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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姐!”

    秦昭白一直苦憋着的眼泪瞬间决堤,“磊儿是我唯一的阿弟,他现在命悬一线,只等着这半离人救命。我作为他的阿姐,却只顾自己,不顾他死活,你让我如何做得到!我今日,便是不要自己这条命了!我必要从这肃王府,把这药拿到手!”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当这是哪里?你可有想过,如若你今日进去了,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好!就当你已不顾生死,那你小娘呢,那磊儿呢?你想过吗?你今日为了磊儿牺牲了自己,将来磊儿醒过来了,知道自己是用姐姐的命换的,他又该如何自处?”

    秦昭清极力地苦劝着,不想让秦昭白走上绝路。

    秦昭白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止也止不住。

    “昭白!听你姐姐的吧,莫要冲动!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好吗?”

    文冠实在一旁也极力的哄着,他也是真怕秦昭白错了念头,真的弃他不顾了。

    “梧桐!”

    秦昭清见秦昭白的神色有些松动,对着梧桐一个眼色,二人便半拖半拉地将她拖上了马车。

    “文三公子,如若你真对我三妹妹有情,你便也去想想办法,不止是半离人的事,还有你们二人之事。毕竟,文妃娘娘想让你娶的,可并不是我三妹。”

    秦昭清对着马车旁的文冠实撂下了几句话,刁二便驾车离去。

    文冠实站在原地打转,心急如焚。

    回到闻香阁,春小娘早已哭得瘫软在地,见秦昭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先是红着眼狠狠打了她几下,而后又抱着她哭作一团。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手心手背都是我的肉,我不舍得我不舍得啊!”

    春小娘痛苦不堪,精神也是非常不好。

    秦昭清叫过了荷妈妈和香蕊,嘱咐他们务必要看牢了秦昭白和春小娘,自己便匆匆出门去了。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从闻香阁出来,秦昭清并没有回听雨轩,而是步履匆匆地往府门外走去。

    梧桐这么壮实的身体,都险些跟不上她的脚步。

    “我们,去襄王府!”

    秦昭清坐上了马车,双眉紧紧拧住,双眼之下一片青乌,眼中满是血丝,昨晚是一夜未眠。

    “襄王府?是去找世子爷帮忙吗?他……会帮我们吗?”

    梧桐有些踌躇,这世子爷,小姐前头还说此人不简单,要离他远一些,现下又要去找他帮忙,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出手相帮。

    “不管会不会帮,眼下,也只能奋力一试了!”

    因着上次在大牢里和宣文宏身边小厮青石的交情,她们很顺利地进入了襄王府,见到了宣文宏。

    “今日吹的是那阵风,竟让秦大姑娘主动来府里头找我。”

    秦昭清刚刚在偏厅坐下,宣文宏便缓步而来。

    今日的他,穿着青绿色的常服,发冠高束,精神抖擞。

    秦昭清忙起身作礼,神色严肃:“昭清不请自来,唐突了!”

    宣文宏老神在在地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也抬手示意她落座。

    秦昭清敛眉垂目,侧身坐下,却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看来秦大姑娘,是有事相求。”

    宣文宏瞧着秦昭清的神色,便猜出了一二。

    秦昭清也不想再扭捏,深吸了一口气,便和盘托出:“既然世子已然猜出,昭清便也不再相瞒了。此次前来,确是有事相求!我家中幼弟,突发恶症,药石无医。请来的医士说,只有那产自北疆的半离人,可救他性命。可……可我们府里,前次因着一些缘由,得罪了肃王府。现下那肃王府,是绝计不肯将那半离人拿出来的。是否……是否可以请世子在中间斡旋,如若此事可成,昭清愿倾尽所有!”

    宣文宏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本拿在手中的折扇,也收紧了几分:“肃王府?”

    “是的,就是那肃王府,世子可是……”秦昭清细瞧着宣文宏的神色,觉得有些不对。

    “你若是说其他人家,我要帮着说和斡旋,那都不难。但如若是这肃王府,那便有些难办了。”

    宣文宏迟疑地说着,心头已有了计较。

    能得罪这肃王府的,还能是什么事。必然是这老色鬼,又看上了他们秦府的哪个姑娘了。这肃老王爷,凡事都是可以商量,只在女人这一桩事上头,那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自己实在是没有必要,去碰这个钉子。

    秦昭清微微眯眼,观察着宣文宏的神情,他是不想帮。

    这京都里头,也就襄王府和肃王府,是最体面的人户了。如若宣文宏出面,这肃王府在霸道,因也会给他几分薄面,只是……自己能给他什么,让他愿意这么去做呢?好像没有。

    这京都里头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一生下来,便懂得趋利避害,他宣文宏在这件事上头,没有任何益处,确实是不该为她去强出头的。

    秦昭清心头百转,有一个骇人的念头正在盘桓,要不要倾力一试呢?万一不成,自己可能会被灭口,值得吗?

    她的双拳紧紧握起,额角微微沁出汗珠,微一抬眼,已打定了主意。她抬手示意,让梧桐退了出去。

    宣文宏蓦地瞳孔一缩,心头一紧。

    “世子爷不肯相帮,昭清理解。但是此事,对我们秦府真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还请世子再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很多事情上头,大家都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的。如若很多事,都是眼看着对方堕入深渊,而不出手,那么,大家一起粉身碎骨,也不是不可以。”

    秦昭清娇唇轻启,轻声说着,言语中,有明显的暗示。

    宣文宏的神色变得阴鸷,他坐直了身体,微微探出,低声道:“秦大姑娘,这是何意?”

    “世子,那香囊的针脚,虽是少见,却也并非只有你们二人知晓。日日带在身上,你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秦昭清低下了头,没有在看他,声音中却没有半丝情绪。

    宣文宏的手猛地捏住了腰侧的那一只香囊,眸色暗沉:“你这是在,要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