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下方,骑马出现了一行人。
之一看着朱献那老头终于慌张的模样,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想一想上回被他给骗了,这心里头就不舒坦。
还有那朱平儿,总算是见着她是什么模样了,跟朱献长得不像。
之前过的好,她还是很年轻的,但眉目间有一种疯狂的气质。
就觉着这女人……是个疯婆娘。
“泰成王,到了此境地还要挣扎吗?不如说说想怎么死,被战车碾死还是由我亲手杀了你?”
朱献瞪视着远方的之一,看着她那与阿越相差无几的脸。
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轻狂高傲是一样的,时隔将近二十年他又看见了。
明明是他的女儿,本就应当听从他的安排不得反抗。
可一个一个的,长大了翅膀便硬了,全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你这孽障着实是阿越的骨肉,跟她一样死不足惜。
不,本王就不该将她生出来,这样就不会有你这个孽障。”
之一噗嗤笑出声,“我母亲也是这样说的,她情愿做乞丐的女儿也不想做你的女儿。”
“没有本王,她能从小锦衣玉食,有一班死心塌地的下人?
丧尽天良的逆女,活该她被人害死。”
颊边一紧,之一眯起眼睛,“我已经给她报仇了。而此时,我要报杀父之仇。”
话落,战车出动,看着高大笨重速度却很快。
朱献指挥影卫应对,他则迅速望向四周,一看就是准备要逃跑。
朱平儿却早就盯住他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宁慈,“把他按住,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宁慈知道是什么意思,“娘娘,属下们不会自顾逃命的。”
“阿越都知道关键时刻遣散下人,不牵连了他们,我难道比她还要差吗?
听我的,按住了他,就都走吧。”
没有办法,宁慈只得听令。
给跟随而来的数个人打手势,就在朱献要走时一拥而上的扑了上去。
朱献是有功夫的,上了年纪胖了些,他也依旧灵巧。
但皇后身边的人也不弱,再加上各个正当年,真把朱献给按住了。
朱平儿手里擒着一把匕首,直接冲下来骑在了朱献后背上。
宁慈等人狠击了朱献手腿让他动弹不得,随后便松手了。
朱平儿朝他们挥了挥手,宁慈面上几分难忍,但最后还是迅速转头带着人跑了。
“你这逆女要弑父?阿越那么怨恨我都不曾动弑父之心,你果然是血脉里留着下贱的血。”
朱平儿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手里的匕首却扎在他后背心的位置。
“是啊,我血脉下贱不如阿越高贵。阿越不会亲手杀你,但我会。
再把这下贱的命还给你,你去投胎做牛做马,我便做孤魂野鬼,永不再见。”
匕首扎下去半截,血就出来了。
朱献疼的嘶吼又咒骂,朱平儿边哭边往下扎。
之一跳了过来,甩着手里绣春刀上的血,“你们自相残杀,看来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朱平儿此时已经把匕首全扎进去了,等同于慢慢施刑,朱献嘴里都吐血了。
“要杀便杀吧。我弑父,天理难容。”
她松了手滑下去,瘫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之一抬腿蹬了一脚朱献把他翻过来,还微微喘着气,没死。
而朱平儿呢,身体还活着但灵魂好像已经死了。
双臂环胸,“杀是要杀的,毕竟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瞧瞧你们这父慈女孝的样子,越看越好笑。”
转了转手腕,绣春刀也带着一股风,直接抹到了朱平儿的脖颈前。
她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嚎叫,又忽的戛然而止,脖颈破开鲜血飙出。
“咯咯……”
她破开的喉咙发出奇异的声响,随后便软软倒在了地上,血还在往外流。
朱献犹在挣扎,嘴里都是血,亲眼目睹之一杀了朱平儿,便知她什么都不在乎。
这是个疯子。
“轮到你了,杀父仇人。”
“我……我是你外公。”
“哼,你觉着我在乎吗?”
绣春刀挥下,她连眼睛都没眨。
害她父亲者,必定手刃。
跟朱平儿差不多,朱献也咯了好几声才彻底咽气。
而此时,战车已经把那些影卫碾成了血泥。
兰怀聿始终站在之一不远处,见她亲手解决了后才过来。
“尸体怎么办?”
“扔在这儿吧,礼亲王若不收拾的话,想必会有野狗什么的来吃吧。”
“咱们走吧。”
事已了,也没必要留在这儿了,得赶紧回去给她母亲下葬。
之一亦是心急此事,尸骨哪怕好好保护着,但始终在外也不是个事儿。
再说她觉着母亲一定很着急想跟父亲合葬一处。
他们返回城内时,大燕更多的兵马和官员都到了。
接下来的事自是交给他们,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该离开了。
带着母亲往回走,骑马而行时瞧见朱十六不断的和师父说话。
他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断的跟追天说以前的事,在泰成王府他们的过往。
追天哪记得呀,就只能随口敷衍,或者说时间太久自己忘了。
但朱十六兴致勃勃的,找到了旧日的亲友他很高兴的。
“你那时说要嫁给刑部尚书,说他虽年纪大但十分威严。
就是可惜他后来娶了个母老虎,没过两年就死了。”
朱十六很惋惜,惋惜她没能如愿。
可想追天听到这话时内心有多惊悚,这阴差阳错的自己居然完成了原主的愿望?
之一听到后也不由乐了,“你别替师父可惜,师父现在的男人就是刑部尚书,又俊美又有威严。
还特别痴情温柔,只爱师父一人。”
朱十六一听,由衷的替追天高兴,“那是好事,只望他能活的长久些。”
“……”
追天看了看他,蓦一时真怀疑这老小子不是真傻,而是装傻。
这话要是被孟鹤之听到了……他得鼻子气歪。
别看他好像对自己很好的样子,有时在一些小事上发脾气,哄都哄不好。
之一笑不可抑,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背上的竹箱好像轻了些许。
她觉着是母亲看到往日故人都好好的,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