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上了天,还不得把皇帝吓死呀。
都说人间帝王是紫微星下凡,即便师无忌真的是星君下凡,到了人间也就是个命硬一些的凡人,遇到讲道理的神仙,可能还有情面可讲,遇到妖精可就难办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白凝苍真的像他母亲一样行事,惊动了仙界,必定有仙人出手除妖,可是白凝苍并不动摇国本,不过是一味灌迷魂汤,祸害一位本就不容于世的公主,于国于人间无害,影响不大,还不至于传到仙界去。
杀鸦青挨了一番教训,出来时心情十分沉重,因为她得知了一个噩耗——国师已经离开京城了。
这些年,穆国师忙忙碌碌,东奔西跑,说是替新宋督建永宁塔,有时候一去就是三五月,甚至是半年,若是他真的一去不回,杀鸦青又该怎么办?
若非的确有要事,穆出尘不会突然离京,他又不能想到,当年狐狸精贵妃竟然会将宝器一分为二,也不会想到,狐狸精贵妃的儿子会跟杀鸦青结仇,若非如此,皇宫乃是困住杀鸦青,又能保护她的绝佳场所。
这是能说,杀鸦青实在太会结仇了。
照理来说,公主的宫殿破损了,修葺其间,理应搬到皇后或者别的妃子那里去住,由她们照顾,但皇后才刚刚病愈,而其他的妃子不敢接手,最后皇帝下旨,还让她原样住着。
本来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另外,前殿墙壁破了,里面还有内殿,除了内殿还有偏殿,并没有多大影响,至于嘈杂不便之处,权当是对她破坏宫室的惩罚了。
杀鸦青哪里怕嘈杂吵闹,她怕的是那个妖精,她翻出以前收藏的小法器和绳索、铲子,小心的埋在院子里,或者挂在树上,当别人都靠不住的时候,总要自救吧,何况那晚闯进来的妖精看似不是很厉害,说不定靠这些手段就能降得住。
七尾狐族虽然灵力高强,但白凝苍是个例外,他十足的狐狸精性儿,平日就爱打扮的玉树临风,搔首弄姿,不爱修炼,妖力也的确还有进步的余地,但是他那门天生的本领是无人能及的,扮作宫妃,略施手段就让师无忌迷迷道道了。
师无忌一连数日都召华美人侍寝,华美人迷了他的魂窍,让他一人自娱自乐,还以为自己正在颠鸾倒凤,畅快淋漓,末了华美人才躺在他身边,悄悄耳语一些话,一边说着,一边吐出骚-气,钻进师无忌的眼耳口鼻,熏他的心肝肚肠。
母亲的惨死让他记忆犹新,因而对皇帝不敢下手太重,皇帝一开始还有所挣扎,渐渐也开始觉得大公主面目可憎了。
“陛下,大公主是妖怪。”华美人悄悄道。
半梦半醒之间,师无忌还在嗤之以鼻,道:“朕的爱女,怎么会是妖怪?”
“你看她形容举动,哪里像个常人孩童,哪有孩童能将宫墙撞毁?她分明是个妖怪……你的女儿是妖怪!”
“不是……”
“她跟太子和静王都不像,当初前朝覆灭,民不聊生,妖孽横出,就有妖精钻进了皇后的肚子,吃了你真正的女儿,变成她的样子出生,她不是你的女儿是妖怪!”
“胡说……”
妖怪……
妖怪……
这样日日念着,像一颗种子一样在皇帝心里生了根,一日他与着皇后用膳,太子、静王和杀鸦青陪在身边,他一会儿看看太子,一会儿看看静王,一会儿看看杀鸦青,总觉得她的确跟他和皇后以及俩儿子长得不太像。
杀鸦青本来就是元神夺胎而生,越长越像乌鸦精时候的模样也情有可原,自然跟家里其他人不一样。
“成菱啊,你眉头的红痕……是不是变长了?”师无忌突然问。
杀鸦青放下象箸,摸了摸额头,道:“孩儿出生起就有这胎记,随着年岁增长,长长了也不足为奇吧。”
太子和静王看过去,都赞姐姐这个胎记生的位置十分巧妙,连皇后都笑着说:“成菱这胎记若是长在别的地方,可就难以遮掩,正好长在眉心处,待年纪再长大一些,画个眉心妆,只怕不仅不丑,还更好看呢。”
“是啊……不丑,的确特别,真是太特别了。”师无忌打量着那红痕,脸色有些不好,不知在想什么。
杀鸦青看他心不在焉,突然想起今日听闻的一件事,笑问:“父皇,听说您最近常去玉华宫?母后凤体已经痊愈了,你今晚不如歇在凤仪宫,晚膳我们一家人也一起吃好么?”
嗯,他们才是一家人,玉华宫或者别的什么宫,那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凡人皇帝就这点不好,总要有个三宫六院碍眼。
若是平常,皇帝也就随口应了,但不知为何,今天心情不好,冷笑道:“身为儿女,竟然管起父母之事了。”
这话听得杀鸦青一惊,因为父皇不论她闯多大的祸,都不曾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何况她这次也没有说过分。
皇后见势头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太子比静王乖觉一些,也忙给父皇布菜,将话题扯到盘子里的菜色上面。
到了夜晚,果然只有杀鸦青、太子和静王陪着皇后用膳,而皇帝又去了玉华宫。
皇帝本来是想顾全皇后颜面的,奈何一到夜晚就不知不觉朝着玉华宫迈腿,待入夜就寝后,师无忌侧身而卧,而白凝苍睡在他身后,一边用手指按着他头上的穴位,助他精神放松,一边依旧吹着枕头风,这些喃喃细语钻进师无忌的耳朵眼里,一向抗拒的他竟然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呢?”
“什么不一样?”白凝苍连忙追问。
“成菱不一样了,她不一样了。”
白凝苍心中一喜,暗道这皇帝还算有定力,现在才开始着道,他狡猾的笑着,有道是水滴石穿,慢慢熏着,早晚把皇帝的心熏成黑的。
次日,师无忌醒来,早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见华美人还睡着,暧昧的拍了拍他的翘屁-股,起身准备上朝了。
华美人自得宠爱,这些时日竟然从未拜见过皇后娘娘,虽然皇帝说过,华美人身体不好,不必日日请安,只需要初一和十五去凤仪宫就行了,但是这样不合礼数的关照,被一向更不合礼数的大公主知道了,十分生气,后果严重。
你敢夜夜承欢,你还敢说身体不好不去请安?果然杀鸦青就带着人冲进了玉华宫,然后她就发现,这位我见犹怜,恨不能被风一吹就倒的美人儿,可不就是应该前些日子被赶出去的两名选侍之一?
“是你?”杀鸦青指着她道:“你没有出宫?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过大公主。”华美人柔柔弱弱的行礼,道:“承蒙陛下怜惜,册封臣妾为美人,臣妾不敢私自出宫,违背大公主之令,实在非我本意,还望大公主不要见责。”
如何见责?如今他已经成了皇帝的“女人”,就不能随意被赶出宫了,华美人低头掩饰住眼中的得意,他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不起眼的戒指,这戒指收敛住了他所有的妖气,与杀鸦青不同的是,这戒指可没有封印,他能够自如的摘取,如今他变成女子模样,还带着戒指,完完全全像个美人,身上一丝妖气也看不见。
杀鸦青这些日子等着妖精来杀自己,久等不来,见了华美人也是起疑,但瞧不出破绽,又恼恨她迷惑自己父皇,有心给她一个教训。
杀鸦青既然要出手整治宫妃,并不会当面教训,事实上过来人都知道,大公主要是当面打谁,这事情就这么掀过去了,如果不打人就走,则说明好戏在后面,需得自求多福。
就在杀鸦青转身要走之际,恰恰好师无忌就到了,自己前脚才来,父皇后脚就到,且自己来的时候,父皇应该正在前殿与大臣议政,即便有人通风报信,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放下国事赶来?杀鸦青一想,简直不寒而栗,狠狠瞪了身后的花美人一眼,在她看来,此女必定有蹊跷。
杀鸦青起了杀心,华美人立即一抖,仿佛是被惊吓到了,装出一副连站也站不住的模样,看得师无忌一阵心痛,越过杀鸦青将她搂住,怜爱的问:“华美人,你怎么了?”
这男妖若是假扮女子,有时候比女妖更可怕,因为男妖更能懂得男人的想法和心态,所以华美人抬起头,苍白着一张小脸,惶恐的摇头,带着哭腔道:“没有,大公主来看看臣妾,并没有发生什么,是臣妾自己胆小,上不得台面。”
这话一说,师无忌立即认为是杀鸦青欺辱了华美人,想到昨日她要自己去凤仪宫,自己偏偏来了玉华宫,只怕因此给华美人招来横祸,他认定女儿霸道利害,就认定华美人无辜受欺,便咬牙道:“成菱,你怎么说?”
“孩儿觉得……华美人所言甚是,她胆小,我又没有碰她,只看她一眼,她就觉得我可怕,可我才区区这么点儿大,我都不知道她在怕什么。”然后她笑着亲切的问华美人,道:“嘻嘻,难不成你在背后说过我的坏话?所以才这么怕我?”
杀鸦青装作天真的模样,她穿着红裙红袄,两个袖子肘缝着两圈雪白的毛,双手交握相托,脚尖一垫一垫,歪着脑袋嘻嘻笑着,看着就觉得喜庆可人,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皇帝听她一说,暗道,对呀,成菱不到十一岁,虽然会些拳脚,却没动手,华美人怕什么?难不成怕她砸了玉华宫不成?”
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见玉华宫的门墙完好,莫名就放心了。( ̄_, ̄)
杀鸦青对皇帝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惹得皇帝改了脸色,松开华美人过去拧了拧她的脸皮,再说一些话,就放杀鸦青走了。白凝苍看到她就这样放过了杀鸦青,心中十分生气。
皇帝虽然熏了一些时日的骚气,但毕竟跟杀鸦青做了十年父女,想让他亲口处死杀鸦青,哪有那么快,可是白凝苍等不及慢慢磨了,恨不能立即就要皇帝处死杀鸦青才好。
这两只半妖和全妖,相互都起了杀心,杀鸦青没了助力,到底晚了一步,当夜白凝苍在榻上,除了熏骚气让皇帝言听计从之外,另有一番计谋。
话说师无忌当兵出身,早年并未好好进学,刚开始黄袍加身的时候,也没有打入皇城,临时设立的朝堂,简直如草台班子一样,他连奏折该怎么批都不懂,后来他听说,不远的晋城有个前朝老学士,姓张,出身清贵脾气耿直,曾经当过集贤阁执笔,后来昏君当道,他就辞官归乡了。
就比旱田盼雨,师无忌亲自去请了张老学士出山,很不容易才打动了这位老人家,而张老学士的确很有才,充当起了师无忌的讲师,经他点拨,师无忌渐渐才有皇帝样了。
后来师无忌进了皇城,坐稳了皇位,手下能用的文人也就多了起来,但他十分念旧,依然对张老学士十分礼遇,即便这位老师因年岁太老而辞官,还是提拔了他的儿子入朝,不许他回乡,就在京城安度晚年。
之所以提起这位张老学士,乃是因为白凝苍最近偶然听说,皇帝要人给他的老师准备寿礼,张老学士要过七十大寿了。
张老学士人品清贵,儿子也入了翰林,虽然是七十大寿,却没有大操大办,不过许多人家听说皇帝都在筹谋此事,都乐于奉承,即便平日没有来往的,也都会备上一份贺礼。
这一日,皇帝下旨,要杀鸦青带着静王给张老学士贺寿,杀鸦青身为长公主,身份镇得住,身为小女儿家也不必跟多臣子说话,去了之后受了众人礼拜,再带着四岁的小弟-弟在后院女人之间吃顿饭就行了,既能显得皇帝看重,又很不费事。
杀鸦青也没觉得不妥,殿前领了旨意,牵起了静王,然后就上了銮舆凤驾,由太监侍卫开道,宫婢簇拥着浩浩荡荡的就去了张府。
申时从皇宫出发,他们到了张府就见张府面前张灯结彩,喜气非常,而主人和宾客听闻长公主和静王都来了,早已恭候在门口,见銮舆来了齐刷刷的跪了一大片。
銮舆停住,太监抬来彩凤脚凳,一双侍婢手持金杖挑开珠玉帘,不过才四岁的静王竟然先下了一截台阶,笑嘻嘻的伸手去虚扶长姐。
杀鸦青抬起袖子,掩嘴而笑,看到小孩子装作大人样子,总令人可乐,心中还暗道:小小年纪就会哄女人,长大之后可不得出个多情王爷才好?
主要是杀鸦青困在宫里这段时间无事,总去找太子和静王玩,这才将感情玩好了,换做旁人他才不扶呢,杀鸦青含笑牵了静王下了马车,一双佳儿佳女在外面行事,都是斯文有度,款款而行,不落宫中脸面。
两人叫跪下的众人平身,张老夫人和大儿媳妇是命妇,站在杀鸦青一侧,张老学士和长子陪在静王身边,后面的太监抬上寿礼,一群人拥着两个孩子进了张府。。
长公主和静王先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传达了皇帝的旨意,又代表皇帝受了众人三拜,再说些吉利话,就让命妇领着他们进入内院,静王还小,内院自然能坐得,且内院里的妇人们爱他生得跟个糯米团子一样,刚才在外面迎驾的命妇领着一众年轻的妇人和女孩儿过来跟他们叩头。
原来,能在外面迎驾的都是命妇,这些没有品级的就只能在里面被人引荐了。
杀鸦青含笑受了一轮一轮的叩头,虚礼无趣,不由心神游外,想起三河县里的人情世故,她跟着王氏去邻里间拜寿,大家都是笑眯眯的上桌,一会儿热菜热饭就上来了。
虽然天色晚了,但姐弟俩出宫时候都是吃过糕饼才出来的,因为在臣子家中,他们需要端着气度,不可狼吞虎咽。
这次的寿宴,主家早就得知宫中有贵人来,特地搭了台子,请了名伶,一会儿轻歌曼舞,咿咿呀呀起来,同时丫鬟们鱼贯而入,端着酒菜上来了。
外间也是如此热闹,静王贴身太监端来一杯蜜水,请静王到前面去领酒。毕竟是静王是皇子,乃众人之中身份最高贵者,杀鸦青点了点头,静王一蹦一跳起身,被领去了前院。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因为气氛太热闹,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夜色之中有一道黑影,快得好像一抹风,从半空飞来,轻手轻脚的落在屋檐之上,见到下面热闹鼎沸,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七尾狐子白凝苍,倒也不是傻子,这夜袭之事,起码还记得换件黑衣,不过依然是狐皮狐裘,雍容华贵,犹如黑夜一点星子,且骚且妖艳。
他半卧在屋檐之上,戒指早从手指上取下了,他伸手从毛茸茸的广袖之中取出一根形状怪异的短骨笛,此笛乃是用东海鲛人的喉颈骨做成的,传说每当夜晚涨潮的时候,鲛人浮上水面唱歌,歌声最能迷惑人心,引诱一些倒霉的凡人下水,再将他们吃掉。
狐族善魅惑,用这样诡异的法器,能将天生的本事极大程度的发挥,白凝苍有备而来,看杀鸦青如何逃出生天。
骨笛发出的声音,寻常人听不见,杀鸦青虽然听见了,但隐隐约约的笛声正好和台子上名伶的歌乐相合,故而没有引起注意,而酒菜的气味,贵妇人的胭脂水粉气味,熏香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比狐妖身上的骚气还要熏人。
她实在忍不住了,借口更衣躲一躲,站起来觉得头昏,再走了两步,突然听见掀桌子的声音,汤盆碗碟摔了落地开花,摔了粉碎。
嘎?这种场合竟然有人闹事?她回头一看,眼珠子都瞪了起来,这满院子里的都是妖魔鬼怪,面目可憎,有的是长成丈八高的蜥蜴妖,张着血盆大口,嗷嗷要吃人,有的是浑身长角的恶虫,没有脸面,只有一张黏糊糊的大嘴,往外喷着恶心的唾液,有的是穿着寿衣吐着长舌白脸吊死鬼,有的爬在树上,有的摔着桌椅,这场景简直犹如恶梦!
满院子的人都变成了妖类,它们眼睛通红,相互厮杀,鲜血淋漓,血肉横飞,一时间咆哮声,哀呼声,嘶吼声齐鸣,断手断脚残肢满天飞!
不好!杀鸦青大惊,静王还在前面!她急忙跑向前院,而身后有两个妖怪扑过来抱住她,一个抱着她的脚,一个咬着她的胳膊,看身上残破的衣服来看,他们是之前跟着她的侍婢和太监!
这整个张府成了无间地狱,所有人陷入了幻觉之中,就像杀鸦青看着满院子都是妖魔鬼怪一样,别人看她也是妖魔。
每个人的内心被一团莫名的邪火笼罩着,不管男女老少,他们觉得只有杀掉眼前的妖怪,自己才能逃出去,因此它们互相残杀,有的人拿出了刀剑,连女人都捡起地上的破碗碎瓷片,所有人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人,脑中只有杀!杀!杀!
白凝苍吹着魔笛,惬意的看着下面惨祸的发生,今天这里的人都要死,却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他们那个妖精公主吧,灾祸都是她引起的!
为了防身,杀鸦青也带着兵器,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杀伤了纠缠她的太监和侍婢,往前冲了几步,只见树上掉下来一个穿裙子的蛇妖,一把抱住她就要咬她的脖子,杀鸦青的身手,岂是这些寻常人比拟的,此刻她也中了邪,下手不留情,捏着蛇妖的脖子碎了她的颈骨,至此,她也陷入了杀局!
却说皇城之中,除了国师之外,不乏另有一些能人,也能占星卜卦,夜观天象,便如钦天监监正周大人,夜晚出来时,看见京城天空笼罩着一股黑气,卜了一卦是大凶之兆,有血光之灾,立即带着家仆往外面去寻看。
另外国师住所,御赐建造凌霄阁,阁内一批弟子,跟着国师学过一些占星,其中还有武侍,因受到国师嘱托照看长公主,平日不能进宫,听闻公主今天去拜寿,跟着围在张府附近,听见里面惨呼不休,似有大事发生,急忙往府里冲去。
张府不知何时大门紧闭,妖气锁住府邸,犹如布下了结界,不论外面的人怎么往里面冲,就是砸不开大门。
等到周大人赶到张府,看到不明人士围住了这里,喝问是何人,知道是国师弟子,立即两股合成一股。
白凝苍在屋檐上看到这一幕,立即收起魔笛,化作一道黑风钻到树上,又化去了妖术,令这些人顺利砸开了大门。
大门突然打开,众人一冲而入,却不料,一眼望去,里面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唯见正中有一只黑羽妖,生成人形,浑身长满乌黑的羽毛,背后张开一双巨大的双翼,鸟头上长着三只眼睛,鸟啄坚硬,目光凶恶,妖邪异常。
杀鸦青受到魔笛蛊惑,浑身杀气暴涨,在强烈的激发之下,压抑已久的妖气突然喷薄而出,挣断了手镯上的封印,此刻断裂的手镯摔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妖化,脑中还残存一个念头——找到静王!
然而,当众人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静王从桌下钻出来,原来他刚才躲在这里,卑桌布盖住,竟然逃过了一劫。然而这个孩子仍然神智不清,竟然向着杀鸦青冲过去,张嘴就咬她的腿。
杀鸦青吃痛,低头一看,竟然是个小怪物在偷袭自己,一时恼怒,飞起一掌,将静王拍飞了出去!
这一幕正好发生在众人眼前,来不及阻止,就看到静王被这个妖怪打飞了,摔在地上,再不动弹了。
“静王!”
“快救静王!”
杀鸦青听到有人喊静王,脑袋突然清醒了一点,站在原地晃了晃,再看去,躺在地上那个孩子哪里的是小妖怪?分明是她的弟弟静王!
杀鸦青急得想要过去一探,谁知就被外面冲进来的人围住,被刀剑举着相对,这群人哪里知道她是公主,只道是个可怕的妖怪,杀了满院的好人,还杀了静王!
刀枪剑棒瞬息向着杀鸦青打来,杀鸦青口不能言,最后一跺脚,拍了拍双翼,这次真的飞上了天,消失在众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