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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7章  飒飒

    “你他妈谁啊?”鹦鹉皱起眉头,高声呼喝,“知道我的名字还敢跟我唱反调?让老子给你长长记性!”

    他压根没想过有人敢反抗自己,更没想过这个反抗者是因为卡特琳娜。

    “快走。”眼看着小姑娘挡在王锦身前,鹦鹉冷笑着挥着鞭子,打算再次抽下。

    呼!

    王锦把大姐头推开,身形晃动,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他左臂没有知觉,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灵活躲闪,只能兵行险着。

    啪!

    距离在瞬间缩短,原本应该高高抬起重重落下的鞭子,只挥出了一半。

    饶是如此,它也在王锦身上带起了一连串血花。

    嘭!嗒!

    单手闪电般左右挥动,挡开鹦鹉抬上来的另一只手,再闪电般握住他持鞭的手腕。

    找准关节,擒拿。

    “嘶…”鹦鹉冷哼出声,想要再次动手,身体却突然停住了。

    他注意到王锦的另一只手垂在腰间,随时都能抽出火铳。

    “嘿。”王锦眯着眼睛,眼中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短暂的过招,没见太多血,却已经在瞬间决定了生死。

    至少在鹦鹉眼中是这样。

    他不知道王锦左臂没知觉,而王锦果断地利用了这一点。

    “喂…你这家伙…”鹦鹉心中一沉,下意识想要后退。

    平日里欺辱卡特琳娜几乎成了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事,他没想到王锦会因为这个对神职人员刀剑相向。

    而且他看得出来,王锦是个高手。

    至少不弱于自己,甚至更强。

    “你确定要这么做?”鹦鹉额头冒出冷汗。

    没人愿意让自己身处险境,越是他这种作威作福久了的人,越是不敢动手。

    哪怕是惨胜,也只会让自己辛苦培养出的威严扫地。

    更何况,这种程度的杀气…

    自己估计连惨胜都无法奢求。

    无数念头在脑中飞速翻转,短短几秒,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鹦鹉咽了口唾沫,开始将另一只手探向自己的腰间。

    呼吸越来越粗重,心跳开始加快,手脚逐渐冰凉。

    该放手一…

    “当然不。”王锦缓缓松开手掌,嘴角微微扬起,温和地笑着。

    这笑容仿佛冬日里的烈阳,瞬间便让鹦鹉凝固的心再次活泛,他在心里长出一口气,却没表现出来。

    “我喜欢识趣的家伙…”鹦鹉挑起眉头,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跋扈的神情。

    欺软怕硬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王锦为什么突然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可鹦鹉知道,自己不会再让他抓住第二次机会了…大概。

    “给我道个歉,今天这件事就结束了。”

    鹦鹉本想着说出这句话。

    可不知为什么,他看着王锦那双漆黑的眸子,凌冽的杀意,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恐惧。

    “给我等着…今晚够你喝一壶的。”鹦鹉咬咬牙,随便丢下两句狠话便逃一样地离开了。

    王锦跟鹦鹉的交手很隐秘,除了两名当事人再加上卡特琳娜,围观群众都是一头雾水。

    在他们的视角中,鹦鹉抽了王锦一鞭子,恶狠狠瞪他两眼就转身放了狠话。

    没能看到热闹,人群迅速散去了。

    王锦依旧站在原地,揉了揉肩膀,无奈地笑笑。

    他终究还是没杀鹦鹉。

    甚至尽可能让这家伙在人群中保留了面子,以免他恼羞成怒,对卡特琳娜做出什么事。

    没错…还得考虑一米二的大姐头。

    王锦早晚会离开,他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完全无视对这里造成的影响…就像某些平推一切的热血男主那样。

    可卡特琳娜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

    欺凌事件很难解决,这就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除非能把霸凌者连根拔起,否则任何临时维护,都会变成对被霸凌者的二次伤害。

    而这个需要被“连根拔起”的群体…

    抬头看了看教堂,王锦眯起眼睛。

    “你怎么不听话。”小腿被用力踢了两下,王锦低下头,看着眉头紧锁的卡特琳娜。

    “你不是大花,不可能被打断腿就简单了结。”她沉声说着,“你会进监狱的。”

    “监狱?”王锦并没有被卡特琳娜的话吓住,反而饶有兴趣地反问。

    “很黑,一个人都没有,我被抓去关过。”大姐头叹了口气,“我明明已经叫你离开了。”

    “就当是我自作多情,毕竟那个名叫鹦鹉的家伙…他嘲笑我的头发啊。”王锦指了指自己。

    原本的黑发被他主动变成了半黑半白,跟卡特琳娜如出一辙。

    “…笨蛋吧你。”再次抬腿踢了踢王锦,卡特琳娜迈开步子。

    走出一段距离,她皱着眉转过头,“不是送我回家吗?”

    “…噢,好。”

    ——

    太阳逐渐向西落下。

    王锦跟卡特琳娜并肩走着,穿过人群,穿过街道。

    没有任何人过来搭话,就算偶尔有人投来目光,也会在看到卡特琳娜时暗道一声晦气,迅速移开。

    一大一小两道人影被夕阳拉长,显得分外孤寂,却又怡然自得。

    他们明明跟周围人格格不入,彼此却有些同类的意思。

    大姐头一路上都没说话。

    或许是本身话就不多,或许是因为小弟不听话而生闷气。

    破烂的布鞋踢踢踏踏,时不时踢起两块小石头,扬起尘土。

    很突兀地,她停下脚步,在一座很破烂的房屋前方。

    “到了。”卡特琳娜转过头,平静地看着王锦。

    “行,那我先走了。”王锦挥挥手。

    虽然没弄出什么情报,但好歹看到了鹦鹉,又了解到了“监狱很黑且没人”这件事。

    天要黑了,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或者…想其他过夜的办法。

    “喂。”呼唤声打断了王锦的思绪,大姐头还没进屋,她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的小弟,“明天见。”

    “我尽量。”王锦点点头。

    “好。”大姐头毫不矫情,她不需要王锦许下“一定会来”的诺言。

    大概是只把他当做偶尔会出现的流浪猫,来了固然是好事,不来也没什么,早晚会再见的。

    嘎吱。

    目送着卡特琳娜走进屋子,王锦转身准备离开。

    门缝里伸出个小小的脑袋,大姐头罕见地犹豫几秒,似乎还有话要说。

    苍白的脸微微涨红,她压低声音。

    “…谢谢。”

    这就是她扭捏半天的成果。

    “小崽子!我的酒呢!酒!!”

    嘭。

    门被重重关上,女孩将自己的悲惨生活封锁起来,只给王锦留下个飒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