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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赤金玄武摆件是从前魏国公打胜仗的时候,陛下特意请人给他铸作的,上面用蚂蚁大小的字,刻着当时魏国公的战绩。

    并且自从魏国公拿到这金玄武之后,就势如破竹,一往无前,没有再吃过败仗,大家都说这玄武有灵性,此事便也成为一段佳话。

    这金玄武意义非凡,应该好好藏在魏国公的书房里,而不是出现在听风瓶内!

    绣书拿起金玄武,看了又看,咬着嘴唇道:

    “没错,就是老太爷那只金玄武,没有错!这是被老爷偷了,藏到听风瓶里的吗!”

    修德园的书房,是后来搭的。

    金玄武必定是还藏在大书房里,也就是宋学守平日里起居的地方,这才能轻松偷到手,用来陷害栽赃宋珀!

    绣书的背后立时冒出了汗。

    宋学守这招实在是太毒,也太无情。

    他在送给宋珀的瓶子里,藏上魏国公最紧要的东西之一,等到之后时机合适,再一举披露出来,好叫宋珀身败名裂。

    背上小偷的骂名,在魏国公跟前失势!

    没了魏国公的庇护,宋珀在国公府寸步难行,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拿捏!

    宋学守打的好算盘,这几日又是示软,又是阴阳怪气送瓶子,为的目的,就是通过瓶子暗格里的东西,让宋珀倒台!

    他在送瓶子之前,还特意说了些恶心话,为的就是要宋珀对这两听风瓶心生厌恶。

    宋学守是想的好,如果他让宋珀每日去擦瓶子,那么按照宋珀的性格,她连碰都不会碰瓶子一下,也就不会发现不对!

    再加上这暗格隐秘,如果不是小姐心细手巧,只怕也发现不了!

    好一个栽赃计,虽然简单,但若非宋珀多了个心,现在只怕确实已经将瓶子关在箱底,等着宋学守将来往她头上泼脏水了!

    绣书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知道王氏宋兰嫉恨宋珀,没事就过来刁难虐待她,可是绣书没有想到,宋学守这个亲爹,竟然也是这副模样。

    她难以相信,这是亲爹能做的事。

    若说绣书从前心里还对宋学守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他是受了王氏蒙蔽,这才对宋珀和宋瑜不好。

    可是眼下铁证如山,翠绿的戒指和金光灿灿的玄武经受阳光照射而熠熠发亮,却看得她心里发寒!

    宋珀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没有宋学守的默许,王氏和宋兰哪里来的胆子,敢苛刻虐待国公府的长女。

    只有有世子撑腰,她们俩做事才有底气。

    宋学守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现在送她这对瓶子,想来也是对她“不听话”的报复。

    她早就看出这人是这种不要脸的性格。

    绣书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小姐,那我们现在把这对瓶子还回去吗?”

    宋珀微微一笑:

    “为什么要还。他既然好心送给我们,那我们就不客气收下。”

    傍晚的风,扫过廊内的落叶。

    夕阳斜下,国公府里死气沉沉,阴影憧憧。

    宋学守散了土仪,一顿晚饭,大家吃得也还算开心。

    赵氏不过得了一匹罗纱,品质算不上特别好,不过她已习惯被苛刻,如今见到宋学守如此大方,心里也是有些疑虑。

    如今晚饭后,便抓准时机,问宋珀道:

    “世子这是怎么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变成太子太傅之后心情好吗?竟然送了我一匹不错的罗纱。”

    赵氏这话说的声响小,谢氏几人便也没听到。

    宋珀今日已有计较,等的就是赵氏这句问话,当即微微一笑,提高音量说道:

    “世子确实大方了不少,他甚至送了我一对昂贵的听风瓶。”

    听风瓶构造独特,做工复杂,是以价格也昂贵,本身也易摔脆弱,也是有些有钱有闲的“文人雅士”,才会往家里置办。

    谢氏听到宋珀说话,微微侧目朝她看来。

    赵氏一听,就知道宋珀话里有话,也配合着提高音量,说道:“听风瓶?!婶娘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精贵东西呢。世子倒是大方。”

    宋珀笑了笑道:“三婶娘若是想看,我就请人把东西拿到这里,大家一起赏玩一下。”

    好好的,不去房里看,还把这等娇弱精贵的东西搬来搬去干嘛。

    王氏本来坐在谢氏的左手边,低着头装作深沉的样子,现在听到宋珀二人的对话,下意识觉得一丝不对。

    宋学守对她很失望,现在做事,也不和她商量。

    但是就算是傻子,也能觉察出,宋学守无事送宋珀东西,必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在。

    现在宋珀对这听风瓶态度还这么积极,一看就不对劲!

    不能让宋珀把听风瓶拿过来。

    王氏想着,便立即抬起头,挤出一丝笑,说道:

    “阿珀,这等娇贵的东西,就不要搬来搬去了。丫鬟们手粗,若是摔了磕了,倒是不美。你们想看,就回你的屋去看吧。”

    话是这样说。

    可是没等她把话说完,绣书就先发制人,早牵着锦瓶的手,到耳房去拿东西去了。

    赵氏便捂着嘴笑:“世子夫人这话可是说晚了,那两个小丫鬟心急,帮着厚脸皮的我,去阿珀房里借东西去了。你放心,那两个丫鬟手还算稳,拿起东西来,不会像夫人这般软。”

    忍!

    王氏心里唾骂了赵氏和宋珀一顿,却也只能绷着脸,讪讪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没过一会,绣书抱着匣子,回到堂屋。

    宋珀便拿起听风瓶,对着赵氏笑道:

    “婶娘请看,这听风瓶分量重,当心点啦。”

    听风瓶,重量重?

    王氏一下子听到宋珀话里的不寻常,想要再开口阻止,眼里却见赵氏笑着接过瓶子,而后滑手,松手,坠落——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似的,王氏眼睁睁看着听风瓶从赵氏手里滑落,撞到地面摔个粉碎。碎片中,又咕噜噜滚出个扳指!

    “嚓”

    一时之间,堂屋中只能听到瓷瓶落地碎声。

    王氏呼吸顿时一滞!

    听风瓶完全碎了,白玉扳指上镶嵌的红宝石,在雪白的瓷片碎片里十分扎眼。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