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天选之子》 第1章 身弱且命衰 姚望城。 大街上人流如织,小摊贩们密密匝匝,倒是街角的垂柳上似是挂着红布条,垂柳依依,离人别亲,其中之义,不言而喻。 “一年一度的征兵又要开始了,枝儿,你虽身有异处,却不得不去军营走上一遭”,封夫人忧心忡忡。 一旁的瘦弱少年目露不愿,却也不好开口推卸责任,少年并非家中独子,今日局面皆因父兄下落不明,这担子才不得不落在他身上,还有三日就要启程,封夫人不得不边流泪边为其收拾盘缠细软。 其他的自不必说,却有一个轩敞的书箱,原来本朝自有新约,平常人家每年征收一个兵丁,若抗旨或者包庇则没收家产,可也有一种例外就是弱冠前若是考中秀才便可以免两年征兵,他家中大兄已是举人之身,当年亦是惊才绝艳之辈,却无端被牵扯进一桩案件中,功名被革除,二兄不得不去参兵,话说他差了几天便要去参加乡试,却遇到提前征兵,不得不遗憾地打算从军。 然而不久前二兄却离奇失踪,连带着小少年也不得不参与今年的征兵,他却不想放弃读书,读书方能明理,眼前困局书中却无有解法,瘦骨伶仃的少年翻遍书籍,愁得夜夜难眠,却深知自己一身责任,无法推诿,母亲年迈,家族衰落,而今也只有凭一己之力去前线搏一搏了! 看着短短几天就又瘦了一圈的孩子,封母心忧不已,叫来慈春堂的大夫来看,大夫默默不语,他是常来的,这小公子自幼体弱,若是精细养着姑且得宜,然而这孩子背时得紧,两个兄弟皆是惊才绝艳之辈,却一获罪一失踪,再无法提供庇佑,眼看着便要去战场了,本就细弱身体如何吃得消,他悄悄打了个手势,与封夫人的心腹嬷嬷在外间密语半晌,回来时恭敬道别,那嬷嬷早已泪水涟涟,在小公子面前勉强挂上一抹笑,又与旁边的封夫人耳语一会儿,小少年虽身弱却听力极佳,勉强拼凑了事实,“若参军劳累,则寿数有碍”,但是母子心里都清楚,为了家族,为了母亲,为了大兄,还有失踪的亲人们,他别无选择。 还剩两日之时,小少年封枝来到了街上,看着热闹的街道,想着前线的肃杀,又看了看自己纤弱的手掌,不由悲从中来,回到房间,默默悲泣不已。 第二日,封母等了许久,儿子也未出房门,朝食热了再热,她略感心慌,推开沉寂的房门,只见小小身影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床尾,小少年封枝,大悲而亡。 封府挂着白幡,主人仆从皆缟素,少年封枝死在春天将至未至之时,母亲深痛,三日后追随而去,至此书香世家封家,湮没于历史的烟尘中。 而在另一个空间,2000年后的化国,一个现代化医院中,阴暗洁白的太平间里,平时人迹罕至,今日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个东西。 第2章 在生与死的边界 小少年封枝死了,但是意识却没有消亡,他看着自己飘啊飘,螺旋状上升到天空之上,他看到金黄色的细雨飘扬到下界,看到人间院落被丝丝黑气缠绕,看到天空好像一个漏掉的巨碗,地面好像一个凹陷的大盆。 他在空中飘的时候,躲闪不及,碰触到了金黄色的细雨,下一刻,魂魄似乎都凝实了不少,在飘荡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之后,人间敲敲打打,迎来新年。 这时他已经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掰掰手指算,大概是过了将近二百个日夜,他从不适应滞空感,到如今可以随着风可以飘到任何心念所及,他从恐惧到迷茫,再到随遇而安用了一个月。 他很胆小,一到晚上,他仿佛能听见四周的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呜咽,他被吓晕了无数次,醒来之后,“哗啦哗啦”“呜呜哇哇”,各种零碎的、破碎的声音传进他的身体,阴魂不散。等到他稍稍感觉自己有什么改变了,意识到自己似乎变强了。 那天,他被嗡鸣着冲上天的炮仗吵醒,甫一睁眼,炮仗迎面而上,他以为自己是灵魂体,也就没费力气躲闪,一个假动作而已,结果一个失衡就被炮仗轰下去了,他惨然惊叫,不知所措,像一颗巨石一样,砸在了山石之上。 他原以为自己是轻盈的,结果他竟把沙身石骨的巨山砸了一个大洞,当然,反弹到他身上的力更是巨大无比,在一瞬间他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然后甚至有了幻觉,一只纤纤玉手朝他狂奔而来,五指并用,直到他听到一句话,瞬间眼前一黑。 “恭喜宿主,获得十死无生勋章。” 夜风纤薄,却似利刃,封枝苏醒于破晓之时,他感觉千万缕风,充盈于己身,他也变得轻飘飘的,但不同的是,他感觉自己有了实体。 他“低头”看看,差点晕过去,他竟然变成了一只手!他怕的不行,虽然他在这二百天里长了些世面,倾听了一些悲欢离合,但是谁能接受自己从一人到连人形都没有了啊啊啊。 他在心里大喊着“啊啊啊”,结果表达出来,就是一个单一的手语,他默念别的,比如“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只见自己的“手”身躯,打着复杂纷乱的手势,像在结印。 徒劳地无能狂怒了许久,终于一个细弱的电音回应了他,“那个,您别动了,我害怕。” 他立刻不怒了,开始痛哭,仿佛在哭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哭这二百天的漂泊,哭自己异形的身躯,他惨嚎着,细弱的电音在旁轻声安慰着他。 他从小受母亲疼爱、父兄照拂,虽然身体异样,自尊心强烈,却并未受到一天委屈,不想出门交际,尽可以藏在自己的小屋几天,丫鬟嬷嬷们照顾着他的脆弱,默默地给他投食,他本是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柔弱的菟丝花,结果一朝身死,没有传说中的阴司鬼差把他带走,他游离于上下界之间,不仅身体在滞空,心灵也是无依无靠,他第一次没有了依靠。他惶惑不安,郁郁难平,直到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除了风声之外的声音。 他再一次被找到了。 第3章 第一个小世界—手 “封枝你好,我是破运系统苹果号,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系统了。”随着声音的出现,封枝从呆愣中回神,眼神才聚焦。 “细…桶?”封枝的眼里有清澈的愚蠢,但是他也不好意思多问,内心扭捏着。“为了方便我们的交流,我将给你移植“手”的记忆。”随着轻微的破裂声,封枝的头剧痛。 随着记忆的满仓,封枝眼里的雾似乎消散了一层,他轻易理解了“系统”的含义,也作为半局中人体验了一个少年的一生,因为这不是少年的完整记忆,而是少年的“手”的记忆。 没去想手为什么有记忆,现在他就想见见苹果号,只闻其声,不闻其人,这使他的内心还是不安的,他迫切需要一个同伴,或者说,一个依靠。他提出了要求,系统苹果号却迟迟没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细弱的声音才响起,“其实,我给你提供不了什么帮助。”苹果号望着眸中初藏希望的少年,三分愧疚三分羞涩三分无可奈何一分理直气壮。 不久,只见虚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口子,口子里的飓风都溢了出来。一个黄红交错的不规则球体颤巍巍出现了,只是见了这模样,少年脸一下白了。 原来它真身是一个被啃得不成样子的苹果,坑坑洼洼的截面,样子并不好看,甚至有些诡异,这让苹果号十分羞赧。 沉默。 希望仿佛再度崩塌了,好在少年封枝多了一世记忆,虽然是“手”的记忆,也为他开阔了些许视野,让他坚强了一点。他勉强镇定了下来,“那我,接下来,我能做什么呢?”他其实更想问他还能变成正常人吗。 苹果号的电音顿了顿,“我诞生不久,作为天底下第一个破运系统,我也没有前辈,带我的前辈大概跟我讲了你的事。” 通过苹果号的讲述,封枝得知自己已经死了十次,在不同的世界,但是在每个世界,他都不是完整的个体,大概是因为他在穿越不同世界时,被时空飓风搅散了身体,他的身体被“十马分尸”。 作为封家小少爷时,他的部分是躯干,因此他虽然运道极度不好,气血也严重亏空,可是在大夫的帮助和躯干的强力支持下,他仍是顽强地奇迹般地活到了十五岁。 如今苹果号只有关于“躯干”和“手”那一世的数据,其他的需要他自己去解锁,至于他,如果想搞个明白,需要去这几个世界,改变必死结局,活够该有的年岁。 是的,必死结局,苹果号再三强调,改变结局是不容易的,所以在这二百天左右,他好不容易为他从时空中截胡了些功德金光,以强健他的灵魂。 据苹果号掌握的信息,十个部分也许是:躯干、手、大脑、脚、眼睛、嘴、鼻子、耳朵、舌头、一魂。一半是猜的,不会有大错,现在,封枝必须马上去“手”的世界,去拯救那个少年。 “你在每个世界只有三次机会,也就是说你只能死两次,如果第三次仍旧改变不了死亡结局。”“那么,唯一拥有的躯干和手,都会破碎,你就会彻底消散于界之中,尘埃都不剩,相反如果你成功了,你就会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也会有选择性别的权利,也许还能知道破运的真相。” 脑海中残留着苹果号最后的话,他知道苹果号融入了他的身体,作为他每个世界的三条命。 他缓缓在一个明亮的屋子里醒来,阳光格外晒人,因为没有窗帘。由于少年的记忆他已经消化了半天,也就初步掌握了。在这个“界”里,他是一名聋哑人。 第4章 倔强少女封残枝 在这个始终安静的世界,倔强的少年拆掉了家里所有的窗帘,少年目前是一个小网红。 封枝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名为封残枝,也许是谐音“残肢”,封枝苦笑,作为一只手,可不就是残肢。是的,他只能附身到少年的手上,短暂的惊讶后也就释然了,毕竟他也是见过世面的残肢了。 封残枝轻盈地起身,去卫生间,封枝附身的手灵巧地解开了裤子,在手的视野中,他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发现了自己的不同于旁人的身体。 少年是双性人,他在封小少爷那一世也是这样,所以从小自卑不敢出门,鲜有的几次出门就让他悲伤而死,比起因为体弱被人嘴,他更怕身异被人晓。 显然,系统苹果号也是知道的,不然它不会提到成功后可以选择性别,另外它还说它是破运系统,意思是“打破命运,改变命运”,还是吐槽他的运气破呢。 封枝撑着封残枝的下巴,思索,确实他命短且无运,而且两世都是这样,背后显然是有阴谋的,一想到自己死了十次,一种由衷的悲凉就侵袭他的“手身”。 他的这具身体不同于封小少爷的以男子之身视人,而是以女孩子的身份存世的,因为聋且哑,且是天生聋哑,治不好,她从不出门。 她其实也无法出门,所以在网上做起了聋哑博主,常言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她的出挑之处在于她纤细灵巧的手,这双手让她打手语做手势时格外仙气,她也因此遭人妒忌,死在了十八岁之前,临死前,这双手被一双皮鞋碾得筋骨尽碎。 封枝作为手本手,不禁瑟瑟发抖,他突然的发颤,引起了主人封残枝的注意,女孩细致地为他抹了好几层香香的水乳精华,他香得直想打喷嚏,但是缺器官,直到听到女孩子大大的一声喷嚏,他噗嗤笑了。 封残枝从来没去过学校,父亲为她请了一个不住家的保姆,每天上门来投喂,收拾东西,不过等她经济独立之后,就是由她付给工资了,她总是尽量让自己独立一点。 以“手”的视角,封枝看到了一个文静倔强的女孩子,她的头发长长,发丝略乱,正在梳理中。圆圆的杏眼,眼白略多,嘴巴微抿,神情偏冷,虽含着一丝木然,但是眼神里也有着明显的生机,肤色由于不出门有着不健康的阴白,整体来看很漂亮。 而她的倔强则体现在方方面面,她热爱“看”和“闻”以及“尝”,五感被封印了两个,她便尽己所能,利用剩下的三个,以及利用自己的美貌和灵巧的手,来实现经济独立,她热爱美食,喜欢养花。 这样的人,是从不服输的,封枝不禁反思,说实话他若是处于此等境地,绝对会一蹶不振,果断去死,而女孩除了身体素质比他略好,其他的甚至比他惨双倍,可是她如同雨中的丁香,径自开放,还是在父母不在身旁的情况下。 她的父亲在外地,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一个纯朴的妇女,最后只留给她一个苹果,一个残破的,唯一的苹果,就如同她,她是母亲留给世界的遗物。 而她的父亲除了给生活费,已经在外地有了新的家庭,他轻视她,觉得她身体异常且聋哑,是个没有希望的人,就放弃了她。所以她独自一人从家乡来到了大城市,有了居处却再没有家了。 她却有了一个甜蜜的秘密。 第5章 隐秘的角落 在母亲离开人世的那一年,父亲为了照顾母亲,辞职在家,母亲离世后封枝的小家也残破不堪了,父亲终日酗酒,万事不关心,不用残枝照顾他已经谢天谢地,当年,她七岁。 村里分给了封家一个贫困补助名额,这个补助金是由社会爱心人士所筹措,由于残枝的母亲平时在村里人缘颇好,她离世后,乡亲们愈发仁善起来。 感性的大婶不仅来到她家给她做饭收拾屋子,而且还诉诸村里的妇女主任,由主任牵头多加了一个补助名额,没有收入的家里于是得到了片刻时间喘息,再然后父亲去外地务工,越走越远,期间,好像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爱心人士们会与贫困家庭书信交流,正好资助封家的岑先生开始与受助家庭联系。 岑先生家里有一个儿子,叫岑亭,他不同于残枝先天聋哑,而是受伤致聋,这是残枝通过信中的只言片语收集到的信息,自从得知残枝的情况,便经常与残枝写信交流。 他鼓励残枝走出来,帮助她和父亲沟通,离开家乡,去往条件更好的城里,他帮助残枝从浑浑噩噩到确定了目标,他教给残枝直播的方法,他学识渊博,教会了残枝很多新鲜的知识,残枝从讷讷无言到健笔如飞,功劳有他一份,她会写字是因为自从母亲去世,邻居阿婆家的阿姐就来家里做义工,教她识字了。 阿姐很严肃,在教她读书这方面,不好好学会挨手板,可她又经常抱着小残枝,鼓励她坚强,给她温暖的怀抱。 后来阿姐去外地上学,偶尔有联系,断断续续地。没有断的却是岑亭的来信,少男少女有来有往,互诉衷肠,互送礼物,互为支柱,他们不久后还会见面。 可是碾压残枝的手的那双皮鞋,正是残枝送给岑亭的,见面时间也很近了,就在五天后,20岁的岑亭就要来见17岁的封残枝了。 同时少女的死期也走近了,就在和岑亭见面的一个月后,少女离奇死亡,少女死时蒙眼睛的胶布被雨水冲掉了几秒,只看到了凶手鞋子是什么样的。 封枝直接幻肢痛了,那是一双鞋,不是一把刀,多大的力气,让血流了一地,与雨水混杂在一起,仿佛血流成河,汇入下水道里,与污泥交融。 让封枝奇怪的是,以他的角度来看,岑亭做不出来这种事,在残枝的记忆里,他是个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脾气很好。 而且他也没那个体重和力气,那个碾压效果,保守估计二百斤,而岑亭是个纤瘦的素食主义者,但是从少女的礼物被凶手穿到脚上来看,也证明了凶手肯定与他有关。 眼看着残枝又开始翻看过往与岑亭的交流信件,封枝只得操纵着“手身体”向她的眼睛挪去,去揉眼睛,封枝能做的并不多,作为一只手。他希望少女少看一眼,对少年的爱也能少一分。 残枝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会揉眼睛呢,今天才开始看点东西,不过封枝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眼睛的,看毕眼前的一封信,就将信收了起来,开始闭目养神,唇角还含着羞涩的笑,像盛着花露的百合花。 桌面上的信封,封口上是一朵风干的栀子花,上书致小栀子,信封有少女最爱的栀子花香,很浓郁,并不像无意沾染。 第6章 难堪 不过,目前还有一件事情,封枝默默思量,封残枝为何会独自出门,平时不得不出门时,至少有保姆作陪。 究其原因就是她当日心情并不好,甚至在崩溃的边缘。至于心情不好的原因,就得从与岑亭见面后的十多天后说起了。 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那天她接到了一个收件信息,她喜欢在能力范围内的享受,经常网购各种东西,她让跑腿小哥把东西放到大门口,约莫人走了很久之后,她才开门拿了进来。 拆开后,她的脸色蓦地苍白如雪。 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刮胡刀,她勉强保持冷静,开始翻找手机信息,订单信息等,一无所获。 她还问了岑亭,岑亭说并没有买东西给她,还体贴地问她,是不是想要什么礼物,她退出短信页面,最后一丝侥幸也从心底散去。 她回到床上,在床脚缩成一团,被子上洇开一团团的水痕。 餐桌上精致的点心就这样放了两天,发出腐朽的气息,往常屋子里香气的存在感极高,如今的气味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这两天,她鸽了和其他手语主播的连麦,也没看手机,直到保姆来工作时,用手语告诉她,她把门口的快递带进来了,她冷冷瞥了保姆一眼,不顾她“用不用帮您拆开”的手势,漠然地回了房间。 再打开房门时,已经是又一天过去了,她沉默地抽出枕头下面的菜刀,开始拆堆叠于客厅的快递。 内容物大部分是各种各样的男士用品,其中比较特别的是一个人鱼玩偶,鱼脸蠢萌蠢萌的,她却无端从中窥见丝丝恶意。 快递纸箱堆了半个客厅,像一张网,她很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背后的人已经失去耐心了,她最好的应对方法是忽视。与对方正面交锋,她不考虑。 她一个连门都出不了的女孩,是毫无胜算的——她明明已经告诉门卫了,不要让快递员进来,这栋现代化别墅里,只有两户人家,除了她,另一家是退休的大学教师,几乎不网购,可是这么多快递盒子,还是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几乎可以猜到那人下一步的举动了,在网上拿她身体的异样造黄谣,她在网红圈小有名气,名气的反噬也是巨大的。 她想着先不要看新闻,趁着她洞明全局的时间差,趁着还是清醒冷静的状态,她开始排查可能的幕后黑手。 因为在引她进直播圈之前,岑亭就提醒过她,考虑到她特殊的身体情况,建议她不要与网上的人交恶,她一直把当网红作为一项重要的工作,因此她很用心的实践她塑造的人设,文静乖巧的手语主播,她明面上根本没有的罪过人,甚至有些习惯的退让,毫无头绪。 她在心底嘶吼,这是年幼的她的发泄方式,她冷淡的五指翻飞,想,这恰恰是最无用的行为,在这个时候她有信心找出搞她的人,也做好了面对网上不好的声音的准备,无非是需要花钱找人找团队反黑,笼络粉丝等等。 打开了直播软件,她看到消息99+,深吸了一口气,网上从不缺乏刻薄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结果她轻扫过一篇又一篇的私信,她读到了母亲的字眼,她哭了,又读到了关于岑亭的字眼,她怕了。 于是在那一天,她沉默地走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巷子,用胶带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来迎接命运的审判。 第7章 真相1 她只有岑亭这个朋友了,封枝想,她本人再坚强,再冷戾,可是她要为了朋友考虑,所以她把自己置于险境,义无反顾地去赴约了,赴的还是死亡之约。 可是这也太讲义气了吧,不合理啊。事实上,以上封残枝的种种心理活动,都是封枝的猜测,对于她独自出现在巷子里这个行为,他也无法参透。 毕竟,他读不了她的心,只能尽量站在她脚下的土地,来还原她死亡前后的真相。 他趁着封残枝在看信的时候,手一抖,二抖,三抖,把信纸都弄掉了,他还专门挑的时间,在晚上。封残枝每天都设了睡觉的时间提醒,她要早睡的,两天一次的直播是很耗心神的,今天恰好是直播日。 于是残枝没专门去捡信纸,没人能进她房间,没有人有机会看到信的内容的,明天捡起也无妨,她自律地立刻睡了。 果然,“非人”的封枝趁着她熟睡,偷偷离体,钻到桌子底下做贼去了。 看了信之后他眉头更紧锁了,他原本阴谋论了一下,凶手会不会是岑亭本人,他们经常来信,会不会少女一时不慎,泄露了身体的不同。 但是观看了信件后,他发现她虽然几乎将心事向岑亭全盘托出了,但是没有提到一点点相关内容,岑亭的表现也没有异样。 要说异样,其他方面的异样也有,就是岑亭对残枝也太太太好了,怎么形容呢,封枝无法自控地将身体搓来搓去,就像,他有求于她。 其实明明是残枝有求于他,无论在精神上,还是情感上,他是她唯一的寄托,他于她有恩,他拯救了蒙昧的她。 可是他的言语中无端透出一丝讨好,她从未帮助过他什么,过去。那只能是未来了,未来他将有求于她。 封枝在网络信息的洗礼下,第一个猜的就是,器官,岑亭或者岑亭的家人可能需要残枝的器官配型。 但是,仔细回想下,从他得知的信息来看,岑亭从来没提过让残枝锻炼身体之类的,一个完全版宅女的身体器官,想想也不会太强健。 而且岑家巨富,相关医疗渠道多如索道上的铁索,排除了。残枝还有什么价值,让天之骄子折腰了整整十年呢。 他再一次声明,他没有脑子! 发疯完,他从另一个方向思考,残枝有什么特点,聋哑,失怙,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容易被人拿捏。 他不会天真的认为岑亭对残枝是真爱,男人,尤其是有钱的男人都是再精明不过的,他们的爱情或者婚姻都是需要利益交换的。夜晚偷偷离体某音66G冲浪的封枝此刻充满智慧。 另有所图,绝对是另有所图,刻意,太刻意了,反常,很反常。突然,他的幻脑中闪过了什么东西,但是他没抓住。 现在作为一只手,他不用休息,平时的运动方式也很单一,作为一只左手,他更是逍遥得紧。 所以没事时他就想两个问题,残枝身上有什么可图的价值,岑亭身上,有什么反常,异常的地方。 这一天,两人会面的前一天晚上,他又开始头脑风暴,岑亭这个人除了有些过分殷切,就都很正常,正常过头了简直,那么,不正常的地方在哪里呢。 在残枝身上吗,残枝,残枝,残枝虽然独立但也不算正常,性格是有点子执拗在身上的,但是,岑亭作为后天失聪,就阳光得毫无阴霾,他的光,不仅照亮自己,还普度了众生,到了残枝身上。 他突然满手冰凉,那是否存在第三人,一个不正常的第三人呢。 第8章 真相2 封枝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天,残枝和岑亭就要见面了,可是封枝已经暗下决心,这两人想见面,哼哼,不能够的。 于是从清晨起床开始,他就开始作妖,他虽然是左手,但是对右手也有一定的统摄能力,原本要吃饭的封残枝看着“一手六一手七”,陷入了沉默。 什么求佛手势,一枪打四鸟,封枝玩的是不亦乐乎。这个方法很朴素,封残枝都无法自理了,也更无法出门了。 而且她就算能出门,也无法保证手能一直正常,突然犯病会在岑亭面前社死的。 于是她在某度看了半天病,看得心惊肉跳,面色苍白,六神无主的。 再抬头,就到了约定的时间了,她谎称有事,鸽了岑亭。 迎着残枝凉凉的视线,封枝浑身爆红,心虚得,他理直气壮的想,男人,只是你求生路上的障碍而已。 过了这一天,封枝轻松不少,可是第二天中午,一封信就到了残残枝手上,这回信封上也有一朵风干的栀子花,不同的是,没有了那种存在感不低的花香。 他早知道,无论背后是神是鬼,残枝只要不和岑亭见面,鸽他几次,对方那些鬼蜮伎俩就憋住了,然后,被孽力反噬。 你看看,没有心情熏香了吧,原本对方可能已经把残枝拿捏了,但其实只要残枝不配合一点点,对方就先崩了。 那个不正常的第三人绝对是脆弱的,毕竟,不是谁都是封残枝啊。 残枝好久没接到过岑亭的信了,毕竟都有智能手机了,看到如常的信封,她先是笑笑,闻了闻,笑容凝固了。 迎着残枝打量眼神,封枝比了个“??”,其实封残枝很聪明,唯一的缺点也是优点,就是太重感情了,以至于忽略了许多不对劲,被人钻了空子。 作为一个人都不是的东西,封枝只能起到一个示警的作用,因为他隐隐感觉此界的天道在限制他,他已经控制不了右手了,这是警告,下一次,可能直接就把他的魂弹飞了。 封枝想到这里,全身再次爆红,气得。 虽然他有三条命,但是本来他能做的就不多,还被警告了。可是不做点什么,难道要残枝顺应天命——去死吗?这不能够! 他雄赳赳气扬扬地盯着残枝,既然发现了不对,那就去干啊,把背后做鬼的人揪出来,屎给他打出来。 封残枝沉默半晌,掏出手机,联系了邻居家姐姐,姐姐已经工作了几年,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战地记者。 姐姐依旧很热心,没问多余的,就推给残枝一个名片。 到了晚上,看着手机上已经解压的压缩包,有文字,有图片,也有视频。封残枝的脸,肉“手”可见的变青了。 不同于岑亭的叙述,他并不是独生子。岑家还有一个小儿子,与岑亭是双胞胎,名为岑顺,岑顺品学兼优,酷似吴彦祖,追他的人排到法国。 而岑亭由于十八岁那年意外致聋,从此一蹶不振,胖成了250斤,从此幽居不出门。 不过兄弟俩的感情是真好,岑顺为了哥哥,辅修了心理学,岑亭的治疗效果很好,近几年,或者说近几天,岑亭出门了好几次,因此他的样子才被邻居姐姐的朋友拍到了。 视频里上,胖青年似乎还算正常,只是他的鞋子似乎小了,走得很吃力。 第9章 真相完 封残枝看着视频里被撑成异形的鞋子,手机上的购物记录还没删,她似乎明白了很多,她一个大活人,似乎被配成了一味疗效极好的药。 思及此,她的大脑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她想去给自己倒一杯白开水冷静下,却一个踉跄绊倒在地毯上,摔倒后她顺势坐在了地毯上,边哭边捶,发出啊啊嘶嘶的破碎的哭音。 看到她这样子,封枝也快哭了,记忆里的残枝是第二次哭出声音,上一次是母亲离世那天。 弥留之际,母亲含着笑,因为怕吓到小残枝,又拿出了一个苹果,那个苹果表面残破不堪。 事实上在过去的农村,是没有专门削皮的水果刀的,去皮方法只能是是用牙啃,为了果肉的完整,是要控制力道的,也是需要一会儿功夫的。 生病前母亲给残枝啃的苹果,果肉是最完整的,因为在这个贫乏的小家,苹果是珍贵的,那天的那个苹果,是待客剩下的最后一个苹果。不知道怎么被母亲拿到了手。 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病弱的母亲勉力啃掉了大部分的皮,瘦骨嶙峋的手把它举到了残枝面前。 这个母亲她一无所有,她只能将眷眷情深,用在了牙上,用在了最后一个苹果上,送给小闺女,她命苦的小闺女该怎么办啊。 她想哭,却只能带着黄连滋味的笑,祝福她的小闺女,福寿绵长,长大成人。 在另一个遥远的时空,主系统感召到了母爱,母爱开始具象化,成为了一个表面嶙峋的苹果——于是苹果号诞生了,来到了她女儿身边,不过这一切母亲都不知道。 那一天,残枝失去唯一爱自己的亲人,这一天,她失去了自己的全部,包括单纯善良的自己。 她在这个世界最最信任,最最真心的朋友,她在许多时候偷偷自卑,仇恨苍天让她无法与优秀的少年并肩,但是在对方春风化雨般的对待中,又在自卑中开出一朵花来。 这个亦师亦友亦情人的人甚至名字都是假的,岑顺,岑顺,她默默品尝这两个字,直到唇角沁血。 也就是说她只是岑顺用来鼓舞岑亭的一味良药,不止,甚至她可能被分配去当岑亭未来的伴侣,他用岑亭的身份与她联系,然后到时候让岑亭直接替代他和她恋爱结婚。 他会把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哥吗,残枝突然感觉有点想吐。 她要保护自己,面对着庞然大物的岑家,她要怎么保住自己,保住自己的婚姻呢,防止自己坠入被迫客体化的一生呢。 因为气不过,所以第二天,她用手语请求保姆给自己买了一个铁盆,一个打火机,在漫天的火光里面,栀子花香发出了最后的呐喊,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残枝听不到,也不想听到,也不知道那恶心的花香,是什么人,在什么情况,用什么方法,染在了信封上的。 想了想,残枝又去洗了三遍澡,直到那最后一丝令人作呕的花香也荡然无存了。 她还做了一个靶子,想起那团糟心事的时候就用枕头底下抽出来的菜刀一刀又一刀地砍。 泄愤结束,她用手支着下巴,开始思考怎么反击,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反击那对感天动地的兄弟。 第10章 抗争1 对付这兄弟俩无疑是“以卵击石”,封残枝这样想,但是找到他们的弱点,那就并不难,一个天之骄子,一个青年胖子,一文一武,并且都有钱有势,当然要找薄弱点来击破。 岑亭,就是组合中的短板,阴郁,脆弱,没有自理能力,那么击破他的心理防线就再容易不过。 她想她需要一个有力的帮手,她不吝惜钱财,又一次联系了阿姐介绍的那个人,她是一个离职的娱记,现在在干私家侦探,干得热火朝天。 这个姐姐的工作能力让残枝十分满意,让她去收集岑家的材料,她花了几天,就突破了重重安保防线,甚至还收集到了岑家的不传之秘,岑大岑亭的视频和图片,助她打破了信息差,让她从明处转到了暗处。 钱到账了后,这个姐就推了这个月的所有工作,开始积极地和残枝密谋,很快残枝的直播间多了一个活跃的男号。 由于担心打草惊蛇,假“岑亭”依旧是直播间的房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残枝和潇姐也就是侦探姐开始了甜蜜蜜的互动。 岑家。 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随着电脑屏幕上暧昧话语的流动,空气很快开始躁动,沉闷的摔东西的声音、尖锐的碎瓷声音,让岑顺不得不摘下耳机,前去安抚。 只见一个颀长俊美的青年把头贴在厚重的门前,温柔的诱哄着,仿佛做了什么保证后,屋子里的世界骤然安静了起来,然后一声闷响,青年赶紧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子很小,里面的摆设也很单一,一个电脑,平常电脑旁边还有一整套的瓷娃娃,一共五个,现在只剩四个了,那一个破碎了一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过码的大床,上面堆满了各种玩偶,尤其多的是美人鱼玩偶,这些玩偶大部分皱巴巴的,甚至有的上面还有干涸的痕迹。 屋子里并不好闻,空气中含着各种人体可以散发的味道,虽然房间角落里有一排栀子花,可是仔细一看好像有几天没被用心地照顾了,花朵干枯垂落,花瓣摇摇欲坠。 电脑旁的地下还昏迷着一个“熊状物”,俊美青年也就是岑顺,轻车熟路地扛起了昏迷中的岑亭,放到了床上、玩偶群中。 他坐在了床边,脑海里是活泼开朗的哥哥,热爱运动的哥哥,为他打抱不平的哥哥,小时候的岑顺性格腼腆,被贵族学校的公子哥们看不上,文静、逆来顺受是他的标签。 为了帮他,哥哥岑亭挨了好几次打,在一次围殴中被打伤了耳朵,他知道后哭了几天,哥哥为了安慰他,骑车去给他买奥特曼,结果出了车祸,本来就受伤的耳朵再一次受到重创,造成了双耳失聪的苦果。 哥哥从此一蹶不振,天才的大提琴手听不见了,退出了乐团,哥哥受伤自闭后,他就变成了哥哥的样子,两个人本来就长的类似,气质也相同了,现在他活脱脱就是受伤前的哥哥的样子。 他去学校,雇了十几个混混,再加上他自己,把群殴哥哥的人都收拾了一遍。 还有肇事逃逸的那人,父亲施压,判了尽可能长的刑期,还在里面安排了人“特殊关照”,他会活下来,但是会生不如死,那年,岑顺14岁。 仇怨了结之后,他开始接触各种慈善信息,他想为哥哥积福,同时他还阅读了大量心理学相关书籍,去国外进修心理学。 他在参与慈善捐助的时候,下意识地留意残疾家庭,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应该干什么,他只是麻木地筛选着繁杂的信息,直到一年后的一天,他看到了封残枝的资料。 他在英国进修心理学的同时,开始试着运用心理学知识和残枝交流,他知道这个女孩因为天生残疾,父亲给她取名封残枝。 本来是取的封残子,是她母亲极力抗议才换了一个同音字,灵光一现,他想他找到哥哥的药了,他在心里默念,哥哥,等我,等我回来,你就好了。 第11章 抗争2 就这样,岑顺伪装成了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陪伴着残枝,十年如一日。 但是其实在他心里,他都是为了哥哥才曲意逢迎对方,直到直播间里出现了一个碍眼的陌生id,他才发觉他内心非常嫉妒,正在望着屏幕咬牙切齿的时候,哥哥又有动静了。 安顿完哥哥,他揉了揉金黄的鬈发,思索了一下,掏出手机,安排了人下去调查,他付出了多年的心血,果实怎么能让不知名的蟊贼盗走呢,青年的含情眸中有一丝冷意蔓延开来。 几天下来,什么都没调查出来的结果让岑顺疑惑,之前他请了专业人员来定位残枝的“男朋友”,但是对方的反侦察能力让几个大佬咋舌,总不能有军方背景吧。 他垂眸敛目,一种失去掌控的恐慌油然而生,安静想事的青年身后是一面大大的照片墙,一小半是哥哥和爸妈,剩下都是残枝的一卧一动。 最近网上最火爆的cp就是“知行”cp,也就是封残枝和褚行,封残枝原本的网名是栀子,现在改成了“行栀”,褚行的网名则是“栀行”。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两个人关系进展得很快,频繁的秀恩爱行径,很快就让岑亭房间的陶瓷娃娃又遭殃了一个。 残枝已有一周多没联系岑顺了,他原本志在必得的笑容已经好久没出现了,他不明白。 根据进度,残枝应该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无法自拔,然后他们见面。对了之前的见面也被鸽了,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数。 原本他应该在双方会面时带着哥哥,让哥哥进一步熟悉他们的面对面交流的方式。然后促使哥哥振作起来,去减肥。 然后因为两个人有极度相似的面容,所以岑亭很快就能接收他的爱情,这对男女有着相似的身体条件,相近的年纪,他们可以结婚,残枝会好好照顾哥哥,然后他就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 虽然他也很喜欢古灵精怪的残枝,但是他欠他哥的,他可以去外地或者国外开拓业务,等他死心了,再回来,事情进展总体差错总不会太大,可是,一切突然的前功尽弃了,难道。 难道残枝发现什么了?他蹙着眉头,突然想起来几天前保安示警了一下,后来保安大叔又说看错了,有人潜进小区了?残枝?不可能,她那么乖巧,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而且她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 这边在百思不得其解,另一边残枝正在托人查岑家的公司,她知道,比起岑家兄弟,岑父才是真正的虎。 岑顺这只幼虎毛都还没长齐,等岑顺求助岑父,那她就陷入被动中了,更可怕的是,岑父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只是不想插手而已。 等岑亭快把房子拆了的时候,岑父终于出手了,褚行半天不到就暴露了,看着查来的消息,岑顺表面镇定,实则心神不守,边陪父亲品茶边思考残枝为什么要私下调查他,又调查到什么地步了。 下一步,他又该怎么办,神色一凛,他舔了舔虎牙,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啊,以前他要的是心甘情愿,现在他也不吝强取豪夺。 第12章 抗争3 “咚咚咚”,“咚咚咚“,“啪啪啪”,“砰砰砰” 大半夜封枝被大力的敲门声惊醒,他看着旁边熟睡的残枝,自己把“手身体”往身旁的被子里缩了缩,他虽然是一只手,可是时候这么晚了,古怪的敲门声响起,他也会怕怕的啊。 外面的人停顿了片刻,残枝的手机开始振动,看来外面的人很生气,以至于忘了残枝听不见,现在冷静了才开始打电话,嗯,了解残枝的人都知道,她手机常年开着振动,封枝如是想。 这时,残枝翻了个身,看来她要被吵醒了,封枝这样想,等着吧,敢把我封姐吵醒,看她不把你揍成明信片。 直到看到了残枝疯狂翩飞的眼帘,唉,原来我姐也怕啊,嫩白的右手又扯了扯被子,残枝的头埋在了被子里,振动持续了很久,仿佛有些许催眠效果,残枝心惊肉跳地又沉眠了。 封枝偶尔休息一下就很有精神了,努力忽略掉眼前手机振动和间歇出现的砸门声,这几天看这两个姐的操作,他有一种被大佬带飞的赶脚,躺平且不动脑子的生活真好啊。 依他所见,能够成功改命的,绝对不会是蠢人、无能的人,无论穿越还是重生,打铁还需自身硬,否则重来多少次,知道多少先机都没用的,残枝绝对是有实力的,那么他也不需要多努力了。 他很幸运地抱上了残枝的大腿,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是做任务的第一个界,所以难度不高,他翘着脚脚想。 不过残枝昨天似乎有点心神不宁,然而毕竟对手疯的很,她的不安也是可以理解的。 岑顺从来都是有耐心的,面对需要惩治的、需要学习的、需要攻略的,给他时间他能一击必中,可惜的是岑亭等不了。 第三个瓷娃娃的碎片被他清理出来的时候,岑顺干脆去了一趟残枝家,管她能不能听见,先砸了一通门出气,又恶作剧般地换了个电话卡骚扰人眠。 他的各种联系方式在前两天被残枝通通拉黑,不过电话卡他多的是,他换着打,在门外站到凌晨,被吓了一夜的“手手”封枝:……我**。 手机的振动、狂暴的砸门声糅杂在一起,就像交响乐,他想报警。算了,捏他和捏软柿子有什么区别呢。 这些天他盯着进度,看看能不能帮到残枝什么,不过好像并没有他需要插手的,好叭,那么他也就只能当残枝的续命血包了,到时候复活的残枝会不会很惊喜,pia,她死了,pia,她又活了。手的幻脸上带着猥琐的幻笑:geigeigei~ 回到家里的岑顺倒头就开始补觉,毕竟“奏乐”了一夜,还是打击乐。结果没一会儿就被哥哥发出的砸门声吵醒了,岑顺:……我**。 接下来的几天,岑顺一直不间断安排人监控封残枝。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封残枝买了超厚大窗帘,挂满了所有透光的地方。望远镜视野一片黑洞洞的手下:…… 他又想找人黑进她的智能手机,封残枝早就料到了,买了个老式对讲机,专门用来和褚姐密谋,别问她怎么对讲,文字转语音啊。 谁会关心呢,昏暗房间里全都死翘翘的茉莉、以及岑顺逐渐杂乱的鬈发,十根十根地掉啊。 第13章 底牌 双方暂时僵持住了,岑顺打听不到什么,残枝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赋诗一首: 网上沸沸扬扬, 岑亭间歇破防。 岑顺头发散场, 残枝故作坚强。 岑家。 岑父:……俩傻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老爹我这张王牌呢。 封枝幻脑内。 “……大傻手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自己是一个挂批呢。“隐藏底牌苹果号碎碎念。 眼看着残枝苟住了,封枝躺平了,苹果号终于忍不住了。 在一个明媚的早晨,它主动联系了封枝,一般不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系统其实是不被允许主动发声的。 不过它只给了适当提示啊,应该不算违规吧吧吧。 于是躺平都躺胖了的的封枝听到了了久违的苹果号的电音,并发生了如下对话。 “本系统叫什么?”,“你也没叫啊”,“我说的是名字,名字!”“苹果号?”,“……我是说我是什么系统。” 封枝三百八十度托马斯大回旋,一个帅气的降落,揉了揉幻头,“你是一个破运系统,我知道的。” 结果苹果号早就气遁了。 “它怎么跟小女生似的,不过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我的心里绝对是有它的嘿嘿…” 蓦地,封枝的幻脑仿佛挺进了什么思维盲区,贱笑顿在幻脸上,破运,破运,搞半天舞舞喳喳的,改命进程却是还没出门啊。 封枝趁着残枝睡觉,一个乌鸦坐飞机,帅气落地,他爬爬爬,开始在屋子里找纸笔。 既然他知道路走窄了,那么他就要把消息传递给残枝,主打一个消灭信息差。 系统闪现那天之后,他又叫了苹果号好几次,结果苹果号生气了,不搭理他了,桑心。 系统空间里被五花大绑的苹果号:…… 写完了,对成果很满意的封枝想习惯性的弹弹纸,没有小手,于是就在纸上蹦了几下,主打一个仪式感。 只见纸上歪歪扭扭几排字: 残枝是否已觉命噩,然需改,汝当使命万全,方有一战之力,事未完,注意老登。 系统留 被巧借名目的苹果号:“啊噗!”胶布堵住了它打喷嚏出气,它飙出宽面条泪。 话说回来,系统传递给封枝和残枝的信息简而言之就是:残枝把路给走保守了。 多年在网上的的被动忍让改变了她的思维方式,她知道了真相后做的也仅仅只是与岑顺切割断联,再加上自保。 她没想利用自己的名气主动反击岑家,花钱找人调查岑氏账目也只是为了不时之需,归根究底还是为了自保。 可是她忽略了,光是一个岑顺,就能把她玩得团团转,更别说岑父岑植。 他必定不会放过她,到时候她仍旧会沿着原本的轨迹,任由着岑家几个豺狗摆弄。 一觉醒来,残枝习惯性的看看对讲机,她总有点不安,然后就感觉自己左手很酸疼,残枝:难不成我说梦话了? 自觉健美了不少的封枝:她在看我,那我就给她面子摆个pose吧,一个“ok”缓缓成型,残枝:……有病,不如吃药。 槽多无口,残枝开始下地溜达,发现了一张纸,还有随便扔着的笔,甚至还有开着的抽屉,她被唬了一跳。 里里外外把房间和客厅查看了一圈,然后用眼刀刮了刮左手,都不背人了是吧,呵呵。 然后她定睛一看纸上内容,沉默半晌,开始颅内风暴:我的左手是系统?我的运气不好?老登?我有一个手持系统? 第14章 舆论战上 这边残枝顿觉自己的底牌不足,开始了新的谋划,力求底牌厚一点,命也就能厚一点。 她揣摩着“命噩”和“老登”两个词,发出了不符合她气质的邪笑。封枝眼里的残枝瞬间狂拽酷霸炫起来,没办法,有滤镜。 岑家。 岑父也特地推了半天工作以示郑重,并在二儿子面前晃来晃去。 果不其然,快转晕的岑父迎来了二儿子的请教,“父亲,哥哥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和他身体情况差不多的那种巴拉巴拉……接下来该怎么挽回呢?” 眼见着他绞着手,说话吭哧瘪肚,老父亲看不下去了,怕不是你也喜欢的很吧。 不过,“她配不配得上你,今日就有分晓了。”岑顺忽略了父亲口中谬误的主语,就见父亲似乎在等什么上门。 不一会儿,门铃声响,岑顺愣了一下,才会意忙不迭开门去,一个眼生的秘书进来了,抱着一个并不薄的文件袋。 岑父一个眼色,这一沓不乏厚重的信息,含着年代的灰烟,拍到了岑顺眼前。 “还以为是什么小天仙,仔细看来也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也就一双手,不过喜欢的话,剁下来做个泡椒凤爪也未尝不可。”岑父难得说话诙谐,却没听到往常捧场的笑。 他看着险些被迷了魂的二儿子的表情在看资料的过程中先是怜悯再到惊讶,然后再显露出一丝抗拒,复杂得很。脸色也红橙黄绿青蓝紫得,变个不停。 让秘书拿给大儿子看,大儿子就直接得多了,嗓子里“赫赫赫“的声音由笑转成释然的哭声,然后又开始癫狂起来,分不清高兴还是不高兴。 把两个儿子的反应对比了一下,岑父心里有数了,表面上围绕着女孩子转了十年的是二儿子,实则更投入真心的其实是大儿子。 考虑到大儿子因为受伤而敏感脆弱的防线,直接莽的方案在岑父脑内明明灭灭。 他一开始想得简单,他早年产业并不纯白,如今提纯了,但是班底还在,直接把小女孩绑架来,岂不是有什么误会都能说开了。 不过考虑到兄弟俩的状态,这个方案被他遗憾地否决了。 逃过一劫的封家防盗门:…… 如果封枝能有一个上帝视角,那么他就会发现,比起上一世,这一世岑家父子的态度是不同的。 通过绯闻的刺激,两兄弟的喜欢别管畸形与否,都跌撞着进化成了爱,所以岑父也爱屋及乌,不得不投鼠忌器,这也就给残枝留了重新布局的时间。 一念之差,和对病弱女孩子的轻视,自己对自己的自信,让岑父选择了更加温柔的应对方法,送信威胁,他相信,女孩不会接受她的秘密满天飞的结局的。 残枝这边,她的银行卡数字剧减,却请到了明星级别阵容的…水军,残枝捂着小心脏,和对方敲敲打打了半天,联络阵地就悄悄转到了对讲机。 时间就在岑父查完她的第二天。骄傲的岑父于是漏掉了这个大动作,他并没有派他的人继续监控女孩,用他的话来讲就是“Peine(不值得)。” 于是在第三天,网上的一则消息不胫而走,岑父看着呈现反比例函数曲线的股价(第一象限的那种),一口郁气直接闷在了胸口,差点过去。 不过对家们一条又一条倒油的倒油,找水军的找水军,使事情逐渐邪门,逐渐流传出了岑父喜欢用少女炼丹以延年益寿的离谱爆料。还有各种不堪入耳的。 秘书尽职尽责的都收集了,呈到了岑父面前,岑父念出来都怕脏了舌头。 岑父捂着胸口,心想当年提还是纯得太过了,公关部怎么能让这些东西跑出来污他的耳朵! 在公司,面对着一群蠢材,回家吧,双双破防的儿子,让他更焦灼。尤其推开大儿子房门,一个迎面飞来的瓷娃娃,差点破了他的相。 岑顺,岑顺也找了个房间,躲起来了,过了好久,岑父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时,房子太大、房间太多的弊端出现了。 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除了舆论战,我这种运气天生差身体差脾气还差的人还能做成什么呢,残枝捧着心算着总资产想。 第15章 舆论战下 老阴批封枝在旁边想,上一世你们的手段就是好用啊,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为之奈何?嘻嘻嘻,幻脸笑烂了,残枝看着多了些褶子的左手:……油饼,戏真多。 比封枝的戏更多的是网友的奇思妙想,封残枝请来的水军团队比起亲自下场干事,更善于的是引导,各路水军开会,人手一个对讲机,怕报复,暗戳戳得不留痕嘛。 不谈钱来讲,一般人别说请就是知道都不知道他们的,这种专业的,是做大事的。 也就褚行这种家里有传媒背景才能接触到并且请的动了,而且搞垮岑氏这种丰功伟绩写入简历也方便他们未来接活,接大活,混口饭吃嘛。 至于褚家出手的原因,褚行,褚行被人堵了,顶着乌眼青回了家,家人急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是干!! 有了褚家出手,岑氏的对手才发现表面上铁桶一块的岑氏其实在某些方面像筛子一样。 这么多年,贤内助岑太太的出走到底对岑氏是有影响的,岑太太原本一心为公司,直到知道了某些“小内幕”,才负气出走。 可不是什么落跑甜心,她直接斥巨资去成立了一个桂氏和岑氏对打,岑太太桂荃是大家小姐出身,能力极强。 事实上岑父是个凤凰男,没有岳家的支持和妻子的辅助,他几乎断了臂膀,平时就干啥啥不顺,危机来临时更是四处起火,不知道救哪头。 这些年之所以没人搞他,一来是因为他出名的那些年行事作风太莽,积威甚重。二来就是桂氏,虽然桂女士离开了岑家,但是她可能还顾及亲儿子啊。 不过这次桂氏带头搞他,大家霎时没压力了,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这些年岑氏太贪了,一口肉汤都不留给大家,那也就别怪大家伙(三声)儿了。 桂家老宅。 桂荃女士知道自己的一个点头会造成什么结果,但是她把事情了解了个全之后,她内心过意不去。她何妨就做一缕东风,为这个女孩子做些事,也为养歪了的儿子们醒醒神。 她的儿子她了解,老大表面阳光开朗,可是伤病激发了他潜藏着的阴暗面,他看到奋发图强的封家姑娘,是既羡慕又深深嫉妒的。 对方甚至比他更惨,却比他过得好的多,他想爱也想摧毁。这些暗戳戳的小心思就和当年的岑父如出一辙,根子就歪了。 至于二儿子岑顺,他的人生,就像他的名字,太顺了,这让他误以为,世界上的好东西理应都是他的,由他支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他的龌龊心思,她都不想深察。 可是,她却不认为世界都在岑家手里,岑家可不是天王老子,就算皇帝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是时候让儿子们感受低谷是什么滋味了,三个儿子,嗯,两个亲生的,还有一个龟儿子。 记忆中的落拓不羁的少年逐渐面目全非,变成了如今面目可憎的奸商,他戕害过的人命,就排着队跟在他身后。 任他去泰国买多少佛牌也不能够护佑他的下辈子了,报应加身,万劫不复,怎么不算一个happy ending呢。 封家。 一觉醒来,看着逐渐魔幻现实主义的新闻,残枝嘴巴张成“o”型,天作证,她最初放出的消息只有如下几条。 1.岑家仗着慈善的名义心思不良,诱骗山区少女。 2.岑家大儿子岑亭是个变态,经常虐杀小动物发泄。 3.岑家通过网络控制着名网络主播,赚黑心钱。 没别的了,虽然似是而非,但是拆开这几句话,也是符合事实的,除了虐待小动物,为了渲染岑亭的变态嘛,佛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她又不是出家人。 但是,现在上帝的视角看,岑亭老是对着美人鱼玩偶酱酱酿酿,怎么就不算虐待小动物呢? 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丝丝缕缕的金光疯狂流动,就像开闸的水龙头,汇成了金色的河流,源流在岑家老二身上,形成的最大支流汇入了所属封家的那片天空。 还有些许跑回了原本的“家”,甚至岑大都感觉最近舒坦了不少,仿佛多年的病痛都不治而愈了一半似的。 第16章 结局上 最近封残枝感觉有力气多了,吃嘛嘛香,听力似乎都有所恢复,她起先匪夷所思,然后若有所思,在心里更恨岑二了。 最近她经常对着左手碎碎念,封枝很开心,姐姐的关注让他心软软~ 最近她配备了私人安保,甚至还走了邻居家阿姐的门路,弄来了一个退役雇佣兵,叫阿育。她深知自己的战场在网上(on the internet)而非现实,谁让她是个i人。 虽然岑家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但也不排除老登狗急跳墙,嗯,做好安保,远离意外。 邻居阿姐叫陈苗,阿育是她对象,两个人的故事在战场展开,最后,阿育为了陈阿姐废了一只手,阿姐则为了阿育差点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 这才是双向奔赴啊,残枝吃着瓜子想。她的桃花怎么就这个死样呢,啧啧啧,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正在机场的柳直浑身一抽,打了个大大喷嚏,三年前他爹柳院长不知道抽什么风,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地,把他“流放”到了美食荒漠y国。 这些年,谁都不知道他怎么过来的啊,嘤嘤,是怎生的一个面黄肌瘦啊,不过如今他胡汉三又回来了,嘿嘿。 从化国到y国跑了n天的金光:我就惯他爸。 小区隐蔽处。 阿育觉得久没起色的手突然有了点知觉,他握拳,又用力挥出,反复几次。深觉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 “近日,岑家旗下数家子公司被举报偷税漏税,经查子公司总经理岑柏、岑枫等人涉嫌挪用公款、滥用职权等五项罪名……”。 新闻大声播报着,桂老爷子的好友,梅老爷子在餐桌上边喷饭边吐字清晰,这就是目无法纪且任人唯亲的下场啊,当年我们领兵啊……小辈们:又开始了。 餐桌另一边的梅泽则痴迷地望着不远处的桂荃,他追求了多年的、他内心里唯一的妻,亦是他心里多年的痛。 虽然她前几年就已经与岑狗私下离婚了,但多年来面对他的追求也没多理一下。 盯妻的梅家老大正惆怅万分,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扫到身上,他随意一瞥对方却是桂家幼子桂笙,见他瞧过来,朝他疯狂挤眉弄眼,眼神示意让他一会儿留下来。 梅家。 傻笑了半日的梅泽想到,刚才留在桂家,听桂笙透漏对方有所松动的口风,一个糙汉喜极而泣,仿佛失而复得,体内赶路赶了三天才到家的金光也跳了跳,深藏功与名。 岑家。 岑父岑植果然狗急跳墙,可是他错过了莽的时机,他派去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打晕放家门口了,别提了,第二天他出门差点踩到。 他不明白,直到他被捕的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 事实上他做的孽三天三夜都写不完,余生还长,失去的记忆会回归,直到夜夜侵蚀他的内心。 趁着残枝睡觉,封枝正四仰八叉地听着手机新闻,他感叹“封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但也觉得事情进展得似乎太顺利了。 死局这么容易被破吗,直到他想到了系统强调的“破运”二字,用幻手拍了下幻头,他可下懂了。 第17章 结局下 原来封姐这么会抓重点的吗,她居然不声不响地就补全了她的“运”。 通过什么方法呢,封枝暗忖。难道是通过抢夺岑顺的运?或者大胆点说,就是找回她的自己运? 其实说真的,作为此方世界的女主,这女主做得真是惨的没边,原来她的运被别人抢走了吗。 延伸来看,岑亭会不会也是,或者这个界的其他人也是呢,岑顺难不成是个吸运仔? 残枝原本可能是励志的女学霸逆袭成富婆,或者还有很多很多其他可能。 可能在原本的设定中,她只是有轻微的耳疾,拥有与他人无异的身体,能够正常地恋爱、结婚、生子。 随着运气被偷了,她不仅疾病加重,母亲离世,父亲远走,最后还被窃运贼害死了,更恶心的是还被对方恶心的自以为是的爱着。 封枝看着熟睡的残枝,最近她的气色更好了,像是得沐甘霖的百合花。他由衷地为她喝彩,替她高兴。 同时最近他有一种自己快要脱离世界的奇异感觉,不过岑登进局子了,最后一丝担忧他也放下了,任务顺利完成了,但是他还有些许的不舍。 通过这几个月的观察,这个坚韧不屈,独立聪慧的女孩子让人很难不喜欢。 她不用被别人附会成一朵洁白的栀子花,文静柔弱。她就是她自己,是一棵参天大树,未来若是有了伴侣… 未来若是有了伴侣,对方一定是一棵柔和善良的其他的树,而不是岑家那两个阴暗扭曲的地衣,呸,地衣先生听了都会觉得都晦气吧。 正思维跑偏中,苹果号突然现身,语气却莫名显得有些气短,“恭喜宿主完成手之界任务,奖励积分100,剩余两条命,是否用于封残枝重生?” 封枝很开心,不过,两条命?他沉默了,盯着苹果号虫不吃鸟不啃的脸,发问,不解释一下? 苹果号吭哧瘪肚,那个,为了给你补身体,我来晚了一丢丢,不算最开始的结局,世界又重启了一次,主系统就作主扣了一条命给封残枝用了… 说完它赶紧用更吸引封枝的事转移话题,狗腿道,宿主是否观看第一个周目详情? 封枝用眼睛夹了它一下,纡尊降贵的点了点头。 虚空中播放着残枝第一个周目的经历,前面差不离,不同的是她是通过邻居阿姐知道了岑亭的存在。 然后半蒙半猜半调查地发现了对方的目的,所以和对方断联了,只求自保。 结果被岑父的人绑架,但是她不接受对方威胁,对方要她的婚姻作为贡品供养岑亭。 并且干脆不装了,钳制着她去看了真正的岑亭,她细心,虽然听不到什么信息,但是留意到了玩偶上的违和的痕迹。 在信息时代,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她当场恶心吐了,她还看到了五个瓷娃娃。 进门岑亭就跟她比划,说是岑父送的,还问她是不是很漂亮。那瓷娃娃脸上似乎挂着得意的笑。 趁着岑家人在安慰因为她吐了而破防的岑亭,她捡起了电脑桌上的水果刀,是岑顺顺手带进来的,忘拿出去了。 她虽然含着泪,但是力度很大,喉管都割开了,血喷了岑家人一身。 躺在并不洁净的地板上,无视周围的混乱,苍白的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她看到母亲在向她招手,她又死在了十七岁。 质本洁来还洁去,封枝突然想到《葬花吟》里的一句话,他突然面露凶残,苹果号,等我回去找你算账……啊呀呀呀!小贼别跑! 番外 重启的世界—三周目 封残枝在这个周目名字叫封槿,不同于他人的看法,封母觉得木槿花生命力顽强,虽然朝开暮落,却眼前的凋落是为了更好的开放。 就像阿槿,虽然刚出生就听力有损,但只要今后为人处世不折不从,必将拥有更加完整丰富的人生。 18年后封槿考上首都医科大学,主攻耳鼻喉科,五年后顺利毕业,与院长家的小儿子柳直从暗戳戳的竞争对手到亲密爱人,喜结连理。 在柳家的襄助下封槿的听力完全恢复,结婚两年后两人的女儿柳葵出生,木槿花正是锦葵科,柳直取的名字,他也看好木槿花。 在这个周目里,并没有岑家兄弟的存在,甚至岑父岑植也没活到封槿十八岁,他在一次火拼中因为冒进被对家枪杀。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一种虚无缥缈但又至关重要的。 这个世界只有梅家大公子和他的妻子桂荃,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大学毕业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恩爱到老。 一切都拨乱反正,回到了原本该有的轨迹,封槿去参加了邻居阿姐的婚礼,新郎是y国人,一个一身军功章的首席军士长,两人相识于一次战时采访。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运气也是。 第18章 异界补课 浅淡的绿光弥漫着吞噬了封枝,仿佛这几个月的时间是水中的一粒小石子,封枝又回到了熟悉的被他砸出来的山坑旁。 封枝被迫体验了把时空穿梭,这和在天上飘飞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有点接受无能,虽然有系统的绿色罩子护体,时空跳跃带来的强烈的不适还是让他很想捂胸吐口老血。 很快,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又变成了人形,不过除了手和躯干,其他的部分都是一层虚影。 没等他多想,苹果号就紧随其后,一个卸力,恰好滚到了他面前,一人一统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哈哈”封枝张大嘴巴笑,却在感受到了风透过透明的口腔畅通无阻的感觉时,悻悻地闭上了嘴。 苹果号扣掉了嵌在统身几粒沙子,回答了他的疑问,身体是它为了他的运气着想给他用功德光凝成的。 随即严肃的开口:“接下的界你玩不转,这里的功德金光也很稀少了,我得带你离开这里去主系统空间补补课。” 并没有即将解锁新地图的激动,封枝面露愁容,第一个世界的成功通过并没让封枝有自大的情绪。 反而让他明明白白地认识了现实,要不是原主的带飞,和系统的提示,这相对简单的第一个世界通关与否也很难讲。 苹果不磨叽,这回它没有撕裂空间,而是召唤出了一把巨剑,封枝踏上了剑后,苹果号就载着他晃晃悠悠地朝着天空飞去,因为“没有”脑袋而透脑凉的封枝:…… 他在心里默默想,系统的驾照下来了吗,“还在实习期。”听到了苹果号一本正经地回答,封枝啊了一声。 “你你你…”苹果号面露同情,我是你的系统,能听见你的心声不是很正常吗。 “站稳了哈,一会破界的时候可能有点阻碍,你只需心无杂念,心神合一,就能成功过去。” 话音刚落,封枝就看到在天的极高处有一大片看着材质如镜的阻隔,他只能立刻放空自己,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封枝快缺氧的时候,一个猛震,封枝保持平衡不及,就扑了下去,作为前恐高人,他吓得不轻。 但是下面却不是他以为的高远而无凭依的天空,他一下子接触到了一团柔和的棉花状物体。 以为是毛毯,结果居然动来动去——是一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一问之下竟是主系统养的宠物。 “小东西还挺东西的”,封枝脑壳还在缺氧,脱口而出了。 只见小狐狸腾的一下站起来,瞪他一眼,扭腰走了,苹果号则在旁边反反复复地看他。 “下个世界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的封枝大惑,刚不是说给我做补课培训吗,去了现代一遭,他的词汇量丰富多了。 “咳咳,我是说要补课,但是你需要补的可太多了”,说罢,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而且你只有三天时间修整,不过” “你可以随着自己的心选择一个领域来学习”,“通关了上个世界之后,你的运气回来了一点”但不多。 苹果号为了鼓励他开始夸大成果,“属于你的东西得到了你的感召就会做出回应……”它瞎说的。 稍稍平复了不安的空气心,一抬头看着面前的一排门…… 他阖上了眼帘,就在苹果号以为他已经心大睡着了的时候,他睁开眼,淡定的打开了第三扇门。 这胸有成竹的样让苹果号的电音憋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罢了罢了,他也得去修炼了,或者去给这孩子多搞点挂,上个世界的挂他都没用,真省心啊。 这边,打开了门的封枝被一股柔和的力推进了屋子里,扫了一眼眼前的书架,从一堆砖头一样厚的医学典籍中相中了一个名为《三天助你成为医学大佬》的书册。 他恰好只有三天时间,且第一眼就瞧见了这本书,怎么不算有缘呢,也许这就是系统所说的感召。 他翻开了书,随意的盘膝坐在了书架旁,放眼望去,屋子里空的很,除了书架和书就没别的了,他也没有洁癖,就随意了。 凭借着在“躯干”的那个世界苦读多年的底子,他一天就扫完了这本书的所有内容,又用了一天试图理解本书的内容。 最后一天开始在虚空中比比划划,而后又仔仔细细地把书的每一个缝隙都看了一遍,然后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这表情持续到了他被房间推出去的时候,他还在想着什么,就看到了蹦蹦跳跳而来的苹果号。 嘿嘿,宿主,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封枝仔仔细细打量了苹果号一个周天,看着它凭空出现了一个手臂。 苹果号的手臂是由细细的苹果枝组合而成,只见它手一伸,就凭空出现了两张符。 话说这原来是个修仙文吗?从看到了那把巨剑,那只灵狐之后,封枝就隐隐怀疑有所怀疑。 苹果号给他解释,我是破运系统,只有修仙世界的人才能被夺运啊,所以我虽然不知道路程中的风景如何,可你的终点肯定是在修仙界的。 苹果号的果枝子控制不住呼噜了一下封枝的脑袋。 封枝没躲,他急着问这两个看起来很玄妙的符箓是什么作用,又该怎么用。 “一张是遁逃符,一张是求助符”,遁逃符比起瞬移符更加全能,能随着你的心意逃到此界的任意地方,并且可短暂屏蔽掉要害你的人的记忆。 求助符则代表你有一次场外求助的机会,这两张符都是一次性的,遁逃符可以屏蔽对方记忆一昼夜。 听着这远比他想象中更厉害的功能,这两张符真是各有妙处,简直就是两条体外命,不过,场外求助会求助到谁呢? 心念电转之间,苹果号的声音又响起,不知道会求助到谁,你可以尽情的发挥想象。 收好了这两张符之后,苹果号又急急忙忙的带他去另一个地方,“还记得你完成上一个任务时,奖励的100个积分吗”,封枝是真的忘了。 我都替你记着呢,这里是兑换处,你可以花积分兑换一些道具。 封枝的高兴中掺杂着一丝忧虑,下一个世界得多危险啊,以至于上个世界什么都没说的苹果号现在差点都给他武装到牙齿了。 “因为通过了上个世界的任务,你下个世界同时拥有灵巧有力的双手和绝顶聪明的大脑……” 看着封枝想了想后果断选择了两瓶治愈原液,花了80个积分,它最后道,“你依然有三条命,主系统让我告诉你,不要信任也不要偏执,而我,要告诉你的则是,记住我的名字。” “我等你回来!好好活嗷”,随着细碎如纸片的记忆席卷而来,封枝的身形消失在了此界,出现在了彼界。 第19章 重生 醒过来的时候,封枝是很懵的,他发现他正附着在这个世界的主角——封咨的头发上。 目光所及的是十分幽暗的环境,已经消化了封咨记忆的他知道,这是封咨所领导的小组的实验室。 他之所以很懵是因为封咨居然睁着眼睛睡觉,支着下巴,手臂下面还是一本厚厚的典籍。 在昼夜交替的瞬间入睡,又于两个小时后醒来,这就是天才吗,封枝羡慕。 醒来后继续看书的封咨,揉了揉头发,这一世的封咨也非正常人,他没有嗅觉,手部还因为某种不知名原因而颤抖。 因此他做不了实验,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技术部掌舵人的身份。 他是“灭毒”行动第六组的组长,如今化国爆发了一种新型脑部病毒,因为样子有点像蘑菇,因此又被人们称为蘑菇病毒。 感染了蘑菇病毒的人会在三天内休克,然后脑卒,全国大面积爆发着这种病毒,尤其是南部地区,人们陷入绝望的漩涡中长达数年。 除非,除非找到一个免疫这种病毒的人,由他开启抗毒实验,因为研究中不可避免的人体实验,某玄学大佬这样预言。 而就在爆发五年后,传染机制还是没被医学大牛们弄清楚。 封咨的家乡,除了他已经“全军覆没”了。自从医学专家和公安部门开始着力寻找天生免疫病毒的人员,人们就似乎恢复了些寻找希望的力气。 从前,病毒带来的阴霾使人们停工停产,日日梦魇,因为死亡的来临可能就在一瞬间。 希望发芽于免疫的人员有下落之后,封咨,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医传人,甚至没有上过学,还没有嗅觉。 都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他却天赋异禀,从见到患者到确诊时间非常短,似乎看一眼就知道了具体病灶。 一时间,网络上风闻他的消息,他被冠以各种天才称号,他的生平经历也被无所不能的网友们扒得干干净净。 他的父母在病毒肆虐的第二年就双双离世,他的亲戚们也陆续辞世,除了他的爷爷。 为他授业的爷爷,在病毒爆发的前一年就云游行医去了,至今不知去向。 他的爷爷也被冠以盛名,人们纷纷说,这老仙师才应被叫作“兼济天下”,说不定他已经成仙去了。 是的,封咨也被称为仙师,因为他入职数天后就提出了大胆的猜想,病毒是通过一种酷似蜘蛛的节肢动物来进行传播的。 这是封咨通过在进入研究所之前的实地考察,和结合研究所的先进资料猜测的。 不久后志愿者们就活捉了几只这样的虫子回来。封咨给它命名为脑蜘蛛。 病毒感染最严重的南方的几个省都是脑蜘蛛的宜居地,它们大量生活在家里各种卫生死角中。事实证明封咨是对的。 由于封咨无法做实验,研究所所长给了他一支国内顶尖团队,供他驱使,命名为第六组。 于是在封枝到达这个世界的几个小时后,他就见到了团队里的大部分人,两男一女,除了这三人,还有一个去出外勤了。 两个男生是从国外回来的顶尖医学天才,一个叫于栋,另一个叫郝男。唯一的女生更是化国最着名的医药世家兰家的唯一传人。 出外勤的叫嬴顺,据说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封咨出现之前的天才第一人,据说才貌俱佳。 于栋很高,大概一米九,日常很安静冷酷,不过做事情很有效率,封咨交代的事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郝男则是一个社牛,来自l国,金发碧眼,无比健谈。日常负责调节气氛,他父亲是医学理论派的巨擘,他却是个奇葩。 因为和父亲的观念完全不同而离开了l国,来到中国交流医学经验,实则是为了逃脱父亲的安排。 女生叫兰芷,性格文静内敛,但是极其有眼色,封咨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做出配合,专业非常出色,也很有想法。 日常偌大的研究所里,除了他们四个能进出封咨的实验室,只有一个清洁人员能进来,而且清洁人员只有封咨在的时候才能进来。 此时的实验室并不整洁,由于前一天的组会。按下呼叫铃,清洁人员很快就到了,一个矮小的青年,据说姓张。 他的动作并不算麻利,比起之前的的老清洁工。但是据说老清洁工家里有事,便找他来接替工作。 好在他虽然动作慢,但是打扫得还算干净,截止到他离开,封咨都没说什么。 目前的研究进程是配置一代解毒剂,已药方已经初步确定,就差一味中药不在他们所在的省,而是来自极寒的长白山。赢顺就是去搞这味药了。 封枝想着他看的那本“三天秘籍”,把里面的一种病的药方和这次的药剂配方对了对,果然,只在剂量上有细微的差别。 也就是说,这次的病毒很快就要被封咨带领的团队攻破了,这样看似喜大普奔的结局,封枝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在他接收到的记忆里,封咨在药剂第三代出现不久就意外感染了蘑菇病毒,熬了十天后,惨淡离世。 而他死后灵魂没有消散,在实验室附近飘了很久,看着另一个天才的诞生,这一切却和他都没关系了。 接着不久实验室的伙伴们渐次失去音讯。第六实验组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封咨揉了揉脑袋,也在想这些事,没错,封咨是重生的,自从他重生后就习惯了揉脑袋,前世的头疼如骨附蛆,让他重来一世也仿佛患上了一种幻痛。 他才重生七天,想找到害他的人,但是他并不擅长理会医学研究之外的事,一时间竟觉得满目皆敌,头更痛了。 他的身体异于常人,同时具有男女不同的那部分器官,家人怕他的异常被同学发现,所以他从小便不去上学。 跟着爷爷入门中医学,然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时年17岁,行医经验却有十年,出手无败绩、错漏。 他前世死前,被万人唾骂,原因无他,因为众人殷殷期盼的第三代药剂的来自长白山的重要的一味药遗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味药十分罕见,已经被搜罗殆尽,储存在封咨的实验室里的特殊保险柜里,却在大规模制药之前,不翼而飞了。 无数人希望破碎,哭声不绝。直到有人开始病急乱投医,提议研究所研究封咨的血液,甚至……解剖他的大脑,就因为他是唯一免疫蘑菇病毒的人。 大家听了都觉得等不了了,一群人涌向他,恳求他,甚至跪地磕头,他并不愿意。 因此当初有多少的溢美之词,今日就有多少的污言秽语,恶毒的诅咒不绝于耳。他几天几夜没睡,想做出补救。 恍惚着睡着了,在醒来他就被感染了,有人就说,这下好了,可以解剖封咨的大脑了。 在此之前,他做不到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他还要等着爷爷回来,把封家医馆做大做强,乃至把自己的医学理论传播到全世界,他不能死。 他想找出遗失材料的替代品,他想救自己,那个时候他的助手们被家族陆续叫回,只有赢顺还在他的身边,他在一次发病后,把赢顺也吼走了。 不久他就死了,死后赢顺也没回来,但是在他的大脑被解剖之前,他的尸体遗失了,魂魄状态的他大呼痛快,解剖啊,解剖空气吧。 他死后一年,另一个对病毒免疫的人出现了,他比起封咨似乎更加惊才绝艳。 他携着能够替代遗失的重要药材出现在大众面前,随着他的出现,蘑菇病毒被迅速剿灭,数年后,海晏河清,万民康健。 封咨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他从最大获益者的角度思考,凶手不言而喻,而凶手肯定还有一个内应,是他的身边人。 不然也做不到从他实验室的保险箱偷走那味药,也不能近身出现给他下毒。他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封枝也有怀疑对象,那就是封咨出现之前化国最着名的天骄——赢顺。 而且他还有一个不算科学的依据,根据从上个世界的起名定律,凶手肯定叫什么顺,而这个实验室里唯一名字里有顺的就是赢顺。 动机也很简单,嫉妒,曾经的化国第一天骄,如今却成了打下手的虾兵蟹将,情何以堪,所以他就在嫉妒的驱使下与别人里应外合,害了封咨。 正在封枝胡思乱想的时候,实验室的门“咔嚓”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 第20章 怀疑 封咨心无旁骛埋头写材料,封枝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一个颀长俊秀的青年映入眼帘。 含笑的瑞凤眼,白皙的皮肤,直逼一米九的身高,一举一动都显露出并不刻意的优雅。 比起封咨这个组长更像组长的天骄,概莫如是啊,啧,其实比起天骄,更像男明星,得天独厚,钟灵毓秀啊。 他行至封咨身前,凤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认真涂写着什么的青年,封枝莫名觉得配一脸,这不就是什么最萌身高差吗。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身体的异样,封咨生得并不高,堪堪到达一米七。二十厘米,啧啧,情侣最佳身高差啊。 封枝把得来的记忆串了串,在心里默想,赢顺在这整件事里处于什么身份呢。 朋友还是敌人? 封枝觉得,赢顺的嫌疑不大,因为最后的受益人虽然也来自大家族,但是在身份上却远远不如赢顺,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愿意屈居人下呢。 封枝在这头默默揣测,那头封咨面前已经伸出了一双如玉的手,临着青年冷肃的目光须臾,又逗弄似的翻转,然后手心出现了一把钥匙。 仿佛和封咨很亲昵似的,在旁的两男一女没眼看,说这赢顺自来熟,他也只对组长这样罢了,还在生活上很是照顾组长,心思最细腻的女组员兰芷见怪不怪。 回想着赢顺对自己的优待,封咨却愈发觉得此人不对劲,一个富家子弟,天之骄子,却总是讨好自己,这不对劲,除非他身上有什么对方想要的。 想到这里,他示意赢顺把钥匙收起来,也就是说让他来保管那味珍贵的重要药材,之所以无所作为,不仅是怕打草惊蛇。 还因为他在魂魄状态的时候已经知道这味药材的替代物是什么了,所以丢了也没关系,重要的是钓出大鱼。 当然,他并非肯定对方就是嫌疑人,他又下单了十二个微型摄像头,用于排除其他人的嫌疑。 赢顺是那种眼里有活的人,有他陪在封咨身边,封咨的工作幸福感直接爆棚,并不知道其他组员在私下怎么说他,他并不在乎。 封咨越发觉得他的视线粘腻不透风,有些无措地让他去一边整理数据,结果这人的工作效率极高,不一会儿,身侧就又出现了一道炯炯目光。 就像太阳出现,星星就黯然失色了,他们俩一同出现的时候,赢顺总是更引人注目。 甚至总有人以为他才是无所不能的组长大人,而不是旁边那个瘦瘦小小的阴郁青年。 都说王不见王,天才之间其实也是,可是他似乎对封咨毫无芥蒂。 很快到了中午,随着一声门铃,赢顺大步迈出,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很快摆在了餐桌上,正是封咨的位置。 封咨从来不和美食过不去,在他恳求的目光中,放下了手头工作。 拉椅子,放垫子,擦桌子,一气呵成,赢顺做惯了的,封咨顾着想事情,噎住了,下一秒,他爱喝的牌子的水,出现在他身前。 赢顺总是噙着笑的凤眸中似乎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封咨感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接过水的瞬间,无意接触到赢顺的指尖,更是突然抖了一下。 他又开始头疼,这次来的迅猛,恍惚间感觉一群鸭子在身旁叫,他烦的很。 一只手却突然抬起他的下巴,一股清甜的液体,漫入他的体内,他仿佛好多了,就像上一世病重那几日的那双温柔的手。 他对那人的脸并没有印象,却无端觉得,不可能是赢顺做的,他现在这样做是装的,装的,等他没有价值了,他会跑得比谁都快。 他趴伏在餐桌上,很快一个宽阔的肩膀迎上了他的头。 那人走得很稳,又有点慢,像爷爷的肩膀,唯一对他有耐心的爷爷。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他希望爷爷走得远远的,远离危机的漩涡,哪怕再也不见他。这样想着,嘴上也就带出来些许,不过不成句调。 听着背上的人一路哼哼唧唧,赢顺加快了速度,很快到了他的单人寝室。 把青年放在了自己床上,满心的爱怜无法从紧闭的嘴中突围,却随着目光流泻。 他的寝室不大,虽然家庭条件在那里,但是他离骄奢淫逸这个词十万八千里,只是屋子里布置的很整洁、舒适。 他无数次幻想过封咨能来这里,在他的地盘,他至少能让他舒舒服服,所以床品都是低调中透着奢华。 这不就用上了,他迟疑着把手抵在对方莹白的额头,没有发烧,他猜测也许是神经痛。 他翻了半日药箱,终于找到一个药性比较温和的止痛药。 在心里碎碎念一会儿一定要通知家人在家里的药房多配一点止痛药寄过来,用最贵的药。 封咨醒来的时候没有对上那双含情眸,压力顿时小了不少,他隐隐约约猜到自己是在哪里,于是客气地把被子叠好,留了张纸条就走了。 他不太习惯用智能手机,也觉得用纸条更加客气礼貌一点。 匆匆去打饭赶回来的赢顺,看着娟秀的字迹,失落了起来,不过很快抬头,把封咨最爱的鸡汤粥揣在怀里,打算去封咨的寝室找他。 封咨却并不在寝室,他注定会扑个空,封咨去药室给自己开了个药,“医者不自医”并不出现在封咨的字典里。 有病就治,治不了没法子,总不能不治,他身体并不好,从小就自己给自己开药,都习惯了,他从小就不想麻烦别人。 从药室出来,他就又来到了办公室,瞄到一个身影一晃而过,他暗暗生了警惕,却也没想去追,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凶手的同伙。 那个人迟早会露出马脚,他的监控快到了,封枝觉得他的自信总有点过了,努力用自己有限的脑容量想给他捉虫,但是一时也想不到。 第二天,封咨照常工作,没有异样。 第三天,封咨经过赢顺房间的时候,看他出门的背影,他等了一会儿,看到他捧着一个很大的袋子回来了。 袋子包的严严实实,封咨想探究也没法,这让他他加深了对赢顺的怀疑。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第21章 进展和另一个疑局 第二天去实验室的路上,封咨还在揣测着那包东西是什么,那么大一包,不是,如今他们联系都不背人了吗。 直到面对着来人含情的凤眸,以及一大包似曾相识的鳌头牌中药冲剂,鳌头也就是嬴家的主力药企,他变了神色。 到了寝室,他迫不及待地冲开药剂尝了尝,果然,熟悉的味道,他早该知道只有嬴氏才能配出来那么不像中药的中药——完美的杰作。 思绪回到他小时,当年因为他出生就身弱,一次,还受了打击,身体垮了,病入膏肓,压根喝不进去任何气味浓郁的草药浓汤,这直接到了爷爷的医学盲区。 他向来不惯着吃不了苦的病人,为了瘦弱的小孙子,从味道方面调了又调。都失败了,追求好喝药性就会大大受损,爷爷又没有钱,在外面奔波了好几天,却在一天弄回来几袋他从没见过的冲剂。 他喝了,捡回来一条命,身体好了之后就去解析药的配方,久久无言,一个字——妙。 配这个药的医师大大改善了药的味道,令其变得很适口,却又最大程度地保留了药性,后来他又辗转了几个人,才打听到,这药是主人家的小孙子胡乱调配的,他当时还不信有这样的人才存世,现在,现实给了他一棒子。 下午出现在实验室,他望向嬴顺的眼神又挣扎了起来,这人在很久以前,就阴差阳错地救过自己呢,想着,眸光闪了闪,那念及他的恩情,就让他死的痛快一点吧。 监控他已经安上一天了,不过幕后之人竟然毫无动作,不是说他也可能在实验室外面做什么,只是主阵地其实就是实验室,药方以及那味“重要”的药,都在实验室,这里就是那小鬼绕不开的唯一目的地。 近日,因为他的生病,嬴顺倒是对他愈发好了,封枝: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在封枝眼里,嬴顺是二十四孝好男友无疑了,可是他的名字以及他从小到大就顺风顺水的经历,都很可疑。 一想到他迄今为止的一帆风顺的一生,都可能是从小封咨身上偷来的,他就看他不顺眼,看着他事无巨细的照顾也硌眼睛,像是老丈人在挑剔女婿,哥哥在挑剔妹婿。 话说回来,他始终觉得这一世的“他”,配得到一切最好的东西,无论是名誉还是爱情,一切灾厄和带来灾厄的人都应该走的远远的。 封咨瘦瘦小小的,面庞苍白,身体也不那么好,几乎每天凌晨都要咳醒一次,嗯,最近喝了嬴顺那家伙送的药好多了,不过,这也不过小恩小惠,能抹平前世今生的一切吗。 他真心地心疼他,也就怕他沉溺于赢顺别有用心的温柔中,最后再一次,被伤的透彻。 又过了几天,面对迟迟无异样的监控画面,封咨开始无意识地来回晃来晃去,尤其是去嬴顺的住处旁晃,这几乎成了他每天的固定饭后消食活动。 嬴顺察觉到了,怎么会察觉不到,尤其对方还是投注了他特殊关注的人,他开心,他不说。他在被子下面偷偷呲牙了好几下。 在别人面前,他依旧是老样子,而面对的人变成封咨的时候,他就更更殷勤了,于是也就形成了这样的场面,他越殷切,封咨就越疑心他要做什么,也就去他住处旁边踩点踩的更欢,嬴顺就越开心,越往他旁边凑,像是一个晃着尾巴的大狗狗。 封枝,封枝看出了点循环的感觉,不过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嬴顺这个人正的发邪,他每天工作完就回寝室,小小年纪,却从来不去别的地方玩,更别说乱七八糟的地方了。他偶尔会在寝室叮叮当当半天,这声音也不可能是联系幕后黑手,毕竟现在的科技水平下,无声的联系方式多的是。 果不其然,偶然的一次,发现了他一直叮叮当当的,是在做木雕,成品都是小狐狸,站成一排,各种形态都惟妙惟肖。 并且每一个狐胸前都刻了一个字母,封枝冷眼瞧着,快了。 不是快破案了,是这傻狗快头铁地去找封咨表白了,近些日子的改变,让他信心满满,俨然觉得自己已和封咨两情相悦了。 等他逐渐琢磨出不对的时候,药物实验已经做了两轮了,封咨对他越来越冷淡的现实,他是逃避不了了,看着原定计划中的最后一个小狐狸半成品。他不想呲牙了,不,他还是有机会的! 这头自我攻略,那边封咨查监控终于有所进展,一个蒙头不露尾的身影,在一天午夜,悄悄撬开了实验室的门,往保险箱附近靠近。 濒临失去耐心的封咨依旧没有轻举妄动,他默默联系了自己早就安排进来的侦探,调查这一晚的人员调来来回回动,如果查到不是内部人员,他就怀疑是不是嬴顺雇人干的了。 可是经过了两天两夜的盘查,他在差点惊动对方的情况下,险险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他大为震惊,对方虽然做事不熟练,他却从来都没有把那人列入怀疑名单,除了有嬴顺在前面吸引火力的原因,还有就是,这个人无论前世今生,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是那个年轻的清洁工,封枝也很惊讶,无他,这人的名字和“顺”这个字没有半点关系,同时他也和嬴家没有半点关系。 也就是说,这回,嬴顺的嫌疑几乎可以洗清了,对此,封枝有点不好意思,错怪了嬴大狗狗。 封咨却感觉事情更复杂起来,其实他宁可赢顺是对方的暗桩,那么他前世遭受的那些事也就合理了,可是事实是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清洁工,他的权限十分有限,也就是说他背后一定有一个庞然大物在支持着他,也可能研究所不知名的角落,已经被对方的人插成筛子了。 剩下的三个助手有没有可能也是坏的?他都不得而知,与他的茫然无措对比,封枝却有了一个小计策来筛出剩下三人中乃至更多人中的奸细。 这一天,他头一次联系了封咨,自称是对方的系统,起初封咨并不信,直到封枝一语道出他不为人知的几个秘密,以及他心中所想。 封咨木着脸让他先别说了,他相信了,忍受仿佛着底裤都被人扒光般的感觉,深深吸了口气,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建设之后,两个人开始进行了友好交流。 封枝的嘴巴叭叭不停,封咨不时点头,幸好没别人能看见他的状态,不然以为他头疾又犯了呢。 封咨得知了封枝的小计策,获得了计划中需要用到的一个药方,也就是他来之前看的那本名为《三天什么什么的》医书里记载的。 这个药方可并不那么好找,藏在书的夹缝里,所以他对它的印象很深。 除了交流计策,封枝还提出了自己的一个拙见,他认为,如今封咨身边群狼环伺,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嬴顺了,不妨与对方结盟,凭对方对他的重视程度,也就能够顺水推舟地得到他身后嬴家的帮助。 听到这个说辞,向来自诩不拘小节的封咨难得扭捏了起来,红晕也缓缓爬上了耳廓。 第22章 工具 封咨表情上扭捏,行动上却快的可怕,当下就去找嬴顺了。 他在嬴顺寝室外,稍稍踟躇了一小下,就敲门“咚咚”“咚咚”“咚咚” 他有点纳闷,按理说这个时段的嬴顺一定窝在寝室啊,殊不知一门之隔的嬴顺也正在酝酿一件“大事”。 他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准备,昨晚连夜雕成了最后一个小狐狸,他想,他肯定是要试一试的,既然平时那么冷淡地封咨已经向他走了99步了,那最后一步就由他来推进吧。 刚换好了衣服,还把小木雕们妥善放置于礼盒中了,突兀地“咚咚”声就把他唬了一跳,紧接着的“咚咚”不绝于耳,并且奇异地和他的心跳同频了。 他有一种预感,开门,就能见到那个他最想见的人,那个冷淡疏离的青年,笑时却像冰雪初融。 不过对方很少笑,尤其是对着他,最近的行为还有点反常,但他不在乎真实的原因是什么,在他的粉红色脑壳里,对方总是靠近他的房间=他想见他却不好意思=他对他也有意思。 紧张地绕着茶几踱步一圈半,他打开了门,蓦然迎上了对方的笑颜,心跳如果能呈现在笔端,那么现在一定是一团乱码无疑了。 其实是这样的,封咨生来就不爱笑,但是他来找嬴顺谈合作,总要带点诚意吧,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就象征性的机械地弯了弯眉眼。 霎时就见对面的高大青年,仿佛被施了魔法,定身术,定住了,半晌,他张张嘴,为了打破尴尬,刚要问对方吃了吗。 “结婚吗” 封咨觉得自己终于进化成真正的疯子了,怎么就听不懂人话了呢。 嬴顺看着那双往常似乎总是盛着碎冰的眸子,一点点由于吃惊的瞪圆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就掩饰性地扯出了那个礼盒。 在封咨和封枝的视线下,缓缓单膝跪地,把礼盒高高举向了他心里唯一的那只小狐狸。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封咨的存在,过分的早慧让他广受家族诸人的赞誉,然而被责任催熟的他不能有一点任性。 他们认可他的能力,却不接受他的“新奇”思想。长辈们觉得药汤做的好不好喝都不重要,谁会在乎呢,多此一举罢了。 他不服,自己出钱生产冲剂,被他改良了配方的冲剂,可怜地在角落里吃了许久的灰。 他每一次去那家药店都要看看那个角落,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治病救人,他坚信这是有意义的。 直到有一天,那个角落空了,但他的内心的角落满了,他托人打听,原来有一个差点死掉的孩子因为他而痊愈了,他并不是因为娇气而吃不得药,是因为可怜的他的体质很特殊…… 他就知道,有人在乎的,这个小男孩就在乎,从此以后,他时常去看看这个因为他而活下来的人,并不是打算挟恩图报,这样做的原因其实很复杂,他说不清。 经过了解,他发现,原来对方也是一个小大夫,尤其擅长诊断,还是一个在当地都很出名的小天才,他不远不近地观察。 不禁为对方惋惜,假如他和他一样,有优渥的家庭条件,那么他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会有更多的名师辅导他,他会从本科到硕士,再到博士,会有更多人发现他朴拙外表下的金玉之色。 他们也就能一起学习,两人的生活也会有更多的交点,他们可以一起做研究,一起参加会诊,互相扶持,互相陪伴。 直到那天来参观研究所,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瘦削的背影,于是,鬼使神差地,他瞒着家人报名了那人的助手…… 时间也许可以很长,也能很短,也在某些时候,不可测量。两人双双从恍惚中清醒的时候,嬴顺手臂还擎举着。 封咨抿紧唇,不带表情地接过了对方的盒子,既然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那就暂时做点什么吧。 他打开一看,好多小狐狸,而且每一个的神情状态都不同。 狐狸身上似乎还刻着什么,什么呢,他凑近了看,饶有兴趣的把一个个字母拼合,然后,两个极其孟浪大胆的单词从他的唇缝中溜了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用眼神询问腰侧的青年的眼睛,对方毫不闪避,理直气又壮。 封咨晕,好不容易把脑电波捋直,解析出来的内容是:他来求合作,假如拒绝了人家好像就不太好开口了,但是要是答应了对方的求婚……爷爷还没回来,谁来给他们证婚呢。 “先谈恋爱可以吗?” 逆光下,青年5.3的视力清晰地看见了他的唇瓣动了动,他利落站起身,早就做好失败准备的他,温和的笑随即漾上了瓷白的面。 然后下意识回味了一下那几个字。 笑蓦地僵住了,好似冰河时代莅临,几息之后,他急切地靠近了封咨,然后把他举了起来,举了,起来。封咨:…… 封枝:…… 封咨突然很想伸手拍拍对方的头,还没起势,对方的毛茸茸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底下。 这头两个人互诉衷肠,封咨头上的封枝也磕生磕死,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 说是互诉衷肠,其实主要开口的还是嬴顺,封咨就时不时点下头,但是气氛莫名和谐,时光缓缓流动,流向远方。 两人之间谁都插不进去的氛围,终究还是让实验室的常驻人口们感应到了,他们居然看见组长和嬴顺喝了一杯水,而且嬴顺往常就拉丝的眸光因为有了回应而愈发粘腻,不发现都难啊,两男一女吐槽无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封咨在试探了嬴顺的接受能力后,就把前世今生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对方了。 对方在最开始就没轻忽对待,一句句严肃地询问细节,表情也一点点从凝重到愤怒,再到心痛,然后把对面的封咨猛地拉入怀中,紧紧搂住,封咨感觉屋里下雨了,哦,原来是名为心疼的雨。 缓缓抽身,封咨看着平素澄澈的那片天空,此刻仿佛映满了红霞,伸手轻轻拂过那片睫羽。 略显笨拙的安慰轻易取悦了嬴顺,在对方问他认不认识叫什么顺的人时,沉思了半晌,先摇头想了想后又点头,搞得双封都一头雾水。 顺这个字和封咨的渊源这件事是封枝不久前告诉封咨的,他又提议不如去问问嬴顺,以嬴家的地位,找一个叫什么顺的天骄岂不是轻而易举。 这不就有了眉目,不过听了对方开头的一句话,封咨和封枝都困惑了。 那句话是:“我哥,我亲哥叫嬴顺。” 那你是谁?没等封咨发问,嬴顺就自顾自解释开来,他本应有一个很优秀的哥哥,比他大六岁,不过在五岁那年被人拐走了,那人是他家的保姆,拐了哥哥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唯一的儿子被拐跑,下落不明。父母二人简直活不下去,找了大师算,大师建议二人再生一个孩子,那样不仅有利于排遣他们的郁气,而且还对遗失的孩子的命数有益。 因此,夫妇二人很快就又生了一个孩子,依旧取名为嬴顺,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嬴顺却因为从小就听着母亲念叨这事而很快想到了自己的哥哥身上。 嬴顺一号,据说那是一个极度聪明的孩子,甚至出生时还有异象,嬴顺却是不信的,不过他却能理解母亲父亲因为失去孩子而疯魔的状态。 封咨有些沉溺于心疼嬴顺的情绪中,封枝的心里却很快有了一个猜想,这个猜想如果是真的,那么事情也就明朗多了。 第23章 排查 过了一会儿,封咨的思绪也从嬴顺身上抽离,与封枝在虚空中对视了良久,两个在本质上相同的“人”,在脑回路方面显然能连接上。 假设,嬴顺的大哥就是幕后的人,那一切也就说得过去了,同样是天选之人般的存在,而且运气非凡。 就冲他被拐卖了却依旧能进化成大反派就能看出来一二,而且嬴顺作为一个替代品,这些年受的委屈不知凡几。 也许他的运气也被哥哥抽干了,好在这些年一直光明磊落,阳光得像个小白杨,而不是像上个世界的岑顺一样,可怜的龟缩在小屋里,不见天日。 所以说,现在的主线任务还是要夺运,破坏真的嬴顺的名声,让他社会性死亡。 不过眼前的问题是揪出研究所里面所有的暗线,就用那本书里介绍的那个药方。 在嬴顺的协助下,药很快配好了,他们应用尽用,把药粉撒在保险箱旁边,以及适合窥测实验室里的死角,选地之刁钻,准备之完备,让一旁的嬴顺瞠目结舌。 这药粉的作用就是,接触过的人,会在短时间严重脱水,也就会大量饮水,而且这种状况会持续整整五天,这样,就看接下来几天谁的饮水状况有异了。 不同于其他的标记查人法,需要当庭对质,这种方法能够最大程度地避免打草惊蛇,毕竟当世的任何药物都没有这样的逆天效果啊。 封咨为了最大范围的排查众人,又雇来了两个私家侦探,这个方法有效但费时间,但是最起码能把暗线中的核心人物悄无声息地排除掉,很划算。 眼看着第三轮药物实验就要开始了,这个兼具解毒和消灭病毒原株的珍贵药方即将确定并量产,对方的人肯定已经虎视眈眈了。 好在作为研究小组核心人物,封咨能够适当地安排实验进程,这些天他冷眼瞧着,监控下,蒙面人一波又一波,却一次次无功而返。 他可是设置了整整五层大锁,锁无可锁,密码锁,大铁锁,指纹锁,虹膜锁,掌纹锁,通通安排上,对方的开锁员工估计做梦都在猜下一把锁是什么锁吧。 若不能一次全打开,那就得一次次还原已经解开的锁,让它保持原样,想也知道留下了不少痕迹,但是在封咨有意放水下,对方险而又险地以为自己遮掩干净了。 十天后,在三个私家侦探的合力之下,最近开始大量饮水的几个人都被记录了,形成的名单现在就躺在封咨寝室的桌子上。 保安、食堂阿姨、清洁工、水管工……啧啧,真是用尽了全力啊,这其实也代表了研究所的某个小领导就是对方的人,之所以猜测不是大领导是因为,这四个离他最近的助手身份都没问题,内部的人对方的人安排不了一点。 对方的势力不算太大,这是好事,大概率是有钱无权,亦或是多钱少权。 这个信息让封咨想到首富家族,同时心内一寒,以对方的财力,找到一个对病毒免疫的人并非难事,而且上一世他刚式微,对方就迅速雄起,拿出更加低成本的药方,那对方很有可能蓄谋已久。 那他作为天才的医学领头人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整个过程,是否有对方的推手在呢,作为一个靶子,一个试验品,一个工具。等他把研究进行到百分之九十九,幕后黑手就突然出现,摘了他的果实。 他要收集证据,就从谁最先发现他并最终把他推到众人面前开始入手,锁定了这个人之后,查他与上一世崛起的那家人之间的联系,如果没记错那家人姓樊,家族掌舵人与首富关系匪浅。 嬴顺乖觉地不插手某些敏感部分,又配合地积极地动用自己私下的人脉调查研究所里的内奸。 果不其然,在确定封咨为组长这件事里打边鼓的是一名科长,叫张琅。他和樊家并没有什么关系,却是首富家里的表了八百里的亲戚,平时为人低调、圆滑,十分的不引人注意,说话却有些份量。 封咨和嬴顺俩个,还有三个侦探,这几天忙成了陀螺,嬴顺显然比封咨想的要多,他觉得自己哥哥虽然在阵营上无疑是与封咨站在对立面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或者说,他到底是作为幕后主导者,主要受益人,还是,另一个工具呢。 他没有把这尚未明了的现状告诉父亲母亲,他沉住了气,不是不想借助家人的势力,只是这件事关系到封咨的生命安全,过多的人加入不仅可能会导致走漏消息,凭自己父母对哥哥的在乎程度,难说最后会不会倒戈。 他知道在父母心里,他的地位远远不如哥哥,当封咨说他的运气很有可能被真正的赢顺夺走的时候,压在心口多年的一口郁气,缓缓消散。 这个说法也让他忍不住幻想在自己原定的人生里,他会不会是备受父母真正期待而出生的孩子呢,他有一个另外的名字,可以是别的什么,但绝对会不是嬴顺,他是他自己,绝不是别的什么人的替身。 封枝总觉得调查过程有点顺利过头了,依照苹果号的预警,这个世界的任务应该非常非常难,可是现在,多了个可靠帮手也就算了,主角甚至是重生的。 他在想这个世界的危机到底在哪里,对方有权有钱,还有人?或者是对方还有什么后手?是了,很有可能,毕竟对方的智囊团阵营肯定汇集了许多人才,而且对方占着天时和人和,天选之子就在对方那里啊。 樊家。 樊川最近总做梦,梦见一个小孩在一个大院子里跑来跑去,周围有一个佣人贴身跟着。可是他跌倒了,却没有人扶,小孩似乎对这个阿姨观感很差,原因无他,她总是玩忽职守,又讲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应付他和他的家人,可是他偏偏早慧,很轻易地就老破了对方的不经心。 他运气很好,每次都能以孩童之身和这个保姆“打”个平手,父母也因此发现了点保姆的不对劲,可是他们太忙了。 父母很忙,小孩儿不懂,他们为什么不多陪伴他一点,那么他们就能发现保姆的问题其实很大。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果然有一天,自己被保姆粗暴地从被窝里扯了出来,然后被迫带上了一个什么木牌,就被带离了家里。 樊川通过几个月的反复且破碎的梦境,艰难地拼凑出这些,他不知道,托他的好运气,或者说是残存的好运气,他即将恢复自己所有的记忆了。 他这种程度的天才根本不存在忘记小时候的事的可能,他从一岁就开始记事。他本应该如此的,只不过被人诓骗了,以为自己只是小孩子不记事,所以记忆才空白了六年。 第24章 术法被破 樊川又一次梦醒,汗湿了薄衾。捏了捏额角以缓解头痛,抬头一看钻石钟,已经六点钟了,于是准备起身,去给祖父,也就是樊家家主樊老爷子请安。 虽然樊家很大,但他习惯了步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吃苦耐劳,这让他不习惯安逸和享乐,这些年洁身自好,请安风雨无阻。不像大哥二哥到哪里都开着拉风的跑车,四处浪荡。他一直都是以苦养身,以俭养德。 还没进入老爷子的院子,他就听到一阵反常的大笑声,走近了又看到庭前整整两排的武装完备的警卫,这是家里来客了,对方还是大人物。 望着不远处无规则地停着的车,除了大哥二哥自用的,还有几辆带着黄金色标志的,他虽然没在现实中见过,却也略有耳闻,据说首富黄家的标志很特别,由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组成,正是金黄色的。 眼前的独特标志告诉他,来人正是首富黄家家主,引起这阵哄堂大笑的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都说几年前黄家主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青年才俊,叫江瞬。 他出现伊始,就迅速入了黄家家主黄为德的眼,皆因他似乎是个幸运儿,使计帮助了黄家躲过好几次劫难,而且还助其产业更上一层楼,黄为德对他简直是爱不释手,起居坐卧都必须有他在侧。 而且这江瞬说话还极其动听,诙谐有趣,常引人发笑,有他在的地方,气氛就异常的好,就如此刻,一阵阵笑语欢声不绝于耳。 声音之大,场面之热烈,让人完全不会在意就在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小院子里,不知道谁供奉的一个看起来很名贵的黄符无风自燃了起来,转瞬间,就化为了飞灰。 这头,樊川轻叩门扉,一屋子人的目光纷纷投注在他的身上,不过仅有一瞬,就恢复正常。樊川神态自若地跪坐在祖父樊老爷子身旁的蒲团上,准备当个安静的聆听者。 不一会儿却隐隐感觉到一丝阴冷,自己仿佛被毒蛇锁定了,他对他人的目光很敏感,猛一抬头,就捕捉到江瞬来不及撤回的奇怪的眼神,下一瞬,这目光中的复杂意味就如尘烟消散。 对方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回敬给樊川后,就淡然挪开了视线。 樊川不明觉厉,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位大红人了,也就暗暗将疑惑藏在心下,也来不及疑惑更多,刚才有一瞬间,他感觉仿佛压在身上的什么东西蓦地消失了,他的状态也好了很多,比如,头立刻就不痛了。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上方虚空中,一大片金光如江河入海,从屋里坐着的一众人身上,汇入他身,他的气场也随之发生改变。 在几千里以外的一个山洞,一个身着灰衣的老道蓦地咳嗽一下,解除了入定状态。而后又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气喘了许久,又沉沉叹了一口气,都怪自己当初贪念作祟,阴差阳错被人钳制住,做了许多错事。 如今气运波动,术法被破,几股混杂的能量体又次第出现,以后这化国的光景还不知如何呢,他不能管,也管不了了,索性不如追随师傅而去,不知师傅是否能原谅他一子之差,致使天下之事曲折回环,平添诡谲,几息之后,他又闭上了眼,盘坐着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第25章 舔狼 那天聚会后,樊家的生意最近接连亏损,细品原因却是一些很不必要的小漏洞,不懂行的外人看了都会觉得不合理。 樊家主大手一挥,下面就仔细排查开来,直到樊家主的长孙、樊川的大哥樊宇哲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什么,樊家主神色微变,接着召来心腹耳语几句,就让人离开了。 这头封咨和封枝二人也在关注樊家,听说樊家倒霉了,他们都很意外,着实意外之喜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老天有眼啊,甚至开了香槟庆祝。 不过才过去几日,樊家的风波就平息了,嬴顺在旁不由啧啧,小声道了句,“樊家的定海神针樊老爷子还在,樊家就起不了什么浪,翻不了几条船。”就挺让人无奈的。 樊家次宅。 与樊家渐好的现状相比,樊川最近的状况实在堪忧,最近他不仅头痛,还总觉得昏昏欲睡,一整天都没精神。 甚至有一天都误了给爷爷请安的时辰,祖父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还是神色不愉。 在旁的父亲神色一凛,回去就让他罚跪两个时辰,原因无他,樊川的父亲樊云南是樊家最不出众的儿子了,能力智力都不突出,甚至有点小缺憾。 所以他对樊家的其他人,尤其是掌权的樊老爷子极尽讨好,连带着孩子也被教育得失了风骨,当然除了樊川,这些年他的谄媚技巧可谓是炉火纯青,不夸张的讲,假如老爷子放了一个屁,他第二天都能拿到屁的配方。 然后从饮食药膳上,无所不用其极,讨好樊老爷子,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些年老爷子手指缝下漏的,都吃得他满嘴流油,所以他更坚信自己所做正确无疑,现在俨然舔狼一个,舔狗进阶版了,堪称技术斐然。 因此,接收到了樊老爷子眼神中的异常,仔细分析了一下,得出结果,向来得老爷子青眼的便宜儿子似乎得罪了他。 虽不至于失宠,但是肯定让老爷子不高兴了,老爷子不高兴,那他樊云南就更不高兴。 于是,樊川就暂时成了弃子一个,除了罚跪,作为他父亲的儿子,他接收到的磋磨真是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俗话说用最小的权利,最大程度地为难别人,樊云南就是这样的人,此时被他视作“抢钱”仇人的樊川深受其害,狠狠共情了父亲之前的一个秘书。 那个秘书极其聪明伶俐,思维灵活,结果不善于“让功”,不识时务,不懂得藏锋,硌了樊云南的眼,他的聪明反衬出了樊云南的蠢钝,他的灵活衬托出了樊云南的畏首畏尾,胆小如鼠。 总之,秘书被樊云南整得很惨,樊川之前总觉得父亲只是有点小心眼,只要不做错事,不就免于他的惩罚了,那秘书或许掐尖好胜,这样的谁都看不惯。到了他自己这里,他才有苦说不出,有所领悟了。 仅仅几天,他就憔悴的不行,樊老爷子知道吗,他知道,他熟悉家族里的每个叫的出来名字的人,并且樊川自从迟到过一次后,来的更早了,他只是冷眼瞧着,间接害他樊家生意不顺的人,一天天憔悴。 第五天,老爷子才又重新对樊川和颜悦色起来,说着话还用力握住了他有点凉的手,有点不像这么大的男人的手了,看着樊川的可怜样,他想。 浅浅嗅闻了一下他手上散发的独特气味,心旷神怡。但是一想起来为了请新的道长出山做法,付出的不小的代价,面目不禁狰狞了一瞬。 轻轻的甩下了对方的手,樊川顺势跪下,就在老爷子身侧,没办法,再不跪,这股无名邪火,老爷子恐怕消不下来,他不想再被老爷子忽视、被父亲折磨了。 九尺男儿的臣服,让老爷子心底油然而生了一种满足,想着这便宜孙子还有点用,死了可不能够,因此笑容慈祥地扶起了他。 从这里起,他的宠爱就又回来了,樊云南眼观鼻鼻观心,有了计较,于是樊天再回家,就遇不见樊云南了。 这个父亲似乎只有给他“行刑”的时候才在家,樊川搓了搓下巴,若有所思。 第26章 非自然力量 第三轮药物实验即将开始。 因为打算收集的证据已经差不多整理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所以实验也拖不下去了。 但查到的事实仍旧让封咨心焦不已。 是这样的他雇人通过特殊手段查看了首富黄家与樊家之间的联络记录,大部分都被对方删了,只剩最初的寥寥几句,然而信息量极大。 好消息是事实正如他们所想,就是樊黄两家搞的鬼,而且封咨还很大可能地掌握了嬴顺大哥的下落,嬴顺能给父母一个惊喜了,坏消息就出在两个字上。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封枝大脑也宕机了一会儿,无他,因为这两个字是——大师。 这两个字瞬时就让他恍然大悟了,这个世界的危险之处,不在于人心谋算,也不在于财富势力,而在于对方的财富所招来的非自然力量帮手。 作为一个非自然存在,封枝却也因为摸不透对方的深浅而产生了由衷的恐惧。 这个“大师”可能包括的法门可就多了,可能是儒释道,尤其是佛门和道家,两者都不乏移山填海的力量,隔空取物,跨界杀人……都有可能啊,二封简直不敢发散来想。 于是经过了长久的沉默后,封枝老实了,把现有的底牌都告诉给了封咨,生怕下一秒樊家那边的人就发现不对,暗戳戳调查人家的他们就立地成盒了。 可不要以为这是夸张想法,万一人家有什么手段能测算过去未来呢,这都很难说。 “也就是说,在系统你的帮助下,我一共有两张符、三条命来与他们那儿的大师死磕” 封枝默默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自己动作后连连应声,态度狗腿极了,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大局在握。 谁知道呢,他心里没底极了,也许他的“破运”之旅马上就要搁浅了,驶向新生的小船也就快抛锚了,他——只拥有一个躯干,两只手的他,就要交代在这个世界了。 不过一切终究还是要进行下去的,“夺运”这条主线任务也要完成,此刻,如摇晃高脚杯般摇晃着烧杯的封咨神色一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随着实验的一步步推进,一则流言也不胫而走。 内容是,樊家靠借养子樊川的运来挽回了家族颓势,但是这些年不仅不感恩厚待对方,还虐待人家,甚至马上就要把樊川灭口了。 由于这则消息掺杂了些许奇幻色彩,因此在网上迅速掀起了风浪,大波的讨论、猜测、论证都开始了,等到黄家和樊家听到风声时,单单靠钱已经压不下去了。 至于用权势压制,他们作为近几年的新兴富豪,才将将培植了几个人作为他们权势的延伸,各个分散在政府的不太重要的部门里,简而言之就是,这几个人羽翼未丰,做不了主。 单单几句还没证据的话,当然不可能这么快造成影响,没错,幕后有推手,推手就是封咨等人,事实是嬴顺这些年投资赚的钱都砸在找水军上了,而且还用了个大人情,他的朋友才答应帮忙联系。 他们做了原定要做的事情,不同就是,知道大师之前是胸有成竹的做,而现在是提心吊胆地做。 两个人在嬴顺的寝室里双双搓着头发,封枝在封咨的头发上也搓着自己的“幻头”。 能怎么办,凉拌,加大料拌!封枝也是这么想的,做好自己该做的,然后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夸张的说,两人最近都不敢落单,他们觉得非自然力量的存在应该不会太正大光明地行事,两个人总归也有个照应。 却没想到,上个厕所的功夫,封咨就被人拽走了,嬴顺在外等了二十分钟,才恍然发现不对,暴力拉开门栓后,只见到了约定用来预警的一截红绳,“糟了”两个字在嬴顺心中萦绕,久久不散?。 第27章 圈禁 这头嬴顺正因为失去封咨的踪迹而急得团团转。 那头的封咨却还晕着,意识断断续续,仿佛被拍花子扑了些迷药,这种混沌的状态不在身体,而在灵魂。 时间如常流驶,却掺杂了丝荒腔走板的味道。 这一切一切的感受,打破了封咨过去二十几年的世界观,让他仿佛重新变为了稚童。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试探着。终于“押送”着他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停了,甚至由于惯性,他差点栽倒脸朝下。 到达的地方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凉,很凉,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境,然后是嘈杂,混乱的声响们是后于身体的传感的。 这些声响似乎也是由人类发出的,好多好多人,其中,似乎还夹杂着“系统”着急的询问声,“封咨,封咨,封咨,你应一声,你还好吗,啊,啊,啊?” 他轻启心念,我还好,应该是吧,想着,他感觉一路压制自己的桎梏消失了,他一喜,心头轻松了许多,但下一瞬恐慌袭上心头,他看不见了,眼睛还在,但是看不见了。 他连忙告诉了“系统”,封枝也懵了,他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大场面,好在他还有苹果号,他连忙安抚由于猝然失明而失魂落魄的封咨。 联系上了苹果号,苹果号先是沉默了一下,看他实在着急,才道,方法倒是有一个…你…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可以把你的视觉短暂借给他,就是……” “就是什么?你说吧,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吗,没关系的,只要封咨能看见,他比我强的,他肯定能脱困的,我没关系的。” 随着两人达成了共识,封咨恢复了视觉,因为恢复前封枝提醒他要装一装,他也就没什么异样,心里的巨石轻了几分,他振作了些许。 只不过他冷不丁恢复视力,眼前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世界在他眼里模糊了一瞬,他不着痕迹地舒缓着被光刺疼的眼,下一秒看清了眼前的情景,还不如一直模糊着呢。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监狱,里面有很多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都是蓬头垢面,酷似原始人,而且很大一部分失去了神智,有两个甚至还在丢玩。 各种各样的混乱行为,发生于这群人中,怪笑、爬行、在屎尿中来回翻滚、在墙边蹭来蹭去、抓地上的虫子往嘴里塞…… 这种场景,饶是心理素质还算可以的封咨都不禁心里发慌,毕竟,这群人的今天,可能就是他的明天。 他必定不能在这里久待,在了解了部分情况后,他就得用系统给的道具符跑路,以防被大家伙儿同化,他在这里多待不了一天。 在心里默默做好了打算后,他开始状似无意地打量众人,然后他又是大吃一惊,仔细一看,这些人长的似乎都不差,男性都很高,女性也看得出婀娜的身形,不过重点不在这里,而是,这里的一些人他认识。 当然不是熟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封咨这个人,不过封咨在新闻上,娱乐八卦里,同人文中,识得了他们。 瞧,人群里那个最高最壮的,正在库库砸墙的不就是b市那个出名的霸总龙傲天,不要误会,人家姓龙名澳,龙傲天是广大人民群众给他取得“爱称”。 前几年他可是新闻上的常客,还常常霸占娱乐版头条,他的行事作风极其高调,人如其名,有钱有颜,不干人事,称得上是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强制爱,杀人放火剌腰子,甚至他名下部分企业还涉及了灰色地带,不过他每次犯事都能被家人捞出来,当时还掀起了部分人对金钱的崇拜浪潮。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清醒的,但也只能在背后偷偷骂,不过近几年他突然销声匿迹了,知情人士透露他是被家族掌权人流放到国外了,因为他怎么怎么样了,各种声音都有,也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就没人记得他了。 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因为各种新鲜事太多太多了。 原来他在这里,看起来被圈禁了很久,因为他的精神状况实在美丽,这不,开始啃上墙皮了,嚼的嘎吱嘎吱,怪慎人的。 倏得,一个背影,引起了封咨的注意,他极力克制抖动的唇角,泪水却濡湿了眼角。 第28章 似是故人来 他不敢相信,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传说中的那个已经羽化登仙的爷爷,此刻居然就在这里。 不知道他被困在这里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头发蓬乱,形容枯槁,似乎只剩一口气,手上脸上也都是伤痕,全然不似曾经的那个爱干净的小老头,他的神情很淡,好像,好像不认识自己了。 刚才自己来的时候,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他理应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可是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布满污浊的地上,没有任何改变。 封咨痛苦万分。小老头犯了什么错,他一个老人,一个救人无数的医者,不说要功德圆满,飞升天界,也远远不应该被关在这种不见天日、污浊的地方啊。 他唯一有价值的,也就是他的医术了,是了,封咨拭干了泪水,目光继续游荡,周围的一部分人正是各个技术领域的佼佼者。 有戏曲大家,有科学巨擘,有围棋国手。共同点是,他们似乎都老了不止一点,樊家,究竟要利用他们做什么呢。 由于恐惧头顶可能存在的监控,封咨不敢同爷爷相认,正好,他也没有勇气做这些,那么现在他要思考的是他要做些什么来打破这种窒息无望的局面。 忽然,正呆滞着思考对策的封咨目光一凝。似乎有什么光晃了他一下。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趴伏着的身影刚刚翻过身来,光源正是这人。封咨尽量不着痕迹地观察对方,良久后,对方的面容才较为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这个人居然是樊川,他虽然没见过樊川真人,却在调查樊家的过程中,特意仔细瞧过对方的照片,以求在未来见到时,起码认识对方,如果不幸成为敌人,也能识破对方的伪装,而眼前人,活脱脱一个嬴顺2.0,哪怕荆钗布裙,也堪称绝色,就是樊川无疑了。 奇怪的是,他看起来也来到这里不短的时间了,因为他全身的衣服已经烂的不行,但是他的状态却远远好过其他所有人,在这里龟缩着,周身却有柔光,只是他下身的血迹实在有些刺眼。 等等,也就是说,他之前猜测过的,樊川是对方中的领头人或者核心人物的可能性彻底排除了,因为对方也被樊家关起来折磨了,所以,他是被人家利用且蒙蔽了,那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相吗。 还有他是因为什么从尊贵的樊家主子身份,变成阶下囚的?他做了什么?从而导致了他被舍弃的命运? 封咨的头很晕,除了是之前的压制所致,还有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思绪布满了心间,无尽的恐惧也缠绕着他,这么多知名人物都在这里了,对方的能量究竟有多大,这些人的家人难道都不管他们了吗。 或者说,他们的家人着手找他们了吗,换句话说,对方是否消除了他们亲人关于他们的所有记忆,以至于他们的亲人失去了寻找他们的动机。 对方神通广大至此吗,封咨想,突然心内一凉。要不还是赶紧用符箓跑吧,就用那个什么逃跑符,赶紧跑路,不要管别的了,反正也获得不了什么别的信息,对,他要逃走,不是因为怕了,而是因为他继续待在这里也毫无意义,什么也做不了。 说干就干,他开始默念口诀,启动符箓,说时迟,那时快。金光一闪,他就原地消失了,因为有消除追踪的人记忆的作用,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神情不变,监控也没反应。 除了那个佝偻着的身影,他又翻过身去,趴在污浊的地面上,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了两下,就恢复了往常模样。 第29章 逃脱 经过了短暂眩晕,封咨回到了他的寝室,这正是他在启动逃跑前默念的地点。 他赶紧在脑海中呼叫系统,然后给嬴顺发消息,他知道他的时间并不多,等逃跑符失去了效果,对方就会回想起来他的存在,那时候估计又会来抓他一次,但逃跑符,他只有一张。 他这才发现,自从系统封枝把视觉借给了他之后就没出声了,他又叫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对方的丝毫回应。 倒是接到了嬴顺的回复,对方几乎秒回,可以看得出他的担心程度,他简单报了平安,对方虽已读没回,但是他没有困惑,只是默默等待。 果然,又过了约莫两三分钟,伴随着沉重的步伐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寝室门前,封咨会意地打开了门。 一个汗涔涔的高大身影,猛地扎进了他的怀中,封咨禁不住一晃才稳住身影,沉重的呼吸拍打着他的耳廓,男人紧紧地拥住他,仿佛就在刚刚,他的整个世界失而复得。 一直不松开也不是个事,封咨也有点喘不过气,再说,正事要紧,于是他在轻拍对方的脊背以示安抚后,就推开了他。 两人分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湿漉漉的眼,以往看着他,总是含着热烈的爱意,现在布满了红色的蛛网,是绝望之蛛编织而成,无望之雨作为点缀。 嬴顺平息了一会儿情绪后,赶紧询问发生了什么,尽管有一定的心理预期,在听完封咨对那地的描述之后,心里后怕的潮水依旧一涨再涨。 他忍不住又把那个纤瘦的身躯往怀里带了带,封咨感觉到灼热的,湿润的南方又迫近了自己。 吹来的南风,轻抚他因为恐惧而发冷的心。这时,封枝的声音重新出现了,他听了对方的话,轻轻闭上了眼,在嬴顺宽阔的怀中。 再睁开眼,世界重新明亮了起来,属于他的视觉回来了。 原来封枝在把视觉借给他后,就因为能量不足,会主系统蕴养了会儿灵魂,刚回到系统,他就看到了门口显眼的兑奖池。 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可以解除身体负面状态,甚至吊着命的药液,是他用上个世界的100积分兑换的。 感应到主角情绪的改变,他又回到了封咨身上,他跟他说了这个药液的事,于是对方把视觉还给了他,紧接着他就把对方的眼睛治疗好了。 在这个过程中,嬴顺无知无觉,只知道抱着自己的爱人,内心的焦灼让他极度恐惧再一次的失去。 想到这里,他放开了封咨,看到对方正瞪着大大的明亮的眼,他觉得男朋友很可爱,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然后凤眼中又泛起了担忧的浪花。 于是他主动打开话头,仔细询问当时的细节,在得知自己素未谋面的兄长和封咨久未谋面的爷爷,竟都被樊家关押在了那里,并且里面还有很多政商名流,业界精英,他的表情也像封咨最初知道这个信息时那样,变得复杂且困惑。 但无需困惑的是,樊家和黄家所图甚大,其中应该是以黄家为首,而圈禁这些人与借运肯定有某些关系,那个大师,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施法抓走封咨的人。 反正无论是与不是,今天他们都认识到对方的厉害了,无须真人出动就能抓人,而且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对封咨做些什么,想必是对这个神通有很大的自信,所以故意晾一晾封咨这个胆敢挑战他们两家的小蚂蚁,让他的失去视觉,从而恐惧滋生,心防破碎,最后再盘问他的目的,可能就就方便容易得多了,真是好算计。 可惜,正是他们的这种自信,给了封咨逃脱的机会,接下来想抓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虽然对方可以隔空施法抓人,但是料想他们想抓人还是需要知道对方的大致方位的。 于是嬴顺立刻联系了专车,他们得出去躲一躲,而且得是对方想不到的地方,嬴顺想到了一个地方,车很快就来了,如同利剑一般窜了出去。 第30章 危机再生 嬴顺和封咨躲了出去,这头研究所里的钉子们也动了起来,把封咨放在实验室保险箱里的那味药和第三轮实验后整理的药方,偷偷地运了出去。 他们以为天衣无缝,实则其中的一份监控录像已经到达了研究所幕后掌舵人手里。 这也是封咨和嬴顺之前约定好了的,一旦封咨出了事,就要把这份录像递交上去,为上头争取反应时间。 同时也是为他们这两个“基层工蚁”争取时间。 此时他们正处于一个山清水秀的地界,距离他们逃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游目四望,山山水水,层峦叠翠,美不胜收。 这里同时还人迹罕至,他们早就把电话卡折断,买了两个对讲机,所有冗杂的,纷乱的事务,仿佛都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这是江南的某个小镇,是他们辗转了几次不同类型的交通工具,最终到达之地,据说是嬴顺外公的老家。 老人家不久前离世了,为了保留外公的生活气息,以供后人瞻仰怀念,嬴顺父亲嬴和豪掷千金,买下了整个村子,现在这里竟阴差阳错,成了他们两人的避难所。 又是一天,风和日丽,封咨在檐下捣草药,用的是外公留下的石臼,住的是外公修的院子。 嬴顺则在厨房忙忙碌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每一次,都由封咨“亲自试毒”,封咨已经麻木了,成品很快被嬴顺端出,今天的菜品色彩依旧五彩缤纷。 饶是他已习惯,但还是顿了顿,返回屋中,拿了个什么,唔,原来是一根针。 嬴顺瘪了瘪嘴巴,复又得意的笑了,封咨这么怕中毒还吃他做的菜,这只能是因为爱了吧。 吃完饭,洗了碗,刷了锅,两个人开始并排坐着看夕阳,其实只是嬴顺吃饱了就凑过来了,封咨没事就一直在这里的。 嬴顺就像一只欠揍的猫,时不时捅咕封咨一下,然后又飞快装若无其事,几次下来,封咨的眼神变得阴恻恻,感受到空气中几近爆表的杀气,嬴顺默默举起了双手,秒投降:“我怕啦~~~!” 看着老实了的青年,封咨才回去做自己的事,嬴顺则静静地欣赏天边的晚霞,晚霞就在眼前。 风也无波,水也无澜,岁也静好,现世安稳,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几天后的一天,对讲机的铃声突兀地响起,在旁边闭眼假寐的封咨立刻将其拿起,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很快从意识中拿出了那帮他恢复光明的药水,含了一口。 不是他太急躁,而是因为根据约定的对讲机暗号,响一声挂断,代表计划顺利,响两声代表出现了些小波折,响三声代表出了大事,而刚才响了四声。 他们根本没有和对方约定响四声代表什么,那同时也就代表了,他们的人,已经出事了,而对讲机被拿到了对方阵营的人手里。 他必须做好准备,在这段看似平静悠闲的日子里,他们俩也不是毫无动作,在他们能做的都做了的情况下,才敢稍微放松一下。 而现在,就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果然,熟悉的失重感又来了,封咨再一次出现在了那个曾经去过的地方,而这一次,人群中却少了两个人。 第31章 审问1 故地重游,封咨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恐惧,不过为了降低对方的防备心,他还是装作被吓的瑟瑟发抖。 他没有着急咽下解毒药水,对方也不是傻子,他得搞清楚这回的负面效果还是不是眼盲。 果然,对方这次给他施加的负面效果与上次不完全一样,这回是是眼盲同时耳聋,得知了这一讯息,他堪称平静的咽下了药水。 他假装目光失焦,实则在抓紧时间打量眼前的这群人,很快他就发现爷爷以及樊川似乎都不见了。 他当即心跳漏了一拍,大脑发出轰鸣,泪水不由自主滚落,过了一会儿他勉强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安慰自己,说不定爷爷逃出生天了呢,从此不被拘束,可以自如地实现自己的行医理想。 可是恐慌就像密密麻麻的触手,不由自主地侵袭着他本就不安的内心。 封枝也看到了眼前的场景,感受着封咨的情绪,他也沉默了,而且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点朦胧但真实存在,那就是,爷爷可能不在了。 他在脑内宽慰着封咨,尽管安慰很无力,但是封咨必须尽快平静下来,全因眼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果然,因为上次的教训,这回抓他的幕后黑手仅仅晾了封咨半天,就来“提审”他了。 来了三个人,为首的人是一个穿着唐装,面目慈祥的老头,不过看着就不像好人。 由于他们的靠近,封咨屏气凝神,努力把暂时的聋哑装的更像一点,他装作害怕,抱紧了自己,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滴。 他感觉到有人揪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抱着身体的胳膊捋直,然后押着他,迫使他跪在了老头的身前。 他装作双目无神地摆动着头部,直到一双泛着檀香味的老年人的手,固定住了他的头,然后单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封咨不知道,他现在这副模样,有多“可口”,尤其是在老头樊家主眼里,尽管他为了伪装慌张把头发弄乱,脸弄黑,衣服也不干净,沾了些不知名污痕。 但是还是有一种破碎的美,让人心折,旁边的樊老头勾了勾已经松弛了的嘴角,起了坏心思。 他眼神示意旁边的保镖1号,把原本要喂给封咨的破咒药水交给他,保镖沉默地立刻遵从了,他松开封咨的下巴,去接药水。 拿到药水后,他拧开了盖子,封咨不解他要干什么,封枝却因为上一世看过的一些小说,隐隐有了猜测。 他不禁张大了不存在的嘴巴,一边安慰自己,“不能吧”“总不至于吧”,一边心下恶寒。 随着对面不远处鹤发鸡皮的老头,含了一口药水,并再一次捏住封咨的下巴的一系列动作,封枝再也无法装傻安慰自己,他想吐。 封咨难道就不想?但是他不能,其实樊老头这样做,除了因为他真的变态的原因,何尝就没试探他状况的原因呢,毕竟上次他可是全须全尾地逃走了,可能咒术对他没用呢。 总之,此时此刻的封咨不能动,不能躲开,他得保持镇定,但是他很想很想有人能出现打断这一切。 封枝已经闭上了“幻眼”,不忍直视,再不闭上,他就吐了,随着那张表面漾着慈祥笑容内里却泛着淫邪的脸,缓缓靠近。 半米,三十厘米,二十厘米,已经说服自己英勇就义的封咨已经镇定了下来,与命相比,被恶心变态老头亲一下,显然不算什么。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哒!可是他也在发疯的边缘了,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封咨心头一轻,上帝保佑,他的清白保住了。 果然捏住了他下巴的那只手一顿,缓缓挪过来的大脸迅速移开了。 随着他的一声“进来”,门外的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进来了,一进来对方就点头哈腰,与老头子耳语几句,期间,脸上谄媚的笑容停都没停过。 “这是樊老头的那个没用的儿子”封枝道,封咨也知道他是谁,樊家的人的材料,他都收集了。 这人就是养育樊川长大的养父,据说“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封咨凭借着良好的听力,听清了两人的交谈内容。 原来,樊川不知道怎么从这里跑了,他的养父四处搜寻他无果,前来和樊老爷子汇报进程,这可是个好事,封枝和封咨心想。 第32章 审问2 听着二人谈话的同时,封咨也暗暗地为即将到来的审问打腹稿。 两人谈完话,樊老爷子才示意保镖喂封咨吃解药,封咨承受着保镖粗暴的手劲,闭上了双眼。 不是他不想立刻“恢复”视力和听力,只是他不知道药剂多久起效,只能等对方来主动开启话头。 过了约莫十分钟,封咨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脸,于是他便顺势睁开了眼。 他顿了顿,装作困惑害怕的样子,反应迟钝了些,总之尽量演的逼真,力求对方不把他放在眼里,最好能把他当成屁给放了。 “小朋友,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联合嬴家那孩子调查我们家吗。” 语气透着和蔼可亲,可自从知道了这老头先前的那种企图,封咨就有点生理性反胃,这老头怕不是个采阳补阳的老妖怪吧。 那樊川的情况……惨,真惨,所幸他现在逃出去了,虽然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被樊家逮回来了,但是但愿他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他思绪回笼,斟酌了用词,其实对方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件事有嬴顺的参与,那说明,“纯纯好奇”这个理由就十分的站不住脚了。 而且,对方在知道了嬴顺在这件事里掺了一脚的情况下,仍然没对他动手,那说明,现在樊家多少还是有点忌惮嬴家的。 虽然嬴家是医药世家,没什么权力,但是,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将来不会求到嬴家头上呢。 况且,嬴家这些年在人情上的积淀,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种世家肯定背后有靠山的,不然,嬴家何以作为医药行业龙头,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呢。 想了许多,现实中却只是几秒钟就在脑内加载完了,封咨怯怯的道,是嬴家在寻找被拐卖的儿子的过程中,发现樊川很像… “很像什么?”樊老爷子蓦地握住了椅子把手,一改之前的从容镇定。 “发现樊川和嬴顺长的很像,而且年龄也能对的上他们家失踪的大儿子,我…我是嬴顺的…我和嬴顺关系好,所以让我俩先查查看,免得惊扰到樊家。” 樊老爷子眯了眯眼睛,仿佛不得不放弃了什么,面色十分不好,封咨几乎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 由于嬴家的参与,樊家对樊川的追捕短时间必须停止了,免得和嬴家正面冲突,封咨之所以把嬴家扯进来,一来是想通过狐假虎威来保住自己的命,二来则是为了助在逃中的樊川一臂之力,反正,嬴家就在那里,不用白不用,这也是为了他们儿子嘛。 老爷子这时候自以为隐蔽的向一个保镖挥了挥手,实则他的所有动作都被封咨的头部挂件——封枝,看了个正着。 他赶紧提醒了封咨,封咨想了想,觉得对方可能是派人去核实他说的话了。 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封咨都斟酌着回答了。就在两方都陷入思索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直冲樊老爷子。 看得出那个身影因为多年的关押而身体变差的许多,从敏捷度到精准度,都很一般,封咨仿佛能看到对方的惨烈结局,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知道他可能不会成功,甚至会死,却不知道他能死的那么快,一击必杀,发出攻击的是樊老爷子身后的那个唯一还在的保镖。 封枝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只拿出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轻轻一捻下,石头化为齑粉,那身形随即一顿,吐血身亡。 听了封枝传话的封咨被吓得一动不动装鹌鹑,然后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本来老神在在如看猴戏般的樊老爷子突然惨叫一声,随即就栽下了凳子。 第33章 审问终 随着老爷子发出了惨叫声,本来鹌鹑般缩在暗处的被关押已久的人群中,突然暴起十数人,齐齐攻向樊老头,端的是气势如虹。 可仔细看来,他们的武器都简陋至极,碎瓷片,土块,石块,看来这十几个是仅有的还没被长时间的羁押磨灭心性的人了。 封咨佩服这样的人,于是很乐意助他们一臂之力,此时他还是装作迟钝胆怯的样子,弓着背,像是突然现身人前的老鼠,不知所措地不知道该往哪里钻。 实则,弓背是在积蓄力量。这头的力量是有的,一个专业的打手,还有他手上的神秘石块。 可架不住对手人多,就算捏碎一个石块,对手就死一个,可十几个人也够他捏到手抽筋。 更何况,那石块似乎是有身份区分的,要想精准地捏碎挑事儿的这几个人,还得分辨一会儿,或者,直接盲捏。 果然,这个保镖在分身支应樊老头的情况下,是没有精力挨个区分石头的。 只见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从一旁没有任何行动的人群中响起,这回时运似乎没有站在樊老头这边。 捏了快十个,没有一个捏中了攻击他们的人,保镖的额上汗水如珠,而樊老爷子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已经不幸被砸晕。 樊老爷子的嘴角挂着血,鼻子也不小心擦到了对方扔过来的石块,正在飚血,对方简直是在用肉体做茅做盾还与他们搏斗。 这不,其中看起来最壮的那个女人,在另一个男人牵制住保镖的情况下,直接冲着樊老爷子身体撞了过来,老爷子躲避不及,直接被撞倒,很长时间缓不过神,动弹不得。 很不巧,这老头就倒在了封咨脚下,封咨眼中寒芒一闪,深知机不可失,于是凭空掏出了……一把匕首。 这个匕首是封枝给他的,具体来源是封枝从苹果号那里赊积分换来的,他深知如今封咨手上的筹码远远不够,于是他宁可负债也换来了这把杀伤力极好的杀人利器。 当然。这一切封咨并不知道,眼下他拿出了匕首后,就立刻蹲下身,朝着樊老头刺去。 樊老头顾不上震惊,凭借着多年积累的战斗直觉,勉力一躲,还是被刺中了小腿,然而这时,保镖已经及时前来支援。 那十几个人已经被保镖拿下了,本来就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保镖实力不强,那么樊老头就不敢在他一个人的陪同下来这里了,他迟早会把动乱的人们都收拾光,只是快慢而已。 樊老头虽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吐血,但是他早年当过兵,上过战场,本身武力值不低。 他嘲笑着这些人的不自量力,还有那个扮猪吃虎的小老鼠,他施施然起身,在保镖的帮助下,稳稳地坐回了椅子。 他正想发号施令,处死封咨,这个险些害死他的人,结果突然胸口一痛,一大口血喷涌而出。细看那血居然是蓝色的。 趁这个时候,封咨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冷笑着看着濒死的樊老头,这个两辈子的敌人。 那把匕首堪比荆轲刺秦的那把,各种意义上的见血封喉,被它刺破了个油皮,都得立刻死透,更别说樊老头的腿已经被刺出血。 封咨觉得如释重负,第一次逃脱后都没有的感觉这时涌上了心头,感谢天,感谢地,不枉费他重活一次。 对面的众生相他没再关注,跌下椅子的樊老头,暴怒狂吼的保镖,刚醒过来还很懵的樊老头的儿子。 封咨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所以都不在乎了,正安静等死中,脑袋上的封枝突然急声提醒他,提醒他还有一个道具符,可这时对面的保镖已经捏碎了一个“石块”,石块的齑粉从他指缝漏出,飘洒在空气中。 随着他的动作,封咨就如一片秋叶般,跌落到了地上,耳边是封枝焦急的声音。 第34章 梦的终点有 那一刻,封咨耳边盈满了纷繁的杂音,仔细听,却只是封枝一个统的惊叫声和怒骂声。 他仿佛沉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地,他阖上了目光所盈之处,身周的场景却如默片般播放在他一个人的世界。 他看着场面大乱,仅剩的人群中人,如蝗虫般向着樊老头的尸身、保镖、不知道樊家老几的人,扑了上去。 若论心性,被软禁的所有人,都是远远超过普通的人,而现在暴起的人们更是其中之冠。 果然,他们是比先出头的那群人更加强壮的,刚刚却韬光养晦,默默观望,存活到现在的人是兼具运气与实力的,从保镖捏碎了一些人的命,他们却能从中幸存就可以看出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假如他们逃出了,假以时日必成气候。 不必假如,现在他们就已经打翻了保镖,抢过了钥匙,奔向了自由的远方。 而他们刚刚踏出牢笼,一大股金光就朝着他们兜头倾泻而下,封咨不知道这是什么,却隐隐知道这是好东西,羡慕得直冒酸水。 突然一大束金光朝着他“飞奔”而来,封咨大喜,刚想展开他迫切的怀抱,去迎接金光的洗礼,结果那金光却径自穿过他的身体,到了另一边。 “一人一光”双双扑了个空,忽然,那束光好似发现了什么,封咨从失落中惊醒,原来自己已经被杀死了,金光所奔向的正是他的尸体。 它徒劳无功的在其上徘徊又徘徊,最后无奈的消散了。 封咨感觉,他什么也感觉不了,他的头遽然疼痛起来,很突然,却很暴烈。 被樊老头派的人打晕的嬴顺,他刚刚醒过来,心口蓦地一痛,思绪回笼后,心口更像被活活炙烤,他像是知道了什么,失魂落魄地躺在了自己刚刚爬起的地方。 破碎的泪珠隐匿在花草掩映的深处,白皙的手指渐渐垂落,花草不言,仿佛经历了几次类似的场景。 “小子,小子……”封咨感觉一股磅礴的力量,钻进了他的身体,他又有了气力,听到了有人在叫着什么,他胡乱挥舞着手臂,好似在拍打不识趣的蚊子。 随即脑壳却迎来了重重一敲,她立刻跳了起来,大喊,爷爷,我要生气了! 她睁开了含怒的星眸,却见一个熟悉的老头手上拿着一个袋子,向他走来,老头挠挠头,窃笑道,这是偷偷给你买的,你不是想要很久了吗。 自从想起了一切,封姿就直愣愣地瞧着那个本应凶多吉少的人。 这个场景与他记忆中的那天重合,那天,爷爷道破了她的心思,知道了她向往女生的装扮,于是打直球,把她偷偷看了几眼的裙子直接买来送给了她。 由于身体的异样,封姿从小就自尊心极强,其实极度的自尊就是自卑,于是她直接哭着跑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哭。 也就忽略了爷爷眼里的担忧,和……决绝,有句老话叫医卜不分家,他知道爷爷会卜算一些东西。 就比如她出生后被父母亲人嫌弃,小老头脸上却挂着骄傲的笑,大喊医星降世,过了又对着她傻笑说什么吉星高照。 想是这个时候小老头就知道了什么,预料到了危险的来临,所以故意刺激她出走,她作为封咨流浪在外,就这样被研究所的人发现,回家想要和爷爷告别,却只看到一封辞别信。 而这次,她直视着爷爷的双眼,接过了裙子。 哪怕是梦,她也想要这场梦更长一点,再长一点。 第35章 梦“换” 佛曾有言,一切如梦幻泡影。 梦太美了,封姿也是封咨,他(她)难以自持地沉溺于此。 一开始,她以为这仅仅是一场幻梦,因为她曾听人说过,人在临终前,这一生发生的所有事情,会如同过电影一般,快速回放,如浮光掠影,想必遗憾地事情也会得到“弥补”吧。 于是她近乎贪婪的想留住这“惊鸿一瞥”,她自如快乐地生活在爷爷身边,光明正大地穿她一直都很喜欢的裙子,钻研她一直钟爱的医术,不觉忘了时间。 可她慢慢发觉,一切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这“梦”里出现了她记忆里没有的东西,其实如果单单是记忆里没有出现过的,倒也可能,毕竟在梦里一切都可以合理化,包括将意识进行合理的延伸。 问题是,那场景,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梦见,呃,或者说,构想不到。 一天,她午睡醒来,却看到爷爷在门框上玩“倒挂金钩”,这个动作就是两个腿弯挂住凸出的门框,头向下摆来摆去,这和他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 以他的判断,爷爷是严肃中带着慈和的,这个是定量,而且事实证明,爷爷曾经为数不多的几次不正常皆藏着其他的目的。 那么如今,爷爷的违和是要告诉她什么呢,是的,告诉她。 她深信爷爷要想瞒着她做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是轻而易举的。爷爷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了解她的人,而且他能掐会算,肯定会算无遗策。虽然这个猜测存在了一点她对爷爷的盲目崇拜,但是她就是知道。 所以她心动不如行动,索性打算出言试试爷爷,她左思右想。已知梦会自动合理化,那么,爷爷如果是她幻想出来的,那么,她知道的,他也一定知道,至于她为什么不直接问爷爷,直觉,她不解释。 于是她沉吟了半晌,决定在祖孙二人吃晚饭的时候,试上一试。 她觉得假如这个梦是人为操纵的,既然最初的场景是他出走那件事,那么对方肯定在一定程度上读取了他的记忆,但读取的范围应当在她昏迷之前。 当然,如果对方时刻能读她的心的话,这游戏也不必玩了,爷爷也不必提醒她了。 眼波流转间,她想到了一个在她先前的记忆里也不太明晰的一个事情,于是她轻拈着汤勺,状似无意地开口,爷爷,你卜卦的本事是谁传给您的呢? 只见对面的老人神情微妙了一下,随即淡定答道,我也不知,不过他也是一名游医,无名无姓,自在漂泊。 顺着爷爷的话,她赞美了几句爷爷那不知名的游医师傅,随即天真道,那爷爷能算到明天的天气如何吗? 她仔细地观察着老者,笑容很浅地浮在脸颊,对方掐指一算,爽快出言,明日是晴天。 听了他的答案,封姿顿了顿,这个爷爷,大概率不是倒挂金钩的那个了,那对方只有可能是自己那个傻系统了。 他如常地给爷爷夹了几筷子菜,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另一头,封枝正“突突突”地打着喷嚏,由于冲击力不小,他短暂失神了一下才缓过来。 不过此时,他的表情没有丝毫轻佻,他万万没想到,苹果号原来还有东西瞒了他,一开始他知道了被刻意隐藏的事实后,他很是紧张了一会儿。 他设身处地地想了又想,如果是他,他做不到,但随即他又想到他可是正身处“脑”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主角最不缺的就是脑子了! 所以,一定可以的吧,随着光幕中封咨一步一步的行动,他原本暗含期待的表情轻轻的裂了。 第36章 闪亮登场 这家伙是把测试世界当养老度假区了啊,封枝在无语和癫狂之间来回横跳。 封咨现在所处的其实是测试世界,是苹果号并没有告诉过他的,一个由主系统创造而成的虚拟世界。 封枝痛苦地薅自己的头发,他真傻,真的,他以为所谓的给三条命的机会,就是有一个复活点,主角每次死后重生在那个复活点就行,却不知道要想复活还得经过主系统的考验。 他更不知道,为何主角到了这里,脑袋就好像锈住了似的。 根据苹果号的补充说明,封枝把这条规则总结了一下就是,主角每一次死亡,都需要克服自己以前的一个弱点,或者解开一个心结,才能成功复活。 这个规则的设定其实就是为了节约复活机会,毕竟,如果主角死了一次还是和以前没有分别,那给他复活机会又有什么意义?复活机会可是有名额限制的啊。 在这个世界,你是唯一主角,但在主系统的世界,有无数个小系统,小系统还可能同时统领着两三个“主角”,在复活名额有限的前提下,鹿死谁手,便要主角自己去争取了。 而苹果号同时管着五个人,为什么这么多,因为它是一个新统,通俗来讲,他是一个新进入公司的职场小白,干最累的活,得最少的功,责无旁贷的啦。 于是它咬咬牙,没有告诉它手底下的所有主角还有测试世界这回事。既然要追求刺激,那么就贯彻到底喽,各凭本事吧,主角们。 也不能绝对的说这是件坏事,就比如所谓的穿越重生,主角要想得到最终的胜利,走一步算一步可不成,依靠别人就更不行了,“打铁还需自身硬”,一个不思进取的窝囊角色,如果不做出改变,给他一百次机会,都走不出失落的泥沼。 一句话概括主角的境遇就是:“我活了,也强了”。 封枝,此时的封枝看着即将时间截止,被封锁的测试世界,在此之前,封咨或者说封姿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通过测试世界的主角将出现在距离他死亡地点足够远的任意处。 而失败的人,将永堕于由系统衍生出的这场长梦之中,一开始封枝想,如果如果能够死在美梦里,与总是习惯美化记忆的“脑”的特征也算契合了。 或许封咨还会很高兴,可是封枝想了想,封咨作为他封枝的一部分,他都不愿意留下来,那么封咨肯定也不愿意,他心里想的是,他宁愿清醒地死在真实的世界。 没人比他更懂他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想清楚了以后,封枝决定为了封咨也为了自己,去找苹果号。 去问问它有没有法子场外提醒一下已经沉沦的封咨,那是个假的世界。封咨在那儿甚至自愿改变了自己的性别,因为愧疚。 苹果号虽然忙的很,不过还是出现来见了封咨,它告诉封枝,还有一个方法,不到最后,不能用。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张可以场外求助的符吗”,闻言。封枝脸色一变,犹豫起来。 “别担心,代价可不只是这个,你还得倒欠我五十积分。”封枝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他定了定心神,俯首和苹果号说了什么,一人一统嘟嘟囔囔讨价还价好一会儿,封枝以100积分成交。 加上之前欠系统的那把匕首,150积分了,不过好在,保住了那最后一张符,因为他直觉这张符还有用。 于是测试世界里出现了那匪夷所思的一幕,随着一声尖锐的铃音,测试时间结束。封枝精神一振,纯粹吓得,不过接下来又有点担心。 担心封咨出来还是封咨吗,不会也变成封姐了吧,他还记得第一个世界的封残枝有那……么厉害,这样的话他这个假系统岂不是就更没用了? 果然,在测试结束不久,一个利索的身影就撕裂了空间,出现在封枝的面前。 封枝看了看眼前的人,膝盖不禁软了软。 第37章 合作 封枝缓缓飘回封姿的头上,测试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与外界不同的,具体怎么个不同,苹果号却没有详说,总之等短头发的封咨再出来时,就已经成了长头发的封姿。 封枝这才发现,其实封咨和上个世界的封残枝是相似的,如今换上女装了,更是活脱脱亲姐妹一般。 只不过封姿看着要更加冷一点,封枝冷眼瞧着,腿有点发软。 主角由男变女这一点,并没让封枝自乱阵脚,当初,他看着身着男装的封咨,就有一点奇妙的违和感,那种感觉,短时间捉摸不到。 事实是当初的封咨与曾经的封残枝更加相似,这种相似,又让他很快适应了与封咨的相处,看似寻常实则是反常的。 一男一女从习惯到举止都高度相似,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封姿心里,她就应该是个女孩呢。 只是在过去,碍于爷爷的提议,她被迫成了一个男孩子。爷爷无疑是为了保护她,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她的力量。 这具躯体虽然是双性,但无论从生理心理,都是偏向女性的,不能说当男子就不好。 不过是男女的优势不在一处,在性别方面的别扭让封姿陷入内耗,还好她遇到了知心人,这种情况才有所缓解。 如今,封姿终于完完全全地拾回了自己。脱离了感情用事、委曲求全的泥沼。 以人为本,以己为本,她打破了来自遥远过去的束缚,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由于成功通关,封姿的状态被调养到了最佳,容光焕发。她抚了抚长发,与封枝在虚空中对视了一刹。 她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后,简单的提到了过关过程,肯定了封枝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封枝被夸了以后,得意洋洋。没察觉少女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气氛的微妙很快被打破,因为随机传送开始了。 封姿神色淡然,封枝却紧张得不敢睁开眼,很好的诠释了太监比皇上急的经典场面。 “咨哥,封咨,咨咨,快醒醒……尝尝我做的菜吧。”吵闹声让封姿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正滴溜溜地盯着他,经过了短暂的迷茫,她也就通过记忆确定了这是重生在哪儿、什么时候了,嬴顺的外祖家,时间正是来这里的第二天。 封姿很快平静了下来了,快步走到一个远离嬴顺的角落,开始联系人从樊家手里截人。 由于他推断准了时间,于是很顺利地救下了,逃脱出来却被围攻的樊川。 此时樊川才受了点轻伤,眼见着就要不敌受重伤的时候,神兵天降,他立刻跟对方走了。 不是他没有警惕心,实在是黔驴技穷、走投无路了,为了把他送出来,他在老爷子身边埋的暗线都暴露了,死的死,残的残,不过在他看到封咨的一刹那,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封咨是有底牌的人,他相信他可以打败老爷子,他樊川是老爷子言传身教长大的,于是仿佛永远无法逾越樊老爷子这座高山。 可是如果和封咨合作了,那胜的概率将大大提高。 他尽量用清晰的话语,把他知道的传达给封咨,然而说到一半,也就是提到一个老头的时候,封姿一愣,突然面色剧变,苍白如纸。 第38章 新思路 而旁边的樊川好像几辈子没说过话一样,还在滔滔不绝。 “就是昨天……然后那个老头就被带走了,我偷听到好像是要被放血,用来找人,不过你们也别太害怕,他本来也就剩一口气了,离死也不远了……” 封姿稳了稳心神,尽量耐心地向樊川询问关于老头的其他细节,樊川有点诧异,不过面对她有些着急的追问,还是事无巨细地讲了又讲。 一顿追问后,封姿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那就是老头——也就是她爷爷,暂时还算安全,她推测放爷爷的血是用来追踪她的,不过要实施这种术法是需要厉害的大师坐阵的。 而他们那头最厉害的大师,偏偏是个无组织无纪律的,什么时候出现,全靠缘分。 封姿当即就要联络人救爷爷,嬴顺握着她的手,也同意她这样做,不过樊川的表情有点不乐意,天知道他以为他抱到了金大腿,结果对方一个忍不住就要冒进。 不过他也理解,毕竟那是封姿唯一的亲人了,因此他虽欲言又止,最后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封姿的动作一顿,原来是脑袋里的封枝出来抗议了。 封枝劝她就算是为了行动的成功,也要做好计划,走一步算十步,免得突兀出手,却只是白白折损人手。 首先最起码要调查一下,对方的人手有多少,实力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厉害底牌。 尤其是这次玄门中有名号的大师有没有出手,以及对方为何会出手帮他们,调查清楚之后才能知道有没有机会分化他们的关系。 封姿采纳了封枝的提议,把调查的事情吩咐了下去,由于这次针对性较强,玄门的事情向来引人注意,所以一些消息很快就被他们拿到手了。 原来在几年前,樊家突然出现了一个道士朋友,据说这人非常厉害,受到了樊家主的非常礼遇。 值得注意的是,他出现不久,嬴顺一代也就是现在的樊川就被拐到樊家了,从此樊家的生意就一路高歌猛进,商界战绩可查,运气可谓是非常之好。 只不过这道士不久就失去了踪迹,据说是去哪里云游去了,不免让人猜测他是否与樊家关系破裂了。 总之之后樊家也出现了别的道士,有几个甚至常驻樊家,但樊家从此再无当年风光,相对商界的其他势力,樊家当然还是独树一帜的,只是与当年的辉煌相比,总是差了些意思。 封姿总结了一下调查到的讯息,以及“系统”告诉她的,猜测,当年那个厉害道士可能就是施了术法追踪到了此方世界运气之最的樊川,然后樊家出手,抓住了樊川,道士施法借了他的运,樊家因此乘风而起。 只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道士出走,不过因为术法已经大成,他的离开对樊家的影响也是有限的,所以樊家没急着找他,只是找了几个用来替代他的道士就消停了。 然而,现在樊川跑了,出了一定范围,借运的术法可能就效力减弱。因此如今樊家大乱,樊家需要找到最开始的道士重新施法。 所以,下一步,封姿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道士,破坏与樊家可能继续的合作,然后解除掉樊川身上残存的术法,总之,不惜任何手段,不要让他们再见面。 第39章 往事 说干就干,封姿迅速整合了那道士的相关信息,并且写到了纸上,开始逐条分析。 首先,据说那道士当年四十有余,口音偏南方,似乎姓邢,因为据说有人在樊家周围看热闹时,听到了与其相关的只言片语。 他于二十多年前出现,由此可以分析出,他如今应当六十有余,再加上学道的人普遍身体不好,有一定的可能已经离世。毕竟是与天争命,大把人折在这条荆棘路上。 不过也不确定,万一这人某天就运气爆棚,得以进阶,然后寿命增长到常人所不能及呢。 嬴顺就在旁边陪着,安静地一反往常,封姿嘀嘀咕咕,他点头如捣蒜,场面莫名和谐。 封姿让他根据信息想办法找到道士人在哪,他就配合的摸出手机,利索给在公安系统的表弟打了个电话,通过两人一统的商量,摸查的目标省份首先定在中南部地区。 思路是先从年龄和姓氏入手,然后在玄学界打听,进一步缩小范围。 这一项活动整整进行了两天两夜,结果却一无所获,几人都很无力。 不过幸好表弟嬴成很是热心,在过程中,找出了好几个类似的人,不厌其烦地一步步摸查,调信息库,倒是为他们排除了很多错误选项。 另一边,玄门那边的消息也很冗杂,实在是近几年沽名钓誉的多,有真本事的也不少,两厢混合下,数目实在“可观”。 “唉,要是咱们玄学界有人就好了”,表弟不禁碎碎念。嬴顺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咱们嬴家世代从医,跟玄门边也搭不上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封姿白皙的手指,绕着黑油油的长发,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没有放过这一点点的感觉,于是和脑袋里的“系统”封枝同学,重新梳理目前已知的那人的身份信息。 封枝嘀嘀咕咕了半天,封姿一开始还仔细听,不一会儿就被念得头痛欲裂。她抬手想制止对方,一直关注她动作的嬴顺以为她要说发言,于是立刻就叫停了手机里表弟的唠叨。 封姿反应过来后,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嬴顺也没多问,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继续听着表弟扯一些有的没的。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表弟对他们如今的状况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也知嬴顺的大哥,他的大表哥,已经被找到了。 “要不就告诉叔叔和婶婶吧,有他们出手,绝对没问题,而且他们家咱大哥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他们出手,说不定能联系到舅爷爷……” 嬴顺听到这里,赶紧叫停,嬴成以为二表哥是因为大表哥即将回到家里而吃醋,所以打算劝他宽心云云,却听到了嬴顺的疑问,舅爷爷是谁。 刚听嬴顺说家里没有玄门中人时,嬴成就隐隐约约感觉是有的,只是涉及家族秘辛,家里人都三缄其口,所以导致他一开始也没想起来。 封姿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可能那个道士就是嬴顺的舅爷爷,首先,嬴家是此间运气最强之处。 “况且,那个道士是知道嬴顺大哥的情况的,甚至很有可能知道他的生辰八字,那么也只有家里人或者近亲才知道这种隐秘的信息了。” 嬴成也开始讲他所知道的关于舅爷爷的信息。 “听说他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从小就学医不积极,反而喜欢和桥洞底下算命的瞎子瘸子来往,还向他们学了些点卜算之法……” “他是家中幼子,所以即使不务正业也没有受到太大的管束,当时……太爷爷只以为他是因为偷懒不想背药典,才去研究什么旁门左道来逃避正统的学习……” 后来呢?听着公放了一会儿的叙述,封姿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直到舅爷爷张旋用他的方式救了一些人,好像叫什么祝什么” “祝融术!”封姿蓦地起身,带倒了旁边的椅子,她知道这个的,爷爷跟她提到过,这是一门看似简单实则玄妙难名的术,外行人觉得这个简直是骗人,且害人不浅。内行人也不乏对其偏见如山的。 内行中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敬而远之,也有人将其奉若神明。 通过嬴成的叙述,很明显就可以知道,舅爷爷张旋就是认可且善用这门“术”的。 “那后来呢?”“后来……舅爷爷被逐出嬴家,似乎是去了y市,从此没了音讯,二十年前回来过一次,不久就又走了。” 第40章 消失的他 y市 常言道兵贵神速,两个人腿比曹操快,贯彻到底。不到半日,封姿就闲庭信步在了y市的郊外,后面则是拎着水杯挎着包的嬴顺。 之所以来郊外,还是因为对世外高人的刻板印象,以及嬴顺这个运气绝佳者的第六感。 虽然事有轻重,封姿还是忍不住回想,自从遇见嬴顺,她的生活质量稳步提高不说,心中的郁愤也消失殆尽,甚至运势也好了不少。 他永远在她的身后,一如既往的不会多问什么,她回头,就能看到对方眼眸晶亮的回望,就如此时。 两个人之间的粉红色泡泡多得似乎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很快前方就出现了异动。 正如他们先前所打算的,要找动物多的地方,看过灵异小说的都知道,灵气多的地方,动物肯定不少。 此时此刻。先是两个探头探脑的小狐狸,接着一个黄色的“旋风”嗖的一下,从二人眼前掠过,一物落万物生,顿时蛙声虫鸣四起。 这荒郊野外可真荒郊野外啊,嬴顺一脸新奇,胆子大,所以丝毫不怕这些小东西,封姿则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这些灵物她至多是敬,害怕的情绪是一点也不存在的。 这片野地有这么多有灵性的生物,尤其是先头的小狐狸,动作人性化不说,长的也漂亮的多。 钟灵毓秀,嬴顺想到这个词,与封姿对视一眼,随即手上捏着紧急淘来的符箓,一步步靠近,靠近那群芳掩映的深处。 可以的话,他们一点也不想惊扰这里的人或物,于是每一步都慎之又慎,表情管理都很严格,尽显友好。 山中的动物似乎对俊俏的万物灵长很是宽容,它们不仅没有一点攻击的动作,而且个别的还知趣地给他们让路。 迈过花丛,穿过荆棘,另一片天地缓缓地在眼前铺开,两人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就是莺歌燕舞,各种多情鸟儿浅吟低唱,非人间的盛会一场又一场。 仔细看这里的落英与残绿都排放地格外有规律,处处不普通,值得推敲的是,这里一旦被人发现,热度肯定能超越“当红炸子鸡”——西湖胜景、三山五岳、苏州园林等景观,可是这里却寂寂无名许多年。 见此封姿越发警惕,嬴顺从在旁护着的动作,很快转变为开路先锋,两人隐隐有所察,或许他们之所以能顺利找到这里,可能是因为得到了此间主人的默许。 于是两个人渐渐也无所顾忌了,不说斗鸡撩狗,也是信马由缰了,总之地形也不熟悉,无声无息地潜进来是想都不要想。 期间一个圆滚滚的小狐狸轱辘过来,碰到她们后,就立刻又轱辘了回去,动作丝滑得难以言说,对此两人也没太注意,没带停一步的。 尽管时间上很急,两人也表现得不慌不忙,看他们这样,暗处观察的人可就急忙起来了。 两人正瞎转,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一个女童就突兀地出现了,短发黑眸,十分漂亮,仿古的服饰,怯怯的神情。 “你们来找谁啊……这里可什么都没有啊”,欲盖弥彰,让人无端想笑。封姿笑点高,没什么反应,嬴顺故作严肃,表情扭曲了一瞬,就顺势上前和小丫头攀谈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舅爷爷他老人家给我们托梦,所以不肖子孙前来给他送终了……” 那泫然欲泣的样儿,让女童欲言又止,憋了半天。 “那……你们跟我来吧,我嗅到…看出了你和那老头挺像的,他才过世不到一月,我猜是有人要来的。” 小女童说完就蹦蹦跳跳得引着两人往更深处去,走进了一个结界后,对方还想继续深入,封姿拧了拧眉,顿住了脚。 嬴顺还在笑呵呵地,想要跟上对方,封姿伸手一扯,嬴顺就一个趔趄歪在了她怀里。 嬴顺先惊后喜,刚想来个深情对视,狗头就挨了一记,他也不恼,看了看封姿,就会意转头,亦步亦趋地随着封姿朝另一个方向走。 两人也没什么法门可循,脱离了女童视线后,就往动物较少的地方走,走啊走,膝盖也疼了,脚也酸了,封姿蓦地停住,大概,到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口渗出略有些阴冷的气息,这里说是动物稀少,实则从进入结界开始,到处动物都不少,这里也只是相对少一点,野猫就有三四个,更别说别的什么不知名的小动物了。 天色渐晚,封姿犹豫了一会儿,就带头走近洞口,嬴顺见了,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她,一步步逼近洞口。 越靠近,她越感觉到一种阴寒气息,萦绕不散,直到脚下感受到阻滞,她便谨慎地驻足,后面的高大青年却一时没刹住脚,撞进了洞里,全程纵享丝滑,人影却倏忽不见了。 封姿瞳孔地震,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这次,没有阻碍。 第41章 盒子 落地后,没有想象中的洞天福地,呃,嬴顺抽空想象的。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漫主义者、冒险家。不过后头进来的封姿就没心思想这么多了。 她能进来,也是一时冲动,其实迈出去的下一秒就后悔了,她也不是全然无情,只不过两个人若是都被困在这里,岂不是全军覆没,搬救兵都没机会? 好在他们降落的这里,造物虽不奇巧,空间倒也还算开阔,似乎并无什么可藏陷阱之处,一个字,大山洞。 游目四望是稀稀落落的不知名的植物藤蔓,旁边还有些植物残骸,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像极了现代的毛坯房,就连想捡块石子都没处寻。 如今两人的处境还算安全,不过时间一长也堪忧,她们预备的一部分符箓因为嬴顺进入这里进入的实在突然,手没捏住,结结实实洒了一地,另一部分则在背包里,嗯,背包也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如今他们保命的本钱就剩下两人兜里的护身符以及嬴顺这个180强壮男孩。 封姿跟嬴顺讲了这个现实,嬴顺很能接的住她的冷笑话,给面子的笑开了,不过再清澈的笑声被重重石壁回弹回来后,也变得瘆人许多。调节气氛反而被气氛给调节了,封姿也老实了。 嬴顺则一个大跳,解锁新地图去了,他必须去探路了,毕竟不是他,就是封姿了。 封姿倒也不闲着,一点点的探路,想凭二人之力覆盖整个山洞,不过运气始终没有达到常人平均值的封姿还是早一步发现了异样。 一个类似结界的东西,又一次拦住了她的路,她身体向那个方向用力再用力,费了好大功夫,实在不得寸进,她于是就双手拼成喇叭,喊来了嬴顺。 嬴顺小跑着很快过来了,明白了状况之后,这一次进去“结界”之前,他紧紧攥住封姿那比他小两号的手,生怕两人再被分开,想了想,封姿也没有挣扎。两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感受,就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次的山洞比先前的小很多,与之前不同的是,凭两人的视力条件,很快发现了不远处的墙角似乎有什么东西,看形状像是一个盒子。 事已至此,唯有探探这个盒子是怎么事儿了,这一次是封姿先一步移步向前,嬴顺则在身后跟着,他因为在后面躲着而一脸不情愿。 眼前的盒子是由一种黑色的木头制作而成,封姿拿起它晃了晃,里面的东西还不少,不过,暂时是无法得见了。 因为其上有一把很大的大铁锁(如图),嬴顺也细细看来,仿佛发现了什么,兴奋得喔喔叫。 封姿不在意他的返祖举动,淡定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嬴家家徽,舅…舅爷爷,这肯定是舅爷爷的地盘,我们找到啦!!!” 封姿眼神示意他看看大锁头,再看看似乎空无一物的四周。 不过一看需要解锁,嬴顺就又开始撒欢,东瞧瞧西看看,封姿就像搂住野马的绳子,一开口,嬴顺就老老实实地回来了。 “你对令舅爷爷了解多少,他藏东西可能藏在哪里,你有思路吗?”封姿揪住他道,“毕竟咱们在这里瞎找乱跑,踩到什么机关阵法可就不妙了。” 嬴顺闻言,从裤兜里摸出最新版的大哥大,来之前听说这玩意信号感人,而且抗造,就备了一个。电话那头出现嘟嘟声,“我不了解舅爷爷,不过有人不是有消息吗?”电话的另一头,表弟嬴成也积极应答,几秒就接通了。 听了表哥的诉求,他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最像舅爷爷,那一定是哥您的父亲,我的叔叔了,据说早年两个人关系可是亲密无间,胜似亲兄弟啊。 嬴顺心思电转,目光缓缓定格在一处,那里正是他父亲放东西的一贯方位。 第42章 寻藏 不过意料之中的是,第一次当然没找对对方,封姿也跟着出主意,嬴顺信心满满地又点了几个地方,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这就说不过去了,封姿也一脸嫌弃,嬴顺瘪了瘪嘴,退后一步,抬手示意,你行你上。 实在是,眼前能够藏东西的空间实在有限,这里总共也不到五十平米,比起上一间的大毛坯,这里倒是多了几块小石子,植物也是有的,嬴顺先前找的地方都是他父藏私房钱的一贯地点。 嬴父藏东西主打一个出其不意,纵使熟悉他的人,也是很难跟上他跳脱的思路的,不过嬴母这些年虽然沉溺于失子之痛,却不是个糊涂人,对于丈夫的把控,从思想到行为,从文化到经济,都是细致入微的。 因此嬴父藏的东西十次有五次她都能找到,不过,聪明的女人从不自找麻烦,也不多事,嬴父热衷于与家人间的非正式博弈,不过各人的主场很多时候并不在一处。 嬴顺垂眸回想着家人们难得的幼稚时刻,又想到了嬴母作为妻子的智慧,以及他记住了很久的那句经典发言。 这句话可以成为嬴母的mvp结算场面的经典台词了,那句话是: 你父亲从来都是既想出人意料,又想不落俗套,他自诩思路清奇,其实就是喜欢装*。 他想着,也就小声嘀咕了出来,封姿此时也知道着急是没用的,于是也抱着闲聊的心态,询问他嘀咕的详细内容。 嬴顺无可无不可地给她重复了一遍,封姿听后咂咂嘴,然后又游目四望,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不是盒子跟前了。 为了找钥匙,亦或是对极有可能已经是死人东西的盒子的恐惧,总之,下意识的,两人停在了离那盒子最远的一个顶点。 她的视线斜着经过了盒子,也是顺便,视野里却突然闯进来一个活物。 那东西灰扑扑,动作也不算太快,应当是个兔子,说是闯进两人视线,其实速度并不迅捷,好似受伤了,此刻正挨着盒子趴着。 两人此刻都升起了一个没边的想法,这玩意儿不会把盒子给叼走吧。 其实从大小来看,这小玩意儿能干什么呢,不过两人都紧张地靠近着盒子,嗯,主要是盒子,兔子跑也就跑啦。 随着一步步的靠近,那灰兔的表情也尽收眼底了,它瞪着大眼睛,仿佛很惊讶,又有点……生气,两人都看出不寻常,然后就看到它叉开腿,本就是潦草的样子,再加上不羁的动作,活脱脱更猎奇了一些。 一个兔子,兴许还开了一部分灵智,如何混成这副呛毛呛刺的样子呢,而它外表也并不明显伤痕。 此刻正叉开腿,尤其是离盒子还很近,封姿看出来它想做什么了,她扯了扯嬴顺的衣角,不过嬴顺此时还一脸的饶有兴味。 不过面部很快扭曲了,原因无他,那呲毛兔做了一会儿功,终于有了成果:一个弹性十足的小屎蛋。 噗的一下,抛物线运动轨迹的终点就落在了她们还会重点研究的黑盒子上。 坏消息是她们得摸屎蛋儿,亦或是屎渣儿,好消息则是,还好这该死的兔子便秘。 那也就好说了,这兔子这般羸弱,应当是由于他便秘,不太吃东西,没力气也就没心思收拾自己的灰色皮衣。 不过这也不能让嬴顺原谅他朝着盒子拉屎的行为,这行为,就……很不礼貌,出身世家,从事医科,重度洁癖的他绝不姑息。 仔细看来,一人一兔脸上的表情都很狰狞,嬴顺就罢了,在一个兔子的脸上也能看到复杂如斯的表情,这场景实在魔幻。 跟只顾着生气的嬴公子不同,封姿可不是在旁看热闹,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这兔子对盒子的极度厌烦。 她顺着“思路清奇”的嬴父的角度想,这钥匙若是想不被人轻易发现,位置必定十分的出乎意料。 有什么比一只兔子更让人放心的呢,一只便秘的兔子,瘦瘦小小,表情丰富,呛毛哒次,混的不行。 实在是没这道理,这里不是人类的宜居地,一只兔子却也是可以容得下的,却病弱至此。 眼下的猜测急于被证实,封姿潋滟的眸子直射不明所以的嬴顺。 嬴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还在兀自嫌弃兔子的不讲究,却不知他即将要做的事会更加不讲究。 不远处的兔子看着两人,叉开的兔腿平白抖了三抖。 第43章 往昔(上) 嬴顺虽不是那么的愿意,却受不住封姿清凌凌杏眼的扫射,无奈之下开启了“与兔竞速”,“人兔赛跑”。 结局,结局当然是兔子赢了,以领先了他五百米的优秀成绩胜出。 接下来,他还是在颇有乡下生活经验的封姿的帮助下,用树枝子做了一个简易的捕兔陷阱。 一时半会儿,兔子当然也不会傻傻上当,于是两人远离了陷阱布置地,闲聊去也。 两人算算时间,樊家的那位厉害的帮手应当已经到达,这也就意味着,封姿即将第二次被他们捉走,届时毫无反抗之力,为之奈何? 封姿却出人意料的淡然,当然急也没用,便秘兔也不能体察人性到立时就自投罗网啊。 时间如水般流逝,似快非慢。 很快到了半夜,两人还互相倚靠着眯了一小会儿。 “咕咕”“嘶嘶”“呜呜”一开始陷入梦境的封姿尚能给这些“杂音”自动编织上合理的原因。 不过过了一大会儿,依旧余音绕梁,实在不绝,等她睁开眼时,她的头部正靠在这里的天然石壁上,而嬴顺早已醒了,此刻正呲着大牙,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兔子的四条腿。 “愣着干嘛,掏吧”,饶是已经通晓了对方的打算,嬴顺还是心寒齿冷。 不过只要一会儿老婆对他一笑,他就会重新心软软了捏。 他认命的伸出手,与他心境一般无二的还有便秘兔,此刻它的兔脸上,遍布着人性化的慌张、绝望、绝望边缘的癫狂,它也想捶胸顿足,只是兔不由己、身世飘零、命途多舛,实在是悲愤到边缘了。 一开始嬴顺的手法总是青涩的,让承受的一方酸爽无比,也是有的。 渐渐的,手法逐渐粗狂,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兔子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了。 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终于还是被嬴顺拿在了手上,细细看来,它的形状很不规则,比起开锁的钥匙,它更像是兔子的魂核,自从把它掏出,兔子就真的一动不动了,不是搞笑。 两人管不了那么多了,心知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封姿更是在为生命赛跑。 由于两人配合良好,很快盒子就被打开了。 其实两人都做好了准备,做好了盒子里的东西是舅爷爷的臭袜子的准备。 怎么说呢,对于人有良心这件事,封姿向来是不敢苟同的,放在舅爷爷身上自然也是同理。 他早年不务正业,中年为非作歹,晚年隐居逃避。 桩桩件件,都让人偏见丛生,两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第一件东西就这样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现身了。 ……舅爷爷的翻盖手机。 第二件,粉末状的舅爷爷,第三件一张黄符,第四件,一颗丹药。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开了舅爷爷的手机,开机,解锁,一气呵成。 怎么说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辈子潇洒叛逆、无恶不作的人留下的绝笔信,内容竟也是悔意透纸的。 随着备忘录内容的展开,当年的一桩桩一件件,多少蒙冤死去,多少偷运残生,又有多少认贼作父,跌落神坛……都缓缓铺开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是少年时期的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就算被逐出家门,他也不悔,他以为,他错的只是不合时宜,即出身医学世家,却要做那历史中的逆行人。 他一直以为,他有自己的节奏,他打算从祝融术开始,以此为过渡,一点点走回到巫医时代,重现那段辉煌的历史,那时候,自有他一番道理! 他的确也做到了,第一次大规模的用祝融术治病救人,他其实是紧张的,他虽然性格跳脱,也是知道轻重的,他成功了。 可是有时候上位者的一点点私心,便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他也失败了。 他的家族在当时与嬴家齐名,甚至隐隐超过嬴家一截儿。于是奉承者如过江之鲫,下面的人,自以为敏锐地“体察”了上意。 配合公子哥演戏嘛,小意思,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重病的,轻症的,腿瘸的,腰闪的,通通无药而医,且查不出来原因。只有祝融,唯有祝融。 他兴高采烈,膨胀至极,满以为自己从此就“神功大成”,他其实并非无能,只是他的技能点亮错了,他在道法上是真的天赋异禀,他还过目不忘,他只是功利心太强了。 有了上一次的成功,他自信心爆棚,决心再干一票大的,于是他佯装回归了现代医学正统,在一次大规模疫病爆发之时,主动请缨前去救治,拉了好几卡车的药。 实际上他什么药也没带,只带上了他的祝融术。 结局也就可想而知,因为话事人迷信祝融术,延误了救人时机,无数人因此丧命,家主大怒。 这件事带来的深远影响是,他被逐出家门,而他的家族从此没落,彻底烟消云散于历史的尘泥之中。 现在还谣传他是被嬴家逐出家门,其实不是,但是他的姓消失了。可这也只是轻狂自傲的他,做错的第一件大事罢了。 第44章 往昔(中) 第二件错事的祸根就埋在他被赶出家门后不久。 独自走在街上的他显眼到如同黑夜中的灯泡。 一身珠光宝气,实则兜里分币没有,按他的性格实在不必如此,可是内心隐隐的愧疚让他没好意思伸手。 这也就绝了他从此以后得到家里的任何资助的可能。当时,他结结实实地挨了几顿饿,哦,他之所以没被抢,还是因为他因常年走街串巷而营造出的某种气质,以及他一身的腱子肉。 他也是很爱美的好吧。 他看着就像一个盲流子,而且还刚干完一票大的,其实意思就是他的气质很不符合豪门继承人。 所以家里被他折腾破产也是可以想到的,之所以苟延残喘了一阵,还是因为家主也就是他爷爷行事果决,立刻把搅屎棍给撵出去了,不过还是没留存多久,这都是后话了。 虽没人敢轻易靠近,可是人总是要吃饭的,也是要有一个地方能躺平、能避雨、能防寒的。 过了没几天,他的身上就破破烂烂的了,因为艺高人胆大的某个民间技术人员趁他睡着,剥去了他的豪门服制,打入冷宫…不是,打入冷风。 初秋的天,浪漫的夜,唯有一人心酸,当初是你要分开。 如今的他白天在广场的公共厕所喝水充饥,晚上就在广场的公共座椅上思考人生。 他决定打造他自己的事业版图,虽说…祝融术不靠谱,但是他也是有靠谱的东西的。 他会算命,而且算的还挺准,而且他是通过观察前一天的云纹变化而测算,测算第二天找自己算命的人的命数。 当然,这东西极其耗费精力,以至于他不常出手,比如他因为给自己外甥算了次命而头晕目眩了好一会儿,这外甥从小就爱黏着他,这次他走前,还泪眼汪汪的偷瞄了他好几眼。 那次测算的结果让他疑惑,卦象显示他这外甥的命途多舛,俗话说人人都有命运的分叉口,他命运的分叉都有扫帚上的毛多了。 一句话,他的人生不到尽头之前,任何可能都能出现。从他算过的寥寥几个人中,有且只有他大外甥是这样的,他推演的时间也就最长。 现在嘛,为了在赚钱的前提下还能保养自身,他决定逢阴天就停三天。 无奈他忘了,他这里不仅白天长,阴雨天还少啊,就这样他拎着从垃圾桶里找来的墨镜,老神在在的坐在空地上,地上铺着他从卖书画的人那儿赊来的一张大白纸,上书算卦二字,奈何他足足吆喝了三天,丝毫没有想要算卦的人的出现。 第四天,天朗气清,耀日凌空,依旧是一个艳阳天。 他的小摊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客人,一个慈和的中年人,看面相略显颓态,却仍衣冠楚楚,极有教养,他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有钱人,至少曾经,曾经有钱。 这人的眼神告诉他,他并不信这些命数之事,却还是死马当活马医,来这儿一趟,碰运气。 当年还处于少年与青年交界的他当然不忿,决定要大露一手,惊艳所有人,便让他明天再来,随后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中年男子走了,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莫名觉得自己被人当成了傻子。 于是他化悲愤为力量,推演了半宿,表情逐渐奇异了起来。 他第二天等了很久,还是没见那个中年大叔,他啧啧啧啧啧啧啧,唉,错过自己,他可就错过了未来二十年的好运,二十年大运啊,后悔去吧! 然而,当天边的最后一丝华光被墨染之前,小摊前出现了那个昨天来过的面孔。 对方嘴角依旧挂着那毫无攻击性的笑容,面对着少年人高昂的头颅。他面不改色的道歉,他能来这里,是受了高人指点的,自然不会拘于小节。 可是当眼前的少年人信誓旦旦的说,他就是自己的贵人时,还是露出来罕见的茫然,他向来是生意场上的假面笑虎,可在面临这样的冒犯时,还是忍不住变了神色。 哈哈哈,他最终憋出三声笑,果断转身,他还是回去“等死”吧。 “你出生于小商贩家庭,无兄弟,一个妹妹,你学业优秀,毕业后和朋友合资来了一个手机修理店,靠这个,你积累了第一桶金。” 男人驻足了。 “你为人圆滑有余,真诚不足,不久当初跟着你创业的朋友负气远走,你没有一丝后悔,果然,你的商业理念是对的,你从此以后事业飞黄腾达,你的朋友也越来越多……” 男人转身。 “你此番来找我,正是因为你参加了一场你自认为颇有优势的对赌,但是出乎意料的,你最终输了,这一次,你输掉了所有,包括你父母的养老钱。” 我说的,对不对?伴随着话音落地,是男人张大的双目和升温的表情。 “而你错过我这个贵人,你就会从此一蹶不振,你还要走吗。” 中年人的表情变了又变,如调色盘一般,最后停在了真心钦佩上,他与小少年攀谈,对少年的称呼一变再变,最后竟成了仙师,随后他邀请少年回家住。 少年不是没有看出这家伙不是好人,可是他年轻自负,自信自己不会被这人的溜须拍马给迷惑,该说的他说,不该说的,他一个字,也不会说滴! 他要赚很多很多钱,证明给那些人看,他是对的。 起初,事态的发展并没有脱轨,随着他的出现,中年男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这是他的另一个公司,之前一直不温不火,导致他放养了许久。 但是少年就像一颗灵丹妙药,自从他入住了他的家里,吃他的,喝他的,等等。这一系列的开始,他的事业就起死回生了,久批不下的贷款,几乎失联的投资人,多年的老朋友,问题得到了解决,帮手也来了一个又一个。他留下少年的决定绝对是做对了。 就这速度,仙师还感到诧异呢,他已经很满意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谁不想更上一层楼呢,总之,钱总也赚不完,何乐而不为呢。 几年后的一天,少年人兴冲冲的来找他,说了一个消息,他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做对了。 第45章 往昔(下) 只听少年信誓旦旦的说,他算到有一个气运之集大成者诞生了,这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少年说有把握把这气运尽数交给他。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中年男子的心疯狂跳动,这些年来,他早已信服了少年的本事,也不是说少年有多厉害,只是对他来说,少年的能力刚刚好能够弥补他运气的不足。 他知道,少年不仅仅能够从前一天云纹来判断人的命数,他还有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大本领,那是在两人的一次“畅饮”后,他一下说秃噜嘴,不小心漏出来的。 那就是,这少年能用肉眼看到气运的流动。 所谓气运,分为“气”和“运”二字,可气者无影,运者无理,究竟难以捉摸透彻。 可少年却得天独厚,这也就能够解释他那无与伦比的自傲了,整天活的张扬恣肆,没人比他还抗活了。 告知了中年男子后,少年说干就干,经过了几天的反复确认,这位气运王者居然是他最亲近的侄子的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他有点想反悔,但是他作为受他人供养的天师,便与尘世缘分相割裂,必须为雇主的利益服务,尤其是他还嘴快的跟人说了,想到这里,他狠狠抽了下自己的嘴。 然后又揉了揉。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他于心不忍,撒谎说,婴儿太过弱小,不能进行借运术法,那被借运者至少得垂髫之年。 他想,再等等吧,不着急这一时,有他在,雇主肯定是死不了,可是那么小的侄孙一旦被强行借运,肯定就活不了了。 时间说快也快,第七年,转瞬就到了,真正是拖无可拖,再拖,中老年的雇主就要寿终正寝了,是的,他原本的命很短。 他也不是不想再给侄孙争取些时日,只是,为了补全雇主的寿数,他一直在倒贴自己的寿命,他才多大啊,他只是辈分大,做了舅爷爷,他事实上才不到30岁啊,如今已经华发初显,皱纹丛生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让他多少看清了雇主的本来面目,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对他却是够意思了,没有他,他早就饿死在山洞下、公园中了。 再说了,随着他这些年的施法,两人的命数早已紧紧相连,容不得他马虎,两人的命都攥在他之手。 想通了后,他拨打了侄子的电话,几乎没费力气,他就从他口中套到了侄孙的生辰八字,果然,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命格。 若非要形容,别人一生的运气是小水洼,他的就是汪洋大海,而且是活水,自有源头,虽然他不知道源头在哪里。 已经成了青年的少年却不再犹豫,他打开房门,看着一半身子隐匿于夜色中的那个人,开口道,动手吧,到时候了。 那人肩头抖动了许久,良久,他转过身,快步向青年走来,一把就把他环抱住,久久不放。 接下来,就是他十年所学得以实践的机会了。 他不知道雇主是怎么把侄孙捉住的,他起先还抱着他捉不到侄孙的期望,那就两全了,不过,如今,唉,都是天意罢了。 他为了布置借运阵法,耗费了极大的心血和精力,一步一步,七七四十九天后,阵成。 他仿佛老了二十岁,说什么天意,他自嘲,这阵法无疑是非常逆天的,可他还是做了,不仅做了,他为了脱身,他还提议了一个更阴损的,那就是如果有一天这个阵的效用变小了,为了增强阵法,可以献祭数个政商名流,因为他们的气运虽然不至于比侄孙的强,但是只要人够多,那就不差什么。 他周到地一笔一划画下了阵法图样,告诉他任何普通的天师都能够凭此图布阵。他太累了,他想离开了,他想雇主总不会那么厉害,能够捉住政商名流,退一万步讲,那些资本家都是没有良心的,就算被捉住了,那也就捉住了。 他急流勇退,找了一处洞天福地隐居,他以为良好,可是他身体的变化骗不了他,这阵法在一天天的运行,他的身体也就越来越衰弱,他曾无数次惊醒于噩梦中,他不得不相信,他做错了。 封姿看着备忘录里的最后一句话,目光投向了嬴顺,嬴顺作为那少年的又一个侄孙,读完后心里五味杂陈,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正在想些什么,突然迎来了一个温柔的、体谅的目光。 于是他的勇气又回来了,他也看着那最后一句话: “察觉大限将至,吾痛悔不已,遂做法引后人来此,察吾过错,补之。余以血为符,望前事得以终结,天罚得以循果,吾心甚慰。另,留丹一颗,为兽服之。” 两人对视一下,由并没怎么出手的封姿动手,把那粒丹药喂给了饱受摧残的兔子。 两人正计划着出去,却见那兔子身上一阵光华大作,险些刺瞎二人双眼,终于能睁眼了,两人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禁后退了一步。 第46章 结局(上) 只见那光芒霎时消散,兔子的小小身躯也缓缓变大,最后竟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 封姿也鸭买呆住了,嬴顺更是神游天外了,世界观破碎的声音都震耳欲聋了。 那兔子变得青年却异常淡定,不紧不慢地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封姿这个心细如发的也就发现了华点。 这青年她虽然未曾相识,可他的样子她却是熟悉的,这人与她身旁的家伙像了个八分。 嬴顺也如梦初醒般的与封姿蛐蛐了一会儿,就见那青年一伸手,黑盒子就“咻“得一下,飞到了他的手上。 这使得正密切关注着他的二人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紧接着他大开大合的动作更是让两人咋舌。他竟直接吃掉了那盒子里的符纸! 两人齐齐站直了身躯,这样大的反应倒不是因为怕他吃坏肚子,开玩笑,这兔子人不会癫了吧。 不过问题不大,可能他有自己的节奏,两人苦中作乐地想。 事情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两人只盼望自己的猜想能够成真了。 那青年用眼角瞥见了两人动作,终于也出了声。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两人: 青年: 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青年咳咳咳,然后补充道,我说的是当年的事,你们应该有所猜测,我就是嬴顺的舅爷爷,也是一个罪人…… 嬴顺??二号:…… 另外两人是听不到他的腹诽的,就如同封姿正在津津有味地听舅爷爷补充当年事的细节。 然后他又提到了兔子 原来他当初自知大限将至,他留下的烂摊子自然应该由他来做个结束。 否则到了阴间一审判,他岂不是要在十八层地狱呆到灰飞烟灭。 而当时的他眼前也没有什么帮手,直到……他看到了一只灵兔向他蹦蹦跳跳而来… 他别无选择,无奈将自己的魂体封印在了兔子体内,此等状态的他是休眠模式,他还不忘布置了黑盒子,他期盼聪明有能力的后人前来帮助,帮助他了结这一桩冤孽。 休眠状态的他无疑是没有记忆的。 絮絮叨叨了半天,他实在没法忽视某个不可言说部位的酸痛,手忍不住悄悄伸去。 他忍不住张张嘴,可是饶是他,也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说此等私密话题,也就转移了话题。 他谈到钥匙的事,他说他实在没力气去藏,于是就扔在了不远处的那片草丛之中,眼见那草丛里还有兔子粪,有些许洁癖的他都觉着有点对不起自家后辈了。 一定找得很辛苦吧。 很辛苦的嬴顺:…… 不怎么辛苦但憋笑憋的要死了的封姿: 青年还是当年的样子,这有些不对劲,不过他没提,封嬴二人也就没多问。 这时青年舅爷爷慈祥的目光专一地投注在了嬴顺的身上。 “顺顺啊,你都长这么大了。”说着就哽住要掉眼泪。 嬴顺作为一个二号产品,表情有些深沉,当年的事波及的人过于多了,当然也包括他,这些年母亲看向他魔怔的眼神,父亲歉疚又颓唐的状态,父母那十年如一日的并不纯粹的爱。 或多或少的影响了他,也塑造了他,还好有封姿,幸好有封姿,虽说后来他听封姿说了他当年无意间救了他一命的事,但是,那何尝又不是救了他自己。 当年那个不受重视的小孩,他的成就,他的价值,他的一切的一切,都被旁人视若无睹。 可是他在那个人身上,找到了自己,也懂得了挫折与痛苦之轻薄。 他现在甚至有点厌烦自己的无病呻吟,他喜欢如野草般柔韧的生命,也喜欢封姿带给他的,不一样的思考。 这种喜欢超脱了身份,超脱了性别,超脱了世间的一切的偏见。 感受到了他那含情脉脉的颇具重量的眼神,封姿虽不明所以却也回以相同的眼神。 封枝在一旁看着,一脸的老怀欣慰,一口好粮,仙品! 第47章 结局(中) 三人又如此这般地交替地社交了一会儿,然后,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舅爷爷犯了那样的大错,也不好摆谱,只是瞧见这一对漂亮的年轻人,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风姿。 他也就忍不住多絮叨几句诸如人生经验此类的话。 只是聊来聊去,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合时宜,如今最要紧的可不是扯闲篇儿,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自己也是存着几分拖延时间的心思。 如今他借“兔”还魂,虽然吃掉了储存自己一部分功力的符纸,但是,他恢复自己不到全盛时期的二分之一也就罢了,实则他偿完旧债后,也活不了了。 沉默让人寂寞空虚冷,良久,舅爷爷开了口, 走吧。 二人也就跟着舅爷爷抄近路,不足一个小时,就找到了来时的路。 嬴顺沉默地捡起了离山洞洞口不远处的几张符纸。 封姿牵住了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嬴顺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用闲置的那只手拨了通电话。 很快,一辆越野车就风驰电掣而来。 三人又一次被圈到同一个空间内,一时都默默无语,大约是都有不太好的预感,这一次去,三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全乎回来。 漫长的车途,舅爷爷闭目冥想,之所以没有打坐自然不是因为他不想,实在是临时能联系到的车有点小。 他往一旁瞥了瞥,却见两个小的又头挨着头睡着了,他垂眸思索片刻,借着身体的遮挡,悄悄捏了个法诀。 司机自然什么都没察觉到,他把车开的非常稳,渐渐的,随着催眠曲般的车载音乐一遍遍地播放,舅爷爷也迷糊起来了。 再醒来,他迎头就撞见了两双清澈的大眼,只见俩小孩儿异口同声道, 舅爷爷请下车! 他愣了一愣,很快又恢复了长辈所特有的深沉,微微颔首便先一步下了车。 眼前是一个巍峨的现代建筑。 长街上车水马龙,这是一个含着露水的清晨,万物生光辉。 他,缓缓的走向了既定的命运之桥。 身后的两人,默默跟紧,他们进行了一个小会议,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总之,到了时辰,封姿就又被抓走了。 剩下的两人见此,找到了一个人,然后就一同目的地鲜明的奔向了同一个地方。 樊家地牢 当封姿再一次到达这里,她的心里要踏实的多。 毕竟爷爷被樊川的人救下了,墙角的人群中并没有他。虽然不可避免地被人抽了血,好在命还在,爷爷还活着,她封姿也就还活得个完整。 至于她为啥能看见,药水她是没有了,不过她有解咒用的符纸,可喜可贺,又活了一天。 她觉得救兵还有几秒就会到达战场的时候,房门处发生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 樊老爷子,闪亮登场。 封姿倒不惊讶,之前的流程再来一次也就罢了,他忙着装残扮弱去了,顺便偷瞄了几眼墙角人群中看似柔弱无害的几个人。 当流程进行到樊老爷子含住解药,水灵灵的凑过来的时候。他之前的尖叫并没如约到来。 但是只听“庞仓“一声,似乎是什么高杀伤力的热武器来了。 效果当然也很显着,只见地牢的门被爆破了。 别看这扇门被打破了,封姿的清白却被保住了,封姿:因为她“善”。 那头樊老爷子嘴巴张成“o“型,也是好多年了,好多年没被人找事儿了。 见到来人,他先是诧异,然后又换上了招牌笑,像是见到了老朋友般的熟稔,与他当年的贪婪伪善残忍的面目,缓缓重合。 樊老爷子就是舅爷爷提到的“中年“雇主,他救了他,他又毁了他。 现在,他向他伸出了友好的右手。 舅爷爷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几十年的苦修,难得让他对他的恨变得没有那么浓烈了,当年如同鸩酒,此时却更像一碗白开水。 水中倒映出了,一个煊赫一时的家族,一个天真过头的蠢人,还有一个烂得发臭的,灵魂。 他想他今天来到这里,站到那人面前,想必是在迎接他的命运之外,还要来拖着这个人,下地狱的。 他的身后走出了两个人,一个去解救了封姿,另一个则干脆与他一同,用目光宣读眼前人的罪状。 一向现实主义的樊老爷子最初的惊讶过去了,也就镇定了,悠哉悠哉地又坐下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几个人心里这么想。 于是他镇定了,有人就疯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大嘴巴就让他吃了个正着,香的嘞,没看他张着个大嘴,还没吃够嘛。 第48章 结局(完) 旁边的保镖看雇主挨了揍,开启了狂暴状态,只见其中一个保镖仿佛吃了大力金刚丸,嗖嗖嗖几下,从一个肌肉男变成了一个…大号肌肉男。 封枝以为对方要开大,正想提醒封姿小心这人,结果,他原地蹦哒半天,舅爷爷一挥手,此人就飞出去老远, 封枝: 舅爷爷:(送尔去天堂) 此人:(已老实求放过) 下面进行战场的实时转播 樊家一众老小:吼吼哈嘿! 舅爷爷:(对方倒飞出去) 樊家一众老小:(飞出去很远之后又爬回来)我来也! 舅爷爷: 封姿瞧着飞来飞去的一众人,眼睛都看花了,俨然有点看热闹的感觉。 一旁的嬴顺却眼藏担忧。 他觉得舅爷爷有病,装什么装啊,赶紧秒死对方啊,或者就做秒死对方的准备啊。 在这里抻面呢啊?! 果然,他的担忧没白藏进眼睛里,舅爷爷眼瞅着就力有不逮了。 看在眼里的封姿也不暗笑了,今天的神秘嘉宾樊川也蔫巴了。 舅爷爷一以贯之的不靠谱他怎么忘了,坑他这个侄孙可不是一两次了啊。 舅爷爷,舅爷爷甩了甩发型,咬破了手指,让人看着,就以为他已黔驴技穷了,顿时纷纷趋之若鹜。 舅爷爷邪笑了一下,随着他展颜一笑下,四周亮光瞬起! 原来刚刚他看似一直在蛇形走位装13,实则他一直在暗中布阵。这回好了,敌方所有人都被困,只待阵眼彻底启动。 也就是还需要一眯眯时间罢了。可樊老头贼心不死,眼见要糟,就赶紧设法脱困。 只见他手向着一个旁人完全不会在意的身体部位的方向伸去,掏啊掏,掏出了一个黑色石头。 观战中的封枝:……这么多石头,你家开采石场的啊! 不过眼前的麻烦是,这老头眼瞅着要脚底抹油了。 舅爷爷也无可奈何,这老家伙保命的家伙可真密集啊,他刚才明明已经有意打散招来消耗一些了。 封姿也很犯愁,难道舅爷爷舍得一身剐,还是带不走这老贼头吗。 不过,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这句话是经历了历史检验的。只见,墙角的所有人都刷的一下,自发的站出来了。 他(她)们不会术法,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人还羸弱不堪,他们饱受摧残,他们仍然不屈。 不愧是各界精英。 他们用最笨的方法,用身体阻拦樊老头的脱逃,虽然笨但架不住有用啊。 樊老头急得在原地吱吱直叫,像极了饱食民脂民膏的硕鼠。 可是大老鼠也怕小蚂蚁,小蚂蚁们像搬家一样,你一爪,他一口,你一脚,她一掌,眼见着大老鼠就翻白眼了。 这时,阵法启动了,舅爷爷连忙喊出事先就约定好的暗号,于是大家都一哄而散。 只有舅爷爷,笑眯眯地逆行进了阵里,随后,锁住了最后的生门,最后一眼,最后一眼是,他掐住樊老头的脖子用力晃的场景。 世界仿佛被按了静音键,随着耀眼得胜火千倍的华光猛然照亮了夜空。 嬴顺一号二号异口同声,一切都结束了。 然后就都晕了。 封姿接住了嬴顺二号,放在了旁边的车里,然后,感受着如梦似幻的金色光芒一点一点得渗入她的身体。 仿佛什么失而复得,阵法的作用不仅在于毁灭,还用于偿还。 她感觉自己实实在在地得到了什么,封枝这个假系统也不发表感言了,她却有点不太习惯。 主系统空间 封枝因为任务成功而龇出来的大牙还没收回去,面临着一长串的账单,一朵向阳的花儿就瞬间枯萎了。 苹果号见此,特地跳到他的肩上,蹦一蹦以示安慰,不过封枝心比窝瓜,又开始好奇封姿原本的命运应当是怎样的。 是否消耗两次重生机会,兑换一次小世界重生? 是。 封家夫妇今天很高兴,原因无他,今天封家喜得龙凤胎一对,白白嫩嫩,煞是可爱。 封家夫妇看着眼前襁褓中的一对儿女,坚定了劳动致富的念头。 说来也怪,自从两个孩子出生后,家里的生意就蒸蒸日上,隐隐有如日中天之势,服装店,珠宝店,各种店,均有涉猎。 封爷爷也下岗工人再就业,开了个中医医馆,那规模也是逐步扩大大大……变成了当地乃至全国都榜上有名的中医院。 封咨和封姿二人,一个喜欢做衣服,一个则喜欢在爷爷跟前帮忙。 大城市来的医生来封爷爷的医院交流经验,一众人中,嬴顺一眼就看见了女孩。 女孩本孩儿封姿啥也没看见。 本剧终(不是) 封姿经过数年的苦读,成功地进入知名研究所。 她的助手是一个小伙子,起先她并不情愿,不过还好这人干活还算利索,她们是工作中的绝佳拍档,亦是很多人心目中的金童玉女。 不过两人都终身未婚,在医学领域发光爆炸。 嗯,杰出人物的绯闻总是让吃瓜群众们心里起秧,不过,不过两个人都活出了自己的样子。 第49章 脚的世界 看完了他们的一生,封枝由衷感慨,顶峰相见,缘起而聚,缘灭则相忘于江湖,cp还得是双强! 他正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苹果号却朝他的方向挤眉弄眼,疯狂暗示,还钱,还钱啊! 封枝翘起来的尾巴,瞬间又耷拉下去了,乖乖跟着苹果号去把积分划走,想着倒欠着的积分,内心发愁。他虽然觉得这东西的作用似乎不大,但是负债累累还是让他流下了宽面条泪。 不过想到如今的成果,他就又振作了起来,两个世界都已经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未来任务会有的,积分也会有的!加油,封小枝! 苹果号旁观了个全程,包括他来回扭曲的面部表情,不明觉厉却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它瞅瞅封枝,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封枝此时的内心活动已经演绎到了他完成所有任务,笑傲主系统空间的场次,正桀桀狂笑中,冷不防被系统接下来的话差点给砸晕了。 “你要换班吗,也就是让其他器官出来溜溜,去帮你完成任务。” “现在你可以去玩一玩,也不用恢复精力去,到时候事后观战就可以了,我会召唤出手或者脑的人格出来替你。”看他下巴快掉地上了,苹果号又补充道。 封枝的表情经历了式转变,最后定格在了狂喜,然后就撒丫子狂奔去游戏室了,一边跑一边还释放魔音: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啦啦啦啦啦! 然后游戏室的门就“嘭”得一声,发出震天响。 苹果号:……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胡天胡地了数小时的封枝如是想道。他还没玩过瘾,苹果号“噗噗噗”的暴力敲门声就赶到了。 门快被拆了的情况下,他瘪瘪嘴,只能开门从了,看到他开门出来,苹果号当机立断地往他肩头一跳,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快点完成任务才是真理。 封枝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苹果号捅咕了些什么,转瞬间他就失去了意识。 关于召唤哪个人格来完成任务,苹果号权衡了一下,选择了“手”,下一个世界的主角总归是个女孩子,而且她境遇的悲惨程度似乎和封残枝也差不多,所以应该…问题不大吧。 刚这么想,它麾下的一个小世界就爆发了一阵能量爆炸,它定睛一看竟然就是封残枝即将动身的那个世界,这怨气都呈冲天之势了,那里的事恐怕也不简单啊。 来不及想太多,它赶紧重启小世界以镇压这股怨气,然后一脚就把封残枝踹进去了,它安慰自己般双手合十默念,时间紧迫,见谅,见谅。 封残枝醒来的时候,很是懵比了一会儿,下一瞬,磅礴的记忆一下子就冲进了她的脑壳。 随着这个世界主角的记忆,以及封枝的记忆都一股脑传了过来,内容之繁杂,差点给她干吐了。 不过此时她并没有能够进行“吐“这个动作的器官,因为此时,她是一只脚。 要不是封残枝呢,在经历了自己悲惨的一生,知道了自己悲惨人生竟是人为的,接下来还要进入一个更悲惨的一生的情况下,还能有精力去观察自己目前的本体。 这是一双教科书式的“纤纤玉足”,白皙有型,形状之完美尽显美丽与脆弱,很符合主角未来的足模的人设。 此时的主角什么都不知道,正在睡觉,她此时长得并不算惊艳,撑死够得上清秀一词罢了。 偏细长的眉眼,由于面部平整度不行,法令纹就略突出,肤色也有点深,当然也有点还没太长开的原因在。 此时看着镇定的封残枝实则心情复杂,旁观完这个主角的一生后,她的感想是,生物的多样性诚不欺我。 这个世界的故事是这样的,主角封芝芝从小出生于一个小县城,由于父母常年在外务工,她便被寄养在了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家并不只有她一个小孩子,当年流行进城务工,青壮年都走了,于是只有两个老人陪着一群孩子生活在这物质匮乏,精神更匮乏的家里。 老辈子重男轻女,都是老生常谈了。于是封芝芝从小便是被完全漠视的待遇,在这个家里。几个男孩子占着所有好事的大头,她和几个女孩子则过得畏畏缩缩。 尽管艰难、缺衣少食、没人爱,她还是如期长大了,逢年过节见到她,长辈们总会感慨,当年有多么多么艰难,生的孩子也那么多,不过好在也都养活了,就看着她,一副苦尽甘来的口吻。 学历有限的大人们并不清楚,身体长大了但是心灵还停滞着可能导致的可悲后果。 当时的父母们中流行着“一个也是生,两个也是放”的观念,于是封芝芝排行第四,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 比起年纪相近的弟弟,其实她更熟悉的是姐姐们,因为弟弟作为独苗,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带在身边,她不清楚他们的生活。 在她十四岁那年,全家才得以团聚。 父母再见她时,她已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父母很满意爷爷奶奶的育儿手段,瞧,多稳当的闺女儿啊。 却没瞥见她沉默下掩埋的疯狂。 她很快就读了中学,并在初二那一年随着父母搬到了城里,办理了转学。 来到了陌生的城市后,她并没有表现得有多开心,事实上此时她的家境还不错,称得上是中产家庭,住的是小洋楼,家里面一书架一书架的名着,偶尔一家人还会去旅游。 让她注意的是,大姐二姐近几年陆续都嫁了出去,三姐也快了,甚至,她也快了,她上初三了,16岁了呢。 她不想,因为姐姐们嫁的地方都堪比虎狼窝,什么老光棍,超雄男,父母二人似乎都是因为高额彩礼才同意的,他们心里,嗯,给儿子攒车子攒房子,不丢人。 封残枝觉得这对父母是脸都不要了,封芝芝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慌不择路了。 她出落得愈发秀丽,追求她的人也陆续出现了。 其中有一个是她的同班同学,他家里有点小钱,于是便在学校里作威作福,人称校霸。不过他虽然年纪轻轻,却深谙人性,在封芝芝面临包括他的几位追求者不知所措时,他发动了砸钱攻势,他想,小地方来的女孩子,又见过几个钱呢。 他想得不错,不夸张的说,在以弟弟为中心的家庭里,封芝芝每个月的零花钱都不足五十块,家里还不给她做饭,只让她去食堂吃饭,一天两个馒头,她窘迫得很。 从来没有人好好爱过她,她虽然不太清楚爱的定义,但总觉得,父母对待弟弟的方式,可能就是爱吧,给他很多很多的钱,带他去世界各地旅游,还培养他各种兴趣爱好。 首先,是钱啊,所以那个男同学的做法让她似乎感受到了“爱”。 于是短短几天,她就投降于对方的攻势下,坠入了爱河,在她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她在对方的引导下,交付了自己的所有。 而且,对方说过,他会娶她的,她再三确定,她满心欢喜,因为她早就不想在那个家里待了,她怀着期待,在他的无数次试探中退让底线,直到,那一天。 第50章 出逃 那天,封芝芝正如往常一样放学后往家走,突然间却挨了一闷棍。 再醒来时,她感受到了潮湿的腥气,原来是。 那时的她只觉得浑身痛,尤其是头…以及…下身,她在雨中爬行,因为她太疼了,以至于站不起来,喊不出声。 她不再是当初的小女孩儿,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 在当时的她心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可接受的,她宁愿把一切就当做一场梦。 她中途是醒来过的,她听到了断断续续的 、纷杂的脚步声,她知道不是错觉,但是她想救自己,所以便想忘却。 可是由不得她想,她的男友发现了她的不对后,火速提了分手,任她肝肠寸断,哭求,下跪,对方都不松口。 直到她割腕了,对方嫌恶的眼神才施舍给她一点,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 她却知道,她过不去了,她变得更加沉默了,在男友面前更是怯怯的,言听计从得比以前更甚,不顾周围人轻蔑的眼神。 她知道男友并没有原谅她,所以对方日益放肆的态度和言语虽然真真实实地刺伤了她,她还是没有权利流泪。 她成了他的专属品,一个物件…一个可以送人的…礼物。 她在察觉了房里的人不是他的时候,诡异地理清了思路,她想起来他头一天的一句玩笑话,我兄弟们都觉得你的脚好看呢。 她第一次没在他的怀里醒来的那天,差点从楼上跳下去。 她没敢,或者说,她想再救救自己,她去见了男友,她怒视着他,良久,然后轻轻开口, 你是会娶我的吧? 对方嬉笑着点头,然后伸手揽住了她,絮絮叨叨了什么,……请你吃大餐! 呵,她干笑一下,隔天听人议论,校霸又发财了啊,啊。 等她第二次在痛楚中醒来时,她捂住了想呼痛的嘴巴,她怕眼泪流下来。 那一次她默默承受着,她一直很能承受一些磋磨的,无论是谁给的,可是,她觉得前途没有光亮,她可以承受他的恶劣,他的戏弄,可是不能承受他真真实实地抛弃。 是的,抛弃,她无法骗自己,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朋友,是有独占欲的,可现在的他,把她一次又一次地扔给别人,他不在意她了,他都是,骗她的。 甚至,他现在,看她的脚都比看她的人更有温度。 她盯着她的脚,仿佛放空了自己,回到了从前,在爷爷奶奶家,在她饥饿难耐的时节,忍不住撕脚上的死皮。 她不知道自己的路还能走多长,总归她不会寻死,她会一直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的吧。 第二天她堪称平静地提了分手,她撑着完全破碎了的自己,她说不清自己想的是什么,意料之内的,她没有得到一个拥抱,而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她不懂,也没力气去弄懂了,不过流言四起,让她很快就弄懂了。 虽然一部分打了码,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视频中的人,就是她自己。 在那天晕倒过后发生的事,她终于是,确切的知道了。 她在人前强装镇定,然后当晚就逃离了家乡,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她待不了了,她当时已经难以思考,凭着求生的本能,在纷繁的粉尘交错中,她到达了化城。 她没有学历,文化程度低,很多事都做不了,过了相当长一段的窘迫日子。 她终于找到工作,已经是几个月后了,是一个西餐厅的服务员,月薪够她吃饭,还有住的地方了,员工宿舍。 在员工宿舍里有六个女孩子,大部分比她大一点,她一开始怯怯地,还不敢说话,不过大家都很开朗,看她小,也有心照顾她一点。 慢慢的,来自天南海北的几个女孩子聊开了,不过她在其中相对来讲还是说话比较少的,她心里藏着秘密,所以不敢轻易说太多话,视频的事像一个巨大的雷峰塔,把她镇压在塔底,把她所有活泼与幸福都封锁其中。 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还是把几个人当姐姐的,她们大部分都是南方人,不过不是本省,而是临省,除了她,只有一个北方人。 都说北方人豪爽大方,难得的是她们两个都是锯嘴的葫芦,一个比一个沉默,再加上年纪相近,她们逐渐走近,成了知心好友。 因为住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们很快就留意到了她的脚,正经引起了一会子的讨论,直到一句, 你可以去当足模试试看啊,这可比端盘子挣得多的多哩。 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南方姊姊,她虽然不抱希望,却还是点点头,听进去了。 在万籁俱寂的夜色中,她心里开始长草,她骨子里是长着不屈的,她以前不知道,现在她明白了,她绝不能允许自己摧折在这里的。 第51章 奔赴 封芝芝行动能力一向很强,从那晚开始,她就开始留意关于足模的一切信息,也就知道了无论在小县城,还是在现在这个二线城市,足模都是不常见的。 如果不是因为年纪最大的那个姐姐阿南姐喜欢网络冲浪,她也不会知道这个冷门的工作,也就不会告诉她从而让她知道了。 她很感激对方,在最近的平淡忙碌的日子里,她很难受,她总觉得,自己应是不平凡的。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有自己的打算了,不过最开始,她把自己的未来打算在了别人身上,因着她的心迹,上天便赐予她一个对象,在当时的她眼里很合适的对象。 尽管那个人除了有钱有很多毛病,但是她坚信她会把日子过好,她能够决定自己。 然而,事与愿违,现在,再一次站在命运的分岔路,她要勇敢,要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因此她要离开这里,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看自己的脚,不是没有注意过,而是她曾经也非常在意,那时,她还很小,在个人价值被完全忽视甚至打压的时候,这双脚给了她很大的勇气。 她无端觉得,这是一双公主才应该拥有的脚,她对比了别人的,很多人的,越发坚信这个了。 可是自从她决定要靠别人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地忽略了它,她想,公主也要嫁人的吧,做自己爱人眼里的公主,应该也是不错的。 这几天,她的思绪很飘忽,就是一会儿想现在,一会儿又飘到不知道多少年前,之前看到的远山、河套、一只形状奇特的云,都陆陆续续光顾她的脑海。 只不过有一点她是坚定要做的,而这一点也和她刚出来的时候追求的东西背道而驰了。 她当初刚离开家,她想要的是安稳,一辈子不会被打扰的安稳,那件事永远不会被任何人捅出来的那种,安稳。 所以她磕磕绊绊,耗费数月,找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只是做了这个工作后,仿佛一辈子都能望到了头。 而她把她的新打算给同住一屋的姐妹们说了以后,她们就更不能理解了,她们虽然年纪轻轻,却也经历了不少事儿,很多事儿面对别人讳莫如深,可是毕竟不能当作不存在,外面的生活,难啊,难到小小年纪的她们,都认了命。 阿南姐下意识摸了摸嘴巴,她有点愧疚说了多余的话,导致这个小妹妹的人生再一次地出现了波折,大家七嘴八舌,封芝芝也没嫌烦,而是趴在黑暗中的床板上,听着姐姐妹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觉得,这都是老师说过的真知灼见,她们可能也是想传授些什么,于是平时寡言的几位也都参与了夜话。 她们都知道,离别的弦乐即将奏响,一个床铺却始终安静着。 第二天,封芝芝叠完被子后,就开始收拾行李了,她的行李并不算多,尽管不可避免的有一些零碎物件,可收拾这些总共也没耗费她两个小时。 她今日请了假,收拾好了东西后,她就躺着了空无一物的木床板上,她平躺着也不觉得硌,她想她终归不是豌豆公主,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然后在宿舍没人的情况下,她仔细地回想这间宿舍里的姐妹们曾经跟她说过的一言一语。 她咂摸着每一个字,都想过几遍后,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这间宿舍外的其他人曾经跟她说过的、让她有些印象的话语。 依旧不可避免地,她想到了很多不中听的话,恶毒的,轻蔑的,刻薄的,很大一部分,出自她所谓的亲人之口。 有些话,她只是想到一下就忍不住皱眉,她都不想评价那些人,从今以后,或者说,从她离开家所在的那个地方开始,她好或者坏,幸福还是痛苦,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第二天的是早班车票,她强迫自己早睡了,当然睡前脑袋里还是浆糊一碗,不过好歹补足了精神。 她尽量轻巧地动作,穿衣服,拿行李,关门,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再见。 很快坐上了车,关于做长途车的方法,以及很多细小的流程,姐姐们都告诉她了,她也打算细细遵循。 她不敢喝水,她就带了一瓶水还有很多干粮,其中有她自己买的粗面饼子,还有姐姐妹妹们送给她的东西,最贵的要数小蛋糕,一小块就几块钱,还有别的许多。 她也不敢吃太多干粮,怕渴,她坐的长途火车不颠簸,但是人渐渐多了,过道上的人层层叠叠,有意无意间,她被扒拉了好几次,她缩在座位上,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 她不知道会去往什么样的远方,她只知道,她的目标地是全国最繁荣的城市。 经历了很辛苦的火车几天,她终于到达了她心中的圣地——m城。 她目标明确,她也必须目标明确,因为她没什么钱,没有长时间滞留在这里的底气,她须得尽快找到工作。 所以她磕磕绊绊的打了车,目的地本地最大的模特公司。幸好没遇到什么坏人,只是绕了点路而已。 再不就是态度稍许轻蔑,毕竟她在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眼里,就是一个大写的“土”,没见过世面,贫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乡巴佬罢了。 司机师傅的几句爹味说教也没让她退缩呢。 m城最大的模特公司外 封芝芝艰难的拖着行李,人来人往的地界却似乎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她尾随着几个人进了大厅后就开始四处张望。 眼前的场景仿佛是一个新世界,到处充溢着金钱的气息,也不是说金碧辉煌,只是布置的处处都很考究,达成的效果就是很,流光溢彩。 她当时只能想到这个词汇了,她没有贸然地四处冲撞,她怕被人撵出去,什么都没说就被撵出去,可不是她的目的。 她很快从室内的装饰布置上移开了视线,仔细观望了一会儿这里的人,她发现似乎大家想要问东西都是去找一个穿着蓝色职业装的女士。 她踌躇了一下,看着其他人都没在的时候凑了过去。 宁媛最近很是忙活了一气,最近要举办什么活动,她真是累的慌,正暗中恢复体力和精神时,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小小声叫了她一下。 她蓦地回视对方,对方是一个身高体重都相对匀称的女孩子,年纪不大,长得还算不错,但是…她瞅了瞅门口,这身材条件远远够不上模特啊。 她挂上了职业微笑,还是耐心地听着对方讲话,女孩很有礼貌,“您来您去”的,不过要求就有点突兀了,她直接说要见负责人。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往日的话,遇到这样的,她就会费一些口舌劝离了,可是今天她很累很累啊,也忙出了一点小火,于是顺从她的心意叫人带她去了。 女孩儿倒是很开心,依旧很有礼貌地道谢告别,她摇了摇头,希望她自求多福吧,毕竟那位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这一边,被领着上了电梯的封芝芝却挺有信心,心里也很舒坦,目前的一切都很顺利,一会儿她就会和负责人见面了。 方顺之是这间公司人事部的负责人,不得不说,不愧是模特公司,就连部门领导也长得如模特一样,宽肩长腿,长得并不严肃,总体面相偏柔和,嘴巴却偏薄,为第一次见他的人,埋下了毒舌的伏笔。 他于半年前空降这家公司,直接担任人事部经理,一开始有几个人议论他的背景雄厚,但是他这个人,无论是外在实力,还是毒舌嘴炮,都是一流的,很快就凭自己的实(凶)力(恶),坐稳了这个位子。 此刻他正靠在椅背上,现在不是招人时间,他还是偏悠闲的,最近下属们也乖觉不少,几天没骂人了,竟然有点小无聊,倒也不是话多,只是嘴巴有点寂寞。 随着一声敲门响,方总坐直了身子,嗯哼,来活了。 门开了,是一个土不可言的姑娘,他的嘴巴本来已经饥渴难耐了,结果这姑娘直接一个九十度大鞠躬把他干蒙圈了。 他轻咳一声,赶紧让她“恢复正常”,对方很服从,接下来他让她坐下,她就直接坐下了。 他松了口气,其实他对于客套这方面的知识点是很欠缺的,他平时一般就是“素质不详,遇强则强”,能动手绝不叭叭。他平时最怕的就是家族里的老学究了,这不为了躲开他们,他都躲到这里来了。 嘿嘿,谁会想到一个百亿大总裁会躲在一个娱乐公司当小头目呢,而且,他已经吩咐知情人闭嘴了,他可真是机智如斯啊。 他思绪回笼的时候,却看到本来老老实实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女孩不见了,他有些好奇,所以干脆站了起来,用目光搜寻对方,原来她正猫着腰脱鞋呢,怪不得他没看见呢。 等等,脱鞋?!怎么一言不合要脱鞋啊,他似乎还没说什么吧,没的吧,难不成是被他狠骂过的人的亲戚来找他报仇了。 他有点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什么人都敢放进自己的办公室里,万一遇刺了可怎么办,然后他意识到,他可以骂把她带进来的人了,似乎是,张秘书,呵。 他弓着身子,打算打内线叫人来,让对方把这人清出去,然后他再骂对方一顿,嗯,就这么办了! 号码快按完时,一句声音不大但口齿清晰的话,响在离他不远处,他应声望过去。 一双极美的脚,白皙匀称,指骨完美,说是看呆了他也不为过。 对了,那句话是,请您看看我的脚,我可以到贵司当足模吗? 方顺之愣了一下,不过毕竟见过大场面的,他难得礼貌地说了句, 您的条件完全符合我们公司的标准,请问您贵姓? 封芝芝双手快速互捏了一下,一触即离,然后回答了他的问题,以后就赶紧穿袜子穿鞋,又坐回了最开始的椅子上。 方顺之又开始拨号打电话,不过这回不是为了追责了,而是去电自己的大秘书,准备签约! 在等待秘书来的间隙,他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会儿这姑娘,凭借多年的识人功力,他很快发现了这姑娘的不同。 她很有规律,她有点沉默,这个年纪来到这里,沉默是正常的,紧张更是正常的,她似乎还不到十八岁呢,他又瞧了她一眼。 谁知下一刻,身份证就被一只手推到了她面前,他才发现她的手也是漂亮的,只是有很多伤疤,很多茧子,似乎还有点营养不良,这些折损了那手的美丽。 不过手再美也比不过脚,无论从大小形状肤色指甲上来评断,都是完美的一双脚,简直比维纳斯的脚还要美。 有点小足控的方总被攻破了防线,只是面上还保留着一点理智。此时对她的印象当然是出乎意料的好。 秘书很快到了,听完方顺之的简要介绍后,她又联系了其他人,其他人很快也陆陆续续地到了。 其中有一个女人据说是什么经纪人,封芝芝不太懂,却很快被对方直接拉到了另一个房间。 很热情,热情的简直过了头,封芝芝心想,对方一套关心下来,就知道了她的基本情况,然后她就出门去了,过了一小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就拿了两份文件,交给了封芝芝,她沉默着细看文件的内容,她其实不太懂,只是看了看一些她知道的关键的地方,例如是不是外包协议啊之类的。 她看完了就直视着对面的热情的女子,只见对方拉住了她的手,跟她说了薪资什么的,那薪水高得让她忍不住想张大嘴巴,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然后对方又殷切地询问她的意见,关于租公寓什么的,之前的谈话她就知道了封芝芝没有地方住,她也就一起安排了。 租房的时候她在旁看着,她总不会吃亏,她一直观察着女孩,她总觉得,这孩子非池中物,从今以后她是她的经纪人了,她们绑在一起的情况下,她是要为她着想的。 她觉得,一切都会好的。 第52章 灰姑娘的眼泪 经纪人杨姐给她租的是一个loft,虽然不是太大,但是她很喜欢,很久以前她就期待一个人住的生活。 那个方总还给她拨了一个有过带模特经验的助理,小刘。 在小刘和杨姐的帮助下,她的生活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她在进入公司的第一个月就接到了工作,其实务实的说,足模的市场有限,毕竟本国人口多,也不乏脚长得漂亮的。 但是,别忘了,她在进入公司的第一天就得到了某人的青睐,在自身的硬实力——一双绝顶漂亮的脚的基础上,她还有工作能力很强的经纪人和营销团队。 方总这个神秘空降公司的营销鬼才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策划了一个短片,名为灰姑娘的眼泪。 在会议室吃瓜的封芝芝不懂灰姑娘为什么要流眼泪,她原本的结局难道不够好吗,哭什么哭,福气都哭没了。 而且概念海报上是其他人的样子啊,叫她来做什么呢,还在东方吐出鱼肚白之前就把她从被窝里薅出来了,她都困得要流眼泪了好吧。 突然有点理解灰姑娘了。 其实不只是她,会议室的其他人一开始也很莫名其妙,不明白方顺之要搞些什么,就算是见识过他的嘴炮能力的大部分人,也都心怀疑惑,甚至轻蔑,认为他这回这么大的阵仗很大可能会搞砸,到时候可别怪他们背后有微辞了。 会议室里的议论一浪接着一浪,随着方总的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之后,众人意会的意会,言传的言传,异脑同点了。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接下来就以势如破竹之态火速租场地、找演员、开机。 最开始的几天,封芝芝还在一旁事不关己地嗑瓜子,闲的抠脚。直到一天,她突然的收到了属于她的剧本。 只有一页纸,可她却不知道,方总会给她造一个怎样的势,捧一个怎样的场。 紧锣密鼓的拍摄在一个月后结束了,其实从体量上看,远远拍不够一个月的,只是方总亲自下场担任监制,这家伙仿佛一个强迫症,不容许一丝一毫的不完美存在。 网络上的回响也不小,因为这个小小短片竟然请到了知名小花黄思珑,要知道她在上部戏可是饰演了某经典电影里的女主角,并且凭借这个角色一炮而红,在人气上的提升自是不提,还获得了金狮奖提名呢。 让吃瓜群众们惊奇的不止如此,还在于她居然不是这短片的女主,女主据说是一个新人。 小龙人们(黄思珑粉丝名)真的要闹了,他们不明白,他们姐姐这么红,为什么要给一个新人抬轿? 这种不解在他们秘密蹲守了剧组外的树枝上好几天后仍然一无所获后逐渐升级,他们暗骂藏头露尾的女主角,这人属乌龟的吗? 只有一场戏并且是室内戏的封芝芝:……阿嚏! 封芝芝仿佛参与却又没参与,糊里糊涂地…领了剧组的盒饭,她也是演员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演了什么。 她不想回想方总那天的怪异行为,下意识就忽略了。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做,就在剧组蹭饭了。 千呼万呼中短片始出来,放映第一天,封芝芝拿好薯片,倒好可乐,翘首以盼。 开头是一个悲惨的姑娘,她叫灰姑娘,她很辛苦得干着一大家子的活,因为她有一个后爹。 “噗”看到这里的芝芝喷了可乐,感觉,感觉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果不其然,后爹是一个妖艳贱货,成天在灰姑娘的母亲也就是女王面前扭哒,展示他的超绝水蛇腰,一个还不够,还有他带来的后哥,后哥还偷穿灰姑娘的衣服…… 画面太美,不太敢看,封芝芝暂时捂住了双眼。 果然弹幕上也是清一色的“他好s啊~”,封芝芝垂着头思索片刻,然后又忍不住好奇,薅掉几根头发之后,口嫌体正直得继续看了。 “就这样,灰姑娘日日哭泣,泪水滴落在了她的衣襟上,后哥更得意了,天天穿着她的衣服在她面前晃悠。 有一天,灰姑娘的母亲女王殿下,要去巡视领地,顺便逛街,由于她不大不小的领地里,有一间不大不小的鞋店,于是她询问两个孩子,你们想要买一双怎样的鞋子呢,后哥闻此,立刻颠颠地跑过来,大声说出来想要的鞋子样式,他说了好几样,直到说得舌头都干了,垂落在嘴外。 女王很宠溺地答应了,然后转身注视灰姑娘,眼神询问她的需求,她怯怯地回答了一句,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母皇开心她就满足了。 看到这,女王的反应不说,黄思珑的粉丝们都忍不住落泪了,她们开始以自己的角度来理解短片的名字,就是因为灰姑娘后爹后哥的饱受欺压,她才唯唯诺诺,不敢向母亲提一点要求的啊,事后看到哥哥穿美丽的的时候她肯定还会默默流泪的吧。 别管粉丝们如此这般,剧情还在逐步推进。 这头女王殿下乘着轿辇出门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天后了。 后哥翘首以盼,灰姑娘继续洗衣服掏灰,把自己造的更灰了。 女王给后哥带回来了他要的鞋子,其数量之多装满了整间屋子,不夸张的说,在她到家之前,鞋店就宣布破产了。 后哥见此美滋滋,和后爸挨个试穿着,女王在旁边看着,其乐融融。 灰姑娘则扒着门缝,偷看着没有她的温馨场景。在夜晚,她偷偷地挨个试过了所有鞋子,不过鞋码有点大,在并不算明亮的烛火的照耀下,她的脸有一半隐藏在阴影之中。 封芝芝吃完了最后一片薯片,暗忖,这人该不会要黑化了吧,其他观众也不乏这么想的,果然。 果然第二天,灰姑娘没去后厨帮忙,没有她做饭,全家早上都没饭吃了,女王保姆,后爹后哥暴怒。 灰姑娘在哪里呢,大家都在想这个问题,实则她是因为穿了后哥穿过的鞋,导致被传染了脚气。 “噗”由于爱惜饮料,看了好一会儿才敢喝第二口的封芝芝:……我请问呢。 灰姑娘怕偷穿后哥鞋的事情败露,于是不敢回家,就在森林里走啊走,走啊走,碰见了一个戴红色帽子的捂的严严实实的小姑娘,小姑娘给了她一个红苹果。 虽然她有苹果吃饿不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脚气越来越严重了,隐隐有溃烂之相。 她绝望地在丛林里走啊走,她实在不知道怎样做,直到她遇到了一个巫婆,巫婆很神秘,套着一个纯黑色的帽衫,有点像谢夫涅。 她告诉灰姑娘,要想有一双健康的脚,就得用她最宝贵的东西来换。 灰姑娘不知道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女巫转动水晶球,告诉她,她最宝贵的就是她的眼泪。 因为她的父亲,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他的生命短暂如夏花,很快消逝在王廷之中,但是其实他是上古人鱼族的后代,他的眼泪会变成。 而她作为人鱼的后代,她的眼泪也有可能变成宝石,不过不好意思了,在她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眼泪也不属于她自己了。 于是她狠狠大哭一场,持续了三天三夜。女巫接了一瓶又一瓶,满意的笑了。 封芝芝看到这里,无力吐槽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一看弹幕,本来讨论还算热烈的观众们也集体失语,剧情之混乱已经把他们的声带创飞了。 有些声带,一旦错过就不在。 灰姑娘失去了眼泪,但是也治好了脚气,她给自己打气,然后准备回家,在路上哭红的眼睛让她迷迷糊糊得,踩碎了七个。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径自回到了家里,等她回到了家,打开门,一切仿佛还照旧。她一头扎进厨房,继续掏灰,灰姑娘名不虚传。 一天又过去了,因为她离家出走,今天她被罚不许吃饭,正巧有一只鸟儿唱着歌飞来,她就张开手掌,鸟儿热切地停驻于她的指尖。 她的手蓦地收紧,一下就扭断了它的脖子,晚餐悄悄吃了顿烤鸟。 不久,万众期待的由王子举办的舞会来了消息,后哥很激动,后爹更激动,灰姑娘仿佛事不关己,屏幕前的观众嗷嗷着急,剧情能不能被掰正,就看舞会了。 可是想了想那个神助攻般的鸟儿已经被嗦成了骨架子,大家又都沉默了。 舞会举办的前夜,灰姑娘守在炉子旁,准备掏灰,突然听到窗子被什么磕到的声音。 打开窗户,原来是一只骨鸟,顾名思义,是由无数个碎骨头架子拼成的。 封芝芝:这鸟够努力的了。 骨鸟叼过来什么东西,灰姑娘很好奇,探头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双美丽的鞋子,这双鞋一看就是精工细作而成,通体是由澄净的水晶制作而成,鞋身还镶嵌着几颗不小的。 灰姑娘不可避免地很心动,她想要拥有它,这么美丽的鞋就应该用一双美丽的脚来配,她没有脚气的脚要比后哥的脚美的多,白皙水嫩,简直能掐出水来。 她正在得意地幻想,面上还带着笑,就随着想到后哥,又想到了那可怕的脚气。 她赶紧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把那可怕的回忆甩了出去,是了,她开始顾虑,这双鞋子有没有被人穿过,上面会不会也有脚气。 或者这鞋子正是鸟儿从这附近叼的,也就是后哥的数双鞋子之一呢。 思及此,她拧了拧眉,关窗户睡觉了,骨鸟又敲了很久的窗,然后才飞走了。 第二天,宴会如约举办,听说去了很多姑娘,王子很是英俊富有呢,不过也出了一点小意外。 据说是有一个人与王子跳舞,两人相处得也很合拍,但是人太多了,在混乱中,两人失散了,唯一的线索就是一双遗落的水晶鞋。 因此王子宣布,谁要是能正好地穿上这双鞋子,谁就是他未来的妻子。 很多人应声而去围观,也不乏浑水摸鱼者去试鞋,比如后哥,在灰姑娘还在踟躇之时,后哥就冲了上去,抢走了鞋子。 灰姑娘不禁为后面试鞋的人捏了一把汗,不过后哥倒霉得更快,他被王子的侍卫打成了残废,被好心人抬着回来的,不久就咽气了。 找人的后续是,王子不久果然娶妻了,不过那个人却并没有试鞋,这就很让人莫名其妙了,为了找到鞋子的主人,王子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结果却没有娶鞋子的主人。 就在大家都在疑惑的时候,镜头给到了一双脚上,观众们不约而同地噤声了,有被惊艳到,这是一双怎样的脚啊,用精妙绝伦也难以形容,用巧夺天工也无法比较,这是造物者的毕设,这是缪斯的化身。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大家纷纷如此想,看见了这样一双脚,还会爱上别的人吗,更别提让她去试鞋了,那鞋配吗。 灰姑娘也知道了,她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感觉。 第53章 舞会 灰姑娘的眼睛里有很多东西,唯没有后悔。目前的大事可不止是王子成婚。 后哥死了,后爹疯了,母皇很伤心,她也尝试跟着伤心了一会儿,却始终哭不出来,她也就不为难自己了,于是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一个小小的杂货间。 不一会儿偌大的宫殿中就回荡着类似耗子的声音,“嘁嘁嘁”“赫赫赫”,据当天值班的女佣猜测,应当是杂物房闹了耗子。 这么老的宫殿,许是耗子们都成精了,几个月前下了药的,谁也不敢去弄,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宫没有秘密,女王在就餐时还问了管家一下, “这杂物间多年以来都很安静,最近怎么突然就闹腾起来了呢。” 女王的这句话一层层传达,到了杂物间时,已经是半天后了,灰姑娘当天下午就没有去掏灰。 她爬上了楼顶,静静地凝望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留下一封信就走了,离开了她的国度,从此下落不明。 短片就这样结束了,观众们怅然若失,封芝芝垂眸思索灰姑娘离开的原因。 另一间豪华的别墅里,也有一个女孩在思考王子娶的王妃是什么样的人。 总之,播放量还不错,到这里算是获得了一个小成。 不过还没完,方顺之所在的星罗娱乐公司紧接着宣布,他们公司要举办一个舞会,接到邀请函的艺人和媒体都可以参加,另外,这场舞会特地邀请了“王妃”和灰姑娘”。 舞会时间就定在了三天后,封芝芝也接到了通知,这时她才明白了原来那天方顺之扛个相机就闯进她的家门,又举着她的脚拍个没完的行为,不是神经了,也不是变态了,只是为了拍摄找素材来的。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正常的老板的是更有利于她开展工作的。 舞会召开那天,她又被经纪人驾车带到了什么地方,经过了一系列的捯饬,她被搞得晕头转向,一回头脸上被拍了个什么东西。 到了会场,她很是好奇的观察了下四周,人很多,脸上都戴着不同形状的面具,例如兔子、狮子、海螺等等。 封芝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等过了飘飘欲仙那个劲儿,她就开始务实了,在角落里吃吃吃,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过了一会儿,人越来越多,舞台上也多了些动静,她眯着眼等了一会儿,节目果然是应景的《灰姑娘》歌舞剧。 然后她就被一个人拍了下后背,她猛一回头,只见身旁是一个戴着老鹰面具的男人,对方开口就是一套英语小连招,给封芝芝听得云里雾里。 干脆不理,去一旁默默吃东西同时等待经纪人的安排,吃到了好东西就眼睛放光, 你说这玩意儿…“嚼嚼嚼”…是谁…“嚼嚼嚼”发明的呢,栓栓的。 没等太久,封芝芝就看到了熟人,迎面走过来的男人,戴着个大花蝴蝶面具,说不清是气质太突出还是步伐太缭乱,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方顺之。 方顺之很有目标性地直冲她的方向,然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接着他又伸出手来,请求舞伴垂青,封芝芝惊喜交加,愣了一下就动作坚定地把手递到了对方的手上。 两人虽然牵上了手,但彼此都心知肚明一件事,那就是两个人都不会跳双人舞!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仿佛连体人,经过了短暂的时间静止后,两人瞬间分开,或者说,两人同时被对方甩飞。 只见妖娆的舞步从男人脚下流出,女人也扭了两下,因为年轻而有点放不开,然后女人就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朝她舞了过来,其造型之花哨,姿势之缭乱以及那迫近的气势从生理到心理上都给人以震撼。 男人的靠近,瞬间带飞了她,原本扭捏混乱的舞蹈顿时变得更加混乱,大开大合,不给别人留活路是它的特色。 周围的乐子人也不少,一场小规模的群魔乱舞,就这样开始了,最终结束于主持人的一句, “下面开始宣布本次舞会的规则。” 说了一溜十三招,封芝芝总结了之后大概就是如下内容:本次所有来宾将共同参与一个游戏,就是在戴着面具的众人中找人,戴着面具他们的身份可能是《灰姑娘》剧组中的任意角色。 而面具就代表着他们的性格,大家可以通过外形和面具寻找关键角色,例如女王,后爹,后哥,王子,灰姑娘,王妃,尤其是找到并确认双女主的身份的来宾,其将获得本次晚会的终极神秘大奖。 封芝芝快速扫视全场,戴面具的人可真多啊,而且很多面具还很像,不简单啊,而且封芝芝莫名觉得她个人可能就是所谓的“王妃”了。 她的心率顿时波动了一下,不过当她看了看场上的局面时,又悄悄的放下了心。 她是真的无人在意,或者说,像她这样的一看就是素人的一众人纷纷无人理会,现在大家首先关注的是一看就是帅哥美女的人。 人多且有人来混淆视听,封芝芝淡定了不少,又开始全场溜达,吃吃吃,喝喝喝,其实也不是没人观察她,毕竟她在舞会开场之前就大出风头,而且她的行动过于自如了。 不过观察她一会儿之后,就会发现她完全不care,该干嘛干嘛,虽然还有个别人觉得她故布疑阵,不过大部分还是放弃了对她的观察。 对于王妃的寻找方向,还是有很多人放在“脚“的方向的,因此可见全场人有很大部分在猫着腰,低头查看着什么,甚至个别人仗着有面具遮挡就肆无忌惮地对其他人品头论足。 内容当然就不只是脚了,以腰子为圆心,以上身为半径,辐射全身,很多人在遭遇了这种目光的空袭后,不约而同地搓了搓手臂。 在这种情况下,冲突也就不可避免了,毕竟某些阴沟货色在这种非实名制场景中,总是格外的释放天性。 所以在舞会开始了半个小时后,也才只有一名较为关键的角色被找到了。 封芝芝游弋在吃瓜现场,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中,她腿倒腾的极快,脚快转成风火轮,目前她自觉安全得很。 所以就肆无忌惮地开启了看热闹之旅,在猥琐男不知道被谁绊倒之后,她还随着众人去补了两脚。 看她的悠闲样,方顺之方总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几乎是下一刻,人群中就出现了维持秩序的声音,还有人提议招人组队等方法,总之已经乱了的局面不再恶化,反而往着秩序井然的方向前进了。 封芝芝可不想看到大好的场面一夕之间就被打破,毕竟她今天穿了个凉鞋,很容易被人抓到呢,所以她在人群中到处穿梭,里挑外撅,无所不用其极。 果然新一轮的混乱又开启了,听着一声声诸如“谁摸老娘屁股找死啊”“谁踹我命根子啊我跟他拼了”等声音,封芝芝露出了恶魔的低笑。 她的战略就是拖延时间,比赛时间是五个小时,现在已经过了五分之一,如今尽管混乱,仍有几个角色被人找到了,虽然大部分是小角色,大角色只有一个,但还是让人隐忧啊。 说起来那个大角色为何被人抓到,封芝芝就想笑,实在是后哥的装扮太明显了,好好的一个帅哥,梳了个大披发,不仅发型吸睛,他还穿了个恨天高,因此只要看过剧情的人都能找到他了,他就成了所有大小角色中第一个被找到的了。 他群星摘了下面具,俗话说得好,面具下面,是更美的面具~,这是个新人演员,正是在剧中扮演后哥的人,在剧中他经常涂脂抹粉、画眼描眉,一通瞎胡闹让他的颜值几乎是大打折扣。 而如今洗去铅华的他,脸上正挂着阳光的笑容,是俊朗的,他用颜值抗住了惊悚的妆造,好好的帅小伙被糟蹋够呛,剧内剧外都是,观众们想。 观众们的出现也就意味着星罗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开启了直播,现场之所以没有什么正常动静,是因为直播还是暗中进行的。 时间飞速奔腾,转眼间,两个小时又过去了,留下来的角色都不是小角色,能进来会场的人也都不是小角色,现在两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之中。 这其实都与封芝芝没什么关系,若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由于大家都在各显神通中,也就没人与她争食,她就把会场的美食都吃了个够,她想,她会记得这一天的,这一天,空气都是安佳动物奶油味的。 如今场上情势是,每隔个半个小时,就有一到两个重要角色被找到,有识之士们团结了所有能团结的力量,整体节奏称得上是有条不紊。 先前封芝芝故意的捣乱还是有一两个细心的人关注到的,可是他们又注意到她全程吃吃吃,仿佛饕餮化身,漏斗转世,似乎没有丝毫心机,见此两个人又去盯别人去了。 封芝芝同学华丽丽地隐身了,和她一样存在感极低的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此时此人正戴着一个红色的帽子,上面插着三根羽毛作为装饰,她的脸上是鸟面具,她现在既在隐藏,同时也在寻找“王妃”这一角色,出于好奇。 她也看了正片,那双脚真的让人惊为天“脚”,她在想,拥有那样美丽的部位的人,一定是个绝世美人吧,她也想看看能比过她的人是什么样的。 比她自己还美吗,她很期待,不过随着细细观察了几乎所有人的脚之后,仍是没有成果。 不乏美丽的脚在她眼前蹁跹而过,她却都觉得那些都差了点意思,美丽的脚万里挑一,绝世的脚世无其二! 她远眺着众人的时候,众人也在远眺着她,封芝芝也注意到了她,她自然也被对方收入了眼帘,不过红帽女人却直接跳过了她,可能是对她的闹腾嗤之以鼻,也可能就是干脆觉得她丑,“成为“不了皇妃。 她这头依旧一无所获,不过她睥睨的一眼还是得到了有心人的注意,很快她就被提出去“交公”了。 除了被抓到的一瞬间她的面庞扭曲了一瞬,黄思珑的整体状态还是很OK的,举止优雅,情绪收放得宜,笑容温暖宜人,一个知性美女再一次从众目睽睽中走进了更广大的人民群众的心里。 她之所以被抓不仅在于她那微妙的一瞥,还在于当时她是场上仅剩的两个没被抓到的了。 对于差点封神却在临门一脚时被踹飞这件事,黄思珑心里直噼里啪啦。 场上的唯一幸存者却不只是一个人,她的周围还有一个接了任务来的,这人的任务是帮助其他人找到“王妃”。 奈何这人过于跳脱,他屡次制造声响吸引其他人注意,其他人却仍是不争气。他恨呐。 封芝芝不是在故意活跃,而是随着她本人得到了周围人例如经纪人、助理、化妆师、形体老师等人的关爱,她的天性也在慢慢释放,如今的她,俨然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十八岁小女孩了。 面对着只剩她在场上的局面,她也不是不害怕,她实在是已经怕麻了,她知道公司要制造一些效果,事先也暗示她要藏的深一点,所以她一开始为了光荣的使命,严阵以待不在话下。 而现在吗,在她已经被别人的目光刮了一层又一层后,她终于麻木,甚至有点无所事事。 随着时间到,铃声响起,大家的喟叹从四面八方响起,“王妃殿下“存活到了最后,这意味着,如果这是一场游戏,角色方在王妃一人的坚挺之下,赢得了本场游戏。 由此可见她简直恐怖如斯啊,在最后所有人可是都屏气凝神地找了足足半个小时。甚至还因此引发了内讧、互相怀疑猜忌、互相检举的搞笑场面。 封芝芝在一旁深藏功与名,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她的大牙都要笑掉了哈哈。 随着一束光柱从天而降,封芝芝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亮天了?随后她察觉不对,就挪挪挪,直播间里的人都不明所以地笑了,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证明成立。 第54章 方顺卿 后来封芝芝才终于意识到,只有自己这边的“天”亮了,她自己发现了之后,所有也早就发现了,她的迟钝让她淡然自若。 现场的人群和直播间的人群则开始嗡嗡嗡讨论起来,那场面活像偌大的蜂群被人凭空浇了开水、苍蝇开会被人团灭,蚊子夜袭被人包围。 在一片恼人的喧嚣声中,主持人从升降台缓缓走下,高声宣布了这场游戏的结果, “本次游戏的胜利者是在《灰姑娘的眼泪》饰演王妃封稚小姐! 封芝芝后知后觉地自己被人叫到了艺名,这个名字还是方顺之拍板定下的呢。 回神后,她在光柱的照耀下,缓缓随着礼仪人员走上讲台呸颁奖台。 在她的闪耀时刻,她缓缓抬眼,望着台下,台下的人很少在看她的脸,此时大多数都凝望着她的脚,只有一个人在看她。 正如她所见,台下的人们有不少是看过《灰姑娘的眼泪》原片的,他们对那迷住王子让他不顾鞋子主人的脚印象是十分的深刻。 此时那双如圭如玉的玉足就水灵灵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顿时心无旁“物”了。 而在人群中的方顺之俊脸含笑,他望着灯光下那格外闪耀的年轻面庞,平时那张刻薄的嘴巴此时微微抿起,像是在酝酿着一个对勾笑。 封芝芝也是,她大方的点头微笑,她也看到了笑着的某人,她知道,他的营销目的在此时已圆满达成,她的脚的身价在今晚过后,在直播的基础上,加以各家媒体的渲染,即将身价倍增。 她心里的小小念头在心里发芽自是不提,果不其然,宴会还没散场她就连登热搜前三,甚至可以说包揽全了前三名。 第一条“在逃的王妃全线胜利“ 第二条“让王子倾倒的脚的主人真容亮相” “星罗公司签约新人模特封稚” 封芝芝到家不久就在助理的提醒下,看到了热搜榜单,当时她的心底全是感激,感激星罗娱乐,感激经纪人姐姐,感激助理小刘,更感激的就是把她发掘出来并倾尽全力包装她的方总方顺之。 可是她并不知道,不在现场的直播间观众们更津津乐道的其实是她赢得了游戏这一点,有的观众还全程录屏了她笑傲游戏的全程,获得了不小的点赞量,她也因此在开通微博第三天就收获了百万粉丝。 她永远不知道她本人的瞩目程度更胜过她的脚,是她本人的出色表现再辅以出色的营销手段才达成她如今的出圈场面。 她永远不知道。 而此时的黄思珑也远远没有她饰演的“灰姑娘“洒脱,她觉得她才应该是主角的,无论在剧中还是在舞会中抑或是在现实中,她才应该是主角,而第二天的另一个热搜更仿佛击溃了她最后一层护甲。 是这样的,当晚回到了自家大别墅的方顺之也关注到了热搜上的盛况,他还点了第一条热搜下的相关链接,看了封芝芝的高燃混剪,看她装疯卖傻,骗吃骗喝,一路赛高。眸中的温度仿佛化为实质。 然后他在微博上搜到了她的主页,果断关注,并露出了对勾笑。 他没把他的率性而为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公司的关注一下也没什么,至于他并没有关注公司其他所有人这一点,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关注完他就美美的睡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没切号。 是这样的,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经理,不可避免地拥有很多层马甲是正常的,但是他算个异类,他只有三个号,他小号@方方方,他中号@星罗娱乐方顺之,他大号方顺卿。 看到这里的观众朋友们要问了,这个方顺卿又是谁呢,这正是方顺之的真正身份,前面提到过他隐瞒身份下凡体验生活,他隐瞒的就是这个身份了,这个世界的众所周知方顺卿是首富表侄,和首富关系不大的他的个人资产是第二富,名下公司数不胜数,名下车房星罗棋布,名下绯闻如雪花飞舞,一个字多。 而他最近的也就是几个月之前一个绯闻就与当红小花黄思珑相关,据说黄思珑背后的大佬就是他,他也是沉寂了几个月了,然而一经亮相就惊爆全场,一时间,崭露头角的封稚就被传为他的新娈宠。 这头煊煊赫赫,那头心碎梦破,只有他大梦一做,中午起床有点饿。 他第一口早餐刚进嘴,他那承载了99+新消息的手机就开始颤抖着尖叫。 他淡然自若地拿起手机,然后保持着表情,放下手机,吐出食物,把自己投入king size大床的拥抱。 因为此事他被方家捉回去这件事自是不提,自从那条热搜,封芝芝工作就接到手软,连续忙了三个多月后,等她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了,她才发现方顺之不见了。 等她等来等去,再见到的,却是方顺卿方大总裁,依旧玉树临风,依旧一句话carry全场,但是,瘦了。 这头封芝芝还在心疼他,那头他一个擦肩而过,装不认识。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封芝芝在事后想了好几天,虽然她是理智挂,但是她也终究是个小女孩,她不知不觉间就爱上了那个有点嘴毒但是在她心里,给了她一切的那个人。 如果此时有久经情场风雨的人在她身边,就会告诉她,她这是慕强+雏鸟情结,可是此时她身边没有长辈,没有闺蜜,只有疏离的利益伙伴们在侧,冷眼旁观。 于是她陷入了名为单恋实则癫狂的犯贱之中,她绞尽脑汁想要创造与方顺卿的偶遇,可是却一次次地失败了,然后她宿醉,痛哭,然后第二天接着上班,又持续了几个月。 方顺卿知道吗,他应该是知道的,可是他躲这种女孩子向来有一套,所以封芝芝的见面计划僵住了,见面都难,那她为了见面后策划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空谈。 直到一个宿醉醒来的清晨,她灵光一闪,她每天工作,每天凑过去绞尽脑汁的创造偶遇,打探消息,结果都不能够达成她的目的。 那么,如果她不工作了呢,那人会不会在乎呢,会不会关注一下她,来问问她为什么不去工作了,或者甚至会亲至来劝她为他赚钱?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只是这次她似乎用错了地方,她开始停工,不接任何人的电话,但是除了经纪人和助理的未接,她没接到她想要的电话,一个也没有。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此时的封芝芝更颓废了,不工作后她就靠着之前攒的钱度日,每天喝酒、睡觉,然后在梦中幻想她和那人的相知相恋相交,梦醒却是什么都没有,而且头几天她的经纪人和助理还轮番给她打电话,后来就没了,似乎也放弃了她,她彻底孤单了。 对于这个在娱圈引起过短暂水花的人的消失,大家都短情得很,这个圈子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了,几个月后,她拍的广告也消失在了商场,只有少许视频号长情的留存着她的剪辑视频,偶尔闪现在社交软件上。 这天,方顺之忙完了工作,偶然刷到了关于她的视频,然后就看了看她的微博页面,自然就留下了一条无关痛痒的微博访问记录。 这天,封芝芝依旧很颓,最近她开始闲到匿名加自己的微博粉丝,然后和她们套近乎聊天。 她也不算瞎聊,挑的都是年龄比她大一些的女性。 她杜撰着自己和方顺卿的恋爱经历,一部分粉丝听了会安慰她,有的聪明的则会劝解她甚至质疑她,对此她痛哭流涕, “我只是想要人来爱我啊,为什么我爱的人不爱我,我不爱的人反而……” 她听惯了别人的安慰,好几天没登录微博,一次误触了进去,却发现了一条熟悉又陌生的访客记录。 她的眼前仿佛炸开了一个又一个烟花,惊喜仿佛将她砸晕,突如其来的爱情气息似乎一下子包围了她。 她在头晕目眩中给他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没人接听,她第一次的主动仿佛一文不值,她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呢。 不过在电话险险挂断前的最后一秒,还是被人接起了,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她久久的愣住。 直到对面得知她自从几个月之前起一直都没去工作过后,在电话那头大发雷霆,她才,才反应过来,然后她就默默听着,等着对面骂累了,才小小声说了一句, “方…方先生,请问可以同我见一面吗,在*会所。” 方顺之骂累了正在喝水,他怎么也不知道,自己亲自下凡捧红的明日之星居然悄悄地熄灭了,他只是回自己公司当了几天总裁罢了,就这样了? 不,他绝不能忍受!不过他骂了这么久,对面都不说话,难道有什么不能对外人言的苦衷吗,甚至还得当面说? 他胡乱揉了揉发,轻轻答应了,这次答应是因为初见时那张疲惫的脸。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之前,他没用司机,而是独自开了自己新入手的座驾,如旋风一般,飞速行驶,转瞬就到达了目的地。 封芝芝到的很早,几个月的颓废没有太拉低颜值,反而给她营造了一种娇弱的氛围感。 她等在包厢,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就这样,门一开,两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方顺之很自如地走到她的面前,坐在了小几对面,托腮看着她。 她变了,瘦成骨头架子了,没有了最初那残存的婴儿肥,显露出了独属于她的那种锋利感。 面对着对面人明目张胆的打量,封芝芝面上不虚,实则很紧张,她锋利,她装的。 据她推测,方顺卿应该是喜欢这样的她的,最起码,会起一点兴趣,到时候她脆弱一点,刻意勾缠一点,兴许…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撩了撩刚剪不久的头发,媚眼如丝。 对面的方顺之一脸问号,想了想,伸出了探病的手,他还当对面是小孩儿呢,媚眼儿抛给了瞎子,也就是这样的了。 与初见相似的站位,此情此景,却一个心怀鬼胎,一个满脑大雾,气氛有点诡异地和谐。 方顺之怎么想的,封芝芝怎么知道,她低着头,在方顺之担忧她身体的时候,思考怎么生扑对方。 她有动作了,方顺之立刻看过去,只见她动作颇为潇洒地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然后……缓缓爬上…了茶几? 方顺之满脸的,我请问呢,然后站起了身体,准备接住这个今天动作很奇怪的小辈。 然后,两人在两人都站着的情况下,封芝芝是有点居高临下的,她缓缓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吧唧”一声啃在了那两片她日思夜想的薄唇上。 方顺之懵了,不是第一次被人强吻,也不是第一次看人发癫,只是第一次被得手,他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会儿。 然后就被可悲地啃了个明明白白,直到薄唇像打了个嘟嘟唇时,他才猛然回神……把对方抱下了小几。 这回封芝芝也懵了,她只是幻想过对方也喜欢她,幻想和现实她其实还是分得清楚的,刚才她都做好挨揍的准备了耶。 结果这个男人又一次地让她惊讶了,她被抱到沙发上坐下时,对方轻咳了一下,开口, “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抠抠嘴巴子) 面对着他慈祥的问询,封芝芝无语到极点地笑了,果然浪漫不沾边了是吧?! 然后她果断揪住对方的领带,又啃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又得手了。 方顺卿!正晕晕乎乎挨亲的方顺之听到了这声吼,差点立刻立正。 正是封芝芝喊的,她得让这家伙清醒一点,便宜是这么好占的吗? 还真是,方顺之被人占了便宜,然后又占了几次,双占了几次,叒占了几次,然后他又开口问,嘴巴还亮闪闪的, “你这是做什么,今天不是讲正事来的吗?”(舔舔嘴巴子) 对此封芝芝翻了个白眼,然后扑了过去。果然很好得手。 很好被得手的方顺之醒过来之后,才仿佛明白了什么,然后又骂了封芝芝好一会儿,甚至说了几句伤人的话。 说完之后,看着垂着头的女孩,他猫着腰去偷看对方的表情,却被对方逮住了。 然后又是一顿被占便宜,串着女声断断续续的解释,和哭泣。 然后两人就在一起了,方顺之为了哄人答应的,为此还几天没去上班,咳,肯定是为了哄人啊。 第55章 误终生 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仿若隔着天堑,两人的心却在这段时间前所未有地靠近了。 小姑娘封芝芝完全沉浸了,沉浸于名为爱情的蜜罐子之中,所以她几乎把前尘往事尽皆抛开,仿佛自己从生来就是这样幸福的。 方顺之作为一个男友来讲,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的女朋友,包括从生活到事业,再到所有,他在为封芝芝的每一分幸福添砖加瓦。 他就像一个天生的护花使者,可以说封芝芝每天从起床开始之后的所有行动都有他的参与,极致的陪伴、无间的亲昵、贴心的守候,让她每天沐浴在爱的春光之下,整体的状态也节节攀升。 有了方顺之这个专业人士的把关,他首先给她重新做了个职业规划,然后又专门组建团队来包装她、服务她,很快,她的事业就有了起色,重新登顶仿佛就在须臾之间了。 当然方顺之也有自己的工作,不过他还是尽全力挤时间陪伴她,陪她把情侣间的甜蜜瞬间经历了一个遍。 他们的爱情像夏花般绚烂,又如秋叶般静美,却终究存活不到下一个季。 在封芝芝不知道的时候,方顺之的事业开始一路下坡,等她终于有所耳闻时,方顺之的身体也出现了严重的状况。 而那时他已经拒绝见她了,封芝芝从幸福中乍然清醒之时,就已经失去了方顺之的位置消息,讽刺的是,几周前还是他亲密爱侣的她,现在甚至还不如八卦媒体了解他的现状。 得悉现状的她一度陷入了湿冷的梦境之中,不愿意醒来去接受现实,她连续着数天就用酒精麻醉自己,沉溺于被抛弃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无法解脱、更无法释怀。 直到有一天,她突兀地梦到了很久之前遇到的一个人,那是她八岁时,一次迷路的情况下遇到了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头上戴着一个破袋子,身上套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旧褂子,鞋子也没有,就趿拉着两个破纸壳子来回走,脸上是不匀称的高原红……总之怎么怪异怎么来。 面对这样的怪人,年幼的封芝芝本能般的远离,绕了好大一圈,结果一个低头理鞋子的功夫,老太太就悄没声儿地接近了她,倒也没做什么,留下了一句话后就飘然而去。 “有命无运,怪哉怪哉。” 封芝芝在午夜惊醒之时,耳边就回放着这句话,一遍遍地,让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冷。 结合老太太的话,此刻她在想,她之所以六亲不靠、遇人不淑是不是与那句批语般的话有关呢。 那她这一辈子是否都是命途多舛、多灾多难,就算堪堪得到,也会骤然失去,最终落得个郁郁寡欢、抑郁而亡的下场。 思及此她抱紧自己的小身板,不敢想太多,可越是限制自己,一些想法就更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 进一步地想,她的厄运是否还会影响到身边亲密的人呢,比如方顺之,他的事业不顺、身体抱恙,是否就与她相关呢? 有了这样的猜测之后,她再也无法安眠了,一夜夜地熬着痛悔的苦酒,也许从此再无人似他一般,对她了。 本来作为女友她应该注意到他的不对的,可是她太粗心了,没有做到如他对她一般的关心,可能他们的爱就是不对等的,他对她总是更好一点的。 她在失眠的同时,仍旧没停止上班,因为她觉得她的事业能达到今天的地步是有方顺之一份的,那么,即使到了今日的境地,她也不该辜负他的。 在沉重的精神压力之下,她苦苦支撑,却终究是出了差错,被对家攻讦,步步紧逼,她郁郁寡欢地回了家,又收到了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在心烦意乱之下立刻挂断了,对方也就没继续打,然后她事业心作祟,在心情极差的情况下,因为担心是合作商那边的人,还是回拨过去了。 这时的她已经收拾好了多余的情绪,电话拨通之后就语气温和地询问对方来电目的。 只觉对面静了数秒钟,她还有点疑惑对面不说话的缘由为何,那低沉的嗓音就回响在她耳畔,她应激般定住了,手机在话音落下那一瞬也落地了,一声闷响下,屏幕就被彩色的裂纹给分割成了数块。 让人意外的是,即使碎成这样,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每一句似乎都回荡着地狱的魔音。 封芝芝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看,她觉得命运终究要把她逼到绝路了,她放空了心绪,那一大段话还是萦绕于周身不散: “咱们封家三小姐封芝芝算是丑小鸭变天鹅了,大明星封稚?就是你吧,这几年挣了不少吧,赚了这么多钱不能忘了我这个“天使投资人”吧,毕竟我教了你不少“知识”呢,我最近做生意不小心赔了,缺点周转资金,你应该不会小气吧?大,明,星,嗯?” 尤其是发重音的“知识”二字,简直让她想吐。 果然,前男友这种东西不仅仅是黑历史,还像臭狗屎一样臭不可闻、胡搅蛮缠、一说话,味儿就出来了。” 封芝芝此时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过她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就又振作了起来,她觉得,老天还能把她怎么样呢,她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打击尽管来吧,她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是的,她在备受打击后反而振作了起来,可能类似于触底反弹吧,可此时的她想不到的是,她最后还是落得个惨淡结局,狼狈收场。 封残枝托腮想着,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啊,到底是该说一张烂牌怎么打都是烂牌,还是说此刻的她把原本的好牌生生打成了烂牌呢。 她看了看封芝芝的结局,忍不住叹息,却又无法阻止她走向命定的绝路,已经经过的事情总是让人看着无力。 故事里的封芝芝正在亢奋地查找相关法律条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艰难局面,不在乎那人公布他的前男友身份,然后造她黄瑶呗,她一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这?! 接下来的日子,她仿佛根本没接到那个晦气电话一样,淡定得不寻常,俗话说,命运只会给你他认为你能够承受的考验,显然这回命运之神他误会了。 数天后,杳无音讯的方顺之就被传出要订婚了,订婚对象是黄思珑,按理说她一个小明星不可能巴得上豪门门槛,但是据说她是走失的豪门千金,原来的家境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足可与之相配。 这一下子直接让封芝芝破防了,她先是病倒,开始病退,紧接着她的对家们粉墨登场,联合了前男友给了她终身难忘的一击。 她面对背叛,面对打压,面对毁谤,仍旧默默养病,直到最了解她的曾经爱人告知她,方顺之其实没有订婚,而是一直在病中,直到看到了她的小视频,备受打击,吐血昏厥,抢救不治。 那是她久病初愈的第二天,她在窗前吹风,面对着防火墙也拦不住的聒噪大病毒,她果断打电话找人一气呵成,是或不是,真或者假,总要有个定论不是吗。 等她得知方顺之已过世的答案后,她心神巨颤,她不敢相信,往常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的人今天居然没撒谎,她隐隐觉得有蹊跷,可到底是没了力气。 就像奥特曼的能量之源直接被怪兽一拳打爆,她再也难以为继了,于是她去找方顺之了,就在她们共同居住过的地方附近,有一条深度可观的水潭,她强撑着病体,一点点的找石头,拿绳子栓住石头,最后绑住了自己,“扑通“一声,与那天与他一同投石于水潭的声音肖似。 封残枝看完了剧情(内含上帝视角以及个人想象补充),内心是复杂的,既有不解也有敬佩,敬佩这性情中人潇潇洒洒走一回,不解这昙花一样的生命缘何停滞在了最美的18岁呢。 她想要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时她猜测这也是她破局的关键。 她穿越的时间线是她刚刚随父母搬到县城的一周后,也就是封芝芝上初三的那一年,也是她即将遇到前男友张浩强的关键节点。 在她眼里,这小子连渣男都不算,离岑亭都差十万八千里,纯纯烂桃花一个,她必须联系上封芝芝,然后说服她避开这人,进而再做其他的打算。 此时的封芝芝动了一下,眼看着是要醒了,封残枝继承了封枝的记忆,自然也知道装假系统的注意事项,她就等着封芝芝睁眼的一刹那,与她产生交流,获取她的信任,帮助她走出一条与前世完全不同的大马路! 她信心满满,却在表明身份后碰了一鼻子灰,首先这个年代落后于她原本世界的化国至少二十年,手机都没普及,“系统“这一概念更是天方夜谭,所以光是阐述“系统”是什么这一点,她就说干了口水,她前世一个聋哑人头一次说这么多话,结果一通完事儿,就对上了一双戒备非常的丹凤眼。 呃,她真的哭死,索性她称自己为重生系统,她就告诉她前世这个时间段会发生的事,让她自己去看,应不应验就完了,劝别人相信某件事远远比让她自己去探索验证难得多。 所以她就这样水灵灵地自闭去了,等时间过去呗,等她遇到与她所说的同名同姓渣男就老实了。 在封芝芝的世界观被短暂冲击后,她开始思索那奇怪的自称“系统”的高级文明说的话,真是匪夷所思,她可从来没听过这东西啊,这年头骗子的手段可真多啊。 她耸耸肩,然后去抽空享受自己的周末了,因为她得做很多家务活,而且再开学要分班了,她难得生活平静了,她跑跑跑,她玩玩玩,玩的不亦乐乎。 然后就开学了,在分班名单出来之前,她甚至都忘却了那古怪系统的存在,当然系统可能因为前世的不会说话属性而这世也不爱说话。 总之,两个人共同营造了这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封芝芝跨进原班级,观看分班名单,前往新的班级,观看新班级名单,一整套流程行云流水,然后发现了华点。 这个张浩强,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捏。然后她就忍不住注视地久了一点。 察觉到她稍长时间的注视,张浩强自信地扬眸,扫了一眼封芝芝之后,就不屑地恢复了原状。 切,这人是嫌她丑吗,这回她可想起来那系统和她的谈话呢,既然这张浩强出现了,那就证明她说的大概率是真的,那么据说她前世可是大明星耶。 她决定再细细问来,昨天为了吊她胃口,她只说了个大概,类似于语文阅读中的内容梗概,开端,高潮,结局,其他一笔带过,封芝芝的好奇心就这样被高高吊起。 放学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呼叫系统,这时候的她虽然些许沉闷,但是还是暗藏旺盛的生命力的,活泼是天性,就像嫩竹,即使被摧折,被打压,还是层层跃起,直插云霄。 封残枝见她终于愿意配合了,然后就全篇润色了一下,娓娓道来了。 所以除了上帝视角的内容,封芝芝都知道了,然后一阵恶寒,心里两句话,一是我可真惨,二是我可怎么办。 封残枝早就想好了她第一步要做的事,那就是扮丑!在那个年代,封芝芝得天独厚,这导致她贼容易被人惦记,没有张浩强也有其他人,所以她得藏拙。 首先遮住她过于显眼的脚,其次不要像上辈子一样跟风打扮自己,再次在父母面前展现出女知识分子的重要性,最后好好学习,坚定靠自己,吃饱饭的决心。 封残枝说完之后,就等她自己消化,然后开始细细观察自己如今的本体,冰作肌玉为骨,不外如是了。 在确定了大致计划后,日子就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封芝芝是有点子聪慧在身上的,有了目标,她的成绩可谓是稳步提升,倒是惹得班主任的格外关注。 那个年代的人们心思普遍不怎么在学习上,除了生活的困苦,还有生活的迷局,他们在那个年代惶惶惑惑,人心齐但目标不齐,鲜少有封芝芝这种剧透过所以目标明确,用力均匀的还是罕见。 所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封芝芝低调行事,高调升学。到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学习,过程中奖学金更是拿到手软,也间接得到了父母的价值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