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峥笑道:“老人家别客气,我叫沐峥,你就叫我名字即可。”
老汉受到李育态度的影响,对沐峥几人也有了笑脸。
这在常理之中,沐峥并不觉得奇怪。
更何况,沐峥还巴不得和这种懂行的人多接近接近。
“老爷子怎么称呼?”沐峥把善意表达到了极致。
“他们都叫我老麻雀。”老人轻轻咳两声。
老麻雀?
这倒是个不错的称呼。
只是,让他对一个老人这样喊多少有些不尊重。
“那我喊你老哥吧?”沐峥笑道。
“别,这位爷,你就叫我老麻雀吧。我们这些跑江湖的被人轻贱了一辈子,突然被叫一声爷,那浑身都不自在。”老麻雀立即反驳道。
沐峥扬了扬眉,他倒是理解这老汉的想法。
“好的,老麻雀。我才开始经商,没有经验,也是第一次去匈奴,途中还劳烦老哥多多照顾。”
沐峥一句话吓得老麻雀连连摆手:“爷,您就别折煞我了,你可是李掌柜都高看的人,我怎么敢说照顾。”
沐峥嘿嘿两声,指着李涟和龚文:“那两位才是爷,我就是个打杂的,你叫我沐峥就行。”
身份是人与人交际的第一道关卡,必须要把差距尽可能缩小一点。
果然,听到沐峥这么一说,那老汉笑容更真了。
“老哥,你这是常在匈奴走,最近那边最缺什么货啊?”
沐峥和老麻雀东拉西扯地聊着,气氛一度很融洽。
“对了,那边商队应该挺多吧?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京漂的啊?”
这才是沐峥最主要的目的。
“京漂?”老麻雀想了想,摇摇头。“沐小哥,你会不会记错名字了啊?哪个不长脑的会取这样的名啊?”
沐峥:“……”
然后回头看了看龚文和李涟,那两人一个望天,一个看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沐峥不信,老麻雀又说了:“不过,兴许这京漂接近的是草原的王公贵族,专门卖稀罕物,我这种小贩子接触不到也是有的。”
哦?
王公贵族?
沐峥甩了甩头,他不记得刘秀的成功和匈奴的王公贵族有过什么瓜葛。
然后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临结束是,沐峥随口问了一句,“你带的什么货?”
老麻雀脸色微变,犹豫道:“都是些市面常见的东西,你家公子肯定看不上眼。”
好吧。
沐峥暗道自己多嘴,都说同行是冤家,他还去问别人带货内容,属实不懂事了。不过转念一想,这老麻雀带的货肯定不是他刚才提到的锦缎、瓦罐之类,要不然他不可能介绍给自己。
很快就到了黄昏,客商们都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干粮,沐峥三人没动,很简单,他们相信李育不会这么不懂事。
果然,不一会儿,李育就派人来邀请沐峥几人了。
这次,他们仨没推迟,毕竟可以住的差点,但吃还是尽量吃好点。
到了现场,李橙也在,看到沐峥几人进来,她一个箭步上前,硬把沐峥往门外推。
“这干啥啊?我还没吃饭呢。”沐峥对这个潇洒且好爽的女人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吃个屁!”李橙给了沐峥一脚:“今天这饭局是他们掌权者的事,你和我少掺和。”
“可是……”沐峥喊饿。
李橙狡黠一笑:“饿?谁不饿啊?明天我们就要去匈奴了,这黄沙之地啥都没有,想想就清苦。走,姐姐今晚带你出去玩。”
“去哪?”沐峥已经不需要李橙用力,自己都主动往外走。
“逗乐坊。”
嗯?
沐峥一愣。
李橙翻个白眼:“瞧你那啥样,就是青楼,找女人陪你睡觉的地方。”
靠!
沐峥很怀疑这李橙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男人去天香坊当然是找女人找乐子,可是女人去天香坊去找什么,那就是沐峥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所以等到他来到天香坊的时候,他还是有这个疑惑。
裴茗翠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情,赛马一毕,已经回城处理其它的事情。
沐峥独来独往惯了,一直转到晚上才想起赴约的事情。
天香坊很好找,在街上随便找个人来问,男人会给你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女人呢,当然是种厌恶的眼神。
不过这里的女人外出多半都是戴着幂罗,遮住脸部,很有胡风,让人看不真切面容,不免有些遗憾。
沐峥来到天香坊前面的时候,还是身着布衣,他没有做什么改变。
这个时候的穿衣很是讲究,这些信息要沐峥一点点进行消化才明白。
戎服五品以上是紫色,六品以下是绯与绿色,王仁恭身着紫袍,那就是最少五品大员才能穿上的衣服。
小吏服饰为青色,士卒黄色,商贩皂色,有板有眼。
他是平民,所以是布衣麻衣为主。
走到街头上,这样看起来身份都是泾渭分明,好在布衣还是很多,所以沐峥夹杂在人群中并不算另类,可是走到天香坊前,却是很惹人白眼,也很另类。
天香坊上下两层,木质结构,楼前前檐斜飞而出,颇有气势。从外来看,已知占地颇广,等到沐峥到来的时候,正是灯火辉煌,夜色阑珊。
沐峥站在楼前,想起前因后果,多少有些哭笑不得,门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看着沐峥的眼神都是古怪。
男人逛青楼嘛,至少在这个年代,那是找乐子,是正常的。
带你一个女人去逛干嘛?
沐峥想到了力子都曾经贩卖他的肖像到男风馆,只觉得菊花一紧。
不过他终究是想多了。
因为这逗乐坊就是一个找女人找乐子的地方。
跟着李橙走进去,沐峥就发现大家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李橙是女人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跟着一个女人来逛青楼的缘故。直到一个公子哥模样的走到沐峥跟前,他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穿得太差的原因。
“什么穷酸鬼?吃不起饭了就跑天香坊来混面饼?”
沐峥看了对方一眼,穿得人模狗样,嘴里的话以及脸色的表情也人模狗样。
反观自己,一身布衣,确实和这种销金窟格格不入。
那公子哥的话引得大家哄笑,就连一个龟奴都谄媚的附和道:“张少爷说的极是,很多人卖了一季的豆子就为了进来喝杯酒,也是想体验一下人上人的感觉。”
“哼!”姓张的很满意那“人上人”,一脸大笑,颇为得意,“说这么多,那还不动起来?这么一个脏东西在本少爷面前晃,也不怕我失了胃口。”
呃。
龟奴面露难色:“张少爷息怒,这客人上门,我们也不能往外赶啊。”
沐峥无语,抬脚就走。
哪知道那李橙就站在前面看戏,沐峥一时不察,直接撞到她胳膊。
“诶……”
赵晨叫出声。
瞬间,整个逗乐坊的气氛就紧张起来,好几个人立马站起,就连那姓张的都一脸紧张。
这?
沐峥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