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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因为你好看

    与小方商量了一阵。

    马先明去拉回了寄养的马匹,回来后拴在门边,带了些哈尼族的吃食,往院子里走,只看着院子里飘着的扎染衣衫,没见着人,又听着声音,退后两步,见他们都在二楼的平台上,就攀爬上去。

    “你们都决定留下来了?”

    白舒童和小方都确认地应了嗯一声,马先明将酒水都放在了桌子上倒了酒,也不意外,“我也同哈尼族的盐行谈了生意,包了他们运输,以后往来碧鸡关和红河。那我就不等你们了。”

    “明哥,你要走了吗?”

    好酒好菜,敬了许多杯,这明显是在铺垫着离别,小方有点不舍这个马帮的大哥。

    马先明摸摸他的脑袋,“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早晚得散的。但是,我每周都要往来,有空会来看你们。”

    他交代着小方,“舒童妹子容易冲动,你可得看好她,我还得喝她那顿喜酒呢。”

    小方看了眼白舒童说,“肯定会的。”

    马先明也走到了白舒童的面前,与这个妹子才相识一年,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也真的同她认真在当兄妹的,他也碰了碰白舒童的发顶,“舒童妹子,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愿你来日无病无痛,凡事都如愿以偿。”

    “明哥,你也一样。”

    两人敬了一杯。

    马先明抹掉嘴边的酒水光,掩手避开了顾承璟说,“若是结婚了,这军官欺负你,你随时来云南找我,我就是你的娘家。知道吗?”

    白舒童笑了笑,说,“知道。”

    “还有记得结婚了,给我寄来张照片和帖子,大哥如果有空就去,没空也会托人给你送礼。”

    “好。”

    有相聚就有分别。

    白舒童略微不舍,抹了眼泪,情也所致,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是白家那样,不把她当人看的。

    有了这些情义相照的人,她忽然也不迷茫她的未来,也不怕要独闯天南地北任何一个陌生地方了。

    “哟哟哟,哭什么,妹子。找到军官长了就别再哭了,哭是会掉福气的。如果再哭,我就当你不舍哥哥,我可把你掳走了,以后跟我过了。有你这么个美娇娘,马帮兄弟得替我开心死。”

    说着,还将人要扛起来带走了。

    白舒童也知道他在开玩笑,不当一回事,被抗起腾空了,她反应不大,可也继续抹着眼泪,也笑着,说,“想得美,放我下来,你快走吧。”

    “保重了。”

    又一杯,看着天色和时间,他敬了所有人,又玩笑地交代阿布,“阿布,记得给我留意你们村寨里适婚的姑娘啊,等我下回来,别让我空手而归。”

    “好!”

    挥了手。

    迎着夕阳的光,送他们来的人,潇潇洒洒地留了个背影,同他们说了再见,也没回头,踢了马肚子,加速没入了地平线。

    他们并排站着,直到马先明没了影子。

    暖暖的风吹着。

    白舒童想起了件事,转头拉拉旁侧的顾承璟,她轻眨着眼睫,问他,“我把一张你的照片弄丢了,你明天打完猎,我们先去镇上拍照好吗?”

    顾承璟看着她,不轻易答应她的要求。

    她举了一根手指,微聚了杏眼,“就一张。”

    他不应。

    不应就是拒绝。

    白舒童也知道他现在的脾性,嘟嘟嘴,失望,轻叹了一口气说,“好好好,先喝酒,姐姐会努力讨你欢心,让你放下戒备的。你知道吗,你以前可不这样,我和你很好很好的,你什么都愿意听我的。”

    “是吗?”

    “是啊,不信你问问小方。”

    他回答得快,“小方同你是一伙的。”

    就不能给点信任。

    白舒童又作势要敲他脑袋,被他拦了。

    眼里不是能开玩笑的氛围。

    她略僵。

    “姐姐,以后别随便敲我脑袋,我知道现在我记不得很多事情,可你这样,我很为难。我们至少现在不是很好的关系。”

    “行,不碰。”

    白舒童原先是想问,能不能两个人一起拍张照,但是对上了顾承璟的黑眸子,尽管他现在就孩子的心智,也没了记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可是她还能见那背后的冷冽。

    也就扯扯嘴,没有笑意,讪讪将话吞了回去。

    喝了酒,他们两个人一起睡一间房,夜里,灯未熄,她看着他。

    看着这硬邦邦的石头,现在还背对着她睡觉。

    以前分房都得哄,现在是彻底不理她了。

    滋味不太好受。

    顾承璟听了点声响,转过身,对上了她的视线,掌心覆盖了她的眼睛,皱眉,低声问,“为什么老看着我,为什么老要哭。是因为我不和你出村子,不拍照片?”

    白舒童吸吸鼻子,不知道他会突然转过身,抹掉偷偷掉的泪,胡扯说,“哪里哭了,是因为油灯没吹灭,一直晃,晃我眼睛了,我不舒服。”

    “光怎么晃你眼睛了。”

    “因为你好看,我要看,看不清,行不行。”

    虽然也是实话。

    “好看,就要经常看着吗?”顾承璟的手被她扯掉,他看着这被寨里许多人说好看的脸,还有被马老大称为美娇娘的人,她哭得鼻尖和眼边都粉粉的,面庞盈透,很像山里,找不到归家路的小麋鹿,充满未知彷徨,又独自尝试坚强。

    有了点恻隐,他说,“或许你以后再问我,我会改变主意呢。”

    白舒童听着他的安慰,也只有晚上独处,他才愿意同她多说几句话,这还鼓励她别放弃。肯定是阿布同他说了什么了呗。

    两人躺着的土炕上,中间堆了一些鱼竿,划好了楚河界限,他分明不想同她好的。

    她诚诚恳恳说,“以后怕没机会提。”

    “你不是要留下来,为什么没机会。”

    “怕你恨我,留下了痕迹,不敢提。”

    “我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

    说下去,今晚就会被刨根刨底了,白舒童眨眨眼,嘴上开始跑火车,“你不会懂,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需要知道。”

    “我不是小孩,而且你就是说着同我的事。”

    “那你不是小孩,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要。拍个照,会要你的命吗?还不同我出寨子。”她转头盯着他,“那你说说,你怕我吗?怕我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吗?”

    忽然柔媚的脸凑近,顾承璟往后退了退。

    这反应让白舒童受伤也泄气,嘴巴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