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的朋友,合同的话,明天我就发给你看看。”
盛昭昭不知道是对自己公司很自信,还是出于对舒婉轻的信任,丝毫不担心她会把合同泄露出去,直言把合同都发给她看看。
舒婉轻也感激这份信任,笑了笑:“不急的盛总,还不知道那孩子愿不愿意来娱乐圈拍戏呢,等到时候做出决定再说吧。”
至于合同内容的问题,她没有办法和盛昭昭说得太直白。
毕竟具体什么问题她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好做出解释。
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别墅外的雨已经彻底停歇,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清新的花草香味,走在其中令人心旷神怡。
舒婉轻送盛昭昭离开,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
“那盛总,下周二见?”
“咱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盛昭昭坐进车后座,没有急着让司机开车,摇下车窗眼巴巴地看着舒婉轻。
舒婉轻微怔。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朋友……
好像两辈子,这个词对于她来说,都是非常陌生的。
但眼下,她看着盛昭昭的眼睛,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盛总不嫌弃的话,当然!”
盛昭昭轻轻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嫌弃漂亮的美人,你要是把我当作朋友,就不准喊我盛总了,好像我一把岁数了一样。”
谈正事的时候是必须要被那样称呼,否则别人不把她当回事,觉得她所有的功绩都是靠运气好得到的。
但是私底下,她不喜欢和朋友关系闹得那样疏离。
虽然和这位舒家妹妹只是刚见面,但国语有个词叫做‘一见如故’,她对这位舒家妹妹就是这样的感受。
“总之,不要再喊我盛总了,管我叫姐姐就好哦。”
车后座里,盛昭昭还冲舒婉轻比了一个wink,简直不要太可爱。
放在从前,舒婉轻绝对想象不到这种动作是盛安娱乐的盛大小姐做出来的。
她有被可爱到,笑容由心而发。
“好,那我以后喊你昭昭姐。”
盛昭昭心满意足,心想如果喊她姐姐更好。
人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喊她姐姐肯定能把她的心给软化了!
不过看得出来舒婉轻不是性格开朗的小家伙,盛昭昭也没有勉强。
但想想也是,长在这样的狼窝里,能阳光开朗才有鬼。
她又怜惜地看了舒婉轻一眼,打了招呼之后才让司机驱车离开。
这场由闹剧开场的晚宴,终于在最后一位客人离开之后,彻底落下帷幕。
别墅里一片死寂,哪怕是正在打扫卫生的佣人,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舒婉轻在后花园的石子路上走了两圈才回去。
一场雷雨过后,空气都清新不少。
花园里的灯光还没有被拆卸,在这个时候慢悠悠地散步,只叫人心旷神怡。
同时,她在回想今晚的事情。
以及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陈梅是在她折身回别墅的路上拦下她的。
她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巴掌印,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可能是阮娇娇,可能是阮建邺,也有可能是被她家人打……反正力道不轻。
可惜,舒婉轻没有探究的兴趣。
她知道陈梅来找她的目的,没有再隐瞒,把那药物压根要不了她性命的实话说了出来,也没有再给她药。
那药她本来就没有多少,说三天一给,是算计好时间的。
这也是陈梅会提前手臂发麻,浑身疼痛的原因。
一个是为了让她长记性,另一个就是药丸数量不够。
如果不能撑到今天,舒婉轻的一切算计就成了无用功。
“小姐,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陈梅昨天才疼过。
上周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可她是真的很疼,浑身的皮肤都跟针扎了一样,疼得她压根睡不着。
于是怕死的她也彻底相信,那药真的像武侠电影里面的那样,如果没有吃到根治的解药,就必须从主人手里拿药吊着性命。
可现在,却告诉她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药。
让她乖乖听话的药物,不过是吓唬她的。
是因为她吃了,手臂才会发麻,浑身才会发疼。
她所有的恐惧,都是来自于她自己的想象。
如同医院的检查医生所说的那样,她就是什么事都没有。
她健健康康。
她不会死。
陈梅宛如信仰崩塌,尖叫着:“你怎么能这样骗我!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为我会死!”
她跌倒在地上,已经顾不上地上湿漉漉的狼狈,哭得十分可怜。
好像舒婉轻对她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舒婉轻只是冷静地看着她发疯。
等她差不多骂完,她才凉凉开口。
“我不这么做,难道任凭你收下林芝雅的钱,然后来算计我吗?真要那样,那我请问,我的下场是什么?”
陈梅的哭声被打断。
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砸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和雨水混在一起。
如果任凭林芝雅算计,让陈梅作为人证,指认黄谣是真,结局会是什么呢?
舒婉轻上辈子亲自体验过。
明明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只要稍微用脑子想想,就知道那些话完全是造谣生事。
可是,就因为陈梅的出面。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和她去掸邦的人,所以那些荒谬的话也成了事实。
所有不好听的词语也落在舒婉轻身上。
不干净、失去清白、不检点……这些还算是比较含蓄的词汇。
从那些男人嘴里说出来的才叫恶心。
破鞋、睡烂了、騒货等等舒婉轻从来没有听过的词汇统统加在她身上。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对陈梅不好吗?
“陈梅,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在今天给你喂下一颗真正的毒药。只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林芝雅让你做的事情说出来,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舒婉轻嗓音冷得如此刻的夜风,一阵阵吹过,在皮肤上落下一片冰凉。
“因为贪婪,背叛我能够理解。我欺骗你,也只是我自保的手段,但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呢?陈梅,如果真让你们的计划成功了,我不堪言论的羞辱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上辈子,她倒是没有被这些言论给击倒。
不甘心和愤怒的恨意支持着她,她不愿意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何况,死能证明什么清白呢?
或许有人会相信,但同样有人会肮脏地去想,她是想起那些不干净的事情,承受不住才去死的。
所以她凭什么死?
可她还是死了。
只要一回忆起从前,舒婉轻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
尤其是她的双手,那是最先被敲碎的地方。
她疼得想死。
晕过去之后还被阮娇娇用水把她给泼醒,再继续敲她下一根手指。
每一次,都是一场酷刑。
“陈梅,别再让我看到你。我放你这一次,是因为我直接的仇人不是你,我没太多的精力放在你身上。但你要继续在我面前蹦跶,让我动了杀心,可就别怪我,让你某天在睡梦里,永远都醒不过来。”
带着凉意的嗓音从风中传来,陈梅抬眸看着舒婉轻的双眼,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会死。
还有那句‘杀人凶手’,也让她心生恐惧。
好像她真的杀过人一样……
陈梅吓得打了个寒颤,再抬眸时,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舒婉轻绕过她,朝着别墅走去。
她折了支花,像拎着弯刀。
孤身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