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面面相觑着的几个人,在互相的瞧了一眼之后。也有些……回过了味儿来。
“哦~少愆!你怕不是,羡慕咱们兄弟几个了吧?!
那没办法,想要入朝为官的——是你,退出战场厮杀的——也是你!
现在,你想要加入进我们之间来,这个当朝的官家,怕是也不同意的呀!”
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觉得总算是扳回了一局的江政,眉宇之间的挑衅,却是藏也藏不住。
“唉,确实!少愆。你就是可惜了。
若是有你的那,神乎其技的兵法。再加上军师的策略指挥,咱们几个,岂不是战无不胜,天下无敌了?!”
有些唏嘘着的马舟,直到现在,也还是很佩服少愆那,因地制宜的战略计谋的。
“得,这一次的军功!怕是又要被咱们哥儿几个……给包揽喽!哈哈哈哈……我,开个玩笑!
但是大家!都要努力啊,努力!!!对了,还有我一定要,向少愆你说一声抱歉!真的。
这句话……憋在兄弟我心口,好几年了。不论你接不接受,我都一定要,再次郑重的……向你道歉!!!道歉。”
重重的拍了拍崔少愆的肩膀。
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事的苏坚,终于还是又补充了一句的,将他那迟来的道歉,给吐露了出来。
“你们几个……”
瞬间便泛红起了眼眶的崔少愆,竟是一时之间语塞了。
毕竟,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出口。说她可以神乎其神到,知晓了往后几千年的——历史走向!!!
紧紧的握住了双拳,并狠狠的闭了下眼。
思来想去,都觉得眼下的这个方法,是最合理且有效的崔少愆,只得又一次的,扮演好了她的神棍角色来。
“我不同你们开玩笑!这一次我提前卜卦了。大凶之卦,前途末路。我这样,也可以说是——算得到未来了吧?!
即便如此,你们也……还是要前去吗?!难道你们,当真就不怕死吗?!”
克制着浑身的发抖,此刻的崔少愆,虽然没醉,但是在众人的眼里,她却已经醉了。。。
“少愆!你可还记得……当初的讨贼檄文?!你可还记得……代州边境的动乱?!
又可曾还记得……你当初,誓死都要守卫的诺言?!当初不顾一切,都要上战场的你,又是如何说服我的?!”
摇晃着手中的梅瓶。
已然将酒喝掉了2
3的洛染,却是在大家,皆都安静的怔愣之际,突兀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
…………
「“团结一心!还我河山!!抵御外敌!誓死不从!!”」
……
「“若我们不战,我们的妻儿应当如何?!若我们不战,我们的父母又当如何?!
若我们不战,我们的百姓要当如何?!若我们不战,我们以后的人生又该如何?!!”」
……
「“你我皆凡人,我们都怕死!可是我们有不得不战的理由!
为了边境的稳定,为了百姓,为了父兄妻儿,为了民族大义,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亡!”」
……
「“我们能做的便只有拼命了!只要留有一口气在,哪怕战死,亦要不辱使命!”」
……
「“一句怕死就可以不守么?!一句怕死就可以不顾么?!一句怕死就可以罔顾所有百姓的死活么?!
一句怕死就可以否定妻儿的期盼而做那逃兵么?!当然不行!跟他们拼了!!!”」
…………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的,是她曾经的同胞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吼。
耳畔当中回荡着的,是她曾经感动过的,曾经的同袍们,那不顾一切的冲锋陷阵。
想着想着,便再也忍不住了的崔少愆,到底还是紧闭起了双眼,并放下了她那——再也“握不紧”的决心来。
“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命要我等亡,我们也不得不亡。
但是少愆!你要记住,事在人为!只要咱们大家团结一心,被窃取掉的幽云十六州,便是大伙儿的囊中之物。”
并不赞同的,看了崔少愆一眼。
即便习惯了,把自已装作文弱书生的江政,居然也是——激进主战派。
“若是没有那些城池的守护;若是不能将那些胡虏蛮夷,赶回他们的荒夷之地上;我等心不甘呐!
那些辽狗,杀了咱们多少的同胞了?!此仇!我等必须得报!
少愆!若是你单单一个怕死,就让我等退缩的话,躲在‘龟壳里的缩头乌龟’这种笑话。
被人嘲笑我等没种的这种嘲讽,我这一辈子,都不想也不可能,听一次的。”
轻轻地抬起了手中的酒盏。示意着对方再碰一个的杨延玉,就那样稳稳的,击碎了崔少愆,最后的一道防线。
…………
「“少愆心中,怀有着的是山川万里、枝叶扶疏,而不是——儿女情长;心系着的天下百姓、芸芸众生,而不是——两情相悦。
我想要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里的——那个国!而不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里的——那个……家。”」
脑子里,就那样突兀的,响起了她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
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是以此为目标的崔少愆,在此时此刻,连她自已,都说服不了。
坚定的内心,就那样静悄悄的——破碎了。
终究知晓了她的此举,乃是徒劳的崔少愆,也就只得沉默的,赞同了大家的观点。
原来历史的轨迹与发展,真不是她这种渺小的人类,可以轻轻撼动与改变的呀。。。
失笑的摇起了脑袋来。
觉得突然之间。竟是害怕事儿了的崔少愆,终究还是做出了一个——让她自已,并不那么后悔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