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征是独生儿女,虽然他的家庭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与其他的孩子不一样,总是比较孤僻,很少与人聊天交谈,所以也没什么朋友。韦少禾与他不同,韦少禾性格天然,为人直率,在上小学的时候,韦少禾就表现出调皮淘气的样子,与傅征截然相反,两人的相识好似缘分,又似天意。
小学的时候,小孩子就如同初生牛犊,莽撞不怕事,唯一怕的就是妈妈手上的衣架。段程作为镇长的儿子,自然是娇生惯养,不可一世,在学校里自称校霸,为虎作伥,害人不浅,经常带着小跟班欺负同年级或者低年级的同学,在镇上又是大闹天宫,威风凛凛,为祸乡里,可谓是害群之马,锅粥之史。同年级的傅征因为老实憨厚,不懂与人相处,经常受到段程的欺负。
体育课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上篮球课,大家学着如何运球,投篮,看着我的动作,运球的时候上半身向前俯但是不要驼背,下半身屈髋膝盖收住不要向前顶,两脚的距离略大于两肩,手臂打开扶着球,往下送。”
体育老师正专心于教学生如何运球,下面的学生队姿别扭,对手上的大球很好奇,没有谁注意到体育老师的动作,都是自顾自地乱运。
“一、二、一、二!看清我的动作,大臂发力,手腕发力,眼睛盯着球或者直视前方,两只手交替运球,听懂了吗!呼——你们就先练这个。”
教完动作的体育老师开始催促学生运球,纠正动作。唯有不知所云的傅征拿着篮球,不知如何开始,他又不敢问老师怎么做,害怕被老师责怪,只能看着别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弯腰屈膝,重心下沉,大臂发力,送球!
“一、二、一、二!”
傅征有模有样地学着,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被人无缘无故欺负,但就是有这样一个人。
“诶!我的球!”
傅征被断球了,他刚想去捡,却被一个其貌不扬,虎背熊腰的人率先捡起,他抬头一看,果不其然,专门干坏事的段程。由于学校的器材不完全,经常有体育器材损坏和丢失,就会出现两人或多人使用同一个器材的现象,当然这种情况大半部分归功于段程,不过他是镇长的儿子,没人惹他。学校为了方便排课,一个年级的所有学生在操场上一起上体育课,
“请你把球还我。”
“哈?你说什么?!”
“把球还我。”
“这球又不是你的,谁有本事就是谁的,略略略~”
段程恶心地吐着舌头,得意又张扬。傅征老实巴交,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时候,段程丢来一个泄了气的篮球,砸到了傅征的肩膀,好在没大碍。
“唉呀给你,不欺负你,哈哈哈——”
段程放声大笑,走开了,留下傅征,一个人拿着泄了气的篮球站在原地,看样子有些狼狈。就在傅征难过的时候,又有一个篮球滚过来,一个男生向他跑来,大喊:
“喂同学!帮我捡一下!”
傅征不想理会,万一又是来欺负他的人怎么办,他打算躲远一点。那个男生看到傅征没理他,还走开了,有点恼火,捡起篮球上去追问。
“喂!你怎么走开了,我篮球滚到你脚边了你不帮忙捡一下,哈?!”男生箍着傅征的胳膊,很是自然熟。
傅征认识这个男生,性格很直爽,在班上也是活跃分子,和傅征这个千年不开口不一样,他叫韦少禾,但韦少禾不是很认识傅征,两个人虽然是一个班的,但傅征的性格没那么讨好。
“我不想捡。”
“啊?不想捡?这算什么理由,喂!你的篮球都没气了,搞什么啊,跟我走呗,我带你玩。”
傅征听到韦少禾要带他玩,不知怎么表现自己的心情,一面是害怕自己出岔子,惹得别人发笑,一面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接触过别人,没交过朋友。
“诶别杵着了,来吧!”
韦少禾把傅征手上泄气的篮球扔下,拉着他往操场上奔跑。两人交流甚欢,学着做运球动作,却又对彼此的呆滞和不专业取笑,看着对方出糗,又会放声大笑,男孩子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直到体育老师回到众人面前,开始下一个环节。
“好了,我们开始下一个环节,投篮动作,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球,没有球的和别人共用,不要害羞,别人会借给你的。好,现在大家看着我的动作,一只手放在篮球上部,另一只手靠在篮球一侧,篮球放在胸部的前下方,篮球上面的手要贴着篮球,靠在篮球一侧的手不要完全靠着篮球,保留一部分空间,然后像我这样,沉球,屈髋,然后利用下半身的力量把身体顶起来,把球推出去,记住推出去的时候压腕,我演示一遍,嘿!就是这样,看清楚没这是一段式,你们按照队伍顺序,一个人投两次,投完后回到队伍后面排队继续,你们先练习,不懂来问。”
学生们有样学样,却还是对着篮球框乱投,傅征还是不知所云,韦少禾却表现出过人的天赋,拔得头筹。
“哇,厉害呀。你会打球?”
“会一点点,我们走远一点,走我带你玩,这里这么多人轮着来没意思。”
韦少禾带着傅征绕开体育老师的视野,到别的篮球框去玩,想来一发大力出奇迹。、
“嘿呀!!”
“啊!!”
韦少禾大喊一声,将球投出,结果框没打到,被人用头接了一发狠的,定睛一看,学校恶霸。
“哟嚯,这不是段孙,跑这里来干嘛。”
“跟你韦少禾有什么关系,这地方你家开的?!”
“是我家开的,所以你快滚吧。”
“嘁,牛的你,还带了帮手来,我也有。”
段程身边四五个小跟班,都是一包零食的事。段程吃了一记大力奇击,心情不悦,硬要反击,用球砸向韦少禾,两人开始缠斗,拳打脚踢。
“喂!你们几个也别看着,那不还有一个吗,打他!”
芝麻大年龄的小孩哪会认得什么好坏,谁给他们零食谁就是老大,段程一句话下令,其他跟班看见落单的傅征,纷纷上前欺负,几个人把他控制住,剩下的人用球砸他,扯他衣服,一群人推推搡搡。
“啊!!!!”
一声惨叫从人群中传来,这声音吸引到了附近的体育老师,体育老师闻声循迹,只见一群人扭打在一起,段程见有老师来了,慌不择路,插翅乱飞,其他小跟班见老大不在,也四散而逃,只留下大声喘气的韦少禾和瘫坐在地的傅征。
体育老师想把那几个肇事的家伙抓住,但是想到坐在地上的人可能更要紧,便先处理。
“小朋友,怎么了,那些人欺负你了,弄疼啦?”
傅征捂着眼睛抽泣,鼻子也有些歪,看来是被篮球砸到眼睛和鼻梁了,脸部会传来酸痛。韦少禾稍微休息了一下,对着体育老师说。
“老师,是二班的段程干的,这帮混蛋。”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同学们先下课,段程的事我自己处理。”
得到消息,韦少禾回去了,回头看着坐在地上捂着眼睛的傅征,他心生愧疚,如果他不贪玩,不把傅征牵扯进来,是否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我……我叫……我叫傅征,一……一班的。”傅征一声声抽泣,说话声略带嘶哑。
“我带你去医务室,走。”
傅征被体育老师带到医务室,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看起来格外令人心疼,明明一个这么老实的人怎会受人欺负。简单上了点紫药水和碘伏,离开了。体育课是最后一节课,下了课就放学了,傅征一个人离开学校,四周的学生陆续坐上爸妈的车离开,只有他孤零零的,待到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街道上荒无人烟,傅征一人独行,走在一个个巷口中,这寂寞的背影被一声喊名镇住。
“喂!小子!”
傅征走进一个巷口,后方被两个小混混堵住,是刚刚的那群人,他发觉情况不妙,又想向前走,结果前方又被三个人堵住,站在最前面的老大,就是段程。
“妈的,韦少禾敢打我,我打不过他,我就拿你出气!”
放下狠话,段程立马上前揪住傅征,傅征连忙倒退,却被后方的人抵住,被四周的人围住,傅征心生恐惧,其他人趁其不备,拉下傅征的书包,把书包里的书倒一地,傅征想要抢回书包却被推走,又想把书本捡起来却被人缠住,又被人拳打脚踢,脸上,胸前,背上,尽皆是伤,腹背受敌,几个小混混又没轻没重,傅征身受重创,连连惨叫。
“喂!tmd几个出生!!!”
一个男生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手上提着铁制扫帚,向几个人冲来,对着几个小混混挥舞手中棍棒,重击胸背。
“啊!——啊!!——”
三两下功夫,几个小混混被打的嗷嗷大叫,见不是对手,又落荒而逃。
“喂!你们几个!等等我!”
段程见状又想逃跑,却被地上的傅征抓住脚踝,段程踢腿想要挣脱开束缚,但傅征此时怒火焚心,他虽然老实,但他同样也是有脾气的!傅征用手抓紧段程的脚踝不让他逃脱,两只眼一只睁一只闭,但却从眼中透露出来的暴戾和阴狠是无穷无尽的,他好像被压迫了很久很久,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和想法,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我要你全部偿还!!十倍!!百倍!!!”
傅征不断用力,企图捏断段程的脚踝,段程只顾着地上的人的挣扎,却没想到男生已经来到了他身边,当他怔怔地抬起头看向来人时,一把铁扫帚呼向他的头颅,随后傅征应声倒地,抱头大叫。
“啊!!!——”
男生将傅征扶起,傅征努力睁开另一只眼睛以看清面前的英雄,那人正是,韦少禾。傅征看向地上抱头的人,他一跃而上,坐在段程身上,对着地上的人砸击,韦少禾没有阻止,这个机会,他留给了傅征。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傅征的拳头逐渐软下来,他才起身,身旁的人开始说话。
“你叫傅征,对吧。”
傅征刚从癫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没有反应过来韦少禾说的什么。
“我们走,马上就会有人过来的。”
韦少禾拉着傅征离开了巷口,一直向西跑,直到跑到一处麦田里面,确定四周无人,他们才停下奔跑。他们大口喘气,彼此的心跳如同眼前汩汩作响的河流,一震一搏都在诉说着刚才酣畅淋漓的战意。
“韦少禾。”
“嗯?”
“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刚才你被段程的那帮狗打了,我觉得你不该挨打,我本来想替你教训一顿那帮畜生,再和你道个歉,没想到那帮畜生没找到,跟着你后面想怎么开口道歉的,结果你也跟丢了,然后我就到处找,就在巷口听到了动静,那就是你们了。”
“谢谢。”
“嗐,我早看那段孙不顺眼了,举手之劳而已。”
“诶?我书包呢!”
“我拿过来了,书都在里面,一本没丢。”
“谢…谢谢,我们算朋友吗?”
“当然!过命的友谊!”
傅征脸上鼻青脸肿,身上全是伤,韦少禾刚才与那帮畜生斗争的时候衣服被扯烂了,身上也脏兮兮的,不过两人的脸上却挂着最纯真美好的笑容,过命的友谊就此结下。两人休息了一会,直到天空逐渐黯淡,又要回到镇上。
此刻麦浪滚滚,流水绵绵,风神眷顾他们,将两个孩子的长发盘起,他们在麦田下奔跑,风在后面追,一边是金黄麦稻,一边阵阵香风,而太阳的光芒洒在这片天地,洒在孩子们的脸上,想要让全世界都看看这幅最美丽的图画。烈阳高挂在遥远的半空,烧红了云朵,烧红了天际,烧红了整个夏天。
“我傅征,欠韦少禾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