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胡人勾结?
难道说的是萨满?
吴州的事或许可以糊弄,勾结胡人这罪可就说不清了,不能认!
皇后立时大声说道:“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都没和胡人见过面,何来的勾结胡人呢。”
皇帝冷笑道:“是吗。那东宫之中的那个萨满,又是谁呢。”
果然是萨满的事。
皇后攥紧了裙摆,指甲都快被自己掐断,尖声说道:”陛下,那萨满并非臣妾内臣,也并非专只服侍臣妾一个,陛下难道没有和那萨满交谈过,没有让萨满帮过忙吗!“
“你的意思是,朕亲自勾结胡人?”
皇帝眯着眼睛说道。
当时你自己见到萨满,不也是眉开眼笑,现在人清醒了点,怎么犯了不认账了。
皇后满肚子抱怨的话,却也不敢说出来。
也不知道那萨满究竟犯了什么事了,才让皇帝突然发难。
皇后原先想的那些原因借口,都是针对太子发疯,漏出来的吴州的事的,现在突然冒出来勾结胡人的事,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只能委屈说道,“但是当时召见那萨满入宫,陛下也没有说什么,现在突然拿他胡人身份做文章,臣妾只觉得稀里糊涂,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一个不清楚。”
皇帝冷笑着,对周览恒说道,“去,你去把东西给她看!”
周览恒叹了一声气,将一张信纸拿了出来:
“皇后娘娘,你自己看吧。“
那上面的文字皇后并不认识。
”这是从萨满的住所搜查出这封信的吗?嗯,没错,上面的印记,我确实在那萨满的东西上见过。你给我看这封信又是什么意思?虽然上面写的是胡语,但是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皇后内心只觉得不对,但是嘴上仍然强硬地说道。
周览恒竟然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这并非是从那萨满屋里搜到的——
而是从变装埋伏在吴州的胡人大将军身上搜到的东西!”
是的,周览恒此去吴州,不仅清剿了土匪,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人。
是胡人的将军。
他虽然剃了胡子,穿着普通短打,但是难掩另类身材。
是以一眼就被周览恒带去的老兵下属给认出来了。
”我将他抓了起来,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华境内,他却是不肯说。“
周览恒微微一笑道,“不过,倒是从他身上搜到了一些东西,破解起来,需要时间。”
皇后攥紧了信纸:“这上面写着什么?”
皇帝忽然大吼道:
“这上面全是蛮子讥讽大华,说潜进了大华京城,没多久就可以用之前埋下的邪祟,将朕给‘解决’了!”
皇后顿时如坠冰窟,浑身就像是一下子被冻住了似的。
她看着皇帝,就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周览恒却还在说道:“这胡人将军,似乎是过来接应那萨满的。他在外边,帮着萨满做些杂事。幸好我麾下老将士将他认了出来,将他抓住。”
皇帝不置可否。
皇后则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这才清醒了一点,冲到皇帝面前哭道:
“陛下,臣妾冤呐陛下!臣妾根本不知道,那萨满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存着如此骇人的心思!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帝冷冷地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
“人,是你和太子找的。
话,是你和太子说的。
如此,你叫朕怎么相信,你们对那萨满没有调查过,怎么相信,你们是无辜的?”
皇后愣在原地。
是啊,既然是他们举荐的人,在萨满得圣心的时候,他们跟着吃好处,现在萨满真面目暴露,他们焉有不跟着受处罚的道理!
皇后心中满是恐惧,只觉得有一个大洞,正在将自己往里面吸:
“陛下,臣妾真的知道错了,臣妾瞎了眼睛,才会觉得那个萨满是什么好东西。陛下,你惩罚臣妾吧。”
皇帝又闭上了眼:
“我知道你心里觉得不服气。可是这次的事,你实在是太过了。”
皇后哭得脸上全是泪水,一双眼睛凄楚地望着皇帝:
“陛下,难道你就不能念些旧情。臣妾管理后宫多年,在陛下身边服侍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感情也没有留下吗?”
她知道自己恐怕气数将尽。
太子捅出来的篓子,实在是太大。
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个萨满的大窟窿等在后边。
往前走是悬崖,往后走是深渊。
皇后知道自己现在怎么做,都已经没用,只能打上感情牌,希望皇帝看在多年夫妻的面上,放她和太子一条生路。
皇帝忽地嗤笑一声:
“管理这么多年?然后把老五老六、还有秋昭仪以及其他这么许多嫔妃,一起管理没了?”
皇后就像是被锤子打了一下,张着嘴,一下没说出反驳的话。
也是她今日受了太多打击,这才会反应不过来。
皇帝见了她的反应,便知道太子疯癫说出的话,只怕都是真的,看见皇后这张脸,便觉得恶心难受:
“你这个毒妇,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脸面待在我的跟前惺惺作态。”
他挥了挥手:
“来人,皇后‘病’了,送她下去休息。”
他在病这个字上咬字很重。
“至于太子,不对,周阅山,他失德无状,难担大任,革去他太子之位,剥夺一切待遇贬为庶人,让他专心在皇后跟前侍疾,其他地方就不要去了。”
皇帝一口气说完一大串后,又瘫回了座位里。
两个肥胖太监瞬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人抓着皇后的一条胳膊,罔顾她哭喊叫冤,将她带了下去。
说是皇后病了,实际上就是让她“病”死的意思。
说是让太子侍疾,实际上就是将他软禁起来,终身不得出门的意思。
连续处理完自己的妻子儿子,皇帝已是疲惫不已。
可是还有胡人将军的事,等着他处理。
于是他看向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现在那个萨满在哪?”
周览恒脸上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逃了。”
“逃了?”
皇帝提高音量,“这么重要的人,你让他逃了?”
周览恒笑着说道:”他在太子出事之时,就已逃走。东宫那块地方,本也是太、不对,应该说先太子,是先太子他管着的地方。儿臣是手眼通天,能够管到那里吗?“
皇帝陷入了沉默。
忽有女声,却从门边响起:
“你管不到,我却可以帮忙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