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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唯一的光

    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压抑而危险。

    “你先下去吧。”

    “是。”手下不敢多做停留,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毕竟现在跟在厉宴礼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锦书意”就是他的逆鳞。

    手下匆匆离开后,偌大的书房内只余下厉宴礼一人。

    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的小女孩天真可爱,正是“锦书意”。

    窗外雷声轰鸣,电光闪烁,映照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和母亲被赶出厉家,同样是阴雨天…

    恍惚中的母亲突发旧疾晕倒,而他不知所措,一边哭一边摇晃,希望有人能救救母亲。

    “快醒醒!呜呜…救命啊!!”

    雨幕如帘,模糊了周遭的一切,只余下厉宴礼与母亲相依的身影,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寂。

    他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紧紧握着母亲那只冻的通红的手。

    眼眶泛红,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你的脸色好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焦急地呼唤着,声音中带着哭腔,却仍强忍着不让泪水决堤。

    轻轻地摇晃着母亲的身体,希望她能睁开眼,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喊了好久,虽然有人路过,但也只是稍微驻足,就立马离开。

    雨势未减,街道上行人匆匆,伞面跳跃着杂乱无章的雨珠。

    厉宴礼的呼喊声在空旷中回荡,却似乎被雨幕吞噬,难以触及路人的心弦。

    一位中年男士撑着黑伞,脚步匆匆,目光只是短暂地在厉宴礼和他母亲身上停留,随即又快速移开,嘴里咕哝着“真倒霉”,加快步伐离去。

    不远处,一对年轻情侣互相依偎着走过,女孩同情地望了一眼,却也只是被男友匆匆拉走,消失在雨帘深处。

    留下的是厉宴礼更加无助的眼神和逐渐冷却的希望。

    也是在这时候,他深刻体会到人情冷暖,社会的残酷,心也逐渐变得狠唳冰冷。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突然,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孩跑过来。

    “大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阿姨怎么了?”

    小女孩的双眼如同清澈的泉水,瓷白可爱的脸蛋粉粉的,可能是因为着急还微微喘着粗气。

    厉宴礼愣了一下,好似不敢相信有人过来,女孩又问了一边,他才反应过来。

    “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也生病了吗?”

    “不…不知道,走着走着妈妈就突然晕倒了。”

    “呜呜呜…没有人帮我救妈妈,怎么办?怎么办?”

    这是厉宴礼人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到莫大的无助和害怕。

    女孩毫不犹豫地跑到他身边,蹲下身子,用小手轻轻抚摸着他颤抖的背,温柔得像春日里的微风。

    让他重新又燃起最后一丝丝希望。

    “别哭了,哥哥,我帮你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糯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魔力,渐渐抚平了他心中的慌乱。

    小女孩抬头望向四周,然后回头对他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欸!?你去哪里?”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跑向不远处停着的单车,拿起一个小粉书包跑过来。

    那瘦小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坚定。

    “这是干什么?!!”

    厉宴礼看她从里面拿出针灸包,当时太小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挺吓人,还以为女孩要做什么可怕的事。

    有些戒备地问道。

    只见女孩用甜软的嗓音说道:

    “哥哥,别害怕,我爸爸是京海有名的神医,我自然也耳濡目染,放心。”

    他不知为什么,可能是被她的真诚打动,莫名相信了女孩。

    “雨太大,我们先一起把阿姨抬到那边的房檐下吧。”

    “好。”

    两个孩子废了九六二虎之力,终于将厉宴礼的母亲抬了过去,也可以说是“托”。

    女孩罢擦了擦额头的水珠。

    接着用稚嫩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着针灸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开始治疗,眼神专注而认真。

    雨势渐大,雨滴疯狂地拍打着树木,仿佛在为女孩鼓掌。

    厉宴礼紧张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将银针轻轻扎入母亲手腕的穴位,动作既轻柔又准确。

    女孩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与温柔,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银针轻轻颤动的微响,与不绝于耳的雷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既惊心动魄又温馨动人的画面。

    半小时过去了。

    女孩收起银针,抬头对厉宴礼说:“哥哥,阿姨没事了,很快就能醒过来。”

    “真的?!!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以后…”

    厉宴礼还没说完,女孩看了一眼手表,大叫一声:“呀!不好了。”

    “我上课要迟到了!”

    女孩焦急地跺了跺脚,小脸蛋上满是慌张。

    她匆匆将针灸包塞进书包,转身对厉宴礼说:

    “哥哥,我先走了,阿姨醒来后记得告诉她,要安心静养,不能再太过焦虑,开心每一天才能健健康康的。”

    “大哥哥也是哟,嘻嘻。”

    说完,她转身就跑,马尾辫在雨中欢快地跳跃,像是快乐的音符。

    “哥哥,再见!”

    “欸…你叫什么还没告诉我呢?”

    厉宴礼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那一刻,雨中的女孩,如同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

    厉宴礼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住那道逐渐模糊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雨幕的尽头。

    他低头看向已经缓缓睁开眼的母亲,眼中闪烁着泪光与感激,也为自己最开始的“怀疑”愧疚。

    厉宴礼站在雨幕中攥紧拳头,发誓以后定会找到她。

    而那个小女孩,就是锦书意。

    透过窗子,他仿佛又看见锦书意那马尾辫跳跃的背影。

    是照耀进自己生命唯一的光。

    “小女孩长大了,还是那么善良,都自身难保还想着朋友,不知道世道险恶,外面都是坏人。”

    “就乖乖待在金丝笼,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