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嫂子开门,我是大哥28
长夜漫漫,夏都没有夜禁。
一帘之隔,马车外是不逊色于白日的喧哗夜市,马车内烛影闪闪烁烁,果子味的酒香,暖暖呵气间发酵得愈发浓郁,绵绵软软侵占着马车的角角落落。
凌霄一呼一吸间甜美的酒气缠绕进鼻腔,涌进被压着的胸怀,引起一番无端的躁意。
睫毛倾覆而下,又缓缓掀开,黑润润的眼睛望向怀中小脸薄粉入睡的女人,来时的怒气早就转成好气好笑。
“胆子倒是大,居然跟凌阮那个酒葫芦出去喝酒,”凌霄瞧着她毫无戒备的酣醉模样,掐了掐软嫩豆腐般的发烫脸颊,力道轻如春日里掬起一捧春水,藏不住的喜爱和怜惜,黑夜中星子一样的眸温柔缱绻。
“唔”一声软甜的闷哼,醉酒的温黎还是被凌霄的动作作弄醒。
四目相接间,凌霄毫不尴尬,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朗然君子的模样,无辜的像是刚刚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
温黎的眼睛盛着一汪秋水,里面水汽弥漫的似要沁出。
显然她眼睛睁开了,人还是不清醒。
“你怎么在这?”满满的不赞同,不情愿,双手无力地推了推跟她紧贴在一起的炙热胸膛,喝了酒本就热得迷糊,他为什么还要这么不识趣地靠近。
她的身子好热,还有着莫名的躁动。
卷曲浓密的睫毛振颤,她好想有个冰块抱抱,越大越稀罕。
凌霄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感觉到她软绵绵的反抗,润泽粉嫩的唇瓣迷糊时,仍说着抵触他的话语。
他眼里含着寒星,俯近,里面还有微若游丝的几缕委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温黎酒醉迟钝,他的靠近也不再躲避,她呼了口暖融香腻的酒气,吐出的是嗡嗡的吴侬软语,“凌霄,你是小叔啊?”
温黎倦倦地卷了卷睫毛,“你是小叔啊!”
似乎怕他这个没醉酒的听不清,还好心的再次提醒了一句。
温黎醉酒中却感到头皮发麻,还有些冷,她困惑的在能动的范围内搓了搓手腕的肌肤,嘴里嘀咕着混沌的语调,“小叔,冬天来了吗?我有点冷。”
融融的暖橘色光影在凌霄的脸上显得鬼魅,他揽着温黎的臂膀一展,将他怀中小动作不断的女人又搂紧了几分,护食猛兽般。
“早晚让你叫我相公。”凌霄又掐了掐让他又爱又恨的唇,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毫不知情的温黎嘟了嘟嘴,本来还会震颤几下的睫毛,又轻轻地覆上,在凌霄的怀中睡得不安稳。
凌霄专注地睨着她的神色,深沉地望着重重叠叠的裙衫,最终选择在额间轻轻揉捏。
温黎蹙着的眉松了松。
“二少爷。”吴婶不敢直视进入院子的两人。
余光里,一抹清亮的浅蓝裙纱透着玄色暗纹的袍子,在掺杂着酒香的夏风中燥热地打着旋,缠绕不清。
凌霄打横抱着温黎穿过月下的院落,院子打理的很好,他送来的花儿星子般散落其间,回想往日她在花丛中素衣回首的模样,嘴角勾起的笑没落下过。
蒋婶不安垂头,掀开月华下银线勾勒的晶晶闪闪的纱帐 ,迎进两位主人。
凌霄接过热毛巾遣退两人,掀开玄色的袍角坐到床边。
发髻间是不曾见过的浅蓝色簪子,凌霄果断伸手拔下,看也不看随手掷到桌上。
温黎的发饰简单,随着几枚发簪落下,满头的青丝落得了自由,像是缠绕的紫藤萝花,乖乖巧巧的依附在纤弱的脊背。
凌霄爱若珍宝,以手为梳从头皮往下通了通,仿若沁入丝滑凉爽的溪水。
“嗯……哼……”凌霄的操作让睡梦中的温黎忍不住闷哼出声,醉酒后的脑袋舒服许多。
凌霄可疑的顿了顿,手上捏了一把乌发用力搓了搓才松开,眼中有些泄气。
原先想要慢慢擦,变成了速战速决,等到两人都清爽点,凌霄将湿毛巾扔进印着一轮明月的盆中,荡起阵阵涟漪。
凌霄搂着人睡前,面色诡异透着坏地伸手到纤细的腰肢间。
过了一会儿,一张大掌伸出床帐外,一条浅蓝的腰带落在了外面,接着是罩纱。
“嘶。”温黎清晨刚醒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宿醉后的脑袋仍微微晕眩,带着胃部开始翻涌,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
以至于身边躺了一个男人都牵不起她的心神,混在酒香中的梅花香不浓且淡难以忽视,她动动脚趾头都知道那是谁。
醒来后,凌霄躺在床上早已经不稀奇。
只是眩晕缓解后,身上的微微凉意让她警惕地垂头。
红色的肚兜上绣得不是俗套的交颈鸳鸯,一只扑蝶的猫儿活灵活现的讨喜。
温黎颤着色泽娇嫩的唇,不敢置信的往旁边瞥去,男人不知何时睁着黑润润的眸子望着她,上身虽不是一丝不穿,却是彻底敞开,露出温黎只摸过,没见过的健硕胸膛。
“我,你?”温黎当真是羞极,气极,他们往日都是合衣而睡,从没到这一步,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最担心的事情。
“你想多了。”往日巴不得一步到位的凌霄,居然在此刻主动撇开了关系,甚至还主动拿了被褥将她雪白的背脊包裹。
“我想多了?”如此场景,温黎怎么可能不想多,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凌霄说她想多了,她反而不信,如丧考妣。
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她先动的手,她听过酒后乱性一词。
若是她主动的,那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凌霄将她的手腕翻转在她眼前,“你瞧瞧是不是原样?”
那一抹象征着纯洁的朱砂,确实没有一丝变化。
温黎瞬间体会到什么是从地狱到人间。
凌霄眯着眼将她庆幸的眼神收入眼底,心中也庆幸没做到底,不过她这么想跟他撇清关系还是让他很不爽。
他手上磨蹭着殷红的朱砂,力道不由加重。
温黎不再乱了方寸,也留意到手上的力道,蜷曲着身子往被子里又躲了躲,手上用力想要挣脱钳制。
凌霄好心地收了手,心眼盘盘绕绕,他将脸突然地贴近,眉眼认真至极,“当真不记得你昨晚喝醉酒,酒后乱性做了什么?”
温黎拉扯被子裹身子的动作一顿,突然又不好起来,她拼命地想了想,昨晚除了喝酒,然后凌霄来接她,就没了。
“有话就说,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含糊。”温黎勉强镇定着。
“哦。”凌霄这一声意味深长。
温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她实在想不起有比失身还严重的事情。
“都说酒后吐真言,嫂嫂昨晚可是说对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抗拒。”凌霄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得振振有词。
“你胡说。”温黎低呵了一声,她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
凌霄望着她惊骇至极的模样,妩媚的眼睛圆溜溜的可爱,似是而非地道:“嫂嫂不信我也没办法,毕竟昨天晚上就你我二人在房间。不过嫂嫂昨晚热情地扒我的袍子确实是真的,嫂嫂身上衣裳也是你一边喊着热,一边自己扒的。而且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也就差那最后一步。当然嫂子不信我也没办法。“
凌霄一副他也没有办法的模样,却让温黎如遭雷击,连唇中想要反驳的话,都迟缓了片刻才吐出来,还那么的没有信心,“我怎么可能干那样的事?”
她给凌大哥冲喜的时候,刘婶告诉过她洞房的一些事,她虽然羞臊,还是听进了耳朵里。
可她怎么也不相信她会跟凌霄做了什么,可是她身上的衣裳也确确实实落了一地。
其实还是温黎没有经验,两人有没有做什么,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当然凌霄模棱两可的态度也是温黎下不了定论的原因。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也不强迫你。”凌霄垂下头似乎有些伤感于她的始乱终弃。
“你先想想,冷静冷静,我是一定会负责的。”凌霄说完穿上衣裳,临走前见她呆呆不抗拒,吻了吻她的额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当日的吴婶瞧见二少爷离开时,笑得像揣了一堆元宝。
而温黎在床上扒着头发死命想了许久,就是没有想起一丁点线索,眼红红的就差急的汪汪大哭。
“嫂嫂,前日约你饮酒是我想得不周到,是我不对,你平日不喝酒,回来是不是特别难受?”凌阮满眼的歉意,定定地看着温黎无神的双眼,只当近两日还没从醉酒中走出来。
不过不会喝酒的人,醉酒后产生身子被掏空的感觉,几日后才恢复,也不是不可能。
温黎闻声回神,对上凌阮关心的眸,下意识地想起她前日酒间的话,像是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还,还好。”温黎言不由衷地笑着,越发没有底气对上凌阮的眼睛,“今日来不如选定花样吧,你说我绣的你都喜欢,这可是难到我了,毕竟我这里这么多花,我也挑不出最好的,你自己看看?”
凌阮被匆匆拉着走到一院的花中,她觉得今日的嫂嫂有些奇怪,思忖了一下,仿佛能让嫂嫂烦恼的只有二哥。
凌阮忽得想到昨日二哥对她的警告,那样冷得声音,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想想她就打哆嗦。
“怎么了,没有喜欢的吗?”凌阮长久的不说话,温黎以为她又猜出了什么惴惴不安的问道。
“就那盆花好了。”凌阮胡乱的一指,她现在完全没有选花的心情。
温黎顺着凌阮手指的方向看去,眸光骤然乱做一团,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一步。
“嫂嫂?”凌阮不明白什么花能让她失态,扶着她望了过去,瞬间眼神忐忑地躲闪。
石青色的衣袍拂过小径旁的一簇簇花,凌落的花瓣想要攀附其上,男人无情的脚步让它们没有丝毫机会,全都凌落在地,等待着碾成灰泥,润了土壤,来年再生多姿的花儿,哄着他爱的人欢心。
“小妹又来了?”凌霄声音与往常一般,却每一个字都拿捏在场之人的心。
凌阮干咽下一口带着花香的气,脑中不断回响着那晚的警告,干巴巴的回了,“嫂嫂说给我做件裙衫。”
“哦,是嘛。这种事以后还是少找你嫂嫂,免得让你嫂嫂累到。”凌霄不赞成的低了眉,隐隐有着不愉。
凌阮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二哥不会是吃醋嫂子没给他做吧。
悄悄瞧了眼二哥,垂眉望着嫂嫂的模样是有点委屈。
还没等她再有想法,那双黑眸突得转向她,就变成不见底的深渊,凌阮唇一抖,“二哥,我还得回家照看小玖,先回去了?”
凌霄黑眸变得柔软,他对着温黎笑着,“你看这孩子,回家还问我,跟小时候一样。”
凌阮呵呵地笑了笑,她这二哥可真是笑面虎,善变。
“我送送她,你等着。”凌霄柔软地说完,不管温黎的不情愿,对着凌阮扬了扬头。
“嫂嫂,我走了。”凌阮腿都发麻,却又不能不走,毕竟笑面虎在侧,不走会更惨。
“下次再来,带着小玖来。”温黎不舍得她走,可是人要走她也不能拦着,只是细细叮嘱了一声。
凌阮不敢出声,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你那日叫你嫂嫂去干什么?”凌霄一点不惯着她,张口就直戳要害,在温黎面前的笑也没了。
凌阮抿了抿唇,“二哥来质问,想来是已经知道了。”
“胆子不小,想给你嫂子介绍那位嵇大人,还来个酒后吐真言警醒你嫂子?”凌霄伸手一下子拍在凌阮头上。
力道不大,是凌阮从小就熟悉的力度,她红了红眼,像小时候一样扯了扯二哥的袖角央求,“二哥,你就不能收手吗?”
一阵沉默后,凌霄俯视着她,展露了最深的心思,“不能。”
凌阮的手松了,眼中滴出泪来。
凌霄心软地拍了拍她的头,“回去吧,相信二哥,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老太太知道了。”凌阮想到手段狠辣的老太太,这次是透彻心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