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州州府何磊落,显庆年中越王作。
孤城西北起高楼,碧瓦朱甍照城郭。
……
楼下长江百丈清,山头落日半轮明。
君王旧迹今人赏,转见千秋万古情。
……
时光荏苒。
转眼之间,便迎来了十一月份的冬日。
虽说不过,也就三五日的光景吧。
但是这,下一场雨就冷个几度的天气,以及突然就来那么一下子的,大幅度降温,还是让汴京城中的百姓们,都提前感受到了,所谓冬日的寒冷。
天气,是越来的越冷了。
以至于……让在汴京河畔上的陈记糕点——旁边的汴河,都有些流淌缓慢了下来。
虹桥旁。
一辆马车,就那样明晃晃的,跨过了汴河,并急匆匆地,驶向了城东的一家宅邸内。
随着马车大摇大摆的,停下来之后。一道身材略微有些魁梧的中年男子,就那样从容不迫的,走下了马车来。
紧接着,便是一道瘦小的身影,被中年男子硬扶着,跳下了马车。
接受了门子恭敬的问候。
当仁不让的,走在了最前方的那个中年男子,在转头示意了身后的两个丫鬟,一记警告的眼神后,其便率先一步的,走进了自已的那道……垂花门内。
径自走到了正厢房。
不待中年男子,伸手推开了那扇,久违的隔扇门。
里面的那扇门儿,却是突然的……就被打开了。
而里面那,因着听到了响动,就快速奔跑出来的妇人,在瞧到了男子那,熟悉的面庞之后。
瞬间就热泪盈眶了的眼睛,无不昭告着对方,她已经仅等待他多时了。
“老爷!你终于……肯回来了!”
克制着,尽量不让自已的眼泪流出来。
从顾家主母院——萱堂,走出来的李氏,生平头一回,破涕为笑且守得云开见日出的,轻笑起来。
“嗯!二娘!辛苦你了!”
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一句客套话。
在心中,早已经打好了无数遍腹稿的顾恽,还来不及开口说明,就被他背后的,那一声,饱含质问的“爹爹!”给打断了。
“长安?!”
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自家的次女。
李氏的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埋怨起了对方的,那股……不长眼力劲儿的,冲动行径来。
“长安!可是想爹爹了?!如此冒冒失失的,简直成何体统啊?!”
颇是不满的瞪起了眼眸,顾恽那眼神中的威压,连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就那样毫无保留的,将压力给到了对面的……顾长安的方向。
“爹爹!娘亲……”
咬着唇犹犹豫了半晌。
心中想着自已的如意算盘,即将要得逞了的顾长安,低垂下了眼眸,并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退缩了下去。
只是——随着她的后退几步。
从垂花门,绕过影壁以后,刚刚走进来的三个身影,却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还有些懵圈儿的,李氏的眼前。
“小桃!……琉璃?!……还有这位是……老爷?!……!!!”
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眼瞅着面前那个,比她年轻了……最少有十多岁的小娘子。
立马就知晓了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的李氏,未语泪先流的,拿眼神瞧向了顾昀的方向。
这一记包含了:委屈、怨恨、不解,伤心、难过以及……各种复杂情绪的眼眸,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顾恽一句话。
那便是——她李氏,不仅对其失望了,也终究还是对他……错付了。
“夫人!今后你,还会是这顾家的主母。这萱堂,也还是你的住处。
而我……不过是纳了一个妾回来而已!她并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的影响!咱们之间……一切照旧便可!”
简简单单的,述说出了这个事实。
仅仅只是通知了对方,以及府上人一嘴的顾恽,很明显的,并没有把大家,把顾家里的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
又一次开始了,以泪洗面的李氏。
“爹爹?!”
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敢真的说什么的顾长安。
只能唯唯诺诺的,憋出了这么一个称呼来。
“阔别多日,长安!你的状态……倒很是……不错嘛!”
一语双关的,将矛盾引向了顾长安的方向。
顾恽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的,一把搂过了商洛,并拥着对方,跨入到了那——正厢房的隔扇门前。
熟稔的推开了那扇门。
递给了商洛一记温柔的眼神。
在顾恽的深情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跨进去的商洛,到底还是忘不了顾长安的,那副——不敢置信,又很是怨念不甘的眼神。
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所以当初,她牵着靖言哥哥的手,而欢天喜地的,跨进了陈家的正厢房之时,她名义上的娘亲——石静婉,竟会是这样的——一副表情呐!
有些唏嘘又有些后悔,有些茫然又有些怨恨的商洛,因着被牵制的手中一紧,而被迫妥协了的她,也只能毫无选择且憋屈的,低头迈进去了……那个门槛儿之中。
并徒留下身后——那一众神色各异,却又敢怒不敢言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