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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罗在知道自家少爷要出门去拦齐世子的路时,急得想直接将自家少爷给劈晕了留在院子里。

    在绮罗看来,自家少爷虽说曾经与那叶小姐定过亲,差点儿便成了未婚夫妻——但最终这事儿不是也没能成吗?

    因为她们家少爷的这个事儿,顾家没少明里暗里的帮助已经落魄到平阳侯府一家人。

    如今这叶小姐被迫被送入了齐国公府中,眼看着就是要送给那齐世子做妾的——这曾经差点儿定亲的未婚夫妻如今成了同一个人的’妻与妾’,这事情说出去怎么都不光彩得很。

    所幸这事情如今并没有什么人知晓,倒也没有那么多避忌。

    否则,就以那齐国公世子的性子……只她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都容不下,一旦知道她们家少爷与那叶小姐曾经是未婚夫妻……

    绮罗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惊胆战得很。

    好不容易她们家少爷如今想开了,只等明年春末就可离开齐国公府这个是非之地,如今如果不小心搅和到了齐国公夫人赵氏还有叶家的那些事情里去,再被那齐国公世子发现她们家少爷和那叶小姐原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只要这般想想,绮罗就觉得可怕得很。

    但绮罗她到底只是个侍女,哪怕是为了她家少爷好,她也没法儿当真去把人拦下。

    因此,在知道她家少爷要去翠微苑的路上’抢人’时,绮罗也只能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最后咬牙按着她家少爷的意思,在自家秋水苑的院子里把酒水先给备好了。

    她现在只盼着常山找来的酒水真有足够的劲道,这样一来,等她家少爷把人从翠微苑里拦截到秋水苑之后,只需要简单喝上几杯酒水,就可以把那齐世子给放倒……

    绮罗一边这般想着,一边紧张焦虑的准备着酒水凉菜,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各路神佛,求求了,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

    事实上,顾长卿去栖云苑通往翠微苑的路上’堵人’时,确实没有什么意外。

    他顺利的等到了齐云疏。

    其实,顾长卿自然是知道叶景贤的这封信是有些过分的——他了解叶景贤为人,虽然他做出了男扮女装代姐入府这样的莽撞之事,但实际上叶景贤是个谨慎自持的性子。

    顾长卿知道,叶景贤入府之前,必然暗中探听过他这个’世子夫人’在齐国公府中的地位与处境,更知道叶景贤敢男扮女装入府,应该是有自己的倚仗的。

    也便是说,即便他不帮这个忙,叶景贤应当也不会真正出事。

    但顾长卿对于叶家始终是心怀愧疚的,哪怕他做出的一切都是因为’剧情’的胁迫,但在面对叶家姐弟时,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退让了一步。

    当他在翠微苑外的路上听到自栖云苑方向传来的脚步声时,顾长卿默默一闭眼,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才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了齐云疏来的方向。

    而在他转身时,顾长卿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在翠微苑中隐蔽的一处角落里,有个身影正一闪而逝。

    ***

    “少爷,齐世子往翠微苑的方向来了。”

    墨香对着她家少爷禀报方才她在外头探看到的动静。

    翠微苑的正房里,叶景贤在月下窗前铺开了一张长卷,手持狼毫平静地执笔挥墨。

    在听到墨香的话时,他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只是在写完手中的长卷诗文之后,才平静地问:“顾二公子也在?”

    墨香对着她家少爷福了一福:“少爷神机妙算,顾二公子确实就在院子之外。”

    叶景贤于是微微颔首:“好,那咱们便歇息吧。”

    墨香在听到自家少爷的这话时候,立刻上前去给叶景贤卸下了假扮叶诗瑶所用的钗环首饰和衣袍。

    而在叶景贤卸下这些麻烦的东西之后,忍不住地想起了他在进齐国公府之前探听到的消息——镇北将军府中的二少爷顾长卿,在痴缠齐国公世子齐云疏后嫁入齐国公府,此后在齐国公府中便以女子装扮示人,被齐国公府上下嘲讽称作’顾氏’。

    ……

    叶景贤是熟悉顾长卿的,但他熟悉的是当年在校场上神采飞扬的’小顾校尉’,而不是所谓的’顾氏’。

    他原以为,嫁入齐国公府的三年时间,顾长卿应当已经变了,却没想到,他的一封信过去,顾长卿的一切反应仍旧还如同当年。

    他没想到,顾长卿似乎与过去相比,完全没变。

    ……不。

    叶景贤忍不住地想起方才他透过窗子看到的院子外的那道清瘦的身影。

    还是变了的。

    当年的顾长卿在他的眼中,身形矫健,但如今数年过去……那副腰肢倒仿佛能够轻易地被人一手揽住了。

    ***

    翠微苑外

    齐云疏看着站在那道拱门之外的顾长卿,不由得嗤笑了起来:“夫人,月已高升,这般时辰,你在翠微苑外站着,这是在做什么?”

    顾长卿沉默了片刻,道:“……在等世子大驾光临。”

    齐云疏闻声笑了起来:“夫人,你是不是记错了?如今你住的院子可不是这翠微苑,而是那秋水苑?夫人在这翠微苑外站着,莫非是想重回这翠微苑中吗?”

    顾长卿默默闭了闭眼,转身对齐云疏道:“长卿今日伤了世子,因而欲请世子前往秋水苑饮酒一叙,向世子赔罪。”

    齐云疏看着顾长卿找到的这个借口,又看了看这翠微苑外的拱门,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但仍旧看向顾长卿道:“哦?向本世子赔罪?”

    齐云疏嗤笑了下,对顾长卿道:“那……也不知道夫人是以什么身份向本世子赔罪?需得知道,若是什么闲杂人等,得罪了本世子,岂是一杯水酒能了结的?”

    一边这样说着,齐云疏一边凑到了顾长卿的跟前,右手轻佻的挑起顾长卿的下颚,凑近了笑道:“但……若是我家夫人得罪了本世子,那一杯水酒,倒也不是不能了结。”

    说着,齐云疏看着眼前眉头紧皱的顾长卿,调笑道:“所以,也不知夫人你此番邀酒请罪,是以什么身份向本世子邀的酒,请的罪呢?”

    顾长卿早就知道,自己此番来找齐云疏,必定会受到齐云疏的刁难,但想到这翠微苑中的叶景贤,他还是闭了闭眼,默默咬牙道:“……长卿来请夫君前往秋水苑一叙,还望夫君成全。”

    齐云疏看着眼前顾长卿的这副模样,听着顾长卿口中说出的‘夫君’二字,只觉得这从前让他听来厌烦无比的两个字,如今听起来倒是悦耳得很。

    这样想着,齐云疏倒也懒得去翠微苑了,而是凑近了顾长卿的耳边,嗤笑道:“噢?那为夫就来看看,夫人预备怎样向为夫‘请罪’了。”

    在得到齐云疏的答允后,顾长卿终于不再等待,转身便离开翠微苑,向着秋水苑的方向走了去。

    而齐云疏在看到顾长卿转身离开后,也笑着转身:“走,跟夫人同去秋水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