机，手背青筋微凸。 曲霜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没有在他脸上多停留一秒。 很快，她又扭头跟梁璟说话。 两人都压低了声音说话，模模糊糊的，旁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听得到愉悦的笑声。 顾淮瑾低头摆弄着手机，一张脸阴沉得好似能拧出水来。 耳边不时传来曲霜的声音，娇娇软软，很轻柔，中间夹杂着梁璟温润的嗓音，听在顾淮瑾耳朵里格外刺耳！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交叠的双腿也换了一下。 这时不知道梁璟说了什么，曲霜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连身子都在轻轻颤抖。 顾淮瑾豁然起身，走到曲霜面前，冷冷地说：“过一下。” 他们坐的是第一排中间位置，距离过道还有好几个人。 曲霜的笑声小了一些，头也没抬，只是侧了侧身子，把双腿往回收。 顾淮瑾站着没动，垂着眼帘，目光冰冷地盯着梁璟。 梁璟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温润的眉眼透露出一丝强势。 谁也不肯相让，犹如两头斗兽。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紧张，把周围的嘉宾都吓了一跳。 直到主持人上台，微笑着宣布交流大会正式开始，这股无形的争斗才缓和下来。 顾淮瑾面无表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全场灯光暗了下来，台上的主持人站在聚光灯下，笑吟吟地说着这届行业交流大会的开场词。 不一会儿，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梁璟被主持人邀请上台演讲。 就在梁璟起身离开那一刻，顾淮瑾忽然伸手，大手扣着曲霜的后脑勺，对着那张唇狠狠咬了下去！ 第95章 一模一样的胎记 曲霜心中一惊，完全没料到顾淮瑾竟然这么肆意妄为。 他的手掌强劲有力，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同时另一只手圈着她的上半身，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唔——” 黑暗中，曲霜奋力挣扎，双手抵着男人的肩膀，又不敢发出声响，生怕被人发现这不堪的一幕。 其实她想多了。 前排和后排之间隔着很宽的一条过道，座椅又宽又高，几乎将每个人嘉宾的身子都遮挡住了。 最重要的是，为了让嘉宾们将注意力集中在台上，因此整个大厅只有台上才有灯光。 此刻，台下一片漆黑，无人知道曲霜被顾淮瑾狠狠地亲吻着。 “放开……你这个疯子！” 曲霜极力克制着气息，被堵住的唇瓣溢出含糊不清的词语。 下一秒，唇舌又被顾淮瑾吞了进去，只剩下黏黏糊糊的水渍声。 她越是紧张，顾淮瑾越兴奋放肆，吻得肩膀都耸了起来，又凶又霸道，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曲霜又气又恼，却停止了挣扎，仰着头，任由他吻。 就在顾淮瑾吻到几乎失控的时候，曲霜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 “唔！”顾淮瑾闷哼一声，疼得额头青筋都露了出来。 嘴巴里一片铁锈斑的血腥味。 “真狠心呐。”顾淮瑾松开手，轻笑出声。 一双满是情欲的黑眸紧紧盯着曲霜，唇角一抹鲜红，充满了邪气和侵略性。 曲霜微笑着，一字一句道：“谁叫你嘴巴臭呢。” 顾淮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 两个小时后，交流大会结束。 顾淮瑾勾着薄唇，暗沉的目光始终盯着曲霜。 曲霜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目不斜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挽着梁璟的手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顾淮瑾爱上你了。” 梁璟忽然开口，嗓音温和，听不出丝毫恶意和试探，仿佛只是跟曲霜陈述一个事实。 曲霜神色淡淡，讥讽道：“男人的占有欲作祟而已。不过以他高傲的性格，或许还要加一个胜负欲吧。” 对顾淮瑾而言，养了五年的宠物不经过他的同意就跑了，还跑到一个跟他实力不相上下的男人那里。 那就意味着他输了。 所以他要把这个宠物抢回来。 无关爱情，只有输赢，就是这么简单又恶劣。 不远处，顾淮瑾还没离开大厅，姿态慵懒地靠着墙，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无比锐利地盯着曲霜的背影。 “啧啧啧，望眼欲穿。”云霄走过来，语气贱兮兮的。 顾淮瑾懒得理他。 云霄幽幽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真的，你再这么嘴硬下去，老婆孩子都便宜梁璟了。” “她还不是我老婆。”顾淮瑾淡淡地说。 云霄嘶了一声，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对了，前几天我去我姐店里，看到曲霜在跟我姐说婚纱的事，还挺随意的，这很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你想啊，哪个女人结婚会随随便便挑一件婚纱。所以我觉得，她未必真的喜欢梁璟，就算她和梁瑾结婚了，你也还是有机会的。” 云霄的姐姐就是云舒，前几天曲霜去店里看婚纱的时候，正好被云霄碰见了。 虽然曲霜想随便挑一件婚纱举行婚礼，但云舒不同意，说婚纱是女人幸福的开始，坚持要亲自给她设计婚纱。 顾淮瑾嗤笑一声：“随便，跟我没关系。” 云霄点点头：“你活该被人挖墙脚。” 下一秒，他腹部遭到顾淮瑾的一记手肘，差点吐了出来。 大厅另一边，曲霜看到洗手间的标志，对梁璟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我等你。”梁璟说。 曲霜走进洗手间，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妆容，洗手的时候，忽然从镜子里看到许晓薇从门口走进来。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遇上。 “呵呵。”许晓薇不屑冷笑，眼底毫不掩饰对曲霜的厌恶。 曲霜不搭理她，低下头继续洗手。 许晓薇却走到她身边，冷冷地开口：“如你所愿，阿瑾跟我生分了。” 这次行业交流大会，顾淮瑾虽然带上了她，却没有和她坐在一起，她的座位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 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替身，要不然阿瑾也不会和她疏远。 面对许晓薇针对，曲霜笑了笑，说：“还不够，哪天顾淮瑾亲手把你送进警察局，我就如愿了。” “你做梦！” 许晓薇冷嗤一声，转身要进隔间，还故意从后面撞了一下曲霜的肩膀。 两人的距离很近。 当许晓薇的视线从曲霜侧脸扫过时，目光倏地顿住，死死盯住曲霜的耳朵后面。 之前她和曲霜见面，曲霜几乎都是散着长发，极少把头发挽起来。 而这一次，曲霜把全部头发挽在后面，正好露出了两只圆润小巧的耳朵。 她的耳朵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淡粉色的圆形胎记，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许晓薇盯着那个胎记，脸色变了又变。 因为她的耳朵后面也有一个胎记，形状、颜色以及位置跟曲霜的一模一样！ 第96章 同父异母的姐妹 曲霜懒得搭理许晓薇，也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对梁璟说：“我们走吧。” 梁璟伸出手臂，冲她轻轻挑眉。 曲霜连忙挽住，笑着说：“不好意思，忘了。” 她现在可是顶着梁太太这个名头。 大厅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两人进场的时候挽着手，离开时要是各走各的，肯定会引来闲言碎语。 曲霜挽着梁璟的手从VIP通道离开，身后始终有一道目光跟随着。 直到她离开大厅，那道目光才消失。 她知道是谁。 除了顾淮瑾，也不会有人用那种狩猎的目光盯着她。 真可笑。 在他眼里，她竟然只是一个猎物，一个关系着他脸面和输赢的猎物而已。 换做以前，曲霜心里肯定会很难过。 可是现在，她已经能够坦然接受顾淮瑾不会爱惜她这个事实了，也不在意顾淮瑾是怎么看待她的。 把她当作情人也好，替身也罢，或者是宠物、猎物等等，她都不在乎，也懒得去琢磨他的心思。 对于一个不爱的人，谁会在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就像现在，曲霜的心平静得就像一汪湖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和梁璟上了车，司机在前面安静地开着车。 夜色下，整座城市灯火璀璨。 道路两边的树木上挂着漂亮的小灯，真正的火树银花，一眼望过去，宛如天上璀璨明亮的银河。 曲霜看得几乎入迷。 就在这时，她听见梁璟低声说：“他纠缠你，未必是因为胜负欲。” 曲霜回过神来，扭头看着他，笑问：“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来了？” 梁璟英俊的面容露出一丝尴尬。 “抱歉，让你不高兴了。但我不想你遗憾，更不想你错过。毕竟，你深爱他，至少曾经爱过，对不对？” 曲霜怔了怔，喃喃道：“这么明显吗？” 梁璟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其实相亲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她心里有人。 当时他也听说了曲霜和顾淮瑾的传闻，圈子里人人都说曲霜是为了钱勾搭顾淮瑾，可他一眼就看出跟钱无关。 她只是爱上顾淮瑾了。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爱他，不过那只能算是曾经了。”曲霜笑了笑，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过去五年，她一直极力掩饰自己对顾淮瑾的感情了，小心翼翼的，生怕她的喜欢会惹得顾淮瑾反感。 以至于别人都以为她是为了钱才当顾淮瑾情人的，就连顾淮瑾也这么以为。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提出结束关系的时候，顾淮瑾问了一句：钱不够花？ 短短一句话，却狠狠刺痛了曲霜的心！ 想到这些，曲霜扯了扯唇，略带讽刺道：“你都能看出来，他却不知道。” 她待在他身边整整五年，她的喜欢，她的心意，她所有的讨好和温柔，顾淮瑾真的一无所知吗？ 不，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在意，不珍惜而已。 梁璟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眼底有淡淡的怜惜，却还是说：“如果你后悔了，趁婚礼还没有举办，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这是他最后一次给曲霜反悔的机会。 他不想让曲霜留下遗憾，在未来十年的婚姻里痛苦挣扎，也想让曲霜认清自己内心真正想要什么。 曲霜看了他一眼，忽然扑哧一笑，眉眼弯弯：“梁璟，你真是个好人。” 梁璟怔了一下，无奈道：“这听起来不像是好话。” 曲霜又笑了起来，弯弯的杏眼透露出一丝坚决。 “你放心吧，我不后悔，也不会反悔。从今以后，我就是梁太太。” “好的，梁太太。”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中再无芥蒂。 —— 距离月底举行婚礼还有半个月。 曲霜已经跟顾淮瑾离职了，也没有出去再找工作，因此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养胎，有时陪妈妈孙慧兰出去逛街。 对于她和梁璟结婚的内情，孙慧兰心里虽然清楚，却也带着几分期望。 “你和梁璟好好相处，这时间长了，有感情了，也可以当真夫妻嘛。” 曲霜摇头：“妈，这话你别再说了。万一我对他有感情，他对我没感情，到时候受伤的还是我。” 孙慧兰想到女儿对顾淮瑾一厢情愿，这可都是活生生的教训。 她又连忙点头：“对对对，还是算了，你就安安分分当好这个梁太太吧。对了，婚礼的事你都交给婚庆公司了？” “嗯。”曲霜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车厘子，一边用手机回复消息。 孙慧兰皱了皱眉，有些担心：“虽说是形婚，但你们也是正经举办婚礼，你这么敷衍，梁璟会不会不高兴？” “妈，你放心吧，这婚礼是办给别人看的，梁璟不会介意的。而且他说了，我怀着孩子就不要太操劳了，一切都让婚庆公司去办。说起来，这婚庆公司还是他找的，说是他朋友的公司。” 梁璟这么体贴自己的女儿，孙慧兰心里又暗暗叹息：可惜了，是形婚。 不过仔细想想，要不是形婚，梁璟也未必看得上自己的女儿。 想到婚礼，孙慧兰忍不住嘀咕：“别人结婚都欢欢喜喜地准备婚礼，可是你……哎，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个姓顾的，把你害成这样。” 曲霜装作没听见。 婚礼不用她操心，婚纱又有云舒帮忙设计，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讨好顾淮瑾，这小日子别提多舒心了。 转眼又一个星期过去，秦灿在剧组终于杀青了。 她一回市区便风风火火地来找曲霜吃饭。 两人去了一家火锅店。 秦灿一边往锅里放牛肉丸子，一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听说了吗？许董事长的儿子车祸身亡了。” 曲霜摇头。 她极少关注许家的事，只知道许晓薇是许家的私生女，许家是靠船业发家的，在行业内是龙头。 秦灿又说：“昨天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许董事长要认回许晓薇这个私生女，让她继承家业。” 说到这里，她冷哼一声：“许晓薇倒是走了狗屎运。” 曲霜深以为然，又问：“许夫人不是不喜欢这个私生女吗？她会同意把许家的一切都给许晓薇？” 秦灿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早年有传闻，许夫人患有精神病，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了。” 曲霜愣了一下：“精神病？” “是啊，听说是因为二十几年前小女儿失踪了，许夫人受了刺激，精神就不好了。反正这次许家出事，倒是便宜许晓薇了。” 曲霜轻轻叹气：“许夫人挺可怜的。” “可不是嘛。女儿失踪了，儿子又死了，丈夫还要把家业给一个私生女，许夫人要是清醒过来，心里不知道多恨。” 说到这里，秦灿忽然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曲霜。 曲霜看她一眼：“干嘛？” 秦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霜霜，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其实你跟许晓薇长得确实蛮像的。” 曲霜又看她一眼：“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秦灿假咳两声，语出惊人。 “许晓薇是许董事长的私生女，那你会不会就是许家失踪的那个小女儿？你们俩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所以才长得那么相似。” 第97章 顾淮瑾说，我来娶你了 “咳咳咳！” 曲霜正在喝酸梅汁，被秦灿的言论震惊到了，呛得直咳嗽。 秦灿连忙扯了一张纸巾给她。 “你别激动，还没做亲子鉴定呢。不过万一你真是许家失踪的小女儿，那家产肯定就是你的，跑不了。” 曲霜哭笑不得：“你这话可千万别在我妈面前说，不然她能拿棍子抽你。” “我哪有那么傻。”秦灿轻哼一声，开始涮牛肉片。 不一会儿，她把涮好的肉片夹给曲霜。 “多吃点，孕妇需要营养。哎，许晓薇三番两次害你，却没有半点报应，如今还要继承许家的产业，真是气死人了。” “好啦，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不过你要是把自己气着了，我会很心疼的。” 秦灿的嘴角翘了起来，把涮好的牛肉片一会儿夹给曲霜：“来来来，肉都给你吃，我减肥。” 曲霜扑哧一声笑了。 吃完火锅，两人又去逛商场。 秦灿挽着曲霜的手，一边看衣服，一边问她：“你婚纱准备得怎么样了？下个星期就要举办婚礼了，婚纱可是很重要的。” “云舒帮我设计了一款，已经做好了，她让我明天过去试穿。” “行，明天我陪你一块去。” 曲霜笑说：“就算你不说，我也要拉你陪我去的。哎，你今晚干脆别回家了，去我那儿吧，咱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秦灿轻轻挑眉，捏了捏她的脸颊。 “行啊，小美人儿，今晚洗干净到床上等我吧。” —— 第二天，秦灿陪曲霜去试穿婚纱，梁璟特意放下了工作，开车过来接她们。 三个人到了店里，云舒一把拉住曲霜的手：“等你好久了，快去试试婚纱，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好。”曲霜笑着说。 她跟着云舒上了二楼，看到两个店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款白色婚纱。 婚纱上绣着繁复美丽的刺绣，长长的裙摆镶嵌着华丽的珠宝，还有无数亮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好漂亮啊！”曲霜忍不住赞叹。 秦灿也满眼惊艳，心想：哪天我结婚了，一定也要请云舒给我设计一款婚纱。 云舒挑着眉，得意道：“快去试试吧。” 秦灿和两个店员跟着曲霜一块进了试衣间。 毕竟这款婚纱裙摆很大，裙尾也有4.5米长，光靠曲霜一个人是穿不上的。 当然，云舒设计婚纱的时候，也考虑到曲霜怀有身孕，便把婚纱设计得比较飘逸，材料主要为轻纱。 这样一来，婚纱既显得仙气飘飘，又不会太繁重。 “期待吗？”云舒双臂环胸，笑眯眯地瞧着梁璟。 梁璟坐在椅子上，闻言轻笑一声：“当然。” 他的新娘，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期待她穿上婚纱的样子。 两人正聊着，试衣间的门忽然打开，秦灿率先走出来，语气很激动：“天呐，我家霜霜穿上婚纱超美的！” 两个店员疯狂点头。 这时，曲霜从试衣间缓缓走了出来。 她戴着长长的雪白的珍珠头纱，长发束在后面，娇美的脸庞笼罩在薄纱之下，多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美丽。 婚纱是一字肩设计，简约大气，领口的顶住勾勒出绝美的线条，正好露出两侧纤细精致的锁骨。 腰部掐得细细的，裙摆很大，下裙层层叠叠的轻纱设计更是充满仙气，灵动之中又带着一丝优雅和浪漫。 梁璟不由地站起身，温润的目光多了一丝热度。 其他人也紧盯着曲霜。 曲霜莫名有些紧张，轻声问：“好看吗？” 梁璟喉结微微滚动，嗓音温柔：“很美。” 美到他无法用其他词语来形容，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似乎也只有这两个字才配得上曲霜。 云舒则屏住了呼吸，目光兴奋地盯着曲霜，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太棒了！好霜霜，你能不能再给我拍一套写真？就穿这个婚纱拍，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穿上我设计的婚纱有多美！” 作为一个设计师，看到自己设计的作品被人完美地穿在身上，云舒激动到差点落泪。 曲霜抿唇一笑：“好啊。” 梁璟却生出一分私心，希望曲霜只为他穿一次婚纱。 他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确实很美。” 这个声音…… 是顾淮瑾！ 刹那间，除了曲霜，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只见顾淮瑾一身黑色西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曲霜，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曲霜语气冷淡：“你来干什么？” 顾淮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一枚蓝色钻石静静地躺在里面，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秦灿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个狗男人，下血本了！ 曲霜依旧一脸平静：“顾淮瑾，你什么意思？” 顾淮瑾勾了勾唇，声音温柔而诱惑：“当初我问你想要什么，你说，我要你娶我。现在我来娶你了。” 第98章 对她势在必得 顾淮瑾这话一出，两个店员惊诧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却露出一丝看八卦的激动。 云舒则挑了挑眉，看了梁璟一眼，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梁璟倒是面不改色，淡定地说：“顾总，霜霜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领证了，婚礼即将在月底举行。你现在求婚，是不是太晚了？” 顾淮瑾低笑一声：“结了婚可以离婚，离婚后可以再婚，一点都不晚。” 说完，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曲霜，仿佛对她势在必得。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曲霜，谁都没有开口。 秦灿本想劝曲霜千万不要答应，不要被顾淮瑾牵着鼻子走。 可是话到嘴巴，她又忍住了。 曲霜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不需要别人对她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何况她还怀着顾淮瑾的孩子，或许心里有其他考量也不一定。 所以，她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 “顾淮瑾，你这是跟我求婚吗？” 曲霜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却冷淡，一双干净而漂亮的双眸毫无情绪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顾淮瑾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语调十分温柔：“是啊，霜霜，我在跟你求婚，希望你能成为顾太太。” 他极少这样亲昵地喊她霜霜，更别说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喊她了，连秦灿听了心尖都忍不住一颤。 要不是知道顾淮瑾对曲霜做的那些事，她都想替曲霜答应他的求婚了。 呵呵！ 这个狗男人！ 之前不好好珍惜她家霜霜，不仅把霜霜送给许晓薇当出气筒，还在顾老夫人的寿宴上说对曲霜只是玩玩。 从头到尾，他都没把曲霜当作一个平等的人对待，没有给过霜霜半分尊重和爱护。 现在霜霜嫁给梁璟了，他又做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还特意挑在霜霜穿上婚纱这一天来求婚。 真是恶心！ 想到这里，秦灿忍不住瞪了顾淮瑾一眼，又着急地看向曲霜，怕她一时禁不住顾淮瑾的温柔攻势，又被这个狗男人套了进去。 曲霜没有立刻回应顾淮瑾，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澄清平静，没有丝毫被求婚的喜色和激动。 顾淮瑾的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就在他心中再次涌起那种烦躁不安的感觉时，曲霜终于开口：“顾淮瑾，太迟了。” 顾淮瑾脸色微变。 不等他开口，曲霜又一脸平静地说：“你知道我等你求婚这一刻，等了多久吗？我等了八年。”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你跟我求婚的画面，我以为，我会像其他被求婚的女人一样激动到流泪，然后哭着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 “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我发现我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有点厌烦，厌烦你这样纠缠不休。” 厌烦。 她居然说厌烦他。 顾淮瑾唇边的温柔终于消失殆尽，眉眼冷峻阴沉，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一时间，店里的气氛低沉而压抑，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 两个店员已经吓得不敢动了。 秦灿和云舒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点发毛，生怕顾淮瑾突然发疯。 唯有梁璟还是那副淡定温和的模样。 半晌，顾淮瑾忽然低低一笑，笑声带着几分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行，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曲霜神色一顿，淡淡地说：“顾总明白就好。” 顾淮瑾又轻笑一声。 下一秒，他突然攥住曲霜的手，动作强硬地把钻戒戴在她无名指上。 “这钻戒本来就是想送给你玩的，既然你结婚了，那就当做新婚礼物吧。当然，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扔了。” 第99章 婚礼上，堵住她亲吻 顾淮瑾话音刚落，曲霜当即摘下钻戒，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把钻戒一扔。 啪！ 价值上亿的蓝钻就这样被丢进垃圾桶里。 两个店员眼睛瞪得浑圆，忍不住发出心疼的抽气声，就连秦灿和云舒也面露不忍。 “呵！” 顾淮瑾唇间溢出一声冷笑，神情沉沉的，眼底一片冷戾，似乎翻涌着什么，又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两个店员顿时瑟瑟发抖，紧紧挨在一起，生怕殃及池鱼。 再看看一脸平静的曲霜，心中佩服万分：不愧是跟两个总裁都有情感纠葛的女人，胆子真大！ 此刻，店里的气氛微妙又紧张。 梁璟忽然走到曲霜身边，握住她的手，对顾淮瑾微微一笑。 “作为霜霜的丈夫，我替她多谢顾总的礼物，希望婚礼那天也能得到顾总真诚的祝福。” 这话无疑是对顾淮瑾的一种挑衅，更是一种宣告主权的方式。 就像一个月前，梁璟把曲霜送到医院，顾淮瑾代替曲霜感谢他一样。 顾淮瑾掀起眼皮，扫了梁璟一眼，薄唇似笑非笑。 “不用等到婚礼那天，我现在就可以祝你们新婚不喜，百年不合！” 后面那八个字，他刻意咬得很重，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顾淮瑾却低声笑起来，俯身凑到曲霜耳边，温柔的语气暧昧而狠绝。 “霜霜，我们来日方长。” 丢下这一句，他转身走了。 曲霜不由地抿紧嘴唇，双手也攥紧了婚纱。 梁璟见她脸色不对，低声问：“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曲霜摇头：“没有。” 想了一下，她又说：“梁璟，我想等婚礼结束就出国。” 顾淮瑾是个疯子，还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赶紧出国比较好，以免给梁璟惹来更大的麻烦。 梁璟察觉到她心底的不安，再次握住她的手。 “好，你想什么时候出国都可以，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保证他不会再找到你。” 两人低声说话的时候，秦灿冲到楼梯口那边，冲顾淮瑾离去的方向用力呸了几口。 “狗男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霜霜和梁璟一定会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你等着后悔吧。” 云舒还惦记着那枚令人惊艳的蓝钻，连忙叫店员把它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拿在手里认真看了看，忍不住啧啧两声。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枚蓝钻应该就是前阵子在珠宝圈引起轰动的浩瀚之蓝。 当时圈里都在猜测是谁拍下了这枚钻石。 原来是顾淮瑾。 云舒走到曲霜面前，把钻戒递了过去。 “真不要啊？这可是浩瀚之蓝，价值两个亿。” 曲霜摇了摇头，开玩笑说：“经常在网上听到某某网红、某某明星收入多少亿，我对亿这个数字都没有概念了。” 云舒挑眉一笑，眼里多了一丝敬佩和欣赏，却叹息道：“你呀，真是个傻女人，有钱都不要。” 曲霜点头：“是啊，我真傻。” 她也想做个只要钱不要感情的女人，拿了顾淮瑾的钱满世界旅游，多潇洒啊。 可惜她还想要那点不值钱的自尊。 曲霜看了那枚蓝钻一眼，眼里有心动，也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绝。 这一次，她一定要跟顾淮瑾断干净。 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她都不要，免得将来又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云舒见曲霜坚决不要钻戒，便说：“行吧，那我把这戒指送回给顾淮瑾。” 曲霜嗯了一声。 梁璟瞧着那枚华丽的蓝钻，神情若有所思。 过了几天，曲霜忽然收到一颗玫瑰粉钻。 粉色钻石是钻石中最稀有的存在。 在拍卖圈中，粉钻的价值也一直居高不下，深受女性的喜爱。 曲霜收到的这枚玫瑰粉钻重达14.3克，价值1.3亿元，被切割成玫瑰花形，华丽得惊心动魄，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最重要的是，它是梁璟亲自去港岛拍下来的。 “谢谢你，我很喜欢。” 曲霜没有拒绝这枚粉钻，并且戴在了无名指上，还拍照发到社交网上，不到两个小时就上了热搜。 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曲霜和梁璟感情笃定，甜蜜恩爱，纷纷表示羡慕不已。 梁璟一下子成为众多女人梦寐以求的老公。 梁氏旗下的产品在直播间成交额大增，梁氏的股票也涨了不少。 股东和股民都十分满意，纷纷称赞总裁夫人旺夫，谁娶了她谁走财运。 云舒也看到了网上的消息，当即让云霄把那枚浩瀚之蓝送回给顾淮瑾。 不仅如此，她还让云霄带话给顾淮瑾：“曲霜喜欢粉钻。” 就这一句话，云霄差点被顾淮瑾打断双腿。 转眼到了月底。 曲霜肚子里的胎儿终于迈入12周，进入了孕中期。 胎盘和羊水都已经形成了，胎儿总算稳定下来了。 不过曲霜还是不显怀，小腹依旧很平坦，腰肢细细的，根本看不出孕相，婚纱自然也就不用再改了。 按照梁璟老家的习俗，婚礼必须在晚上举行。 梁老夫人又找大师算了一下，算出婚礼的吉时在夜晚十点。 对此，曲霜和梁璟都没有异议。 这次婚礼是由婚庆公司全权策划的。 策划人为了给两人一个浪漫难忘的婚礼，便策划了一场海上邮轮婚礼。 今夜就是曲霜和梁璟举行婚礼的日子。 此刻，豪华邮轮漂浮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海鸥飞翔，星空璀璨，海水轻轻拍打着邮轮，发出清脆动听的海浪声。 邮轮内部的婚礼大厅宾客云集，星光熠熠。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头顶垂直而下，顶级乐团演奏着美妙的曲子。 云舒站在大厅中间，手里拿着一杯红酒，齐肩短发，烈焰红唇，一身黑色V领西装裙衬得她英姿飒爽。 “顾淮瑾来了吗？”她瞥了云霄一眼，“今晚他不会搞事情吧？” 云霄耸耸肩：“这可说不定，我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打了顾淮瑾的电话。 此刻，邮轮第五层的化妆室里。 曲霜穿着雪白的婚纱，头发有些凌乱，被男人结实的身躯堵在门后，耳边是对方滚烫又灼热的呼吸…… 第100章 我已经爱上你了 “顾淮瑾，你又发什么疯？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不是许晓薇！” 曲霜缓缓喘着气，双手被顾淮瑾攥着，迫举过头顶，呼吸间充斥着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雪松木香味。 也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酒，竟然跑到化妆室来折腾她。 曲霜又挣扎起来，耳垂上的钻石流苏耳环也跟着轻轻摆动，在灯光下映出一抹摇曳动人的影子。 顾淮瑾盯着它，眼尾通红，眼底情欲暗涌。 下一秒，他张开薄唇，含住了那片小巧圆润的耳垂，舌尖轻轻舔舐，温热而湿润。 “唔……” 曲霜忍不住低喘一声，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背脊传来，仿佛有细微的电流通过。 她头皮都发麻了！ 明明已经对这个男人死心，明明不会再因为他的言语难过和心痛。 偏偏她的身体不争气，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他撩拨了。 “你玩够了没有？有本事找许晓薇去，找替身算什么。” 曲霜故意拿话激他。 顾淮瑾皱了皱眉：“我说了，你不是替身。”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胃里因为短时间摄入太多的酒精而绞痛不止。 顾淮瑾通通没有理会，始终紧盯着曲霜。 曲霜冷着脸，雪白细腻的脸庞在灯光下宛如一块白玉。 顾淮瑾忍不住低头吻她，嗓音低哑隐忍：“跟我走，我可以给你一个比今晚还要盛大的婚礼。” 曲霜面无表情：“我和梁璟已经领证了。” “那就离婚！” “为了你吗？” “对。” “可是我不爱你了。” 曲霜这话一出，顾淮瑾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我不爱你”和“我不爱你了”，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句话。 对于顾淮瑾来说，后者比前者还要让他难受。 他低笑一声，温柔地蛊惑曲霜：“你可以再试试……” “没必要。”曲霜冷声拒绝，白净的脸庞露出一丝讽刺，“顾淮瑾，你听好了，我不吃回头草。” 顾淮瑾的眼神瞬间一片暗沉，脖颈两侧青筋凸起，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 曲霜直视着他，没有一丝退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刻，在灯光下，她竟然觉得顾淮瑾的脸色有些苍白，高大的身躯也在轻微颤抖。 难道一句“不吃回头草”就伤到他了？ 曲霜不信。 她怀疑顾淮瑾是故意做出这副虚弱的样子。 “放手。”曲霜的语气无比冷淡。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爱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付出八年的时光去等待他的回应。 不爱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再回头！ “你喜欢梁璟吗？”顾淮瑾忽然问。 他依旧紧紧地压着曲霜的身子，气息微喘，又热又烫，悉数喷洒在曲霜脸上，仿佛随时要吻下来。 曲霜心尖轻轻一颤，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喜不喜欢重要吗？顾淮瑾，我喜欢你八年，那又有什么用？” 从前她遮遮掩掩，小心翼翼，生怕被顾淮瑾发现她喜欢他。 如今不爱了，反而没什么顾忌，甚至可以这样无所谓地说出来。 真是可悲又可笑。 顾淮瑾沉默了几秒，气息越发急促，声音也暗哑得厉害：“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不知道……” “别装傻了，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你只是不在意罢了。” 曲霜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这五年，你从来不愿意在我身上花费半点心思。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宠物，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你现在觉得不舒服，不甘心，都是占有欲作祟而已。自始至终，你都是把我当作一个物品。这个物品你可以随意丢弃，却不能被人抢走，对不对？” “我相信，如果我跟梁璟离婚，重新回到你身边，你又觉得没意思。等到有一天，我被你玩腻了，你就会把我当垃圾一样丢掉。” 曲霜每说一句，顾淮瑾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咬牙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话听在曲霜耳朵里，分明就是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她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隐晦的落寞。 “顾淮瑾，我曾经问过你，还记不记得你救我的那个夜晚？你说我认错人了。” “你根本就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 “有时候我多么希望是我认错人了，那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不要再傻乎乎地喜欢你了，你不是那个像盖世英雄一样救我的顾淮瑾。” 说到这里，曲霜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恢复冷淡的口吻。 “顾淮瑾，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你救了我一次，我给你当了五年的替身，我们之间扯平了。” 她话音刚落，顾淮瑾便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谁说扯平了？我告诉你，你就是认错人了。你招惹了我，还想跑路，没那么容易！” 说着，他又低头含住曲霜的唇，唇齿间温柔低语：“霜霜，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我已经……” 爱上你了。 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化妆室外面突然传来孙慧兰的声音。 “这门怎么打不开？霜霜，你反锁着门干嘛？你弄好了没有？吉时快到了。” 一瞬间，曲霜整个人都绷紧了，冷静的脸庞露出一丝惊慌。 顾淮瑾则皱紧眉头，脸色似乎比刚才更苍白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闷哼一声，额头冷汗直流。 与此同时，他终于放开了曲霜，一只手紧紧捂住胃部，手背青色血管凸起。 曲霜惊诧地看了他一眼，正想问他怎么回事，门外又传来孙慧兰着急的喊声。 “霜霜？霜霜？你开门啊！” “砰砰砰！”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呸呸呸，今晚是大好的日子，霜霜肯定不会有事的，不过我还是叫人过来开门看看吧。” 门外，孙慧兰匆匆走了。 曲霜急忙推着顾淮瑾：“你快走，不要再来找我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此刻被她一推，竟然承受不住似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深邃的面容一片惨白。 曲霜怔了一下：“你……” “跟我走！”顾淮瑾哑声道，狭长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她。 下一秒，他突然吐出一口血，身子缓缓倒了下去…… 第101章 坠海失踪 “顾淮瑾！” 曲霜脸色大变，急忙蹲下身去，使劲推了推顾淮瑾的肩膀。 顾淮瑾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刚刚还强势蛮横的男人，此刻却紧紧闭着眼昏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得跟鬼一样，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色。 曲霜心里着急不已，又不敢叫其他人过来。 今晚是她和梁璟的婚礼，要是让人知道她和顾淮瑾单独在化妆室，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少闲言碎语。 可是顾淮瑾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肯定要送去医院急救的。 万一耽误了时间，搞不好命都没了。 曲霜紧紧抿着唇，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该怎么处理才不会引人注意，而且要快，要赶在孙慧兰叫人过来开门之前。 这时，她终于想起两个人来。 阿璃和阿权。 他们是顾淮瑾的保镖，今晚肯定也在邮轮上。 想到这里，曲霜快步走到化妆台那边，拿起手机拨打了阿璃的电话。 三秒钟，手机里传来阿璃毫无情感的声音：“喂？” 曲霜冷静地说：“顾淮瑾吐血晕倒了，在化妆室这里。你快点过来把他带走，不要被人发现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曲霜心中一惊，猛然回头。 只见阿璃和阿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到晕倒在地上的顾淮瑾，两人面不改色，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 “我就知道会这样。”阿璃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曲霜没问他们是怎么把反锁着的门打开的，轻轻蹙眉道：“看样子你知道他怎么回事。” 阿璃嗯了一声：“来找你之前，他喝了很多酒，估计胃受不住了。” 曲霜立刻想到胃出血，抿了抿唇，低声说：“我们现在在海上，靠岸是不可能的。不过邮轮上有急救医生，我打电话叫人过来吧。” 先让急救医生给顾淮瑾处理一下，然后再用小艇把人送回岸上去。 阿璃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意外：“你不是不想被人发现吗？” “对，我确实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这里。不过毕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我和他也没有血海深仇，还不至于让他死在这里。” 阿璃点点头，说：“你这么紧张，我以为你还爱他。” 曲霜淡淡地说：“跟这个没关系，我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道一些医学常识。” 比如：轻微胃出血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严重的胃出血会导致失血性休克，救治不及时是会死人的。 眼下也不知道顾淮瑾吐血是什么情况，而且阿璃说他喝了很多酒，所以还是叫医生过来处理一下比较好。 曲霜正要打电话叫急救医生过来，阿璃拦住她：“不用了，我们的直升机在甲板上。” 一旁的阿权已经抱起顾淮瑾往外面走去。 阿璃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曲霜：“你走不走？” 曲霜轻轻摇头，眼底流露出一抹决绝：“等顾淮瑾醒来，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再逼我，我会死的。” 阿璃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走了两步，又停下，冷冰冰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温柔：“曲霜，祝你新婚快乐。” 曲霜笑了起来：“谢谢你，阿璃。” —— 夜色漆黑，海浪翻涌，巨大的邮轮缓缓航行在苍茫的大海上。 此刻，一架四人座的小型直升飞机从甲板起飞，很快便融入无边的夜色中。 当直升飞机即将在宁安医院顶层降落的时候，顾淮瑾忽然睁开眼，又吐出一口血，胃里疼得直咬牙。 “她呢？”他哑声问。 阿璃面无表情：“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再逼她，她就死给你看。不过，我看你倒是快要死了。” 顾淮瑾冷笑一声，唇角带血，幽深的眼底藏着一丝偏执。 “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她！” —— 海上邮轮，化妆室。 孙慧兰担心曲霜在化妆室出事，急忙去找梁璟，结果叫人打开门一看，曲霜正在沙发上睡觉。 “妈，梁璟，你们怎么了？”曲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梁璟见她好好的，便笑着说：“没事，过来看看你化妆好没有。” 孙慧兰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念念叨叨。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算了算了，大好的日子不说那些话。哎，你妆花了，赶快叫化妆师过来弄一弄。”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曲霜重新上好妆，梁璟被梁老夫人叫了出去，孙慧兰则坐在化妆室陪女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距离吉时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化妆室突然断电，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孙慧兰嘀咕，心里有点不安，“霜霜，你别动，就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曲霜握了握她的手：“妈，你别担心，没事的。梁奶奶都找人算过了，今晚的婚礼肯定顺顺利利的。” 孙慧兰又嘀咕了一句：“哪有人大晚上举行婚礼的，这梁家的习俗真奇怪。” 她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孙慧兰回到化妆师，却没看到曲霜。 “霜霜？霜霜？” 她喊了几声，始终没人回应，化妆室静悄悄的，一片漆黑。 孙慧兰心里莫名有点慌，急忙用手机打曲霜的电话。 很快，地上响起一阵熟悉动听的手机铃声。 孙慧兰急忙顺着声音找过去。 只见曲霜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摔得四分五裂，却不见曲霜人影。 —— 第二天清晨，宁安医院。 “曲霜！” 病床上，顾淮瑾猛地睁开眼，眼底罕见地出现一丝慌乱，眉头拧得紧紧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你醒了？”云霄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病床前。 见顾淮瑾神色不对，他连忙问：“怎么了？胃又疼了？” 顾淮瑾没说话，薄唇紧抿，忍不住抬手捂住心口。 刚才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曲霜的噩梦。 此刻，他感觉心脏不安地跳动着，仿佛要破胸而出。 “你到底怎么了？心脏不舒服？”云霄着急地问。 他从来没见过顾淮瑾脸上出现这样难看的表情。 “曲霜呢？她在哪里？”顾淮瑾开口，声音干涩而沙哑。 云霄正想说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下一秒，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阿璃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我刚刚得到消息，昨晚曲霜突然失踪了。警方在甲板上发现梁璟送给她的钻戒，初步怀疑她坠海自杀。” “今早搜救队在海上打捞到一具女性尸体，面目全非，正在做DND对比，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极有可能是曲霜。” 砰！ 顾淮瑾起身太猛，竟然从病床上摔了下来，脸上苍白得不见半点血色，一双眼已经暗沉到了极点。 第102章 她一定是逃了 “你冷静点啊！” 云霄急忙扶起顾淮瑾，忽然感觉到什么，神色一顿，低头看去，发现顾淮瑾的指尖竟然在颤抖。 他愣了一下，一时分不清顾淮瑾是胃疼得发抖还是因为曲霜出事。 要是后者，那接下来所有人都别想安生了。 云霄又安慰道：“你先别激动，刚才阿璃都说了，那具尸体的DNA比对结果还没出来，也不一定就是曲霜，对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使劲给阿璃使眼色。 阿璃看着顾淮瑾，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昨晚我离开前，她说你再逼她，她会死。” 云霄脸色微变，脑子里闪过四个字：一语成谶！ 多少人随口一句话，或是愤怒之时的诅咒，或是情绪低落时的抱怨，最后却应验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老人都很忌讳说不吉利的话。 就怕一语成谶。 “你别瞎说。”云霄瞪了阿璃一眼。 “她就是这么说的。” “哎，你……” “她绝不可能自杀。”顾淮瑾忽然开口，眼底一片暗沉翻涌，“谁都有可能自杀，但她不可能。” 云霄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顾淮瑾却没有解释。 阿璃鄙视地看了云霄一眼。 “她怀着孩子，还有家人和朋友，就算被逼得受不了了，也不会在婚礼上自杀的，顶多逃跑罢了。” 顾淮瑾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冷笑一声，吩咐阿璃：“我要去看一看打捞到的那具尸体究竟是不是她！” 云霄看着他苍白的脸，又想到他昨晚刚做了手术，忍不住说：“要不还是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 “不，现在就去。”顾淮瑾勾起薄唇，暗沉的眼底闪过一抹偏执，让人不免想到深渊中的疯魔。 云霄看得心惊肉跳，不由地后退了一句：“你……你精神状况还好吧？” 警方都认定曲霜坠海了，这家伙却认为曲霜是为了逃跑而制造出自杀的假象，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啊。 顾淮瑾没有理他，低声喃喃了一句：“你以为你故意让阿璃给我带那句话，我就会相信你是跳海了吗？真是天真。” 一个小时后，医院太平间。 身穿警服的李晚看了顾淮瑾一眼，低声说：“这就是今天早上打捞到的那具尸体，你想看就看吧。” 李晚是锦城李家最小的儿子，今年才22岁，而李家是顾老夫人娘家的亲戚。 所以李晚也算是顾淮瑾的表弟，两人关系一向不错，不然顾淮瑾想要看尸体，还要费点功夫。 顾淮瑾盯着眼前那块刺眼的白布，脸色绷得很紧，沉声道：“掀开吧。” 阿璃立刻上前掀起白布。 云霄站在一旁，只看了一眼受不住：“呕！” 他转身跑了出去。 李晚挑了挑眉，嘲讽道：“霄哥哥的胆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长进啊。” 顾淮瑾一言不发，目光落在被海水泡得发肿的尸体上。 “不是她。”他笃定道。 尽管这具尸体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只能看到大概的脸部轮廓， 但顾海瑾对曲霜的身体太熟悉了。 他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具尸体绝对不是曲霜。 从太平间出来，顾淮瑾问李晚：“邮轮上的监控是怎么回事？” “昨晚9点28分左右，整艘邮轮突然断电，所有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拍到曲霜离开化妆室的画面，也没有拍到她是如何失踪的，只能根据甲板上找到的那枚钻戒和栏杆上的痕迹，初步锁定她是跳海了。” 邮轮的栏杆高度在1.3米，不存在意外失足坠海的情况，甲板上也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那就只能是曲霜独自一人从栏杆上跳下去了。 顾淮瑾闻言，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瞧着李晚：“我觉得你应该找梁璟聊聊，他是邮轮的主人，邮轮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 李晚皱眉：“你是说他杀了曲霜？” “不。”顾淮瑾轻笑一声，漆黑的眼底闪烁着一丝冰冷的寒光。 “他应该是把曲霜藏起来了。藏匿人口，软禁妇女，这可是犯罪，你们警察局还是好好查一查他吧。” 只要往梁璟身上查，不管曲霜逃到哪里，他都会找到她的！ 第103章 她早就死在海里了 黑色商务车飞快地驶向宁安医院。 顾淮瑾虚弱地躺在后座上，高大的身躯因为胃部剧痛而控制不住地颤抖，额头上也不断渗出冷汗，连额前的碎发都被打湿了。 但他硬是一声不吭，紧抿着唇，下颌线咬得紧紧的，眉眼一片冷峻隐忍。 云霄看着都觉得疼。 为了快点赶回医院，阿权简直把商务车开出了飞机的速度，一路上风驰电掣，弄得云霄差点又吐一次。 一帮医生和护士已经在医院门口焦急地等着了。 见顾淮瑾从车上下来，医护人员立刻把他送到推车上，飞快地推去检查室。 很快，做完一番检查，确定顾淮瑾胃部只是轻微出血，不像昨晚那么严重，医生和护士都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和许晓薇在病房等你。”阿璃对顾淮瑾说。 顾淮瑾坐在轮椅上，脸上没什么血色，闻言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倒是云霄，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 果然，顾淮瑾刚回到病房，顾老夫人便生气地呵斥：“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顾淮瑾面不改色，没有接顾老夫人这句话，而是看向搀扶着顾老夫人的许晓薇。 “是你跟奶奶说的？” “我担心你。”许晓薇蹙眉，清冷的脸庞露出一丝幽怨，“为了她，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顾淮瑾笑了笑，语气却很冷漠：“以后不要插手我的事，这是最后一次。” 许晓薇脸上一僵。 “阿瑾，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为了她，你到底要跟我生气到什么时候？” 顾淮瑾没有说话，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眼神有点冷。 许晓薇忍不住攥紧手，低声说：“要不是担心你，担心顾家名声受损，我也不会跟奶奶说这些事的。” 顾淮瑾依旧不说话，唇边笑意渐冷。 顾老夫人见状，又呵斥道：“你还有脸跟晓薇生气？要不是你二哥不在了，她现在就是你的二嫂，自然该管你的事。” “这次幸亏晓薇和我说了，要不然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以为你跟那个女人早断了。你居然还为了她酗酒，喝到胃出血，你真是要气死我！” 顾老夫人越说越来气，顾淮瑾却轻描淡写道：“您千万保重身体，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动怒。” “小事？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们顾家的笑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 “哦？谁笑话您了？您跟我说一声，我立刻让人去处理，保证那些人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顾老夫人差点被他气笑。 “混账小子，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管那个女人的事，她死也好，失踪也好，就算她被梁璟找回来了，你也不准再去找她！” 这话一出，顾淮瑾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隐隐含着一抹浓烈的偏执。 “奶奶，你忘了吗？她原本是我的人。就算她死了，那也是我的！” 顾老夫人看着他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心中微微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许晓薇劝道：“奶奶，来医院之前说好不生气的，您别因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 接着她又看向顾淮瑾。 “阿瑾，奶奶真的很担心你，今早连饭都吃不下。” “曲霜的事，你就让警方去处理吧。何况她已经嫁给梁璟了，生是梁璟的妻子，死也是梁璟的鬼，她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许晓薇一句一句地劝着，清冷的嗓音充满柔情和担忧，落在旁人眼里，分明是全心全意为顾淮瑾考虑。 顾淮瑾却勾起薄唇，苍白的脸庞露出几分邪气：“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她和孩子，我都要！” “啪！” 顾老夫人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云霄和许晓薇都大吃一惊，但谁也不敢开口再劝。 顾淮瑾唇边的笑意收了起来，一言不发，神色有点阴沉。 顾老夫人怒气冲冲地骂道：“真是执迷不悟！一个私生子而已，还没生出来，也值得你这么上心？” 说着，她又冷笑一声：“她人都跳海了，你做出这副痴情的样子给谁看？给大家看你的笑话吗？” “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当初她怀上的时候，你就该娶了她！”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更不喜欢你因为这点儿女情长弄得顾家上下都没脸！” 说到这里，顾老夫人甚至有点懊悔：“早知道你这么固执，当初你们在我的寿宴上丢人现眼的时候，我就该做主让你娶她的。” 这话一出，许晓薇再次攥紧手，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顾淮瑾原本阴沉着脸，被顾老夫人劈头盖脑一顿怒骂，居然又轻笑起来，笑声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云霄心想：完了完了，这是真的疯了。 下一秒，顾淮瑾沙哑的声音响起。 “您说得没错，我早就该娶她的。等我找到她，我一定让她成为您的孙媳妇，让您享受四世同堂之乐。” 顾老夫人差点气晕过去。 许晓薇的脸色有点难看：“阿瑾，你清醒一点，警方都说曲霜跳海了。就算你找到她，也只是一具尸体。” “你胡说什么！”顾淮瑾突然厉喝一声，眼底暗潮汹涌，“她没有死，她只是被梁璟藏起来了。” “你！你！” 顾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手杖就要打过去。 可是看着顾淮瑾苍白的脸庞，老人到底没舍得动手，冷笑道：“晓薇，我们回去，看他还能折腾多久。等找到那个女人的尸体，他就死心了！” 许晓薇看了顾淮瑾一眼，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 她搀扶着顾老夫人往病房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顾淮瑾低沉冰冷的嗓音—— “阿权，去查一下。不管梁璟把人藏在哪里，就算挖地三尺都要给我找出来！” 许晓薇不由地攥紧手，清冷的面容闪过一丝怨恨。 阿瑾，放弃吧，她早就死在海里了，你找不到她的。就算你找到了她，那也只会是一具腐烂恶心的尸体。 第104章 不是逃跑，是谋杀 三天后，李晚打电话给顾淮瑾：“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你判断得没错，那具女尸不是曲霜。” 对于这个结果，顾淮瑾并不意外，淡淡地嗯了一声，问：“梁璟那边如何了？” 李晚没有回答，反问：“哥，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曲霜的失踪和他有关系？如果是他把人藏起来的，他有必要报警吗？” 顾淮瑾有点嫌弃他的愚蠢：“婚礼当晚，妻子无故失踪，正常人都会选择报警。他要是隐瞒下来，反而嫌疑最大。” “对哦。”李晚反应过来，有点尴尬。 他从小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性格比较单纯，加上刚入警局才半年，没什么办案经验。 这两天调查梁璟的时候，他感觉梁璟这人挺好的，而且非常配合调查，话里话外都急着寻找曲霜。 想到这点，李晚有些犹豫道：“哥，这两天，我们反复盘问过他十几次，但他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顾淮瑾嗤笑一声：“他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你问出来了，也不会白手起家把梁氏企业做得那么大。” “我知道。目前我们还没找到他藏匿曲霜的证据，也不可能对他刑讯逼供，只能先把人放了，再找找其他线索。” 说到这里，李晚假笑了两声，低声说：“哥，你可别害我搞错方向，这可是我的第一个案子。” “你盯住梁璟就行了。” 顾淮瑾挂断电话，深邃的眉眼蒙上一层薄薄的冰霜，眼底尽是暗色。 这三天，不要说李晚找不到梁璟的破绽，就连阿权也没有发现梁璟的异常，曲霜的下落就更不要说了。 顾淮瑾向来是个极有耐心的猎人。 可是现在，曲霜才失踪三天，他已经失去所有耐心，一点也不想再跟梁璟耗下去了。 很快，他拿起手机，拨打了梁璟的电话。 “喂？”手机里传来梁璟疲惫而沙哑的声音。 “见一面吧。”顾淮瑾面无表情地说。 “好，你说个时间和地点。” 一个小时后，星月私人会所包厢。 梁璟推开包厢门，刚走进去，突然一拳迎面袭来！ 好在他反应迅速，加上动手的人身体还未恢复，因此这一拳只是堪堪擦过他的嘴角、 “顾总就是这么跟人打招呼的？” 梁璟一身温和的气质收敛了起来，眼神凌厉，气势丝毫不输于顾淮瑾，仿佛平日的温和只是表象。 顾淮瑾盯着他，神情阴戾，冷冷地问：“她人呢？你把她藏在哪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 梁璟突然出手，一把攥住顾淮瑾的衣领，眼里带着明显的血丝和疲倦，还有一丝隐晦的着急。 “这三天，我把所有监控查了一遍，原来婚礼当晚，你去过化妆室。你离开后，霜霜就不见了！” “顾淮瑾，你一直不肯放过她，分明就是你把她软禁起来了！” 梁璟话音刚落，顾淮瑾狠狠拽开他的手，又一拳打了过去。 可惜还是落空了。 顾淮瑾阴沉着脸，冷笑道：“少给我玩贼喊捉贼的戏码！梁璟，我告诉你，就算你设计曲霜失踪假死，我也会找到她的！” “还记得你上次问我的那句话吗？现在我可以再回答你一遍，如果你不把曲霜交出来，我不介意赌上整个顾氏！” “好，奉陪到底！” 梁璟也一拳打了过去。 两人来回动手，都下了狠劲，脸上也挂了彩，最后喘着粗气坐在地上，像多年死敌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就在这时，顾淮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李晚打过来的。 顾淮瑾喘了口气，沙哑着嗓音问：“什么事？” 下一秒，手机那边李晚激动又急切的声音：“哥，刚才有人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说清楚一点。” “就是婚礼那天晚上，那个人在海边玩无人机，正好拍到邮轮的甲板，原来曲霜是被人扔进海里的。这是一场谋杀！” 什么？ 顾淮瑾脸色骤变，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心跳仿佛也停止了一瞬。 第105章 我不相信她会死！ 夜色苍茫。 街道上，一白一黑两辆商务车飞快地驶向同一个方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以为它们在飙车。 很快，车子抵达警局。 顾淮瑾和梁璟分别从黑色和白色的商务车上下来。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表情各异。 一个沉着脸，一个眉头紧皱，步伐却出奇地统一，大步往警察局里面走去。 李晚正在警局门口等着，身边还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初中生模样的少年，表情局促不安，不断地咬着嘴皮。 另外两人中年模样，一男一女，看样子是少年的父母。 看见梁璟也来了，李晚有点意外。 不过他什么也没问，看了少年一眼，对顾淮瑾说：“就是他用无人飞机拍到的画面。” 顾淮瑾嗯了一声。 一行人快步走进警局，去了会议室。 李晚打开笔记本，把屏幕转向顾淮瑾和梁璟：“就是这段视频，你们先看看。” 尽管视频中的时间是晚上，邮轮被一片苍茫的夜色笼罩着，但少年的无人机拍摄出来的画面十分高清。 只见甲板上，曲霜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被杀害了，闭着眼一动不动，任由另一个人放在护栏上，摆弄出跳海的姿势。 紧接着那个人把曲霜往海里一推！ 砰！ 看到这一幕，顾淮瑾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一股巨大的绞痛传来，疼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顾淮瑾几乎站不住，高大的身躯微微摇晃了一下，双臂猛地撑住面前的桌子，气息变得很喘。 李晚惊诧地看过去。 只见顾淮瑾脸上血色全无，一片惨白，眉眼间竟然有深深的悲痛。 “哥，你没事吧？”李晚担忧地问。 顾淮瑾闭了闭眼，用力地喘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眶有一丝红，声音也沙哑得吓人。 “我没事。” 他说了三个字，目光重新落在屏幕上。 只见无人机的视角下，曲霜被推入海底后连一丝挣扎都没有，纤瘦的身子迅速被汹涌的海水吞没，瞬间不见踪影。 而凶手制造出曲霜跳海的假象后，又非常熟练地抹去甲板上自己的痕迹。 随后他也从栏杆处一跃而下，纵身跳入邮轮下面的一艘游艇上，开着游艇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视频还有很长一段，不过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海上夜景，再也没有关于曲霜和那个凶手的画面。 顾淮瑾攥着拳头，极力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情绪，一双冷眸紧紧盯着少年：“为什么现在才把视频交给警方？” “我、我害怕。” 被顾淮瑾盯着，少年整个人都紧张不已，身板绷得紧紧的，随后结结巴巴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今年16岁，家境不错，父母也很疼爱他，在他中考结束后，给他买了无人机作为考上重点高中的奖励。 前几天，他带着无人机和班上的同学去海边游玩。 晚上，大家在沙滩上烧烤的时候，他操控无人机拍摄海上夜景，无意间竟然拍到曲霜被谋杀的画面！ 当时他并不知道，直到第二天在家里整理视频才看到那一幕。 少年吓得不轻，一方面不敢声张，怕惹上麻烦，另一方面，他又饱受良心的谴责，夜夜都做噩梦。 曲霜在邮轮上突然失踪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整个锦城无人不知，网上也有许多网友讨论分析。 少年也清楚自己手中的视频意味着什么。 在经历三天三夜的煎熬后，他终于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 父母一听，立刻放下工作陪他来了警局。 听完少年的陈述，顾淮瑾沉声道：“你提供的线索对我很有用，不管你要钱还是其他，我都可以满足你。” 一旁的梁璟终于开口：“我也一样。” 被锦城两个大佬同时看着，少年紧张到不停地吞咽口水：“我、我……” 梁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你可以回家好好想想，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顾淮瑾则看了阿璃一眼：“你送他们回去，这段时间安排人看着些。”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曲霜也下落不明，万一被凶手知道少年提供了线索，说不定会打击报复。 少年一家人离开后，顾淮瑾的目光重新落在屏幕上，眼底沉沉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森冷的戾气。 李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顾淮瑾突然伸手，指尖一点屏幕上凶手的身影，低哑的声音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阿权，把这个人找出来，我要他死！” “还有曲霜，我不相信她会死，再安排二十个搜救队去找！” 第106章 找不到她了 夜幕沉沉，海浪翻涌。 一轮幽月高高悬挂天际，清冷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泛起一片银色的波光。 一艘邮轮静静地伫立在海面上。 顾淮瑾站在甲板尽头，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望着下方汹涌的海浪，心口涌出一种无力又愤怒的感觉。 距离曲霜出事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四天前，他花重金请了二十个国内最专业的搜救队去寻找曲霜的下落，几乎把这片海域都翻了一遍，却还是没找到她，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她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顾淮瑾死死地盯着海面，眼底暗潮汹涌。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很想跳下去，看看曲霜到底在不在下面。 云霄正蹲在角落里玩手机，随意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靠！”他嘴里骂了一声，迅速冲过来拽住顾淮瑾的胳膊，“你干嘛呢？别告诉我你想给曲霜殉情。” 顾淮瑾终于抬起头，不再盯着下面的海浪，声音有些嘶哑：“你想多了。” 他只是很想去找她。 “那就好。”云霄松了一口气。 可是瞧着顾淮瑾憔悴又苍白的脸庞，眼窝都凹陷下去了，眼眶下一片浓重的青影，眼球也布满了红血色。 云霄忍不住又叹气：“你到底几天没睡了？” “不知道。”顾淮瑾哑声道。 一开始，他以为曲霜是逃走的，是梁璟帮她策划了一出坠海自杀的戏码。 因此，他虽然愤怒，却并不担心，心中笃定他迟早能把人找出来。 可是后来，得知曲霜是被人推入海里的那一天起，他几乎就没有合过眼。 每天夜里，只要他一闭上眼，脑子里便全是曲霜被海水吞没的画面。 这一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这么多年，他从未恐惧过什么，无论在商场上遇到多么大的危机，多么难缠又阴险的对手，他始终胜券在握 可是这一次，曲霜失踪，他终于体会到这种感受了。 原来是这么锥心刺骨！ 见顾淮瑾一副半死不活又硬熬着的样子，云霄有点抓狂。 “不是，哥们，你一天到晚站在这里，就盯着这海水，也不睡觉，你熬鹰呢？好歹去睡一下啊！” “睡不着。”顾淮瑾淡淡地说。 云霄急了，拽着他回船舱：“走走走，回去睡觉。就算睡不着，你也给我闭眼休息一下。你杵在这里，不会以为曲霜会从下面游上来吧？” 顾淮瑾还是站着不动，低声道：“我倒是希望如此。” 云霄气得扭头就走。 可是没走几步，他又认命地倒回来。 没办法，谁叫顾淮瑾是他从小要玩到大的好哥们，总不能把人丢下不管。 他又蹲回角落里，一脸郁闷道：“你家老太太让我给你带句话，再不回去，以后就别回去了。” 说完，他又哼了一声：“话我带到了，回不回去是你自己的事，我不管了。” 顾淮瑾仿佛没听到，站在护栏处，就像望妻石一样望着海面。 云霄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蹲在那里打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顾淮瑾开口：“我后悔了。” 云霄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又听见顾淮瑾低声说：“婚礼那天晚上，无论如何，就算用强的，我也应该把她带走的。” “你就后悔这个？”云霄瞪大眼睛，“我还以为你后悔没有跟她结婚呢。” 顾淮瑾抿着唇不说话。 云霄嘀嘀咕咕：“说实话，就算咱们是好兄弟，我也要说你一句：活该。谁叫你把人家当替身的，这太侮辱人了……” “她不是替身。” 顾淮瑾忽然回头，盯着云霄，冷声打断他的话。 云霄愣了一下：“什么？” 顾淮瑾沉着脸，一字一句道：“她不是谁的替身，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这种蠢话！” 云霄见他突然发火，有点懵逼，忍不住追问。 “你以前不是对许晓薇有好感吗？许晓薇出国以后，你立刻找了曲霜，她跟许晓薇长得那么像，你现在和我说她不是替身？” 顾淮瑾冷着脸，懒得理他。 在他看来，有些事根本没必要去解释，纯属浪费时间。 比如曲霜是许晓薇的替身这件事，真是无聊。 这时，一架小型直升飞机从夜空降落到甲板上， 机舱门打开，阿权拎着一个人出来：“先生，谋杀曲小姐的人找到了！” 第107章 灿灿，是我 夜风渐起。 卧室里，许晓薇猛地从床上坐起，急促地喘着气，嘴唇抿得紧紧的，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就在这时，外面门铃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许晓薇不由地攥紧被子，蹙着眉，从卧室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顾淮瑾的保镖阿权站在门口。 她右眼皮狠狠一跳，心头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 不能开门！ 许晓薇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从猫眼里看到阿权说了一句话：“许小姐，先生让我来接你。” 他知道她正在猫眼里看他！ 许晓薇心跳得越发急促，咬了咬牙，打开门，冷着脸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再说吗？” “不能。”阿权回答。 许晓薇冷笑一声，双手环胸，神色清冷高傲：“阿瑾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我不相信他会叫你大半夜来打扰我。” 说完，她抬手就要关门。 砰！ 阿权一脚顶住门，随即伸手，毫不客气地把许晓薇从里面拽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一架小型直升飞机降落在邮轮甲板上。 舱门打开，许晓薇一脸恼怒地里面走了出来。 “阿瑾，到底有什么事，非要我大半夜过来？” 她语气不悦，蹙着眉，清冷的声音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 顾淮瑾站在护栏处，没有说话，深邃的面容掩映在夜色里，叫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可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忽略他，因为他身上的气势实在太吓人了。 “阿瑾，你怎么了？”许晓薇小心翼翼地朝他走过去。 顾淮瑾依旧没开口，只是抬了抬手。 下一秒—— 啪！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保镖丢在许晓薇脚下。 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甲板上弥漫开来。 “啊！” 许晓薇忍不住尖叫一声，又捂住嘴巴，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脸。 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衣服都被血染透了，可是他的脸格外干净，干净到好像就是为了让人看清他的样子。 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胸口微微起伏的动作表明他还有一口气。 “看清楚了吗？” 顾淮瑾终于开口，高大挺拔的身躯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露出一张憔悴却冰冷的脸庞。 许晓薇抬头朝他看去，右眼皮又疯狂地跳动起来。 她死死咬住舌尖，这才勉强稳住心神，低声问：“阿瑾，他是谁？” “谋害曲霜的凶手。”顾淮瑾回答，随即轻笑一声。 那笑声低低的，有些嘶哑，听不出一丝愉悦，反而叫人毛骨悚然。 许晓薇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顾淮瑾忽然瞥她一眼：“怎么，连自己的情夫都不认识了？他替你杀了人，你却翻脸不认人。许晓薇，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无情。想来那些年你对二哥也是这样，只有利用，毫无情意！” 许晓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冷下脸：“阿瑾，你胡说什么？什么情夫杀人，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顾淮瑾又笑了起来，哑声道：“阿璃，把她丢下去。” 不等许晓薇反应过来，就被阿璃一只手拎到甲板护栏处，紧接着身上又被绑了一根拇指粗的绳子。 “阿瑾！”许晓薇面露惊恐，拼命地挣扎起来。 但没什么用。 砰！ 她被阿璃从甲板上丢了下去，海水立刻把她吞没了。 阿璃把绳子绑在栏杆上，海里的许晓薇就像被人放风筝一样，海浪把她冲走，然后又被绳子拽了回去。 尽管许晓薇会游泳，可是也禁不住海水的浸泡和冲刷。 渐渐的，她体力不支，又苦又咸的海水灌进嘴巴里，呛得她难以呼吸，胸腔仿佛被什么狠狠挤压着，疼得要爆炸一样！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心头，许晓薇整个人恐惧到了极点。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弄死的时候，阿璃把她拽回了甲板上。 “曲霜在哪里？” 顾淮瑾微微垂眸，俯视着她，眼里没有往日的半点温柔。 许晓薇死死地盯着他，眼里充斥着浓烈的怨恨。 “顾淮瑾，为了曲霜那个贱人，你居然这样对我！” 女人惨白的脸庞因为强烈的恨意而变得扭曲狰狞。 顾淮瑾面无表情：“再问你一遍，曲霜在哪里？” “哈哈哈哈！” 许晓薇突然大笑起来，满脸得意。 “她都被丢到海里去了，茫茫大海，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可能在鱼肚子里吧。” 顾淮瑾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眼底杀意流露。 “你该死！”他蹲下身，一把掐住许晓薇的脖子。 此时此刻，某个医院的病房里，孙慧兰终于睡了过去。 秦灿守在病床前，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有曲霜的消息。 难道…… 不，不会的，绝对不对的！ 秦灿拼命压下某个不好的念头，眼睛却慢慢红了。 就在这时，被她设置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为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秦灿心情不好，懒得理会，而且深更半夜打过来的，除了诈骗还有什么。 她拿起手机，正想把电话挂断，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下一刻，手机里传出一个轻柔而动听的声音：“喂，灿灿，是我。” 第108章 曲霜，回来吧，求你了！ 海上，一轮冷月悬挂在天际。 清冷的月辉洒在顾淮瑾脸上，越发冷酷无情，不见半点情绪，仿若深渊地狱里无情的魔头。 他半蹲着，面无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掐着许晓薇的脖子，好像掐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蝼蚁。 这样的顾淮瑾看着十分瘆人，连云霄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嗬嗬嗬！” 许晓薇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球充血泛红，还有一丝恐惧的泪水。 “放、放手……” 她双腿乱蹬，双手拼命掰着顾淮瑾的手指，试图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惜这点力气没什么用。 顾淮瑾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收紧，加重了力道。 “嗬！” 许晓薇痛苦到几乎窒息，开始翻白眼，浑身控制不住地抽搐。 云霄脸色微变，冲到顾淮瑾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冷静点，别真的把她弄死了，会有麻烦的！” 顾淮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中的戾气让云霄心惊肉跳，头皮都快炸了。 “我、我不是替她说话，我是为你好。”云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顾淮瑾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薄唇抿出一道冷酷的弧度。 云霄知道他听进去了，又低声劝道：“想让她死，有的是办法，何必弄脏自己的手。再说了，许家的继承人死了，她现在是许家仅剩的一个女儿，没有意外的话，许家迟早会把她接回去。你现在弄死她，不是给自己和顾家找麻烦吗？” 顾淮瑾闻言，冷冷勾唇：“许氏算什么东西！” 放眼整个锦城，唯一能当他对手的只有梁璟。 云霄急了。 “我当然知道许家不算什么，但你为了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弄脏自己的手，那就太不值得了。” “你听我的，先留她一条命，回头咱们再想一个既不脏手又能弄死她的方法。” 云霄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又快又急，生怕说慢点，顾淮瑾的手就会沾上人命。 顾淮瑾阴沉着脸，终于松开手。 “咳咳咳！” 许晓薇趴在地上拼命地咳嗽，浑身颤抖不已。 她摸着自己的脖子，抬头望着顾淮瑾，眼里惊恐又怨恨。 然而下一秒，她又像疯子一样，得意地笑了起来。 “阿瑾，我就知道，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不会杀我的。” “杀了我，你就没办法跟死去的顾淮安交代了。” 啪！ 顾淮瑾一巴掌甩了过去，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冰冷刺骨：“我从来不打女人，但你真的很贱。” 许晓薇的脸肉眼可见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一丝血。 她死死捂着脸，盯着顾淮瑾，满眼都是怨恨，没有了从前的清冷和傲气。 “为什么要害死曲霜？”顾淮瑾沉声问。 许晓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昏暗中无人发觉。 下一秒，她冷笑，语气幽怨道：“当然是因为你啊。阿瑾，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们女人。你不知道嫉妒会使女人疯狂吗？” 顾淮瑾眼里再次浮起一丝杀意：“许晓薇，你真该死。早知道你这么狠毒，我绝对不会让你回国！” 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悔意涌上心头。 如果他早点跟许晓薇划清关系，在许晓薇第一次拿曲霜当出气筒的时候，就把这个女人送走，那么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他恨许晓薇，更恨自己！ 顾淮瑾眼中的悔恨没有丝毫掩饰，就这么直白地流露了出来。 云霄看得一愣。 许晓薇也看在眼里，死死地咬着唇，心中生出一抹浓烈的嫉妒和怨恨，随即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相信了。 只要他相信了就好。 许晓薇心里又有些得意：阿瑾，你以为我真的会为了你去杀人吗？呵，我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虽然她厌恶曲霜，也妒忌对方怀了顾淮瑾的孩子，但顾淮瑾并不是她下定决心杀死曲霜的真正原因。 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曲霜也是许家的私生女！ 外界所有人都以为许家只剩下她这个私生女了，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曲霜。 或许连她那个恶心的亲生父亲也不知道曲霜这个私生女的存在。 所以，在所有人发现这个秘密之前，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只要曲霜死了，她才能成为许家唯一的千金大小姐，未来许家的一切都是她的，到时候她还可以和顾淮瑾联姻。 可惜，这个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如今曲霜虽然葬身大海了，可是她也被顾淮瑾抓住了罪证。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还能留下一条命，那她就一定能翻身。 至于曲霜的身世，她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如果她死了，她得不到的东西，曲霜也别想得到！ 想到这些，许晓薇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得意。 顾淮瑾眯了眯眼，忽然轻笑一声。 许晓薇立刻充满警惕地看着他。 只见顾淮瑾看了一眼那个浑身染血、奄奄一息的男人，漫不经心道：“你们的儿子还在巴黎，不如我叫人把他接回国，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吧？” 许晓薇神色一僵，忍不住尖叫：“你别动我儿子！” 顾淮瑾勾着薄唇，眼神冷若寒冰。 许晓薇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淮瑾轻笑道：“从你出国开始，你在国外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和你的情夫是怎么认识的，住在哪里，什么时候生下那个孩子的。” 许晓薇整个人僵在那里，喃喃自语：“你明知道这些，可是你从来没有提起过……你根本不在意我！” 顾淮瑾依旧勾着唇，笑意薄凉而寡情，甚至含着一丝讥讽。 许晓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满目羞恼和怨恨。 “顾淮瑾，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五年，我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又要对我这么温柔？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不等顾淮瑾回答，她又疯狂摇头：“不，你心里肯定是爱我的，你只是藏着不说，不然这五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她忽然爬到顾淮瑾的脚边，死死攥住他的裤脚，红着眼，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表情楚楚可怜。 “对不起，阿瑾，我错了。早知道你默默爱着我，我又怎么出国离开你呢？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对曲霜下手的。” 许晓薇哭得梨花带雨，纤瘦的肩膀轻轻颤抖着，宛如暴风雨中的一朵脆弱小花，急需要别人的怜惜呵护。 云霄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从前是清冷白月光，现在是可怜小白花，这女人演技一点都不差啊。 他不由地去看顾淮瑾的反应。 只见顾淮瑾面露嫌恶，一脚踹开许晓薇：“你想多了，我只是受二哥的临终嘱托盯着你而已。” 什么？ 许晓薇哭声一顿，僵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厌恶道：“顾淮安的控制欲还真是变态，生前派人盯着我，死了还不放过我！” 外界都夸赞顾家二少爷温文尔雅，温柔体贴，却极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变态。 要不是为了嫁入顾家，许晓薇又怎么会一再容忍他。 也正是因为她这份容忍，任由顾淮瑾对她的掌控，才在众多女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他的未婚妻。 “二哥只是太爱你了。”顾淮瑾似笑非笑。 “要不是杀人犯法，二哥走的时候，我都想让你给他殉情的。不过，现在也不晚。” 许晓薇看着他眼中重新聚起的杀意，那种被死亡笼罩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忍不住大叫：“顾淮瑾，你不能杀我！别忘了，许家只有我一个女儿了，你想让许家断子绝孙吗？” 顾淮瑾不以为然：“你以为许家会保你？许夫人眼里可容不下一个私生女。” 说着，他声音变得无比冰冷：“阿璃，把她丢下去。海葬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还能毁尸灭迹！” 话音刚落，阿璃便把许晓薇从甲板上丢了出去。 顾淮瑾站在夜风中，闭上眼，脑子里又一次闪现出曲霜被海水吞没的画面。 心剧烈地灼痛着，仿佛有烈火在烧，又好似被冷冰冰的海水浸泡着，又苦又咸，以至于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曲霜，你到底在哪里？” “你回来吧，就当我求你。” 顾淮瑾面对大海，低声祈求着。 他神色无比认真，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只求大海把他所爱之人还给他。 云霄怔怔地看着好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刻，他也无比希望曲霜能够平安回来。 尽管这个希望十分渺茫，约等于零。 第109章 一夜白头 两天后，医院病房。 孙慧兰躺在病床上，睡得不是很安稳，嘴里不时呓语着“霜霜”两个字，听得秦灿叹息不已。 自从曲霜坠海后，孙慧兰就病了。 一开始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嘴里说着各种胡话。 后来烧退了，人也清醒过来了，却整日以泪洗面。 短短几天，孙慧兰的头发全白了，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曲霜的弟弟曲风也变得越发沉默寡言，有时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就默默地守在病床前照顾孙慧兰。 秦灿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便让曲风回去学校读书，她留在医院照顾孙慧兰。 至于拍戏，她暂时停了工作，对外则说要休息一段时间。 直到前天晚上，她突然接到曲霜的电话。 曲霜没死！ 她还活着，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的！ 秦灿喜极而泣，当即就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孙慧兰。 曲霜却在电话里阻止了她：“先别跟我妈说，也别让其他人知道，我想趁这个机会摆脱顾淮瑾。” “好，我知道了。”秦灿立刻应了下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的。” 她心情大起大落，挂断电话后，躲在厕所又笑又哭，把过来查房的护士都吓到了，以为她疯了。 这会儿孙慧兰还在昏睡。 秦灿心情好，便想让护工在这里看着，她回家洗个澡，补个觉再过来。 没想到顾淮瑾竟然来了。 “顾总日理万机，跑来这里干什么？” 秦灿站起身，双手环胸，对顾淮瑾没什么好脸色，语气自然也不太好。 顾淮瑾没看她，目光落在病床上，静静地注视着孙慧兰憔悴的面容，这才开口：“我来看看。” 他声音极为嘶哑，仿佛含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痛楚，眉眼间也带着一丝阴郁，叫人看了有些不忍。 秦灿微微蹙眉，到了嘴边的讥讽又咽了回去。 她重新打量着顾淮瑾。 这才发现短短一个星期，顾淮瑾比原来消瘦了许多，面容两侧都凹了下去，下颌线越发凌厉冷峻，周身气场也低沉而压抑。 更让秦灿震惊的是，那一头黑色的短发中，竟然夹杂着一些白发，而且还不少。 “你……”秦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淮瑾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暗沉静：“以后曲家的一切我会负责，包括生老病死。” 他顿了顿，又说：“你有事也可以找我。” 秦灿终于回过神来，讥讽道：“怎么，许晓薇谋害曲霜，你还要护着她，替她补偿霜霜的家人和朋友？” “不是。”顾淮瑾只说了这两个字，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他把买来的果篮和补品都放在桌子上，又低声道：“我已经跟医院这边说过了，孙阿姨随时可以转入单人病房，也会给她用最好的药。” 秦灿正要开口。 躺在病床上的孙慧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的，突然骂道：“滚！姓顾的，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我不稀罕！” “阿姨，你醒啦。”秦灿连忙扶住孙慧兰，怕她血压又飙高，“您别激动，我这就把他赶出去。” 说完，她不满地瞪了顾淮瑾一眼：“你还不走？” 顾淮瑾站在病床前，暗沉的目光仿佛透不出一丝光，声音越发沙哑：“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回曲霜的。” “滚！” 孙慧兰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一双眼充满恨意地盯着他。 “姓顾的，要不是你纠缠我女儿，她怎么会被人害死！” “都是你！你是杀人凶手，一定是你和那个贱人合谋害死了我女儿！” 顾淮瑾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任由孙慧兰咒骂。 然而他越是沉默，孙慧兰越愤怒。 她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冲顾淮瑾狠狠砸了过去。 啪！ 杯子砸在顾淮瑾额头上，又掉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顾淮瑾的额角被划开一道口子，迅速溢出一丝鲜血，顺着眉骨和脸颊流了下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深邃消瘦的面容没什么表情，沉静中带着无声的惨痛。 一时间，病房里陷入死寂，只有孙慧兰急促的喘气声。 半晌，顾淮瑾才哑声道：“对不起。” 他转身往外走去，高大的背影透露着一丝沉重和压抑。 这一刻，秦灿竟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不过可怜归可怜，她心里还是向着曲霜的，心想：狗男人，活该！你就好好受着吧，我家霜霜不要你了！ 第110章 三年后重逢 顾淮瑾离开后，孙慧兰恨意未消，看了一眼他带过来的果篮和补品，脸上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 “灿灿，把这些东西都扔了！这些有钱人一个比一个虚伪，人面兽心，害死我女儿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也不怕半夜鬼敲门！” 说到这里，孙慧兰又掩面大哭。 “都怪我！当初要不是我被人骗了，欠下那么多钱，霜霜也不会去招惹他。都是我害了自己的女儿……” 秦灿连忙搂住孙慧兰的肩膀。 “阿姨，您千万别这么想，这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就怪顾淮瑾和那个许晓薇，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孙慧兰哭了一会儿，满脸凄楚道：“灿烂，你说霜霜还活着吗？” 当然还活着啊。 秦灿心想。 她趁机道：“阿姨，我觉得霜霜肯定没事。不瞒您说，霜霜一出事，我就去找大师算了一下。大师说，霜霜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只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叫我们要耐心等待。” “真的？”孙慧兰面露惊喜，黯淡浑浊的眼睛里蹦出一丝惊人的亮光，同时死死攥住了秦灿的手。 秦灿被她抓得生疼，却没有表露出来。 “当然是真的，那个大师很有名的，算得特别准，娱乐圈好多明星找他算呢。” “再说了，您以前也说过，霜霜是个有福气的人。这福祸相依嘛，经过这次祸事，霜霜就要享福啦。” 秦灿简直把自己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哄得孙慧兰连连点头。 “对对对，你说得对。霜霜还小的时候我也带她去算过，人家说她命好着呢。” “所以啊，您就别伤心了，养好身体要紧。” 孙慧兰点点头，高兴了一会儿，又叹气：“可是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搜救队还没找到霜霜。” 秦灿立刻拿出手机，上网搜了几个坠海生还的新闻。 “阿姨，您看这个人，他在海上漂流了138个小时，最后获救啦。” “还有这个人，遭遇特大风暴，被困在海底三天还活着回来了。” 世界上总有许多超出人类想象的奇迹，秦灿随手一搜就能搜到许多相关新闻。 孙慧兰看了几个例子，眼睛越来越亮，心中也充满了希望。 她拍了拍秦灿的手，叹息道：“难为你哄我开心，我没事了。这几天你在医院陪我实在辛苦，快回去休息吧。” “阿姨，我和霜霜什么关系，您又不是不知道，还跟我客气干嘛。再说了，这些年我也没少吃您做的饭，我都没客气呢，您就别跟我计较这些啦。” “好好好。”孙慧兰凄苦的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意。 …… 从病房出来，秦灿立刻给霜霜发了几条消息，把刚才病房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这些事，她又问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阿姨坦白啊？我怕你瞒得越久，阿姨知道真相要揍你呢。” 不一会儿，曲霜回复道：“还是等风头过了再告诉她吧。顾淮瑾这个人疑心重，我担心他暗中盯着你和我妈呢。” 秦灿：“也是，顾淮瑾到现在还没放弃搜救呢。你还是先躲一阵子吧，到时候我悄悄把你接回来。” “不，在我生下孩子之前，我不打算回去了。刚才我联系了梁璟，让他在国外给我弄一个身份，到时候他会安排你和我妈来找我的。” 看到这条消息，秦灿叹了一口气：“狗男人，害得你有家不能回。他现在做出这副痴情的样子，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曲霜回复：“他的痴情在许晓薇那里，我不过是一个替身，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值得他念念不忘的。” 此刻，D国的某个小渔村。 曲霜坐在沙滩上，手里拿着一部款式老旧的手机，是以前那种按键手机，只能打电话和发信息。 “顾淮瑾，我绝对不会让你找到我的。” 她呢喃着，微微扬起小脸，任由轻柔的海风吹拂过脸庞，整个人无比放松和愉悦。 真好。 她终于摆脱了顾淮瑾的纠缠，尝到了自由的滋味。 任谁也不会想到，她被人推入海里，居然还能活下来。 曲霜还记得，婚礼那天晚上，她坐在化妆室，突然被人从后面捂嘴口鼻，瞬间便昏迷了过去。 后来她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邻国的一个捕鱼船打捞上来的。 锦城临海，大海周边相邻着几个小国，其中一个就是D国。 这段时间是禁渔期，D国的渔民却偷偷越过海线来捕鱼，没想到撒下网没多久，竟然打捞上来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曲霜。 也是他们运气不佳，第一网撒下去，打捞上来一个人不说，也没有任何收获，还遇到了巡逻的渔警。 仓皇逃跑之下，他们谁也顾不上曲霜，竟然就这样把她带回了小渔村。 小渔村偏僻宁静，村里的人都靠捕鱼为生，心地朴实善良。 打捞到曲霜的那家渔民不仅找来村医给她医治，还收留了她。 曲霜也是命大，不仅保住了自己这条命，肚子里的孩子也稳稳当当的。 后来她大概算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她在海里没泡多久就被打捞了上去，所以她和孩子都没事。 一开始曲霜急着回去，可是她听不懂当地渔民的话，小渔村信号也不好，她手机又不在身边。 因此失踪那几天，她没能联系上秦灿。 不过曲霜的语言天赋好，短短几天便能跟当地的渔民简单交流了，于是让对方把她带去镇上打电话。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一个清亮的少女音从曲霜身后传来。 曲霜回头看去。 一张红扑扑的脸蛋映入眼帘，眼眸亮晶晶的，跟夜晚的星星一样，眉眼间有着少女独特的清纯和朝气。 这就是收留她的那家渔民的小女儿，今年刚满16岁，特别喜欢曲霜。 曲霜站起身，冲她笑了笑：“我出来散散心。” 少女被她柔美的笑容晃了神，脸蛋更红了，上前挽住她的手：“奶奶做好午饭啦，我们回家吃饭吧。” “好。”曲霜笑说。 两人手挽着手，一齐往小渔村走去。 —— 三年后，机场出口处。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机场大厅门口，几个黑衣保镖撑着伞，其中一人打开车门，神色很恭敬。 “顾总，请上车。”保镖低声说。 顾淮瑾站在伞下，面容冷峻，一双眼眸沉得如同一团浓墨，透不出一丝亮光，让人心中无端发寒。 他正要弯腰上车，余光不经意间掠过远处的人潮。 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映入眼帘。 她身材窈窕，在人群中白得发光，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正低头跟小男孩说话，唇边笑意动人心魂。 顾淮瑾整个人僵住，像是被什么钉在了原地，冷冰冰的面孔却露出一丝狂喜，眼神灼热如火！ 下一秒，他急切地推开保镖，发疯一样冲进人潮。 第111章 发疯 机场出口人潮汹涌。 顾淮瑾红着眼，死死地盯着旗袍女人的身影，一刻也不敢错开。 可是等他追过去时，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曲霜！曲霜！” 顾淮瑾不顾形象地低吼着，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 他有些无措地站在人群中，双眼泛红，竟然像一个无助的孩童。 “霜霜！” 他又低吼一声，双手紧握成拳，结实的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定，脖领两侧青筋凸起。 这副偏执疯狂的模样引来了周围路人的注意，纷纷冲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有人认出是顾淮瑾，当即拿出手机偷拍起来。 也有人不认识他，把他当作疯子，迅速避开了。 不同的人在顾淮瑾面前走来走去，唯独没有曲霜，没有那道纤瘦窈窕的身影，仿佛一切都是顾淮瑾的幻觉。 刹那间，强烈的失落感和窒闷感如汹涌潮水，几乎将顾淮瑾吞没。 与此同时，脑子里似乎冒出一个残酷的声音：“清醒点，她早就死了，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不！ 一定不是错觉！ 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的侧脸跟曲霜一模一样，就连唇角笑起来的弧度都那么相似。 她一定是回来了，只是不想见他，所以躲起来了。 顾淮瑾急促地喘着气，眸色深沉，偏执的目光掠过每一个映入眼帘的女人。 下一秒，他突然一个箭步，抓住前面的女人，硬生生掰过对方的肩膀。 “啊！” 女人受了惊吓，尖叫一声，满脸惊恐地望着顾淮瑾。 “你不是霜霜。”顾淮瑾松开手，又去抓另一个女人。 他像个疯子一样，急切地抓住人潮中的每个女人，看看她们是不是曲霜。 不断有女人惊叫，也有人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大骂他变态，还有人扬言要报警。 但更多人拿起手机，用镜头对准顾淮瑾拍视频，还有人议论纷纷。 “他是不是那个顾氏集团的顾淮瑾？” “不会吧？顾淮瑾居然是个骚扰女人的变态？按理来说，他那样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跟神经病一样骚扰女人。” “说不定他就喜欢这样呢，有钱人心理都挺变态的。” “他好像在找人……曲霜？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好像哪里听过。” “曲霜就是他找了三年的那个女人啊，听说三年前被人推入海里弄死了，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嘶……一尸两命，难怪顾淮瑾到现在还走不出来。”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顾淮瑾的情绪也明显不正常起来，幽沉的眼神隐隐有种近乎神经质的癫狂，令人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周衡终于带着保镖从人群中赶了过来。 保镖训练有素，迅速顾淮瑾带回车上，同时要求路人删除视频和照片。 “顾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周衡急得额头上都是汗。 顾淮瑾整个人都绷得很紧，声音沙哑极了：“我刚才看到曲霜了！” 周衡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无奈。 说起来，顾淮瑾真够固执的。 曲霜都坠海三年了，顾淮瑾也派搜救队在海上找了三年，可是一直找不到人。 正常人早就放弃了，偏偏顾淮瑾觉得，只要没打捞到曲霜的尸体，她就没死。 如今三年过去了，顾淮瑾就是不肯接受事实，不死心地到处疯找，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放弃。 第112章 再见她时红了眼 “顾总，吃药吧。” 周衡熟练地从商务车内的小格子里拿出几粒药，又拿起一瓶水，一齐递到顾淮瑾面前。 顾淮瑾没接，冷冷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又犯病了？” 周衡迟疑了片刻，委婉道：“您刚才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 顾淮瑾闻言，似乎想到什么，忽然轻笑一声。 周衡瞬间毛骨悚然！ 自从三年前曲霜出事，他已经很少见顾淮瑾笑过。 绝大部分时候，顾淮瑾都是沉着脸，面无表情。即便是笑，也是冷笑，而不是现在这种愉悦的笑。 这实在有点瘆人。 周衡忍不住又劝了一句：“顾总，您还是吃药吧。” “我没犯病。”顾淮瑾唇边的笑容收了起来，“周衡，我现在很清醒，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清醒。” 周衡欲言又止。 顾淮瑾看向窗外，心情愉悦，低声说：“我很确定，刚才不是幻觉。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曲霜，她还牵着我们的孩子。” 孩子？ 周衡额头上又开始冒冷汗。 他觉得顾淮瑾的妄想症加重了。 三年前，曲霜出事才三个月，顾淮瑾便确诊了偏执性妄想症。 主要症状便是固执地认定曲霜没有死，以及频繁出现和曲霜有关的幻觉，晚上还因梦见曲霜而梦游。 顾淮瑾也很清楚自己的病，因此这三年前他都在配合医生吃药。 可惜效果甚微。 好在这个病没有影响顾淮瑾的工作效率，反而让他变成了一个工作狂，顾氏集团的商业版图也比三年前扩大了不少。 此时此刻，周衡十分发愁。 以前顾淮瑾的幻觉中只有曲霜而已，今天居然多了一个孩子，这病情肯定是加重了。 就在周衡打算把今天的情况告知顾淮瑾的私人医生时，顾淮瑾再次开口：“阿权，你去查一下曲霜在哪里，今晚之前给我答案。” “好的，先生。”坐在前面开车的阿权立刻应了一声。 周衡手里还拿着药，一边发愁一边想：如果真是曲霜回来了，那倒是好了，顾总也不用吃药了。 毕竟谁都知道，曲霜就是那味治愈顾淮瑾偏执症的良药。 可是，曲霜真的还能回来吗？ 一个孕妇，被人推到海里，即便会游泳，生还的概率也极低。 况且就算生还了，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 想到顾淮瑾说他还看见曲霜牵着一个孩子，周衡连后背都开始冒冷汗，心想：改天还是骗顾总去庙里拜一拜吧。 就在周衡想着锦城哪个寺庙比较灵验时，一个簪着白玉兰簪子、身穿一袭浅绿色旗袍的女子骤然映入眼帘。 她站在一家锦城老字号的点心铺门口，侧身对着车子的方向，脸庞精致柔婉，美得就像古画中的仕女。 她手里还牵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的模样简直就像缩小版的顾淮瑾，长得又白又软，笑容很乖巧，看着比顾淮瑾可爱多了。 周衡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曲霜？！” 大白天的，难道他也撞见鬼了？ 下一秒，车里响起顾淮瑾急切的吼声：“停车！” 阿权当即踩住刹车。 顾淮瑾打开车门，不顾车流，飞奔到对面。 可是在距离曲霜还有两米时，他突然顿住脚步，一双黑眸贪婪而狂热地盯着她。 他怕会吓到她，更怕她会像刚才在机场一样突然消失。 大概是顾淮瑾的视线太过灼人，太过疯狂，旗袍女子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扭头看了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让顾淮瑾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瞬间红了眼：“霜霜，是我，你终于回来了！” 第113章 好久不见，霜霜 男人沙哑的嗓音仿佛含着一层浓烈到极致的爱意，那么克制，那么隐忍，偏偏又泄露出一丝疯狂。 既叫人害怕，又叫人沉溺。 曲霜心尖狠狠颤了一下，再次看向顾淮瑾那张深邃的面孔，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三年未见，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变的是他身上的气息，不再是那种清冽又独特的木香味，而是一种淡淡的薄荷味，陌生又熟悉。 那是曲霜曾经最喜欢一种香水，后来离开锦城，她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不变的是顾淮瑾的样子。 眉眼依旧深刻如浓墨，高鼻薄唇，下颌线条流畅凌厉，一身纯黑色的定制西服将他衬得禁欲感十足。 不过他气质比从前阴沉了一些，眼底少了一分傲慢，多了一丝内敛，倒是叫人越发琢磨不透。 这三年，曲霜虽然一直待在国外，但消息并不闭塞，经常能听到和顾淮瑾有关的新闻。 比如，顾淮瑾一直在找她。 即便如此，曲霜还是决定回来。 她再也不想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她最亲近的家人、最好的朋友都在锦城，这里是她出生并且长大的地方，凭什么要为了一个顾淮瑾而远走他乡呢？ 所以她回来了。 曲霜早就做好了回来以后会碰见顾淮瑾的心理准备，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在回国第一天就碰到了他。 该说她倒霉，还是顾淮瑾幸运呢？ “好久不见，顾总。” 曲霜冲顾淮瑾微微一笑，笑容大方得体，任谁都看得出来其中的疏离和客气，不见往日半点暧昧。 顾淮瑾死死地盯着她，目光灼热，眸色深沉，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潮涌，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曲霜吞没。 周衡匆匆忙忙追过来，气喘如牛。 然而撞见这一幕，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站在旁边一边擦汗，一边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的老板。 他心里有点后悔。 早知道应该把镇定剂也带出来的，万一顾淮瑾受到刺激，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那就麻烦了。 就在周衡紧张到小腿肚子都打颤时，忽然见顾淮瑾勾了勾唇，冲曲霜伸出一只手，动作很优雅。 “好久不见，霜霜。”他嗓音低沉，温柔缱绻，如同情人在耳边低语。 周衡看得目瞪口呆。 曲霜也怔了一下。 她一手拎着精美的点心盒子，一手牵着孩子，对顾淮瑾客气一笑：“抱歉，顾总。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甚至没让孩子跟顾淮瑾打声招呼，也没跟孩子介绍顾淮瑾是谁，就这样转身，往旁边的车子走去。 倒是那个酷似顾淮瑾的孩子，回头看了顾淮瑾一眼，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顾淮瑾勾了勾唇。 那孩子不由地瞪大眼睛，随即羞涩一笑，冲他挥了挥小手。 来接曲霜的司机是梁璟安排的。 梁璟还在国外谈项目，赶不回来，便安排司机到机场去接曲霜和孩子。 刚才车子路过这家点心铺的时候，曲霜十分怀念这家店的桃酥，便让司机停车，她带着孩子下来买点心。 没想到会碰到顾淮瑾。 曲霜不想和对方过多纠缠，也怕他纠缠，便加快脚步，想赶紧上车去。 但还是迟了一步。 顾淮瑾突然一个箭步上前，高大的身躯挡在她和孩子面前，低声道：“还没问你，三年不回来，是为了躲我吗？” 第114章 叫爸爸 “是。”曲霜干脆利落地承认了，不加丝毫掩饰。 “我不喜欢藕断丝连，更不喜欢拖泥带水。三年前，顾总的纠缠让我十分烦恼，我本想结婚后就出国的，没想到会被人暗害。好在老天爷眷顾我，让我捡回一条命，所以我干脆就躲起来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曲霜的神情十分坦然，一双杏眼澄清干净，倒是看不出半点对顾淮瑾的厌烦。 可是这份坦然对顾淮瑾而言，无疑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扎进去时感觉不到疼，拔出来后已经鲜血淋漓。 而顾淮瑾只能受着。 就像阿璃说的，你活该。 这一刻，面对日思夜想的人，顾淮瑾终于低下高傲的头颅，极力克制着心底汹涌不止的情绪。 “当初的事，是我不好。”他深深地注视着曲霜，语气沙哑却温柔。 曲霜淡笑不语。 曾经八年的暗恋，足以让她了解顾淮瑾这个人。 他是一头最善伪装的猛兽，骨子里的野性是改不了的，就算收起了锋利的爪牙，那也是为了狩猎。 见曲霜眼底带着一丝警惕，顾淮瑾眸色微暗，又说了一句：“许晓薇已经坐牢了，不会再伤害到你了。” “我知道。”曲霜微微一笑，态度依旧很疏离，“那是她罪有应得。当然，我也很感谢顾总帮我讨回这个公道。” 三年前，邮轮上，顾淮瑾让人把许晓薇丢进海里。 那时候，他是真的动了杀心，恨不得让许晓薇给曲霜赔命！ 没想到许家那边早就收到消息，许晓薇在海里挣扎的时候，许董事长亲自带着一帮警察赶了过来。 许董事长只剩下许晓薇这么一个私生女，自然想保下她。 但许晓薇指使情夫杀人的事证据确凿，又有顾淮瑾在一旁盯着，许董事长无力为自己的女儿辩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坐牢。 这些事在锦城传得沸沸扬扬，还登上了热搜，后来秦灿又在电话里告诉了曲霜。 秦灿还讽刺道：“这次顾淮瑾倒是没有再护着他的白月光了，只不过是以你坠海身亡的代价换来的。” 当时曲霜在国内已经被警方判定为死亡。 她淡淡地说：“谁知道以后如何。” 顾淮瑾向来长情，又念旧。 也许哪一天，他想起了他和许晓薇的那点情意，为她暗中操作一番，许晓薇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毕竟白月光的魅力不可小觑。 至于替身嘛，没了一个，还可以再找一个。 此刻，曲霜客客气气地跟顾淮瑾说着话，忽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妈妈，这是爸爸吗？” 顾淮瑾的目光终于从曲霜脸上移开，落在她身边的小人身上。 小家伙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背带裤，小脸白白的，软软的，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瞧着顾淮瑾。 既好奇，又有点羞涩。 曲霜低头看着儿子，温柔一笑，没有欺骗他，反而大大方方地说：“对啊，淼淼，这是爸爸。” 顾淮瑾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低声问：“你叫淼淼？” 小家伙羞涩地嗯了一声，又喊：“叔叔。” 虽然他只有两岁，口齿却十分清晰，这一点大概是遗传了曲霜的语言天赋。 顾淮瑾的表情有点僵硬，低声哄他：“淼淼，叫爸爸。” 小家伙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出一句话：“我想让梁叔叔做我的爸爸。” 第115章 没忍住亲了她 梁叔叔？ 梁璟？ 望着小家伙天真可爱的脸庞，顾淮瑾心底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说不清是苦涩还是懊悔。 或许两者都有。 毕竟三年前，是他亲手把曲霜和孩子推向了梁璟。 “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淼淼眨巴着大眼睛，一脸不解和好奇，“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顾淮瑾勉强勾起唇角，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着，又难受又刺痛。 偏偏淼淼正处于语言爆发期，这段时间话多得不行，像个小话痨，把刚才那点羞涩全都丢开了。 “叔叔，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叔叔，你想哭就哭吧，妈妈说男子汉也可以哭的。” “妈妈，叔叔好像变成哑巴了。” 听到淼淼这话，曲霜微笑着看了顾淮瑾一眼，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小家伙见顾淮瑾蹲在自己面前，觉得很好玩，于是也蹲下小身板，小手托腮，笑嘻嘻地瞧着他。 这画面落在别人眼里，或许十分温馨。 可是对顾淮瑾而言，淼淼一口一个叔叔，全是发自内心的，那么天真，这比故意不叫他爸爸更扎心。 直到这一刻，顾淮瑾才明白为什么曲霜这么干脆就承认了淼淼是他的孩子。 有时候，知道真相比不知道还要残忍。 就像现在，曲霜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淼淼就是你的儿子。 结果淼淼不认他当爸爸。 顾淮瑾用力地攥紧手，又缓缓松开，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硬生生咽下了那一口苦涩的滋味。 “淼淼。” 顾淮瑾终于开口，低沉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淼淼很惊喜：“叔叔会说话了！” 顾淮瑾低笑一声，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怎么知道我是爸爸？” “灿灿阿姨说的。”淼淼回答，“灿灿阿姨说我长得像爸爸。” 顾淮瑾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他还以为曲霜经常在孩子面前提起自己，所以淼淼才会认出他是谁。 “好了，淼淼，我们应该去看外婆了。”曲霜温柔地提醒。 淼淼一听便站起身，冲顾淮瑾挥了挥小手：“叔叔，再见。” 曲霜牵着他的手准备上车。 小家伙现在独立意识非常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比如上车。 他不愿意再被曲霜抱上车，一定要跟大人一样自己爬上去。 很快，淼淼手脚并用，小身板灵动地爬到后座的安全座椅上。 曲霜弯下腰，正要坐进去。 忽然手腕被人攥住，对方轻轻一拽，她的身子被带了过去。 紧接着腰也被人紧紧搂住，胸前贴上了一堵硬邦邦的肉墙，呼吸间钻入一丝清淡冷冽的薄荷香味。 在曲霜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唇上一热。 但下一秒她就被放开了。 曲霜微微冷笑着，漂亮的星眸眼底闪过一丝羞恼。 “顾总果然本性难改。”她讥讽道。 顾淮瑾眸色幽暗，声音暗哑：“抱歉，我已经尽力克制了，但还是没忍住。” 曲霜冷着脸，转身上了车。 砰！ 车门关上，车窗隔绝了顾淮瑾那道过于灼热的视线。 他也上了车，忍不住舔了舔唇。 唇上似乎还留有一丝柔软的香气，叫人生出无尽的欲望。 “跟上去。”顾淮瑾吩咐阿权，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别跟太近。” “是。”阿权应道。 周衡轻咳一声，忍不住提醒：“顾总，今天上午您还有一个跨国商务洽谈。” “推掉吧。”顾淮瑾毫不犹豫道，“今天的一切行程都推掉。” “……行吧。”周衡叹气，拿出平板认命地处理工作。 坐在前座的阿璃突然开口：“我以为你会把她抢回去。 顾淮瑾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倒是想这么做，但我怕吓着她和孩子。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了软肋。 三年前，他步步紧逼，手段过激，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曲霜。 没想到反而把她逼到了梁璟那里，甚至为了躲他，三年都不回来。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他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呢。 他不能把曲霜逼得太紧了，否则她一定还会跑掉，也许就再也不回来了。 所以这一次，他要徐徐图之！ 第116章 她不是三年前的曲霜了 锦城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 孙慧兰一脸憔悴躺在病床上，右腿打着石膏。 护工坐在旁边，一边削苹果，一边和她聊天。 两人正说到养育子女的事，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外婆！” 淼淼大喊一声，像小炮弹一样，飞快地冲到孙慧兰的病床前。 孙慧兰一下子坐直了，又惊又喜，紧紧搂住淼淼。 “哎呀，我的乖宝，外婆不是做梦吧？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呢？” 刚说完，孙慧兰就看见自己的女儿走了过来。 “妈，我回来了。”曲霜笑了笑，眼睛却红了。 一旁的护工很有眼色，当即起身，笑着说了两句就出去了。 “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孙慧兰喜极而泣，一手搂着外甥，一手紧紧抓住曲霜的手。 三年前，女儿出事，孙慧兰深受打击，大病了一场。 后来，警方又判定曲霜已死亡，她差点就活不下去了。 没想到有一天，秦灿以带她出国散心为理由，把她带到欧洲一个小国，竟然是让她和女儿团聚！ 后来孙慧兰也知道了曲霜的计划，心里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女儿没死，活得好好的。 担忧的是女儿怀着身孕，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不知道能否适应。 好在梁璟做事稳妥，安排了几个人照顾曲霜的生活。 这三年，孙慧兰从不敢在外人面前露出半点女儿还活着的消息，有时还得做出悲痛的样子，以免被顾淮瑾知道曲霜还活着。 有时她想念女儿和外甥，秦灿便带她和曲风出国，理由依旧是旅游散心。 好在顾淮瑾没有找人盯着她们的行踪，因此这三年顺顺利利度过了。 见女儿带着外甥回来，孙慧兰又高兴又紧张：“霜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因为我？” 曲霜嗯了一声，扭头看向她打着石膏的那条腿，无奈道：“妈，你摔断腿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要不是灿灿说漏嘴，你们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见女儿生气，孙慧兰也有些心虚。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腿断了算什么大事，养一养就好了，谁还没个伤筋痛骨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突然紧张起来，把淼淼往曲霜怀里一推。 “快走，你带着淼淼快走，那个姓顾的对你还没死心呢！” 淼淼一脸懵逼，不明白外婆为什么突然赶自己走。 还有，死心是什么意思呢？姓顾的又是什么？ 小家伙一肚子的疑惑，但他很乖，没有打断曲霜和孙慧兰说话。 曲霜搂住淼淼，平静道：“妈，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孙慧兰一听就急了：“怎么啦？在国外被人欺负了？” “不是，我在国外挺好的。” “那你就回去，过几年再回来。要是被顾淮瑾知道你还活着，他不会放过你的！” 曲霜摇了摇头：“妈，我不怕，我不是从前那个怕麻烦、怕丢脸、怕别人笑话我的曲霜了。” 她顿了一下，笑着说：“其实顾淮瑾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了，又是梁璟的妻子，有这两层身份顶着，顾淮瑾不敢乱来的，顶多就是纠缠我而已。呵呵，他不要脸，我也能豁出脸去，到时候最丢脸的还是他顾家。” 她可不想再因为顾淮瑾这个人弄得连家都不能回，还要和亲人好友分开。 孙慧兰听完，犹豫道：“话是这么说，可是……” “妈，没有可是。我这次回来，虽说是因为担心你，但并不是一时冲动，我是认真考虑过的。 “你年纪大了，曲风又出国留学去了，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曲霜态度坚决，孙慧兰没办法，总不能把女儿赶走，只好说：“那你注意点，不要被那个姓顾的知道你回来了。” 曲霜心想：他已经知道了。 从医院出来，司机问曲霜去哪里。 按理来说，曲霜是梁璟的妻子，自然是回他那里。 但两人是表面夫妻，曲霜觉得自己带着孩子住过去很尴尬。 于是她说：“回星悦小苑吧。” 星悦小苑是锦城最大的房地产集团开发的高档小区。 这三年，曲霜在国外当摄影师赚了不少钱，又做了一些投资，如今也算是富婆了。 去年，她给孙慧兰买了两套房子。 一套就是星悦小苑的三居室，另一套在郊区，独栋别墅，环境清幽，非常适合养老。 很快，车子抵达星悦小苑。 司机原本想开进去，曲霜却让他在小区门口停车，随即让他先回去。 司机离开后，曲霜并没有立刻进小区，而是站在那里，看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悍马商务车。 两分钟后，商务车开了过来。 顾淮瑾下车走到曲霜面前，余光瞥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眼底染上一层晦暗。 “怎么了？”他坦然问，丝毫没有跟踪被发现的心虚。 曲霜微微一笑：“我有点好奇，顾总跟了我一路了，不累吗？” “还好。”顾淮瑾说。 曲霜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问：“今晚有空吗？” 顾淮瑾眸色转浓，低声说：“如果是你找我，我随时有空。” 曲霜点点头：“好，今晚八点，木槿花咖啡厅见。” 说完，她也不去看顾淮瑾什么表情，牵着淼淼的手进了小区。 与其被顾淮瑾纠缠，不如主动出击。 曲霜相信，今晚她要说的事，一定能把顾淮瑾击退！ 第117章 那一夜，她确实认错人了 转眼夜色降临。 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夜空黑沉沉的，看不到一丝月色，也不见一颗星星，满天空都是层层叠叠的乌云。 曲霜出门前用手机看了一下天气预报，说是今晚有暴雨，于是拿了一把伞，然后把淼淼送到秦灿那里，让她帮忙照看一下。 秦灿满口答应：“行，你忙去吧，今晚让淼淼睡在我这儿得了。” 曲霜摇头：“那倒不用，我十点钟过来接孩子。” “你确定十点钟能回来？” 秦灿上上下下打量着曲霜，满脸怀疑，随即连连摇头。 “怎么了？”曲霜问。 秦灿叹气：“说实话，你现在在顾淮瑾眼里就是一块又香又软的嫩肉，他恨不得把你一口吞了。要不我陪你去吧，或者我把我保镖借给你。” 如今她在娱乐圈闯出了名气，公司给她安排了三个保镖。 曲霜笑着摇头：“放心吧，今晚他绝对吞不下去的，说不定还会觉得恶心。” —— 木槿花咖啡厅。 临近落地窗的卡座，曲霜和顾淮瑾相对而坐，两人都点了一杯拿铁。 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缭绕着，曲霜脸上带着一抹疏离的微笑。 “顾总是大忙人，时间宝贵，所以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晚约你，主要是有个误会想和你说清楚，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一副公式公办的态度，眼睛里看不到丝毫感情。 顾淮瑾心底一沉，竟然有些不安。 这么多年，除了她坠海那一次，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什么误会？” 他不露声色，薄唇勾着浅笑，一双幽深的眼眸却紧紧盯着她，好似一头野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曲霜并不在意，微笑着说：“顾淮瑾，我曾经以为我爱你，直到后来，我看到一张照片，我才知道我爱的不是你，一见钟情的也不是你。” 这话有点没头没尾，却让顾淮瑾心中的不安扩大了几分。 他眸色微沉：“三年前，是你亲口承认爱我的。” “对。”曲霜点头，“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认错人了。” 顾淮瑾眯了眯眼，眼底掠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是吗？” 他不动声色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搅拌着咖啡棒，看似优雅的动作中隐约带着几分烦躁。 曲霜瞥了一眼，微笑道：“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没有。” “那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叮！ 顾淮瑾把手中的咖啡棒一扔，抬眸盯着曲霜，嗓音低沉温柔。 “霜霜，有什么误会非要今晚说吗？” 曲霜笑道：“既然是误会，那就早点说清楚比较好。” 她不再跟顾淮瑾打哑谜，直接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张多年前的旧照，是顾家和秦家的合照。 顾淮瑾看了一眼，薄唇微微抿紧。 其实他对这张照片没什么印象，不过他认出了照片上的自己和秦灿，还有二哥顾淮安。 秦灿的外婆和顾老夫人是表姐妹，感情很好。 秦老夫人没过世的时候，经常来顾家和顾老夫人说话，有时也会带上秦灿。 “照片是秦灿给你的？”顾淮瑾问。 “是啊，要不是灿灿还留着这张照片，又正好被我看到，或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我认错了人，也爱错了人。” 曲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非常平静，却让顾淮瑾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他不自觉地攥紧手，低声道：“你非要这样呀？” 曲霜仿佛没有听见，扭头看向落地窗外漆黑压抑的夜空。 “顾淮瑾，我曾经问过你，还记不记得你在4月1日的深夜救过我，当时你笃定地说我认错人了，你不记得救过我。” “我很伤心，也很失落，因为那一夜对我来说非同寻常。我爱上了那个如英雄般救我的男人，可是他却不记得我，甚至以为我在编造愚人节笑话。” “直到多年后的一天，看到这张照片，我才发现不是你无情，而是我错了。” “那一夜救我的，的确不是你，是你的双胞胎哥哥顾淮安！” 说到这里，曲霜忽然扭头看着顾淮瑾，眼底有深深的落寞和遗憾。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双胞胎哥哥。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不会给你当情人。” “够了！” 顾淮瑾低吼一声，声音沙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其实多年前，曲霜问他的时候，他就猜到了答案。 只有他那个心软多情的二哥，才会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但那时候，他并没有把曲霜放在心上，所以也懒得跟她解释，一句不记得就把她打发了。 而现在，他已经情根深种。 顾淮瑾死死地盯着曲霜，微微泛红的眼尾带着一丝不甘，又带着几分痛苦。 “你故意的！” “是啊，我故意说这些话给你听的，那又如何？” 曲霜大方承认了，那双干净的杏眸淡漠地瞧着顾淮瑾。 “你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也不是多年前救我的那个人。在我这里，你只是你二哥的替代品，所以我又何必顾忌你的感受。” 这话一出，顾淮瑾的脸色竟然肉眼可见苍白了几分。 他眼底泛起了一丝汹涌的恨意，又似乎夹杂着其他情绪。 他的指尖在颤抖，薄唇抿得很紧，如同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别说了。” 顾淮瑾低声道，声音嘶哑而痛苦，隐隐带着几分脆弱。 第一次，他像逃兵一样，竟然不敢面对这个真相。 曲霜一脸平静看着他：“不，我一定要把这个误会说清楚。” “待在你身边那几年，我无数次在想，为什么你变得那么冷漠无情，那一夜是我的错觉吗？还是因为我做了你的情人，你觉得我不自爱，所以才对我那么冷漠？”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是我弄错了人，一错就是八年！” 说到这里，曲霜自嘲一笑：“顾淮瑾，我真后悔在你身上浪费了八年，毕竟人生有几个八年呢。” “后悔？呵呵！” 顾淮瑾忽然冷笑一声，眼底有一丝风暴在涌动，连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一层一层地挤压着，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曲霜好似没有察觉，依旧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顾淮瑾，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从未爱过你，一刻也没有。自始至终，我爱的都是你二哥顾淮安。” “我很抱歉，过去那几年一直把你当作顾淮安爱着，无形中把你当作了替身，这是我的错。” “不过你也把我当成了许晓薇的替身，所以我们扯平了。” 说着，曲霜站起身，终于对顾淮瑾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顾先生，今晚的咖啡我请，当作我的赔礼吧。” 说完，她转身走了。 身后，顾淮瑾死死地盯着她，眼睛布满血丝，一滴眼泪缓缓流了出来。 砰！ 顾淮瑾突然掀翻了咖啡桌，巨大的动静把咖啡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服务员急忙跑过来：“先生，怎么了？” “滚！” 顾淮瑾嘶吼着，一张俊脸阴沉而扭曲，眉眼间充斥着骇人的戾气和恨意。 服务员吓得僵住不敢动。 顾淮瑾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急促地喘着气，泛红的眼眸和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让他看起来像一头凶悍却痛苦的野兽。 服务员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下一秒，“噗——”的一声，顾淮瑾竟然吐出一口鲜血！ 第118章 霜霜，说你爱我 “轰隆——” 咖啡厅外面，雷声震耳欲聋，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阿权撑着伞站在车子旁边，看到顾淮瑾从咖啡厅出来，他立刻走了过去。 顾淮瑾脸色苍白，眼眸暗沉如墨，唇角残留着一丝血色，看着有几分脆弱， “先生，您怎么了？”阿权担心地问。 顾淮瑾一言不发，用力捂着胸口，脚下踉踉跄跄，差点扑倒在地上。 “小心！” 阿权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顾淮瑾，这才发现他的身体绷得很紧。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极其用力，死死攥着阿权的衣袖，指关节都泛白了，手背上青筋凸起，仿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大雨倾盆而泻，豆大的雨珠如炮弹一样噼里啪啦打下来，片刻间就把顾淮瑾的裤脚打湿了。 他似乎感觉不到一样，站在街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路上的某个方向，眼尾红得如同染血。 那是曲霜刚才离开的方向。 雨越下越大，夹杂着狂风，顾淮瑾身上全湿了。 阿权依旧地牢牢地撑着伞，低声说：“先生，上车吧，曲小姐已经走了。” “别跟我提她！” 顾淮瑾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嘶哑的嗓音充斥着浓烈的恨意。 替身。 她竟然敢把他当作二哥的替身！ 她怎么敢……怎么敢说爱错了人！ “唔！” 顾淮瑾忍不住闷哼一声，胸口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如同刀割，喉咙里再次涌起一丝腥甜的味道。 上车后，顾淮瑾闭着眼，狠狠拧着眉，胃部一阵一阵地绞痛。 可他没有理会，只是咬牙忍着，满腔的恨意几乎把他吞没！ 三年前，是她亲口承认爱他的，现在却告诉他，她爱错人了，她爱的是二哥！ 可是二哥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知不知道二哥的未婚妻是许晓薇？ 顾淮瑾倏地睁开眼，哑声道：“去海棠小区。” ——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一个小时，整个城市到处都是水雾，在夜色下格外朦胧。 曲霜不敢把车开得太快，带着淼淼一路小心翼翼回了家。 淼淼早就睡着了，她抱着小家伙从电梯出来时，一眼便看到顾淮瑾站在她家门口。 他下半身湿漉漉的，脸色很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红着眼，死死盯着她，漆黑的眼底幽暗如渊，仿佛透不出一丝亮光。 这样的顾淮瑾既可怜，又可怕。 曲霜抱着淼淼，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曲霜一点也不意外顾淮瑾这么快就查到她的住处，只是没料到他还会来找自己。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明知道被她当作替身，还不死心吗？ 曲霜没有理他，走到家门口，开门走了进去。 顾淮瑾紧跟在她后面。 曲霜先把淼淼抱到房间，给小家伙盖好被子，这才出去。 顾淮瑾站在客厅，眉目阴沉，一双眼睛始终紧盯着曲霜。 曲霜走到他面前，淡淡地问：“今晚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不够。”顾淮瑾开口，目光阴沉沉的，周身气势低沉压抑。 曲霜没有退缩，冷静地问：“那你还想听什么？” 话音刚落，她身子突然遭到一股大力，被顾淮瑾狠狠推到墙上，一股冷冽而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 曲霜反应过来，冷笑道：“怎么，顾总又打算用强的？” 顾淮瑾盯着她，指腹用力擦着她的唇，忽然惨然一笑，眼眶更红了。 “霜霜，说你爱我。” 第119章 霜霜，你不是替身 “我爱你。”曲霜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极了。 顾淮瑾却欣喜若狂，幽暗的眼眸迸射出一抹灼热的光芒。 他双手紧紧握住曲霜的肩膀，呼吸有些急促，脸上除了狂喜之外，还有一丝无措和难以置信。 “真的？”他嗓音暗哑，火热的眼神含着一丝急切。 谁能想到，对外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顾淮瑾，在面对所爱之人时，也会生出一丝卑微的心。 曲霜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忽然一笑：“假的，骗你的。谁会爱上一个替身呢。” 一瞬间，顾淮瑾表情凝固，眼中的光芒迅速黯了下去，眼底一片漆黑，恢复成先前幽沉的样子。 曲霜看在眼里，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残忍，也不觉得愧疚或者抱歉。 毕竟当年，她是实实在在给许晓薇做了五年的替身。 那五年，无论她怎么讨好顾淮瑾，怎么扮乖卖巧，顾淮瑾始终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他的眼里只有许晓薇，从未认真看过她这个替身。 如今顾淮瑾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倒是让曲霜觉得跟讽刺。 顾淮瑾爱她吗？ 未必。 男人嘛，向来犯贱，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征服。 顾淮瑾是男人，所以他也一样。 想到这里，曲霜又淡然道：“顾总也是把我当过别人替身的人，难道心里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吗？又何必生气呢？你把我当替身的时候，你连骗我一句都不肯呢。” 真要计较起来，她骗他一句我爱你都算大方了。 “你说得对，但是有一句你说错了。” 顾淮瑾终于开口，喉结微微滚动，声音暗哑而低沉。 “哪句错了？”曲霜随口问。 顾淮瑾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别人的替身。” 曲霜闻言，不在意地笑了笑，也懒得和他争辩。 有句话说得好，事实胜于雄辩。 有没有当过替身，她心知肚明，而不是顾淮瑾一句话就可以否认的。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她何必再跟顾淮瑾争执这个呢？ 这时，顾淮瑾忽然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低声呢喃道：“既然都骗我了，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我倒是希望你能骗我一辈子。” 曲霜微微一怔：“什么？” 下一刻，顾淮瑾如野兽一般，用力咬住了她的唇！ 曲霜先是一惊，随后心里安定了下来。 这才是她熟悉的顾淮瑾。 霸道、蛮横、强势，喜欢用掠夺的方式去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说实话，如果顾淮瑾一直用脆弱又可怜的样子来纠缠她，她才头疼，说不定哪天就心软了。 此刻，曲霜没有反抗，任由顾淮瑾在她唇上作乱。 男人气息滚烫，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吮吸着她的唇瓣，浓烈到极致的占有欲仿佛要把她碾碎一般！ “唔——” 曲霜终于受不了，不自觉地挣扎起来，却换来更粗暴的对待。 男人强健的身躯紧紧压着她，几乎把她覆盖住了，手也被他按住，强势掰开，又被他的手指插进来，最后完全十指相扣。 曲霜原本还算冷静，睁着眼，冷眼看着顾淮瑾。 可是冷静归冷静，她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有七情六欲。 被顾淮瑾亲了又亲，吻了又温，彼此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摩擦着，曲霜差点就沦陷了。 幸好她还有一丝理智撑着，冲顾淮瑾的舌头狠狠咬了一口！ 顾淮瑾终于放开了她，一双赤红的眼睛满是汹涌的情欲。 曲霜喘着气，微微垂眸，避开了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下一秒，却听见他在耳边呢喃：“二哥已经死了，你爱他有什么用？不如爱我，毕竟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第120章 我对你连怨恨都没有了 听到顾淮瑾这话，曲霜挑了挑眉，露出惊讶的表情：“哦？顾总的意思是愿意给你二哥当替身？” 顾淮瑾神色一顿，在她耳畔咬牙切齿：“不可能！” 曲霜已经平复了气息，淡淡一笑，唇边浮起一抹讥讽。 “那我为什么要爱你？仅仅因为你和顾淮安长得一样？那你真是太为难我了，我骗不了自己。” 当年，她对顾淮安一眼沦陷，跟相貌、地位没有任何关系，全是因为那天夜里他像英雄一样救了她。 时隔多年，她仍然能清晰地回想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顾淮安是绅士的，温柔的。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像冬日暖阳，又像夏日清风，和煦而温暖。 那一夜，他是豪门贵公子，而她不过是一个最普通、最平凡的女孩。 但顾淮安还是毫不犹豫地停下车救了她。 他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不屑和轻浮，也没有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因为她的遭遇心生怜悯。 曲霜感觉得到，顾淮安是真的把她当作一个平等的人对待。 他是尊重她的。 可惜，那一夜，他们只是短暂地相处了一下。 她甚至都不知道顾淮安的名字，只是把他的样子深深记在了心里。 结果阴差阳错，她竟然认错了人，以为顾淮瑾就是顾淮安。 其实她早就应该意识到不对劲的。 顾淮瑾虽然和顾淮安长得一模一样，但两人气质截然不同。 顾淮瑾这个人骨子里是很高傲的，无论他外表多么优雅绅士，甚至面带微笑，他的眼神也是冷的。 只是当年外界对顾家的私事极少报道，曲霜作为一个普通女孩，对上流圈层的消息更是知之甚少。 因此，她只知道顾家有三兄弟，顾淮瑾有一个二哥，曾经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后来癌症去世了。 她从来不知道顾淮瑾和顾淮安是双胞胎兄弟，顾氏集团上下也没人提过这件事。 后来曲霜从秦灿那里才知道，顾老夫人担心双胞胎兄弟会被有心人拿来比较，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因此不准外界提起双胞胎这个事。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曾经一见钟情、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不在了。 而他的未婚妻竟然是许晓薇。 想到这点，曲霜忽然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淮瑾，再次开口：“顾淮瑾，你应该很清楚，替身就是替身，无论长得多像，也取代不了正主的。” 就像三年前，他没让她取代许晓薇一样。 顾淮瑾的脸色一片阴沉，盯着她看了许久，哑声道：“你喜欢我二哥什么？仅仅因为他救过你一次？” “是啊。那一夜，那么多车子路过，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帮我。如果不是你二哥，我早就被人欺负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救你的时候，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就算当年你没有认错人，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曲霜点点头：“你说得对，就算我没有认错人，我和他也不会有结果的。但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如果当年我知道他有未婚妻，我不会去打扰他的。” 顾淮瑾冷笑一声，幽暗的眼底藏着一抹不甘：“那我呢？这么多年，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抱歉。”曲霜摇了摇头，“从我知道你不是顾淮安的那一刻开始，我对你就连怨恨都没有了。” “你撒谎！”顾淮瑾低吼，眼睛红得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困兽，痛苦而怨恨，不复往日高傲无情的姿态。 曲霜垂下眼帘，不再看他，声音冷淡而平静。 “顾淮瑾，我们互为别人的替身，这很公平，你何必耿耿于怀？” “你只是现在难受了一点而已，而我遭受过无数人的嘲讽和羞辱，甚至差点一尸两命。真要计较起来，还是你欠我多一点儿。” 一尸两命。 听到这几个字眼，顾淮瑾心中狠狠一颤，一种无法言喻的窒息感袭来，就像三年前知道曲霜坠海那一刻的心情一样。 砰！ 他攥紧拳头，一拳砸在墙上，随即转身往外走去。 那只手垂在身侧，始终紧紧地握着，没有松开，仔细看还在颤抖。 一丝鲜红的血从他手背上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伴随着他的脚步，最后消失在门口。 第121章 大病一场 第二天，顾家老宅。 今天的天气依旧不太好，一早起来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仿佛昨晚那一场暴雨还没下够一样。 顾老夫人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着眼，由管家替她按揉着太阳穴。 “阿瑾这个臭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听说那个曲霜没死，又回来了，昨晚阿瑾跑去找人家，结果你也看到了，哼！” 顾老夫人皱着眉，苍老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悦和心疼。 昨晚顾淮瑾回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得要命，一只手还流着血，身上也湿漉漉的，哪还有平日优雅贵气的样子。 顾老夫人见儿子因为一个女人搞成这样，自然心疼不已。 可是心疼也没办法，当妈的有几个能拗得过子女的。 尤其是像顾淮瑾这样有主见的，谁劝都没用，三年了，他还是一心记挂着那个叫曲霜的女人。 如今那个女人一回来，他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想到这些，顾老夫人又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问：“这都十点了，那个混账东西怎么还没起来？” “兴许是昨晚太累了。”管家回答说。 “不对。”顾老夫人忽然睁开眼，皱着眉，“你去看一看，看他怎么回事，别因为一个女人搞垮了心气。” “是。”管家应了一声。 顾老夫人依旧坐在沙发上，既心痛又生气。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自律，又是争强好胜的性子。 这么多年来，除了生病以及曲霜坠海出事那一次，他每日都雷打不动七点起床，八点去公司。 今天迟迟不起来，怕是又被那个女人伤到了。 如今顾淮瑾是顾家的继承人，也是把顾氏产业打理得最好的一个继承人。 要是他因为一个曲霜而弄垮了心气，从此萎靡不振，那么—— 顾老夫人看似慈祥的面容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她绝对不会饶了曲霜！ 就在这时，管家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一脸急切道：“老太太，瑾少爷病了，额头烫得厉害呢！” 顾老夫人脸色微微一变，攥着手杖想要起身，却又坐定了，沉声道：“慌什么，快去叫赵医生过来看看。” 管家应了一声，急忙去给顾家的私人医生打电话。 “扶我去楼上看看。”顾老夫人又发话道。 一旁的佣人立刻走过来，扶着她去老宅内的电梯。 此刻，三楼卧室。 顾淮瑾躺在床上，烧得神志不清，浑身上下疼得要命，尤其是心口，闷闷的，好似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满脑子都是曲霜。 一会儿是曲霜冷着脸不搭理他的样子，一会儿是曲霜微笑着说她认错人的模样，每一个画面都叫他心如刀割！ “霜霜……曲霜，不准你把我当替身！我不准！” “曲霜，说你爱我！” “你为什么不说？你明明爱的是我，二哥早就死了！” “曲霜，我恨你！” 顾淮瑾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两只手死死攥成拳头，指关节一片泛白，手背上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不知过去多久，顾淮瑾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但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个身形纤瘦的女人走进来，手里端着汤碗，脸上笑吟吟的，温柔又乖巧。 那张脸和曲霜长得一模一样！ “霜霜……”顾淮瑾又惊又喜，急忙要起身。 女人快步走过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柔声细语道：“阿瑾，你别动，你还病着呢。” 第122章 一个酷似曲霜的女人 这还是曲霜第一次叫他阿瑾，温柔的嗓音和关心的语气，让顾淮瑾生出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仿佛做梦一样。 可是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如此真实，他连她的呼吸都感觉得到，甚至连她身上香甜的气息也清晰可闻。 “阿瑾，喝点水吧。” 女人扶着顾淮瑾靠在枕头上，又拿起放在床柜头上的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温柔的眉眼满是关切。 顾淮瑾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在她脸上盯出个洞来。 女人面露无措：“阿瑾，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是霜霜呀。” “滚！”顾淮瑾突然一挥手，把女人手中的杯子打落在地上，“你不是她，她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 女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咬着唇，有点委屈：“阿瑾，我真的是霜霜。听说你病了，我很担心你……” “滚出去。” 顾淮瑾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面容苍白而冷硬，眉目间阴沉沉的，有种脆弱却锋利的感觉。 女人眼眶一红，抿着唇不肯走，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一如从前曲霜趴在他怀里哭泣的模样。 顾淮瑾看着她，神情有点恍惚。 下一秒，他忽然伸手，一把将女人扯到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掐着她的下巴，锋利的视线在她脸上来回逡巡。 “如果你是曲霜该有多好啊。” 顾淮瑾低声呢喃着，嘶哑的声音藏着一丝痛楚，眼底涌动着一抹爱恨，浓烈得几乎把人吞没。 “阿瑾，我就是霜霜呀。” 女人轻轻握住顾淮瑾的手，眼睛红红的，粉唇微张，气息轻喘。 这副娇弱可怜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顾淮瑾冷笑一声，猛地把她推开。 女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脸色有点发白，眼里沁出些许泪光：“阿瑾……” “许如霜，你可以滚了。”顾淮瑾面无表情道。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药，就着温水吞了下去，随即躺在床上，没有再理会那个酷似曲霜的女人。 许如霜咬了咬唇，柔美的脸庞一片黯然，又哽咽了几声，这才起身，泪眼婆娑地往外面走去。 走到顾家老宅楼下，顾老夫人见她红着一双眼，便招手让她过去。 “阿瑾是不是又给你气受了？”顾老夫人一脸心疼地问。 许如霜吸了吸鼻子，乖巧道：“没有，阿瑾对我挺好的。” “那怎么还哭了？” “我是看他病了，心里难过，奶奶可别笑话我。” 许如霜亲昵地挽着顾老夫人的手，说话轻轻柔柔的，十分乖巧。 顾老夫人哼了一声：“你呀，受了委屈还替他说话。这一年来，你的心意我是看在眼里的，阿瑾对你如何，我也知道，难为你还对他一心一意。他要是能娶了你，那可是他的福气。” “奶奶，只要阿瑾不嫌弃我，我怎么样都愿意的。” 许如霜脸上飞起两片红晕，一副羞涩的模样，眉眼间像极了曲霜。 顾老夫人笑呵呵地瞧着她，浑浊的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说实话，这几年，凡是长得跟曲霜有点相似的女人，她都不太喜欢。 可是自己的儿子一门心思搭在曲霜那个女人身上，还因为那个女人得了偏执症。 顾老夫人实在没办法，这才决定找一个曲霜的替代品，让自己的儿子从曲霜那里走出来。 许如霜是最好的人选。 一来她长相酷似曲霜，二来她的身份比曲霜好太多了。 因为她就是许家多年前失踪那个女儿，两年前才被警方找回来。 如今许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偌大的家业自然要留给她，又怕她守不住。 于是一年前，许家找到顾老夫人，表示许晓薇的事不再追究，两家不如联姻，结个秦晋之好。 这样一来，碍于顾家的权势，就没人敢觊觎许家的产业了。 当然，许家也不傻。 为了防止联姻许顾家吞并许家产业，许董事长也提出了一些条件，确保自己的女儿不会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顾老夫人答应了。 然而顾淮瑾不答应。 这一年来，无论许如霜如何示好，他对她都十分冷淡。 此刻，许如霜嘴上说没事，眉间却一副隐忍委屈的样子，叫人很心疼。 顾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眼底露出一丝威严。 “你放心，等阿瑾病好了，我一定让他和你结婚。为了那个曲霜，他闹了三年了，也该闹够了，这回我绝不会再惯着他！” 第123章 从她的世界里退了出去 顾淮瑾大病了一场，连着半个月都没有去公司，许多事务都交给了几个副总，重要事务则由秘书送到顾家给他处理。 对此，外界议论纷纷。 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都在猜测顾淮瑾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半个月不露面，是不是跟他二哥一样得了绝症。 某个营销号为了流量，造谣顾淮瑾进了ICU，变成了植物人，还利用AI技术生成了顾淮瑾躺在ICU的视频。 一时间，这个视频迅速登上了热搜榜，转发量和点赞量都达到了上百万，搞得顾氏集团的股票都下跌了。 但很快，这个视频就被全网删除了，找不到一丝痕迹，造谣的营销号博主也被警方抓了起来。 当天晚上，顾氏集团召开了一次记者发布会。 顾淮瑾坐在发布会的中间，冷着一张俊脸，眉眼锋利冷漠，像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叫人不敢直视。 这个发布会是全网直播的，一开播就登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热度爆表，连街上的路人都在看这个直播。 此刻，夜色茫茫，城市里到处都是璀璨的灯火。 咖啡厅里，曲霜和秦灿坐在靠近落地窗的卡座，随意闲聊着。 这家咖啡厅是会员制的，私密性很强，不然按秦灿现在的人气，绝对会被一帮粉丝堵在这里。 “啧，顾淮瑾这个狗男人的直播热度比娱乐圈的顶流还要火爆。” 秦灿懒懒地靠着后背，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刷着手机，姿态十分慵懒。 曲霜刚才拿起手机的时候也刷到了APP的直播推送。 但她对顾淮瑾的事早就不感兴趣了，所以没有点进去看直播。 这会儿听到秦灿的点评，她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秦灿也不想再看顾淮瑾那张冷脸，退出了直播，放下手机，又瞧了曲霜一眼：“他没再骚扰你了吧？” 曲霜笑了笑：“没有。” 自从上次她坦言自己认错人，并且一见钟情的那个人是顾淮安以后，顾淮瑾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他终于从她的世界里退了出去。 这是曲霜早就预料到的。 顾淮瑾性格倨傲，绝对无法容忍当别人的替身，尤其是当他双胞胎哥哥的替身，那真是一击毙命！ 秦灿见曲霜笑眯眯的，不由地挑眉：“难怪你最近心情那么好，还请我喝咖啡。” 曲霜笑着说：“我心情好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工作室的事。刚才设计师给我发了装修图纸，我还没看呢。” 她最近在筹备自己的摄影工作室。 这三年，她在国外拍摄了大量作品，包括人物、动物、自然等等，也尝试过各种风格，因而积攒了许多摄影经验。 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在摄影圈有了名字。 圈内只要提起“霜”这个名字，便默认是她。 不过，这三年她一直都待在欧洲那边，人脉和资源也都是那边的，回国以后倒是有种从头再来的感觉。 对此，秦灿替她可惜不已。 曲霜倒是不觉得。 虽然她在国外待了三年，却始终没有归属感，心里还是很想回来锦城，回到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 回国后的这半个月，曲霜一直很低调。 她先是去警察局恢复了自己的身份，接着又考察了十几家幼儿园，最终选择了一家淼淼最喜欢的，然后把他送过去了。 这两件搞定后，她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筹备工作室，之后便一直忙到现在。 秦灿听她提起装修图纸，连忙问：“你选好地址了？” 曲霜嗯了一声。 秦灿冲她竖起大拇指：“宝贝儿，你这效率太高了。等你工作室成立以后，我要当你的第一个客人！” “没问题。”曲霜满口答应，一双杏眼笑得弯弯的，“保证把你拍得美美的，绝对冲上热搜。” 秦灿瞧着她那张白玉般的脸庞，嫩得跟十八岁的少女一样，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正要开口问她怎么保养的。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温和的嗓音：“看来我只能当第二个客人了。” 第124章 我可以正式追求你吗？ 曲霜抬头一看。 只见梁璟一身铁灰色西服，低着头，微笑着看着她，剑眉星目，又不失温润，就连眼底也含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坐在卡座对面的秦灿冲曲霜挑了挑眉，一脸戏虐，还用口型无声地说：梁太太，你老公来啦。 曲霜假装没看见。 前段时间，她回国的时候，梁璟在国外没能赶回来。 主要是因为梁氏在海外的重点项目出了一些问题，需要他亲自过去处理，因此他和曲霜错开了。 直到前两天，梁璟才回国。 “你怎么过来了？”曲霜冲梁璟笑了笑，“约了人？” 梁璟笑说：“下班路过，看到你和秦小姐在这里。” 本来他不应该打扰她们闺蜜之间约会的。 可是从车窗里瞧见曲霜柔和干净的脸庞，他没忍住，下了车，等回过神来，两条腿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想到这点，梁璟对自己也有点无奈。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在某些事情上还是那么冲动。 不过他并不后悔。 无论是今晚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还是三年前和她结婚，他从未后悔过，只觉得庆幸，庆幸能和她相识三年。 “梁先生，快坐吧，别站着了。”秦灿冲梁璟抬了抬下巴，笑眯眯地示意他在曲霜身边坐下来。 卡座这里是四人位，曲霜这边还有一个位置。 她轻轻瞥了秦灿一眼，对她的戏谑有点无奈。 当然，她和梁璟对外是夫妻，咖啡厅里这么多人，肯定有人认识梁璟，她自然也得当好梁太太。 于是曲霜往卡座里面挪了一下位置。 梁璟顺势坐在她身边。 服务员走了过来，问他喝点什么。 梁璟微笑道：“一杯拿铁，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一下。”服务员走开了。 曲霜喝的也是拿铁，秦灿喝的则是美式。 见梁璟点了一杯跟曲霜同样的，她又笑起来，冲曲霜眨了眨眼：“我突然想起明天有个试镜，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一下。” 两人多年闺蜜，曲霜一听就知道这是假话。 这三年，秦灿对梁璟的表现十分满意，因此有意撮合她和梁璟，想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梁太太。 这会儿秦灿借口溜走，无非是想让她和梁璟过过二人世界。 曲霜也不戳穿她，笑着说：“行，你回去吧，到家了发个消息给我。” 秦灿比了一个OK的手势，拎着包包走了。 很快，服务员端了咖啡上来。 梁璟依旧坐在曲霜身边。 卡座的位置虽然宽敞，但梁璟身材高大，手长脚长，喝咖啡的时候，彼此之间难免有点肢体接触。 曲霜略微尴尬，低声说：“要不，你坐对面？” “好。”梁璟笑容温和，面不改色，很自然地坐在了对面。 曲霜这才放松下来。 两人随意闲聊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聊到摄影工作室的装修设计时，梁璟还帮曲霜看了一下图纸，又提了几个小建议。 曲霜听得眼睛闪闪发亮：“你这个建议太棒了！等效果图出来，我拿给你看看，你也会被自己惊艳到的。” “好啊。” 梁璟唇边的笑容多了一丝淡淡的宠溺。 “对了，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拍卖会，请问梁太太有空陪我参加吗？” 他提到梁太太这个身份，曲霜便明白了。 这是一场需要她配合的表演。 于是她点点头：“没问题。” 两人喝完咖啡，梁璟开车送曲霜回家。 到了小区楼下，曲霜准备下车时，梁璟忽然叫住她：“霜霜。” “嗯？”曲霜扭头看他。 梁璟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表情很认真，低声问：“霜霜，我可以正式追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