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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违的,极其欠揍的口吻。

    “你的事等会再谈。”

    江熙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没回头,径直朝前走去。

    快快快,她要抓紧时间先跟顾清遥通个气,别等他真痴痴把她娶了,又跟上一世一样,被那个疯批太子收买,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绝境!

    黑色细木搭成的高架旁,一身月白交领常服的顾清遥将手中书册放在桌面。

    他长指压着书封,抬起头,视线从书册转移,看向一脸焦急之色的江熙。

    一双黑润剔透的眼睛却是眼底无光,神色极为冷淡,就像朝他走来的不过是一道了无声息的影子。

    抗旨求娶?

    彻夜跪守?

    笑话!

    他身为礼部尚书的嫡子,三岁师从陈太医,四岁已能背得《草木经》,学医不过五载便可亲自下药方救人。

    放着好好的医道不守,他凭什么要在南桓之人入宫时,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为一个即将和亲的江熙郡主求情。

    可那夜的他魔怔了一般,毫无征兆地失手打翻为后宫妃子包好的安胎药,在昏黄的宫灯中,一路从太医院冲到朝堂外。膝盖被沥青黏住似的,在冷硬的青砖上跪了一整夜。

    越来越冷的寒风中,他一心想着挣扎,却始终难以挣脱无形的束缚。连师傅前来劝阻,他都无法起身,只隐忍道:“弟子不孝,只愿求娶郡主。”

    似乎有一只巨手,悄无声息地拨动了他余生的某个闸门,任由他卷入江熙这方一塌糊涂的浪潮。

    被皇帝禁足在此的几日,顾清遥坐在这间陈旧落灰的药经阁中,将他和江熙所有的交集回顾了一遍。

    从幼时耳熟的一个郡主名号,到偶尔相逢时她对沈昱的纠缠,再到她越发张扬,在湘王的庇护下几次搅得太医院不得安宁。以及最近这段时日,转了性子,对他不依不饶的追随……

    冥冥之中,他与她纠葛越发多了起来。

    可一切更像是表象,生拉硬凑,毫无道理可言。

    顾清遥不会接受背离初心的婚嫁,更不允许自己不明所以地卷入不该进入的政治纷争。

    在被关在这的第三天,南桓那位年轻的小皇子砸碎瓦顶,溜进药经阁,拍着桌子满是敌意地与他谈判,劝他放弃对郡主的痴念。

    顾清遥懒得搭理他,在他威胁会杀了自己时,也不过冷笑一声,摊开书,放言:“求之不得。”

    直到这位没什么谋略的皇子骂得疲惫歇息时,随手将几本南桓古文的药方念出口,顾清遥才正视来人,抚书请他直抒来意。

    经此受制求跪一事,顾清遥料定江熙也绝非心甘情愿。

    既然如此,他便用答应不插手江熙与南桓的和亲作为条件,换这位南桓皇室为他破译了整整两天出自南桓的偏杂药方。

    于是,当江熙终于依照流言,隆重地前来与他相会,顾清遥平静地看着那道绿影跳出来,一掌将她劈晕,双手双脚捆缚,扛上肩头,就要踩着书架从屋顶离开。

    他坐回去,摸着手下笔墨干涸的药方译文,冷静地提醒道:“按约定,一个时辰后,我会揭发你。”

    “行。”云慕晟“切”了一声,耳边宝石绿的耳链晃动。

    他一只手臂箍着肩头细腰,扛着江熙,身手矫健地从洞开的屋顶跃出,随即转过身,在耀眼的阳光中隔着金色碎瓦看向桌边望过来的顾清遥。

    少年青稚的双眼含笑,唇边挂着隐隐期待的讥讽:“你若真想和她脱了干系,不如带人来我皇兄的客殿,捉奸在床,来一出轰动大昭京都的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