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做戏做全,沈瑜带着她去了不良人的医馆,帮她打了两块板子。
云芪一脸无奈,这下够逼真了,看起来绝对是重伤不治的那种。
沈瑜忽然说道:“我有事要离开金陵一段时间,你要是有紧急的事就到木桶铺子找人帮你。”
“大人放心吧,我就在织染署还能有什么事,嫂子那边我会帮忙照顾的。”
他瞥了眼她打着木板的手臂,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说服力。
云芪老脸一红,“这是谋略,是智慧,大人不信随我回织染署一趟,看看翁旭怎么说!”
提起这个,她转口问道,“大人,你知不知道武侯府怎么会安排翁旭当这个织染令?一个新科进士到织染署,这可没什么前途。”
沈瑜也是微微敛眉:“暂时不知,可能是因为吏部一直没有授官,所以主动选择这个官职吧,以侯府的手段以后自然有办法让他晋升。”
云芪随意点点头,只能这么想了。
两人随后回到织染署,云芪捧着个大木板,一路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吴监作麻姨他们围过来,一脸担忧问道:“手怎么样?大夫有说什么时候能恢复吗?”
“服了止痛的药好多了,应该过几日就能恢复吧。”云芪随口回道。
“那就好。”吴监作松口气,转而说起她离开织染署后面发生的事,“你离开后其他几个堂的人打起来了,她们都不愿接寿诞织品的任务,翁大人还是要把这任务留在地字号西锦堂。”
云芪没有说话,这事儿在预料当中,什么都不做就想让她干活可不行,这一跤可不是白摔的。
吴监作见状立马跟她说道:“这事儿我跟织染令说了,署内要给你赔偿,并且其他堂以后不能再指手画脚闹事,你觉得如何?”
“监作大人是织锦作的人,说了不作数的。”云芪摇摇头。
翁旭正好带着其他字号的堂主过来,马妇人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抓伤。
“沈夫人,我们不该闹事,希望你能继续负责太后寿诞织品的任务,我们保证不会再闹西锦堂的事。”
“我们也是。”
“我们堂也是……。”
云芪淡淡看向马脸妇人,之前就她闹得欢,她不表态可不行,而且她们堂还有管氏和廖琴。
马堂主硬着头皮说道:“我们织绫堂也保证不会再闹此事,但这织机断了可跟我没关系。”
她们说完才轮到翁旭,他补充道:“摔伤的事署内可补偿一两银子,你们西锦堂在负责寿诞织品期间不用十二时辰不停织机。”
没等云芪说话,身旁的沈瑜先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翁旭皱眉:“你说。”
“我要安排两个人进织染署保护娘子,以防再出现这种事!”
“不行,署内织品贵重,你们不良人劣迹斑斑,万一丢失了谁负责!”翁旭立即拒绝。
“我负责!”云芪沉声应道,“动不动就说别人劣迹斑斑,好像自己多正直一样,对于还没有发生的事就给别人污名。相公的要求便是我的要求,不答应就换其他人织吧。”
翁旭被拿捏,眼下除了她无人可用,再过分的要求也得答应。
“好,他们出了任何问题你负责!”
“没问题,但要是他们没出问题翁大人你可要为污蔑别人劣迹斑斑道歉!”
翁旭没得选,只能应下。
云芪随后伸手要银子,一两银子也是肉,不要白不要。
不一会儿地字号西锦堂的织机声重新响起来,沈瑜当天安排老周和阿四进来保护云芪。
云芪的手受伤不用干活,看过大家的织品没问题后四处转悠,没人注意时又走到了杂货房,悄咪咪往里扔了块石子。
叮叮叮响。
房间空了!
她面色微怔,前几日还堆得满满一房间,怎么会突然空了。
随后又拿起几块石子扔进另外两个房间,也是发出空荡的回响,同样空了。
那些损坏一点点的丝绸都没了!
这些损坏的丝绸肯定不会送入宫中,织染署内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
她借着这两日受伤不用干活,每日盯着杂货房,发现白天没人会靠近房间,但第二天里面机会多出损坏的丝绸,都是晚上放进去的。
这夜她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正要出门,被麻姨拦下。
麻姨示意同房舍的刘氏出去,她留下云芪单独说话。
“阿云,我有注意到你这两日一直往杂货房附近去,你刚刚是想去杂货房吧!”
云芪不置可否,“麻姨别担心,我只是好奇随便看看。”
“好奇会害死人的!”麻姨瞪大眼睛,一脸惊恐,“以前有个和我一起进来的好姐妹,她就是因为好奇,晚上撞破了此事,后来莫名其妙跳井自杀了。”
云芪一震,没想到还发生过这样的事,秀眉紧皱:“麻姨,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我答应你以后不过去了。”
麻姨有些迟疑,最后还是长叹一声:“这是织染署内老人都知道的秘密,织染署的损坏将近一半,而这些损坏的丝绸会被以十分低的价格转售出去。其实损坏不严重的稍微一改就是完整的新织品。所有官员堂主都知道,都默认,可想而知背后的事。”
“这些事与我们无关,你千万别再靠近那了,会没命的!”麻姨叮嘱道。
云芪意外也不意外,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清楚了。
难怪武侯府会着急忙慌安排翁旭来织染署,难怪记忆中武侯府有那么废弃的丝绸织品,原来是贵族们吸朝廷的血,把织染署当成私人淘金库。
只是想不通武侯府已经那么富裕,为什么还要冒险做这种事,什么事那么缺银子。
她进织染署就是为了扳倒武侯府,现在总算有些收获,略作思忖,要是她这时将此事曝出来,武侯府完全能撇清,武吟吟一定不会蠢到用侯府的人收损坏的丝绸织品,到时对方完全有其他辩解的说辞。
光有这些还是不能扳倒武侯府,还得朝着这个方向深挖。
她想到此,面上答应麻姨,以后不会再靠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