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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封芝芝正如往常一样放学后往家走,突然间却挨了一闷棍。

    再醒来时,她感受到了潮湿的腥气,原来是。

    那时的她只觉得浑身痛,尤其是头…以及…下身,她在雨中爬行,因为她太疼了,以至于站不起来,喊不出声。

    她不再是当初的小女孩儿,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

    在当时的她心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可接受的,她宁愿把一切就当做一场梦。

    她中途是醒来过的,她听到了断断续续的 、纷杂的脚步声,她知道不是错觉,但是她想救自己,所以便想忘却。

    可是由不得她想,她的男友发现了她的不对后,火速提了分手,任她肝肠寸断,哭求,下跪,对方都不松口。

    直到她割腕了,对方嫌恶的眼神才施舍给她一点,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

    她却知道,她过不去了,她变得更加沉默了,在男友面前更是怯怯的,言听计从得比以前更甚,不顾周围人轻蔑的眼神。

    她知道男友并没有原谅她,所以对方日益放肆的态度和言语虽然真真实实地刺伤了她,她还是没有权利流泪。

    她成了他的专属品,一个物件…一个可以送人的…礼物。

    她在察觉了房里的人不是他的时候,诡异地理清了思路,她想起来他头一天的一句玩笑话,我兄弟们都觉得你的脚好看呢。

    她第一次没在他的怀里醒来的那天,差点从楼上跳下去。

    她没敢,或者说,她想再救救自己,她去见了男友,她怒视着他,良久,然后轻轻开口,

    你是会娶我的吧?

    对方嬉笑着点头,然后伸手揽住了她,絮絮叨叨了什么,……请你吃大餐!

    呵,她干笑一下,隔天听人议论,校霸又发财了啊,啊。

    等她第二次在痛楚中醒来时,她捂住了想呼痛的嘴巴,她怕眼泪流下来。

    那一次她默默承受着,她一直很能承受一些磋磨的,无论是谁给的,可是,她觉得前途没有光亮,她可以承受他的恶劣,他的戏弄,可是不能承受他真真实实地抛弃。

    是的,抛弃,她无法骗自己,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朋友,是有独占欲的,可现在的他,把她一次又一次地扔给别人,他不在意她了,他都是,骗她的。

    甚至,他现在,看她的脚都比看她的人更有温度。

    她盯着她的脚,仿佛放空了自己,回到了从前,在爷爷奶奶家,在她饥饿难耐的时节,忍不住撕脚上的死皮。

    她不知道自己的路还能走多长,总归她不会寻死,她会一直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的吧。

    第二天她堪称平静地提了分手,她撑着完全破碎了的自己,她说不清自己想的是什么,意料之内的,她没有得到一个拥抱,而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她不懂,也没力气去弄懂了,不过流言四起,让她很快就弄懂了。

    虽然一部分打了码,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视频中的人,就是她自己。

    在那天晕倒过后发生的事,她终于是,确切的知道了。

    她在人前强装镇定,然后当晚就逃离了家乡,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她待不了了,她当时已经难以思考,凭着求生的本能,在纷繁的粉尘交错中,她到达了化城。

    她没有学历,文化程度低,很多事都做不了,过了相当长一段的窘迫日子。

    她终于找到工作,已经是几个月后了,是一个西餐厅的服务员,月薪够她吃饭,还有住的地方了,员工宿舍。

    在员工宿舍里有六个女孩子,大部分比她大一点,她一开始怯怯地,还不敢说话,不过大家都很开朗,看她小,也有心照顾她一点。

    慢慢的,来自天南海北的几个女孩子聊开了,不过她在其中相对来讲还是说话比较少的,她心里藏着秘密,所以不敢轻易说太多话,视频的事像一个巨大的雷峰塔,把她镇压在塔底,把她所有活泼与幸福都封锁其中。

    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还是把几个人当姐姐的,她们大部分都是南方人,不过不是本省,而是临省,除了她,只有一个北方人。

    都说北方人豪爽大方,难得的是她们两个都是锯嘴的葫芦,一个比一个沉默,再加上年纪相近,她们逐渐走近,成了知心好友。

    因为住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们很快就留意到了她的脚,正经引起了一会子的讨论,直到一句,

    你可以去当足模试试看啊,这可比端盘子挣得多的多哩。

    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南方姊姊,她虽然不抱希望,却还是点点头,听进去了。

    在万籁俱寂的夜色中,她心里开始长草,她骨子里是长着不屈的,她以前不知道,现在她明白了,她绝不能允许自己摧折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