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漂亮国鬼子倒下了,还活着的敌人以为中了埋伏,连滚带爬地退下坡去。随着爆炸声,坡上跳下1个年轻的革命军战士,抡起转盘枪的枪柄,向正在同青姑扭打的1个漂亮国鬼子头上猛猛打去,把这个敌人打昏在地。
在敌人的慌乱中,年轻的战士抓住青姑的手,飞快地向阵地左侧的林子里跑去。
这个年轻的战士就是金昌英,他是奉命来通知青姑他们那个分队转移的。
在路上,他就已经同敌人发生了几次遭遇,子弹也打光了。
刚才,他用最后1颗手榴弹救出了青姑。
“大桥炸断了,渡口已经被敌人占领,可是咱们部队已经胜利过了河。”金昌英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
“大队长命令我们转移。现在我们1起找他们去吧!你是哪个小队的?”
“我是艺术团的。”青姑喘着气说。
金昌英听了她的声音,不由得吃了1惊。她脸上的烟黑和尘土,使他刚才在匆忙中,竟没有看出她是个女同志。
“啊,是演员同志!”他有点抱歉地说,仔细望望青姑,“不错,我看过你的演出,演的好像是短剑舞……”
他们没有找到部队,因为江边完全被敌人封锁了。他们同撤退到林子里的另外1些人民军战士1起,组成了1个游击小队,在敌后继续作战,并且同鹰嘴峰游击队会合了。
在游击队里,青姑和昌英作为正副小队长又1同战斗了两年多时间。他们之间无话不谈,可是只有1件事情除外。只是今年春天有1次,她同红玉她们1起,为游击战士们演出了《短剑舞》,演出刚结束,昌英就在那个当作舞台的土坡后面找到了她,送给她1大捧盛开的金达莱花。
“青姑同志,这是我和全小队同志送给你的。你演得比上次更好了,大家都很感动。”金昌英说道。
“谢谢同志们。”
青姑接过了金达莱花,感动地握住了昌英的手,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这时候,她看到昌英的眼光是那样明净和热情。
“青姑同志,等我们赶走了美帝国主义,消灭了那帮杀人强盗,那时候……”
他激动地小声说,可是没有说完,红玉和演短剑舞的其他女孩子们,1起涌过来了。
以后,昌英再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完,青姑也没有问起,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彼此的想法。
可是,正当祖国的土地在燃烧,人民在流血的时候,他们全部心思都凝集到了1点,那就是赶走漂亮帝国主义,消灭那帮杀人强盗,为人民复仇……
现在,青姑又想起了昌英这句没有讲完的话。她强忍着悲痛,小声地喃喃说:“你放心,你放心吧!我们决不会让1个活着的漂亮国强盗留在我们土地上,决不……”
金钟万队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青姑身边,见到昌英的父亲,青姑心头的悲痛再也克制不住了。
“阿爸吉!”她叫了1声,伏在鱼鳞松树干上抽泣起来。
阿爸吉唇上浓密的胡子微微抖动着,他站在那里,就象那棵高大挺拔的老松树那样坚强。
“青姑同志,孩子,我明白你,我们都失去了昌英!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的声音低沉,可是十分有力,“走,会议还在继续,找志愿军同志要紧!”
青姑抬起头来,用力擦掉泪水,把肩胛上的转盘枪带用力地紧了紧,跟着阿爸吉大步走向刚才开会的地方。
这时候,阿妈妮已经由红玉和几个姑娘扶到1个小草棚里休息去了。
阿爸吉走到小队长们中间,完全恢复了他那种严峻和镇静的神情,以果断的口气说:“姜泰云小队长!”
“有!”钳工出身的小队长姜泰云应声起立。
“带上你们小队,立刻出发到新波里1带,分组寻找志愿军同志。要特别小心,敌人很可能也在那1带寻找他们。”
“明白了。”
“李青姑副小队长。”
“有!”青姑应声立正。
“从现在起,你担任第3小队的小队长。你们负责侦察凤宿洞1带和上驿川大桥附近敌人活动情况,注意寻找志愿军同志。”
“是!保证完成任务!“
“崔亮小队长!”
“到!”从黄陵洞回来的崔小队长雄赳赳地站了起来。
“你们小队作好准备,天黑以后跟我到黄陵洞继续侦察,1定要把漂亮国鬼子的诡计弄清。”
“是!保证完成任务!”崔小队长响亮地回答说。
“同时,也要注意寻找志愿军同志。他们在新波里联络点找不到我们,很可能会直接去侦察敌人的炮兵阵地。时间很紧,他们不会等到找着我们以后再行动的。”
说完,阿爸吉环视了1下游击队的指挥员们,就像往常开完郡党委员会的时候那样,习惯地问道:“同志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意见,坚决完成任务。”各小队指挥员们却按照军人的习惯1齐起立,有力地回答说。
“那好,现在回去,作好出发准备!”老金队长最后说。
小队长和分队长们离开了“游击队大厦”,匆匆向林子里的各个角落走去。
不多时,整个游击队就像水底旋涡似的,在表面上依然那么平静的密林里,紧张地翻腾激荡起来了。
傍晚时分,西斜的阳光金黄金黄的,把公路两侧山梁上青翠的树丛涂上了1层耀眼的琥珀色,西边天际显得出奇的金黄和明亮。
“天怕黄亮”,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1场疾雷暴雨即将到来的预兆。
云块在南边天空上移动着,天气又闷又热,1丝儿风都没有。
树木静悄悄地耸立着,连树梢上的叶子也纹风不动,1切都好象在空气中凝固了。
只有1只绿毛红嘴巴的小翠鸟,从1条树枝上跳到另1条树枝上,又从树枝上跳到1根漆黑发亮的电话线上,啾啾叫了几声,用它那红色的小嘴巴不住地啄着身上的毛羽,引得拴着电话线的树枝也轻轻地摇曳起来。
主振华俯伏在草丛里,抬起被阳光晒得黑黝黝,红彤形,汗津津的圆脸庞,怪有兴趣地望着电话线上那只刚才从远处飞来的,小巧好看的翠鸟。
“说不定,它是从游击队那边飞来的吧?”他在心里说,孩子气地想着:“唉,要是它能说话就好了。”
他朝翠鸟眨眨眼睛,可是他和身旁的周良才都隐蔽得非常巧妙,胆小谨慎,警惕性很高的小翠鸟,根本就没有发现草丛里的侦察兵。
所以,尽管王振华朝它挤眉眨眼,它根本不加理睬,顾自理刷着翠绿色的发亮的羽毛。
突然间,刷的1声飞走了。
拴着电话线的树枝轻轻摇动了几下,就停住了1切又归于沉寂。
1根草绿色的细电线,1头搭在敌人的军用电话线上,1头沿着树干挂下来,接到王振华和周良才之间的1个小巧的、皮包式的小型电话机上。王振华望着飞去的小翠鸟,惋惜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取下紧贴在耳朵边上的电话耳机,用袖子揩去圆形胶木盖上的汗水,又贴到发热的耳朵上,继续侦听着1直毫无声音的电话。
“听到什么吗?”周良才见到王振华动了下耳机,连忙凑过来问。
“没有。”王振华1手捂住送话筒,怪扫兴地说,“好像死绝了人种,1点声音都没得。”
“别泄气,性急吃不得热稀粥。来,我听它1会儿。”
周良才取过王振华手里的耳机,臂肘靠在长满青草的土坡上,将手里的耳机紧贴着耳朵。另1只手照旧拿着那柄时刻不离的空烟斗,放在嘴里吸着过瘾。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1直没有机会足足地抽上1顿烟,嗓子眼里痒痒得像有根虫要爬出来。所以,尽管是空烟斗,他吸起来仍然是那么有滋有味的。
王振华望着班长那种微微眯着眼,沉着耐心的惬意样子,忽然觉得如果需要这个样子听上它1辈子,大概班长也不会有什么不耐烦的。
于是,他心里就更加焦躁了,他可没有这种耐心。
“真倒楣,听了半天,连个屁都不响1声。”他轻声嘟囔着,“这些见鬼的漂亮国佬李承晚,既是不通话,架着这根电话线干屁用?哼……”
周良才听着王振华的小声咒骂,看看这个满脸通红的年轻战士的性急模样,真想笑出声来。
他转过脸去望望公路,突然用握着烟斗的手往王振华臂上1碰
“嘘~~~”
山坡下面的公路上出现了两个李伪军,这条公路是不久前敌人用刺刀逼着老百姓修的。路面上坑坑洼洼到处是辙印,积满了黄色的烂泥浆和浑水。
两个李伪军1个肩着卡宾枪,另1个背着1拐电线,懒洋洋地从山坞里走出来。
因为天热,两个李伪军都脱下扁长的船形帽,捏在手里当扇子扇着,另1只手拿着个什么瓜,津津有味地啃着,发出很响的咀嚼声。
他们1边走,1边东张西望,突然背电线的李伪军用手向王振华和周良才潜伏的地方1指,另1个立刻摘下枪,端起枪来向他们瞄准·······
“被敌人发现了?”王振华1惊,马上伸手去摸枪。
“没事!不要乱动!”周良才轻轻地摇摇头。
他手上的耳机子依然贴在耳朵上,对敌人这个突然的动作并不介意。
果然,举枪向他们瞄准的敌人收起了枪,笑着向旁边那个伪军摇摇头,啃着瓜继续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