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凭什么呀?!”
很是不爽的崔少愆,即便骑在了马儿上,仍旧是不能释怀的,小声抱怨着。
“少愆!”
递给了身旁的青年人,一记警告的眼神。
手持着缰绳,朝前继续跑了过去的杨延昭,那副云淡风轻的面庞下,拳头却是被他,给握了个死紧。
此次北伐,兵分三路。大败的东路军,以及回撤的中路军,皆都退了。
唯独剩下他们西路军,不退反进的,还要继续前进。
此时此刻,知道冲着他们,下达此令的官家,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挽回一些颜面后。
心中皆都憋屈的西路军“炮灰们”,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的,继续朝前行进。
“少愆!你最近……情绪好似不大对啊?!是怎么了啊?!明明……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很是不解的,驱马赶到了某个青年人的身旁。
一心只想着,可以获得更多军功的马舟,此刻的精神,那是相当的亢奋。
“没有什么。就是觉得将云州、应州、朔州、还有寰州……这四州的老百姓,给迁回来……有些麻烦而已。”
牵强的扯出了一抹笑容。
内心深处惶恐不安的崔少愆,就连语气中,都快带上了哭腔。
“唉,兄弟!你先别激动!这关键时刻,咱们还是得沉得住气才行呐!
这是咱们应得的。等咱们把这批老百姓们,统统都护送回,大宋王朝的领地。
届时的咱们哥儿几个,岂不是就连军饷,都要涨一涨了?!”
越想便越兴奋的马舟,仿若已经看到了几日后的他们,那副满载而归的模样。
“少愆!有些话……还是不要说为好。”
特意的将速度给降了下来。
让自已的马匹,与少愆的马匹,并驾齐驱起来的洛染,刻意压着嗓门儿,并提醒了某人一嘴。
“军师。若是咱们此次……一直这般冒进的话……那咱们还——”
犹豫了半晌,又看了一眼,大将军杨业所在的方向。
此刻的崔少愆,内心深处的煎熬与矛盾,就好比老妈子第一回给人说媒。
即便有着千言万语,却愣是憋不出一个屁来。
“大将军,自会有他的考量。咱们服从便好。”
想着昨儿个,彻夜未眠的他们几个,集思广益又博采众长的,终究还是想出了一个——绝妙又周密的迁徙计划后。
洛染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底气的。
“我知晓啊!但是军师……你就想嘛!前两次,咱们哪一次顺利了呀?!是非黑白,明理对错!!!
只要咱们一提出来,那个——咳~嗯~……哪一次!不是同咱们唱反调啊?!”
有些抓狂的,握紧了缰绳。
恨不得抽出腰间的七星宝剑,就地便将那个王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给活劈了的崔少愆,整个人的后槽牙,都被她给咬紧了一圈儿。
“监军的权力——大到甚至可以——处罚主帅。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与之为敌。”
压低嗓子,并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同时也打算,用这句话,来告诫他自已的洛染,其眉宇间的不耐烦与隐忍,却是藏也藏不住了。
“那……到时候,咱们在迁移四州百姓之时,是不是又有一场嘴皮子大战,要陪那老头儿玩了?!”
郁郁寡欢的紧蹙起了眉头。
崔少愆甚至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预判了老头儿预判的,先反着她们的决策来。
可若是她们,真的就按照……反着老头儿的预判,来执行的话。
那一个万一之下,就正中了王侁下怀的她们,到时候岂不是就……更加的有理说不清了?!
越想便越头疼的某人,恨不得抓耳挠腮到,一个握拳之下,就将那个监军的身影,给从她的指缝中——捏!爆!了!
“少愆!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咱们还是要……实事求是的。无论如何,这个计划都是天衣无缝的。
届时,咱们只管大胆的说出来便好。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再说了,大将军坦坦荡荡的,也不可能将心思,都浪费在这些弯弯绕绕上面啊!”
同样皱起了眉头,并自我开导着。将此话说出口的洛染,其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正是因为他——太了解大将军了。
所以这一次,他们所面临的严峻与困难,他其实是知晓的。
有些厌恶的,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身后那个——被众兄弟们,拥簇在中间的监军。
生平头一回,有了反心的他,不断告诫着自已——“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最后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