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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逆不道”

    也不知道宋蕙现在怎么样了。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王氏内心惴惴,有些茫然。

    只是想起宋学守说的话,她的心,便一下子硬了起来。

    “你是想要成功脱身,还是想要随蕙儿一起死?”

    “蕙儿怀有私心,妄图戮害我们府里嫡长女,对你更是恨之入骨,找来外边不二不三的方士,想要陷害你!”

    “这样的祸害,还能留下来吗。这样的祸害,你还关心她做甚!”

    王氏便一下明白了。

    想要活命,必须得让宋蕙背锅!

    她的心当然有些痛,想到宋蕙这么些年的不易,小时候不敢认她,还要让她承受流言蜚语,到最后,又让她远嫁外地。

    虽说这么些年,自己在金银上也补贴了她不少……

    不过,转念一想。

    这次事情也是宋蕙她办事不利,没让宋珀喝下药粉水,这才出了岔子,让她背锅,也没有什么问题!

    王氏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她只会心疼自己打点出去的,那一万两银子。

    王氏整理了一下衣襟,表情恢复自然。

    见到宋珀扶着谢氏走来,她内心又升起一股戾气,只是想到宋学守的嘱咐,便又忍了。

    身体酸痛难受,大大小小满是淤青,只是稍稍一动,都会牵连到全身牙齿一起痛。

    宴会一事,算是她丢尽了脸。

    就算将宋蕙卖了,她平安归来,一张老脸终究是挂不住,恐怕将来,也没有出去交际的机会了。

    她已年老色衰,宋学守会来捞她,也不过是因为,宋进需要一个正常的家世。

    母亲雇佣左道邪士被捕,无论怎么样,说出去都太难听了,恐怕今后京城里芝麻小官的女儿们,都不会愿意嫁进国公府。

    宋蕙则不一样,她是出嫁女,一切行为,皆有夫家负责,将锅推到她的头上,便能将魏国公府摘清!

    宋学守做事从来只计较利益。

    王氏被宋学守警告了一番,也不敢再自作主张做什么,打准了主意,今后一切事情,都听宋学守嘱咐。

    宋学守不在,那就听张妈妈的建议。

    总之,她自己是不敢再做些什么的。

    现下也强作无事状,脸上瞬时绽出一个阴阴的笑:

    “母亲,珀儿,你们来了。今日的菜品,都是媳妇亲自挑选,亲自去厨房督办的,希望能合你们的口味。”

    这语气,真是吓人。

    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此轻飘飘的话,还当作威胁来说,只怕只能吓到三岁小孩,她还好像别人会因此畏惧她似的。

    宋珀微笑道:

    “你选的菜品,那必定都是一般了。”

    “你……”

    王氏怨恨地瞪了宋珀一眼,心里已将她血肉撕碎泄愤,咬碎了银牙,才让自己没当场发作出来。

    “珀儿真是在说笑了。你若是吃得不好,尽管和我说,我明日就将菜品换一轮,直到你欢喜。”

    正在此时。

    宋学守的声音,倏然从旁边传来:

    “你倒是惯着这个逆女,她现在越发不知礼数了,你还纵容着她!”

    众人转头去看,只见宋学守横厉走来,沉着一张脸,别的什么都还没说,对着宋珀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珀儿,你现在真是不像话,你是被怎么教导的,对着母亲,不尊不敬;家人团聚,你却出言顶撞;目无尊长,毫无礼数;你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

    怒斥声回响在堂屋里,本来正在传菜的丫鬟都一下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声。

    他出现的时机巧,就像是侯着点等着一样。

    想来,就是准备趁着晚宴之时,大伙都在的时候,狠狠教育她一顿,让她在府里丢尽脸面!

    宋珀微微一笑:

    “世子好大的气啊。只是教训的对象,是不是弄错了?毕竟雇佣歹人,在长公主府里闹事,最后丢尽魏国公府脸面的人,好像并不是我啊。”

    她顿了顿,又道:“哦,对了,最后被推出去承担结果的人,好像也不是我。那么世子你这么一顿教训,是冲着我哪点错误来的呢?”

    宋学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

    “伶牙俐齿,还敢狡辩!你对着你母亲,只称‘王氏’,毫无敬意,算不算目无长辈,敢不敢认?

    还有更过分的事,我刚得知,原来你上午还肆意挑衅,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将我特意请来的高人打伤,承不承认?

    还有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你把高人带来的东西都烧了,还乱烧了纸钱,是不是!你是存何居心!

    真是肆无忌惮,专横跋扈!我是怎么把你教育成这样的!”

    说到这,他的脸色放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因是想着你这么些年也不容易,便也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更加变本加厉起来。真是不重新管教不行。来人,将大小姐送回她原来的房间,罚她闭门思过一个月,看她还有劲胡闹没有!”

    身后立时有管家和人高马大的婆子要过来擒人。

    宋珀冷眼看了他们一眼,忽地一阵阴风吹过,这几人身上瞬时浮出鸡皮疙瘩,心里闪过一丝惧意,竟然踌躇起来,都不敢上前。

    “火是我放的,人是我伤的。”

    宋珀冷冷看着宋学守,一字一顿地道,“可是世子,长公主府里的闹剧确实是王氏弄出来的,那个歹人,也是王氏雇的,我再说一遍,脸也是她丢的。比起来,我的这些事,难道还算是事吗。你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她哂笑一声,眼里却没有笑意:

    “而且我最后再说一遍。王氏并非我的母亲,她于我没有生恩也没有养恩。我没有必要敬重她。火是给我真正母亲石氏烧的,儿女有孝心,何罪之有!世子若是要以孝心有罪,将我抓起来,那就来抓吧!”

    “你!”

    宋学守现在倒是真的被气到了,手指着宋珀,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

    尽管已有下人提过,宋珀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但是真的见到,却还是让他心里吃了一惊。

    “你这个逆女,口口声声说是孝心,却连一声父亲都不肯叫,还和我谈什么孝道!”

    到底浸淫官场多年,宋学守反应也快,立时想出措辞,继续往宋珀头上扣罪名。

    宋珀还在笑:“难道世子不是世子吗,亲王尚且称呼陛下为陛下,我叫世子世子,有何错之有!”

    “大逆不道!”

    宋学守气得半边头都开始痛。

    正吵着,外边忽然有管家火急火燎跑进来,躬身报信:

    “老爷,外边有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