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站住，先别走！”
我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觉得今天必须要问出个结果来。虽然不知道是出于自己心里的希望，还是觉得圣女喜欢上的男人不可能这么烂，但我觉得我得知道这件事情。
“我记得那时候你跟我说，我父亲做了对不起圣女的事情，可是你又说你觉得可能是误会，”我说:“所以，如果是你觉得误会，那你一定知道了什么，你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吗？”
凌月搭在门上的手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转过身来。
“我真是谢谢你记得我说过的这句话，”他说:“只是我跟你说过那么多话，唯独这句你记得这么清楚——真是不知道自己要觉得欣慰还是要觉得难过。”
“所以呢，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看着我。
“真相就是，你父亲他从来没有喜欢过皇后。他心里喜欢的人应该一直都只有你母亲，我的妹妹。”
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但没等我高兴，他接着说道。
“你父亲他的确不是那么坏的人，”他说:“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做对不起圣女的事情。”
“……什么意思？”
“孩子的确是真的。”
“……”
凌月很无奈的靠在门上，耙了耙他已经足够凌乱的头发。
“这个故事就比较俗套了，你一天那么喜欢看画本，应该看了不少，”他说:“孩子是皇后算计来的。”
“这种事情要怎么算计？”
凌月面带怜悯的看着我，说:“孩子啊，这就是你不懂了，大人的人生是很复杂的，就像我在知道那件事之前，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人为了得到一个男人能那么毫无底线。”
我双眼空洞地望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如此好奇作甚？又知晓了些什么？”
凌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为难，他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决定坦白。
“我那时也是气急败坏，便跑去四处打听。”他缓缓开口道：“最终有人告知我，皇后对你的父亲可谓情有独钟——然而，用‘倾心’二字形容或许并不恰当，据说她当年已痴迷到近乎走火入魔的地步，甚至甘愿放弃成为太子妃的机会，一心只想嫁给你的父亲，可惜……”
“果不其然，结局正如我所料。”我冷冷地接过话头，“我父亲根本对她毫无兴趣，屡次三番拒绝了她的好意，所以……这位皇后便是你曾向我提及的那位我父亲宁可得罪权贵，也不愿意娶的出身名门望族的女子吧？”
凌月“唔”了一声，赞许的看着我:“嗯，聪明，画本真是没白看。”
“别说这些，”我精神萎靡:“如果照他这么说，我父亲义正言辞的拒了婚，那这孩子到底又是怎么来的呢？”
“哦，”凌月说:“下药。”
我眨了眨眼，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们京中有一种药，在被禁之前很有名，听说不少贵族的女子以此成好事，后来在现在的皇上当时的太子登基以后才被禁掉——啊，你说这之间有没有什么巧合啊？”
凌月自顾自的说。
“你说皇后为了……是给我爹下了药吗？”我震惊:“这么下作没有底线吗？”
“啊，可不，”凌月说:“发生这件事情以后，皇后得意洋洋的把这事儿秘传给了你父亲，你父亲就告诉了你母亲……”
我父亲还挺诚实。
“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你母亲气疯了，她作为圣女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受到过那么大的屈辱，一时间就和你父亲说了狠话。”
这件事情却也怪不了我的母亲，正常一个女人听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都不太可能是心平气和的，除非她不爱。
“我父亲怎么能诚实成这个样子？”我无语的说:“就不能……”
“他很爱你母亲，对你母亲求爱的时候曾发过誓，这一生都不会对你母亲撒谎，”凌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出神的说:“所以说给圣女不能随便发誓啊，一不小心就做到了。”
我闭了闭眼。
凌月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皇后打算生米做成熟饭，以此威胁你父亲娶了她，照当时的情况来说，连静安王都没有办法。”
“谁知道你父亲居然就战死了，”凌月说:“消息传到幻月族的时候，你在你母亲肚子里刚刚满六个月。”
原来我父亲是战死的，照年龄推算，死的时候应该很年轻。
“唉，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你父亲原本不用死在战场上的，”凌月脸上闪过了一丝可惜:“可能当时心理压力太大了吧，你母亲不愿意原谅他，然后朝中又有这么糟心的事情，逼他娶他不爱的女人——或许这些事加起来就让他乱了方寸，唉。”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件事真的很难去评判谁对谁错，或许只能说是我父亲和母亲之间没有缘分吧。
一个人因为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而犯下了错误，最终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另一个人则在生下了心爱之人的孩子后选择了殉情……
他们的爱情故事如此悲壮，命运却无情地将他们分开，让他们无法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吧，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如愿以偿。
“这就是你为什么说当时是我母亲误会了，”我说:“但……就我母亲的性子，就算知道是误会了，难道还会放下心结同我父亲在一起吗？”
凌月短粗的笑了一声。
“你虽然同她没有见过面，但不愧是她的孩子，”他说:“你很了解她。”
所以，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无解的——是我父亲也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才决定不再解释，最后死在战场上。
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说白了是皇后，我突然就有些觉得好笑，她那么疼爱月见而厌恶重阳，莫非是因为月见是我父亲的孩子？这么多年了，她还爱着我父亲么？
真是让我父亲死了也不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