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传说中的缩骨功?
练此功之人,可以将成年人的骨头缩小至孩童大小,用于窃取逃遁之类的行径十分便利。
但同时缩骨功也会对身体骨骼造成很大损害,但凡练了这种功夫,最多活不过四十五岁。所以近些年,缩骨功已将近失传。
可没想到,她今日会在这里看见!
云浅惊疑不定的看着牢里的人,紧紧攥住手心,才没有发出声音。
下一秒,她就看到郁先生从草堆下翻出一张极小的纸片,然后咬破手指,不知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紧接着又抓了一只老鼠,把纸片绑在它的腿上,放进了墙角的小洞里。
很明显,这是在传递信息。
刚才她故意让郁先生听到她和萧凌策的对话,就是为了现在!
她知道,叶拂衣一死,萧凌策一定会来探望郁先生。
她也知道,萧凌策一定会向郁先生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以她故意假扮郁先生,怂恿萧凌策夺位。
因为从前的种种事迹表明,在父皇心里,权势公道固然重要,但儿女亲情也并非完全不重要。
所以除非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否则不管萧凌策做什么,他在父皇心里的地位都不可能被撼动,也都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她要赌一把大的,直接撺掇他夺位!
所以她才会跟萧墨栩说——【我是去找他,可也不是去找他的。】
因为她的主要目的,是萧凌策!
当然,还有一个可以顺便完成的目的。
这些日子,樊缺陆陆抓了不少宫里潜伏的千刀门人,但是审问之下,都是一些虾兵蟹将,并不知道千刀门的具体位置。
而根据她之前的推断,郁先生在千刀门的地位必然不低,若是他得知一些不利于千刀门的消息,或许会忍不住出手,向总舵传递消息。
那么,她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所以她今日和撺掇萧凌策夺位之时,故意让他在隔壁听着。
现在果然,她赌对了!
云浅极快的敛了下眸,转身往外走出去。
………
萧墨栩很快就赶到了御花园假山处,果然就看到一名宫女鬼鬼祟祟的从老鼠脚上取下一张纸条,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离开了此处。
不多久,云浅也到了。
看着远处那道消失的背影,萧墨栩皱眉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那只老鼠一定会来这里?”
是她让人给他送信,让他来这里等人的。
“鼠欢草。”
云浅淡淡的解释道:“千刀门既然敢用老鼠来传递信息,那一定不会放任老鼠随心所欲的走,那条通道里定然有着吸引老鼠的药材——无非就是鼠欢草之类的,我凿了几处洞,循着药材就找到了这里。”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聪明。
而且博学广识,好像这世上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萧墨栩压下眼底的欣赏,敛眸道:“我已经让韩离去盯着了,那封信到不了千刀门门主手里,你放心吧。”
云浅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说罢,她往后退了一步,跟在他身后。
因为她此刻是小太监装扮,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所以一路上都低着头,毕恭毕敬。
男人走到宫门口,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心微微蹙着,“那个药枕,真的不会出事吗?”
入宫之前,她给了他一个药枕,让他交给父皇。
虽然说是安神助眠用的,可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怕太医会看出端倪,对她不利。
云浅也看向了他,“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人品,但不能不相信我的能力。”
她的宗旨,是报仇的时候从来不会牵扯无辜之人,何况父皇对她也不错,她怎么会真的给父皇下毒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要这么做,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让他把药枕拿给父皇,给自己找麻烦。
萧墨栩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云浅又狐疑道:“对了,刚才我离开地牢时让人去找你,他们说你不在御书房,你去哪儿了?”
萧墨栩眼眸深了几分,“很快你就知道了。”
………
凤央宫。
皇后被景帝勒令吃斋念佛,抄写佛经,为那些被她弟弟害死的女子祈福,这两日抄得她手抖快断了。
夜已深,她正打算就寝,萧凌策就来了。
她诧异道:“策儿,你怎么……你不是在王府禁足吗?”
萧凌策眸色闪了闪,自嘲的道:“儿臣是偷偷跑出来的。”
皇后呼吸一滞。
曾几何时,她的儿子何其风光,权势声望甚至盖过太子。
而今,竟然落得出个门都要偷偷摸摸的地步。
看着面前日渐消瘦的儿子,她的眼眶逐渐红了,“是母后对不起你,早知今日,母后当初就该早点听你的,把你舅舅送去封地。”
她舍不得弟弟,也怕父王伤心,所以迟迟没有听策儿的劝。
可没想到,最后竟发生了这种事。
如今她已悔悟,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萧凌策摇了摇头,“母后是儿臣最亲近的人,不必说这些。”
他当然也迁怒段城雍的所作所为,但是苏棠明摆着是要刻意对付他们,就算不是段城雍,也会是别的切入点,所以他不想再旧事重提。
他神色郑重的道:“儿臣现在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弥补此事。”
皇后愣了下,“什么办法?”
萧凌策附耳过去,小声说了两句。
皇后脸色大变,“你疯了?”
她蓦地沉下声音,又惊又怒的道:“本宫现在好歹还是皇后,而你也只是暂时不能上朝,何必如此孤注一掷?”
暂时?
萧凌策冷笑一声,“母后,那这暂时要暂到何时?你觉得父皇还会让儿臣入朝吗?您觉得您的凤印,还有回到您手里的一天吗?”
皇后微微一震。
失去凤印的这几日,她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奚落她的,而且皇贵妃那边日日笙歌,异常嚣张,明显是在打她的脸,她当然也不好受。
但是谋朝篡位的事儿,实在太大了,她真的不想冒这个险!
“策儿……”
皇后还想说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一道惊恐的声音,“娘娘,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