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要造反了》 第1章 山东就是个反派窝 “冤家，压着人家头发了。” 看着眼前这魅惑的脸，沐峥忍不住在她那小口上狠狠一啄，又欺身压了上去。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那不宽的被子根本挡不住诱人的春色。 “小娘子，我可不是你的冤家。” “不，你就是。从你掉下来那刻起，你就是我的冤家。”女人眼神迷离，双臂搭上了沐峥的脖子。 奴家？ 沐峥身子一震，眼神渐渐清明。 面前这女人和妻子有七八分相似，她身着布衣，未施粉黛，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瞬间，好多记忆涌上心头。 三天前，身为特种兵的沐峥在执行任务时以身殉国，等再醒来已经身处2000年前的新莽王朝。 救他的人正是面前这个女子，名唤芸娘。 芸娘说，这里是琅琊郡海曲县灵岩村。对于这个名字，沐峥可谓是如雷贯耳。前一世，他执行的任务就是护送王莽时期的国宝“金匮直万”入京，正因如此，他专门了解过新朝历史。 琅琊，也就是前世的山东省临沂市，而海曲正是日照市。 这可是妥妥的反派窝啊。 历史上有名的赤眉军起义就是从这胶东半岛开始发迹的。 “芸娘，现在外面的情势如何？” “情势？” “就是有没有人揭竿起义，或者宣扬一些要造反的信号？” “天呀，你这是要害死奴家啊？” 芸娘的小手拍着胸脯，看得沐峥很难集中注意力。不过芸娘的反应让沐峥稍微有点心安，至少现在琅琊还是安宁的。 心下一宽，劲一松，乏力感再次袭来。 芸娘赶紧扶住沐峥胳膊，而他也顺势靠在她身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沐峥的手肘碰到了芸娘的胸前。 芸娘面上一红，却没有半点斥责。 这让沐峥心神荡漾。 他打量着这间破屋，泥土为壁，茅草为顶，不大的窗户用草帘子遮挡，一切都显得那么穷酸。 但好在，干净。 沐峥想着，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在这个陌生年代好好生活吧。 上辈子他整日想着工作，有时候为了完成一个任务甚至半年不和妻子联系。 他每次都说：“待我回来，我就……” 可他每次都失言。 芸娘和前世妻子如此酷似，他的穿越说不定就是老天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弥补前世的遗憾。 当晚，沐峥和芸娘便睡在了一起。 没有其它原因，单纯是因为家穷，只有一张床。 两人躺在床上，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你家里人呢？”沐峥率先开口。 “爹娘早没了。至于我相公……皇上征兵讨伐下句丽，战死了。”芸娘说道。 “下句丽？不是高句丽吗？”沐峥很诧异。 芸娘噗嗤一笑：“冤家真会开玩笑，皇上七年前就下令把高句丽改成下句丽了，就连匈奴单于都改名为‘降奴服于’。” 七年前？ 沐峥脑中迅速闪过一些记忆。 王莽称帝后，以“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为由，将原本臣服于汉朝的匈奴、高句丽和西域诸国的统治者，由原本的“王”降格为“侯”，并将部分国家改名，导致战争四起，百姓苦不堪言。 改名一事发生在新始建国二年，如今已过七年，那就是公元17年，天凤四年。 沐峥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天凤四年，天下大乱，而最先出现暴动的就是这琅琊海曲。 “冤家，你这是怎么了？”芸娘被沐峥的动作吓了一跳。 “哦，没事！”沐峥不忍芸娘担心，随便胡诌两句又躺了回去。芸娘哦了一声，继续说着家常，但此刻的沐峥却无心再听。 天下即将大乱，特别是这琅琊海曲，更是会迎来长达十五年的炮火。 不仅如此，山东大地还会陆续出现好多农民起义，其中最着名的就是赤眉军起义。 倒不是沐峥看不起这赤眉军，关键是他知道最后的结局。赤眉军推翻了王莽新政，却在最后关头遇到了更为着名的“绿林军”。 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绿林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而绿林军的代表人物——刘秀，也就是汉光武帝，他建立了大一统王朝，东汉！ 天…… 沐峥揉了揉眉间。 别人穿越都是锦衣玉食，他却偏偏过贫瘠日子。这就罢了，他还掉进了山东半岛这个大反派窝子，而且还是必输的反派窝子。 不行！ 他要离开这里。 去长安，去找刘秀，去抱这根大腿。说不定还能跟着混个东汉王朝的开国元勋，吃香喝辣，飞黄腾达！ 而且，追随刘秀一点也不担心风险，因为他是史上唯一一个没有杀过开国功臣的皇帝。 “芸娘，此去长安需要多久？” 沐峥问芸娘，而后者身子微微一颤：“冤家，你要走了吗？” 沐峥没回答。 他能感觉到芸娘的依恋，心下大怜，不禁握住了芸娘的柔夷：“你放心，即使要走，我也会把你带走。” 孤苦惯了的芸娘瞬时被男人的温柔击中了心房，“当真？” “当真！” “你个冤家！” 芸娘像小猫一样钻进沐峥怀里，她不知道这男人说的话是否会兑现，但作为女人来讲，她此刻倍感幸福。 作为一个寡妇，芸娘常感生活不易。前天，她正在对山神祈祷，希望老天爷能赐给她一个男人，不料就真的掉下来一个。 所以，她把他当成了丈夫。 所以，今晚她才如此大胆。 闻到芸娘的幽香，感受到她那紧紧环绕自己的臂膀，沐峥难以自控。 罢了！ 既然决定和芸娘好好过日子，那她以后就是自己的小娘子了。 “相公……” 那小猫一样的声音，沐峥一个翻身上马，驰骋沙场，直到敌军溃败求饶才结束。 一夜快活后，沐峥便起身去了海曲县城，那里距离灵岩村只有半日的路程。他想去探听一下怎么前往长安。 漫步在这2000年前的古城，沐峥很是兴奋。 那典型的大汉风格建筑，各式各样的陶器，还有现代社会并不常见的各种农作物，比如黍、稷、菽等。每一种都让他觉得新奇。 不宽的街道熙熙攘攘，几匹快马奔过，武士们背挂弯弓，腰别短刃，威风凛凛。 看到他们途径市集一点速度都不减，沐峥撇嘴：要是我现在背一把AK47，哪有你们嘚瑟的份！ 正在闲逛之际，前方酒楼的骚乱引起了沐峥的注意。只见一个妇人站在方桌之上，眼神坚定，面带素色：“壮士们，我吕氏多次救助你们，并非求利发财。只为县宰不公道，枉杀我儿性命。我想报仇雪恨！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吼吼…… 围在四周的男人们个个振臂。 沐峥脚下一顿，这场景？让他想到史书上记载的一个人。 吕母，西汉末年最早反抗王莽统治的农民起义领袖之一，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农民起义的女领袖。 沐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暴动要开始了！ 第2章 被困海曲 沐峥顾不得闲逛，掉头就往灵岩村返。 琅琊暴动是新朝动荡的第一枪，也是炮灰的一枪。首先，这场起义只维持了三个月，其次，吕母将在一年后病故。 而在吕母死后，她的部下或投靠，或自立为王。反正这不大的胶东半岛会出现大大小小五六个割据势力，搅得这反派窝子一片狼藉。 沐峥不想牵扯其中，西进长安迫在眉睫。 “芸娘……” 沐峥一路狂奔！远远就看到那女人在屋檐下等着自己。本该挽上的青丝自然垂于胸前，微风习习，别有一番风情。 “赶紧收拾细软，我们得离开这里。” “现在？” 对于沐峥的着急，芸娘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还有什么牵挂？” “倒不是什么紧要的，只是我们身无分文，就算要走，也得把家里东西典当掉。” 这话没毛病。沐峥暗道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习惯了现代社会的说走就走，却忘了在这古代没有移动支付。 很快，芸娘就收拾了一些旧物。 “劳烦冤家去一趟县里，这些东西能值三四十钱。家里还剩一点粮食，我烙成饼带在路上吃。” 沐峥赞叹这女人的临危不乱，掉头就往城里跑去。他走得很急，看着天上那明晃晃的太阳，不由怀念起那冰镇可乐。 终于，一切事妥。 可还不等沐峥顺口气，街上就变得嘈杂起来。 脚步声，呼喊声，拍门开门声…… 沐峥暗叫一声不好，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吼，“出大事啦！县老爷被刺啦！” 作为一名特种兵，沐峥很清楚掌权者在遇到突发情况时第一件事就是封锁出入关口。 他不能被困在城里。 沐峥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赶到了城门口，却听到一声“关闭城门！” 那声音如洪钟一般，在整个城市上空回荡。 仅仅百米之遥，那沉闷的关门声仿佛将整个城市与外界隔绝开来。 该死，还是晚了一步。 沐峥有些懊恼，当下时局混乱，他如果不能找到一处躲藏地，很可能被官差当成暴民抓起来。 可是短短几分钟时间，海曲城就从刚才的人流如织变得寂静萧条。不管是商铺还是小院，全都大门紧闭。 怎么办？ 就在沐峥焦心不已时，一阵厮杀声传来。 探头一看，那群起义军和官差就在不远处。 边追、边打、边跑！ 靠！ 沐峥低声咒骂，左右环顾，犹如闪电般钻进了一暗巷。 可事情就那么巧。 不一会儿，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也跟着跑进来。 “哼，吕氏。听闻今日暴动由你而起，快快束手就擒，跟我回去见大人。” “我呸！就胡建那个狗官，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你们也好昧着良心给他当差。” “大胆！胡大人是国之栋梁，岂容你这反贼污蔑。” 一番呵斥之后，外面就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 沐峥就躲在一块木板之后，透过缝隙，他看到四五个官差和两三个大汉斗缠在一起。 官兵手持长剑，而大汉们举的都是砍菜刀。寸短寸险，很快便有人倒地，浓浓的血腥味灌进了沐峥鼻孔。 “吕夫人，你快走！” 那群汉子边打边退，明显寡不敌众。而沐峥也备受煎熬，关于吕氏，他只记得寥寥几字。 “吕母之子吕育，因没有按县宰吩咐去惩罚那些交纳不起捐税的百姓，被县宰所杀。吕母满怀悲愤，遂组织农民起义队伍攻破县城、杀死贪官，点燃了反抗王莽统治的火炬。” 如此大义的妇人，且吕育又是为了贫苦百姓所死，他怎能见死不救？ “去死吧！” 一个官差手持长枪向吕母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墙角一块木板向他飞来，吓得他慌忙后撤。 长枪刺空，官差愤怒地瞪向沐峥，而惊魂未定的吕母也同样望着他，不明白这突然的救星从而何来。 “哼，居然设有埋伏！” 显然，那两个官差误会了沐峥的身份，他们挥刀就砍，沐峥侧身躲过，顺势出拳，直击一人面门。 那人惨叫一声，向后倒去。另一官差见状，心中一惊，动作稍缓，沐峥抓住机会，飞起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走！” 不敢停留，沐峥拉起吕氏就往暗巷深处退去，另外两个壮士对视一眼，紧跟上前。 “往左！” 途经一丁字口时，吕氏突然发声。沐峥也没迟疑，对于这城中小道，自然是吕氏来得熟悉。 很快，众人就便来到一座小院。 “这是我早些年置办的房产，他们一时半会还查不到这里。”吕母脸颊煞白，明显惊魂未定。待她呼吸稍微平稳些，立马向沐峥致谢。 “多谢壮士仗义出手，敢问如何称呼？” “在下沐峥，夫人不必客气。” 出手相助已是迫不得已，沐峥不想和这帮起义军有瓜葛，说完便要走。 吕母赶紧喊道：“壮士留步！此刻风声尚紧，不如等到月色后再离开。再者，老身见壮士身手不凡，也可指点指点我这两位兄弟。” 这是想拉拢他？ 沐峥岂敢答应。 好日子还没开始呢，他就往苦日子里钻，除非脑袋被门夹了。 沐峥抱拳拱手，言辞委婉，“当下局面混乱，晚辈还有小家要顾，实在不能多留。” 闻言，吕母多少有些惋惜。 “壮士，若你信我，便随我一同抗争，为百姓谋条活路。” “我本只是过路之客，不想卷入这纷争。” “可你今日救我已是入局，官差也不会放过你。” “告辞！” 沐峥毫不犹豫地退出了小院。他本想离开前提醒吕氏杀掉胡建就赶紧跑，因为王莽的大军会在三个月之内收复海曲。 但后来想想，还是不要干涉历史进程。 最后，沐峥暂住到了一处破庙，这里还有很多和他一样被困的城外人。 一开始，人们还都能耐着性子等待。可四五天以后，城里粮食越来越少，物价却越来越高。孩子们饿得哇哇大哭，大人们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家里的田地都荒了，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抱怨声不断，沐峥就缩在角落，他也在担心芸娘。那小妮子孤苦多年，最害怕被人丢下了。 还有那县宰，听说至今还吊着一口气，他发话一日抓不到吕氏就一日不开城门。 “听说了吗？那吕氏在奎山西麓的土台祭天，自称将军，越来越多的人奔她而去。” “干得好！这狗官早就该被宰了。” “还有那皇帝也一样，年年征战，不是乱分土地就是更改钱币，好不容易存点钱，他一句话就给毁了。同样该死！” 破庙里消息不断，沐峥从来不参与讨论。就在众人聊得起兴时，忽听夜空中锣鼓乍响：“狗官跑了，城门开了！” 第3章 你是我相公 天凤四年，琅琊吕氏带领的起义军撕开了王莽政权崩裂的第一道口子。 这里面有贫民、有商户、有种地的，也有读书人。他们喊着“杀奸臣”的口号，一步步朝着他们心中的权力推进。 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沐峥不禁感叹天子御下的重要性。 王莽改革失败只是因，但地方官员的胡作非为才是压倒老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趁着暴乱，沐峥一路急行，巴不得立刻出现在灵岩。他担心芸娘，也不知道那小娘子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被这几天的事情给吓到。 刚看见那茅屋，沐峥就高喊着芸娘的名字。 然后就听到门板被大力拉开的声音，“冤家……” 芸娘惊喜地跑出来，沐峥见她腰间的细带系得完好，就知道她尚未休息。 确实。 自沐峥失踪以来，芸娘从未睡过一个好觉，特别是得知城里发生暴乱，她更是整宿整宿失眠。 一头扎进沐峥怀里，芸娘声音哽咽：“冤家，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沐峥轻抚芸娘后背，捧着她的樱桃小口狠狠亲了下去。 “芸娘，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海曲暴乱，县宰出逃，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琅琊。作为更高一级的地方政府，琅琊郡守很快就会出兵镇压。 沐峥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有多惨烈，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长安，找刘秀！ 芸娘自然没二话，立即收拾行李。 上次一别就是五日，这次她说什么也不和冤家分开了。 “海曲暴乱，琅琊有官兵，我们改走九仙山。”在破庙的几日，沐峥已经把周遭的地理环境打听得一清二楚。 “啊？九仙山？那可有猛兽！”芸娘一听就白了脸，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沐峥握住了她的手，“怎么？怕了？” “不怕！”芸娘很坚定地摇摇头，“有相公在，芸娘什么都不怕。” 相公？ 沐峥抿嘴一笑，第一次听到有人喊自己相公，还怪新奇的。 他一把搂过这小娘子，双手覆上，并贪婪吮吸着她的红唇。搞得芸娘咿咿呀呀的，不知道是快乐还是抗议。 几日不见，这小娘子又柔软了不少，沐峥正要得寸进尺，芸娘喘道：“你个坏蛋，再不住手，我们就走不了。” 沐峥清醒过来，一拍芸娘的屁股，痞笑道：“还敢惹火吗？” 芸娘傲娇的一哼：“敢！只是并非现在。” 夜色朦胧，沐峥带着芸娘行进在九仙山中。 耳边不时传来野兽的怪叫，加之道路崎岖，芸娘好几次吓得腿发软。但好在沐峥常年野外训练，对于这样的环境，简直是手拿把掐。 只是苦了芸娘，走得披头散发。 “相公，过了这条小溪，我们就可以拐到西进的官道了。”芸娘就像个小女孩般挽着沐峥的手臂，沐峥能感觉到她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到了自己身上。 看把这美娇娘累坏了。 “来，我背你！” “别……” 芸娘吓得倒退了两步，“这又不是深山，万一被人瞧见，那羞死人了。” 沐峥抿嘴，“怕啥？男人背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闻言，芸娘心里乐翻了天，再看这小溪，顿时又觉得自己可以了。沐峥倒不管这么多，直接拦腰抱起芸娘，惹得她惊叫连连！ 就在两人嘻嘻哈哈之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沐峥回首望去，只见一匹高头大马朝他跑来，而它身后还跟着数十个挎着长刀的官兵。 “你们是何人？为何不走官道反行山路？”马背上的男子手持长枪，直指沐峥眉心。 芸娘被吓一跳，下意识地躲到沐峥身后。 而沐峥刚要解释，就听那男子喝道：“来人，给爷认认，这男人在不在暴民之中。” 沐峥眉头一蹙，他没想到官府动作那么快，就已经在沿途设防抓暴民了。不过他并不慌，毕竟不管是刺杀县宰还是最后攻城，他都未曾露面。 “是！大人！” 几个小兵应声上前，沐峥神定自若地看向他们，可当他的视线从一人脸上扫过时，顿时感觉心脏落了一拍。 “是他！袁大人，就是他救走了吕氏！” 随着其中一小兵的惊呼，瞬间就有数十把长刀长枪对准沐峥。 该死！ 沐峥万万没想到，当初在小巷子追杀吕氏的小兵也在其中，沐峥还拿着木板砸过他。 “大人！”芸娘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一下子慌了，“我相公不是暴民，他是去城里典当物品的。” 可是，现场谁会听她解释呢？ 就连沐峥都不听。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随着袁俊一声令下，一名魁梧的官兵高举长枪，猛力朝着沐峥刺来。而早有准备的沐峥侧身一闪，顺势抽出腰间的砍柴刀挥去，一声惨叫，魁梧官兵倒地。 然而，还未等沐峥喘息，又有三名官兵从不同方向攻来。 “相公……”芸娘急得眼泪直掉。 但沐峥不慌不忙，稳扎稳打。就古代这些士兵，在他眼里就是渣渣，要知道，沐峥以前面对的敌人可比这些人勇猛太多。 “啊……” 又一官兵倒地。 沐峥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脖子，那种久违的战斗感让他觉得舒畅。可就在这时，一支冷箭从远处射来，擦过沐峥的肩头，带出一串血花。 沐峥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抬头望去，袁俊手拿弯弓一脸狞笑。 该死！ 就想着古代是冷兵器，却忘了他们还有远程攻击的箭矢。 看到沐峥受伤，那群被压制很久的官兵也兴奋了，长刀长枪齐上。沐峥不仅要忍痛对敌，还要分心防备袁俊手中的弯弓。 很快，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杀了他！” 袁俊很满意现在的结果。官兵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沐峥被围困在中间，犹如挣不脱牢笼的猛兽。 他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相公……”芸娘泪如雨下，她好后悔，如果当初进城去典当物品的人是她就好了。 她不怕死！ 眨眼间，沐峥小腿又中一箭，恰逢有个官差提刀砍来，他奋力一挡，但还是被震得单膝跪地。 沐峥怒视袁俊，此时的他，身上已多处负伤，要不是砍柴刀杵在地上，他肯定会趴下。 “嘿嘿，小子。这就是和官府作对的下场！”袁俊眼中全是阴冷，他笑看沐峥，双手缓慢拉开了弓弦。 嗖…… 沐峥就地一滚，箭羽从他上方越过。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芸娘一声闷哼，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芸娘已经来到他身后。 “相公……” 芸娘很努力地想扯出一个微笑，可刚一咧开嘴角，身子就不由自主朝地上倒去。 “芸娘……” 沐峥眼疾手快，一下子抱住了她，这才发现女人的后背竟然插着一支箭羽。 她帮他挡了一箭。 “芸娘！芸娘……”沐峥慌了，甚至有点手足无措。满是血污的手颤颤巍巍抚上芸娘的脸蛋，还是那么滑，可是却越来越冰冷。 “冤家……” 芸娘一口血水喷在沐峥脸上。 冤家，你真是我的冤家…… 第4章 射人先射马 滚烫！ 沐峥能感觉到这口血水的滚烫。 “哈哈哈……” 袁俊还在那笑着，见血让他更为疯狂：“杀了他！” 沐峥双目赤红，他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一把扯出腿上的箭羽，全然不顾那钻心的疼痛和汩汩流出的鲜血。 “啊……” 沐峥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官差的包围圈里尽情挥舞着自己的利爪。 他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刚才的仁慈。 作为一个军人，还是受过现代法治教育的军人，沐峥始终没办法漠视生命。 所以他一直没下狠手，本以为可以逼退这群官差，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芸娘的受伤。 他怒了！ 那些曾经的理智、冷静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癫狂。 砍柴刀挥舞，那群官差如同脆弱的稻草，尽数倒下。 嗖…… 又是弓箭离弦的声音！ 沐峥本能地侧身一闪，但那支箭还是刺入了他的肩胛。 嘿嘿！ 沐峥面不改色，然后不慌不忙地拔出箭羽。 这动作，再配上沐峥狞笑的表情，袁俊无来由地感到一种心慌。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他要死在这人手里。 “大胆恶贼，快快束手就擒，本将军可饶你一命！” 袁俊企图用虚张声势来掩盖他的慌张，可沐峥怎么可能吃这一套，他顺手捡起地上长刀，直对袁俊道：“你！该死！” 沐峥的声音犹如从牙齿缝中飘出来，阴森恐怖，就连袁俊胯下的棕马都往后退了两步。 既然无法善了，袁俊也不再废话。他策动马匹，快速朝着沐峥冲去，长枪如闪电般刺出，沐峥侧身一闪，枪头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袁俊轻蔑的一笑，一夹马肚，再次猛冲。 这一次，长枪角度更宽一点，沐峥连朝袁俊举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逼得再次原地一滚，远离马匹的铁蹄。 “哼，想杀我？” 看到沐峥根本近不了自己的身，袁俊又得意起来。 而沐峥双眼半眯，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他的长刀和对方的长枪本就不在同一个攻击范围内，更何况对方还有着马的高度和速度优势。 “小子！去死吧！” 袁俊又杀过来了，嚣张且嘚瑟。看着那奔腾的身影，沐峥紧握长刀，他决定赌一把！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 既然无法在马上斩杀袁俊，那就把他拉下来。 沐峥开始有意地躲避袁俊的攻击，同时慢慢调整自己的位置，寻找着最佳的攻击角度。 几个来回之后，袁俊则越来越兴奋，他能明显感觉到沐峥翻滚躲避的速度减缓，想必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而此时的沐峥心里也越来越有底，经过前几次的试探，他大概推算出了一个安全距离。 只要他在长枪刺过来那一瞬间，由原来的向外翻滚改成向内翻滚，就能在马儿越过自己的那一瞬间拉近和对方的距离。 这个距离也是长刀的攻击范围。 只是，他必须得快，要是慢了，马蹄就会踩到他，一旦受伤，再想躲避下一次攻击就难了。 “肠穿肚烂吧！”袁俊再次出击，他嘴上怪叫着，眼中满是兴奋。此时的沐峥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被吓傻的呆瓜，竟然站着完全没反应。 他，似乎看到了沐峥被长枪贯穿的样子。 而此时的沐峥则紧握着长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奔腾而来的骏马。他小心计算着自己和马匹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有三米，两米…… 就是现在！ 只见沐峥突然朝着马匹方向滚去，这突来的变故吓了袁俊一跳。正常情况下，他不应该往外滚吗？ 哪有主动朝马蹄子下面钻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沐峥做了什么。随着马儿一声痛苦的嘶鸣，袁俊整个身子失去平衡，人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去。 沐峥砍了马腿！ 可惜，袁俊知道得太晚了。 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就感觉脖子一疼，沐峥手中的砍刀在他颈项划出了一条红线。 袁俊死了！ 而沐峥也倒下了。 伤重加上体力透支，他实在没有了力气。 芸娘还倒在远处，后背上的箭羽显得那么刺眼。 她死了吗？ 沐峥心中悲凉，他好想去够她，可是眼皮子好重。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人来了，手中还提着刀！ …… 风，吹皱了溪水。 一只水鸭子悠哉悠哉地划着水，看到远处有人走来，它一个下潜，全身没入了水中。 龚文动作熟练地打了一桶水，又顺便洗了个脸，清凉的河水让他精神一振。 “小蚊子，你救回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呀？” 龚文拎起水桶，看向那问话的大叔，“不知道哦，那个男的伤势轻一点，应该快醒了。但那女的伤得比较严重，周荞姐姐代为照顾着呢。” “哎，你呀。”那大汉啧啧两声，“最近世道乱的很，你别往家里扒拉回来两个祸害，到时候连累整个堡里的人。” “嘿嘿，不会啦。”龚文笑道。 进院放桶，推门进屋。 “别动！” 一双手犹如鬼魅般从他脖子后面环过来，“你是谁？这是哪？” 龚文身子一紧，汗水立马顺着脸颊而下，“那谁，我脖子细，你轻点。” 感觉后面那双手明显松了一些，龚文又故作轻松地说道：“好汉，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啊？” 沐峥压着嗓子，“少废话，先回答问题！” 龚文撇撇嘴，这男人明明没有杀意，还故意一副伪凶的样子：“好吧，这里叫谢家堡。” 谢家堡？ 沐峥眯了眯眼睛，其实他在刚醒过来时就通过窗格观察了外面情况。这里似乎是个山坳，一眼望出去，群山巍峨，山脉连绵。而从周遭建筑来看，明显是个村子。不过，它又和村子有点不一样，感觉更严实。 没错，就是严实！ 它有石头垒砌的围墙，一般的村子很少有围墙存在吧？ 正因为这一点，沐峥判断这里不简单。 正当他还准备再问点，就听到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锣声。沐峥正觉疑惑，那龚文却脸色一变，然后头一低，迅速一个回转，那脖子就像泥鳅一样摆脱了沐峥的控制。 “土匪来了！躲好！” 说完，龚文蹭蹭就往外跑。而沐峥则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嘴角露出一丝玩味儿，那小子就这么轻易从他手里挣脱了？ 第5章 吹牛吹大了 外面很乱，沐峥的心也很乱。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他没有一点安全感。 还有芸娘，芸娘在哪里？ 沐峥毫不犹豫地跟着跑了出去。 “你跟出来干嘛？”龚文戒备地看着沐峥。 沐峥显然能读懂对方的眼神，两手一摊，“你这喊着土匪来了，谁还呆得住？我媳妇呢？” “媳妇儿？”龚文一愣，“你说的是你家娘子吧，你放心，她有人照顾呢。” “那……” “别那啊这的，我们安全了，你媳妇自然安全。” 沐峥算是听出来了，这是在警告自己别有什么坏心思。他正准备解释两句，就听到一声恸哭。“沫鹿呢，你咋还在外头啊……” 龚文脸色一变，掉头就跑。 而沐峥也紧随其后。 这时他才看清楚这山寨的全貌。全是石头垒的围墙，约有60多米长，更特别的是，这垒墙开了一道门，门外还是吊桥，吊桥下还有壕沟。 沐峥感叹，这妥妥的军事要塞的布置啊。 哭泣的老汉就站在垒墙的最前头，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沐峥向外望去，只见一群土匪正撵着一个女孩在前面跑。 那女孩跑的跌跌撞撞，脸上满是惊恐。而那些土匪明明可以抓住她，却非要在后头恐吓她，就像在玩猫捉老鼠。 “可恶。”龚文一拳砸在垒墙上，眼中全是愤恨。 “哇……”紧接着，就听到沫鹿家老汉哭了出来，“跑啊，孩子你快跑啊，你怎么会遇到这群天杀的土匪啊？” 紧接着，老汉朝着众人跪下来。“求求你们救救我家沫鹿吧，她才14啊。” 众人脸色铁青，男的不说话，女的则默默在旁抹眼泪。 谁敢去救人？ 没人敢！ 见众人全都沉默，老汉又转身拉着身旁一个络腮胡，“廖民安，沫鹿可是从小喊着你廖叔叔长大的呀。” 廖民安嘴角颤抖，他想扶起老汉，可老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不肯起来。 “廖叔，让我去。”龚文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双眼燃烧着怒火。 “胡闹！”站在廖民安旁边的男子怒道，“龚文，这可不是让你出风头的时候。这些土匪就是想逼我们放下吊桥，这堡门一开，他们趁势冲进来怎么办？你这是想让堡里所有人都为那小丫头陪葬？” “那等我一出去，你们就把吊桥升上来。”龚文喊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吊桥不事先放下去，你哪有时间冲回来？你是老虎还是豹子，你能和他们拉开几丈的距离？就算你能和他们拉开距离，沫鹿行吗？” 那男子讥笑地看着龚文，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沐峥还觉得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就听他继续哔哔：“收起你的烂好心，别什么人都往堡里带，也什么事都想着逞强。” “谢骏飞！”龚文握紧拳头，这就是个胆小鬼，自私又自利！ “好了！”这次出言阻止的是那络腮胡廖民安，“骏飞说得没错，救人太冒险。” “可是……”龚文还想争辩，但沐峥一句话却打断了他：“我去！” 啊？ 众人仿佛这才看到沐峥。当然，并不是说大家刚才没注意到他，而是沐峥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是谁？”谢骏飞问道。 “他叫沐峥，就是我救回来的那个人。”龚文抢先一步做了介绍。 “哼，一个外人就不要瞎掺和。”谢骏飞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了，现在闹着去送死，那还不如当初把你丢在河里面喂鱼。” 这话说得，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味。 不过沐峥也看出来了，这谢骏飞和龚文有点不对付。恰好，沐峥也看他不惯。他貌似理性阻止龚文救人，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显得那么冷冰。 这不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这位兄弟！”廖民安也觉得谢骏飞的话难听，他站出来打了个圆场。“这群土匪只是想要一点吃的。他们抢了东西都会走，可如果我们动手反抗的话，后患无穷。” “呵呵。”沐峥冷笑，“他们抢点东西就走？那这沫鹿是咋回事？” 络腮胡面色一僵，随即红了脸。 倒是那谢骏飞，又是一声嗤笑：“那只能算沫鹿倒霉！” 说着，他一指那群土匪：“先别说我们能不能打得过这些土匪，就算真的拼死一搏，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这群贼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啊。” 沐峥算是听懂了，这谢骏飞就是觉得冒险去救一个小姑娘不划算呗。 伪君子！ 而一旁的龚文则眼睛一亮，他可是想起来了，当初这沐峥可是杀了十多个官兵，他肯定武艺高强。 “兄弟，你有把握吗？” 沐峥要单独去救人，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现实的。 “我跟你去！”龚文自告奋勇。 不过这次谢骏飞却没有反对，反正沐峥说了，他是去解决所有人，杀不光土匪他不回来。 所以，自然不用长时间开堡门。 至于龚文，他想要作死就让他去，免得天天看到他心烦。 “别，你这我自有安排。” 沐峥刚才已询问过，谢家堡的人经常进山打猎，所以弯弓射箭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由于是自制弓箭，弓弦弹力弱，箭头多为废铁还有尖木头，所以杀伤力并不强。 “我问你，二十步之内准头如何？” “绝不虚发！” “十步之内呢？” “铁箭头可入肉！” “那行，我会把所有土匪引到吊桥前，到时候你们负责狙击。” 沐峥话音刚落，那谢骏飞就嗤笑起来，“我说你也太大言不惭了吧？你就算把土匪引到壕沟前面又如何？他们见势不对就会撤退。” 众人也是同样的想法。本来刚才还觉得沐峥勇猛有胆，现在看来，还是头脑简单。一旦有土匪逃脱，势必会给堡子带来无穷隐患。 “撤退？”沐峥看了一下堡外地形，这是一个山坳，虽然地势开阔，但要想通行也只有一个方向。“没有撤退，因为我会做那个切断他们所有退路的人。” 呃…… 这次不仅谢骏飞无语了，就连廖民安都觉得谢骏飞吹牛吹大了。 “自大！”谢骏飞重重一声冷哼，从他的态度来看，显然不会同意沐峥的方案。 沐峥懒得看他，而是望向龚文。 龚文眸子一闪，然后重重朝着沐峥一点头。沐峥了然，突然翻身站上垒墙，再顺手扣住垒墙，让整个身子悬挂在垒墙外面，然后就像一只爬山虎般，三两下跳出了堡子。 这？ 所有人的呆了。 第6章 一屋子反贼 四五米的高度啊？他怎么可以做到如此丝滑？ 但沐峥却毫无压力，在现代社会，这种下墙方式只是跑酷运动的基本功。 “疯了啊！”谢骏飞叽叽歪歪地指着龚文：“你到底带回来个什么人？这是要害死我们谢家堡啊。” 龚文就像没听到，一挥手，“兄弟们，弓箭准备！” 而那廖民安显然也没料到沐峥说着说着就突然冲出了堡子，可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来人，投石机准备！” 土匪们没看到沐峥下墙的动作，只看到有人冲过来。他们先是诧异，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挑衅般地扬了扬手中的长刀。 显然，他们觉得这男人疯了。 可很快，土匪就发现了不对劲，这男人速度很快，平常人可能要用三个呼吸才能到的距离，他仅仅只用了两个呼吸。 而还不等那些土匪反应过来，就觉得天色一暗，然后咚咚两声，两块巨石落下，吓得那群土匪脚步一顿。 而正是这一停顿，给了沐峥机会。 铿锵…… 他抬刀就砍，第一个土匪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直接见了阎王。 “沫鹿，快跑！” 沐峥对着沫鹿喊道。小丫头也激灵，虽然不认识沐峥，但是并不妨碍她本就在逃跑的步子。而此时的沐峥已经被数十个土匪围住，他们面目狰狞，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那被割喉的伙伴。 他们轻敌了，或许说，他们没想到这人真敢动手。 “找死！” 为首的土匪率先发动攻击，沐峥举刀抵挡。 其实，沐峥是有能力再次斩杀一人或者多人的，但是他却故作吃力，边打边退。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表现过于勇猛，这些土匪就会撤退。只有他每次都装作差点要被砍死的样子，对方才会死命纠缠。 所谓扮猪吃老虎，战场我做主。 而得到喘息机会的沫鹿很快就跑到了堡门前，龚文立马指挥她躲到壕沟之下。 沐峥见状，也不再多纠缠，而是撒丫子就往堡子方向撤。 “想跑！砍死他！” 正如沐峥所料，那群土匪立马跟了上来。可让他们郁闷的是，好几次都差点要追到这人，可他又偏偏躲了过去。 终于，沐峥逃到了壕沟之前。他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嘿嘿！”那为首的土匪犹如在看砧板上的鱼，满脸狰狞：“跑！老子看你往哪里跑？”说着，他还特地寻找了一下沫鹿的身影，可惜没看到。但没关系，等解决完这个男人，整个谢家堡都要死！ 沐峥满脸惊慌，把刀举在胸前，做出一副要抵抗的样子，但是脚下却在慢慢挪动。 他得和这群土匪掉个头。 让土匪位于堡子和自己的中间。 而土匪根本没意识到他的目的，还以为他是垂死挣扎，想和己方拉开距离。就在他们准备将沐峥碎尸万段时，就看沐峥腰杆一挺，砍柴刀一举，大喝一声，“放箭！” “唰”的一声，数十只羽箭从堡里射出。 这？ 沐峥都不仅侧目，堡里的人从拉弓到射箭，动作竟出奇的一致。 土匪惊叫连连，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上了当。 就在这时，又是“唰”一声，第二轮弓箭射出。 十二个土匪，应声倒下八人！ 还站着的人想跑，沐峥却挡在了他们面前，如同一尊战神，威风凛凛。 后面的战斗不用多说，沐峥收拾他们就跟打土鸡瓦狗一般，很快，所有土匪全都咽了气。 这下，谢家堡沸腾了。 大家喊叫着，蹦跳着，堡门大开，欢呼声一片。 “哥，我的哥，你真的神了。”龚文一把抱住沐峥，恨不得在他脸上亲一口。土匪啊，困扰他们多年的土匪啊，就这么被消灭了。 廖民安一脸欣喜的看着沐峥，喊着要在今晚搞个庆功会。谢骏飞也一改刚才的弯酸样，不仅对着沐峥连连称奇，更是嚷着晚上要弄几个硬菜。 “恩公……” 沫鹿和她老汉前来跪地致谢，沐峥赶紧将他们扶起。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团队协作的成绩。”沐峥并没有居功自傲，他很清楚，单凭他个人也能救出沫鹿，但是想要将土匪全都消灭是万万不可能的。 团队协作？ 龚文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拉过身旁那几个好兄弟：“哥，他们的箭法你也看到了，怎么样？能不能入你眼？” 哦？ 这是抱团来了？ 沐峥还有点惊喜，身处乱世，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一群弓箭手，要是按照现代军队的方式方法培养训练的话，会不会得到一队狙击王牌？ 正在沐峥独自意淫时，那龚文又说话了。 “哥，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们过得多苦，除了这群该死的土匪逞凶，这朝廷也不管我们的死活。你听说了，海曲有人反了。” 沐峥心里一咯噔，顿时一脸戒备：“你想干嘛？” “邀请你啊。”龚文笑嘻嘻地拍了拍沐峥肩头：“我们整个堡子的人都打算去投奔吕将军，砍贪官，杀恶贼，惩乡绅，最好把那皇帝佬儿赶下台。妈的，我可是大汉子民，可不认什么新莽王朝。” 龚文噼里啪啦一席话，听得沐峥心惊肉跳。 搞错没有？ 他千方百计想逃离山东，结果还落入了反派窝。 不行不行，今天成为吕氏人，明日就是刀下魂。他单独一人倒不怕，可是芸娘还在谢家堡养伤。 要是那朝廷的人知道，这不是直接把命往地府里送吗？ “我不去！” 沐峥果断地拒绝了。 “啊？为什么？那天我可是看到你杀了……”龚文打住了话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你杀了那官府之人，不也是想反吗？” 沐峥无语。 他是想反，但不是想跟着吕氏反。 “反正我不去。”沐峥不可能说吕氏必败之类的话，只能强势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看到龚文错愕的眼神，他又添了一句：“我劝你也别去。” 说完，沐峥掉头就走。他还要去看看芸娘，如果她身体还能坚持的，最好明天就离开谢家堡。 这里哪是安居乐业的地？ 完全就是通往地府的城隍庙！ 第7章 烟台不止有苹果 和龚文分开后，沐峥立即去瞧了芸娘。小妮子还在昏睡，但呼吸平稳，伤口无感染，这让他放心不少。 不过，想要离开谢家堡的打算肯定得推迟了。 这让沐峥有点不爽。 晚上的庆功宴搞得很丰盛，沐峥怀疑这些村民们把多年的存货都取了出来。期间，不少人来找沐峥喝酒，他来者不拒。 这古代的酒水就跟鸡尾酒一般，没啥味道。 “沐峥，你从灵岩村来，对那吕将军的队伍了解吗？”廖民安上前来搭话，沐峥只觉头疼。 “他们目前势头狠猛，但只是昙花罢了。”沐峥想打消谢家堡人投靠吕家军的想法。 “啊？怎么会是昙花一现？吕氏大军都快攻到琅琊了。”廖民安不认同沐峥的观点。 “但也顶多到琅琊。” 沐峥一口酒喝下，这话可不是他瞎说的，而是历史书上记载的。另外，他也存有私心，谢家堡的人想造反可以，但能不能等他和芸娘离开后再闹事？ “哼！” 沐峥的话引起了谢骏飞的不满，“你就这么看不起吕家军吗？他们闯入地主家里抢粮食，攻入官府撕毁苛捐杂税的记录本，所到之处无不受到当地百姓的欢迎，就连那些土匪恶霸都不敢乱来。这是我们百姓之幸，你不为他们勉哉，反而唱衰，是何居心？” 沐峥无语，果然，热血青年不能惹。 “诶，骏飞，大家就是闲聊嘛。”廖民安又站出来打圆场。 而龚文则偷偷在沐峥耳边低语：“他有个娘舅就是吕家军的，听说职位还不低。” 沐峥恍然。 “是这样的，沐兄弟。”廖民安示意大家安静：“乱世求生，我们也在寻出路。有人主张加入起义军，有人主张固守谢家堡三亩地。你呢，见多识广，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哦？ 沐峥想说，不管是加入吕氏大军还是固守谢家堡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是要去长安找刘秀的。 “哥，说说呗，要是你，你选什么？”龚文一碰沐峥胳膊肘，两只眼睛又黑又亮。 “我啊？” 短短几个呼吸，沐峥脑子里就转了很多个弯。芸娘病重不宜跋涉，找刘秀的事只能搁浅。但要在谢家堡落脚，那就必须阻止谢家堡投靠吕家军。 找个什么说头呢？沐峥眉头皱得死死的。 对了！ 这谢家堡的人想造反，无非就是生活过得不好嘛。那就先找个赚钱的法子稳住他们。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做生意！”沐峥说道。 哈？ 包括龚文在内，谁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你？你是让我们去做商人？”龚文有些吃惊。 沐峥刚要点头，就听到又有人拍了桌子，还是那谢骏飞。 “胡说八道！士农工商，商人最为低贱。天下大乱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那王莽不惯窃我大汉江山，置贫民百姓生死不顾，无人带头就罢了，如今已有吕大将军扯起了旗帜，你怎能满心金银娇奢？” “对啊，沐兄弟！”廖民安也在那摇头：“就是守在堡子里也好啊。这战乱一起，别说做生意，就是出门都得小心被人掳了去。” 沐峥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一个主攻，一个固守。 “男儿建功立业途径诸多，想当年范蠡范大人三次经商成巨富，又三散家财，灭吴兴越。还有吕不韦，这人名声虽然不好，但也证明商人在建功立业这一块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沐峥表示，现在王莽政权已经到了民怨激愤的时刻，此刻有吕氏起义，相信用不了多久，其它地方就会陆陆续续出现暴动。到时候各方势力割据，手握财富的他们在择良木而栖，必定会比现在盲目站队更有保障。 “你怎么确定其它地方会出现暴动？”廖民安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对此，别人不敢说，沐峥却相当有自信，毕竟他可是具备上帝视角的人。 只不过他得换个说法，“这个重要吗？如果天下大乱，现在做生意正是为了在乱世中活下去，如果天下没有大乱，现在做生意更不亏。” 沐峥说得振振有词，恰恰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所有人。 对啊！ 做生意去啊。 打仗就选良木，不打仗就在家吃香喝辣，何不美哉？ “沐大哥说得好！司马迁说过，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所以我们不必拘泥于建业方式。”龚文立即附和道。 而其他人在相互几个眼神的交流下，也很快形成了意识统一。就连谢骏飞都跟着高呼：做生意，做大做强！ “可如果要经商，我们应该做什么呢？”廖民安只是一介农户，他能想到的商品就是柴米油盐。 这个，沐峥早就有了主意。 “马！我们喂养马匹！大家不是想建功立业吗？战场上怎么可以缺少马匹？不管以后我们看中了哪一方势力，马匹都是我们的力量。同样，我们掌握了马匹这一命脉，也无人敢小瞧我们。” 在场的人虽然不懂，但一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在哪去买马儿？这琅琊靠山临海，也不适合马匹圈养。” 沐峥微微一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一个地方，养马岛？” 众人一脸疑惑，纷纷摇头。 沐峥想了想，“莒岛？或者象岛呢？” “象岛？”一个汉子惊讶道，“那地我知道，地处东莱郡，位于黄海之中。” 沐峥一拍手，那多半就是了。 东莱，正是山东烟台市的古称。记得有一年小长假，沐峥就去了烟台的4A级景区养马岛游玩。听导游介绍，当年秦始皇下令在这圈养马匹，即使秦朝灭亡后，这里也是养马胜地。 所以，就去那！ 毕竟，烟台不止有苹果！ “可是……”又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了：“我们都是乡野汉子，不懂马啊……” “这个怕啥？我懂！”沐峥自信地拍着胸脯，作为特种兵，怎么可能不学习马术？“只是我不日将离开谢家堡，没办法帮到你们。” “啊？”龚文首先急了：“沐大哥，你不是说无处可去嘛。” 沐峥为难的笑笑：“这不是怕麻烦你们嘛。” “哎，这有啥麻烦的。”龚文看向廖民安：“廖叔，我家有空房。” 廖民安当下明白了龚文的意思：“沐兄弟，你就留下吧。这养马的主意是你出的，你不在，我们也干不成啊。” “可是……”沐峥眉头紧皱：“我也没本钱陪你们做生意啊。要不，我技术入股吧？” 第8章 见皇帝可不能空手 技术入股？ 众人觉得沐峥好厉害，随随便便说两个字他们都听不懂。 沐峥暗笑，哥要的就是你们听不懂。 沐峥可是想好了，帮你们养马可不是免费的，他至少也要在这里面赚取一桶金。 毕竟以后可是要去见未来皇帝的，打个空手太失礼。 “哥，啥叫入股？” 看到龚文等人求知若渴的眼神，沐峥扒拉过桌上的一个空盘子，“假如这是一块蛋糕……” “等等，什么叫蛋糕？” “好吧，假如这是一块糕点，大家都想吃，可它只有盘子那么大，谁能吃？谁不吃？谁多吃？你们谁能做这个决定？” 众人一片沉默，因为大家都清楚，不管你最后拿出什么答案都会得罪人。 “既然没人敢说，那我们换个方式。”沐峥扔了两颗豆子在盘里，“这糕点是豆子做的，你家出了两把豆子，那你就可以吃两口糕点。他家出了三把豆子，那他就可以吃三口糕点。简而言之就是谁家出的豆子多，谁就吃得多。” 众人一听，顿时明了。 “这个豆子，我们称其为股份。你投入的股份就是你获得收益的基础。”沐峥把桌上所有豆子都倒进盘子，“以后大家手里有闲钱了，还可以追加股份，你看，这盘子是不是就装满了？能做的糕点也越来越大了？这不比受限的均摊更好？” “哈哈哈！妙啊，此举甚妙。”廖民安笑得合不上嘴，果然，读书人脑子就是转得快。以后让村里的那些丑人都去读书，免得以后日子不如意。 “那你呢？什么叫技术入股？”谢骏飞可一直惦念沐峥。 “这个很好理解，没有那个糕点师傅，你再多豆子也做不出成品，难道不该给他一口吃的？” 沐峥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现场的人先是一愣，但也没啥特别反应。就那谢骏飞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技术入股？不就是一钱不掏，还想他们堡子搭上两把豆子呗。 说完，沐峥便悠哉悠哉地坐了下来，一口一颗豆子，嚼得嘎嘣脆。 技术入股这种操作在现代社会很正常，也很好被人接受，但在古代这种社会是需要给人反应时间的。 很快，龚文第一个说话，“哥，瞧你说的。这乡下请客摆宴席还得关照厨子呢，更何况你是带我们赚大钱。” “对啊。沐兄弟，只是不知道你这个入股占多少？”廖民安比较实际。 “一成！”沐峥淡定说道。 闻言，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一成不算多吧，不就是从每人口袋匀出来一点小钱嘛，完全可以。 “行。我这应了。”廖民安率先开口。 “我也应了。”接着是龚文，再然后是其它所有人，最后是谢骏飞。他深深看了看沐峥：“好好干！” 这话说得，让沐峥想到现代网络上的一句短视频爆梗，“老板，可以让我入股吗？我一定好好干！” 呀，羞耻！ 见众人没反对，沐峥也很高兴。这一成目前看起来是不多，但他相信，很快他就能把这一成变成很多成。 更何况，他在提出众筹时，本就不指望谢家堡的人能掏出多少钱。他只愿芸娘有人照顾，只愿他在风雨过后能有个明确的回家方向。更愿谢家堡的人放弃加入吕氏大军。 …… 虽说定好了做生意的大方向，但真要实施起来还没那么快，毕竟前期有很多准备工作。 而沐峥也趁着这段时间跟龚文等人学习射箭。虽然冷热武器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在射击这一块总归有异曲同工之处。 很快，沐峥就上了手，甚至准头比一些村民还好。 而芸娘也在一个美丽的下午醒过来了。见到沐峥，她可是哭得梨花带雨，最后沐峥不得不以一个深情的额头吻换来她满面的娇羞笑容。 另一方面，吕氏大军的消息也源源不断传进谢家堡。果然，越来越多的农民加入了这场战祸，有的是造反，有的是趁乱打劫，总之整个琅琊几乎瘫痪，也许也就只有像谢家堡这种深山村子才有一刻的安宁。 “哥，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米价有多贵。我们再不出发去买马，这路费恐怕都凑不齐了啊。” 听到龚文的抱怨，沐峥也很无奈。 要说起来，这王莽也真的是运气不好。在他当政的年代，各种天灾人祸，导致土地荒芜，物价腾贵，米价由汉文帝时的每石数十钱涨至二千钱。确实，不是常人能够负担。 可是，买马？ 沐峥想反悔了。 现在芸娘都醒了，他是否还有必要留在山东这个反派窝子里冒险？ 要知道，吕氏大军三个月后就会惨败，然后官府开始四处搜捕叛乱之人，整个琅琊被搞得人心惶惶。 而因为一些官兵利用职权之便大肆敛财，欺负老百姓，很快又激化了社会矛盾，然后新一轮反抗再次发生。 简直不得安宁。 “那个，你们现在不想去投靠吕家军了啊？”沐峥问。 “不了！”龚文摆手：“听了沐大哥一席话，犹如读了一年书。这个社会，赚钱才是硬道理。” “可是吕家军已经攻破琅琊了哦。说不定以后他们就吃香喝辣了。”沐峥还在引导。 “他们只是造了反，就像我们堡子里的女人，只是成了亲，又不是过上了好日子，没啥好羡慕的。”龚文答道。 呃。 沐峥一噎，貌似这小子的话很有道理。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知道，为了凑本钱，廖叔动员大家卖了不少存粮，沫鹿她爹把过世老伴的簪子都典当了，说是为了支持沐大哥。” 好吧！ 沐峥闭嘴了。 谁叫他前头把经商描绘得如此灿烂？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己约的炮，哭着也要打完。 最终，出发的日子定在了两日后。 芸娘知道后倒没有再哭，只是低垂着脑袋，显然满腹心事。 沐峥一把将她搂紧怀里，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遇到上次那种事了。而且这次有龚文他们陪我去，你不知道，他的箭术有多高超。” 芸娘轻轻嗯了一声，“都怪奴家没用，拖累了相公的脚步。” 沐峥很意外芸娘会有这种想法，看来这个女人还记得他曾经说过要去长安。面对这样的乖巧懂事，沐峥心里更是怜惜。 兴许是觉得这样说会给沐峥压力，芸娘一下子倒进沐峥怀里：“相公，你就放心去吧。谢家堡的人都很好，周荞妹子对我也很好。我就在这等你回来，然后为你生儿育女。” 沐峥重重给了芸娘一吻：“好娘子，待我回家！” 他暗道，只要把马儿这事搞定，就带芸娘离开山东这个是非地，以后，再也不来了。 第9章 你怎么没在长安？ 谢家堡位于海曲和琅琊之间，去东莱则要北上。 站在沂水河畔，沐峥看了看西边，那边是济南，再往前就能走出山东，直冲中原再就是长安。 沐峥轻叹：秀儿啊，暂时不能来见你，等我！ 这次出行，除了龚文外，沐峥还带了三个堡子里的兄弟，都是年轻人，箭法不弱。 一个浓眉大眼，奔跑速度极快的叫刘宇。 一个身法灵活，擅长攀岩爬树的叫张科。 一个尖嘴猴腮，视力耳力俱佳的叫郑超。 他们都是沐峥精挑细选出来的，打算当成狙击队的重点选手培养。 “前面是哪儿了啊？”沐峥问道。 “应该要出海曲县境了。”刘宇是根据脚程计算的。 走了一天了，大家也是疲惫不堪。兴许是受到暴乱的影响，官道上人还不少，大多都是逃难的百姓。 寻了一处茶寮歇脚。 “哥，你说现在买一石米都要2000钱，我们带的那点货泉够吗？”龚文有点担心。 货泉，这是王莽币制改革的产物。古音“泉”与“钱”通，因货币如泉水一样的流通，故正式以“泉”代“钱”。 “肯定是不够的。”沐峥一点也没犹豫。 不过他也没办法，现在大家都穷，村民们能够凑出来十万钱已经很努力了。别看十万钱听起来很多，要知道王莽的多次货币改革后，那钱都已经不叫钱了，叫“随心所欲”。 因为你搞不清楚它什么时候价值就变了。 不过沐峥也不慌，此去东莱路程遥远，谁知道会不会钱生钱呢？ 正说着，十个武士装扮的男人护送一队车马由远及近。这场景，沐峥只在电影中见过，确实很飒。 看清楚商队的旗帜，龚文满脸羡慕：“哥，那是兰陵韩家的商队，真威风。你说，以后我们的生意会不会也做到这么大？” 沐峥笑着点头。 那当然，肯定比这枣庄韩家强！ 不一会儿，韩家商队也进了茶寮，乌泱泱一群人，空间瞬间变得拥挤。 “嘿，你说那些人怎么想的，连我们的马队都敢打劫。真是不相信爷爷手中这把刀。”一个汉子放下手中刀就开始抱怨。 “好啦，海曲暴动，老实人参军，不老实的就想趁水摸鱼。我们自己小心点就行。”说话的是个面红齿白的小年轻，头戴冠帽，身穿长袍，虽然看起来年纪最小，但从派头判断，他应该是商队的主人。 “咳，说的也是。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不过谁要想砸了爷的饭碗，爷就碎了他的卵。”那汉子重声哼道。 沐峥在旁听着，感叹类似情况在农民起义中太常见。 起义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不再受压迫，能吃一口饱饭，穿上暖衣服吗？可当这些农民真的提起长刀后，才发现不和官府作对一样也能吃好喝好。 那就是欺压百姓，抢夺富豪。 所以，那些曾经受压迫的人最后变成了举刀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农民起义会失败的原因之一。 几碗茶下肚，沐峥感觉暑气消散不少，正准备上路，四五个身穿粗布，手提长刀的男人骑马而来，而其中一人还举着一个旗帜，上面写着硕大的“吕”字。 “起义军？”龚文眼睛都亮了。 “不一定。”沐峥拉着龚文往后退了一步。 商队的人不是说了吗？有人在浑水摸鱼，而来者个个骑马，如果是吕氏起义军，肯定不可能人人有马儿骑。就算有，那肯定是吕家军的高层，又怎会单枪匹马来这官道之上？ 听到沐峥的分析，龚文下意识的捂紧了钱袋，而他这番话也落到了那冠帽男子耳朵里，他惊讶的看了沐峥一眼，眼中全是赞许。 果然，那几人策马立于茶寮前，神色倨傲，为首的男子用三角眼一扫茶寮中的众人，当他看到神色自若的韩家商队时，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转过头，就当没发现。 沐峥冷笑，看来他猜得没错，这群人正是刚刚那大汉嘴里的“浑水摸鱼”。 “你们今儿个从这里过，那就要遵守我这的规矩。”为首男子用刀指着众人，当然，这里的众人不包括韩家商队。 “每人50钱，交不够不准走！”男子故意把语气说得恶狠狠的，但在沐峥听来就是个纸老虎。 “啊？你们不是吕将军的人吗？”有个老汉显然有点懵。 “正是！吕将军发话了，她们在前方和官府缠斗，后方空虚需要大家支持。怎么？不想交钱？难道你们是官府的狗腿子？” 那男子语气一重，吓得那老汉连连否认，而茶寮则一片哗然。 很快，就有人下马收钱，有人不从，他们就举刀威胁。 龚文急得不行，沐峥则轻轻抿了一口凉茶，“喂，我说，就不要在这毁吕将军的名声了。要是他知道你们打着她的名头抢劫百姓，肯定砍了你脑袋。” 虽然沐峥仅见过吕氏一面，但也不愿它人随便污蔑她的名声。 “你是谁？”那个收钱的男子举着刀走过来，眼中全是阴狠。 “我啊？”毫无征兆的，沐峥一脚朝那男子胸口踢去，“我是替天行道的人！” 男人被踢得四仰八叉，而那为首的汉子则脸色大变，可还不等他拔刀相向，就看到一根板凳直面而来。 啪…… 正中鼻头，顿时感觉一阵酸爽。 “付哥！”其它几个汉子也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开始拔刀。可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这刀还没抽出来，沐峥就直接冲到了那为首男子面前，硬扯着他的脚踝把人拉下马来。 “壮士饶命啊。”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男子吓得脸都白了，直接跪地求饶。 沐峥抬手就是一巴掌，“老子最恨你们这恃强凌弱的垃圾。有本事打土匪去啊？” 姓付的男子瑟瑟发抖，沐峥又给了他一脚，然后指着其它人：“全都给我滚下来。” 汉子们麻溜地站成一排，沐峥挨个给了每人一巴掌，还收缴了他们的长刀和马匹。 龚文笑得脸都快烂了。 五匹马，他们刚好五个人，再也不用双腿走路了。 就在龚文等人围着马匹看稀奇时，那冠帽男主动来到沐峥跟前，恭敬一拱手：“壮士好气魄。在下兰陵郡韩子，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沐峥刚要回答，突然瞳孔一震，脱口道：“韩子？你怎么没在长安？” 第10章 有人杀我 “啊？” 这直接把韩子给问懵了，“壮士何出此言？” 沐峥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尴尬笑笑：“没，我脑抽。在下沐峥，琅琊海曲人。” 别看沐峥面上平静，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能不激动吗？ 据史料记载，刘秀在长安太学学习时，便和同住的同学合伙做生意。他们买了一头毛驴拉货，赚得人生的第一桶金。 而那个同学就叫韩子！ 也是兰陵人。 但他很奇怪的是，这个时间段韩子应该在长安求学啊，怎么会出现在海曲？ “壮士……” “叫我沐峥吧。” “好的，沐峥大哥。我这批货要运往渤海郡，此去漫长且险阻，我看你身手了得，想邀你护我一程。你放心，这工钱不会少。” 沐峥看了一眼韩子身后的队伍，他带了那么多武士，哪还需要另外雇佣保镖？看来是在有意结交自己。 恰好，他也正有此意。 “诶，谈什么雇佣？我去东莱，大家同路，你不嫌弃的话，让我们兄弟几人跟着吃口饭就行了，至于佣金，算了，就当交个朋友。” “朋友？” “对！” 韩子一听这话，可开心了。作为跑商之人，多认识几个江湖义士，还是武艺高强的江湖义士，准没错。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 “不知道兄台惯用何种武器？我这有一把洛阳产的匕首，可以赠与沐大哥。” 这个？ 沐峥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这古代人的心思较现代人更单纯一点。 收了礼，对方才心安。 果然，看到沐峥接过匕首，韩子笑得更自然了。 “小韩啊，你对长安熟吗？” 沐峥实在不习惯兄台贤弟的称呼，张口就来了句现代语。韩子倒是一愣，随即摇头，“我都没去过。那条线多是达官贵人，一般都是家里长辈在负责经营。” 闻言，沐峥心生疑惑。历史中，韩子是个落魄书生，正因为手中拮据才和刘秀一起做生意，可听韩子这话，他的家境并不差。 “那你就没想过去长安？特别是今年？” “我们家世代为商，从未想过要去做人门客。” 在科举制度出现以前，平民阶级要想飞升，首要条件就是能做贵族的门客。然后由贵族引荐入朝。 既然韩子说从未想过当门客，那自然就没打算去长安念书。 “那你们枣庄……哦，不对，你们兰陵还有叫韩子的吗？” “据小弟所知，没有！” 沐峥彻底郁闷了，看来这个韩子就是他知道的那个韩子，可他却没有去长安结识刘秀。 到底是历史不可信，还是哪里出了错？ 就这样，在一路攀谈中，沐峥和韩子也渐渐熟络起来。商队走得慢，加上龚文等人不会骑马，直到天黑，他们都还在山道。 不过，山道也有山道的好处，那就是可以随便加餐。 “嗖”的一声，刘宇一箭射出，一只野鸡被贯穿了脖颈。正当龚文准备来一通彩虹屁时，郑超示意大家噤声，然后抽弓搭箭，一只野兔被钉死在大树之上。 这箭术，让韩子越发感觉自己眼光独到。 “沐大哥身边都是能人啊！” “哪有，我看韩老弟这群武士才是全才，个个身挎大刀背弯弓，远近攻防都不惧啊。” “哈哈哈……”韩子只是笑笑，但并未接茬。 沐峥也没管他，只顾低头清理鸡兔。忙活间，他始终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猛一回头，恰好看到一男子别开视线。 是他？ 这韩家商队共有十架镖车，每架镖车配有镖师一人，而为首的镖头叫陈志满。 从沐峥加入商队以来，这陈志满就对他表现得很冷淡。甚至在韩子做介绍时，他都没有主动打招呼。 沐峥蹙眉。 他不明白这陈志满干嘛老盯着他不放，怀疑他在打这批货物的主意？或者担心自己上位抢了他镖头的位置？ 沐峥不动声色的转过脑袋，装没看到。 很快，烤肉飘香。 大家围坐在一起天南地北一通聊，很快就说到了海曲暴动。 “听说那吕氏起义军和琅琊郡兵僵持数日，最近正在和谈。” “啊？吕将军这是要低头啊？” “这谁知道？毕竟朝廷很有诚意，皇上授茅土于明堂，吕氏也算是值了。” 授茅土于明堂？ 沐峥心里一咯噔，他总算知道这吕氏是怎么败的了。 那王莽遇到事情就喜欢玩安慰，把象征封国的茅草和泥土授予诸侯王，表面上说，我承认你了，你是一方诸侯了，但实际上啥都没有。 没有封地，没有金银，没有权势，没有兵权。等那些获封的诸侯反应过来，势力早就被瓦解。 不过沐峥对此并不关心，这是历史进程，他改变不了。 饭毕，陈志满作为镖头开始安排守夜。但他第一个决定就是让沐峥等人好好睡一觉，说他们是临时雇佣，就不要再麻烦。 对此，沐峥才懒得反驳。可就在他睡得迷糊时，感觉有人捅了捅他的胳膊。 是韩子。 见沐峥醒来，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眼神示意沐峥跟上。 沐峥看了一下四周，那守夜的人正在打盹，而韩子则脚步放得很轻，甚至有种蹑手蹑脚的感觉。 沐峥稍微一迟疑，便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处密林，看到韩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沐峥主动开口：“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韩子很惊讶：“沐大哥知道我有事相求？” 沐峥笑笑：“你手下武士那么多，根本不需再另外雇佣保镖。而且你还赠与我一把宝刃，不就是想让我拿人手短吗？” 闻言，韩子面露尴尬：“沐大哥过于聪慧，我这小心思倒是拙劣了。” 沐峥没接话，只是紧盯韩子，显然是在等他开口。 韩子也不再啰嗦：“沐大哥，有人要杀我。” 沐峥一惊，“谁？” 韩子朝营地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陈志满！” 是他？ 沐峥总算明白那人为什么总在暗中观察自己了，想来是担心自己坏了他的事。 “你想让我怎么做？”沐峥问。 韩子没想到沐峥如此耿直，略带惊喜，“你愿意帮我？要知道，这可是有危险的。如果你……” “就冲你送我这把匕首，我也会答应。”沐峥打断了韩子的话。当然，真正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剑。 “好。沐大哥爽快。”韩子也不再扭捏，“我需要你帮我杀了他。事成之后，我定有重谢。” 韩子凑近沐峥，详细说起了他的计划…… 第11章 刺激赌约 夜，很静。 随着晨鸟展翅，镖师们开始整理货物准备起程。 沐峥不着声色地经过陈志满跟前：“有胆量就随我来。” 陈志满一声狞笑，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哪知到了一个偏僻处，沐峥却恭敬一转身，朝着陈志满拱手道：“陈大哥，我是饿狼派来协助你的。” 陈志满一愣，原本放在剑柄上的手也松了几分。 沐峥心中暗笑，这恶狼正是这次谋杀的主使，但具体是谁，韩子并未告诉他。 “什么恶狼？我不认识。”陈志满表情严肃，故作疑惑。 沐峥也不急，“是这样的。恶狼让我通知陈大哥，计划有变，刺杀韩子的任务取消。” “取消？”陈志满喊完才发现自己露了馅，铿锵一声拔出了佩剑：“说，你是谁？” 沐峥摇摇头，一脸苦笑：“陈大哥，你这戒备心也太重了。” 看到沐峥如此作态，陈志满似乎很纠结，他思考片刻，“把刀扔了。” 沐峥毫不犹豫将腰间的砍柴刀扔在了地上。 见状，陈志满脸色才有所放松。 他问：“为何会取消。” 沐峥心头一喜，“是这样的……” 可刚张口，他就看到陈志满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 不好！ 身为特种兵独有的危险感知告诉他，有诈！ 下意识的，沐峥原地一滚。 嗖…… 一根羽剑狠狠插到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接着就看到陈志满的长剑已到。 毫无保留，沐峥一脚踢在对方手腕，趁着陈志满愣神的功夫，沐峥原地翻滚，正好捡起刚刚扔掉的砍柴刀。 两器相撞，冒出来火花。 “呵呵，没看出来，警惕性很高啊。”声音有点尖锐，一个汉子从林间走出，他手拿弓箭，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 “饿狼，你和他废什么话？这小子竟然还敢冒充你的人。”陈志满提着剑，虎视眈眈地盯着沐峥。 这下，沐峥无语了。 他万万没想到饿狼就在身边，亏他刚才还在飙演技。 “呵呵，这小子胆够肥。”饿狼上下打量了一下沐峥，眼中略带不屑，“也不过如此嘛，亏我还因为他改了伏击地点。” 后半句话显然是对陈志满说的，陈志满直接一个白眼：“别小看他，我亲眼见到他一个打五个。” 恶狼嗤之以鼻，显然不相信陈志满的话。 而就在此时，沐峥听到林间传来一片渣闹，似乎还听到龚文在喊着什么。 沐峥眼色一沉，看向陈志满：“你还有后手？” “哈哈哈……”陈志满笑得及其夸张：“不是我有后手，是韩子那蠢货想得太简单。” 随着那边的战斗结束，沐峥这才知道，那些武士全是陈志满的人。 “沐大哥，对不起。” 韩子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一脸苦涩。 沐峥则微微一笑，“没事。你死不了。” 韩子只当他在安慰自己，而那饿狼却当沐峥在狂妄自大。 “这蠢货还在说大话呢。” 饿狼哈哈大笑，而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在他们看来，这个沐峥就是一个白痴，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嘴硬。 “既然你这么想活，那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跪下来，将我的脚底舔干净。另外再自断一臂，我放你们走。” 饿狼傲慢地看着沐峥，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沐峥则一头黑线，舔脚底这种俗套的情节，感觉好中二。 “舔你娘！”龚文对着沐峥大喊，“哥，别跟他们瞎逼逼了，直接提刀干死他们。” 龚文属于典型的嘴硬身体软，别看他吼得厉害，旁边人匕首一抖，他立马又变成了鹌鹑。 沐峥不是不想干，而是因为韩子和龚文在对方手里。 他不敢赌。 “哈哈哈，干死我们？”饿狼眼中厉芒一闪，手指龚文，“把他舌头拔了，真是聒噪。” 啊？ 龚文脖子一缩，“那个，你们继续，我就不耽误你们谈条件了。” 沐峥失笑，他看着饿狼，急忙出声阻止，“你的目的是韩子和这批镖物，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别！”陈志满是知道沐峥的厉害，当下就拒绝。 “怎么？不敢？”沐峥挑衅的看着饿狼。 “嘿嘿，小子。别把我当傻瓜，激将法没用，我不可能让韩子离开。”饿狼晃荡着手中的弓箭。 沐峥心里暗骂，谁说激将就能成功的？小说完全是骗人。 “谁说要放韩子了？你问问那个奸贼。”沐峥一指陈志满：“我一个半路加入的人，怎么可能为他拼命？我只是想让你放了我的兄弟。” “哦？”这下恶狼有了兴致，“你想要怎么赌？” “简单！你不是不相信我能以一敌五吗？咱们就现场斗斗，我一人，你出五人，我赢了就放他们走。”沐峥指着龚文道。 “不行！”又是那个陈志满。 但沐峥没管他，只是盯着饿狼。 良久，那饿狼才悠悠开口：“赌呢，我可以赌。只是这方式得换一下。” “你说！” “对打没意思。我这有十人，每人每轮同时朝你射一箭，只要你撑过一轮，我就放走一人。” 饿狼戏谑地看着沐峥，龚文急得大喊，刘宇郑超则拼命朝着沐峥摇头。沐峥的眼神透着无尽的犀利，这赌法是一点不给他留活命的机会啊。 看了一下周遭，如果不管韩子、龚文等人，沐峥是有自信脱身的。可他做不出来，龚文他们是跟着自己出来的，那他就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去。还有那韩子，凡是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都不容小觑。 沐峥握紧拳头，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好，我答应你！” “哈哈！够胆！” 饿狼大笑着，手一挥，十名武士齐刷刷地拉开了弓弦。每个箭头都对准了沐峥，宛如索命的利器。 空气仿佛凝固，龚文甚至觉得难以呼吸，而刘宇郑超等人则一脸着急，想看，但又不敢看。 沐峥一个深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一排武士，然后迅速将周边环境在心中过了一遍，大概有了主意。 “放箭！” 饿狼一声尖啸，十支利箭如同夺命的使者朝着沐峥射去。 而就在听到饿狼下令那一刻，沐峥迅速一闪，躲到一棵大树背后。 这是常年特种兵训练出来的特质。 听到口令立马做出反应，只要动作敏捷，那肯定就比别人反应快。 而那群武士显然没有沐峥这么高的敏捷速度，当他们听到命令再放箭时，沐峥早已动身。 那一支支利箭擦着沐峥的衣角飞过，有的射进了他身后的土地中，箭头深深插入，只留下箭尾在微微颤抖；有的则射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你耍赖！”陈志满气得当场就吼起来，这小子竟然躲在大树背后，这谁能射得中？ “你会不会说话？这叫耍赖吗？这叫充分利用有利地形和条件保障自身安全。”龚文首先跳了出来，“你以为是你这种莽夫，干啥啥不行，找死第一名。” “你……”陈志满气得要砍人。 沐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已经躲过了第一轮，放人！” 饿狼满不在乎地一挥手，率先放了刘宇。 “刚才是我大意了，弓箭手准备，围成圈，给我射！” 第12章 军人不言降 围成圈射？ 你怎么不直接射脸上？ 龚文气得大骂，沐峥倒是很平静。他早猜到第一轮过后，这恶狼会改变策略。 而那一边刘宇却不肯走，沐峥重重地唤了他名字一声，“别让我的努力白费！” 刘宇面色戚戚，朝着沐峥一拱手，迅速朝着前方跑去。 新一轮射箭又开始了。 沐峥面对这被十名弓箭手围成圈的困境，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他迅速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敌人的站位。 就在饿狼发令的同时，他突然身形一动，朝着其中两名弓箭手之间的空隙疾冲而去。 那两名弓箭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放箭，却因配合不够默契而相互干扰，箭支射偏。 沐峥趁着他们射箭的瞬间，一个翻滚，贴近了其中一名弓箭手。他以极快的速度夺下了那名弓箭手的弓和箭，反手便朝着旁边的另一名弓箭手射去。那名弓箭手应声倒地。 这一下打乱了饿狼他们的节奏，沐峥则借着这个机会，不断地在弓箭手围成的圈内灵活移动，利用他们的身体作为掩护。 很快，十支箭射完。 沐峥毫发无损，而对方却倒地一人。 “哇哦！”龚文大喊哥哥威武。而饿狼则面色铁青。他是真的没想到，在这样的困境下，对方不仅逃脱，还反伤一人。 而这，也正是沐峥敢答应这个赌约的原因。 十人为一轮，一轮一人只一箭，只要没有后续攻击，他大概率能活到第三轮。 看着沐峥桀骜的眼神，饿狼再一挥手：“放人！” 这回放的是郑超。 “沐大哥，够了。我不怕死，这老毕登肯定又要耍花样，我们和他们干！”龚文撵走郑超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谩骂。 叽里呱啦，听得饿狼直皱眉。 他发誓，要把这人的破嘴给缝上，看他临死前还话不话多！ 第三轮了。 果然饿狼又换了个招数。 依旧是个圈，但是每个弓箭手往后退了十步，且彼此距离拉远。 这样就算沐峥再想靠近弓箭手也来不及。 沐峥神色凝重，但面上依旧不惧，看到这，饿狼生出一种惜才之心，“如果你为我效力，我就放过你。” 沐峥讥诮的歪了一下嘴角，军人不言降，“开始吧！” 见沐峥如此不给面，饿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令下，箭发！ 沐峥犹如脱兔一般，先是朝大树背后一闪，没有丝毫停顿就地一滚，笃笃两声，躲过了东面而来的几支箭羽，但也因此成为另外三面的活靶子。 嗖…… 一根箭羽刚好射在他的脚边，这把沐峥吓一跳，刚要有动作就感觉腿肚子一疼。 毫无疑问，中了一箭。 没工夫顾伤，沐峥一把将箭拔出，双眼锐利的扫过南面几人，毫不犹豫将箭支朝着一名弓箭手掷去。 以上所有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估计也就十秒不到。在这本就慌乱的时刻，莫名其妙飞来的棍状物果然把那弓箭手吓到。 他以为是流箭，下意识一躲，阵型再次被打乱。 嗖嗖，南面几支箭羽射空。 沐峥抓住这个时机，一个箭步冲向前方的小土坡，本想利用地形的高低差，让弓箭手的射击角度受到限制，但始终还是慢了一步。 奔跑的过程中，他的手臂被一支流箭擦伤，瞬间的疼痛让他眉头紧蹙。 但他没有停，到达土坡后迅速蹲下身子，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身形，同时在地上摸索着寻找可以用来反击的石块。 还有两支箭未射！ 沐峥紧紧咬着牙，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对策。他知道，盲目地冲出去只会成为活靶子，但继续躲在这里也为成为瓮中鳖。 他必须要设法消耗掉对方的箭羽。 沐峥将衣服脱下，绑在一根树枝上。当听到弓箭手们有所动作的细微声响时，他猛地将绑着头巾的树枝伸出土坡上方，快速晃动了几下。 有名弓箭手果然中计，迅速射出了手中的箭，箭支牢牢地扎在了头巾和树枝上。 废掉一支！ 沐峥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如同猎豹一般从土坡的另一侧窜出。他尽量压低身体，借助周围的灌木丛和杂草作掩护，快速地向弓箭手们的侧面迂回靠近。 在移动的过程中，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必须成功。 当他靠近到一定距离时，突然停住脚步，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朝着灌木丛抛去。 刺啦！ 可那弓箭手没上当！ 双手还是紧紧搭在弓弦上。 这？ 沐峥皱起了眉头，显然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花招。 微微一思索，沐峥又捡起了好几块石头。 一块丢出去，果然弓箭手立马看过去。而趁着这个空挡，沐峥朝他跑去，等那个弓箭手听到身后的声音，再回头，结果却发现有好几块石头朝他飞来。 嗖…… 惊慌失措之下，弓箭离弦，虽然准头不够，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近，沐峥还是没躲过。 “三轮结束！”沐峥拔下肩胛的羽剑，他没死，那龚文就可活。 “废物！”恶狼狠狠瞪了手下一眼，倒也耿直，“放人！” “哥……”一恢复自由，龚文就上前查看沐峥伤势，“还好，箭头还露出一半，我们赶紧下山找大夫。” “等等！”饿狼喊道。 “怎么？你要反悔？”龚文一脸戒备。 恶狼很不爽的瞪了龚文一眼：“我饿狼做事，从不反悔。但是，刚才这位兄台的条件是，他撑过一轮暗箭就放你们走。呵呵！他可没说包括他自己。” 什么？ 龚文又要跳脚，不过这次沐峥却让他闭嘴。因为韩子还未脱险，他本来就没打算走。 “你们先下山，到东莱等我。” “哥！” 龚文肯定不答应，但沐峥却一捏他的肩膀，眼神坚定：“相信我不？” 龚文犹豫。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相信，可现在这种情况。 “给我十五天时间，东莱见！”说完，沐峥把龚文狠狠朝外一推：“你不走，我会分心。” 龚文眼眶瞬间就润了，他重重一点头：“好，沐峥！你记住，十五天，我一定要见到你！” 说完，龚文掉头就走。看到自己带出来的三个人都安全了，沐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回头看了看饿狼，然后径直朝韩子走去。 “沐大哥！”韩子声音里面满是愧疚。 沐峥则拍拍他肩膀：“知道背后主使是谁吗？” 韩子点点头，但又摇摇头，“我不确定！” 沐峥则笑笑，“能让所有武士叛变的人应该不多吧？ 看到韩子惊讶的眼神，沐峥凑到他耳边，“我终于知道老天为何让我遇到你了。记住，逃出去后别再回去，直奔长安，去考太学！” 韩子一愣，沐峥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我说跑，就跑！” 第13章 逃不掉了 饿狼很自负。 即使看到沐峥和韩子在轻声低语，他也没有阻止。 毕竟这是他布下的天罗地网，谁也别想逃出。 “沐大哥。虽然你护我的任务失败了，但也算是尽了心。我包袱里面还有一些布泉，就送给你了。” 韩子这话说得很大声，周遭人都听得清楚。 沐峥则没应声，而韩子还在继续，“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和恶狼无仇，如今世道不好，你不如跟着他。” 沐峥没想到韩子会这样说，一脸惊讶。而那饿狼也一样，“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韩家公子倒是个有情义的。” 他看向沐峥，“小子，这韩家公子说的没错，跟着我，凭你的身手，我保你衣食无忧。” 沐峥看了饿狼一眼，眼中全是纠结。最终，他看向韩子，“那就对不住了。” 说着，他就让韩子去拿包袱。当然，那些武士也跟着。 而饿狼则洋洋得意，他认为，这是沐峥的屈服。 沐峥两人走得很慢，如果饿狼仔细一点的话，会发现韩子已经脸颊流汗。 刚刚那些话都是沐峥教他说的。他说，只要到了马匹旁边就能脱身。 他不知道沐峥的计划是什么，难道抢马而逃？可是这么多人围着，抢不过啊。 而沐峥两只眼睛不住的滴溜，他的视线扫过一根根缰绳，终于，嘴角微微有了一点弧度。 韩子取包裹去了。就在他伸手那一刻，突然听到沐峥轻声一句，“跑！” 没有任何迟疑，韩子转身就朝着山下跑去。与此同时，他听到背后传来马儿的嘶鸣声，然后就是那群武士的惊呼。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现在沐峥正给他创造逃脱的时间。 “死！”饿狼真的怒了。他没想到这临了临了竟然被这沐峥摆了一道。 原来，沐峥在郑超、刘宇、龚文等人离开时都给他们说了一句悄悄话。让他们趁着了包袱的时间，解开套马的缰绳。 这么做有风险，因为很有可能这些马儿就跑了。但沐峥决定赌一赌，马儿是有灵性的，主人未到，他们不私自离开。 看来，他赌对了。 就在他喊出跑的那一刻，沐峥一刀刺在其中一匹马的大腚上。马儿吃痛，自然要惊。 这么多人围着它，场面极度混乱，甚至还有好几个武士被马儿撞到。 不仅如此。沐峥还相继刺伤了其它几匹马。 这下好了。一匹马就让大家四处躲藏，这么多惊马，别说抽空去追韩子，就连他们自己都慌得四处躲藏。 沐峥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刺完了离它最近的几匹马，然后独留一匹逃生。 而那群武士因为无马可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沐峥逃跑。 可惜时间太短，不够沐峥刺伤所有的马，很快，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正好，前面是个拐弯，沐峥毫不犹豫在马屁股上刺了一刀，然后纵身一跃，直接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嘶…… 疼得他龇牙咧嘴，但好在没受大伤。 这是沐峥的第二计划，他早就预料会有追兵，所以提前告知韩子，让他在跑出所有人的视线后就躲起来。 而他之所以弃马，就是为了让追兵误会韩子在马上。 果然，饿狼和陈志满上当了。因为他们在看到沐峥拦路时明显一怔。 “饿狼，我去追人。”陈志满一夹马肚子就要跑。 但沐峥岂会给他机会，只有这群人真的跟丢那匹马才会相信韩子确实逃脱了。 只见他大喝一声，抽出砍柴刀，直接朝马腿砍去。 山道狭窄，马儿避无可避。但他没想到陈志满早有防备，马鞭一甩，差点抽到沐峥脸上。 沐峥心中一紧，顾不得再砍马腿，立马抽身退回。但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手中的柴刀直接飞出，直直插入陈志满的胸膛。 “你！”陈志满从马上坠落，甚至没有说完一句话就咽了气。 饿狼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望向沐峥的眼神多了一丝凝重。 “你确实很强！” 饿狼举起了长弓，沐峥也迅速从腰间掏出洛阳匕首。 饿狼没有射箭，因为他见识过沐峥的身法，晓得一箭射不中，对方就有可能反扑。 同样，沐峥全神戒备，甚至连后退的动作都不敢，因为他必须时刻紧盯那把弓。 似乎，两人陷入了僵局。 可是沐峥知道，那群武士随时会赶到。 “韩子已经跑了，你反正任务失败，又何必置自身于险境。”沐峥想试试能不能从言语上劝对方收手，他示意了一下手中匕首：“你相信我，只要你敢放箭，我手中匕首绝对能命中你。” “呵呵，任务不任务的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觉得难得碰上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对手。”饿狼眼中闪烁着一种疯狂。 闻言，沐峥心中一沉。对方说得没错，他还真不在乎那个任务，要不然就不会给自己机会玩那个赌约。 就在这时，林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饿狼阴笑着，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得意，“嘿嘿，沐峥，你逃不掉了！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耍我，你不是会躲箭吗？我会把你锁起来，天天射你，射你一身！” 沐峥黑线，这人文化程度真低！ 罢了！ 逃不掉就逃不掉吧。 好在他救了韩子，还让韩子去了长安。历史的车轮被他推回了正轨，也算间接救了天下苍生。 沐峥紧握住手中匕首，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可就在这时，林间“崩”的一声响，那是弓箭离弦的声音。沐峥一愣，还以为是那群武士在朝他放冷箭，可转瞬就看到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场景。 一根箭羽穿过了饿狼的脖子！ 这？ 沐峥顺着弓箭射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龚文就坐在树杈之上，朝他卖力地招手。 这小子！ 不是喊他自己走吗？ “沐大哥！” “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当然，要真把你一个人丢下，我们还是人吗？” “你们？” “是啊，超子和刘宇分别守在其他两个地方，我们想着，你逃出来的时候肯定需要个接应。” “如果我没逃出来呢。” “那也不能让你的尸体烂在树林里啊。” “哈哈哈……” 沐峥笑得很开心。 他的心很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当特种兵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的队友总会护他平安。 第14章 云黑两族 日消月出，星换斗移。 半个月后，沐峥一行终于抵达了东莱，很快，他们就搭乘海船来到了象岛。 “哥，刚才船家说了，这岛上的马场不少，甚至有的专门坑生。” 所谓坑生，那就是专搞陌生人，你可以理解成杀熟的反义词。 沐峥嗯了一声，“没事，反正也坑不到我们。” 龚文一脸崇拜，然后就听沐峥来了句，“毕竟我们袋里还剩不到7000钱。” 晕。 沐峥还是高估了此行的可行性，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穿越者的优势，想要在这古代捞钱，那是轻而易举。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路走来，除了碰到韩子那个有钱人以外，遇到的全是贫农。 “所以这次我们就相当于探探路，先摸清楚岛上的规矩，熟悉路线，了解他们的风俗，等以后做起生意来就免了很多麻烦。” 龚文等人点头。 随着人群，沐峥他们来到一处空地。这里地势开阔，还有不少人在摆摊。 前面有处面摊，沐峥喊道；“老板，来四碗面！” “好勒！” 一个店小伙应了一声，结果转头一看，“四位客官是外乡人吧。” 沐峥点头，“我们从海那边来，听说这里有马儿，想来看看。” 店小伙一副我知道的表情：“那有联系的马场了吗？哪个部落的？” 部落？ 这么大块地方还分部落？ 见沐峥等人的表情，那小伙就知道他们搞不清楚状况。 “这地方啊，可不是随便乱走的。小岛不大，两极分化。你们要是站错了边那就麻烦了。”店小伙一副神秘兮兮的的样子，龚文立马问道：“哦？老板，给我们讲讲呗。” “这个……”小伙露齿一笑。沐峥心道卧槽，然后递上去了两钱布泉。 小伙子撇撇嘴，看样子还嫌少。沐峥笑道：“老板，出门在外就图个方便，我们这不还在照顾你生意嘛。” “嘿嘿！”店小伙把布泉往兜里一放，瞬间脸上灿烂：“这岛上啊共有两个部落，云族和黑族。云族是当年始皇帝留下的官兵，黑族则是养马人。200多年前，他们就是官与民的关系，虽然前朝不在了，但是两方势力的纠葛却延续下来了。” 说到这，沐峥一下子就明白了，官与民的相处肯定是有恩怨在的。他看了一下四周：“那这里是云族部落还是黑族部落？” 店小伙啧了一声：“算是边境吧。瞧见前面那半人高的石头墙没，那是分界线，对面就是云族。” “那你刚才说不要站错边是怎么回事？”龚文比较关心这个。 “我有说过吗？”小伙子一脸诧异：“哎呀，客官，你理解错了吧。你们是外地人哪需要遵守这个。站边是我们岛内人的事。” “你！”龚文气极，没想到上岛第一天就被这小老板上了一课。故意抛个钩子，害得他们还花了两钱买消息。 沐峥则按下他，“算了，吃面！” 没必要和当地人起争执，再说，刚才那两个消息也算有用。 就在众人吃得呼啦呼啦时，那分界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十来名身穿白衣的骑兵突然冲进了城中。 “云族人？” 那店小伙脸色一白，三两下把口袋里的布泉倒进一个装满污水的桶里。嘴里还碎碎念道：“又来抢，又来抢，真当我们黑族好欺负！” 沐峥回头看过去，嘿，小伙说得没错，这黑族还真的好欺负。 只见那几个骑兵的驰马速度一点都不减，见到摊子就撞，有人挡路就挥鞭子，一时间整条街乱作一团。 沐峥看向那小伙：“没人管？” “管什么？”那店小伙一声冷笑，“这边界地方摩擦多了去了，要是那些官兵事事都管，早就死了。” 这话说得，好像有理，又好像没理。 说话间，那群白衣骑兵已经来到一个商铺面前，不由分说，直接就是一顿猛砸。“老陈头，说好的赔偿呢？这都过去几天了。” 只见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喊道：“李炬，我们已经赔了4000钱了，你究竟还想要怎样？” “呵呵，4000钱哪够？这岛上吃碗面都要10钱了，你可是弄脏了我整袋面粉。”那叫李炬的男子说道。 沐峥无语。 这人完全就是借故找茬，他可不信那弄脏的整袋面粉能做出400碗面条。 “李炬，你真的要挑起两边的战争？”那老头脾气也上来了。 “哈哈哈！那又怎样？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说完，李炬直接一挥手，只见他身后几人迅速冲进了老者的房间，然后就听到各种喊叫。 “你们也不管？”沐峥问那店小伙，在他看来，古人都是很抱团的。 “我和你们一样。”店小伙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边线的人都和你们一样。” “啥玩意儿？”龚文没听懂。 但是沐峥却听懂了。这店老板乃至整个边线的人都是岛外居民，不管是什么原因落户在这象岛，但并不受象岛原住民的保护。 这也就解释了边线的官兵为什么不出面。 很快，那群云族人就从老头家里冲了出来，他们抢了一些物品，但让沐峥觉得瞳孔一缩的是，他们还扛了一个女子。 “姝儿！” 那老头脸色都变了。 “爹！” 那女孩挣扎、哭泣。 “哈哈……” 那李炬则在疯狂大笑，“你们黑族的人，全他妈的孬种。”说着，他那大手在女孩胸部使劲一捏，换来那女孩一声尖叫。 可恶！ 周围，众人看的是义愤填膺，但是却没有人管。 “哈哈…….” 李炬还在笑：“你们这些岛外人上税黑族，看看，他们有人保护你们吗？老子不但要抢了你们的财物，还要睡遍你们的女人！” 靠！ 沐峥双眼全是怒火。 你抢东西我不管，但是欺侮女人就不行！ “小蚊子，从今我们就只和黑族做生意了。” 话音刚落，沐峥就冲了过去。 剩下一众看客目瞪口呆，这人要干嘛？多管闲事逞英雄啊？ “他疯了吗？”店小伙惊讶道。 “疯你娘！”龚文一脸鄙视地看着身后众人：“你们看着那小姑娘受辱也忍得了？” 店小伙脸色一沉：“你懂什么？对面的是黑族的官兵，他要是受了伤必定会招惹来更多的骑兵。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要是两边部落打起来了怎么办？” “就是，这不纯纯给我们招祸嘛。”有人附和道。 “不行啊，你们那朋友太冲动了，简直是个害人精，快阻止他啊。”人群中还有人在吼。 龚文看着面前这一张张脸，他突然意识到谢家堡是多么的美好。 难怪这些人会受对面骑兵的欺负，因为他们自己就已经欺负了自己。 在众人的埋怨声中，沐峥已经冲到了那李炬的前头…… 砰！ 直接就是一板凳！ 狠狠朝着对方砸去！ 第15章 你惹祸了 嘶…… 李炬鼻头鲜血直流。 沐峥一个转身，大长手直接把那姝儿抱入了怀中。 惊慌失措的姝儿还在挣扎！ “别动！” 这声音，直接硬控小姑娘五秒。 她从未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子，不像叔叔爹爹，一脸沟壑还满嘴胡茬。 “到那边去！” 沐峥直接把女孩推向面摊的方向，可姝儿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被沐峥给迷傻了，竟然呆愣楞站在原地没动。 沐峥当她害怕，拍了怕她的小脸蛋，“乖，这儿要飙血。” 姝儿老爹赶紧将女儿拉开。 而此时那群云族骑兵也围了上来，李炬一擦鼻头的鲜血，整张脸顿时变得狰狞恐怖：“你是谁？竟敢管老子的闲事。” 沐峥没有回答，反而做好了迎战的姿势。 这动作，看得李炬更是冒火：“杀了他，给老子杀了他。”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云族骑兵如恶狼般扑向沐峥，可后者身形一闪，直接避开。那人收势不住，向前冲了几步，沐峥顺势一脚踹在他后背。 另一人挥舞着长刀呼啸而来，沐峥微蹲躲过这一击，紧接着一个上勾拳，狠狠地打在那人下巴上。 李炬见状，挥刀直向。可他刚刚举起刀，沐峥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摔在地上。 李炬痛得五官都移了位，但他还在嘴硬，“敢对我们动手，你死定了。” 沐峥还未说话，突然旁边冲出一人，直接一脚踢在李炬腰子上。 “胡志高，你疯了。”李炬没想到那老头竟然敢动手。 “哈哈！我是疯了。不就是弄脏你一袋面粉吗？你纠缠了我们数月，敲诈了我数钱。今天还欺侮我家姝儿，老子要杀了你。”姝儿老爹捡起一把长刀就要向李炬砍去。 那李炬没想到这老头如此烈性，吓得他双手撑地连着往后挪了好几下，“胡志高，你就不怕挑起两族纷争吗？” “我呸。” 胡志高一刀砍偏，“这黑族人收税不尽责，我女儿都要毁了，我还担心什么纷争？” 胡志高双眼通红，因为气愤，胸口剧烈起伏。 “找死！” 就在这时，一声爆喝传来。 沐峥回头看去，一队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上前来。 这就是黑族的官兵？ 沐峥蹙眉。 自己人在受欺负时他们不出现，老汉要砍了对方时，他们却跑来阻止。 那为首的黑衣男疾步冲到胡志高面前，他看了一眼李炬，抬手就要给胡志高一巴掌。 可惜，手腕却被沐峥死死握住。 “你他妈谁呀你？谁让你动手的？”男子想抽出手腕，但挣扎了几下都没成功，“要是两个部落打起来，你负得了这个责吗？” 沐峥冷笑，“打起来？我看是你怕死吧。” 在沐峥看来，这白衣男作为看守边线的官兵，却看着族民被欺辱不管不闻不问，比那李炬更可恶。 “你懂个屁。一条人命重要还是整个边线的人命重要？”男子挣脱沐峥的束缚，朝着身后的官兵吼道，“来啊，把这人给我赶出去，他个人行为自行承担。至于这胡志高，给老子绑起来，移交云族处置。” 靠！ 沐峥终于明白为什么这边线的人如此冷漠了。 背靠大树却不能乘凉，关键时刻还要被推出去挡枪，任谁谁不冷漠？ “住手！” 沐峥自然不会让黑族人绑了这胡志高，他犀利的眼神扫过那群官兵，一时间，还真把人给震住了。 “小子，这是我黑族之事。”那官头不敢和沐峥动手，只能言语恐吓。 沐峥淡淡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胡志高父女，“一个连自己族人都保护不了的地方，不适合你们居住，我带你们离开。” 这话说得扎心了，不仅那群官兵尴尬，就连现场的百姓都面露异色。 就在这时，云族那边又来一队人，个个凶神恶煞，足有数十人之多。 李炬一看就乐了，他吼道：“哈哈，我们的人来了，你们黑族要为挑起两族矛盾付出代价。” 黑族官头一看对方杀气腾腾，脸色大变。 这是要开战吗？ 他指着沐峥骂道，“完了。你惹祸了。你将是象岛的罪人！” 而现场百姓也是面露惧色，甚至有些人在看向胡志高和沐峥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恨意。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惹来的祸乱。 这么爱惹事逞英雄，怎么不去死？ “大哥！”龚文几人也跑上前来，紧紧围绕在沐峥身旁。 “你们伤了我的人？”走在对方最前面的是个壮猛大汉，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明知故问。 黑族官头上前抱拳行礼，“全兄，你可别误会，他可不是我黑族人。” “呵呵。”那姓全的男子瞥了这黑族官头一眼，“是谁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哪里受的伤。” 呃。 黑族官头面色一僵，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背后一道女声响起，“确实，这云族人跑到黑族地盘抖威风，你们的确该给个交代。” 沐峥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孩从人群中走来。 她一身骑马行头，显得干练又干脆。手中的马鞭轻轻在手掌心里敲着，整个人看起来又飒又美。特别是那双眼睛，没有女子的温婉，但却多了一种杀伐之气。 “啊？是漆小姐。” 周遭人都在惊呼，胡志高也三两句给沐峥做了介绍。 漆毓秀，黑族部落身份最高的女人，她的父亲正是黑族部落的首领。 “这漆小姐从小练武，十五岁就敢和云族交手，十八岁就带兵打仗，是黑族人的榜样，也是云族人的噩梦。”胡姝儿也跟着补充了两句，从她那语气能听出来，她很敬佩漆毓秀。 “全邵，你能够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漆毓秀的气势全开，说话语调自带侵略性，那云族官头哪敢和她对抗？毕竟羞辱一个守城官兵引发矛盾，族人会说他勇猛，但激怒漆毓秀引发矛盾，族人会说他没脑子。 “想必漆小姐误会了。边线居民贸易往来有争执很正常，况且我们两族向来交好，从不存在谁去谁家抖威风一说。” 说着，那全邵等了李炬一眼，李炬会意，连忙说是误会。而胡老爹此时也冷静下来了，作为底层人民，他更不敢跟一群大佬唱反调。 于是，这件事情很快被定性，就是误会。 沐峥对此没啥意见，当然也没人在乎他意见。 “既然如此，全大人就带着你的人退出我黑族领地吧。”漆毓秀声音冷冰。 “那是！”全邵笑笑，然后把目光落到沐峥头上，“只是此人当街行凶，我必须要把人带走！” 第16章 狮子大开口 全邵要带走沐峥？ 龚文及胡家父女一听就急了。 “漆小姐，不是这样的。”胡姝儿要做解释。 “住口！”那黑族官头却呵斥了她。 胡姝儿顿了顿，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是那李炬，他，他想……” “我知道了！”这次打断她的是漆毓秀。 沐峥挑眉，对这两个女人又有了全新的认识。名节对于一个女人那么重要，为了救他，胡姝儿却甘愿说出自己被辱一事，而漆毓秀也不像表面那么冷冰，她的打断正是在维护女孩的名节。 漆毓秀看了一下沐峥，眼神中透着一丝探寻。 而沐峥也在看着她。 此行象岛，虽说是寻马源，但是要想生意长期持久，合作对象也很重要。他想看看这漆毓秀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而沐峥的表情太镇定了，那种稳如泰山、镇定自若的表情也让漆毓秀颇为吃惊。 她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并不惧怕面前这群骑兵。 “今日之事，是非因果不是说清楚了吗？一切都是误会，怎么？全大人觉得中间有问题？”漆毓秀最终决定向沐峥卖一个好。 全邵嘴角一歪，“漆小姐这是不打算交人了？” “交啊？可以交。”漆毓秀淡淡一笑：“可是交之前我总得知道前因后果嘛。” 呃…… 一句话，就像掐住了全邵的脖子。 因为刚刚才说了一切都是误会，现在要是追究纷争原因，不仅自己打脸，关键是那原因也说不出口啊。 “嘿嘿！”全邵咧嘴一笑，“也对，既然刚刚已经说清楚了是非因果，全某也不该继续问责。”说完，全邵看向沐峥，表面虽然在笑，但眼底却满是阴霾，“小子，欢迎日后到云族做客，我们那边的马匹也不少的。” 沐峥在心里嘿嘿两声，这是威胁吗？别说他本就没打算去云族，就算去了，他也能做到如进无人之境。 云族人退走后，那黑族官头上前向漆毓秀行礼，但他表情看起来很不安。 漆毓秀淡淡看了他一眼：“云族来袭，你畏战不出。恐挑事端是借口，不顾百姓安全和部落尊严才是事实。退下吧，自有人前来和你论罪。” 官头冷汗直冒，恭敬而退。 随后，漆毓秀又向边线百姓告罪，并表示会令派人来接管边线安全：“大家放心，自大家入我黑族那天起，你们就都是我部落族人。” 一片欢呼后，漆毓秀把目光放到了沐峥身上。 “你！跟我来！” 漆毓秀在打量着沐峥，沐峥也在打量着她。 漆毓秀很漂亮，特别是她那浑身散发的气质让沐峥有种熟悉感。 就像现代的特种女兵，英姿飒爽。 “姓名，来自何处，去往何地，有何目的？” 好吧，这漆毓秀一开口，沐峥就更熟悉了，只不过这样的对话方式往往都是他为问的那一方。 “沐峥，琅琊，买马。” “可认识那小姑娘？” “第一次见！” “那你为何出手？” “哈？” “你是否知道出手很可能引发部落争端？” “你在怪我多事？” “我是看你有何居心！” 靠！ 沐峥差点暴走。 这娘们，真的是…… “我虽不是象岛之人，但我是大汉，新朝子民。就算这事发生在其它地方，我一样会出手。” 沐峥说得真切，漆毓秀则紧盯他的双眼，良久：“最好是这样！” 说完，漆毓秀转身就走。 “等等！” 沐峥唤住她，漆毓秀转过头，眉间隐隐有种不耐烦。 “有事？” “就想向漆小姐打听一下黑族何地有好马，价位几许？” “做生意，那自然是自己较价，货比三家。祝你好运。” 呃…… 沐峥看到漆毓秀离开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 这女人，有意思！ 让他嗅到了一种现代的气息。 回到面摊，龚文首先给了沐峥一顿夸夸，然后就迫不及待的介绍起那店小伙来。 “哥，这是姜小白。来这象岛十余年了，自称岛内活地图，有他带路，我们肯定无忧。” 姜小白？ “嘿嘿，沐大哥。幸会幸会。”那姜小白上前抱拳：“刚刚不知道大哥身手如此了得，多有怠慢。” “你对这岛内的马夫可熟悉？”沐峥问。 “那当然！”姜小白一拍胸脯，“别看我这面摊一天挣不了多少钱，但是在这岛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吃。不光黑族，就连云族那边也有熟客。” 听到姜小白如此吹嘘，再想到他刚刚藏钱的动作，一笑：“那你面子确实广。” “这自然的，我祖上就是齐国君主，他们都给我这个面。”姜小白脸上全是得意之色。 沐峥听这姜小白越说越缥缈，不禁问道：“你祖上是齐国皇族？那你可知齐桓公叫什么？” “叫啥？” “也叫姜小白。” 呃…… 店小伙面色一顿，随即一拍大腿：“哎呀，我这是犯祖了啊。” 旁边龚文一听这话，就晓得这姜小白属于那种吹牛不打草稿的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好哇，你如此会吹嘘，莫非刚刚也是骗我的。” 闻言，姜小白赶紧摆手：“瞧你这话说得，我可是免费做向导，吹嘘那玩意儿干啥。” 哦？ 沐峥侧目。 这向他打探消息都要收费的人，还会免费做向导？ 听到沐峥的一问，姜小白一脸正色：“哥，我看你们这也不容易，就想着以后你们生意如果成了，每次给我抽半成利润就行了。半成不多吧？” 龚文点点头，“的确不多。” 沐峥却差点被气笑。现在听来半成是不多，但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那半成可不是个小数目。 100元的半成是5元。 100万钱呢？ 而且还每次抽成，敢情这小子以后啥事不做，就在家抠脚等银子。 “不行！”沐峥果断拒绝，但同时他又装作情真意切的样子：“小兄弟啊。你这么耿直，哥哥我不能亏待你。钱一定要给，但你刚才也说了，念着我们不容易，那我领了你这个情，你看给多少钱合适？” 姜小白嘴角抽抽，“嘿嘿，沐大哥可真客气。” 而龚文三人则面面相觑，不太懂沐峥为什么这么做。本来身上布泉就不多，能省就省了。再说，谁都不知道这生意以后做不做得起来，这姜小白愿意免费帮忙，挺好的！ “如果不提成的话，那就给3000钱吧？”姜小白说道。 “什么？”龚文第一个跳起来，亏他刚才还觉得这小伙子实诚，怎么开口就跟大马猴似的，嘴巴那么大。 3000钱，都可以买到一石大米了。 沐峥蹙眉，这人还真敢开口。 根据《中国古代度量衡图集》记，汉一两为15.6克，一斤即249.6克，一石为一百二十斤，因此汉代一石约为现代的59.9斤。 60斤粮，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吃一两月了。 “1000钱如何？”沐峥直接砍掉三分之二。 “呵呵！”姜小白讥笑了两声：“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站到了所有人面前，微风拂动她的头发，显得很是好看。 “沐，恩公……” 正是那胡姝儿。 第17章 象岛第一美 “姝儿姑娘，怎么了？” 沐峥看着这女孩，她好像特意梳洗了一番。 “我能带你们去找马。” 胡姝儿的声音刚落，那姜小白就吼了起来：“你个贱蹄子说什么呢？抢小爷的生意？” 看到姜小白怒气冲冲的样子，胡姝儿明显被吓了一跳。 “想死？” 沐峥一个眼刀飞过去，那姜小白面色一僵。“哼，你们就信她吧。一个柴鸡似的小女孩能带你们找什么马。” 看到姜小白骂骂咧咧的坐了回去，沐峥又展示他那迷人的微笑，说道：“别怕，他要是敢乱来，我掀了他摊子。” 沐峥声音并不小，看似说给胡姝儿听的，实际也是说给那姜小白听的。可这一切在胡姝儿听来，却是那么温柔，犹如春风拂面。 “胡姑娘，你可识得这岛上的马贩子？知道他们的喜恶吗？这马匹大概多少钱啊？能否置换？他们配马鞍不？需不需要找马监备案？这里的马监是谁？征税几何啊？” 龚文在出发前恶补了买马的流程知识，此刻正是他表现的好时机。胡姝儿被这‘咄咄逼人’搞得面红耳赤，脸上很是慌乱。 “好了，跟个饿狼似的。”沐峥打断了龚文的继续输出。知道的晓得他在咨询买马的各种问题，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欺负小姑娘。 “我……我，不是很清楚。”胡姝儿小声回答道。 “哈？什么不清楚？马税吗？还是马监在哪？”龚文继续。 “你，你说的问题我都不清楚。”胡姝儿差点哭出来，完了，她帮不上这恩公了。 “呃，你这……”龚文没想到他的精心准备就换回不清楚三个字，一时有点气结。 不光是他，郑超和刘宇也有一丝失望。 “可我能带你们去明天的鉴马大会。”胡姝儿道。 啥？ 鉴马大会？ 胡姝儿说，这鉴马大会是黑族最负盛名的大事，一年搞一次，主要是为了推销黑族马匹。不仅全族马场主会参加，还邀请了很多外岛商队和马贩。 但参会需要邀请函，而胡姝儿作为杂工将去会场搬草料，而沐峥他们可以随其而行。 沐峥一听，这敢情好啊，忙不迭地像胡姝儿道谢，搞得胡姝儿又是一阵脸红。 翌日，沐峥几人顺利混入会场，这里人少山海，他们几张生面孔倒也不打眼。而现场的马匹也不少，有渤海马、河曲马、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马不错，不胖不瘦，四肢长而有力，皮肤光滑、有弹性。” 沐峥曾经受过马匹训练，对于挑马多少有些个人经验。而那马场主听到沐峥这么一夸，不禁得意起来。“那当然，我这匹马可是秦始皇都称道的。” 哈？ 郑超刘宇两两相望，而龚文则直接笑出声，“老板，你这也太会吹了。这始皇帝都作古两百多年了，你这马儿可没那么大岁数吧？” “嘁！”那老板也不在意龚文的挤兑，“小兄弟，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问你，听过追电之名吗？” 这个…… 龚文看向沐峥，他还真不了解。 “哈哈……”沐峥笑道，“传闻始皇帝有七匹骏马，其中有一匹正是叫追电。据说秦始皇见到此马时天雷阵阵，一道电光未及，另一道又起，但此马已在百丈之外，于是捕之，谓之追电。” “哟，看来小兄弟对马匹很熟悉。”那老板看向沐峥，一脸赞许：“看兄弟面生，肯定不是岛内人。你是哪个商队的？” 沐峥怎么可能回答，毕竟他就是个偷偷混进来的人。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听老板的意思，你这么马儿可是追风的后代？” 那老板一听，立刻正色道：“没错。我家这马儿正是追电的198代孙，别看它和祖上距离那么远，但奔跑起来依旧让一般马匹望尘莫及。” 哈哈，还198代孙？ 沐峥倒是不信这老板的话，“那这马儿卖多少钱啊？” “80万钱！” 什么？ 饶是沐峥早有心理准备，还听到这个价格还是吃了一惊，80万钱，这是在明抢啊？ “老板，你这也太贵了吧。”龚文显然被吓到。 “这还叫贵？不过比平常马匹多20万钱而已。”那老板说道。 哦？ 所以平常的马匹只需要60万钱？ 沐峥下意识地摸摸口袋，他那点存余连一根马蹄子都买不回来。 实惨！ 从马场主那出来后，龚文等人都愁眉不展。毕竟这马匹价格和他们所预想的悬殊太大。 “哥，说不定我们要空手而归了。” “那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我们都没钱啊。” “没钱嘛有没钱的做法。” “啊？没钱还有没钱的做法？怎么做？” “秘密！” 其实，此时的沐峥并无太好的点子，他只是想着现在世道还没大乱，这马匹价格就如此之高，要是等到战火四起，马匹价格肯定会到一个他难以企及的高度。 所以，这笔生意无论如何都得做。 就在沐峥几人闲逛时，一道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在场中响起：“滕公子来了。” 听到这道声音，场中所有人的目光就看向那入口处，甚至还有人朝着入口处跑去。 只见一个摇着扇子的俊朗少年从门口走进来，他一身白衣，头戴顶冠，这副装扮明显和现场格格不入。 但，也正因为这种格格不入，反而衬托了他的不凡。 龚文是个包打听，很快就带回了滕公子的消息。 “腾钦，据说是象岛第一美。” 沐峥一愣，这才想起“美”这个字最初就是形容男子的。从字面上就能看出，它是在夸赞男人像公羊一样身体健硕。 随着滕钦的到来，场中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管是马场主还是商队马畈都在围着他转。 “他们在干嘛？就算这滕钦最美，这些大老爷们也没必要围着他吧？”郑超的疑惑也是大家的疑惑。 龚文笑道：“这还不简单？因为无利不往。这滕钦可是下一任黑族首领的有力竞争者，谁能巴结上他，那未来几十年在这岛上就好混了。” 呃…… 这句话倒是让沐峥有点心动。 不过，他倒不是想去巴结，只是想去交好。 而就在沐峥几人私下蛐蛐时，一道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他的身上。 “看啥你？” 姜大白发现弟弟总是偷偷打量前方那伙人，不禁有些奇怪。 “那人……喏？看到没？就是那个？”姜小白手指沐峥，“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面碰到他。” 姜大白无语：“这有什么奇怪的？大会云集各路好汉、商贾，他兴许是哪家的奴才吧。怎么？你认识他？” 姜小白摇摇头，随即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着说着他反应过来，难道是胡姝儿那Y头在胡来？ 而姜大白听到弟弟说这人竟敢拒绝他带路的要求，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此不知好歹，让我去会会他。” 姜小白急了：“别，他不好招惹的。” 姜大白更不屑了：“招惹？在这象岛还没我家公子不敢惹的人！” 第18章 脏水硬泼 姜大白是滕钦的御用马夫，因为滕钦的关系，他在岛内也算颇有名气。 就像很多人都认识女皇的狗一样。 姜大白一脸假笑的走到沐峥身边，“不知壮士怎么称呼？来自哪个商队啊？” 作为滕钦的手下，姜大白自然也要懂分寸。如果沐峥真的是随商队而来，那他就客气点，如果真如弟弟猜测那样是偷摸混进来的，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而沐峥从对方走来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深深的敌意，特别是在那声“壮士”出来后，他就知道对方是来找茬的。 这个是一个买卖的场合，大家相互之间都会用生意场上的称呼，比如场主、老板、掌柜，再不济也是一声公子。 可这壮士二字？ 呵呵！ 沐峥抬眼一扫四周，看到姜小白假装很忙的样子，瞬间全明白了。 不过这也让沐峥有点为难，如果是平日，他大可置之不理转身离开，可姜小白知道胡姝儿的存在，他不想给胡姝儿招祸。 “在下沐峥，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听到沐峥没有报商队的名字，姜大白越发肯定了弟弟的猜测。 “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沐峥暗道一声真烦，但还是假装无辜：“怎么？这里不能进吗？” 姜大白笑笑：“能进！但需要邀请函才能进。要不然混进云族的探子怎么办？” “哦！”沐峥挑了一下眉毛，他看了一眼姜小白的方向：“我是不是云族探子，你问问你朋友不就知道了？” “你！”姜大白没想到这人谎言被戳穿了还那么嚣张，脸色闪过一丝坏笑，然后故意高声喊道：“什么？你没有邀请函？” 沐峥脸色一沉。 果然，姜大白特意制造的混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滕钦走上前来。 “公子！”姜大白此刻就像柴犬，一脸谄笑：“这人没有邀请函，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问他，他还凶我。”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姜大白可是把这句俗话玩得明明白白的。一句“凶我”立即让周遭那些舔肥的人变了脸色。 “什么？这人竟然看不起滕公子的家仆，简直反了。” “就是，他什么玩意儿，竟然敢对滕公子如此无礼。” 沐峥可算见识了什么叫帽子乱扣。 别说他没凶，就算他凶了，怎么就变成了对滕公子无礼？ 沐峥看着姜大白，冷声道：“请不要信口开河毁了你家公子的清誉，我只是来鉴马、赏马的。” “呵呵，你还鉴马赏马？你家有马吗？”姜大白不留余力的嘲讽道。 “住嘴！”滕钦素来有个好名声，他对着沐峥一抱拳：“这位兄台，在下的仆人不懂事，如有冒犯敬请原谅。” 他的彬彬有礼自然又博得一众人的称赞，沐峥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看来这滕钦还真是会装，他要是真的严管手下，也不会把姜大白留在身边。 姜大白面上虽然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但是眼底却闪着一缕精光。只见他凑到滕钦耳边轻语了几句，滕钦的瞳孔立马有了微弱的变化。 沐峥心叫不妙，正欲揭过此事，就听那滕钦说道：“鉴马大会乃本族盛事，但正因为它的成功所以经常招来同行的嫉恨。为了防止同行使坏，我们特以邀请函作为入场凭证。公子既然没有邀请函，那我有理由怀疑你图谋不轨。” 先礼后兵？ 不对！ 肯定是姜大白说了什么。 可他只是一个仆人，这滕钦没道理为了他死缠自己不放。 沐峥抱拳：“抱歉，是我冒昧了。我只是听闻岛内鉴马大会的盛名，想来见识一下，绝无其它目的。” “呵呵！以前那些奸细也是这么说的。什么观摩一下，学习一下，结果却在我们的盛会上使绊子。你说你不是奸细，那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协助你的人是谁？” 滕钦说完又转头朝着众人一拱手：“很抱歉打扰大家的赏马的兴致。但作为黑族之人，滕某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如有叨扰，敬请原谅。” “滕公子这是说的哪的话？你以后可是要掌管整个黑族的，自然要有一颗玲珑心。” “就是，滕公子尽管查。你能时刻警惕，永远以黑族利益为上，值得我们尊敬。” 听到周围人的恭维，沐峥也不得不佩服这滕钦的绿茶手段。三言两句就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黑族首领的形象。 “滕公子，沐某确实为鉴马而来。” “呵！无需多言，你没有邀请函是事实。请问你是怎么进入会场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随意就将陌生人带入会场，他这么做是置族内安全于不顾，他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沐峥眯着眼。他有种感觉，这滕钦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奸细，他更在意是谁把他带进了鉴马大会。 沐峥不可能供出胡姝儿，他道：“无人！我只是趁着看守不严，趁乱溜进。” “哈哈哈……”滕钦大笑，“来人，此贼子要进黑族必当经过边线，查查，他与我族谁有接触？” “是！”那姜大白应道，但很快他又一拍脑门：“哎呀，公子，我表弟姜小白就在那边呢，他就在边线做生意。” “哦？甚好！请！”滕钦说道。 江小白很快就站到了众人面前，而他也很快说出了三个名字。 胡姝儿和胡志高，几乎没人听见。 但，漆毓秀三个字却引爆了全场。 “漆小姐竟擅将一个登岛才一天的陌生人带进大会？她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很危险吗？这是视族内安全于不顾！” 听到滕钦的高呼，沐峥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他竟然想利用自己给漆毓秀泼污水。 是的，沐峥猜的没错。 自滕钦得知沐峥和漆毓秀认识，他便想到给漆毓秀添下堵。 看到场上众人一脸惊讶和不相信的表情，他心里极其痛快。那个臭女人，仗着武艺高强，又是现任领主的女儿，处处和他作对，现在竟以女儿身宣布争夺下一届黑族首领的竞选。 真是能了她了！ “说，你到底是怎么蒙骗了漆家小姐？她为何会为了你而置族规不顾？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滕钦也知道硬要把奸细这种事情和漆毓秀扯在一起不会让人信服，所以他直接定性为沐峥蒙骗了漆毓秀。 敢问，一个如此容易受骗，且为了男人逾矩的女人，怎么适合当首领？ 第19章 美人生气 面对滕钦的三连问，沐峥真想为他鼓掌。明面上好像在说他，实际却在隐射漆家小姐。虽然不知道这滕钦和漆毓秀有什么纠葛，但既然牵扯到了自己，那必须不让你如意。 “呵呵，我当滕公子为什么咬着我不放？这么多人在场中行走，你的仆人却偏偏选中了我？原来，你想通过我牵扯出漆家小姐，怎么？你和她有仇啊？” 听出了沐峥的讥讽，滕钦面不改色。“胡说！我从未见过你，我的仆人也未见过你，更未想过因为你而牵扯出漆家小姐。” “是吗？”沐峥冷笑，随即转头问姜大白：“那我请问一下，你是如何想到要来盘查我的邀请函的？是我与人发生了争执，还是你见我偷了鸡摸了狗？” 呃…… 众人看向姜大白，是啊，场中数百人，你一个奴仆怎么就偏偏盯上了沐峥？ 这个问题很关键，姜大白总不可能说是想给弟弟出口气吧，这会毁了滕钦名声，说他养了个刁仆，公报私仇，只是运气好查到个没邀请函的人。 “我是听我表弟说的，他昨天在边线见过你，知道你是初登岛之人。”姜大白说道。 “哦？昨日登岛的人多了去了，别说昨日，就是今天也有人登岛，那怎么不见你去盘问？”沐峥又问。 “这……”姜大白汗水下来了。“因为你面生。” “哼，就算我信了你的鬼话。那我再问，你作为一个奴仆，就算你察觉事情不对，是不是应该往上禀报？就算不禀告，是不是也该知会你家公子一声？怎么？难道说你仗着你家公子的身份，已经把这象岛当成腾家地了？连奴仆都可以随意质问来客，你眼里可还有现任领主？现在你们家公子还没竞选首领成功呢？要是真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你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黑族都会成为腾家一言堂？” 哇…… 沐峥这一席话让围观人群变了脸色。 大家巴结你滕钦，是因为你有可能成为领主。但如果你坐上领主会损害大家的利益，那怎么可能让你成为领主？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滕钦气得脸都红了。他狠狠瞪了姜大白一眼，解释道：“沐峥，我的仆人前来盘问你之前，已经知会过我。所以他并非仗着奴仆的身份来质问你，而是代表我滕钦，代表我腾家！” 这么一解释，众人脸色顿时好了很多。 奴仆私做决定可以理解为主子管教不严，或者主子本身人品有问题。但是如果得到了主子授意行事，那又是另一番理解，滕钦谨慎有策略。更何况，滕钦以及腾家完全有这个权利质问任何一个怀疑对象。 “哦？”沐峥眼中泛起一丝笑意：“这么说，滕公子早就从你奴仆口中知道我了？” “当然！”滕钦毫不犹豫。 “那你刚才还装作不知道我和漆小姐有过接触？”沐峥问道。 “哈？”滕钦气得手都在发抖，这沐峥绕来绕去，原来目的在这。 “你既然知道我和漆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你就当场发难，此为不严谨。” “就算你怀疑漆小姐私自将我带入会场，但你却不找她对峙，反而找我麻烦，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让众人都误会漆小姐有错，此为不耿直。” “如果我真的是奸细，如果漆小姐真的有错，那么这是黑族的污点，也是族内的家事。你不想着维护族内的名声，反而借机大闹，丝毫不在意别人是否看黑族笑话，是否玷污黑族名声，此为不忠义。” 沐峥朝着滕钦逼近一步：“所以，我能否把这一切理解为，你明知道这事和漆小姐无关，但你故意给我扣上一个奸细的帽子，就为了把她拉下水？” 轰…… 随着沐峥的话音落下，整个鉴马会炸开了锅。瞬间，大家看滕钦的眼神就变了，甚至有很多漆毓秀的支持者开始声讨起他来。 滕钦万万没想到沐峥三两句话就扭转了形势。而更让他憋屈的是，他说的不全是事实，但又无限接近事实。 他想反驳都不行。 看到滕钦被自己问住，沐峥就想溜。 唬人只是暂时的，没有邀请函却是永久的。 “我们走！”滕钦招呼龚文等人。 “站住！”滕钦的神色冷了下来，这人把自己套进去了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没有交代清楚你是怎么混进场子的就不准走！” 既然已经丢了面子，那就干脆把面子撕得更彻底。 他没讨到好，也别让漆毓秀好过。 “哈哈，你是非要我说是漆小姐带我进的会场才甘心？”沐峥冷眼看着滕钦，本来还想和他交好，现在看来这人不值得。 “除了她还有谁？”滕钦一脸轻蔑：“你越不敢说出她的名字就越说明你们之间有鬼。小贼，你们想利用本次鉴宝大会做什么？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是污水硬泼啊。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送到族里受审，不信挖不出他背后的阴谋。”滕钦吼道。 “我放你娘的屁！”要不是担心连累胡姝儿，龚文早就爆发了。此刻见这滕钦一个一口小贼，一句一个阴谋，他实在忍不下去。“人漆小姐到底哪里碍着你了？你这么费劲巴拉的抹黑她？好了，小爷我也不装了。我们确实有人相助才进的会场。”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郑超和刘宇急了，这小蚊子疯了？这会害死姝儿姑娘的。而沐峥则面无波澜。 “哈哈！”滕钦大笑：“你终于承认了，我就知道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呵！ 小蚊子嘴角一撇，然后指着姜大白说道：“帮助我的人就是他！” 什么？ 滕钦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脸狰狞地看着龚文：“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龚文讥讽地看了一眼滕钦，“我说带我们进来的就是你的奴仆。他告诉我们，只要假装被他抓住，然后咬定背后主使是漆小姐就算大功告成。” 龚文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要不是沐峥等人知道真实情况，都要信了。 “找死！” 姜大白朝着龚文冲去，龚文也不惯着他，一拳轰在他嘴巴上。 砰！ 姜大白感觉牙齿都松了好几颗。 场中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沐峥他们敢动手。 虽然打得的一个仆人，可也要看那是谁家的仆人啊。 “放肆！” 滕钦再也不想维护他那得体公子的形象了，他嘴角泛起狞笑，眼睛里面闪着熊熊烈火。 所有人都知道，这象岛第一美生气了！ 第20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滕钦率先出手，在他看来，对付沐峥就一拳头的事。 可他的拳头刚到对方面前，那沐峥就侧身一闪，那带着凌厉拳风的拳头连对方脸蛋都没碰到。 滕钦见一击未中，迅速收拳，紧接着又一个回旋踢朝着沐峥的腹部扫去。可沐峥仿佛早已预知，他轻轻向后一跳，轻松地避开了这一脚。 滕钦有些恼怒，开始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拳拳生风，腿腿带劲。但沐峥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微小的动作躲避开来。 每一次的闪躲都恰到好处，仿佛是在和男人进行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而他是那个绝对的掌控者。 “你只会闪吗？”滕钦讥讽道。 “说得好像你挨打不躲一样。”沐峥眯眯笑。 沐峥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看来当兵那些年在野外的生存没有白费，因为面对那些猛兽和飞禽，最重要的不是攻击，而是躲避。 见沐峥还嘲笑自己，滕钦怒火中烧。他就不信了，自己好歹是个美男子，还收拾不了一个乡下人。 看到对方再次冲来，沐峥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这次，他没有躲避。 相反，在对方提腿那一刻，他直接一个上踢，正中对方的腿后窝。 蹭蹭蹭…… 男人倒退了好几步，摔了个四仰八叉。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沐峥，怎么那么巧？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主动用自己的后腿窝去撞沐峥的脚尖一样。 滕钦不信，又是一拳挥出。 可他的拳头刚一伸出去，沐峥就准确预判了他的出拳角度，一挡、一收、再一拳，直接把滕钦捶得胸口疼。 “你这是什么功法？”滕钦震惊了。 “截拳道！”沐峥呀呼一声，右手大拇指从鼻头擦过，摆出了李小龙的经典造型。 没错，沐峥使用的正是截拳道。 这是由李小龙创立的一种街头实战技击术。 截：截断对手攻击，视为防守；拳：主动出拳，视为攻击。 意思就是阻击对手来拳之法，或截击对手来拳之道。 作为华夏年轻一辈，李小龙的功夫电影深深影响着在录像厅成长的一代。 而沐峥更是这种格斗术的狂热爱好者，他前面的躲闪正是为了观察对方的出招套路，以便截击。 看到滕钦倒地，围观众人也惊了。 怎么回事？ 滕钦脚麻吗？ “你输了！” 沐峥俯视滕钦，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这让滕钦如何接受？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乡野少年踢翻在地，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蹭！ 宝刀一拔，“俺砍呐你！” 而就在这时，一只箭羽飞速而来，正正插在沐峥和滕钦的中间。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就站在远处，一身劲装，手中的弓弦还在微颤。 漆毓秀！ 她的到来着实让现场人吃了一惊。 这女人，过于冷冰，很少参与多人聚会。想来，肯定是刚才的事端传到她的耳朵里面了。 漆毓秀在众人目光中走到沐峥面前：“沐兄，招待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这一声沐兄出来，现场的人都呆了。 不仅是滕钦，就连沐峥都没想到漆毓秀会这么唤他。 他们很熟吗？ “好哇！漆毓秀，你终于承认这人是你带进场子的了。”滕钦像是抓住了漆毓秀的痛脚，高声嚷嚷起来。 “没错，这有什么问题吗？”漆毓秀看着滕钦，好像并不知道对方在叫什么。 “怎么没问题？大会规矩……” “大会规矩是无邀请函不能入内，不知底细的人不能入内。你身边的姜大白有邀请函吗？他为什么在这里？” 面对漆毓秀这一问，所有人都傻了。姜大白是滕钦的仆人啊，主人在哪，他自然就在哪。 “沐兄是我朋友，我自然知道他底细。你的质疑只是担心他居心不良，可我现在告诉你，就在昨天下午，他还勇战云族，救下我黑族一个姑娘。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吗？” “可他没有邀请函……” “我漆毓秀就是他的邀请函！” 好霸气的一句话，众人脸色微变。对啊，这人是谁啊？这可是漆家小姐，她还不能带一两个朋友进来？ 刚才大家之所以那么气愤，完全是因为漆毓秀不在，滕钦又死咬对方心怀不轨，所以才对沐峥有所怀疑。 可现在漆毓秀都来了，她亲口承认带进场的人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什么大会规矩，祖宗家法之类的，谁爱上纲上线谁去，反正他们是不会去。 而另一边，龚文等人喜笑颜开，但是沐峥却心里石沉。 他不知道漆毓秀为何如此保他，但万事自有因，他不相信漆毓秀无所求。 只是希望她的要求别太难。 滕钦脸呈猪肝色，他本就没指望把什么“奸细”之类罪名加在漆毓秀身上，今天闹这一出，也只是想让大家误会漆家小姐被男人蒙骗，心智不定，难堪大任。 滕钦又摇起了他的扇子，似乎刚才的狼狈都无人见过一般：“毓秀妹子啊，不是哥说你。你要带男人进来说一声就是了，搞得那么误会。我呢，也不是怀疑你的动机，我是怕这个男人蒙骗了你，毕竟你还年轻，容易被人蛊惑。” “哦？”漆毓秀看向滕钦，这人明里暗里在贬低自己，心思何为，她很清楚。“那就多谢滕兄操心了。” 说完，漆毓秀看向沐峥几人：“我们走！” “慢着！” 滕钦嘴角微微上扬，“既然我已经操心了，那就操到底吧。沐兄先前说他是来鉴马，赏马的，那不妨让大家看看他是否真的懂马。免得漆小姐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这…… 漆毓秀看向沐峥，她不敢随便答应。因为她对沐峥并不了解。 而沐峥则心中微叹，罢了，既然此事因他而起，那就由他来结束吧。再说，漆毓秀如此帮自己，他也不能让她背上一个被蛊惑的罪名。 “你想要如何？”沐峥对滕钦道。 “哦？”滕钦没想到这沐峥还真敢应战，“既然是鉴马，那就让我来考考你了。” 说着，滕钦一招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来。 “这是本次鉴马大会的调人，也是岛内赫赫有名的马场主，张宇。就由他来会会你吧。” 所谓调人，就是在有争议的时候，他从中调和并做出最后决定。你可以把他理解为现代的仲裁员。 而能在鉴马大会上当调人的，相看马匹的本事都不低。 沐峥看向张宇，后者对他微微一笑，至少从明面上，沐峥没有感觉到他有攻击性。 看来，他应该不是滕钦的狗腿子。 不过想来也是，现场都是懂马之人，他也没必要找个狗腿来为难自己。或许，他就认定了沐峥不行！ 嘿嘿！ 男人，不能说不行！ 第21章 沐峥鉴马 张宇是真不愿意站出来。 一边是滕钦，一边是漆毓秀，他谁都不想得罪。 所以，他打算象征性地问几个最简单的问题，大家面上都过得去就行。 “沐兄弟，既然是鉴马大会，那我们就来相一相马匹。”张宇道。 “好说好说。”沐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一会儿，张宇就命人牵来了无匹大马，“沐兄弟，麻烦你给相一相，这哪一匹马儿最好。” 话音刚落，滕钦脸色立马就垮下来了。他不满地瞪了一眼张宇，要你来考人，而不是让你来送分。 凡是能参加鉴马大会的马匹无不都是好马，你让沐家相，他随便指一匹也没人会说他不识货。 “等等！” 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滕钦站出来：“这样相看马匹实在无趣，自古相马看整体，但既然沐兄弟声称自己会鉴马，那今天就该好好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如果你能单凭马头就相中良驹，我算你赢。” 啊？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全场的低语。 “滕钦，养马的人都知道，马儿的高矮胖瘦、四肢皮毛都是关键，怎么可能仅仅凭一个马头就区分好坏？”漆毓秀第一个站出来为沐峥打抱不平。 “呵呵！”滕钦讥笑道：“自古有十大相马之人，寒风是相口齿，麻朝是相面颊，子女是相眼睛，卫忌是相马嘴的毛，许卑是相马的臀部，投伐是相马的胸肋，管青是相马的嘴唇，陈悲是相马的腿脚，秦牙看马的前面，赞君看马的身后，他们都能做到，沐峥为何不能？” 拿能在历史上留名的相马大师来和沐峥作比较，也不知道是沐峥的幸还是不幸。 “可是……” “没有可是！”滕钦打断漆毓秀，转而看向沐峥：“你就说，敢不敢？” 沐峥看向漆毓秀，见她一脸着急，只好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那就请吧！” 此话一出，不管是漆毓秀张宇，还是龚文及现场其它人，都被吓一跳。 这就答应了？ 未免太草率！ “哈哈。很好！”滕钦笑得那叫一个夸张，他双眼戏谑的看着沐峥：“祝你成功。” 哼！ 能成功才怪！ 不一会儿，相马间就布置好了。 总共五匹马儿，深藏在大布之后，只露出一个脑袋。不知高矮胖瘦，也不知道体型体态。 沐峥一眼望去，有棕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还有灰黄的，繁杂得很。更主要的是，这些马儿都是临时去周边马场拉来的，没人知道到底哪一匹才是良驹。 沐峥双目如炬，挨个看过每一个马头，不时摸摸它们的脑袋和脸颊，偶尔翻翻它们的嘴皮，瞧瞧牙齿。 “哼！装模作样！”姜大白在旁边很是不屑。 “多嘴！”滕钦摇着扇子，“你怎么知道别人不是真本事？” 龚文狠狠瞪了滕钦一眼，他岂能听不出这人在故意嘲笑沐峥。不过，他记得沐大哥说过，他对马儿还是挺了解的。兴许，他真的能只凭马头就辨别出良驹。 “张场主！”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沐峥就有了答案。随着他的一声喊，所有人的精神都来了。 选出来了吗？ 选中了哪一匹？ 沐峥指着第三匹棕色马，“就是它！” 闻言，滕钦看向一个小厮，那人正是负责去寻马的人。 小厮面带惊讶，双眼圆瞪，滕钦顿觉不好，因为他已从对方表情看到了答案。 果然，大布揭开，棕色马儿略胜一筹。 属于良驹！ “天啊，沐兄弟，你是怎么辨别出来的？”张宇等人纷纷围了上来。 “这个啊，只是一点小经验。”沐峥觉得适当的装逼有益于朋友结交。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脑海中出现了唐代李石所撰写的《司牧安骥集》，这可是本名着，专门讲马匹的，他拿来借用一下不过分吧？ “马头欲得高，峻如削成，又欲得方而重，宜少肉，如剥兔头。寿骨欲得大，如绵絮包圭石。嗣骨欲得廉而阔，又欲长。额欲方而平。八肉欲大而明。易骨欲直。元中欲深，颊欲开，鞅欲方。” 非常拗口的一段话，如果是对马匹不熟悉的人听起来就觉得很懵。 但是养马人一听就晓得这是在说什么。比如前两句翻译过来就是“马的头位要高，头形要藏肉露骨，骨棱明显，像刀削刻，筋骨外露才好。” 沐峥说完，就静静的看着众人。心里还在小得意，幸好哥背过这篇古文，要不然只能凭经验胡说了。 而在场众人则个个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沐峥，那眼神，就像看圣人一样。 “妙啊，沐兄弟！”张宇一脸喜色，“我从未见过有人将马脑袋说得如此透彻的。” 沐峥笑笑：“好说好说，在下也日积月累的钻研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积累。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漆小姐的朋友，让她平白被人泼污水。” 呃…… 众人面色一下子怪异起来。 你说马儿就说马儿，提刚才那糟心事干嘛？难道我们还能为你打抱不平？ 偷偷瞟了一眼滕钦，呦呵，脸色更难看！ 漆毓秀没想到沐峥这时候还要帮她报个仇，噗嗤一笑。而张宇则为了打圆场，笑看沐峥：“沐兄，除了马脑袋，其他地方的相马经验也分享点呗。” “好说好说！”沐峥也不推辞，毕竟这是和各大马场主拉近距离的大好机会。他带着众人游走在会场，看见合眼的，就上去摸摸马的背部和腿部。 “你们看，这匹马腿部发达，肌腱分明，但是背部羸弱，说明它擅长短距离冲刺。” “再看这匹，四肢虽然没有刚才那匹马强壮，但背部非常强健，那跑长距离是把好手。” “当然，我们也不要只盯着马腿和背部，有时候还要看马肩和马臀，这些都会影响马匹的奔跑能力。” 虽然沐峥说的很多东西在场的养马人都知道，但是大家凑在一起就是一个热闹。你说的我附和，我说的你捧场。 情绪价值拉满。 更何况，多交流才能多结识，不知不觉中，还有几个马场主和马贩看对了眼，意外促成了几笔生意。 对此，滕钦基本已经麻木了。 要不是现场人太多，他恨不得把姜大白按在地上摩擦。你让我挑谁的刺不好？偏偏给我找了一块铁板。 而漆毓秀则若有所思的看着沐峥，他武力高强，知识渊博，不畏强权，这样一个人到底来自哪里？ 他能否帮到自己？ “沐兄！” “漆小姐。” “叫我毓秀吧。” “好的，毓秀姑娘。不知唤住沐某有何吩咐？” “今晚月上梢头，来找我！” 第22章 趁火打劫 沐峥在鉴马大会上收获颇丰，不仅认识了很多商队，还和好几个马场主成为了朋友。 另外，漆毓秀在得知沐峥等人住在边线客栈时，还把他们安排到了族内别馆。 这让龚文等人好一阵打趣，都说沐峥入了美人眼。 只有沐峥知道，漆毓秀另有目的，只是不知道她挖了什么坑。 搬离边线时，姝儿找了过来，眼眶红红，很是不舍，惹得沐峥等人好一阵宽慰。 而在去别院的途中，沐峥还遇到一人。姓文，是济南一个商队的马贩。 “文兄，在下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自从和韩子分离后，沐峥一直都在挂念他的安危。尽管理智告诉他，韩子一定是安全的，但谁又敢保证这历史不作妖？ 听到沐峥在打听韩家商队，文飞还有点惊讶：“沐兄还不知道吗？韩子已经身故了。” “哈？”沐峥心紧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个谎言。 “听说公子韩随队出行，哦，对了，就是来东莱。结果半道遭遇劫匪被刺身亡，那韩家武士还把劫匪的尸体给带回去了。” “那韩子的尸身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据说掉下了山崖。” 听到这，沐峥心里有了数，看来自己那招金蝉脱壳起了效。武士们找不到韩子，而韩子又没敢回韩家，所以他们就编造了一个韩子已死的谎言复命。 “多谢文兄了！”沐峥拱手离去，步伐明显轻盈许多。 很快，众人入住了别馆。 别说，这漆毓秀办事还挺敞亮，四个人，四间房，还有专门的美婢伺候沐浴。 沐峥看着身着薄纱的女子，心潮澎湃，但一想到家中的芸娘以及现代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亲人，顿时欲火熄灭。 而隔壁房间的龚文等人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郑超和刘宇半推半就，龚文倒是有点拘谨，只晓得一个劲的往嘴巴里灌酒。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身子好舒服，等龚文再次醒来，窗外已黑尽，而身边却躺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你，你是……”龚文吓得脸都白了，身上的薄被子往下滑，他立马扯起来遮住胸前两点。 而这一扯，女孩那边的被子就短了。 瞬间，那如雪的肌肤差点亮瞎龚文的眼，而雪白肌肤上全是狂风暴雨后留下的痕迹。 龚文慌得不行，眼睛更是找不到地方放，他慌忙又要给女孩遮上被子，女孩见他那样，顿时眼泪就出来了。 龚文在心里喊了一声天啊，他到底对这女孩做了什么？ 真是该死！ “公子，你不喜欢我吗？”女婢泪眼低垂，看起来楚楚可怜。 “不，不是……”龚文想解释，可是随着两人的动作幅度过大，那被子一下子就滑落下来。 啧啧！ 这下龚文的视线再也离不开了。 该高的高，该大的大，峰峦起伏。还有那的修长玉腿和浑圆的美臀，啧啧…… 见龚文盯着自己，女婢抿嘴一笑：“既然公子喜欢，那就让倩儿好好伺候公子吧。” 龚文觉得口干，良久：“好！好！好！” 四个房间，唯独一房静悄悄。 沐峥看着天上的月亮，摸摸放下手中杯，是时候去见漆毓秀了。 本以为漆毓秀会把自己约到了一个什么偏僻的小树林，可是跟着婢女一路往前，最后却来到了灯火通明。 这是别馆的后院，尽管已经够私密，但也是敞开大门点着灯笼，还有不少仆人在行进。 “沐兄！”漆毓秀拱手。 沐峥笑笑，这漆毓秀还真把自己当男儿了，言行举止都按照男人的方式在做，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装扮还是女孩，打扮得也是个女孩。 “不知姑娘深夜相邀，有何吩咐？”沐峥坐定后问道。 “沐兄见外了，我只是想跟沐兄交个朋友。”漆毓秀轻抿一口茶水：“沐兄可知今日我为何要助你？” “你不都说了吗？想和我交个朋友，想必是我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吧。”沐峥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故意歪曲漆毓秀的话。 哼，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不问。 坑。就在那里，他又不是傻子，非要往里面跳。 果然，沐峥的油嘴滑舌让漆毓秀迟疑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不要脸，如此轻佻。 但，她还是选择将自己要和藤钦争夺黑族首领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藤钦心思并不在黑族之上，我担心他接手了黑族会把我们带到万丈深渊。” 沐峥静静的听着，这漆毓秀只是简单述说了她要竞选领主的原因，但沐峥却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他并不相信。 不过，这不重要，又不是自己的族人。 “你是想让我帮你？”沐峥明知故问。 “是的。”漆毓秀点头。 “回报。”沐峥放下手中杯子。 “啊？”漆毓秀一愣，她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我会重金酬谢。” “不。”沐峥看着漆毓秀的眼睛，“钱财是身外之物，用一分少一分，更何况我还没办法保证它是否会保值。” “那沐兄的意思？”漆毓秀有点忐忑，深怕对方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我想我们在一起……” 沐峥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漆毓秀脸色微变，继续说道，“在一起让钱生钱。” 哈？ 神经病！说话干嘛大喘气。 漆毓秀在心里对沐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们在一起怎么生？”漆毓秀反问。可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 沐峥笑眯眯的看着她，哟嚯，这女人居然会脸红。 “我问你，如果你坐上首领的位置，是否能够主导整个黑族的马匹交易？” “那当然！” 漆毓秀表示，领主一职除了对族内事务管理外，也要过问族人财务。 现在黑族共有十八个马场，马匹714匹。虽然族长不可强制要求马场主和谁交易，和谁不交易。但是她的意见大家都会听。 “那行。”沐峥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考虑过了，马匹生意肯定要做，而帮助漆毓秀就是一个机会。 沐峥看着漆毓秀，很认真地说道，“毓秀姑娘，我这有6000钱，希望从黑族购买10匹良驹。” 啥？ 漆毓秀以为自己听错了，瞬间脸色沉下来，“沐公子，虽然我有事相求，但不代表你可以趁火打劫。” 6000钱，买个草料差不多。 草，要不要？ 给你。 第23章 拉钩上吊 嘿！ 结果沐峥买的就是草！ “毓秀小姐，现在是7月份，到明年三四月份就会陆续有很多小马出生。你看，作为马场主的好朋友，我理应表示点自己的心意。大门大户添丁还送点奶粉钱呢，我这送点奶草钱意思意思。” 啥是奶粉钱？ 漆毓秀不知道，但她听懂了沐峥的意思。 只不过，听过给人送添丁喜钱的，还没见过给马儿送的。再者，距离母马产子还有半年时间，这送得也太早了点吧。 早就猜到毓秀会有此一问，沐峥一笑：“当然不是现在送啊。这6000钱呢就相当于是个投资。每当有一匹小马驹出生，你就代替我送上奶草钱，我也不需要他们还礼，只需要他们还记得我就行。” 哦？ 漆毓秀这下明白沐峥的意思了。 就是以后他人不在岛上了，但是人情往来还在继续，也算是维系关系的一种手段。 “行，小事一桩，我答应你。”漆毓秀很直接：“但这个和你说的钱生钱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啊，我帮你坐上领主的位置，待到日后我需要马匹时，你能帮我向农场主周旋，拥有优先购买权。而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回扣。”沐峥道。 “回扣？”漆毓秀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岛上住了太久，怎么沐峥嘴巴里的词语她都听不懂。 “哎呀，就是感谢费。”沐峥选择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解释。 “这样啊……”漆毓秀秀眉一簇：“我可以帮你周旋，但是我不会因为想要你的回扣给帮你压价。” “没问题！”沐峥伸出右手，翘起小拇指。 “干嘛？”漆毓秀狐疑地看着他。 “拉钩！拉过钩了，就算完成了对彼此的承诺。”沐峥道。 神经病。 漆毓秀心里腹诽着，但还是配合着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 沐峥一把勾住它。 砰…… 漆毓秀觉得自己的心脏咚了一下，好像被什么击中一般，跳得很强烈。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准变！” 嗯？ 什么东西？ 上吊？ 谁要跟你上吊。 漆毓秀慌得一下子缩回小手指，小脸不自觉地发烫。 而沐峥很满意她的表现。古代人很信奉神明和诺言的，只要自己和这漆毓秀一起许了诺，那她肯定不会反水。 要不然，他才不玩这么幼稚的拉手指。 “你们在干什么？”沐峥刚收回手指，一声怒吼就从殿外传来。 “林楠？”漆毓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沐峥望过去，只见来人气宇轩昂，走路生风，个头和沐峥差不多，浑身散发着浓厚男子气概。 看他那架势，怎么像捉奸的？ 沐峥下意识地看向漆毓秀，眼神中充满了疑问。而漆毓秀则皱着眉头，“林楠，这么大晚上的你吼什么吼？不知道你那声多大吗？” 呃…… 看样子，这漆毓秀并没有见到情人的欢喜，更没有被情人误会的慌张。 而感觉到沐峥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漆毓秀又狠狠瞪了沐峥一眼。沐峥回过神，这才发现那林楠正冷冷地打量着他，且表情充满了不待见。 “这是？”最终，沐峥打破了这种尴尬。毕竟他不知道那两人什么关系，没必要在中间感受这种冷气。 “族内护卫，林楠。”漆毓秀用最简单的几个字做了介绍，随后又朝林楠说道：“沐峥。” 林楠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看向沐峥：“沐兄在鉴马会上的事情可是如雷贯耳，听说连滕公子都不是你的对方。我很欣赏你。找个时间，我们练练。” 这语气，表面客气，实则挑衅。 再者，看他那样子明显就是在吃醋，沐峥不想多生事端，于是婉拒道：“这都是漆小姐抬爱罢了，我看林兄玉树临风，自带神威，沐峥自愧不如。” 旁边的漆毓秀本来还挺高兴的，结果听林楠这一说，反而瞪了沐峥一眼。这下，可把沐峥看糊涂了，我不给你惹事难道还不行？ “那可真的太可惜了，本以为沐兄铮铮男子，没想到……”林楠边说边摇头，似乎很惋惜的样子。 沐峥无语。 有的人，就是你给了他面子，他非还要里子，结果面子里子都留不住。 沐峥笑道：“既然林兄如此有兴致，我们就约个时间吧。” 林楠嘴角微微上扬：“爽快！” …… 晨曦未露，沐峥从榻上苏醒，伸了一个懒腰，顿时精神百倍。这一觉睡得真好，估计是别馆的床上用品更软更暖。 沐峥本欲招呼龚文几人出门走走，可是一看房门紧闭，显然还在酣睡。他想了想，决定去看看黑族的演练场看看，那是他和林楠几日后比试的场地。 刚进演练场，就看到林楠身着劲装，骑在一匹高大神骏的黑色战马上在疾驰。只见他抽出背后长弓，一支羽箭瞬间搭上弓弦。说时迟那时快，手指一松，羽箭如流星般射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地命中远处的靶心。 周围的人无不惊叹，掌声雷动。而林楠却面色平静，仿佛这只是小菜一碟。 沐峥鼻头耸动，心道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看来他得重新评估一下对方的实力。 “看见了吧？这就是林楠的实力。”不知何时，漆毓秀已经来到了沐峥身旁。 “不愧为黑族第一护卫。”沐峥说的是实话。 “哼，护卫？不过是他人的走狗罢了。”漆毓秀转头看向沐峥：“很高兴你能答应和他的比试，记住，一定要赢了他。” 沐峥诧异，昨晚就发觉这两人不对劲，还当他们属于郎有情妾无意的情感纠纷，现在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滕钦为了获得部落首领的位置，当然，也有看中我漆家势力的原因，提出娶我为妻。我自是不愿，就当众说出要嫁给最强的男人。” 漆毓秀说，但她万万没想到滕钦竟然从外带回一个练家子，认其为义弟，并将其推荐到族内守卫这么重要的位置，可统领全族武士。 听到这，沐峥明白了，这滕钦确实好手段。自己娶不到漆毓秀，就找个人代为娶她。义弟和护卫的身份恰恰能堵住“门不当户不对”的说辞。 难怪漆毓秀希望沐峥和林楠一比，如果沐峥赢了，这林楠自然不是最强的男人。 “嘿嘿！毓秀姑娘请放心，你嫁不出去的。” 沐峥表情很认真，他还要扶持漆毓秀当黑族首领呢，怎么可以让林楠那小子采了花？ 而漆毓秀则嘴角一抽，嫁不出去？ 第24章 男人都该死 当天，沐峥在演练场操练了一上午。于此同时，郑超和刘宇也走出了房间，唯独龚文的房门还在紧闭。 “公子，让奴家伺候你穿衣。” 倩儿浑身赤裸的坐了起来，龚文则勾起她的下巴来了个热烈的吻，轻声道：“还痛吗？” 倩儿垂下螓首，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嘤咛了一声，随即又立马摇摇头，红晕立马从颈项爬到了脸庞。 龚文心下大怜。 这不仅是倩儿的第一次，也是龚文的第一次。男人，总是对第一次有着特殊的感情。他温柔地搂过倩儿，轻啜着她的小舌尖，双手的游走引得倩儿止不住的颤抖。 “公子……”倩儿隐约带着哭腔，从昨晚到今天下午，她实在承受不住了。 龚文也听出了倩儿的幸福，他停止了攻城略地，“你好好休息。” 倩儿心中一惊，还当是引起了龚文的不快，龚文赶紧细语宽慰。倩儿听得泪眼婆娑：“公子，你真是好人。滕少爷果真没有骗奴家。” 啥？龚文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谁？” …… 演练场上，沐峥和漆毓秀正在感受着烈马的激情。 对于漆毓秀而言，这一上午再次刷新了她对沐峥的认识。 对于骑射，明明这男人前两圈手忙脚乱，可五圈之后就已能射中靶位，十圈以后正中红心。 这还是人吗？ 天赋如此，恐怖如斯。 “我不相信你以前没有练过。”漆毓秀觉得沐峥先前藏拙了。 “哈哈，是有点经验。”沐峥坦率承认，只不过他以前练的是枪击，现在变成了弓箭。 但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起马射击还是起马射箭，你首先得保证自己的稳定性，只要手不抖了，眼睛自然能瞄准。 “沐大哥！” 看到龚文三人急匆匆的找来，沐峥就知道有事，而在听完几人的讲述后，他也觉得诧异。 屋内奴婢竟然是滕钦的安排，他到底要做什么？ 美人计？ 而漆毓秀则看了沐峥一眼，沐峥立马正色道：“毓秀姑娘，在下可是老实得很，那姑娘我可是一个手指没碰，不像这三人，饿涝饿相。” 漆毓秀懒得理她，不过说到别馆美女，她却不怎么担心。 这滕钦常年在别馆备着各色美女，一来是为了笼络外商和族人，二来也是探听消息。 而别馆的人只要见到有人入住，都会主动献上美人。昨天亦是如此，说不定滕钦都不知道他的美人计实施到了龚文等人头上。 闻言，众人这才放心。龚文则心有愧疚，他刚刚可是凶了倩儿。 回别馆的路上，沐峥将他和漆毓秀的交易告知三人，毕竟身上6000钱没了，总得有个交代。 众人沉默，心里想说这6000钱算是白花了。就算漆毓秀答应得再好，也要他们有钱买马才行。短短数年，他们怎么可能凑齐几十万钱去买马？ 几人边走边聊，可刚进别馆就感觉气氛异样，特别是龚文的房门口竟然站着两个武士，正当众人诧异时，房内传来倩儿的哭喊。 “倩儿……”龚文脸色大变，他直接撞开门口武士，踢开了房门。 眼前一幕，别说龚文，就连沐峥既然都睚眦欲裂。 只见倩儿被滕钦压在身下，襦裙已经被提到腰间，她的双手在极力遮掩着自己的上半身，可那滕钦却一次又一次的给她薅开。 而更过分的是，屋内并非滕钦一人，还有林楠及其他武士。 见到龚文冲进来，滕钦并没有好事被打断的那种恼怒，反而用一脸不屑的表情看着龚文，然后手中一用力，倩儿发出一声惨叫。 他是故意的。 龚文眼冒火星，作为男人，怎么可以看到自己的女人受辱？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龚文想上前，但却被那群武士拦下。 倩儿见龚文来救她，不知哪里来的蛮力，一把推开滕钦哭喊着朝龚文跑去。 可那林楠伸脚一绊，倩儿扑倒在地。 而那滕钦则悠哉游哉走到倩儿身边，直接跨坐到她赤裸的背上，一把扯起倩儿头发，笑对龚文：“来，骑白羊。” 畜生！ 侮辱女人的男人都该死！ 龚文正要冲上前，一个花瓶就从他眼前掠过，要不是林楠拦得快，绝对砸中滕钦的脑门。 是沐峥！ “素闻滕公子有贤名，你不怕今日所为传出去害了你多年假装的名声？” “呵呵！在这别馆，谁会传？再说，我的好名声不都在昨天被你毁了吗？” 滕钦站起来，脚踩倩儿的后背，那女人几乎晕厥过去。 龚文心如刀绞，欲救人，再次和几个武士缠斗在一起，而郑超和刘宇也加入了战斗。 现场只有沐峥、林楠、滕钦三人纹丝不动。 林楠冷冷的看着沐峥，沐峥也冷冷的看着他，因为他很清楚，面前这人才是屋内最高的武力值。 “住手！” 就在屋内酣战正激时，一声暴喝响自门外，漆毓秀带着一众武士冲了进来，并坚定地站在了沐峥身边。 看到已经不再动弹的倩儿，漆毓秀脸色黑如锅底。 她走到滕钦跟前，一双锐目尽显犀利。 滕钦冷笑，挪开了脚。漆毓秀脱下披风挡住了倩儿光滑的后背，而龚文则上前搂过了这可怜的女人。 “你可真无耻。”漆毓秀对着滕钦道。 “我不一直都这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滕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并不在意漆毓秀对他的评价。 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听说昨晚沐公子可是没让美婢伺候反而去找了毓秀姑娘，呵呵。林楠，待你新婚夜可得好好检查检查啊。” 这是在故意刺激林楠。 果然，那林楠脸色一变，一直没有拔刀的手却突然抽出了长剑。 “放下！”漆毓秀也抽出了自己的长刀，隔在了双方之间。 剑与刀的交叉处，滕钦在戏谑地盯着沐峥，沐峥也在死死盯着他。 双方呈僵持之势！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随着一声暴喝，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黑族首领漆枭，他先是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把两道凌厉的目光落在沐峥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后，这才移开视线：“全都给我滚！” 漆枭毕竟是领主，那滕钦再怎么放肆，也不可能在现在就明目张胆地忤逆。 林楠放下了手中剑，漆毓秀收回了手中刀。 滕钦走在最前面，林楠随后，不过在经过沐峥身边时，他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小子，我看你连剑茧都没有，你必输无疑。” 呃…… 沐峥摊开手心一看，不禁莞尔。 前世，他是拿枪的，怎么可能有剑茧？ 很好，这林楠误会就误会吧，他就喜欢给人特别的惊喜。 第25章 星日马李忠 滕钦等人离开后，漆枭再次看向沐峥，神色明显变缓很多：“自古英雄出少年，沐峥少侠果然不凡。” 沐峥抱拳行礼：“漆领主谬赞了，多谢刚才领主的解围。此处杂乱，我们不妨换个地方。” 漆枭一看这满地的狼藉笑道：“甚好！” 对于漆毓秀的到来，沐峥不意外，但是对于这黑族首领的到来，沐峥倒是很困惑。 难道说是因为他答应了漆毓秀帮其夺位？ 几人换至沐峥房间，坐定后，漆枭率先开口：“沐少侠，我听小女说过很多你的事迹，此次前来，是想给你介绍一笔生意。” “哦？”漆枭这话倒是超出了沐峥的预想，他想不到还有什么生意重要到需要黑族首领亲自来谈。 看到沐峥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漆毓秀抿嘴说道：“沐兄不是要购买马匹吗？不如现在就赚一笔买马儿的钱。” 沐峥暗道这女人果然聪明，看出自己“奶草钱”的借口实为囊中羞涩。 好吧。 反正赚钱本就是他接下来的目的，既然漆枭送上一个机会，他更是求之不得。 念及此，沐峥抱拳道，“不知道漆领主有何需求，沐某必当尽力完成。” 漆枭一笑：“我要你在两日后的比赛中战胜林楠。” 这？ 沐峥一愣，这不是和漆毓秀的要求一样吗？值得再来重复一次？ 紧接着就听漆枭补充道：“只有赢得这场比试，你才有机会获得这笔生意。” 呃…… 有机会？ 这三个字的玄机可就大了，但沐峥很快明白过来，“也就是说，漆领主也无法决定这笔生意？” 闻言，漆枭点头。 沐峥心里切了一声，这老登还有点扯。你都不能做主的事情跑来找我扯什么？画了这么大一个饼，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让我赢下林楠。 漆枭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透沐峥所想：“象岛有一位故人，他将在两日后到访黑族。你只需要在他面前展露出过人的实力，就有机会获得重金报酬。” 哦？ 沐峥侧目。 漆枭说的是象岛有位故人，而非说的是黑族有位故人。也就是说，这位故人也是云族的故人。 其次，他说只要在对方展现出过人实力有机会获得重金报酬，言下之意，如果自己输了，那这机会有可能落到林楠手中。 所以，漆枭要自己取胜并非为了漆毓秀的婚事，而是为了不让那个机会落到林楠手中。 “难道那位故人可以左右黑族首领的竞选？”这是沐峥唯一想到的答案。 “谈左右算不上，但是论影响还是有的。”漆枭说道。 嘿嘿，这下沐峥一下来了兴趣，毕竟帮助漆毓秀夺得领主之位就是他沐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不知那位故人是？” “新博属长李忠。” 沐峥哦了一声，什么新博，什么李忠，他完全不知道。不过听这名头，似乎对方还是官府中人。 看到沐峥面无波澜的样子，漆毓秀添了一句：“新博，也就是以前的信都。” 哈？ 沐峥瞬间瞪大了眼睛。 天下分九州，冀、豫、雍、扬、兖、幽、并、青。而冀州，也就是后世的河北衡水，汉代时就叫信都，王莽事情得以改名新博。 这里发生过很多大事情，据说大禹治水是从冀州开始的。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刘秀争夺天下时，这里出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即星日马李忠。 李忠，正是东汉云台二十八将之一。 云台二十八将，指的是汉光武帝刘秀麾下助其一统天下、重兴汉室江山的二十八员大将。 后世民间传说，云台二十八将对应上天二十八星宿，是天上的二十八星宿下凡转世。 而李忠对应的正是“星日马”。 他早年为西汉高密都尉，新莽时期任新博（即信都）属长，更始元年任信都郡都尉。后追随刘秀，为右大将军，封武固侯、中水侯。 这样一个重要人物来到象岛，沐峥岂能不兴奋。 要知道，这李忠前半生可是为王莽办事的啊，至于他为何转投刘秀不得而知。但既然知道了历史走向，那沐峥肯定要参一脚，说不定荣华富贵就从他这开始了。 “这李大人怎么来象岛了？这东莱和信都可相差上千里。”沐峥为了确定对方身份，故此一问。 “这个沐兄就不知道了，这李忠李大人乃我东莱黄县人。”漆枭说道。 原来如此！ “那为何这李忠李大人能影响黑族首领的选拔？”沐峥再问。 “因为他拥有战马的采购权。”漆枭解释道。这李忠每年都会来象岛选购战马，有时候是在云族，有时候是在黑族。能够拿下他这笔订单，自然也会加重参与领主竞选的筹码。 对此，沐峥深以为然。利益决定屁股的位置，这很正常。 “但，这和那场比试有什么关系？”沐峥不是很明白，在李忠眼里，不管是沐峥还是林楠，都代表黑族，所以谁赢了都不会影响他在云黑两族间的选择。 “那是因为李忠有一子，名李涟，最近被一伙人盯上，多次遭暗杀，他需要一个贴身护卫。”漆枭道。 这下沐峥总算搞清楚了。谁能成为李涟的护卫，谁就会得到李家这个助力，漆枭是绝不想看到林楠拿到这个机会。 “漆领主放心，在下势必打败林楠。”如果说前面沐峥还是为了漆毓秀而战，那现在他就是为了自己而战。 云台二十八将之一？ 必拿下！ …… 随后两天，沐峥经常找漆毓秀了解林楠的各种情况，包括他的武功招数等等。而郑超和刘宇则游走在各大马场主之间，喊着要和他们做朋友。 龚文有时间也一直陪着倩儿，两人感情逐日升温，更是日夜耳磨丝鬓。 明日就是李忠登岛的日子，整个象岛都焕然一新。 沐峥几人刚从一户马场主家出来，突闻身后蹄声响起。 那是别馆的管家，一见到龚文就慌忙说道：“龚兄弟，可算是找到你了。” 众人一听，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龚文问道。 别馆管家哭丧着一张脸：“倩儿没了，她被人凌辱后直接勒死了。” 哈？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兄弟四人手脚冰凉。而龚文更是腿脚发软，直接后退两步，直到抵住墙面才停下来。 倩儿死了！ 回到别馆，倩儿已经覆上了白布。 龚文看了一眼，随后犹如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倩儿身无寸缕，满是淤痕，下身一片狼藉，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始终合不上。 沐峥没想到倩儿会以最屈辱且残酷的方式被人虐杀。 他冷眼看着别馆管家，“是谁？” 管家吞了一口唾沫，吞吞吐吐说道：“姜，姜小白。” 是他？ 沐峥的低语中带着无尽的愤怒。 姜小白怎么可能进得了别馆？再说，他哪有这么大的胆子犯事？ 会杀倩儿的还有谁？ 除了滕钦就是林楠。 他们在乱他心智，企图扰乱他第二日的比试状态！ 这两个畜生，该死！ 第26章 凶杀之局 当晚，沐峥和郑超刘宇一起处理了倩儿的后事，龚文则一直缩在房间里没出来。 沐峥很难受。 他知道，是他连累了那个女孩，也苦了龚文。 但他并不急着去找那两人算账，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是李忠登岛在即，不管是谁都不允许现在有人闹事，说不定还会强行压下案件。 沐峥整夜未眠，天蒙蒙亮，刘宇就惊慌失措地跑来：“不好了，沐大哥，小蚊子跑去找姜小白了。” 沐峥一惊，他已经吩咐众人看住小蚊子，但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他迅速赶到姜小白的住处，此时的龚文已经被人制服并控制在墙角，而控制它的人正是林楠。 看到沐峥赶来，林楠冷笑：“原来纵凶伤人的就是你。” 这是典型的贼喊捉贼。 沐峥看着林楠，眼中射出寒芒，“放人！” 林楠大笑，“你这兄弟打伤了我黑族百姓，岂是你喊放就放？” 龚文则在旁边大骂，“林楠，你不得好死。” 说着，他冲着沐峥喊道，“沐大哥，这是一个圈套，我来的时候，姜小白已经死了，这周边全是埋伏。” 哈？ 龚文话音一落，周遭就窜出很多黑衣武士。 见状，沐峥瞬间明白。倩儿的死只是一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沐峥等人来找姜小白寻仇，然后再反咬一口好以罪论处。 只是他们没想到，沐峥没来。 “呵呵。亏我还以为你林楠是血性男子，费尽心思和我约战，没想到却在背后玩起了花样。” 沐峥讥讽地看着林楠。 林楠则一声冷笑，“沐峥啊沐峥，你都多少岁了，还在相信什么血性？玩什么公平？没错，前两天我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斩杀你，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容一点意外出现。” 沐峥握拳，林楠应该指的就是李忠登岛一事，看来他对当李涟护卫这事也是志在必得。 “哈哈哈。”沐峥仰天大笑，不容一个意外，很不幸，我就是你的意外。 只见他一个疾步上前，不等那两个护卫反应过来，一脚踢翻一个，直接将龚文扯了出来。 “沐峥，你好大的胆子。公然抵抗族内护卫军并出手伤人，来啊，将其给我拿下。” 林楠兴奋了。 不管是拿下沐峥还是趁机在他身上划拉几道口子，那场比赛的结果都再无悬念。“哥……”龚文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连累沐峥入瓮。 看到姜大白欲言又止，沐峥把他推到一旁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岂有憋屈而活之理？倩儿不能白死，你的苦也不能白受。” 就算今日之事会影响了比试又如何？ 他沐峥不相信，弃了这条路还找不到其它的攀山道。 看到瞬间围上来的20个多护卫，沐峥毫无惧色。他率先夺下一人的长刀，辗转腾挪，灵活闪避并格挡着敌人的攻击。 然而，这些武士配合默契，攻击连绵不绝，沐峥尽管身手了得也不免吃力。 突然，林楠出招了。 他趁着沐峥被众人堵住上中三路，手持长剑朝他刺去。 沐峥大骇。 奋力一脚踢开身侧一人，微微侧身才避开这凌厉的一击。但也正因如此，导致他右侧失守，胳膊被划了一刀。 眼见沐峥受伤，林楠更是得意，转身又是一个斜刺，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道倩影挑开了他的长剑。 来人正是漆毓秀！ “怎么回事？” 漆毓秀看到沐峥手臂上的刀口，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心疼。 “龚文杀我族人，沐峥欺我百姓。”见到漆毓秀出现，林楠并不意外。毕竟对方耳目也不少，这边的事情只能瞒一时。 “你放屁！”龚文恨不得把林楠碎尸万段，他转头看着漆毓秀：“倩儿死了。” 仅仅四个字，漆毓秀便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瞬间，一股寒意从她身子里冒出，但很快，她又强行把它压了下去。 “沐峥，明日李大人就会登岛。” 言下之意，目前并非双方械斗的好时机。 沐峥岂会不知？ 但他不可能让林楠带走龚文。 看到沐峥继续举着刀，林楠故作为难地对漆毓秀说道。“身为族内护卫，我有权保护族人安危。这沐兄自己不愿意走，我也没办法。” 漆毓秀眼中闪过一丝恼火，“这样，我把龚文带走，有什么事情等李大人走后再说。” “不行！”林楠大声道。 “哼！”漆毓秀冷笑道：“既然林大人不愿意，那好。来人啊，回禀宗族，别馆凶案，人命关天，开祠堂，彻查！” “是！”漆毓秀带来的人应道。 “漆毓秀，你疯了？”林楠骇道，“明日就李忠大人登岛之日，你现在开祠堂，是想把我们黑族的脸丢尽吗？” 更关键的是，李忠大人会怎么看他这个黑族第一护卫？ “呵。”漆毓秀看着林楠：“凶杀案发生在族内别馆，这样的疏漏让我怎么放心李大人入住？再说，林大人如此尽责，大半夜还在边线布控，可很不巧的是，林大人阵仗搞这么大，准备如此充分，姜小白还是死了。足以证明凶手诡计多端，武力高强，这很有可能威胁到公子涟的安全，你说我该不该查？” 林楠的脸色阵红阵白，他没想到漆毓秀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一旦两起凶杀案被彻查，先不说最后真相会不会浮出水面，就他这个第一护卫的头衔就得让人。毕竟漆毓秀说得对，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两起凶案，他失职。 而李大人要找的恰恰是个极度称职的护卫。 念及此，林楠很不甘心地把刀剑一收，“作为黑族的护卫长，调查案件是林某的分内事，就不要惊动族长了。在下会组织力量对两起案件全面彻查，而这嫌疑人龚文就暂时由漆小姐收押。” 漆毓秀闻言，心中微松。她看向沐峥和龚文：“我们走！” “慢着！”沐峥站了出来。“我的兄弟可不能蒙受不白之冤。” “龚文刚到此处就被在场护卫当作凶手擒住。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别馆，从别馆到这里要多长时间，这些都可以作为龚文是否有时间作案的推断。另外，姜小白死因为何，凶器是什么？我兄弟衣衫为何没有血迹，这些都是疑点。” “所以，我现在请问林大人，是如何判断龚文就是杀人凶手的？如果无凭无据，那就还龚文一个清白，没有必要再把他送到漆小姐手中。” “如果有凭有证，请拿出来，如真是龚文所为，我现在就把人交给你。” “有吗？” “没有！那就请林护卫向龚文道歉！” 第27章 这就是现实 林楠差点气笑了。 这沐峥还真当他怕了？竟然让他给龚文道歉？开什么玩笑？ 而漆毓秀也觉得脑壳痛，她好不容易平息了此事，这沐峥怎么还不依不饶。龚文是否清白等日后调查就是，何必非在此时争个分明？ “漆小姐，如果林护卫拿不出证据，乱扣罪名，那我实在怀疑他是否有能力胜任你们族内的第一护卫。索性明日就请李大人来断断这个案子，毕竟他是朝廷中人，想必在断案方面更有经验。” 这是威胁。 漆毓秀气极，你威胁林楠就罢了，还把她也算在了里面。可看到沐峥那绝不妥协的样子，她只好一个深呼吸，默念几句“别气，别气，就当猴子放屁”，然后迅速整理好表情看向林楠：“林护卫怎么说？” 说尼玛！ 林楠更气。 好不容易设个局，结果糖果没吃到，还把自己搞得一身黏。 “在下思虑不详，龚文虽出现在凶案现场，但理应作为案件协助人配合调查，漆小姐就先放了他吧。” 沐峥嘴角一撇：“既然知道错了，那就道歉！” 呃！ 林楠一双眼都要冒出火了。再看旁边的漆毓秀，就像没听到一般，只是默默站在旁边不吱声。 “怎么？真的想要惊动李忠大人？”沐峥问道。 “对不起！”林楠咬牙切齿道。 “态度！”沐峥很不爽。 林楠怒瞪沐峥，沐峥呵了一声：“不愿意？那算了！” 说完，抬脚就要走！ “对不起！” 这三个字是吼出来的，明显有怒意，但又不得不假装真诚。 “很好！”沐峥拍拍龚文的肩膀：“今天有不长眼的人让你受委屈了，我们走！” 龚文回头看了看林楠，又看了看姜小白的房子，不甘心地跟上了沐峥的脚步。 回去的路上，龚文还在为倩儿的死难过，“沐大哥！” 沐峥看着龚文。 “姜小白虽然死了，但他绝不是主使者。” 沐峥自然明白龚文的意思，他重重拍了拍龚文的肩膀，“你放心，不管是滕钦还是林楠，有一个算一个，我绝不会放过他！” …… 倩儿的死就如一缕尘烟，除了某几个人还把它放在心里外，天亮后便无人在谈起。 站在别馆门口，沐峥看着那车队缓缓驶来。道路周边挤满了百姓，其中以女性居多。 “那是李忠李大人吧？浩浩荡荡的真气派。” “哎，听说这次不仅李大人来了，就连公子涟也来了。” “对呀，我就是专门来看他的，此等神仙那可是看一眼少一眼。” 听到两个妇女的谈话，再看他们神态和表情以及，沐峥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两个追星族。 李涟很好看吗？ 沐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其实也不赖，怎么就没见这些女人也来围观他呢。 正想着，那马车已到别馆门口。 漆毓秀和林楠分立马车两旁，只见马车上的人掀开帘子和漆毓秀说了什么，然后漆毓秀朝那车厢看了一眼，接着一挥手，立马有一队武士护在了马车周围。 这场景，就像明星还没出机场，已经有保安随时待命一样。 当然，这也怪不得漆毓秀有此举动，因为已有不少女子朝那马车围去，大家叽叽喳喳，都在议论李涟的美貌。 没错，说的就是美貌。 沐峥随便听了两耳朵，反正就是说这李涟生得比女人还美。 沐峥撇嘴，再美？美得过前世邻国的阴气男团？ 沐峥本欲离开，却看到漆毓秀在朝他招手，走近就听她在问：“你也是来看公子涟的？” 呃…… 沐峥真的想走了。 他一个大男人来看另一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见漆毓秀眼角带笑，就知道这女人在耍自己，沐峥弯着食指敲了一下漆毓秀的脑门：“调皮！” 瞬间。 漆毓秀呆住了，而沐峥也顿觉尴尬。 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待漆毓秀，很有调戏之嫌。 而一旁的林楠则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握着长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对于漆毓秀，他谈不上喜欢，但却早把这女人当成了自己的囊中物。现在看到他和其它男人言笑，而且对方还是沐峥，更是心中怒火燃烧。 他发誓，一定要在比试场上给这人放点血，最好捅上个十七八刀，让他在绝望中慢慢去死。 “哇，公子涟出来了！” 正在沐峥和漆毓秀不知怎么缓解这种尴尬时，人群开始骚乱起来。沐峥赶紧装作很好奇地朝那轿门处望去，只见一个翩翩少年矗立在眼前。 他，发束白玉冠，腰配羊脂玉，身着白袍，腰围金带。高鼻深目，皮肤细滑，若美玉雕成的俊脸轮廓鲜明，再加上浅浅的梨涡，确实俊朗帅气。 但，沐峥的目光更多放在李忠身上。 这人自带一种武将之威，走路虎虎生风，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沐峥似乎看到了这员猛将征战沙场的磅礴气势。 “沐兄，今日父亲会设晚宴招待李大人，你和我一起去吧。” “哈？” 沐峥看着漆毓秀，黑族内部设宴，这大小姐却邀请自己一同前往，难道是刚才那个脑瓜崩激起了她的少女心？ 哎呀，不行，我是有家室的人，我要为芸娘守节。 沐峥的内心展开了丰富的联想，结果就听到漆毓秀来了句，“因为那林楠会一直在现场。” 好吧。是他多想了。 漆毓秀是想让沐峥在李忠面前混个脸熟，免得被那林楠占了先机。 “好吧，我先回去补个觉，昨晚被那林楠折腾得够呛。”沐峥伸了个懒腰，算是应了下来。 …… 这一觉睡得。 舒服！ 直到漆毓秀派人来敲房门，沐峥才他舍不得地滚出被窝。 “这还给我准备了衣服？”看到前来之人手中的托盘，沐峥不得不赞叹漆毓秀的细心。 毕竟，他身上的衣服都很一般，跑跑马场见见农场主还行，反正大家都穿得差不多，但是见李忠还是档次低了点。 宴席设在黑族会客厅，正首设有两席，想必是漆枭和李忠的位置。而两侧分设十席，按照身份地位从前到后以此类推。 沐峥本无资格参与这内部宴席，但因为漆毓秀的邀请，所以被分到了她身侧。 抬眼看四周，那滕钦在右侧靠前位。而林楠作为护卫，自然也在席中，只不过他是站着，处于工作状态。 “怎么没看到李涟？” 沐峥问漆毓秀，漆毓秀则轻声回道：“他不喜人多。” 呃。 好吧。 沐峥瘪嘴，再一转头，正好看到林楠也在看着自己。 沐峥见他嘴角微抽，眼神怨毒，立马明白了什么。只见他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故意抿了一口：啧。 小子，这就是现实，我坐着，你站着！ 我吃着，你看着！ 第28章 真要献丑了 丝竹声响，舞姬入池。 一曲舞罢，内容变换。 看着场中手艺人玩着各种杂耍，沐峥有点吃惊。 这象岛人这么接地气的吗？人家的宴席都是歌舞升平，大鱼大肉，可他偏偏表演手伸油锅，探囊取物以及胸口碎大石。 “你们的迎客风俗真奇怪。”沐峥轻声对漆毓秀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为了适配朝廷。”漆毓秀显然对场中把戏也不是很感兴趣，偏着脑袋和沐峥小声蛐蛐起来。 “适配朝廷？”沐峥心道这王莽还有这怪癖？ “可不是？那理军很受陛下重视，我们也是投其所好。”漆毓秀道。 理军？ 沐峥恍然大悟。 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说起来，这王莽还真的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你说他是古代人吧？他能颁布一些2000年后才有的新政。比如王田制、废奴隶，还研制出了游标卡尺这种新奇物件。 你说他的穿越人吧？他却总能搞些让你哭笑不得的事情出来。就比如他的两大军队。 一支叫“猪突豨勇”，莫名其妙的名字。这支军队是在与匈奴的冲突中，由全国招募的男丁、死刑犯、吏民奴等编成。 而另一支则叫“理军”，专门招募自称有奇异之术的人，指望他们能在战场上用异术干趴敌人。 看着场中戏法多变，漆毓秀问沐峥：“这李忠大人常年带兵，想必会很喜欢这些神奇的戏法。” 对此，沐峥只能撇嘴，正因为李忠带兵，他才知道这种所谓的江湖术士组成的军队有多坑，没看他眉头紧锁，至今未笑一下吗？ 就在两人蛐蛐不停时，戏法结束，众人又是一阵喝彩，而李忠也在那拍巴巴掌。 见状，漆毓秀一喜：“看来我们赌对了，为了找这些手艺人，我们可是出了大价钱。” 沐峥不语。 而就在这时，滕钦起立朝着李忠敬了一杯酒，“李大人，刚刚的戏法只是开胃菜，我这还有一个更好的表演。” 说着，他叫出林楠，一番介绍后朝李忠说道：“李大人，林兄可是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寻常刀剑根本刺不穿他的皮肤。若是此等异术相助，想必李大人的军中力量倍增。” 呵！ 沐峥无语，这是自荐来了？ 而旁边的漆毓秀也没想到滕钦会突然来这一招，顿时脸沉下来。 果然那李忠表现出了很浓的兴趣，立马嚷着要见识见识。林楠也不含糊，三两下除尽衣衫，露出一身腱子肉，大喝一声：“献丑了！” 哈哈！ 沐峥暗笑，这人这次恐怕是真的要献丑了。 沐峥记得，历史上的李忠可是极其厌烦“理军”，毕竟他们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为此，李忠还特地向朝廷上书，建议取缔理军，缩减不必要的军费开支。 当然，那是后几年的事情。但沐峥相信，一个人对事物的看法那是常年积累的印象所成，既然几年后的李忠看不上理军，那现在的他应当也看不上。 所以，别看现在李忠表现得很有兴趣的样子，那是因为他要迎合皇帝的旨意。 而看到李忠一脸好奇的样子，林楠更是心中得意。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还特地看了沐峥和漆毓秀一眼。 只见他双臂用力，肌肉猛起，然后大喝一声。 而站在一旁的小厮则高高举起长刀，猛地劈在他手臂上。 只听“当”的一声，长刀仿佛砍在了坚硬的铁块上，林楠却毫发无损。 宾客们震惊得张大了嘴巴，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林楠微微一笑，再次拿起长枪，用力刺向自己的腹部，也许觉得表现得还不够好，他还刺了刺自己的喉咙。 “好！”藤钦不愧是氛围组，在他的带领下，现场更是夸赞声一片。 “我大新朝有林护卫这样的勇士，百姓无忧啊。” “是啊，林护卫就是挡住外敌的坚实后盾，他日必当得奇功。” “李大人，你这是遇到了一块宝啊。” 现场夸赞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的人直接进言让李忠收了林楠。 “哈哈哈，林护卫果然好功夫。”李忠打着哈哈，却并未说要林楠跟他走这样的话。 而那林楠还不自知，以为自己备受关注，朝着众人抱拳道，“在下天资愚钝，能入李大人的眼已经很满足了，不指望成为李大人的身边人。” 呃。 这杆子爬得，沐峥都怀疑他是条蛇。 再看李忠，虽然在笑，但是笑意却从未到达他的眼底。 显然，他并不想答应。 沐峥眼珠子一转，立马有了主意。他站起来对着李忠大人一拱手，然后朝着林楠说道，“林护卫确实功夫了得，你看李大人都看痴迷了，忘了欢迎你进入他的麾下。不过不要紧，咱们再表演一次，这次一定让李大人心服口服，主动招揽。” 呃。 此话一出，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又开始起哄。但他们完全忽略了藤钦和林楠那铁青的脸色。 漆毓秀也聪明，立马附和道，“对啊，再来一次，这次我们非得让李大人看到咱们黑族人的风采。” 说罢，漆毓秀抽出身上佩剑递给沐峥，“沐兄，就委屈你配合一下林兄的表演。” “好嘞。”沐峥开心道。 “等等。”藤钦恨恨地看着漆毓秀，但脸上还要努力保持笑容，“这宴席准备的节目还很多，既然刚才林兄已经表演过了，就换下一个吧，别扰了李大人的兴致。” 嘿嘿，沐峥拿着漆毓秀的佩剑，就像没听到藤钦的阻拦一般，一步一步朝着林楠走去。 那表情，那眼神，让林楠有些慌。 这世上哪有什么刀枪不入啊，只不过是让自己的肌肉紧绷，在挥刀时直上直下利用巧劲迷人眼罢了。但凡那刀子横着划拉一下，他都会见血。 而沐峥显然知道这个道理，就算他不知道，林楠相信对方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将长剑送入自己体内。 “沐峥！”林楠怕了，他喊道，“我刚才已经表演过了，现在身体不适，我要休息。” “是吗？”沐峥早知道林楠不可能迎战，“那林兄这身体不行啊。表演一分钟，休息一时辰。真要是让你上了战场，到底是你护人家还是人家护你呀？” 呃…… 沐峥这话说得，漆毓秀都想为他喝彩。 “这……”林楠脸色青白多变，而旁边的藤钦更是恨毒了沐峥。为什么这小子每次都能坏他事。 沐峥看林楠那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林护卫，别谦虚嘛。” 说时迟，那时快，沐峥突然提剑朝着林楠腹部刺去。 “看剑！” 第29章 立个生死状 看剑！ 林楠被沐峥这突然一击吓得够呛，转身一扭，堪堪避开。 他愤怒地盯着沐峥，沐峥则一脸无辜：“躲了呀？那看来林护卫确实不敢再受一剑，罢了，也是我强人所难了。” 说着，沐峥摇着头一脸失望的回到自己位置。 漆毓秀则凑到他身边：“我还以为你刚才要杀了他呢。” 沐峥抿嘴：“你当我傻啊？这种情况下杀人你们黑族能饶得了我？” 漆毓秀嘻嘻一笑：“我就知道你那声看剑是故意的。” 场上，林楠犹如一只被褪毛的鸡，站在人前一脸羞愧。 “哈哈哈！” 漆枭用笑声来缓解了林楠的尴尬，他朝着李忠举杯：“我族护卫还是年轻了，不够稳重啊。” 李忠则摆摆手，“漆兄这是哪里话？林护卫的表演我很喜欢，比我平日在街头看到的戏耍精彩多了。” 得！ 这两人，一两句话就给林楠定了性。 不稳重还花架子。 林楠只觉怒火中烧，曾几何时，他也是这黑族中叫得出名的人。现在竟然被称作花架子。 林楠看着沐峥，他还好意思和漆毓秀那个贱人有说有笑。都是他，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我要和你决战！” 林楠一句话震惊了全场，偌大的地方，静得落针可闻。 “你确定？”沐峥看向林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确定，马上，就现在！”林楠咆哮道。 在他看来，沐峥的表情就是已经被吓傻了。哼，一个人剑茧都没有的人，也只能玩玩嘴上功夫。 “哈哈哈……”漆枭错愕之后一阵长笑，“李大人啊。你可不知道，这两位都是我黑族有名的剑侠。本打算在明日安排来一场比试给李大人助助兴，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今天就忍不住了。” 李忠岂会不知比试是什么意思？他环顾两人，敏锐地捕捉到他们之间的不和谐。 他放下手中酒杯，“没想到啊，小小一个黑族，竟然出现了两个剑侠。” 漆毓秀扯了一下沐峥衣袖，示意他别答应。都说人在疯狂的时候杀心最重，她怕这林楠会下杀手。 沐峥则对她微微摆摆头，然后手一伸，“七小姐，在下今日未带武器，可否借佩剑用？” 这是答应了。 漆毓秀哼了一声，显然对沐峥的决定很不满。 但她也乖乖的取下了佩剑，埋怨道，“这下玩大了吧？你说你激他干嘛？这人又小气又自私，你激他干嘛？他又没激你，他没激吧？” 沐峥听得嘴角抽搐，不想理她。 而另一边，藤钦也没想到林楠会突然提出和沐峥比试，再听沐峥也答应下来后，扬声道，“李大人，在下有一提议。” 李忠一怔道，“你说。” 藤钦看了一眼沐峥，“这两位都是人中龙凤，不管是于本族还是于他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他们心有所束，难免放不开手脚，也不能完全展现各自的实力，我希望他们能全力以赴地对待这场比试。” 啰里八嗦的半天，沐峥总算听懂了，就是建议他们不要点到为止。 呵呵。 看来藤钦想杀他的心也很明显啊。 “不行！”首先反对的就是漆毓秀。“刀剑无眼，在这大好日子怎么能见血？” 林楠愤愤地看了漆毓秀一眼，“剑士岂可心怀恐惧？我愿意立下生死状。如果沐峥兄弟不慎失手，不管我伤我死，均不得再提。” 漆毓秀瞪了林楠一眼。沐峥岂会不知林楠的意思，他想他死，他也想他死。 于是，“在下亦同！” 李忠其实并不太赞同这样的方式。人的生命是可贵的，这么不怕死，那上战场啊？ 他转头看向漆枭，“漆领主如何？” 漆枭和漆毓秀是一样的想法，又想林楠死，又怕沐峥打不赢。 最后他一咬牙，“杀敌正是以命相搏，那就看看他们的真正实力吧。” 此话一出，众人精神一下就提起来了。而沐峥和林楠的视线也迸发出了火花。 比试开始！ 林楠转向沐峥，拔剑相向。而沐峥则眉眼微虚，弓步而立。 看到沐峥从容不迫的样子，那李忠微微点头，“此子这份气度和胆魄确实不错，像极了我手下的几员大将。” 漆枭也跟着说道，“是啊，他杀伐果断，有胆有谋，是个不错的人。” “呵呵，赤手空拳吗？”林楠看似提醒，实则嘲笑。他越发肯定沐峥不会用剑。 “你这不用剑，到时候说我仗……”林楠还在叽歪，沐峥直接一拳就轰了上去。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反派死于话多。他这一拳直接打到林楠卡了痰。 感受到沐峥拳头里的力量，林楠脸色微变。他不敢大意，脚掌轻轻点地，身子往后退了两三步。 这种人很是惊讶，这林楠怎么一来就落了下风？ 而那酒席之上，藤钦的脸色难看至极，和漆毓秀的惊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场中，沐峥趁势追击，借助奔跑之势，将本就没有站稳的林楠踢倒在地。 “该死！” 林楠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他还在说话呢，怎么对方就动手了，还懂不懂规矩？ 呵呵，不好意思啊。 在沐峥这，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林楠大喝一声，提刀就要朝沐峥砍去，漆毓秀见状，“呀，提刀的砍空手的，真是脸都不要了。” 作为武士，私底下可以无耻，但明面上还是看重面子。 林楠被漆毓秀吼得动作一顿，而就是这一顿，沐峥已经欺身上前。 轰…… 林楠直接被打飞，撞翻了一张案几。 “林楠，还手啊。”藤钦急了。 看着沐峥再次冲开，林楠眼中闪过一丝狞色，毫不犹豫提刀就朝沐峥腹部刺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沐峥只是晃点一枪，就在剑尖要刺到他时，他藏于背后的矮几，也就是小板凳啪的一下朝林楠脑袋甩去。 咔嚓…… 林楠都蒙了。 你不是赤手空拳吗？怎么还提着一张小板凳？ 鲜血顺着林楠额头往下流，藤钦立马站起来吼道，“耍赖，他耍赖。” “允许林楠拿剑，还不允许沐峥拿小板凳啊？那要像你这么说的话，那不如让他站在那儿，等你们砍喽。”漆毓秀立马反驳道。 藤钦气得一掌拍在案几上。确实，己方拿剑，对方拿木头，他有什么资格提出抗议。 “沐峥，我要你死！”林楠彻底怒了，手上剑花耍得飞起，逼得沐峥朝后退了四五米。 看到沐峥被长剑压制得还不了手，漆毓秀紧张得小脸煞白。而林楠也觉得自己找对了方法，一招更比一招狠的朝着沐峥攻去。 渐渐地，沐峥被逼到了墙角…… 众人脸色大变，他似乎在劫难逃了！ 第30章 狼来了 在劫难逃？ 这不仅是在场之人的想法，也是林楠的想法。 可惜，他没见识过沐峥的截拳道。 这么多招下来，沐峥已经完全看清楚了林楠的剑招。就在林楠准备给沐峥致命一击之时，沐峥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比。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从腰间掏出洛阳剑，一下子拦住了林楠的攻势。 林楠大惊失色，急忙抵挡，但已然来不及。洛阳剑的锋芒瞬间穿透了林楠的防御，直接刺入他的胸膛。 林楠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不是不用剑吗？ 真是哔了狗！ 随着林楠倒地，漆毓秀直接站了起来，一脸喜色看着沐峥。 而现场其它人则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欢呼和鼓掌。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有些人都没看清楚沐峥手里是怎么多出来的一把剑。 “不好意思哦，他逼太紧，我为求自保，实在没控制住力道。”沐峥抱拳朝着漆枭解释道。 “呃……”漆枭这才回过味来，“那啥，嗯，是，我看出来了。” 而李忠则似笑非笑地盯着沐峥，显然他看穿了沐峥的谎言。 按照沐峥的实力，他是完全有能力绝杀林楠的，可他偏偏先玩个赤手空拳，向众人表达了他的毫无恶意。最后又假装不敌被迫出剑，这样，现场的人就不会觉得沐峥心狠手辣，反而会觉得林楠是自己不饶人导致被反杀。 真是个心机男！ 不过，他喜欢！ 这一晚有人欢喜有人愁。 藤钦知道他部署的一切都完了。一旦族内的护卫权移交，他再想和漆毓秀竞争领主之位几乎不再有可能。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屋外走去，甚至都没看一眼林楠的尸体。 沐峥眼角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见他消失在门外，也起身去尿尿。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沐峥回来了。 “怎么去那么久？刚才李大人还寻你呢。”漆毓秀说道。 “哦。对地方不熟，走岔了道。”沐峥解释了两句，起身朝着李忠走去。 “小后生，不错啊。”李忠的眼神中带着欣赏，“有没有兴趣陪老夫喝两杯？” 沐峥赶紧做出一副惶恐样，“李大人这是折煞在下了。” 随着两杯酒水下肚，李忠随口问道，“小后生是哪里人啊？师承何处？” 沐峥知道这是李忠在调查他的背景，赶紧将谢家堡的地址奉上。 他不怕他去查。 因为那里有芸娘，芸娘的妻子身份就是他最真实的保证。 随后李忠又和沐峥闲聊两句这才叫他退下。 歌舞升平，大鱼大肉。 这古代的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也醉人。 沐峥本想睡一个懒觉，可是天刚亮就被龚文吵醒了。 “沐大哥，特大消息，那藤钦死了。不知道是谁，竟然将他刺杀于巷道之中。” 沐峥甩了甩脑袋，看到龚文激动的样子，他特满足，“高兴吧？” “嗯！”龚文点头。 “还有更高兴的。” “什么？” “林楠也死了。” “啊？谁这么……沐大哥，你……” “嘘，我只杀了林楠。” 沐峥本以为把龚文赶出去后自己能再睡个回笼觉。可那小子一直在外又蹦又跳，又哭又笑，还连着喊了好几声倩儿。 瞌睡全醒了。 一番梳洗后，漆毓秀也找来了，见到沐峥，她立马笑颜如花，“沐大哥，我爹找你呢。” “好嘞。正好不想在这听某些人鬼哭狼嚎。”沐峥说道。 待两人离开后，郑超碰了碰刘宇，“你有没有觉得那漆家小姐有问题？” “哈？”刘宇一脸懵，“漆小姐有啥问题？” 郑超神秘一笑，“她从沐兄变成了沐大哥，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见到任何人都冷冰冰的，唯独把笑容给了沐峥。” …… 对于藤钦的死亡，漆家父女都默契地没有多问，但是沐峥能感觉到那两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毕竟滕钦死了，能和漆毓秀争夺领主之位的人几乎就没了。 果不其然，漆枭直接送了沐峥五匹马，并承诺可以让他在象岛建马场。 对于这份厚礼，沐峥喜不自胜。一来，他现在本就没有足够资金买马，二来，如果他可以在巷道扎根，那对于马匹的掌控更容易得多。 “而且，爹爹给你的是4匹母马，1匹种马。”漆毓秀在旁边补充道。 沐峥瞪大了眼睛，那这惊喜就更大了。只要种马肯努力，明年他的马场就能再多4匹小马。 正要道谢，就见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漆老爷，快，我家大人找你。” 沐峥认得这小厮，昨天就在李忠身边。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漆枭见那人如此慌张，不免奇怪。 “我家少爷他……” “赶紧给我追，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把他绑回来！” 小厮话还没说完，就见李忠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一见漆枭，他就急忙问道：“漆领主，马上给我安排一艘回东莱的船，我家那不成器的跑了。” 啊？ 众人面面相觑，李涟？跑了？ 难怪昨日他没去参加宴会。 漆枭还未说话，李忠就看到了沐峥，“沐少侠也在啊？正好，免得我再去找你。我来象岛的目的想必你也听说了，我那孩儿走商得罪了不少人，我得到消息，有人买凶杀他，现在我请你帮我去寻他，护他，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沐峥没有急着答应，反问李忠，“难道李涟公子不知道他很危险吗？” 这个问题其实很重要，作为特种兵，他以前也接受过类似的任务。如果保护对象很配合，那任务成功几率很高。如果保护对象天天作妖，那保镖的命说不定都得搭进去。 “哎！他知道，但又不知道。” “此话怎讲？” “我一直反对他经商，以前也用类似借口吓唬过他。” 看到李忠老脸一红，沐峥有点无语。这不就是狼来了的故事吗？你这老子天天吓唬儿子，结果现在儿子不信了。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这李涟算不上配合，但也不属于作妖那种人。 这个任务，可接！ 听到沐峥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李忠也很高兴，“好好好，沐少侠大义。今年时局动荡，我新博的50匹战马就在黑族买了。” 呃…… 沐峥的笑容僵了僵，敢情他豁出性命去完成任务，最后好处还落到了黑族手里。 而漆枭也没想到这富贵一下子落到他头上，眉开眼笑，一顿恭维。在看到沐峥那哀怨的眼神后，他想了想：“我再给你加三匹母马！” 沐峥哼了一声。 “四匹，不能再多了！” 第31章 再见李涟 远望城门，虽然算不上高大，但也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这就是东莱。 城门口出入的人流熙熙攘攘，但是城门的检查却形同虚设。守门的士兵看了沐峥几人一眼，看他穿着一般也就扭开了头。 沐峥只带了龚文一人，郑超和刘宇都留在了岛上，负责马场的经营。 临行前，漆毓秀特地赶来送他，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沐峥不是没看懂，但他却假装不知道，毕竟，家里还有芸娘。 “前面就是李宅了吧？” 看着朱红色的大门，金灿灿的铜环，以及门口的两个大狮子。龚文不得不感叹，有权有钱的人家就是好，光是那扇大门就比他睡得床铺要宽。 龚文叩响铜环，一个小厮探出头来，发现门外站着两个陌生人，不太耐烦地问道，“找谁？” “你好，麻烦通传一下，我们想找何管家。” 沐峥出发前，李忠就大概给他介绍了一下李府的情况。 不要直接说找李涟，因为你会被各种理由告知对方不在。但是可以说找何管家，他是李忠的人。 “你们认识何管家？”那小厮的语气明显有点儿怀疑。毕竟眼前这两人穿的也不是那么的好，看起来又没钱又没势，除了其中一人的气质稍微好一点以外，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是啊，早就听说了，何管家的大名特来拜访。”龚文笑道。 呃。 小厮顿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听说过大名特来拜访？那也就是说不认识喽，连个穷亲戚都算不上。 只见他冷冷一笑，直接挥手赶人，“去去去，前面王家在招工，我们李家暂无这个打算。” 沐峥无语。 看李忠挺好一人，门前小鬼咋这么会咬人。 无奈，他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那小厮，“那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何管家，他自然会来见我。” 这封信是李忠亲笔所写，也相当于是给了沐峥两人一个身份的证明。 “哎，我说你们这两人，何管家是何等人物，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那小厮根本就没看那信一眼，抬手就要关门。 “等等。”龚文笑嘻嘻上前，顺便还递上100钱，“小哥，这是一点心意，就麻烦你帮帮忙。” 那小厮垫了垫手中布泉，哼了一声，“等着！” 看到重新被关上的大门，龚文笑对沐峥，“沐大哥，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时候李忠大人的亲笔书信还真没这布泉好使。” 沐峥失笑，看来他得多熟悉一下这古代的生活交流方式，别像还在现代那样，什么都想得那么文明。 约莫一刻钟的样子，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在两人之间一打量，很快就确定了谁是沐峥。 “你就是沐少侠？” “在下沐峥，见过何管家。” “在下何庆伦，叫我伦叔就行。” 何管家一副好说好说的样子，将两人迎进了偏厅。 “公子的来意，老爷已经在信中说清楚了，实不相瞒，少爷他……” 他话音未落，一个人影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何叔啊，人找到没有啊？咦？来了吗？就这两人？” 沐峥看到面前一人，一时有些恍惚，这李涟和他当初在象岛看到的样子差距太大了。 在象岛，李涟可是被众多女子当成神一般的谪仙，衣冠楚楚，富贵逼人。 可面前这人，不修边幅，连发髻都没束紧，要不是那张好看的脸，很难想象他就是记忆中的李涟。 “你们叫啥名字？” “沐峥，龚文。” “哦，好。既然进了我李家的门，那就是我李家的人。条件我就不多说了，这趟活儿轻松，等回来后给你们1万钱的花红。” 这李涟似乎是个急性子，噼里啪啦一顿说，不等沐峥两人回话，他就一拍桌子，“行了，大家都是男人，别磨磨唧唧的。这事就这么定了，抓紧时间收拾行李，我们待会就去新博。” 然后，他又冲着何管家喊道，“具体细节你跟这……贾真？还是曾假？哎呀，管他真真假假，反正你多介绍点新博的风土人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李涟又跑了。 看得沐峥和龚文目瞪口呆。 “嘿嘿。”何庆伦干笑两声，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两位小友，这才是我们少爷真实的样子。” “嘿嘿。”沐峥跟着笑两声，“公子涟确实真实。” 而旁边的龚文也跟着哈哈两声，问道，“伦叔，听公子涟的意思，我们马上要走商？” “哦，是这样的。”何庆伦一拍脑门，“想必老爷跟你们已经说过了，家里并不赞同少爷走商。但是我们少爷就爱这个，这不，老爷骗少爷说有人要害他，少爷一听就火了，立马接了单生意就要走。毕竟我们李家讲诚信，接单不做会被人诟病的。” 呃。 沐峥看着何庆伦，“伦叔也觉得李大人是在骗公子涟？” 何庆伦两眼一瞪，“那肯定，这样的骗局我都经历过好几次。” 看到何庆伦那样，沐峥不禁腹诽，这何庆伦可是李府的老人了，他都不相信李忠的话，那这刺杀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随后何庆伦给沐峥二人介绍了一下新博的情况，便让小厮带他们去休息了。 …… “少爷，那两人还满意吧？” “不满意又能咋样？这人都已经到了。我爹也真是的，每次都是同样的借口，这次还真的找来了护卫。他以为把这戏演得那么真，我就会躲屋里不出去？” “老爷也是关心你嘛。” “有啥好关心的，我有手有脚，有吃有喝。你看看这天下人，食不果腹，面黄肌瘦。某些狗官就知道为非作歹，而那些有钱人又为富不仁。我跑一趟商，就有可能让百户人家不饿肚子。他关心我，还不如多去关心那些老百姓。他们日子要是过好了，我还至于出去跑商么？” 说话的正是李涟和何庆伦。听到少爷口中又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何管家可是脸都吓白了，赶紧嘘嘘两声，“少爷，谨言慎行啊。” “谨言个屁，我不光要说，我还要做。这次南边暴动，老百姓缺衣少食，我要是不给他们送点吃食去，恐怕十不存一。这王莽，就知道派兵镇压，也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伦叔，你信不信，这天下还要乱！” 何庆抡不敢搭腔，少爷那眼中的光彩太亮了，亮到好像夜晚的火星，可以燎原那种。 见何庆抡没搭腔，李涟又笑道：“伦叔，你说那沐峥会不会上当？” 何庆伦：“嘿嘿。” 第32章 李涟有问题 这是一排低矮的木房，住的都是客商、护卫、镖师等。 “沐少侠，刚刚府里才走了一支商队去新博，所以补给人手比较紧，准备时间比较长。麻烦你二位在这稍作休息，出发前会有人通知。” 沐峥诧异：“公子涟的生意这么好吗？” 小厮笑道：“也不完全是，主要是现在世道乱，分成两批行进目标小一点。” 沐峥嗯了一声，正准备进屋，就听一人冲他们吼道，“干啥呢？这里都是客商住的地方，怎么随随便便就放人进去，万一东西被偷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曹……曹管事。”那小厮被来人吓一跳，结结巴巴说道，“这二位是少爷新招的……” “新个屁。我怎么不知道少爷又招了新人？”曹管事呵斥道。 看到唯唯诺诺的小厮以及趾高气扬的曹管事，沐峥蹙眉，他和这姓曹的从无接触，他这突然间的找茬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看到沐峥望向自己，那曹主管一声冷笑，“看这两人的装扮明显不是客商，要是护卫的话又身子弱了点。少爷年轻，容易被骗，把他们带出去，不准进我李家大门。” “呵。”龚文被气笑了，“什么时候一个管事也替他的主子拿起主意了？真是公猫被压在母猫下面，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你说什么？”姓曹的大怒，“滚出去，就你们这种人还想去琅琊，简直可笑。” 琅琊？ 沐峥狐疑地看对方一眼，那李涟明明说的去新博，怎么这姓曹的却说去琅琊？ “看什么看？求情也没用。我的商队名额已经满了。”那表情，那神态，似乎沐峥二人是什么沾不得的脏东西。龚文正要上去理论，沐峥却拉住了他。 “曹管事，我想你搞错了，我们是要去新博，不是你这支队伍。”沐峥说道。 “什么？新博？”那曹管事一愣，随即朝那小厮吼道：“去新博的带到我这里来干嘛？” 那小厮也瞪大了双眼，一脸无辜：“是何管家叫我领来这的。” 小厮话还没说完，沐峥拉起龚文就往回走。 “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那小子吼两句我们就真的放弃了？”龚文觉得这不像是沐峥的作风。 “呵呵，我们被骗了。”沐峥说，李涟明明说的去新博，但小厮却把他们带到了去琅琊的商队。 很明显，这是故意的。 刚刚那小厮不是说了吗，有一支队伍已经出发了，想必那李涟就在其中。 啊？ 龚文一听，“乖乖，这涟公子真是好算计，怪不得小厮让我们多等一会儿，敢情是在给那支队伍拖延时间呢。” 沐峥嘴角微弯，还说这李涟不作妖，没想到一来就差点把他给骗了。 想丢下他，没门！ …… “公子！”曹鹏飞站在一木门外，恭敬地朝着里面唤道。 不一会儿，门开了。 一个俊朗少年走了出来，不是李涟又是谁？ “哈哈哈，我就说这招声东击西有效。看来那沐峥也不怎么聪明嘛，果然去追那新博的队伍了。” 李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不过那对梨涡倒是很明显，看得曹鹏飞不住感叹，少爷好美！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可那沐峥总是老爷派来的人，我们这样支开他会不会不太好？更何况，此去琅琊多有险阻，更何况那边还有暴乱，小的担心……” “欸……”李涟打断他的话：“哪有什么刺客？再说，不还有你吗？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此次出行有你们就够了。” 曹鹏飞听得心潮澎湃，对啊，少爷有他就够了，还要什么野男人？ “快去整队，马上出发！” “是！” …… “天蓝蓝秋草香，是心中的天堂，谁把思念化一双翅膀……” 龚文挺喜欢听沐峥哼唱的，虽然旋律有些古怪，但总有一种想跟着摆动的冲动。 而同样很惊讶的还有李涟，他万万没想到，这商队都出了城，那沐峥怎么就从林间钻了出来？ 还哼着歌！ 不愧是我父亲找来的人，李涟饶有兴致的盯着沐峥：“你怎么知道我会在去琅琊的车队里。” 沐峥笑笑：“因为你画蛇添足了。” 李涟微微一思忖，瞬间明白了沐峥的意思。这曹鹏飞和沐峥无冤无仇，凭什么无故发疯？如果他只是无意之间说出自己是去琅琊的车队，说不定沐峥还真的会相信。 而且，一个管事，哪里来的勇气赶走主子安排的人？ “沐兄果然心思细腻。”李涟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上路吧。” 嘿嘿。 沐峥大摇大摆的坐上一辆马车的车架，“那就走吧！” 李涟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沐峥，这就开始摆谱了？ “既然你当了我的护卫，那么就是我的下属了。说说，你跟我家老爷子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你是来监视我的，还是来搞破坏的？” 沐峥无语，抬眼看了看李涟，这厮不会有被害妄想症吧。“没啥好说的，你爹买了黑族的马，我只是受雇保护你。” “买马？不对吧，所以他看中了你才会买马，而不是买了马才选了你。”李涟挥舞了两下小拳头，“你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他如此看重？” 沐峥挑眉，“但愿你永远不要看到我的实力。” 撂下这么一句很装的话后，沐峥就闭眼假寐起来。 李涟看到沐峥竟然不理他，连忙喝道，“喂，你是来给我当护卫的，不是来给我当大爷的。长途漫漫，给爷唱两曲，打发打发时间。” 沐峥没理他，甚至还发出了鼾声。 李涟气得一挥手上鞭子，那马儿一个加速，但沐峥依旧坐得稳稳的，身子都不带晃悠。 沐峥偷摸睁眼看了一眼李涟，嘴角微微一弯。 小屁孩！ 迷迷糊糊中，沐峥听到有阵马蹄声靠近，他没睁眼，因为并未从四周听到慌乱。但很快，他就感觉有股热气直冲面门，一睁眼，李涟那硕大的脑袋就距离他一拳头近。 “啊！”沐峥没啥反应，李涟反而被他突然睁开的眼睛吓到了。 “看啥呢？” “有人约我晚上喝酒。” 哈？ 沐峥警醒，“你觉得有危险？” 李涟点点头，“要不你陪我去吧。” 不是，沐峥傻眼，既然都觉得有危险了，那干嘛还要去？ “哎呀。那是我的一个大客户。手上很多余粮。” 沐峥听得莫名其妙，“客户？客户有啥危险？想黑吃黑？” 呃。 李涟一顿，然后把脸一板，“我说你这个人懂不懂怎么当别人的手下？你的老板都发话了，你磨磨唧唧爽快点。” 沐峥眯起了眼睛，这就急了？ 哼！有问题。 第33章 掉脑袋的事 沐峥很爽快就答应了晚上的邀局，喜得李涟两只眼睛都在放光：“哈哈。前面就是七侠镇了，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沐峥跟着笑，这小孩貌似挺傻，都说有危险，还说不醉不归，深怕沐峥不能察觉这危险是为他准备的一样。 不过，沐峥不惧，有时候不拿点真本事还收服不了一些叛逆崽儿。 “对了，此去琅琊，我们会经过海曲吗？”沐峥打心眼里希望能回一趟谢家堡的。这种公费出差办私事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海曲？”李涟看向沐峥，“你那有熟人？” 沐峥点了下头，本以为李涟又会拉着他问东问西，可没想到那人却转过头不再言语。 莫名其妙。 到了晚上，李涟便拉着沐峥去了一家酒肆。 刚进去，就看到一群汉子站起来跟李涟打招呼，其中不少人的目光在沐峥身上转来转去。 沐峥紧挨李涟坐下。 然后，就听李涟大声吆喝着，“来啊，上最烈的酒，今儿个哥几个喝透了才准走。” 看到李涟兴致勃勃的样子，沐峥只是嘴角一弯，想灌他？ 那他们是不知道特种兵在军营里过的日子，不说喝不吐，但肯定喝不醉。 果然，所有人都在找沐峥喝酒，沐峥也来者不拒，一碗接一碗，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李涟都看傻了，他摆这么大一个席面是想套消息的，可别钱花了，效果没出来，那才叫亏。 而沐峥看到李涟一脸猪肝色，不免失笑。但转念一想，他好歹也是二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怎么就跟这十七八的小孩较上劲了？ 幼稚。 于是，沐峥决定装睡，顺便看看这李涟到底想干嘛。 “涟公子，这人好像迷糊了呢。”一个穿蓝衣的小伙子拍了拍沐峥的肩膀，大着个舌头说话。 “他醉了？”这是李涟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他一声哎呦，“叫你们少灌点少灌点，现在人都睡过去了，我还怎么问消息啊？” 呃。 众人又是一阵渣闹。 然后就感觉李涟在推他肩膀：“沐峥、沐少侠？沐护卫？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爹是不是给你安排了特别的任务？” 沐峥无语。 敢情这小子还在怀疑他。 哦，不对，准确的说，是在怀疑李忠。 而那群喝酒的人听到李涟这么一说，也很惊讶：“涟公子，你说这人是李大人派来的？那你在琅……” “嘘……小声点，掉脑袋的。” 有人打断了那人的发言，可装睡的沐峥却心里一沉，掉脑袋？靠，搞什么啊。他只是来当个侍卫，怎么还跟掉脑袋扯上关系了？ “可不是。”那李涟似乎被说到了心坎上，“这人今天还说他在海曲有熟人呢。你说，这会不会是我那老爹在试探我？” “啊？”众人哗然。 而沐峥却越听越心惊，这李涟到底在干嘛？听他意思好像还和海曲有关？ 突然，一道精光闪过沐峥脑海。 如今在海曲能掉脑袋的就一件事，难道？ 要不是早就练就了一身沉稳装睡的本领，沐峥真想跳起来给李涟两巴掌。 你自己作死就行了啊？千万别连累你爹。 你爹可是我的未来。 就在沐峥心中翻江倒海之时，就应一声粗略的声音传来：“李涟，你还赶到栖霞镇来？”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沐峥微虚眼睛，视线透过胳膊，只见七八个汉子手拿棍棒闯了进来。 李涟在看清来人后，也是脸色一变，“白小亚！” “哼。”那白小亚冷哼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脑袋瓜子那么聪明的李公子今天却犯了蠢。明知道我到处在找你，你不躲着点，还主动送上门。” 李涟面色难看，“我也没想到你跟那啥一样，闻着味儿就来了。” “什么？”那白小亚估计是没想到李涟在如此境地还要讽刺他，顿时面露狰狞，“李涟，当初你截我生意，导致我硬亏10万钱，这笔账今天必须和你算清楚。” “我呸。”李涟怒道，“白小亚，你还要不要脸？如今灾荒事情，百姓食不果腹。你还囤粮卖高价，也不怕被人戳穿背脊骨。” “哈哈哈。”白小亚大笑，“老子背脊骨会不会被戳穿不知道，但今天你那身硬骨头绝对要碎。” 说完，白小亚从身后小厮手中夺过一根木棒，??地一声丢到李涟面前。“哪只手抢着我的生意，自己打断，否则你今天就走不出这道门。” 声音落下，在场之人脸色大变。只见一个小伙子上前拱手陪笑，“白公子，大家都是生意人，这样做未免坏了规矩。” 啪…… 白小亚抬手就是一巴掌，“李奎，不该你插手的事就别管。” 那李奎被扇了一巴掌后竟然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满脸怒容，但还是退了回来。 “白公子，这太过了吧……”另外还有个人想全解，但是白小亚一个眼神过去，那人脖子一缩，也不太敢发声。 就在这时，白小亚身后人上前谄媚道，“白哥，我觉得一只手可能不够哦。这些年这小子可给你惹了不少麻烦，上次要不是他把你哄抬物价的是告到官府，你也不至于被罚款。” 李涟看了那人一眼，本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张口。 “怎么？我的话听不懂？”白小亚嗤笑一声。 接着，白小亚身后那群混子围了上来。 看到此时此景，沐峥长叹一口气，还说这李涟不惹事，看他会招祸得很。 沐峥伸了个懒腰，装出一副刚刚醉醒的样子，“咦，你们咋还在啊？没酒了吗？没酒叫老板上啊。让他们买单。” 沐峥指着白小亚。 买单？ 啥意思？ 白小亚不懂，但是看着沐峥那表情，就知道又是个搅局的。 “你是谁？”白小亚看着沐峥。 “李公子的护卫。”沐峥答道。 护卫？ 白小亚一愣，刚看这人处变不惊的样子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呢，结果…… 他娘的一个护卫也这么嚣张？ 白小亚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来啊，这人一并给我断手断脚。” “沐峥。”李涟见到沐峥醒来，先是眉头一喜，但随即想到什么，赶紧说道，“这事你别掺和，他们人多，你不一定打得过。” 呃。 闻言，沐峥对这李涟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小屁孩虽然叛逆，但心地还是善良，善良到敢做违法掉脑袋的事。 听见李涟的话，那白小亚一声冷笑，“想走？” 说着，他面色突然变得狰狞，手中木棍直接朝着沐峥脑袋砸去。 “不要！” 李涟大喊。 但是迟了。就在白小亚动手的那一刹那，沐峥一拳击中了对方的胸口。 “砰！” 白小亚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直接落到后面的桌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白哥……” 白小亚的跟班大声吼着，看向沐峥的眼神犹如杀父仇人一般。 而李涟则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沐峥，这白小亚的功夫他还是了解的，就算不咋样也不至于被人一拳轰飞。 他爹真的给他找了个高手！ 第34章 闹市惊马 带头的人都被揍了，剩下的小跟班还能说什么？只能用面部表情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恐惧。 “还不滚？”沐峥呵斥道。 然后就看到白小亚带来的人跑得飞快。 待一群苍蝇都飞走后，沐峥这才回头看向李涟等人，他清了清嗓子：“那个，谁来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掉脑袋的事啊？” 闻言，众人一脸便秘的表情。 沐峥啧了一声，看向李涟：“要不，还是你亲自来说吧。” 李涟的表情再次的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听到了，我也不再隐瞒。我在给灾区送粮食。” 沐峥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毕竟他刚才可是听了好几耳朵。 但是…… 他笑笑：“我还是喜欢听实话。” 给灾区送粮食是做好事，怎么可能掉脑袋？这小子连个谎言都不会编。 李涟心虚地看了一眼沐峥：“送的对象是起义军。” 果然！ 沐峥就知道是这样。 “吕将军他们还能坚持多久？”沐峥问李涟。 李涟则不可思议地看着沐峥：“你不称呼他们为叛军？” 沐峥耸耸肩：“我真不是你老爹的人，如果非要说是，我和他的关系仅仅只是答应他护着你。” …… 商队继续上路，曹鹏飞明显感觉睡了一觉起来，车队和谐了很多。 李涟甚至可以和沐峥有说有笑了，这让他很不爽。 少爷还是太年轻，容易被野男人骗。 出了东莱，商队就到了即墨。这里属于琅琊郡的管辖范围，但要是放到现代的话，这里是青岛的地盘。 想到了青岛，沐峥就想到了啤酒。 不过在这个年代，酒水其实是一种奢侈物。 毕竟大家连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酿酒。 民间倒是有些果味的酒酿，味道很淡，沐峥把他们当果汁喝。 坐着马车，扬着马鞭，李涟时不时找沐峥搭话，特别是在知道沐峥就是海曲人时，更是缠着他说吕氏起义的事情。 沐峥无聊了就给他说一下，心情不好了就闭着眼睛假寐。气得李涟说要回去告爹爹，他花了50匹烈马的代价给他请了个大爷。 “这儿就是纯德了，我们会在城里休整三天。”李涟晃荡着自己的小腿，看到沐峥一脸懵，他又解释了一下：“纯德就是以前的胶县。” 啊？ 沐峥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 这王莽上台后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改地名，别说外地人，就连有些当地人都记不住他们的新户籍地址。 胶县，这可是个历史文化名城啊。 这里孕育了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沐峥啧啧两声，心想着要不要找块石板，刻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埋到大汶口去？ 让两千年后的那群考古的专家猜个够！ 哈哈，肯定特好玩！ 沐峥正在那天马行空呢，就感觉身边的李涟有点不对劲。 “你咋了？”沐峥看李涟双手紧紧拉住缰绳，还时不时左右四看。 “它好像有点急躁。”李涟夹了一下马肚子。 它指的是李涟身下那坐骑，沐峥正准备上前查看，突然一阵敲锣声传来，那刺耳的声音吓了那马儿一跳。 它惊了。 那匹马疯狂地尥着蹶子，还不等沐峥反应过来，就撒开腿就往前跑。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惊马已经撞翻了五六个摊子，而路上有好几个行人哭爹喊娘地到处躲闪。 “沐峥！”显然李涟也被吓到了，他紧紧抓住缰绳，身子几乎趴在了马背上。 而随着马蹄肆虐，整条街上一片狼藉。 追！ 沐峥毫不迟疑的就朝那马儿奔去，龚文和曹鹏飞紧随沐峥之后。 哒哒哒…… 马蹄声阵阵。 沐峥追得满头大汗。 可是，惊马可以不顾及街边行人，但沐峥却不得不规避。这样一拖延，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李涟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全力拉着缰绳，企图让奔马掉头。 好在前面就是一堵围墙，看到惊马掉头，沐峥毫不犹豫的跳下马。手上缰绳往龚文手里一塞，“躲开点。” 话音刚落，那惊马就近在眼前。沐峥双脚一沉，瞅准时间朝那马儿扑去。 马儿长嘶，前蹄高举。 众人一片惊呼，如果沐峥没能控住它，那很可能会惨死在马蹄之下。 而也就是在马儿扬蹄高立之时，李涟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沐峥一个脚点地，腾一下翻身到了马背，死握缰绳，拼命控头。 “少爷，有没有受伤？”曹鹏飞扶起李涟，而此时的他却无心顾及自身，看着沐峥奋力在马背挣扎，李涟急得差点跳脚。 吁…… 沐峥试图用声音让马匹安静下来，可那马儿不断转圈，前仰后跳，企图把沐峥扔下去。 可沐峥就像长在了马背上，硬是死死抱住了马儿的脖子。 可也就是这一抱，沐峥心中大骇，那马儿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 这？ 沐峥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然后毫不犹豫抽出身上的洛阳剑一划，一抹血红喷溅而出。 “沐峥，那是少爷最喜欢的宝马。”曹鹏飞大喊。 而沐峥就像没听到一般，又给了马脖子一刀。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沐峥是不愿意伤害这匹马儿的。毕竟能作为李涟的坐骑，想必也是宝贵得紧。 而看到沐峥动了刀，李涟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想阻止沐峥，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可说了也奇怪，沐峥两刀下去，那马儿还真的停止了暴躁。只是鼻息粗重，两股战战，似乎有站立不稳之象。 它没死？ 李涟有些欣喜。 沐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重重喘着粗气，“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的。” 李涟感激地看了一下沐峥，心里第一次感叹他那老爹办对了件事。 而商队的人也跟了上来，还有一些被马儿累及的商贩和行人。 看到众人的表情，沐峥立即向众人抱拳，“此次损失有商队一力承担，有伤治伤，有惊化惊，大家消消气。” 嗯？ 沐峥这话本来没啥问题，可是在曹鹏飞听来就不对劲了。 你一个护卫凭啥做主？好歹他才是商队的管事。 曹鹏飞看向李涟，本以为李涟会斥责沐峥两句，哪知李涟却吩咐他照做。 曹鹏飞不甚开心，咬了咬牙离开了。 而静下来的李涟则心疼地摸着马儿，“这马儿叫追风，陪着我好多年了。平日里乖巧得很，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一阵锣鼓就把它吓成这样。” 听到李涟碎碎念，沐峥走到马前。 此时马儿眼中的红色已经淡化了不少，沐峥摸了摸他脖子中流出的鲜血，然后放到鼻尖闻了闻，“它被人下毒了。” 第35章 三头六臂 哈？ 下毒？ 简简单单两个字，硬是让李涟愣了好久。 见他恍惚，沐峥问道：“中午是谁喂的马？” 李涟摇头，这些都是小厮在做的事情，他还确实没关注。但那些小厮都跟了自己多年，应该不会有问题，会不会是什么意外？ 沐峥理解李涟的不相信，但既然他接手了李涟的安全，那这一切就必须要按照他的规矩来。 就在两人继续讨论时，几道身影却出现在他们面前。 “哈哈哈！李涟，没想到你刚到胶县就表演了这么一出好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李涟白眼一翻，高声喝道：“陆梓琪，你不要得意，三天后我要你哭着求我！” “呵呵！”陆梓琪轻笑两声，转头看了眼沐峥，问道：“这是你这次的筹码？” “干你屁事！”李涟冷哼一声，一拉沐峥，“沐兄，我们走。” 那几个人倒没拦着他们，双方拉开距离后，沐峥忍不住问道，“他们是谁？你刚才说的三天后让他哭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是你什么筹码？” 呃。 李涟眼珠子一转，又露出了他那对浅浅的梨涡。“沐兄，我爹让你来保护我，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受伤？” 沐峥淡淡看了李涟一眼，没说话。 因为经验告诉他，一个人开始说废话的时候，那就代表着他下面的话你不一定想听。 见沐峥没回答，李涟尴尬地摸了摸鼻头，“那好吧，我换一个问题。此时此刻，你是听命于我，还是听命于我爹？” 沐峥看到李涟眼中闪烁着的精光，“你有话就直说，绕来绕去不累吗？” 李涟嘿嘿笑道，“那陆梓琪手上有粮。” 哦？ 沐峥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我们给他搞过来。”李涟一脸小算计，“你也知道啊，我爹不允许我做生意，加上我又是免费赠粮，荷包空空。要是我们把陆梓琪手上的粮食搞到手，至少能节约数十万的布泉。” 沐峥呵了一声，“怎么弄？” “赛马！”李涟看着沐峥，“我们有场比赛，本来是想让曹鹏飞去的，但看你的驭马术，我觉得你更合适。” 赛马？ 沐峥倒是有点新奇。在这古代，特别是三国以前，人们酷爱赛马，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用赛马来做决断，要不然也不会有“田忌赛马”四个字。 “你想让我去？”沐峥道。 “怎么？你不愿意？我跟你说哦，你现在是我的手下，我说什……” “好。” 简单干脆一个字，差点把李涟的舌头闪到。 这就同意了？ 看来自己的老板气势还是很成功嘛。 而另一边，曹鹏飞也处理完了惊马的各种事情。众人寻到歇脚处后，李涟就把所有人聚到了一起。 “今日追风是谁照料的？” 众人面面相觑，李涟见状喝道，“怎么？谁喂的马，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见到李涟发火，一个小厮站了出来，“少爷，今日是小人伺候的草料。” 看他惶恐的表情，沐峥问道，“草料呢？带我去看看。” 小厮不明所以，偏头看李涟，李涟喝道，“沐兄说什么就是什么，照做。” 众人心中惊得不行，曹鹏飞更是多看了沐峥两眼。 主子这话什么意思？整个马队，李涟之下就是他，可现在李涟却说沐峥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他排在了第几？ 没人知道曹鹏飞在想些什么，也没人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以及不明的眼神，因为所有人都被沐峥接下来的动作给吸引了。 只见沐峥附身草料跟前，一只手在里面扒拉，“就是中午拌好的草料？” 小厮立马回应，“不是。我们喂食都会有个准头，中午的草料已经吃完，这是为晚上准备的。” “哦？那这就是新拿出来的哦？”沐峥从草料里找出一片微黄的叶子，细细端详。 “是的。不过还没来得及投马槽，少爷就让我们集合。”小厮看了一眼沐峥手中的微黄叶回道。 “嗯。”沐峥点点头，“把草料包解开。” 小厮微微蹙眉，不明白沐峥到底要干嘛。 “沐兄，这草怎么了？”李涟是唯一知道沐峥目的的人，此刻见他从草料中找出一片杂叶，不免心惊。 但愿只是草料收集时不慎卷入的枯叶，但很快沐峥就打他脸了。他又从未解绳的新料包中翻出了几张枯叶。 李涟脸色难看，厉声喝道，“这草料里面怎么有杂物？” 呃。 小厮被吼得一愣，草料里面有一两片杂叶子不是很正常吗？那米饭里面还掺杂小石头呢。 不过他不敢回嘴，只是低着头，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沐峥，心里猜测是不是他在吹毛求疵。 “你不识得此物？”沐峥将草料中的杂叶都清理出来，足足有二十多张，要不是他仔细翻找，还真不容易发现。 小厮疑惑的看向沐峥，他不傻，如果这只是普通叶子，沐峥断然不会这样问。再联系到今天的惊马事件，他脸色大变，“沐护卫，这叶子有何问题？” “此叶叫三枝九叶草，也就是俗称的三头六臂。一般生长在树林下、沟渠边、荒地里。一些动物吃了它之后就会发情，尤其是马和牛之类的，整天嗷嗷的叫，特别的急躁。”沐峥看着那些杂叶解释道。 小厮脸色一变，不等说什么，李涟就已经勃然大怒。“你们怎么回事？这么疏忽大意？平日里草料不干净也就罢了，竟还混入了有毒的东西。” 小厮连连告罪，沐峥则仔细观察着他的言行举止。因为他知道，这三头六臂绝不是无意间混入的草料，就像你的白米饭里面绝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现一坨大便。 待众人消散后，曹鹏飞靠拢李涟，“少爷，你当真相信这三头六臂是小厮无意间掺杂进去的？” 李涟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在你眼中，你家少爷就这么蠢？” 哦？ 这话倒是让沐峥侧面，原来李涟不傻啊。 李涟道：“我不是相信这是个意外，我是相信陈二。” 陈二就是那个小厮。 沐峥倒不觉得李涟是盲目自信，就他刚刚的观察，这陈二确实不像在说谎。 “少爷英明，我刚才也细想了一下，我们一路走来，这马儿都没出现问题，偏偏在这出现问题，那就很有问题。” 曹鹏飞说完还得意地看了沐峥一眼，这把后者看得莫名其妙，你在炫耀什么？炫耀你会分析？ 猪都会！ 闻言，李涟重重哼了一声：“好你个陆梓棋，竟敢和我玩阴的，看我这次不把你的粮草全部赢光，我就不姓李！” “可是少爷，你的追风被沐护卫刺伤了啊。”曹鹏飞提醒道。 呃…… 沐峥抬头：怪我咯？ 第36章 哥，靠你了 对啊，追风受伤了。李涟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来。 看到李涟垂头丧气的样子，曹鹏飞也跟着叹气，“哎，沐护卫当时要是不动刀就好了。这马儿只是烦躁，兴许跑两圈就会安静下来。” 沐峥眯了一下眼睛，先前他就觉得这曹鹏飞在针对自己，现在再听这话，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先不说这三头六臂什么时候解，就说这惊马闹市伤人，我也不可能放任不管。你家少爷筹集粮食本就是去救人的。如果在这边害死几个人，在那边又救几个人，那他所做一切就图了什么？” 沐峥的话让曹鹏飞一噎，想反驳，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另外，我下手有分寸，脖子上给它划了两刀放了血，不仅能加快缓解毒素，还能迅速让它安静。就像你在那啥的时候突然脖子上来一刀，我看你雄风还在不在。” 曹鹏飞气极，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怎么拿他和马尔比？ “对，这事不能怪沐兄。相反我们还应该感谢他，是他救了那么多人，也将商队的损失降到了最低。”李涟转头对曹鹏飞说道。 “是，在下失言了。”曹鹏飞对着沐峥一拱手，还说着莫怪莫怪。 沐峥没理他，扭头对李涟说道，“比赛是在三天后，尽管追风受了伤，但影响应该不会太大。” “是吗？”李涟眼睛又亮了，“你有把握？” 沐峥还没回答，那曹鹏飞就吼了起来，“少爷？你是想让沐护卫去参赛？不是说让我来吗？” “诶。”李涟摆摆手，“今天穆兄的骑术你也见过，如此精湛，在我们所有人之上。现在追风又受了伤，既然马儿不能在最佳状态，那我们就派出最强的骑士。” 沐峥说得高兴，却没注意到曹鹏飞的脸色越来越黑。 “沐兄，我李涟在这放下一句话。只要你赢了，以后不管是东莱还是新博，我永远留一支商队给你派遣。” 哈？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曹鹏飞好气，这沐峥不就是个舞剑的莽夫吗？少爷竟然给他一支马队的支配权。要知道，一支商队可不便宜啊。 而龚文则乐得差点跳起来。 一只马队呀，那是什么概念？就是流动的银钱在你面前晃悠，伸手就能捞个够。 见沐峥没有马上回话，龚文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就差没凑在他耳边大喊，这是天降横财，不接不是人。 当然，沐峥也明白这个道理。尽管他先前已经答应比赛，可现在面对一匹受伤的马儿，他也不敢托大，“赢了固然是好，那如果我输了呢？” 呃。 李涟一愣，他就没想过输的事儿。但同时，他对沐峥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瞧瞧他身边人，在听到诱人条件后，已经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可沐峥却那么的冷静，这种沉稳老练，未赛先虑败，颇有大将风度。 “你不会输的。”李涟重重丢下一句话，“就算真的运气不好失了前蹄，他们笑话的也是我，关你锤子事。” 沐峥见李涟如此信任他，且态度那么坚决，也是热血上涌，“好，我一定帮你赢。” 李涟一笑。 沐峥问道，“你为何与象岛时判若两人，这还整出脏话来了。” 李涟不解:“脏话？” 沐峥扬眉道：“锤子！” 李涟哦了一声：“哎呦，说来话长，跟你解释个锤子。” …… 晚上，沐峥和龚文住在一间房，可等他半夜醒来，却发现沐峥不见踪影。但到了第二天早上，沐峥又会出现在他眼前。 第一晚，龚文还没怎么在意。可连续三晚依旧如此。 “沐大哥。”龚文说话时有点犹犹豫豫，因为他怕沐峥尴尬。“这马上就要比赛了，你要多注意身体，毕竟那费体力。” 沐峥被问得莫名其妙，“我身体好着呢，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精神也很足，你放心，我比赛绝对没问题。” “那你这几天去哪睡了呀？”龚文问。 “马厩啊，还能去哪？”沐峥道。 “哦。”龚文按下了好奇心，心想这肯定是沐峥的借口，毕竟好好的床铺不睡，谁会去睡马厩？ 其实龚文不知道的是，这沐峥说的全是实话。 他这两晚都和追风睡在一起。 追风是一匹好马。但正因为是好马，好马才认主。沐峥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里面和追风建立起一种联系。 第一天去马厩的时候，因为沐峥用剑刺伤了追风，追风看他的眼神颇为不善，沐峥就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和追风互诉衷肠。第二天追风已经不再排斥沐峥的出现，到了第三晚，追风已经可以主动接近他，沐峥感觉两者之间已经建立了某种默契。 两人正说着，那陈二就来禀可以上路了。沐峥和龚文出门，只见李涟和曹鹏飞早已等候在马车旁。 比赛地点在城东。 看到沐峥出现，李涟将手中的缰绳递到了沐峥手里，“哥，靠你了！” 沐峥啧了一声，居然开始叫他哥了。 就是不知道万一输了的话，他会被喊作啥。 而看到李涟和沐峥那郑重其事的样子，陆梓棋就想笑：这李涟不是没找过帮手，可每次都是自找没趣，因为他可是花重金请了一个来自象岛的顶级马术师。 那人就在他身后。 而沐峥此时也在打量着他。 这人很瘦，就像一个竹竿，但是从他走路来看，下盘很稳，还有那握住缰绳的手，苍劲有力。 沐峥皱眉。 因为马术师的体重也是比赛中很大一个决定性因素。 除非你的马匹确实比人家的马儿更能负重，要不然让差不多的马驮着90斤的人和150斤的人，速度和耐力方面都有影响。 看到沐峥在打量自己，那瘦猴子一点也不怵，反而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的身份，但眼神中却明显带着轻蔑。 “沐兄，此子叫全兴，它身旁那马来自河曲。”李涟凑到沐峥耳边轻声介绍着那瘦猴子的情况，从他语气能够听得出来颇为愤恨，看来在这人手中吃过不少亏。 “如果你没什么把握的话就不要上，瞧你人高马大的，比那全兴重那么多，这先天优势就输了。”说话的是曹鹏飞，尽管言语不好听，但他这次倒真没什么私心，就是单纯不看好沐峥。 而和他一样的还有那陆梓棋，他看着沐峥：“哈哈哈，李涟，我当你那天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还真找着小子帮你赛马啊。啧啧，这人是长得不错，可这赛马可不是比脸蛋，更何况你那追风可是匹公的。” 李涟冷哼一声，神色不定。 沐峥也面无表情看着陆梓棋，兴许是觉得自己被漠视了，陆梓棋怒了：“李涟，你莫得意。你这次要是输了，就把韩子的下落告诉我，老子不信他就这么死了！” 第37章 最会虐渣 韩子？ 沐峥心头不自觉的砰了一下。 李涟认识韩子？ 还有这陆梓棋，他也在找韩子？ 沐峥有点愣神，这李涟和陆梓棋明显是敌对关系，那么他们谁又和韩子交好，谁又和韩子有怨？ 如果是李涟就好办了。 可万一李涟和韩子不对付，他该怎么办？ 李涟高声回应：“陆梓棋，你用不着那么费心思。我要是输了，大不了和你共享韩子的消息，反正最后他也不一定选你。可你要是输了，我只怕你是夜夜难寐，心如猫挠。呵呵，所以怕输的是你而不是我！” 陆梓棋脸色不变，斜睨沐峥道：“就凭你的追风和这个马夫，哈哈，赢我？做梦去吧。” 陆梓棋故意言语轻蔑，显然想要激怒沐峥，但他哪知道此时的沐峥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 他听到了什么？ 乖乖？ 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吗？ 要知道，这西汉十二个皇帝十个好男风，这李涟长得如此千娇百媚，他和韩子倒是一对璧人，只是这陆梓棋看起来桀骜不驯的，没想到他也……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这些人为什么知道韩子没有死？难道韩子没有去长安？那他到底在哪？不行，我得帮李涟赢下这一局，只有获得了他的信任，他才会告知我韩子的消息。 一旁的李涟看到沐峥并不受陆梓棋的言语影响，反而目视前方，若有所思，这种沉着冷静让他顿时有了信心，“好了，废话少说。让本公子早点赢了你，我还等着赶下一趟。” “呵呵，我也正有此意。”陆梓棋目光一聚：“猴儿，准备！” 只见那瘦高个单手撑住马背，脚尖一点，就像一只燕子似的飞身上马。这轻盈的动作，看得李涟心里一沉，但他还是给沐峥做了一个笑脸：“沐兄，不要怕。他轻是轻，就怕骨头不结实。你尽力就好。” 听这语气，李涟看似豪爽，但也明显透露出他的底气不足。沐峥只能点头答应，心道先有商队馈赠，现有韩子消息，每一个都是妥妥的压力。 “如何比？”沐峥问道。 “据这三里外有个木桩，谁先到达谁就获胜。”李涟解释道。 沐峥嗯了一声，那就是纯比速度了。依据他对追风的了解，三里绝对在它的耐力范围之内，只要他驾驭得好，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诶。”那陆梓琪阴阳怪气地来一声，“李老板就这么不重视韩子的消息啊？既然这次赌注不同，那比赛方式肯定也要改变一下。” 李涟一愣，而沐峥则看到陆梓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顿觉不妙。 这陆梓琪既然会在马儿的饲料中做手脚，那就证明他非常重视这次比赛的结果，而且从侧面印证他不会乖乖的比赛。 “陆梓琪，你怎么能临时改变规则。”李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什么叫临时改变呢？上次你做庄，赛马规矩是你定的。这次我做庄，难道不该由我来定规矩？” “你？”李涟还欲争辩，陆梓琪却直接打断了他，“怎么？不敢？不敢的话那就按规矩办事喽，算主动认输。” 李涟噤声，抬眼看向沐峥，沐峥则丝毫没犹豫，上前一步道，“那就请陆老板介绍此次比赛的规矩。” 呵。 陆梓琪轻笑一下，“我们依旧响锣为号，赛程不变，依旧是三公里。只不过由一个木桩变成了两个木桩。而木桩之上还有两朵红绸，摘后返回，谁先撞线谁赢。” 听起来似乎变动不大，但只要熟悉马术的人都知道，稳稳骑马和马上摘物那简直是两种概念。 看到那全兴志在必得的样子，沐峥突然庆幸自己在象岛练过骑射。 “少爷，我去检查一下那两朵红绸。”曹鹏飞说道。 “哈哈哈。怎么，曹管事还担心我玩手段？”陆梓琪笑道。 “哼。前几日我的追风遭人下毒，也不知道是何人这么卑鄙，能做出这么无下限的事情。”李涟讥讽道。 陆梓琪啧啧两声，丝毫不带惊讶，反而还击道，“原来李老板的马匹管理这么松懈啊？难怪经常输。” 沐峥见两人唇枪舌剑都在说一些过去了的无意义事情，不由出声提醒，“那就麻烦曹管事了。” 李涟闻言这才想起办正事，对着曹鹏飞一点头，曹鹏飞驾马而去。 半炷香之后，曹鹏飞回来了，缓缓摇了摇头。 陆梓琪依旧一声轻笑，“既然无误，那就开始吧。” 四周瞬间安静，全兴高坐于马上，目视前方，腰板挺直。而沐峥也不遑多让，两腿夹住马肚，眼神坚定，自带一种必胜的势头。 哐…… 锣响！ 两匹马瞬间冲出。 陆梓琪脸色微变，按照以前的经验，全兴总会在出发那一瞬间就能抢占先机。可这一次，两匹马儿齐头并进，不分伯仲。 “好！”李涟眼中光芒一闪，拳头紧握，这沐峥果然没让他失望。 两里路转瞬即逝，正常情况下，马匹在这时候就会出现差距。就像人们在进行1000米比赛时，前面300米大家会咬得很紧，但随后就会出现个体差异。 有的是脚步放缓，有的是步子迈小，有的是节凑减慢，有的是呼吸加重。 可是，沐峥和全兴依旧难分胜负。 “看来这瘦猴子名不虚传。”沐峥从这一段路已经看出，两人实力相当，但对方胜在体轻，所以自己总是越不过他。 而此时的全兴也是满心惊恐，他本瞧不上这个沐峥，但是现在却一直甩不开他，这让他有点心焦。 渐渐地，全兴额头开始冒汗，沐峥瞧见他指关节泛白，心里顿时有了数。 这人，心理素质不行。 和他这个特种兵相比，瘦猴的心理素质完全就是个渣。既然是个渣，那他沐峥就最擅长虐渣。 念及此，沐峥收起了一成力，他的胯下坐骑渐渐开始落后，但也不多，甚至不到半个马头。 但即使只有这么一点微弱的优势，那全兴也不由露出了笑颜。 哒哒哒。 马儿跑得飞快，全兴抽空给了沐峥一个轻蔑的眼神，似乎在说，就凭你？ 沐峥眉头紧皱，脸色看似着急，心里却乐开了花。 人啊…… 就怕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弱点！ 第38章 计谋夺花 “哈哈哈……” 听这笑声就知道是陆梓棋，显然，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一旁的李涟则不爽的看了他一眼：“笑啥？这红绸还没夺呢，万一你那猴子重心不稳掉下马来呢。” 陆梓棋只当李涟在嘴硬，“那你就慢慢盼着哦。” 三里路转瞬既至，那显眼的红绸在木桩上微微飘动。沐峥瞥了一眼那瘦猴，只见他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红绸，整个四肢都在用力，显然是因为紧张导致的心里压力过大。 而这样的情况在外人看来也许是一种谨慎，但在沐峥看来就是一种缺陷。 因为你的肌肉不够放松，那么动作灵敏度就会降低。 而沐峥现在要做的就是乱了他的心智。 五米…… 三米…… 一米…… 沐峥突然一夹马肚，追风一个猛冲，那突然从旁边窜上来的马头吓了全兴一跳。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沐峥探长了身子，屁股离开马背，仅仅靠着两只腿受力，然后手臂一勾，直接将红绸抓在了手中。 这…… 瘦猴愣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心慌。 这心一慌，自然就乱了节奏。 而刚刚还在吟吟做笑的陆梓棋也愣了，他手指沐峥，看着李涟：“这，这，这他娘的也可以？” 说实话，李涟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正常情况下，都是马儿跑到了红绸身边，骑士伸手摘取。可这沐峥还没到红绸呢，就直接把身子探了出去。 “他太冒险了！” 要知道马夫的身体离开马背就很容易失去平衡，而失去平衡的后果大家都清楚。 李涟心道，这沐峥不愧是拿剑的，敢于赌命。 沐峥在夺得红绸后没有任何停留，立马朝着另一个红绸子冲去。而此时的全兴明显已经落后，只要沐峥稳定发挥，这全兴就是累死也追不上。 阳光斜照，沐峥的脸上有了薄薄的汗液。 可是离那第二个木桩越近，沐峥心里就越疑惑。 这陆梓棋真的没耍手段？ 他就这么信任瘦猴？ 红绸花遥遥可望，沐峥不敢大意，就在他准备伸手去够那红绸时，突然感觉马蹄子踩到了什么，然后就看到那木桩子歪歪斜斜朝一边倒去。 靠！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李涟二人也是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陆梓琪，你还要不要脸？” “李老板这话我就搞不懂了。这种场上的突发意外谁能控制啊？你看到我去推了木桩？再说，你旁边那人不还去检查了一下嘛。” 曹鹏飞脸色铁青，他是检查了，可他检查的是红绸子，谁知道木桩会有问题。 沐峥也被这突发状况给懵了一下。但好在陆梓琪这机关设计得巧妙，木桩子只是倾斜，但并未完全倒地。 也就是说，红绸子只是低矮了半米，但只要你肯冒险，还是能取到它。 当然，沐峥不会认为这是陆梓琪的善心发现，而是他在给全兴留后路。 因为一旦红绸彻底落地，全兴也只能望洋兴叹。 沐峥迅速调整马儿的速度和方向，打算再次夺花。 但这么一耽搁，全兴驾马以至。沐峥注意到，全兴过来的路线稍微有点偏差。 正常情况下，马夫会选择直线距离夺花，但全兴却稍微偏了那么三四度，堪堪避过刚才沐峥路过的线路。 而就在沐峥的路线上，一块木板在草丛中若隐若现。 沐峥懂了，正是他的马儿踏中了木板，才触发了木桩机关。 呵呵，果然好算计。 但是…… 阴谋诡计在一切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就在全兴伸手去够那红花时，沐峥手中马鞭一甩，正中红绸。 它高高飞起，就这么华丽丽的从瘦猴眼前飘过。 然后沐峥左手缠住缰绳，身子顺势右倾，接着他用右脚勾住马肚子，左脚直接搭在马背上，整个人呈现一个半弓步。 右手一抓，空中的红绸一下子落入他的掌心。 啧啧。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全兴还没从红绸被抽飞的错愕中缓过来，那沐峥已经骑着马儿朝着终点奔去。 呀…… 全兴愤怒得大喊，全力追赶，可终究只是一场梦。 沐峥潇洒下马，看着陆梓棋铁青的脸色，抬手微笑道：“承让。” 片刻，李涟这才清醒过来，沐峥赢了？对啊，沐峥赢了！他竟然赢了！ “少爷！”曹鹏飞虽然不喜沐峥，也不爽他抢了自己的风头，但是对于胜利的结果他是高兴的。 看着李涟等人的笑容，陆梓棋气得手都有些发抖。再看那垂头走上前的全兴，他抬手就是一巴掌。这重重的手劲，扇得瘦弱的猴子根本站不住。 “陆老板，你这下手也太重了。要是把人扇坏了怎么办？下次找谁帮你比？”李涟觉得胸中那口恶气全都被吐了出来。 “扇坏那就再做几根木桩子哦。”曹鹏飞适时的在旁补充道。 “可是……”李涟故意停顿了一下：“那木桩子会倒诶。” 沐峥在旁听着，心下暗笑。这李涟的行为也太像小孩子了，不过，他喜欢！ 而那陆梓棋也不想再受讥讽，一挥手道：“我们走。” “走？哪有那么容易？”李涟迅速收起了笑容，一脸怪相的看着陆梓棋。 陆梓棋狠狠吐了一口气：“李涟，本少爷说话算话。那200石粮食全给你了。” 李涟嘻嘻一笑，手一伸：“钥匙！” 这？ 陆梓棋尬住了。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怎么可能把粮仓钥匙带在身上。 “不会吧？堂堂陆家商行的少爷竟然想赖账！”李涟夸张的笑着，甚至还拍了拍沐峥的肩膀：“沐兄啊，我对不起你啊。想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和这样一个言而无信的小子比赛，真是对你的侮辱。” 沐峥一个白眼。 你要嘚瑟就嘚瑟，别拉上我行不行？但感受到李涟拍他的肩膀越来越用力，沐峥只好一声叹息：“我也是没想到这陆家少爷如此无信。” 听到沐峥也开口玩讽刺了，李涟这才把手从他肩膀挪开，挑衅地看着陆梓棋。 陆梓棋一张脸憋成猪肝色，望向身边小厮又是一巴掌：“还不给老子滚回去取。” 他这辈子就从未这么丢过人！ 感觉到周遭气氛的尴尬，陆梓棋清了清喉咙，“李涟，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人也是也是莫逆之交……” “我呸！”李涟一脸鄙视：“你敢说那饿狼不是你二叔？当日是谁提议让韩子去走商的？为什么他一走商就遭到你二叔的追杀？这还不是你们叔侄二人下的套？”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韩子遇袭我是毫不知情。确实，是我提议的让韩子走商，但我也是被骗了啊。”陆梓棋喊道。 “骗不骗的已经没有意义，我不会把韩子的消息告诉你。”说完，李涟拉过追风：“我要走了，别挡道！” 沐峥赶紧跟了上去，临走时他看了陆梓棋一眼，要是这人知道他二叔是他杀的，会不会跳脚？ 第39章 再见吕母 “涟弟！” 听到沐峥这么称呼，还差点把李涟给搞不会了。看到对方那懵逼的表情，沐峥只能用微笑掩饰尴尬。 这个称呼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一来是为了拉近距离，二来也对应那声沐兄。 “你和韩子认识？” 听到沐峥这么一问，李涟瞬间戒备。早猜到李涟会有此反应，沐峥嘿嘿一笑，“实不相瞒，我和韩老弟也是莫逆，哦，不对，生死之交。” “嗯？”李涟先是诧异，随后满脸怒容：“沐兄，你也来骗我？” “嘿，你这人！”沐峥掏出腰间的洛阳剑：“涟弟可识得此物？” “这是？”李涟看了一眼，一把短剑，“不识得！” 啊？ 沐峥傻眼：“不是，你再仔细瞧瞧，你没见过这东西？” 看沐峥着急的样子，李涟干脆接过洛阳剑细细打量起来，但最后还是不屑地扔还给沐峥：“说吧，你到底何事？” 其实，李涟依旧不认识那洛阳剑，但是他选择相信沐峥。当然，也不是完全相信，只是想听听他说什么。 “是这样的……” 沐峥将他和韩子的相识过程说了一遍，其中也说到了追杀，但是隐去了他杀害饿狼的部分。“我们两个分开后，我让他去长安，怎么？他没去？” 听到沐峥口中说出长安二字，李涟脸色微变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感谢沐兄对韩子的救命之恩。只不过他最后有没有去长安我并不晓得。” “涟弟不知？” “不知！” 看到李涟肯定的点点头，沐峥心下一笑，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首先，韩子还活着。 其次，李涟一定会联系韩子了解沐峥所言是否属实。 最后，当韩子回信后，那么他就能获知对方的一切信息。 见沐峥不再逼问韩子的事情，李涟心中也松了口气。其实此刻他已经百分百相信了沐峥的话，因为他知道韩子就在去长安的路上。 不过，万事小心点，还是向韩子求证了沐峥身份再说。 …… 由于多了200石粮食，李涟在胶县又多雇佣了一队人马送货，等到了海曲时，已经是十日后。 此时的海曲还是沐峥离开时的模样，不过细看之下，似乎又不太一样。 它多了一份沧桑和挫败。 距离吕氏起义已经过去两个半月了，因为上帝视角，所以沐峥很清楚，最后的这十五天就是吕氏起义军的垂死挣扎。 由于王莽大军的封锁，李涟的粮食不能大张旗鼓地送给吕家军。但他也聪明，打着赈灾的名义到处施粥，不仅让当地百姓饱了肚子，也利用施粥运粮时偷偷给起义军送了不少福利。 但这样做不仅危险，也容易让本就隐藏好的起义军再次暴露。 几次失误后，李涟不得不终止了这一行动。 看到那小子整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沐峥不得不假意宽慰两句：“别慌张，太阳下山有月光。说不定过两天就不要你送粮了。” 李涟望着天，“希望沐兄所言能实现吧。” 呃…… 沐峥心道，他这话确实能实现，只是实现的方式和李涟所想不太一样。到时候他会不会怪自己乌鸦嘴？ “少爷！”曹鹏飞推门进来，他看了一眼沐峥，欲言又止。 “沐兄不是外人。”李涟看出了曹鹏飞的顾忌。 “呃……”曹鹏飞狠狠地瞪了沐峥一眼，“吕姨来了。” “啥？”李涟猛地站起，还带翻了腚下凳子。 而沐峥也很意外，他没想到吕氏会来找李涟，要知道，她现在这颗脑袋可是值钱得很。 沐峥听李涟说过，当初他走商时得过吕氏恩惠，这才和她有了交集。 对此，沐峥并不意外，据史书记载，吕母家中有数百万的资产，儿子被冤死后，她便开了一家酒楼。酿好酒，买好刀，制好衣。青年人没钱喝酒，她请。看他们衣冠不整的，她送。几年后，钱渐渐用完了，青年人们要报答她，吕母便以此提出了报仇的想法，并得到大家的响应。 当然，不能说吕母挟恩求报，只能怪当时的王莽政权不得人心。 正想着，一个身披灰袍，头裹布巾的妇人走了进来。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了对方的身份，沐峥万万不会将他与三月前的那个吕氏联系在一起。 她，苍老了，也憔悴了。 沐峥感慨，这位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位女性农民起义领袖即将走完她人生最后的高光时刻。 吕氏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沐峥，两人一阵寒暄。而李涟得知沐峥曾经救过吕氏时，更是诧异。 那一瞬间，他似乎升起一种念头，这沐峥并非寻常百姓那么简单，兴许他的心里也和自己一样，也想要有一个朗朗乾坤。 吕氏坐定后说道，吕家军在经历王莽大军的镇压后，四分五散。小部分人还留在城里四处躲藏，但大部队却残留在奎山。 奎山，就是当初吕氏起义自封将军的地方，此刻已成为起义军最后的盘据地。而她此次前来，是希望李涟能帮他转移出山里的人。 “我死不要紧，可惜那群孩子，他们跟着我妄图打造一个太平盛世，但终究还是黄粱一梦。”说到这，吕氏一声叹息，然后迅速跪倒在李涟面前，“涟公子，我想给他们谋一条生路。” 吕氏此举把李涟吓了一跳，赶紧将其扶起：“吕姨，你何必行此大礼？如有什么需求，但说无妨，但凡李某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吕氏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她的双手搭在李涟的小臂上，看得出来，及其用力。“孩子啊，能不能帮我把他们带出海曲，带得越远越好。” 带出海曲？ 其实，就算吕氏不说，沐峥也猜到了是这个请求。 毕竟，作为反贼，起义军只能远离琅琊。 李涟眉头紧蹙，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送粮要是被官府发现了，他大可借口说是赈灾遭到起义军蒙骗，可是要帮助起义军逃离，这就是妥妥的造反。 他不怕死，可他担心连累老爹。 略一沉吟，李涟问道：“吕姨是否有了想法？” 吕氏也知这事强人所难，她面露难色：“能否让他们混入你的商队？” 哦？ 李涟一愣，一个商队可由数十人组成，略带几人出城应该也不难。 “吕姨，那你们还剩下多少起义军？” “1483人！” 哈？ 第40章 芸娘消失 1000多人？ 沐峥预感李涟要向他发来求助的目光，他赶紧低下头。 “别看我，别看我。” 看到沐峥装死，李涟暗骂了一声，随即换上可爱的笑容，“姨啊，这事恐怕难办哦。” 就算商队一次性能够蒙混过去10个人，这也得走100多次。 走的次数越多风险也就越大，而且效率还那么慢。 “是这样的。”吕氏来前就已经有了想法，“奎山临海，不知涟公子那能否调集到商船，我们打算迁移到周边小岛，不管是自耕自种，还是各自分散，我们都需要先离开海曲。” 商船？ 李涟皱眉。 他就是一个陆地跑商的，海上运输这一块确实没有什么渠道。更何况，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大船能一次性载走上千人。 看到李涟为难，吕氏略显失落，但她还是礼貌地向李涟表示了感谢。 李涟见状，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沮丧。再次侧头看向沐峥，那人还在装死。 其实，沐峥并非没有意动。 他想到了象岛的渔船，要知道，象岛虽然以养马为主业，但是海上渔业同样发达。别的不说，光是大船就有四五艘。 可是，他不敢把象岛牵扯进来。 再说，根据历史记载，吕家军的残余部队最后还加入了其它农民起义军，也就是说，这次的危难他们能挺过去。 身在历史，但不插手历史，这是一个穿越者该有的自觉。 吕氏离开后，沐峥便提出回谢家堡看看。李涟想着现在也不需要给起义军送粮食了，便提议跟着去玩玩。 最主要的是，看看嫂子。 沐峥没有拒绝，第二天一早就通知龚文上路。 远远的，一行人就看到谢家堡炊烟渺渺，再近点，就闻鸡鸣狗吠，然后就看到二十来人从堡子里冲出来，欢呼一片。 沐峥和龚文热情地跟众人打着招呼，几人刚要上吊桥，就听到一个极为亲热的声音响起：“哟，是沐峥兄弟回来了呀？你们走了这些日子，我们可是担心得紧，这日盼夜盼，终于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沐峥转头看去，只见那廖民安站在垒墙之上，这满面笑容地朝着自己挥手。 “廖哥！”沐峥热情回应，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再和谢家堡的乡亲们会是如此场景。这古代人还是太淳朴，一日视你为邻，终身视你为近。 “小蚊子！”也有不少人围着龚文在转，他们向他打听着外面的一切，询问着郑超和刘宇的相关。 李涟跟在两人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谢家堡的一切。从小在大家族里长大的他也被乡邻们的这种亲热劲感染，原来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不用时时拱手作揖，也不用时时保持戒备。 他喜欢这种亲近感。 沐峥和众人闲聊一阵后，便将龚文留在了现场当发言人，他要回去看芸娘。 可刚要走，廖民安就拦下了他，面露难色，说话也支支吾吾，“沐兄啊，有个情况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沐峥心里一怔，顿觉情况不妙。“怎么了？是不是芸娘出事了？” “不，不是。”廖民安赶紧摇头。 闻言，沐峥这才脸色缓了一点，“那？” 廖民安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你家女人，她，她已经不在堡子里了。” 哈？ 沐峥两眼一瞪，这话什么意思？ 廖民安生怕沐峥有啥误会，赶紧解释道，“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身边有好些堡子里的人照应着。” 闻言，沐峥这才注意到，从回来到现在，他就只看到了廖民安一个男性。而出来迎接他的都是一些妇女和小孩。 “堡子里的人呢？他们和芸娘都去哪了？” “奎山！” “你是说他们都参加起义军？” 沐峥就像被人敲了一闷棍，脑子嗡嗡作响。现在的起义军是什么情况他再了解不过了，那就是等着被烹宰的羔羊，这廖民安竟然还说芸娘过得好。 “你们怎么会参加起义军？”沐峥觉得自己愤怒值完全被拉满。 在离开谢家堡之前，他明明跟所有人都说过，参加起义军并非明智之举。而且他当时还说的很清楚，吕家军只是昙花一现。 “对不起。”廖民安面露尴尬，“我们确实鲁莽了。” 廖民安说，沐峥他们走后，琅琊全境就陷入了战火。商贾不营，百姓不劳，读书人也放下了手中笔杆子。 他们纷纷响应吕氏的号召，短短一个月的时，吕家军就从扩张到了上万人。 可是，起义军的扩张带来的直接问题就是食粮不够。 一时间，整个琅琊都闹起了粮荒。市面上一石稻米竟然可以卖出9000钱的高价，甚至还抢不到。 于是，有些人开始趁乱作害，谢家堡也屡遭侵袭。 后来大家实在饿不住，就参加了起义军。因为他们会抢劫官粮，收拾地主富户。 “靠！”沐峥难得当众爆一次粗口。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谁的主意？是不是谢骏飞？” 沐峥可记得，这谢骏飞有个远房亲戚就在起义军里面任职。 廖民安点了点头，但他却让沐峥不要责怪对方。毕竟刚开始大家都赞成谢骏飞的提议，至少在上个月大家都过得挺好。只是没想到起义军败得那么快，现在更是被困在奎山不得外出一步。 说到这，廖民安不禁想起当初沐峥说过一句话，起义军三个月必败。 他悔，要是当时听了沐峥的话，谢家堡现在至少还整整齐齐。 “芸娘呢？她怎么也跟去了。”沐峥问。 “她主动要求的，刚开始我们也不同意，但她很坚持。”廖民安赶紧做出解释，毕竟让一个女子参加起义军，他也觉得不好交代。 沐峥闻言，很是狐疑。芸娘的性格他也算了解。胆小，一心想过安稳日子，按理不可能去投军。 看到沐峥一言不发，廖民安更是忐忑，毕竟现在吕家军生存情况复杂，要是芸娘在奎山出了事，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沐峥交代。 就在这时，龚文和李涟急匆匆地跑了上来，“沐大哥，刚才我听村民们说芸嫂子去奎山了。” “嗯。”沐峥点头。 龚文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沐峥烦躁的抠抠脑袋，救人咯，怎么办！ “涟弟，速速帮我联系吕大将军！” 第41章 不能再死人了 当晚，沐峥再一次见到了吕氏。 他原本想打听一下芸娘的下落，可惜吕氏根本不识得谢家堡的人，更是对芸娘毫无印象。 随后，沐峥又打听了一下奎山的情况和山下官兵的布防，他打算单枪匹马闯一下奎山，悄摸把芸娘带走。 “恩公，如果你想独自闯奎山也不是不行。毕竟目标小，可行性高。可是，谢家堡还有那么多人在山里，你能带走几个？”吕氏问。 这也是沐峥极为烦恼的地方。 他的本意只想救出芸娘，但他知道，这不太可能。谢家堡的人对他恩重如山，加之芸娘这三个月来都受村民的照顾，如果他不出手相助，不仅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说不定连芸娘都会瞧不起他。 可是，要想从重重包围的奎山里面带出一队人马，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看到沐峥紧锁的眉头，吕氏长叹一口气，说道，“恩公！其实老身昨晚还有一事未告。” “什么？” “我与部众早有约定，如立冬之日还找不到解决办法，我们将发起突围。” “锤子！” 沐峥蹭地一下站起来，立冬，也就是16天之后。 难怪史书记载这场农民起义只持续了三个月，现在看来，立冬突围就是起义军兵败之日。 那芸娘？ “不行！”沐峥毫不犹豫地驳斥道。 “我也知道这很危险，但是山里的粮食顶多还能坚持半个月。而且这天日转凉，立冬过后就会飘雪，就算饿不死，也会把人冻死。”吕氏哀声道。 “吕姨。”旁边的李涟也急了，“可是你们突围也是九死一生啊。” “嘿嘿！”吕氏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容：“是我对不起大家，也对不住恩公的娘子。” 她本以为自己的揭竿会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但没想到现在却害得大家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 闻言，李涟眼眶泛红。 吕氏拍了拍他的手背：“世人都道我是为了替子报仇，但是这是一个原因。年轻时，我吕家也是富户望族。尽管大汉日渐衰落，朝廷皇室不作为，但至少老百姓还有一口饭吃，我们生意人也有得钱赚。可自从王莽专权以来，民不聊生，哀声四起，我儿自小就有天下大利的梦想，可惜……” 吕氏稍微一停顿：“为人母，自当帮他完成这个梦想。很幸运，奎山上的人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和愿景。” 沐峥看向眼前这个老人，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说实话，他以前也如同吕氏口中的天下人那般，认为吕氏的起义就是为了给儿子报仇。但他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个老人心中竟然装着天下大利。 天下大利，意指没有等级差别的平等的互爱，没有嫉怨恨争夺，可分财互助。 瞬间，沐峥觉得脸有火烧。 危急关头，他想的是怎么救出芸娘，可是奎山之子却想的是怎么反抗命运的不公，怎么为天下人争得大利。 他，自愧不如！ “吕将军！”沐峥抬手行礼：“你给我一个月时间，我想办法将所有人救出去。” “哈？”吕氏没料到沐峥突然来这么一句，当场呆住了。 “只要你们再多坚持半个月就成。”随后，沐峥将象岛有船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我不能保证能否真的借到船，但是总比大家去送死来得好。” 而李涟听到象岛有船后也是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沐兄，你赶紧修书一封，我和小蚊子立马赶去象岛。小蚊子代表你，我代表我爹，我就不信凭借我俩的身份还搞不来一两条船。” 哦？ 沐峥眼睛一亮。 其实他想说，李涟高看了他，凭借他的身份还真不一定能借到船，他只是想靠着和漆毓秀的私交办事。但既然李涟出马了，那事情说不定会顺畅得多，因为李涟就代表李忠。 第二天一早，李涟就和龚文带着那封信快马赶去了东莱。而在走之前，双方约定了一些相关事宜，并做出了相应计划。 看到那远去的两人，吕氏激动得双手颤抖。 奎山，有救了。 但沐峥却不那么乐观，他必须要多做一套准备，万一李涟借不来船怎么办？ “吕将军，你们自有传送消息的渠道吧。”沐峥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把取消立冬突围的消息传回奎山。毕竟山里人还要再多熬半个月，各种补给肯定得重新规划。 “有的，就在耗儿巷。”吕氏说，这段时间他们东躲西藏，在城里的吕家军已经不多了。不过有个小孩，叫牛娃，才14岁，个子不高，动作却很敏捷，他就肩负起城里和奎山的消息递送。 沐峥听得心里一紧，才14岁啊？要是放在现代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说不定正因为沉迷网游或者早恋被家长责罚，可这牛娃却背负上了上千人的性命。 果然，时事造就人生。 吕氏带着沐峥偷摸出了城，那个联络点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 “如果你们能逃出去，最好选择一个小岛隐居。” “可是哪里有合适的小岛？” “我已经在信中问过我朋友，她如果有推荐，到时候就直接载你们过去。” “啊？那太感谢了。” “不用，我也只是事先打算，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沐峥和吕氏边走边聊，突然，一股异常的血腥味钻进沐峥耳朵。而一旁的吕氏也是脸色大变，她指着远处一高台：“上面的哨兵不见了。” 沐峥大惊，警惕地抽出开山刀来，双目精光闪动，示意吕氏靠后，猫着腰顺着土坡小心前行。 可刚进院子，他就看到几具尸体躺在地上。他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鲜血浸染了泥土。 沐峥一眼过去，其中一人有点面熟，应该是上次救吕氏时在她身边的一个人。 抬眼向前，院中屋子一片漆黑。沐峥快跑两步，结果又在里间发现了几具尸体。 看来，这个隐蔽联络点是暴露了。 “牛娃……” 身后传来吕氏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沐峥回首望去，只见她颤颤巍巍走向其中一具尸体，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然后搂起那个瘦小的身躯，眼中噙满了泪水。 这就是牛娃？ 果然好瘦弱，想必从小就没吃过几顿饱饭。 那一夜，沐峥一直陪着吕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吕氏才重新打起精神，她郑重地朝着沐峥深深一鞠躬，“沐少侠，恩公，不能再死人了。” 轰…… 短短六个字，就像一记重锤敲在沐峥脑仁上，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能再死人了！ 第42章 到底什么人？ 寒风呼啸，给整个山岭平添几分肃杀气氛，那黑夜就像鬼魅，在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 沐峥穿行在林间，他怀里揣着一把匕首和一封信，那把匕首是吕氏的贴身之物，而那封信则是吕氏亲笔所写。 牛娃没了。 递送消息的任务只能由沐峥来完成。 对于丛林，沐峥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管是朝廷官兵，还是毒蛇猛兽，他都不惧。 唯一让他担忧的就是，他不知道吕家军在奎山的具体藏匿位置，只能瞎找。 沐峥走得好快，几乎是小跑前进。很快，他就爬到了一个山坡，举目四望，四周依旧是延绵不断的小山头。高树绿林，根本看不到一点人类活动的痕迹。 不过沐峥并不急，他在等待，等待一个信号。 野外生存，最重要的就是要善用你能用到的一切信息。 大约一炷香过后，一声尖锐的鸟鸣声响起。 沐峥寻声望去，一只猎隼从茂密树林中穿出，犹如一支利剑划破了长空，紧接着，群鸟纷飞，慌乱成行。 沐峥眼中精光一闪，这就是他要找的讯号。 惊鸟出林，说明那地方有人！ 锁定方向后，沐峥就朝那片树林跑去。很快他就发现了被挂断的树枝，被践踏过的地面以及被触碰过的树皮。 这些都是很好的林中追踪线索，正是靠着他们，沐峥才未在没有参照物的林间迷路。 咦？ 那是什么？ 沐峥发现了一支断掉的箭矢。 他细细看了看，箭头较新，断箭处的裂痕也很干净。很显然，这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难道刚刚有人在这发生了械斗？ 沐峥迅速靠在一棵大树背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在确定没有危险后，他又迅速朝前奔去。 森林奔跑是非常耗体力的，巨大的树根，厚厚的枯叶，但沐峥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不断跳跃攀爬一切障碍。 大概向前一公里，沐峥本能地放慢了脚步。多年的特战经验告诉他，这里很危险。 因为他看到了血迹。 还未干！ 沐峥小心的观察着失踪，踮着脚，一棵大树一棵大树的挨着隐蔽。就这样，往前了，约莫十来丈，他看到了一具倒地的尸体。 尸体身穿官服，身边还放着一把长弓，沐峥刚把弓箭挎到自己腰上，就听到惊弦之响。 他毫不犹豫就地一滚，蹭地一声，一只羽箭狠狠插进他刚刚蹲立的地方。 靠！ 沐峥庆幸自己闪得快，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顺着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恍惚看到一个人影在林间一闪而过。 敌友不明，沐峥不敢贸然行动。他迅速躲藏在大树背后，手里紧握洛阳剑，耐心等待对方的再一次出现。 风吹动树冠，四周一片寂静。 那人会是谁？吕家军还是朝廷官兵？多半会是吕家军。 因为死的是朝廷官兵，其次，如果是朝廷的人，那应该不会落单。 沐峥轻轻吐气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依旧很安静。 难道对方已经走了？ 沐峥慢慢探出头，没想到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就出现在他眼前，距离他的额头不足三个拳头。 沐峥大骇。 作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不管是视力听力，还是对危险的感知度都异于常人。可他却偏偏没有发现这个人的靠近。 沐峥下意识想拔剑，这时对方开口了，声音犹如寒冰，“别动。” 那语气，那气势，让沐峥第一次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沐峥气血一凝，身子一僵，感觉指尖都麻了。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未着官服，目光如炬，握着长剑的手苍劲有力。 他微眯着眼睛，上下一打量沐峥，眼神里多了一种审视。 “你是谁？”汉子问道。 “自己人。”沐峥甩出了三个字。 这是一种很谨慎的回答，虽然他判断对方大概率是吕家军，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来自哪里？”汉子继续问道。 “牛娃的家。”沐峥回道。 果然，对方在听到牛娃两个字后，身上的杀气减弱了几分，但是握着的长剑依旧没有放下。 “牛娃在哪？” 沐峥正要回答，突然发现汉子身后约50米的地方，一支羽箭伸了出来。 不好！ 来不及提醒，沐峥一个猛扑，在左手握住对方持剑的手腕后，右手一把掰过对方肩膀，朝着地上倒去。 嗖…… 一支羽箭飞过，射入树干，轻微颤动。 汉子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沐峥，然后就地一滚，瞬间移至一棵大树旁，然后脚下一用力，迅速起身半蹲，完美隐匿于大树背后。 而沐峥反应也很快，在对方推开他那一瞬间，他一个前滚翻就找到了隐蔽处。 嗖…… 又是一支羽箭射来，正是他们刚刚搂抱在一起的地方。 沐峥侧头，他不由为那大汉敏锐的危险感知力折服，如果刚刚不是他推开他，他肯定会受伤。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个个都那么厉害？ 在沐峥的认知中，朝廷官兵就是一群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而吕家军全是由农民集结而成，更不可能出现这么有战斗力的人。 可现在，这一切认知都被打破。这群人不仅厉害，而且属于顶尖。 “咻！”又是一支羽箭射来，差点射中那大汉，吓得他赶紧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沐峥背靠大树，胸脯剧烈起伏，从刚才那一轮箭雨来看，对方至少有五六人，而且个个是神射手。 他看向那大汉，大汉朝他比画着什么手势。 拉弓射箭？ 这是让自己加入战斗吗？ 可他身上只有一把弓，没有箭矢啊。 “啧！”那个大汉朝他发出了信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不远处，正躺着一个箭筒。 想必就是最初那具尸体的主人留下的。 沐峥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毕竟大汉如死，他也不好过。更何况，他答应过吕氏，不要再死人了。 沐峥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上掂了掂，然后迅速朝着一棵大树扔去，就在远处石头撞到大树发出声响时，沐峥闪电般捡起地上的箭筒，又立马藏回大树后面。 嗖…… 又是一箭！ 沐峥只觉得后背发凉，如果刚才他动作稍微慢一点，说不定已被一箭穿心。 看到沐峥抢到了箭筒，那大汉给他竖起了拇指，然后迅速变换一个手势，示意沐峥将弓和箭都扔过去。 沐峥丝毫没犹豫。 如果此时他手中握着的是枪，那他肯定相信自己是NO.1，但弓箭的话，他选择相信那汉子。 就在沐峥将弓箭抛过去的同时，那汉子也抓起一块石头朝着无人的方向一扔，同时他一把接住弓箭，然后整个人暴起，一个虎跃冲出去五米开外，跃下一个土坡，消失不见！ 沐峥眨巴眨巴眼睛，这是拿着装备跑了？ 第43章 叫我细君 汉子的动作自然又引起了一阵箭雨，沐峥乖乖缩在大树背后，坐等这一轮的排山倒海。 终于，箭止了。 可是却安静得有点过分。 沐峥一个深呼吸，他知道此时是最危险的。要不就是自己已经被锁定了位置，要不就是对方在慢慢朝他靠近。 不能坐以待毙。 看看透过树叶照射进来的斑驳阳光，沐峥计上心头，他将洛阳剑缓缓伸出大树，想利用镜面原理观察一下对方情况。 “咻！” 沐峥只觉得手中一沉，一支羽箭正中剑身。力道之大，沐峥差点没握住剑柄。他心下一沉，看来他的位置已经被锁定，只要他稍微露点头，迎接他的就是箭矢。 怎么办？ 就在沐峥苦死脱困之法时，突然听到一声闷哼，然后就听到远处一片嘈杂声。 沐峥探头，是那汉子！ 他果然绕到对方身后搞偷袭。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加之近距离偷袭，对方的弓箭手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沐峥手握洛阳剑，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 在没有弓箭的坚持下，沐峥两人摧枯拉朽般取得了胜利。 看到那些死透了的尸体，沐峥多少有点心惊。他没想到王莽手下还有如此勇猛的部队，看来以后见到刘秀要多给他提醒两句。 “他们属于王莽的近卫兵吗？”沐峥觉得，这般战力的人肯定属于王莽的私卫队。 “呵？他们也配？”汉子冷声道。“他们除了远程攻击外，近战毫无用处。” 沐峥无语，擅长远攻就已经很厉害了呀，你也不想想刚才你是怎么被他们压制的。 “这是猪突豨勇。”汉子说道。 哈？ 沐峥一愣，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猪突豨勇？不是说他们都是由死刑犯、吏民奴等编成吗？怎么感觉一点不像。 “这支部队是王莽用来对付匈奴的，匈奴人擅长骑射，所以猪突豨勇也专攻射击，主要是打配合，专门压制敌方的主要攻击力量。”大汉解释道。 啧啧。 沐峥低头不语，他现在有点相信王莽是穿越人了。因为这猪突豨勇让他似曾相识——狙击手。 说起狙击手，沐峥想到了龚文几人，曾几何时，他也产生过专门训练一支这样的队伍的念头。 但最终忽略。 可如果王莽的部队里有狙击手的话，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大汉对猪突豨勇的不屑恰恰说明大家对狙击手的陌生。可沐峥知道，狙击手恰恰在很多战役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你到底是谁？来奎山做甚？”经过了并肩战斗，大汉的语气也不再冰冷。 “我叫沐峥，奉吕大将军之命上山寻人。”沐峥将牛娃之死，突围取消，一个月后海船相救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 大汉听得沉默不语。沐峥知道，他是在为死去的人难过，良久，他才拍了拍沐峥的肩膀，“兄弟，谢谢你了。不过，你可有信物？” 真是个严谨的人！ 沐峥递上匕首和信件，大汉仔仔细细看了后，递还给沐峥，“今天也算你救了我一次，我姓樊，你可以称呼我细君。” 啥？ 细菌？ …… 奎山确实很壮丽，沐峥也不得不感叹大家伙躲避的地方很隐蔽。在樊细君的领路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吕家军的大本营。 “沐大哥？”一道惊喜的声音出来，沐峥回头一看，嘿，这不是？那个谁吗？ “沐大哥，我是沫鹿啊。”小女孩惊喜万分，一把抓住沐峥的胳膊：“你回来了，平安回来了。” 这份热情，沐峥还有点招架不住，看来他的人缘真是好的没话说。 “哈哈哈！沫鹿啊，最近过得可好？”沐峥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沫鹿面色一红，“我，挺好的。” 说完，沫鹿转身就跑，搞得沐峥莫名其妙。 “跑啥啊？” “我，我，我帮你喊芸姐姐。” 芸娘？ 沐峥心头一喜，不由幻想着待会芸娘瞧见自己后飞奔而来的场景。 可是，天不如人愿，芸娘还没来，谢家堡的人却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缠着沐峥，不是问身体咋样，就是问生意咋样，搞得沐峥想走又不好走。 “沐兄，小蚊子他们如何了？”谢骏飞其实挺仁义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关心另外三个伙伴的近况。本来沐峥对他带着众人投奔吕家军还多有不满，但现在也都烟消云散。 沐峥将另外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大家很是羡慕。 “你说会让象岛派船来接我们，所以我们也会去岛上生活吗？”一人问道。 “只要有船，我们就能有安生之地。”沐峥这话说得很艺术。 “那太好了，我们以后也能天天吃蛤蜊，炖大黄鱼了。”众人呼道。 “可我们现在只剩半个月的口粮了，要坚持到一个月应该怎么办？”有人声音发愁。 沐峥无语，他指着樊细君，“要不，你们问问老樊？” 他是真的急着去见芸娘。 樊细君见沐峥一副猴急的样子，哈哈大笑，一挥手：“你们放过沐兄弟吧。别人可是小别胜新婚，急不可耐。” 呃…… 沐峥一头黑线，话虽如此，但也别当着这么多乡亲说出来嘛。叫芸娘以后怎么见人？ 不过，樊细君的话甚得沐峥的心，就在他准备去寻芸娘时，一个小年轻跑了过来，他一见到沐峥就大喊恩公。沐峥一看，甚是面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当初他救下吕氏随她去小院时，这人就在里面。 “恩公，张副将军，谢副将军来了。” 沐峥一愣，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听头衔就能猜个大概。想必他们正是为了取消立冬突围一事而来。 “沐兄弟，要不让我来给他们说吧？”樊细君道。 “不用，两位将军至此，我还是亲自和他们见一面。”沐峥说道。 …… 直到繁星闪烁，沐峥才从议事堂出来。可刚一出门，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就站在月色下，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冤家……” “娘子……” 沐峥张开双臂，他期待芸娘朝他飞奔而来，可是芸娘却慢悠悠的走上前，两人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夫君，我们回家吧。” 很有礼数的样子，看得沐峥咬牙切齿，那个曾经大胆的女孩去哪了？ 难道就因为身边围着十多个人她就不敢主动来亲一个？ 好气！ “走吧，回家！” 沐峥憋着气，任由芸娘在前面款款而行，看到她那摇曳的身子，浑圆的屁股，心中大乐。 “啪！” 狠狠一巴掌。 芸娘呆住了，张副将军，谢副将军，以及随后而行的所有人全都呆住了！ 这？ 小子很孟浪啊！ 第44章 奴家好想你 作为一个特种兵，沐峥对自己的自控能力相当有自信，但万万没想到，今晚却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他嘿嘿对着众人干笑，而芸娘则提着裙摆掩面而逃。 徒留身后一众起哄。 沐峥跟着芸娘而进，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一个简易的窝棚。但甚在四周绿树成荫，花团锦簇，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娘子……”见芸娘跑进屋，沐峥赶紧追了进去，可还没等到适应屋内的黑暗，一团火热就冲入怀里，娇体颤，喜极痛泣，“相公，奴家好想你！” 瞬间，这阴冷的窝棚被那特别的热情点燃，话语被热吻所代替，这对饱尝相思之苦的男女疯狂地表达着自己的想念。 芸娘嘤咛着，犹如八爪鱼一般紧紧缠上沐峥那雄壮的身体，她狠狠咬住沐峥的肩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曾经的曾经，所有苦痛都随着沐峥的猛烈烟消云散。 有夫如此，值了！ “你怎么选择来奎山？”沐峥头枕芸娘的肚子，平复着自己的喘气。 “当初你救过吕大将军，我以为你和她认识。”芸娘轻声道。 沐峥愕然，但随后便明白了芸娘的意思，她以为自己是吕大将军的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她来了。 “你啊……”沐峥的双手又攀上了高峰，芸娘撒娇似的地扭来扭去，媚态横生。 …… 伸个懒腰，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掀开门帘，坝子上已经坐满了人。沐峥打量着这些起义军，大多为青年，但也有不少白了鬓角的中年人。 放眼望去，无不是衣衫褴褛，人虚体弱。现场还有好几个妇女，见到沐峥出现便统一来了个注目礼，这搞得沐峥很不自在。 怎么了？ 难道是本少爷穿得太好，长得太帅？ 谢骏飞一个白眼：“是因为她们昨天给你滕了房子。” 呃…… 沐峥瞬间明白了，笑道：“那接下来的第一个月我都可以和芸娘单独住了？” 谢骏飞一愣：“想啥呢你？今晚就跟我们挤。” 好吧！ 一晚虽然不够，但特殊时期，他要克服。 闲聊中，芸娘和周荞抬着一口大锅出来了，锅内冒着热气，远远就闻到一股米香味飘来。 人群开始骚动，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有个小伙子赶紧上去帮忙：“周荞姑娘，今天是吃啥啊？” “野菜粥！”周荞头也不抬地回道。 “啊？又是野菜粥啊？”小伙子虽然言语上一副很失落的样子，但是眉眼却没有半点不满。 “从今天起，我们每日供应的食粮还得再减一半。”就在这时，张副将军走了出来。众人就像没听到一般，集体沉默。毕竟大家都知道了海船的事情，粮食减半就减半吧，只要能活着出去就行。 见张副将军讲完了话，芸娘和周荞这才亲热地招呼起来：“喝粥啦，大伙都将碗筷拿过来喝粥啦。” 沐峥看到芸娘忙活的样子，突然觉得她来山上似乎也不错，认识新的人，融入新的生活，总比憋在家里来得好。 这群起义军挺有纪律，他们排队候餐不争不抢。芸娘看着沐峥望着自己，笑脸一红，朝他招了招手。 沐峥上前，芸娘悄悄在他耳边说道：“我给你乘了一碗，里面还放了点点盐。” 嘻嘻！ 沐峥好像抱着她那脸蛋亲一口。 倒不是为了那碗饭，而是稀罕她心里挂念着他。 “你们在这山里生火不怕被官兵发现么？”沐峥看着那铁锅。 “怎么不怕？”芸娘指着身后：“瞧见没？那下面有个山洞，我们都是在里面炊食。那浓烟全都在洞里，要一个晚上才能散去。” “哈？”沐峥蹙眉，“那你岂不是很难受？” 芸娘笑笑：“难受啥呀，我们在灶火旁还暖和，你看那些巡逻的士兵，就用麻袋御寒，他们才是真的难受。” 沐峥闻言一阵心疼，“走，带我去炊洞看看。” “你干嘛？”芸娘不解，毕竟下厨都是女人家的事，君子是要远离庖厨的。 “哎呀，就看看而已。”沐峥推着芸娘的肩膀，一前一后地朝炊洞走去。 …… “小蚊子，我们得动身了，早一步赶回象岛，吕姨他们就早一分安全。” “啊？涟公子，这也太赶了吧，瞧你的追风眼皮子都耷拉下来了。” “你也不想你的沐大哥被饿死冻死吧？” “出发，我觉得我现在强得可怕！” 从海曲赶到胶县原本需要4天，可龚文他们的日夜不停，堪堪用了3天时间就到了。 这不，刚歇了一会，李涟就催着上路。 可还没等两人上马呢，李涟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者是个女人，长裙裹臀，胸口开个大v领，手臂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好心人，救我。”女人抱住了李涟的手臂。 而她身后，三个中年男人提着砍刀追了过来。 “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为首的那中年男子举着砍刀喊道。 李涟还未说话，那女人却突然凑到他耳边：“你快走，把东西带回去。” 声音不小，典型的祸水东引。 说完，女人拔腿就跑，可她刚有动作，砰！ 李涟一脚踢得那大V领四仰八叉，春光外泄。 “你说把东西带回去，带去哪里啊？”李涟笑眯眯地看着那女人。 大V领咬着嘴唇，不说话。 李涟也不看她，转身对那几个中年男人说道：“大家意外相遇，互不打扰，别再见。” 说完，李涟就要拉着龚文要走，岂料那大V领却一拍屁股站了起来，“很好啊，竟然没上当。” 这？ 龚文很惊呆，这居然是个骗局？ 而被那女人再次拦下，李涟嘴角泛起一丝讥笑，“一个弱女子竟能逃过三个汉子的追捕，你是觉得本公子太好骗？还是觉得本公子像你那样蠢得不自知？” “你！”女子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想走？跪下来磕一百个头，那我就放过你。”说完，她仰天大笑，然后猛地把脑袋往龚文眼前一凑，“还有你！” 龚文本来就处于一种惊愕和恐惧之间，这大V领突然贴脸开大，搞得他应激之下直接扬起巴掌。 啪！ 清脆又响亮！ 大V领是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她就遭到两次暴击。 怒吼而起，却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寒光划破了她的喉咙。 “真当本少爷是病猫啊？”李涟手掌一翻，两指之间赫然露出一片薄刃。他看着剩下的三人，“你们是他派来的吧？他是不是跟你们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嘿嘿，假消息害死人啊！” 说完，李涟朝着三人急速冲去……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沐峥正在炊洞里忙活，他想给洞子挖一个通风口。可是挖着挖着，他就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回海曲的任务是啥来着？ 第45章 组建小队 沐峥并非忘了自己是为保护李涟而来，但事急从权，加之这一路走来也算安全，所以他忽略了。 但此刻他老觉得心里不踏实，倒不是担心李涟的安全，是觉得自己辜负了李忠的重托。 他从未有过出任务时半途而废的情况。 在奎山的第四天，沐峥找到了张副将军，声称自己以前在军营待过，并传授了他一套军队的联合作战体系和训练章程。 “虽然时间很紧，但大家也得操练起来。毕竟海船能不能来还是个未知数，我们必须要有作战的准备。” 张副将军名为张浩，原是海曲县衙的衙役，也正是因为有了他，吕氏大军才得以顺利攻入府衙。 对于沐峥的担忧，张浩深以为然，他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于是立马组织人操练。 这第一天还不觉得，可是随着作战人员配合的越来越协调，张浩惊了。农民起义军最大的问题就是作战没有章法，训练不得要领，但沐峥的方法很适用，不管是攻防还是侦查，包括掩护、躲避，样样都齐全。 张浩相信，这将会让整个军队实力再升一个台阶。 与此同时，沐峥也决定组建一支狙击小队，而他请的师傅正是细君。 “我？” “是的，你的身法堪比幽灵，在下佩服得紧。” 沐峥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毕竟能够悄无声息站到他身后的人不多。试想一下，一个神出鬼没的狙击手那是何等恐怖？ 而他之所以训练起义军，想要组建聚集小队，正是想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以后，他带着一众精兵悍将去投奔刘秀，岂有被拒绝之理？ 听到沐峥这狂妄的口气，樊细君嘴都笑歪了。倒不是觉得沐峥自大，而是他就欣赏对方那种无所畏惧的自信感。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樊细君一口答应下来，沐峥连忙道谢，樊细君鄙视地瘪这嘴，“滚，男人之间不需要整这些婆婆妈妈的东西。” 从樊细君那出来后，沐峥又去看了芸娘。由于山洞挖了通风口，尽管里面依旧浓烟汇聚，但相较以前好多了。 两人一阵甜蜜，看得一众女子很是羡慕，特别是沫鹿，一对眼睛完全盯在了两人身上。 第二天早上，冬日暖阳洒满大地。寒风呼啸，但每一个站在操练场的人都精神抖擞。 沐峥要建立狙击小队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如果是以前，大家恐怕不会有那么高的热情，可自从大家接受了沐峥提供的训练之法后，算是彻底被他折服。更何况樊细君的身法大家都见识过，谁不慕强？ 而最主要的一点是，能够入选小队，就意味着可以跟着沐峥。这可是一个能搞来海船的人，还怕他会亏待自己？ 沐峥看着眼前这一大群人头，悄悄问张浩：“不是说筛选一下吗？” 张浩苦笑：“已经筛选过了，年龄在16到25之间，可视十米开外的物件，四肢无疾。” 好吧！ 沐峥只能感叹人才太多。 他上前一步，冷峻目光一扫全场，下面瞬间鸦雀无声。 而沐峥更是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全身散发着一股锐利的杀气。“想必大家都知道狙击小队的事情了，在这我就不再重复。现在我需要告知大家的是，我要选拔五名队员。当然，机会是公平的，不管你们以前有何战绩，在这，统统抹零。我只看实力。” 闻言，下面的人有点欢喜，有的发愁。 “飞哥，沐大哥这是在给我们机会啊。”人群中，一个小伙显得特别亢奋。他叫吕棣，来自谢家堡，和沐峥也算相识。由于堡中人参加起义军比较晚，手上没啥功绩，他还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入选狙击队，结果听沐峥说不看往日战绩，顿时又精神起来。 “那是，沐峥兄弟还是想着我们的。”谢骏飞也有同样的想法，毕竟大家都来自一个地方，更何况他们还是沐峥的兄弟，不选他们谢家堡的人简直说不过去。 沐峥冷冽的目光环视一遍全场，暗道这些人还是和受过训练的军人相差太大了，先不说纪律性，就这泰山崩于前要求面不改色这一点，他们就做不到。 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 沐峥高声喝道：“大家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应该很清楚跑得快在混战中有多重要。只有跑的快，才能抓住敌人，只有跑得快，才能抢占先机，只有跑得快，才能及时给予同伴帮助，只有跑得快，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所以，我要求不高，你们只要跟上我的步伐就行。” 哈？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大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选人标准。 不看你的身法，不看你的力气，不考你的胆量，也不让你浅浅谈一下如何作战。 就一个字，“跑！” 但也正是这个字，让大家产生了共鸣。 “你们当中或许有人不认可我的战斗理念，没关系，战场本就是千变万化，各有各的生存之道，活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掌有话语权。现在，对自己速度有自信的人可以出列。” 现场鸦雀无声。 除了一些腿部有伤的人退了出去，其他人全都站得笔直。 “很好！”沐峥眼神一凝，“现在，十公里丛林跑，跟上我的前十名进入第二关。” 啊？ 听到这标准，下面的大部分人松了一口气。 十公里？ 那不远嘛。 从他们村子到县城都不止这个数。 至于跟上沐峥步伐这句话，大家就像没听见。 吕棣也是跃跃欲试，果然不出他所料，沐峥就是在有心相帮。他可是在谢家堡长大的人，经常和土匪赛跑，这比速度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看到下面那群人信心十足的样子，沐峥嘴角一翘，“全体都有！向右转，出发！” 一群年轻人嗷嗷叫的跟着沐峥冲了出去。刚开始，大家都有序的跟在沐峥身后，一长串的队伍，显得特别壮观。 好多人为了展现自己，特意上前和沐峥齐头并进。沐峥也不搭理他们，只是闷着头往前。 正当大家觉得这测试未免太简单点时，沐峥一个拐弯，直接跑进了丛林。 这？ 要知道，大家日常上下山或者外出都会选择好走的路段，时间长了，没路也成了路。可现在沐峥却拐进了丛林，这里面树林茂密，灌木丛生，想要不被荆棘挂着裤脚，就只能不断跳跃前进，稍不注意就脚滑，而且蹦蹦跳跳的也很费力气。 仅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至少有一大半的人已经看不到沐峥的身影。 这就开始掉队了？ 吕棣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本来跟着谢家堡的人跑在一起，结果这蹦来蹦去，人都蹦散了。 “还追吗？”一个小伙子问道。 吕棣蹲下身看了一眼脚下的泥土，上面有明显的脚印，“追！” 第46章 谁能跟上我 树影斑驳，沐峥一马当先。 凭借多年的丛林战斗受训经验，他就像一只穿梭在林间的豹子一般，稳而快。 而他身后那群人就惨了。 有的被裸露的树枝绊倒，有的被灌木丛卡了裆，有的陷进了铺满落叶的泥沼，有的直接踩滑滚下坡。 五公里后，沐峥身后只有三十人不到。 这下，众人终于意识到这场测试不简单，有的人开始骂骂咧咧，有的人则对沐峥肃然起敬。 如果大家都在做一件简单的事，你拿第一我认为你运气好。可当大家都在做一件困难的事情，你拿第一，那我绝对认为你是真本事。 又跑了一公里左右，一条小溪出现在大家面前。水流哗哗的，很是刺骨。最关键的是，这大山里的小溪流里全是石头，但好在它并不宽，也就一两米左右，只要越过去对岸就是开阔地。 大家以为沐峥会越过小溪跑到对岸，正欢喜可以不再和山坡、灌木打交道时，却见沐峥直接跳下河，然后弯都不转地直接顺水流方向跑起来。 众人大惊，暗骂这沐峥不是人。但也老老实实地跳进河水之中。 天！ 那冰凉感，好像脚指头都要掉了一般。还有那水中的各种石头，稍不注意就会撞上去，疼得大家龇牙咧嘴，哭爹喊娘。 沐峥充耳不闻，只是抽空看了一眼身后，继续向前。 大概跑了两公里后，沐峥上了岸。正当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时，沐峥却突然加速，玩命似的朝着山坡冲去。 靠！ 这次真的有人开始破口大骂了。 这山坡至少两百多米，大家本来就被那河流折磨得要死不活，体力耗尽，现在又要来个全力冲刺。 有的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打死俺也不走了。 大家就搞不懂了，这沐峥是铁做的吗？不知道累。 当然，沐峥完全不晓得后面人的腹诽，就算晓得，他也懒得理睬。他只管向前冲，因为多次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只要你停下，等待你的绝对是失败和死亡。 冲到半山腰的时候，沐峥回头看了一眼，还有十来个人跟着，让他意外的是，他还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影子。 谢骏飞和吕棣。 谢家堡果然出人才。 冲上山坡后，前面是一道缓坡，可能有三十多度。沐峥一个深呼吸，转身对着身后大喊一声：“我在山下等你们！” 然后，一下子消失在山头。 而后面的人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毕竟前面都坚持那么久了，也就剩下最后一面坡，怎么也得拿下。 吕棣也咬紧牙关往前冲。爬坡还好，下坡最难。这满地落叶和树根，本来就不好判断路线，加上速度稍微快一点就会因为惯性摔倒。 一时间，哀嚎声不断。 吕棣抬眼望去，沐峥差不多已快到山底。只见他时而旋转，时而侧滑，时而跳跃，时而急刹，自始至终身子就没歪斜一下。 奔跑中，沐峥就像灵巧的猴子，手脚并用，不断跳跃前进，即使踩到了松动的石头，他也能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稳稳站定。 “果然，沐大哥非常人能比也。”吕棣一声暴喝，也算跟自己打个气，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坡底冲去。 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反正最后吕棣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沐峥身旁。 “不错，第五名。”沐峥给了吕棣一个大大的笑容。 吕棣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然后一下躺在地上，再也不想爬起来。 “可以，第六名。”躺了好一会儿，吕棣听到沐峥又报了一下名词，他回头看过去，是个精瘦的男子。 咦？ 谢骏飞呢？ 吕棣一下子坐了起来，他记得上山的时候谢骏飞就在他身后，两人相距不过一两人的距离。 自己都下来这么久了，他人呢？ 吕棣希望谢骏飞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陆陆续续的，又有人出现了。 他们个个疲惫不堪，很是狼狈。但是看向沐峥的眼神却充满了敬意，毕竟事情都是自己经历过才知各种滋味。 他们，信服更强者。 吕棣还在张望，可是山头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就这样，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有人出现了。 踉踉跄跄的，跌倒了又迅速爬起，然后狼狈不堪地站到沐峥面前。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狂热的盯着沐峥。 “恭喜你，第十名！”沐峥说道。 “啊……”那男人拳头紧握，向天大喊一声，然后身子就像被抽光所有力气，直接坐了下去。 自此，前十集结完毕。 吕棣失望的看了看山坡的方向，他依旧没看到谢骏飞。 可惜！ “大家先休息一下，下午我们进行第二关考核，射箭。择前五入队。”沐峥道。 众人一听，立马又精神起来，然后迅速打量了一下左右，毕竟都是认识的人，各自水平怎么样都很清楚，然后迅速在脑海里面做了一个判断，能否在第二关获取前五的好名次。 吕棣也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排了个名，他能肯定有四人箭术比他高超，换句话说，他要努力去争那个第五。 瞬间，压力陡增。 不过，压力就是动力。 万一赢了呢？ “沐大哥，你怎么会跑得那么快？你就不怕踩空或者滑倒吗？”吕棣对沐峥的钦佩难以言表。 “怕啊，肯定会怕。但是在疾行中，首先你要做的就是果断。果断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你每一次犹豫就是在浪费时间思考。但果断不代表莽撞，你得先学会观察和预判，如果石头是松的，你应该如何处理，比如下面有树根，你应该如何处理。果断加预判，就是速度和保障。” 沐峥分享着自己的经验，听得大家连连称赞。就在这时，掉队的人也慢慢出现了，当然，有的人是原路返回。而吕棣也终于看到了谢骏飞。 “你受伤了？”吕棣看到他一瘸一拐，赶紧迎上去。 “嗯。”谢骏飞声音很冷淡。 吕棣也没在意，毕竟输了比赛任谁心里都不好受。他伸手去扶谢骏飞，“走吧，我们去给沐峥说一声。” 猛地，谢骏飞甩开吕棣的手。 “怎么了？”吕棣很诧异。 “没事！”说完，谢骏飞径直朝着人群走去，但并非沐峥所站的方向。 吕棣挠挠头，这人应该是不好意思吧。 …… 午饭之后，所有人都汇集到了射击场，毕竟这是最近最热闹的大事。芸娘也在人群之中，看到自己的男人如此威风，心里也不由得意。 吕棣站在一排人的最中间，他前方立着三块木板，一块比一块远，也一块比一块小。 “大家挨个射击！”沐峥下令，“你们总共有八支箭，射中第一块才能射第二块，射中第二块后才能射第三块。最终三块木板均被射中，且耗箭量最少者胜！” 嗯？ 众人心里一喜，这仿佛也不是很难嘛，就连吕棣都有信心在六箭之内命中目标。 看到大家信心百倍的样子，沐峥一笑，然后就见张浩端着背篓走上前来，“这里面装有十斤石头，你们需要背着它考核！” 什么？ 刚刚还一脸轻松的众人顿时长大了嘴巴，就连吕棣都不由骂了一声：尼玛！ 第47章 果断出击 负重射击！ 本来大家就累，还要背10斤的石头。要知道，肩膀上一旦受了力，那准头肯定会下降。 想到这里，大家脸色微变，暗自深呼吸。尽管心里骂骂咧咧，但是眼神却逐渐坚定，就差临门一脚了，谁也不会放弃。 按照前十排名，第一个上场的是个套麻布的男子。 背篓、搭箭、拉弓……瞄准第一块木板。 由于背篓的重量影响了身体的平衡和发力，他第一箭射偏了。 男子不甘心地再次搭箭，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终于在第三箭的时候射中了第一块木板。 然而，此时他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接下来射中第二块木板的过程变得更加艰难，最终在八箭全部用完后，也没能射中第二块木板。 这下，大家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如果说刚开始大家只是觉得它有难度，但现在通过第一个吃螃蟹人的亲身示范后，大家意识到这恐怕不仅仅是有难度。 接着，又上去了几人，有一个人的成绩稍好一些，但在射中第二块木板后就陷入了困境。直到第四名上场，第三块木板才第一把被人射中。 现场欢呼声一片。 “你怎么不出去看热闹？”谢侬，也就是那谢副将军，找了好久才找到躲在房间里的远房侄儿。 “不想去！”谢骏飞声音明显不是很开心。 “怎么了？因为第一关落败？”谢侬笑道。 “哼。那沐峥就是在针对我。我一直跟在他身后，他却突然加速，还选择山坡疾驰。如果不是他玩这一招，我会受伤？现在连吕棣那家伙都能入选，我这谢家堡第一勇士的面子往哪搁？”谢骏飞气得锤墙。 不过他这一番言论倒是让谢侬失笑：“你想多了，这不是所有人都跑了那道坡吗？” “不，他就是故意的。”谢骏飞记得很清楚，沐峥爬上坡时回头看了一眼，当时他们两人目光对视，他很明显感觉到沐峥很惊讶。接下来沐峥就开始全力加速下坡，这不是针对他是什么？“他就是想以此把我淘汰。呵呵，他如愿了。” 听到侄儿这么说，谢侬只是疑惑了一下，但还是觉得这可能是个误会。正当他准备拉谢骏飞起来时，就听他说了一句：“叔，这谢骏飞是看不得我们两叔侄好。要不他为什么把军队训练体系教给张浩而不给你？他就是怕你声望过重，也怕我水涨船高。他这是嫉妒，这是在故意打压我们。” “啊？”谢侬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是啊，这沐峥为什么选择了张浩而不是自己？侧耳再听外面的喧嚣，谢侬顿时觉得刺耳起来。 而此时的沐峥全然不知他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还在饶有兴致的观看射箭比赛。 吕棣排名第五，终于轮到他上场。 他先是看了一下沐峥，见对方笑眯眯的望着自己，顿时觉得信心大增。 吕棣背起背篓，先观察了一下三块木板的位置和距离，然后缓缓举起弓。多年的打猎经验告诉他，不要急，要先感受着风的方向和力度。 第一箭，他稳稳地射出，箭如流星般飞向第一块木板，准确命中。众人发出一阵低呼。 吕棣没有丝毫松懈，迅速调整状态，瞄准第二块木板。他计算着距离和角度，第二箭射出，却遗憾地擦过了第二块木板。 微微皱眉，吕棣再次搭箭，这一次，他更加谨慎，终于在第四箭的时候射中了第二块木板。 此时，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 吕棣深吸一口气，瞄准最后一块最小、最远的木板。可是，他明明觉得已经很准了，但是还是偏了一些。 听到周遭惋惜的声音，吕棣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再次搭箭。可是连续射了好几次都落空。 周遭的人急得不行，芸娘和沫鹿也紧张的看着他。 就剩下最后一箭了，如果这一箭不中，那么他就失去了竞争入队的资格。吕棣一个深呼吸，闭上眼睛，他在想，如果是沐峥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果断！” 吕棣想起了沐峥的话。 他说果断出击就是在节约时间，是一种速度的表现，也是一种保障。 瞬间，吕棣恍然大悟。 他现在本就是负重射击，有时候明明已经瞄准了木板，但就因为思虑太多不果断，手一直举着，举到最后反而又酸又疼，结果在最不应该松弦的时候松了。 果断！ 吕棣抽弓搭箭，眼睛微眯，第三块木板，瞄准，松弦！ “砰！” 射中了！ “呜哦……” 现场一片闹腾，这是第二个完成目标的人，虽然耗尽了八支箭，但这个成绩依旧可以傲视所有人。 “吕棣！好样的！”芸娘和沫鹿跑上前，为他祝贺。而吕棣也是一脸激动，成功的感觉，真的好爽！ 一个时辰以后，这场热闹的射击考核终于落下了帷幕。 吕棣成绩不错，排在第三。 大家都没提出任何异议，一切都很公平，技不如人，落选的黯然离开，当选的目光热切的站成一队，兴奋的看着沐峥。 沐峥很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曾几何时，他也是在一层一层的选拔中脱颖而出的。虽然，他面对的选拔更加残酷，但是，敢于面对竞争，就是向前的第一步。 “大家都是好样的，负重射击，还是在上午体能消耗如此巨大的情况下，你们能完成考核就值得被肯定。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把你们交给樊细君，是龙，是虫，就看你们的蜕变！” 听到沐峥的话，众人激情豪迈。吕棣更是喊道：“沐哥，我谢家堡的人绝不会给你丢面子！” 沐峥微微一笑：“从今以后，我们都是奎山之人，都不许给我丢面子。” 吕棣一怔，随后明白过来沐峥的意思。现在不应该再把谢家堡单拎出来说事，不利于团结。 “是！我们奎山吕家军绝对不丢面子！”吕棣吼道。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我们吕家军就没有孬种。” 来者是谢侬，他一脸欣喜的走到大家面前，“沐峥确实是我们奎山的一块宝，他的能力大家都看到了，以后跟着他要好好学。不说超过他，至少要与他一样强才不会拖队伍的后退。” 众人点头。 “大家已经见识过沐峥丛林疾驰的实力了，这三板射箭沐少侠倒还没让大家开个眼界。既然这狙击队以后跟了你，也让大家见识见识沐少侠的风采。” 呃…… 这话乍听没毛病，但沐峥总觉得谢侬的语气怪怪的。 “对啊，沐峥大哥，你也给我们展示展示你的箭术呗。”其它人也开始起哄。 沐峥微笑，没点头也没拒绝。 “对啊，沐峥少侠也让我们开开眼。”谢侬也在旁边很是赞许。呵呵，刚刚谢骏飞可是跟他说了，这沐峥刚到谢家堡的时候还在跟着龚文学射击，应该手生得很！ 第48章 决定突围 对于谢侬的提议，沐峥暂时还不能分辨他的意图，不过展示一下箭术那倒是可以的。 毕竟他在象岛那段时间也不是白练的。 众人见沐峥搭弓，又是一阵怪叫。也许现场除了谢侬外，没人会认为沐峥会失败，所以他们的怪叫更多的是一种起哄。 嗖嗖嗖…… 三箭，三中！ 沐峥自然的将手中弓箭抛到吕棣手中：“加油哦，争取早点完成一击必中。” “是！”吕棣对沐峥的崇拜简直到了顶峰。只是，加油？何为加油？是让我继续努力的意思吧？对，加了火油，火才会烧的旺。 而谢侬也没想到沐峥这一手完成得这么漂亮，脸颊稍微一阵发烫后就迅速恢复了镇定，庆幸刚才做人圆滑没有乱说话。 “沐大哥……”沫鹿笑嘻嘻的跑到沐峥面前，“你好棒啊。” 沐峥和她随便拉扯了两句，看到芸娘就站在沫鹿身后，他得意的挑着眉毛，“怎么样？你老公还不错吧？” “哈？老公？”芸娘听不懂。 “呃。”沐峥眼珠子一转：“就是老了的相公。” 芸娘噗呲一声：“相公可不老。” 看到沐峥和芸娘的互动，沫鹿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什么时候他才会遇到一个像沐大哥这样的人啊？这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是全员训练还是狙击小队的训练，奎山都搞得如火如荼。时间就像粮仓里的米粒，一天天的在减少，而所有人的期待也在一天天升高。 这段时间，粮食的告急让人们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为了生存，大家不得不纷纷外出打猎、挖野菜。天气愈发寒冷，仿佛要将大地冻僵，许多人无奈地躲进山洞，渴望着围炉取暖，在那微弱的火光中寻找一丝温暖和慰藉。 日子就这般悄然流逝，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人们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越来越差，疲惫与绝望如影随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沧桑，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 而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期盼着那艘海船的到来，沐峥也不例外。他时而忧心忡忡，担心借不来船，无法带领大家脱离这困境；时而又满心焦虑地猜想，是不是李涟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危险？ 每一种担忧都如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 “沐峥，你说那船能来吗？”张浩凑过来问道。 沐峥微微皱起眉头，“我也不确定，但我们只能期盼着。”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大家的期盼终究落了空。饥饿加寒冷，终于让一些人受不了。一个大汉猛地站起来，红着眼睛吼道：“这都等了多久了！到底还能不能来船？我们是不是被耍了！”接着，又有人质疑道：“沐峥，你是不是说了大话，骗大家能带来船？”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住嘴！”张浩站起身对着那群汉子喊道：“早在沐峥来之前就说过，这是一场赌博。现在海船没有来，大家心焦忧虑我理解。但是，这就可以成为我们内讧的理由吗？有那份精神，不如留着突围。” 是的，这是大家早就商量好的计划，如果海船未至，只能强行突围。 可是，粮食刚吃完的时候，天还没那么冻，那时候突围成功率都不高，更何况现在？ 人群虽然安静了下来，但是芸娘明显感觉周遭气氛更冷了。 她走到沐峥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相公。” 沐峥反握住芸娘的手，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温柔：“娘子莫怕，我在呢。” 简单三个字，芸娘顿觉安全感爆棚，她依偎在沐峥臂膀，“嗯，我也在。” 又等了一天，海船依旧没有出现。更让大家难受的是，他们连野菜和野物都寻不到了，众人的心中越发焦急与绝望。 终于，张浩和谢侬召集了所有人，公布了突围时间，就在第二天凌晨。 众人无一人言语，这突围时间看似时间紧，但实际上大家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属于喊打就能动的状态。 一时间，人群中各就各位。 芸娘望着洞外漆黑的夜色，心中默默祈祷着他们能够成功突围。她知道，这是大家最后的希望，也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最重要的是，如果突围失败，他家相公会内疚，她怕他难受。 而其他的人们，也都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怀揣着紧张与不安，期待着命运的转折。 这一夜，注定无眠。 ……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在奎山上时，沐峥吐出了心中的一口浊气，时候到了，他该行动了。 按照计划，一千人将各自分散，毕竟这奎山那么大，官兵不可能全都能守住。而沐峥会带领一众起义军打头阵，意在吸引官兵们的注意力和攻击力，给其它分散的起义军赢得逃跑的时间。 看到沐峥伟岸的身姿，芸娘噙满了泪水。她很担心，数百人，还是饥寒交迫的数百人要想去对抗官兵，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可是作为妻子，她又不便说什么，最终在沐峥回过头来那一刻，她换上一副笑颜：“相公，我等你回来。” 沐峥盯着芸娘的眼睛，双手覆上她的脸颊，重重点了点头：“这次我决不食言！” 出发！ 沐峥带领着众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山下行进，尽管大家看起来井然有序，但是所有人情绪都很低迷。 他们对此战并无信心。 可就在这时，山顶突然传来一阵锣响，沐峥一愣，那是示警的声音，也就是说有人发现官兵攻山是迹象。 有没有搞错？ 不仅是沐峥，就连他带下来的所有人都懵了。 官兵怎么会突然选择此刻攻山？ 就在大家觉得一头雾水的时候，吕棣惊呼起来：“看！海面！”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海面上出现了星火点点。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如同希望的灯塔。 “是船！船来了！”有人高喊道。 瞬间，欢呼声乍起，疲惫的人们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沐峥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怪不得官兵选择强攻，原来是他们也发现了救援的船只。 只见他抽出洛阳剑，剑指苍穹，高声喊道：“大家坚持住！我们有救了！让老弱病残先上船，来200人，跟我一起将官兵拦下山口！” 第49章 狙击队断后 山口处，狂风呼啸，战云密布。沐峥率领200人严阵以待，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远处，官兵的脚步声如闷雷般传来，震动着大地。 沐峥紧握着手中的长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站在起义军的最前方，身姿挺拔如松，散发着一种无畏的气势。随着官兵的身影逐渐逼近，喊杀声震天动地。 战斗一触即发，官兵如潮水般涌来。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突然从官兵队伍中射出，精准地射中了一名起义军战士，那战士应声倒地。紧接着，又有几支箭飞来，起义军瞬间出现了伤亡。 沐峥眼神一凛，他知道对方队伍中有弓箭高手隐藏在人群中。 他迅速扫视着官兵阵营，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终于，他发现了一丝端倪，在官兵队伍的一处角落，有一个身影微微一动，手中的弓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沐峥立刻锁定了目标，他调整呼吸，稳住心神，很快计算出他和对方的距离、风向和敌人的移动轨迹，然后缓缓举起长弓。 “嗖……“ 沐峥手指轻轻一松，利箭如闪电般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那名高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箭射中咽喉，轰然倒地。 危险解除，起义军们士气大振。他们奋勇抵抗，与官兵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于此同时，沐峥也让狙击队的几人各自为营，只要发现对方有猛人就射箭。 这是狙击队的第一次任务，包括吕棣在内每人都显得异常兴奋。 “老鼠，你去右边！黑牛，去那石头背后，脱兔，把左边给我守紧了。”沐峥三两下就判断出最佳的狙击地点。 “是！”吕棣背着长弓迅速转移地点，他正是脱兔。 与此同时，沐峥则不断地拉动弓弦，一支支利箭精准地射向敌人。他就像一个冷酷的狙击手，每一次射击都能带走一条生命。 官兵们被沐峥的箭术所震慑，进攻的步伐微微一滞。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很快又重新组织起攻势。 可惜的是，他们遇到了沐峥专门用现代思维训练过的起义军，他们不再各自为战，而是有序配合，在这本就崎岖狭窄的山道上，硬是将所有官兵堵在了山口外。 终于，远处传来了撤离人员安全的信号。沐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狙击队掩护，所有人撤退！”沐峥朝着张浩喊道。 张浩一愣，大手一挥，所有起义军开始有序撤退。而沐峥几人则手持弓箭，只要山口有官兵冒头，他就是一箭。。 “走啊！”沐峥看到张浩朝自己跑来。 “走个屁！”张浩狠狠地瞪了沐峥一眼：“你们就五个人能撑多久？兄弟们已经撤了，我带十个人来支援你。” 沐峥看了一眼张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确实，他们狙击队主攻远距离攻击，如果官兵一旦近身，他们的弓箭就没了威慑之力。 果然，不一会儿，那群官兵就开始试探着向前迈进，然而，每当他们有一丝动作，沐峥和狙击队的利箭便如流星般射来。 但，箭矢终有数。 依旧有不少人躲过了远程攻击，朝着吕棣等人扑去。也幸好张浩带路十人回来，他们成为狙击手最后的保障。 渐渐地，山口再次消停。 官兵们不敢再贸然上前，他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沐峥见官兵们被震慑住，心中稍安。他知道，此时正是他们撤离的最佳时机。于是，他向狙击队的成员们使了个眼色，众人悄然向后退去。 …… 浩瀚的大海边，海浪不断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轰鸣声。 海船上，众人焦急地张望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芸娘紧紧地绞着衣角，双眸中满是对沐峥的牵挂。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不断地祈祷着沐峥能够平安归来。 李涟和龚文也在一旁，神色凝重。他们深知沐峥此次断后的危险，但也相信他的能力。他们不时地安慰着芸娘，可自己心中的担忧却也难以掩饰。 海风在吹，海船在摆。 一拨又一拨的人都路线登船，可是山上依旧没有人影下来。 “不行，我要上去看看。”龚文实在受不了了。 “别冲动！”谢骏飞伸手去拦他。 “放开！”龚文铁青一张脸，“沐大哥可是我们谢家堡的人，你怎么就能安心坐在这等待？” “这？”谢骏飞心中不爽，但面上还是一脸愧疚：“都怪我，伤了脚。” 闻言，龚文一愣，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这是口不择言。” “没事，本来就是我自己弱。”谢骏飞低下头，一脸挫败。龚文见状，立马愧意陡生，“你别这样，哎呀，我这嘴，来来来，我扶你去那边坐着，我们哥俩好久没见，聊聊。” “嫂子！”李涟和芸娘不熟，尽管刚刚有龚文的介绍，但他看得出来，龚文和芸娘也不熟悉。 “都怪我，来晚了。”李涟心中也堵得慌。 “别，涟公子千万别说这话，相公听到会怪我的。”芸娘十分惶恐，同时转头看向山上，“再说，相公一定会安全下山，我相信他。” “嗯！”李涟点头。前段时间他收到了韩子的回复，证实了沐峥确实救了他，心中对沐峥更是敬意满满。 就在一众人继续翘首以盼时，山上终于有了动静。 然后，就看到几个人影从林间穿出。 “来了！是张副将军！”有人惊喜道。 芸娘闻言，一双小手抓紧了船舷，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河岸上的几人，找寻着她熟悉的身影。 是他吗？ 那个跑在最后头的人。 是他！ 真的是他! 芸娘强忍了一晚上的泪水终于得到了释放。 远处，沐峥和狙击队的成员们正快速朝海船靠近。他们步伐坚定，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却又充满了胜利的喜悦。沐峥一边奔跑，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保没有官兵追来。 随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近，海船上的人们也渐渐看清了他们。芸娘此时也再顾不得礼法，迫不及待地朝着沐峥的方向挥舞着手臂。 终于，沐峥等人成功登上了船。船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家纷纷围拢过来，表达着心中的喜悦和对他们的敬佩。芸娘扑进沐峥的怀里，泪水肆意流淌。沐峥紧紧地拥抱着妻子，心中满是温暖和感动。 “开船！” 谢侬一声长啸，这艘满载希望的巨船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远航而去！ 第50章 命运的细绳 夜晚，一灯如豆。 漆毓秀独自坐在船舱里，她满脑子都是沐峥和芸娘在一起的样子。 他们感情真好啊。 漆毓秀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带着些许落寞与忧伤。本以为沐峥会迫不及待的询问她在哪里，可是他的眼睛里面就只有芸娘。她站在众人之间，愣是没被他发现。 兴许，自己就是个局外人吧。 罢了。 自己一直都知道沐峥有妻子，只是一厢情愿选择回避。现在别人两口子团聚了，她也该收拾好自己了。 轻轻敲门声，漆毓秀收敛心神，淡淡道：“进来。” 门缓缓打开，是沐峥。 “哈哈！我刚刚才听小蚊子说，漆大小姐也来了。喜得我，立马就来见你。”沐峥龇着牙口在那乐，他是真没想到漆毓秀也会来。 漆毓秀抬眼看向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笑道：“哟呵，现在都开始叫大小姐了，以前不是叫姑娘的吗？” 沐峥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毓秀姑娘居然也会贫嘴了。” 漆毓秀弯了弯了眉眼，算是笑过。 “毓秀，真的太感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沐峥说得很真诚，刚才李涟可是跟她说了，漆毓秀为了说服族内答应出船，可是费了老劲了。 闻言，漆毓秀轻摇脑袋，“不必客气，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她沉默片刻，接着说道，“距离象岛几十公里有个小岛，可以住人。不过，需要重新搭建各种生活物资。” 沐峥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真是个好消息，毓秀，你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帮我们找到出路。” 漆毓秀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用谢我，那地方环境并不是特别好，但好在离象岛近。” 有空过来玩。 沐峥当然不知道漆毓秀内心里还有这么一句话，现在的他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 很快，张、副两位将军以及樊细君、李涟、廖民安等人就聚在了一起。 “我们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做。”沐峥说道。第一件事就是要派人回去接吕氏，总不能大部队都撤完了，留一个五旬老太守国门。而第二件事就是要为登岛做准备。 短短几句话，顿时让在座众人都闹翻了天。 当然，这种闹，是喜悦和激动。 “我回去接吕氏吧。我来自莒县，海曲的官兵对我并不挂脸。”首先说话的是樊细君，沐峥这才知道樊细君原来并非吕家军的人，他只是前不久来找吕氏，这才和奎山上的人熟悉起来。 “我会写字，懂点算术，我带人去买米面与耕牛农具。”谢侬也抢到一份差事。 “那我带人砍树修房子，对了，军中有不少垒墙的汉子，到时候全都一起动起来。”张浩已经掰着手指开始清人头，眼睛里全是光芒 …… 船儿晃荡，前途经过了好几个集镇和城市，沐峥每天都能听到大家的抱怨。米盐贵了，牛也贵了，锄头，铁耙，犁头、扁担、箩筐等物都贵了。 在大家的抱怨声中，海船迎来了天凤四年末的最后一场大雪，而在这场纷飞的大雪中，天凤五年接踵而至。 船上挂起几盏红彤彤的灯笼，在海风中摇曳生姿，如跳动的火焰。众人围坐在一起，虽食物不甚丰盛，却吃得津津有味。 “诸位，今日乃除夕，虽然我们漂泊在海上，但也是新的开始。我们相信，下船之日，就是希望开始之时。” 谢侬的发言让人很受鼓舞，谢骏飞也赶紧附和道：“没错，新的一年到了，这将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因为我们即将去到一个新的家园。只要我们坚定，那未来就一定不会差！” 张浩哈哈大笑：“说得好！吾等一起加油。” 船上一片热闹。 尽管没有美酒，但每个人都醉在了这数个月从未有过的轻松里。 晚上，芸娘瘫软在沐峥怀里：“相公，等到了地方奴家就为你生个孩子。” 沐峥揉搓着芸娘的身子：“为什么要等到了地方？现在也可以啊。” 芸娘被沐峥逗得羞涩一笑：“现在可不行。等到了地方，我们建了新房子，有个小院子，再搭几间小房子，我在家做饭，你外出捕鱼，小孩子则蹲在院子里玩耍，那么好。” 是啊！ 那多好！ 沐峥眼中似乎看到了那种美好。 但很快，他这种向往的眼神就消失不见。他掰正芸娘的肩膀：“娘子，我们不会在那岛上多住的，和谢家堡的人，和奎山上的人，我们迟早会分离。” “为什么？”芸娘不太理解。谢家堡的人多好啊，奎山上的人也很熟悉了，为什么相公还想着离开？ “我想到处去看看，去京城，去洛阳。”沐峥不可能告诉芸娘实话。 几个月后，天下大乱。 山东半岛被各种势力割据，他们争抢地盘，笼络人心，侵占当地各种资源。老百姓们在多重压力下，被迫站队。良田无人种，麻布无人织，手中的锄头变成了激战的武器，半岛满目疮痍。 而吕氏，也将在这一年过世。 她身故后，余下的吕家军会各自投靠不同的势力，昔日的伙伴变成对手。而这在多方角逐下，赤眉军出现了。 它统一了山东半岛，最后成长为和南方绿林军相对抗的存在。 而沐峥，只能是绿林。 因为，刘秀是绿林。 所以，终有一日，沐峥会和谢家堡的人，奎山之人兵戎相见。 想到这，沐峥就不免有些难受。 以前他尽量避免与这群人接触，可是命运的细绳啊，最终还是把他们拴在了一起。 可笑，也可悲！ 他也曾想过，把这群人带离山东。可故土难离，而且这么大群人，他也没地方安置。 算了。 尊重历史！ …… 天凤五年，正月十五。 在各种物价太贵的抱怨声和新年来临的恭贺声中，奎山之人抵达了他们的新家。 崆峒岛！ 没错，沐峥他们管这叫崆峒岛。 至于为什么，不知！ 不过沐峥看这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它面积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岛的周围还环绕着十几个岛屿。也就是说，以后大家子孙多了，还可以往周边发展。 随着奎山人的到来，崆峒岛的建设也提上了日程。 好在这些人都是农家好手，修房搭院完全不在话下。大家熟练地划出几十份的基宅地，并分出出行道路与三条主要街道。然后开始各种基建，活水引用等等。二十天以后，岛内建筑初见规模，虽然还很简陋，但至少可以遮风避雨。 在解决了基本问题后，众人又开始寻地开荒，毕竟眨眼就要到春耕季节，他们必须做好完全准备。 这个冬天，总算不太冷。 第51章 把吕家军交给你 一个月后，奎山村算是正式建成。 不过沐峥提议适当修一点防御措施，刚开始大家还不是很理解，但是在沐峥的坚持下，村外又开始垒起了堡墙。 同时，随着时日的一天天过去，沐峥心中的危机感也越来越紧迫。因为他不知道战乱会不会波及到海岛上来，但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多一分武力，将来就多了一分保护自己及家人的希望。 所以，沐峥要求张浩和谢侬继续练兵。同样，大家还是不理解，但是沐峥却告诉他们，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身份，那就反贼。 所以，大家老实了。 其实，在提出这个要求之前，沐峥是纠结的。因为他将先进的现代战术提前植入到了这两千年前，而且还传授给了自己隐形的敌人。 可是，他又没办法做到不闻不问。 他有时候在想，兴许他把所有人迁到海岛上就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因为远离大陆就远离了纷争，那赤眉军总不可能来海上招人吧？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沐峥又重提对狙击队的训练。郑超和刘宇因为在象岛养马，所以沐峥直接将狙击队无籽送去了象岛，在那，不管是练骑射还是其它各方面训练，条件都比在崆峒岛适合。 两个月后，吕氏登岛。 看到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她拉住沐峥的手谢个不停。 看到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听到她偶尔的咳嗽，沐峥多少有些紧张。他知道吕氏今年会死，但不知道具体时间。可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难免心中唏嘘。 “吕姨，这天寒地冻，你又长途跋涉，得多注意身体啊。” “咳咳。老毛病了。过了这个冬就好。” 沐峥笑笑，是啊，冬天总会过去的。 日子很快就到了水面化冻的日子。这天，沐峥出海捕鱼归来。刚刚踩上陆地，那村里的炊烟就开始升起。一路上，热情的人们和他打着招呼，沐峥也点头回应。 一个小娃娃步履蹒跚的朝他跑来，这是奎山人的孩子，大家在相对稳定后，也陆陆续续把家里人接了过来。 沐峥俯身抱起那个小不点，抛到空中，伸手接住，孩子夸张的哇哇大叫，众人笑声一片。 沐峥也很开心，看到这与世无争的小岛，心想世外桃源也是不过如此。 可惜，这里终究不是他要停留的地方。 回到家，芸娘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沐峥闻着那股香气，食指大动。 他用匕首割下一块烤肉递给芸娘，又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盐碟，“沾点盐更好吃一些。” 芸娘嗯了一声。 接过盐碟和肉块，吃了几口，果然滋味鲜美，口齿留香。 芸娘刚吃完手中那块，沐峥又递上一块，“慢慢吃，不着急。” 芸娘心中一暖，突然想起了什么，“相公为啥嘱咐我今天多弄肉，这样一来，我们后三月都见不到肉星了。” 沐峥笑笑：“芸娘，我们该走了。” “该走了？”芸娘稍微一顿，然后默默的吃肉，不再有言语。 沐峥知她所想，所以难免有时候心疼她的懂事。 “芸娘，即使我们到了长安，你也会过得很好的。” “嗯！” 然后，又是一阵无言。 就在这时，龚文闯了进来，他一看到桌上的肉就两眼放光，毫不客气塞了一坨在嘴里：“哥，我的哥！好消息！” “慢点，噎死你！” “我刚偷摸听到的，吕将军决定把吕家军交给你，从此以后，这奎山数千人就全是你的属下了。” 啥？ 这要是其他人，不得乐得跳三尺？ 可是沐峥却吓得脸都白了。 吕姨，你恩将仇报啊。 从他第一天到这新莽就心心念念地要逃离山东，远离反贼，结果这兜兜转转一圈，不仅在反派窝子有了一个家，现在还让他当反派的头。 刘秀会杀了他的。 “不不不，这不行。”沐峥拔腿就去找吕氏。龚文还当他自谦，乐得蹦蹦跳跳的追了上去。 而此时，张谢两位副将军也正在商讨这事。张浩对沐峥可是十分欣赏，这人有才有能，统领吕家军绝对没问题。但谢侬就有点儿不情愿了，沐峥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怎么可以担此大任？ “哎，老谢，这年龄和能力可不能够混为一谈。那霍去病不过十来岁，照样收拾得匈奴人退避三舍，从此不敢再进犯我大汉。”张浩显然对谢侬的观点持反对态度。 “那沐峥怎么可以和霍小将军相提并论？霍小将军出身将门，那沐峥不过在军队混过两年罢了。更何况，我们从未见他带过兵打过仗，他的具体能力如何我们一无所知。”谢侬反驳道。 “这还需要质疑吗？沐峥传授的训兵章程，他组建的狙击队，哪一项不能说明他的专业？还有突围那天，沐峥兄弟展现了超凡的领导力和判断力。只是你早早上了船，没有见到而已。”张浩想起沐峥带着寥寥数人，硬是将一大众官兵拦在了山口之外，就不免佩服。 “对，沐峥不仅展现出了过硬的军事能力，他还有强大的人脉以及对未来走向的预判，无论如何都比我这把老骨头来得强。”吕氏也跟着说道。 “这……”谢侬被两人说得哑口无言。他承认，张浩和吕氏的话很有道理，但他总觉得这沐峥有阴谋，他的故意卖好，故意训兵，故意搭救，肯定就是为了掌控吕氏大军。 心机太深了。 正在这时，沐峥砰的一下推开门。吕氏和张浩诧异的盯着他，谢侬则一脸不喜。 “沐峥？你怎么来了？”吕氏惊喜地站起来。 呃。 沐峥卡壳了。 他能说什么？说你不要把军队交给我，我不要做这个大将军。 恐怕会被人笑吧。毕竟这个消息未经证实，而且也没对外公开，就连私下都未曾对他说过。 “嘿嘿。”沐峥尴尬的挠挠头，“过两天我就打算离开崆峒岛了，叫不过来给三位道个别嘛。” 啥？ 沐峥一语激起三层浪。 “你说你要走？”谢侬声调都高了。 “嗯。”沐峥点点头，“在进入谢家堡以前，我就打算去长安，后来因为一些事耽误了。你不信可以问问骏飞。” 沐峥想着，反正迟早都要离开，不如现在说清楚，正好绝了吕氏想把吕家军交给自己的念头。 果然，吕氏和张浩面面相觑，沐峥这决定确实是他们未想到的。 第52章 你爹重要 “沐峥啊。” 吕氏咳嗽了两声，“就留在岛上不好吗？我本想着把吕家军交给你。平时休整养息，战时刀口对敌。” 沐峥心道还好自己开口早，否则还真不好拒绝。 “吕姨，大丈夫志在四方。我早就想去京城看看。至于吕家军的事，有张谢两位将军协助您，一定没问题。” “沐峥，这带兵打仗的事说实话我们都是半吊子，咱俩虽然只相处一个月，但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很多的可能性。”张浩也想劝一下。 “诶。”沐峥甩甩头，“吕家军躲在小岛挺好的，只要你们暂时关闭和外界的联系，相信朝廷官兵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来。” 其实这话，沐峥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说起。原因很简单，他希望吕家军断了和外界的联系，这样待战乱爆发时，就没人发现这片沃土，也没有打破这种与世隔绝的安静。 “嗯！这个我们知道。”吕氏还待再说，沐峥却打断了她：“吕姨，我在长安还有事。” 呃。 不管是真是假，见沐峥态度坚决，吕氏和张浩也不好再说什么，谢侬更甚。 “那行吧。”最终吕氏选择让步，她两次招揽沐峥，两次落空，想来这人和他们吕家军确实无缘。“既然你一定要走，那我们也不好阻拦。这样，吕家军依旧是你的部队，你随时可以回来接管这一切。” 听到吕氏这话，谢侬脸色微变。而沐峥却只是苦笑答应，看来他这个反派头子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了。 从吕氏处出来，沐峥这才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龚文，这小子，怎么这么奇怪，平时叽叽喳喳，今天却安静如斯。 “想啥呢？”沐峥问道。 “你会带我走吗？”龚文看着沐峥。 …… 三日后，沐峥离开崆峒岛。 不少人都来和他告别，沐峥望着这一张张笑脸，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再见，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双方又是什么身份。 接沐峥离开的船是漆毓秀派来的，去长安前，他还得再去一趟象岛。 毕竟，他在这里的什么都可以不带走，但是狙击队却不能放弃。 沐峥一手牵着芸娘，一手掐着马儿，身后还跟着龚文，就这样出现在郑超几人面前。 “我离开这段日子，马场的管理就交给你们了。”沐峥想过，他在谢家堡唯一信任的人就是龚文。当然，也不是说他不信任郑超和刘宇，而是相较而言，他更信任龚文。 所以，他要把马场，包括自己以后可能会涉足的商业都交给龚文来打理。恰好，龚文也喜欢。 毕竟，沐峥和谢家堡的人还有分成计划，如果以后双方站到了不同的立场，至少龚文会帮他争取到自己该有的权益。 而面对漆毓秀，沐峥也很真诚。他一再叮嘱对方，最近几年少和外界接触。当然，漆毓秀是不太明白沐峥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她还是选择答应。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要是天下不太平，有人拉你们入伙，千万别答应。”沐峥说道。 “嗯？”漆毓秀眉头一蹙，她隐约感觉沐峥略有深意，但又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会做大做强，你不能跟了别人。”沐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来了这么一句。 呃！ 漆毓秀的心就像被锤子重重击打了一下。 你不能跟了别人。 他是在跟我允诺吗？ 沐峥还在说些什么，但漆毓秀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就像陷进了某个泥潭拔不出来。 “沐大哥！”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影从码头跑来，是李涟，他好像刚下船。 “你怎么来了？” 沐峥朝他打着招呼，对于李涟，他已经很熟悉了，毕竟这小子三天两头就会来一次崆峒岛。 “嘿嘿！” 李涟朝着沐峥笑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怎么了？眼皮子抽风啊。”沐峥狐疑，正想上前，就看到李忠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沐峥，好久不见啊！” 李忠笑眯眯的看着沐峥，但是沐峥却觉得毛骨悚然。 “嘿嘿，李大人，最近可好？” 沐峥一样笑得不自然，毕竟答应了李忠要保护他儿子的安全，结果却让李涟独自回象岛搬救兵。 这还不算，这奎山村之所以能建成，李涟的腰包也做出了不少贡献。所以，李忠是花了50匹马儿的价钱，李涟是花了无数送粮的钱，结果两爷子请了一个吞金兽。 “我让你查找想要害我儿的幕后主使，查得怎么样了啊？”李忠说话速度慢条斯理的，压迫感十足。 “这个……”沐峥好想说，你家好大儿瞒着你练就了一身高功夫，你根本不用担心他的安全，他杀人不眨眼的哦。 看到李涟不断向自己使眼色，沐峥只好愧疚说道：“是沐某办事不力。” “哼！”李忠重重一哼，“你们象岛之人就是这么骗钱骗财的啊？” 这帽子扣得。 李涟赶紧上前喊了一声爹。 “闭嘴！”李忠瞪了李涟一眼，李涟脖子一缩，又退了回去。 沐峥看着想笑，不得不说，这李涟在他老子面前真的是奥斯卡演员。想想他在和自己同路时的痞样，一口一个锤子，现在却装得跟个白兔似的。 好茶！ “那不知道李大人……”沐峥不相信李忠会因为这事专门来说叨自己，他猜想对方还有目的。 “帮我办件事！”李忠说道。 沐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涟，只见对方不停朝自己眨眼睛，沐峥微微一笑，“李大人请讲。” 李涟脸都白了。 沐峥只好装作没看到。 不是哥看不懂你的眼色，而是哥以后会有求于你爹。 两者相较，你爹重要！ 李忠对于沐峥的识趣很满意，“我船上有个人，你把他送回去。” 啊？ 沐峥有点傻眼，就这么简单？ 可看李涟那表情，明显就没那么简单，看来这多半又是一个坑。 “不知那人是？”沐峥看了一眼那海船问道。 “兰陵韩家少爷，韩子！”李忠道。 第53章 韩子的冤 再见韩子，除了必要的寒暄外以及久逢后的喜悦，就只剩唉声叹气。 唉声的是韩子。 叹气的是李涟。 “我不是让你去长安吗？你怎么没去？”沐峥是有点心烦的，本还指望这韩子在长安给他铺一条黄金大道，没想到现在却是荆棘大道。 “去了，但半路上被涟兄拦下来了。”韩子说道。 沐峥瞪了李涟一眼，这个发财路上的拦路虎。 李涟被瞪得莫名其妙，“幸好是我先一步找到他，要是被陆梓棋抢了先，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到陆梓棋的名字，沐峥那八卦之心顿时被烧起来了。“对了，那陆梓棋和你们到底咋回事？” 曾经，他怀疑过这三个男人之间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男风恋，但现在看来不是。 “他啊？”韩子面色顿时变得别扭起来。 沐峥蹙眉，反倒是旁边的李涟给出了答案：“他是陆柔的哥。” 陆柔又是谁？ 李涟一拍韩子的肩膀：“沐哥问你话呢，你不说清楚，他怎么放我们离开？” 沐峥一愣，看了一眼李涟，小子，你想多了，我答应了你爹要把韩子送回去，那肯定就会送回去。 放你们离开？ 不可能！ 但是沐峥还是用真诚的眼光盯着韩子，一副“你快说，我想听”的样子。 韩子无语地瞪了一眼李涟：“那陆柔是我表妹。” 韩子说，兰陵韩家和陆家世代交好，而他和陆柔关系也不错。可这一切在去年秋就全变了。 去年，韩家打算派一名家族子弟去京城长安太学念书，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毕竟进入太学，就有可能接触到长安的显贵，如果有幸成为贵族阶层的门客，那么摆脱商人的身份，实现阶层跨越并非难事。 韩家选了韩子。 可就在韩子准备出行的前十天，他出事了。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等我醒来，身边躺着的正是陆柔。他们说我凌辱了她。”韩子抓着脑袋：“可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回了自己房间。” 换句话说，是有人在陷害韩子。 为此，韩子失去了去太学的机会，而因为这个污点，韩子的家人也遭到家族排挤。 “那要杀你的人？”沐峥直觉不是陆梓棋。 “丰泉！他一直在觊觎陆柔。”韩子说，丰家在兰陵颇具声望，而且掌握了很多商业渠道，韩家和陆家都惹不起，所以就默认了对方对自己的刁难。 “都要杀你了还叫刁难？”沐峥不解。 “明面上可没说要杀我。”韩子解释道。 好吧，沐峥懂了，“那陷害你的人呢？” “应该是我二叔他们，因为整件事情唯一得到好处的就是韩羽，也就是我二叔的儿子。” 沐峥点点头，随即看向李涟，“李大人为什么要送韩子回家？” “我爹为人耿直，他觉得这世上只有黑白二色。韩兄自称冤枉，我爹就让他回去自证清白。否则，他不会同意我和一个身有污点之人来往。”李涟咂咂嘴，一脸不开心：“可他就没想过，韩兄要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送他回去不就是让他死吗？” 沐峥蹙眉，这倒是像李忠能干出来的事。 史书曾这样评价他，李忠以喜爱礼仪、品行端正着称。 “其实李将军此举无错，男儿自当顶天立地。有位名人可说过，粉身碎骨全不顾，要留清白在人间。如果韩兄身有污点，别说入仕，就是以后在生意场上也难大展拳脚。” 说着，沐峥看向韩子：“你愿意一辈子背着一个侮辱女子的罪名吗？你的退缩，只会让陷害你的人放声大笑。” 韩子抬起头，粉身碎骨全不顾，要留清白在人间，这是何等好词啊。沐峥说得没错，男子自当顶天立地，他怎么可以背着污名苟活，让仇人得意。“沐大哥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要回韩家！” 李涟急了：“可是……” “没有可是！”沐峥打断了李涟的话：“我会保护他，也会助他查明真相。” 韩子大为感动，看着沐峥不停道谢。 沐峥摆手：“我也想你洗刷冤屈后，能再进太学，当个清清白白的读书人。” …… 船儿行进，由于走海路，不到十天，众人就到达了兰陵郡。 韩子的突然出现，差点让整个兰陵闹翻天。沐峥还记得他跟着韩子出现在他父母面前时，韩母差点哭晕过去。 随后几天，李涟都和韩子在外办事，具体做什么沐峥没有过问，他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天，现在脚踏实地的，只想睡个好觉。 这天，他刚闭眼，曹鹏飞就找了过来，说韩子和李涟在一家茶室等他。 沐峥径直而去，推开茶室的门，没想到里面还有个陌生人，是个漂亮的女孩，一听介绍，竟然是陆柔。 双方见礼后，沐峥悄悄打量起那女孩，很漂亮的女孩子，举手投足都有种古代美女的感觉。不过让他好奇的是，一个被侮辱的女子按理是万万不可能和欺负自己的男人同坐一桌的。 但是陆柔却来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对这件事也存疑。 “你好像苍老了许多。”沐峥听陆柔对韩子说道。 紧接着，就见韩子笑笑：“在外这么多个月，多少会有点变化。” 沐峥端起水杯，看了一眼李涟，那小子也在战术性喝水，好吧，两人默契选择不打扰。 兴许是陆柔被韩子的回答给噎住了，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韩子才开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是被陷害的。我那天喝得并不多，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回的自己房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你床上醒来。而且那个说亲眼见我溜进你房间的小厮也是被人收买的。" 陆柔没想到韩子会突然说这个，她拳头紧握，看不出心中所想。 但是沐峥却竖起了耳朵，真的，好久没感受过八卦的魅力了。 见陆柔一直低着头，韩子好像还有话说，但没想到陆柔突然来了一句：“我信！” 嗯？ 屋里三个男人，就像被逗猫棒硬控的狸花猫。 同时抬头！ 第54章 这人好装 陆柔被大家的反应逗得嫣然一笑，“表哥，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想干什么，只要你有需要，我绝对帮你。” 韩子一愣，估计他也没想到陆柔会这么说。 说实话，他在决定要调查此事之前，心里是纠结的。因为他知道一旦重提旧事，也就是对陆柔的一次伤害。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陆柔却说会帮他。 “柔妹！”韩子声调有了起伏，“可我听说你答应嫁给丰泉了。” 陆柔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但我对他并无情意。" 韩子眸星闪动，声音都有点沙哑：“是我连累了你。你如果不想嫁，我也帮你。” 陆柔扯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摇了摇头。“像我这样的女人，他还肯要我，我已经感恩戴德了。而且我们家最近遇到点麻烦，他们正好能帮上忙。” 沐峥心道，看来不管是什么年代，家族之间总会牵扯那么一些东西。 “你们家遇到什么麻烦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韩子问道。 陆柔摇摇头，“你现在自身都难保，如何能帮我？” 韩子一愣，随即把目光放到李涟和沐峥身上。 沐峥秒懂，“涟公子或许有那个能力。” 李涟：嗯？ 然后笑道，“他自身难保不也保住了吗？所以你不要小看我哟。” 陆柔道了一声谢，“李涟，我们几人自小一起长大。你有什么能力我还不知道吗？听说最近你麻烦不断，有人甚至想要刺杀你，你还是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吧。我回去给家里人说一声，给你派两个护卫。” 沐峥哑然失笑，这三人的交流怎么如同鸡同鸭讲。大家一副表面很熟的样子，但实际上谁对谁都不了解。 “好了，别扯那些。我有护卫，而且我护卫能力还很强。”李涟毫不在乎的摆摆手，“你就说，你是不是真心想嫁给那丰泉？” “是不是真心的已经不重要了，出嫁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下月10号。”陆柔说道。 韩子闻言，“好的，我懂了。我会帮你。” 陆柔闻言只是一笑，她并没把韩子的话放在心上。 出了茶室，沐峥敏锐感觉到背后有两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准确的说，是盯着他们一伙人。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人朝他走过来。 他们先是看了一眼陆柔，接着朝着李涟拱了拱手，最后朝韩子喊道：“韩子，你果真没死。家主让你回去见他。” 听到爷爷寻自己，韩子神色微微动了动，没说话。 而一旁的李涟则喊了起来：“韩羽，你们不是把韩子逐出家门了吗？现在又来请他作甚？” 哦？ 沐峥还不知道韩子被逐出家门的事情。 “涟公子。”那韩羽面对韩子是趾高气扬，但是面对李涟还是颇有礼貌。“当初韩子诈死，加之他以前的恶名，逐出家族只是为了不让韩家祖孙受其牵连。” “呵。说得好听。逐出家族就代表你们韩家放弃为他讨公道。也是，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让韩家去得罪丰家。” 听到李涟毫不掩饰的嘲讽，那韩羽脸色微变，但并未和李涟继续，而是再次看向韩子：“虽然你已不是韩家人，但好歹姓韩，有些事情还是该交代清楚。” "没兴趣。"韩子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你爹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你不去。让我有点为难啊。"韩羽摊了摊手说道。 沐峥觉得面前这人好装。 韩子的爹不就是他大伯吗？但从这人的言语中却看不到一丝尊重。而且，激将就激将呗，还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你无奈就无奈呗，可你还一副瞧不起韩子的表情！ 沐峥看向韩子，韩子明显没想到对方会用他父亲来逼迫他。 “在哪？” “老宅。” 韩羽潇洒的走了，深怕韩子要借用他的马车一般。 韩子面色不虞的站在原地。 “我们陪你去吧？”李涟招呼曹鹏飞，让他去套马车。 韩子摇摇头，“既然是家主找我，你一个外人去了也不方便。如果今天事情说不清楚，那明天还是会找我。” 李涟一想，确实也是那么一回事儿，可是如果他不去，万一又有人要害韩子怎么办？ “我去。”沐峥站出来，“我现在就是韩子的护卫，算不得外人。” “沐大哥。”韩子感激的看着沐峥。沐峥笑笑，“都是兄弟，早点把事解决了你早点去太学。” 李涟看了一眼沐峥，“你咋老惦记着让韩兄去太学啊？” 沐峥一个白眼，什么叫我惦记，他不去长安，怎么认识刘秀？ “当然了。能入太学，以后多少也是显贵之人。我一个山野村夫，不抱他大腿抱啥？” 沐峥故意笑嘻嘻地看着韩子，韩子则一脸不好意思，“哥，你也知道，我不打算回韩家了。” 沐峥当然知道。 来前，韩子就告诉过他，在韩子出事后，韩父要求家族彻查凶手，但是韩家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竟然宣布将大房一脉逐出家门。 现在韩子的父亲在街上开了一家粮铺，还是李涟出的资。 所以，韩子不想重回韩家。更何况，他担心自己插手调查当初的旧事，族里甚至还要出手阻扰。 “咳！”沐峥才不在乎韩子回不回韩家，他只要他去长安。“不回韩家就不回，这和进不进太学没冲突。” “可我不回韩家哪有钱银支撑在京城的生活？” “找李涟！” …… 马车停在了韩家大门，韩羽就站在那等着，看到韩子并未似他想象中走路而来，眼中露出一丝不屑，“果然，在外面认识几个公子哥就是不一样，难怪不把家族利益至上。” 韩子没有理他。 他离开了韩家的庇护，还有朋友可以帮忙，不知道这韩羽要是遇到同样的情况，会不会有人施以援手。 沐峥跟在韩子身后，几拐几不拐的，就来到了大堂。 堂中人不少，为首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想必就是韩家家主韩嘉豪。而他两侧分别坐着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其中一人沐峥见过，正是韩子的父亲韩默，而另一个想必就是陷害韩子的嫌疑人，他的二叔韩静。 “爷爷，韩子到了。”韩羽说完便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旁，而韩子则上前行礼。 “呵呵，韩子到了啊。”上首那人一脸慈祥的朝着韩子招招手，“几个月没见，黑了少许，上前来，让爷爷看看。” 韩子上前走去，正当沐峥以为他是要去韩嘉豪身前时，却见他走到韩默面前：“爹，我们走吧。” 第55章 叔，不捶你 嗯？ 韩子这话不仅让现场人一惊，就连沐峥都未曾料到。 “韩子，你还懂不懂规矩？爷爷不计较你那破烂的名声，你还甩起脸来了。”说话的是韩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受委屈的是他一般。 韩子没有理他。 韩默也面露难色。 作为韩家长子，他是希望能回族里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又明白儿子的心思。 就在场面安静时，韩嘉豪轻笑一声，缓缓放下手中茶杯：“默儿啊，你可得想清楚。" 韩默皱眉，然后看向了韩子道：“儿啊，咱们先坐。" 韩子偏了一下脑袋，最后还是走到了父亲身边，而沐峥则跟在他身后像个护卫般稳稳站立。 “呵呵！结果还是坐了啊？”韩羽讥笑。 “羽儿！”韩嘉豪瞪了这孙子一眼，随即看向韩子："这次喊你们父子过来呢，主要有三个事情。" 韩子面不改色，韩默倒是面带纠结。 “这第一件事呢，就是听说韩子准备调查当初旧事。”韩嘉豪的声音低低的，也许是上位多年的缘故，隐隐带有一种压迫感。 而韩子则看了一眼韩默，心想他爹这嘴可真快。 “这事已经发生了，你给陆家小姐造成的伤害已经不能逆转。你现在又回头声称要重查此事，你这是往你表妹身上撒盐啊。更何况，你是否考虑过丰家的感受？丰泉和陆柔就要成亲了，这城里好不容易没人再议论此事，你这再掀风云，岂不是让丰家颜面扫地？” 呵呵！ 韩嘉豪这一席话硬是把沐峥给听笑了。 自己的孙子蒙冤，他不调查，韩家被人泼污水，他不自证，反而去担心丰家的颜面。 “所以，此事作罢！”韩嘉豪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韩子嘴角一歪，看向韩默：“可以走了吗？” “放肆！”韩嘉豪见韩子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高声喝道。可话一出口，他似乎又像想到了什么，语气一下子放软：“孙啊，你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嘛。丰家说了，只要你别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和你的仇怨就一笔勾销。” “哈哈哈！”沐峥实在忍不下去了。 丰家和韩子的仇怨？ 拜托，是丰家要杀你的孙子。 谁都可以说一笔勾销这句话，偏偏丰家不可以！ 作为韩家家主，竟然被一个陌生小子笑话，韩嘉豪如何不恼怒？ “你是谁？”韩嘉豪皱眉道。 “他是我的护卫。”韩子立马说明沐峥的身份。 “一个护卫也敢打断主家的话，简直没规矩，来人啊……”韩嘉豪喊道。 “不用喊人了，我们自己走。”沐峥起手去扶韩默。 这？ 韩嘉豪都懵了。 这哪里招的人啊？脑袋如此不灵光。他是要喊人把他撵出去，怎么反而搞得好像是送客一般。 更可恶的是，他的儿子，他的孙子，都站了起来。 “默儿！”韩嘉豪沉下了声音，听到老爹这声调，韩默明显身子一顿。 韩子轻轻捏了捏老爹的手腕，转头对韩嘉豪说道：“怎么？韩家主还有事？” 他没叫爷爷，叫得家主。 意思很明显了，你已经把我们大房一脉踢出了韩家，所以，我的护卫自然轮不到你来教训。 韩嘉豪看着韩子，眼神锐利，而韩子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这让韩嘉豪很下来台。 正在这时，韩子的二叔，韩静说话了：“侄儿啊，这丰家的势力如何你很清楚，你和他们作对无疑是以卵击石。只要你答应不再追查旧事，你们之间的恩怨就会全部抹除，何乐而不为。” 呵呵！ 韩子笑笑：“何乐而不为？要不我把韩羽也带出去走一圈，然后二叔再来给我谈如何放下生杀之仇。” “你！”韩羽拍案而起，骂道：“韩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家族肯为你说和已经是你天大的造化。” “好了！”韩嘉豪呵斥了韩羽：“怎么跟你哥哥说话的？” 说着，他看向韩子：“这第二件事嘛，和你父亲有点关系。最近天灾频发，整个兰陵粮食短缺，一旦大米已经涨到2600钱一石。可是李涟公子却有办法从北地运粮，你看是不是找他说说，给我们韩家的米铺也进点货？毕竟他已经断了我们韩家的渠道很久了。” “哦？” 沐峥看韩子的表情，显然他还不知道这档子事。 可是不等韩子开口，那韩嘉豪就立即甩出第三件事：“只要你答应我前两件事，我就立即恢复你们在韩家的名字，让你们父子俩认祖归宗。” 此话一出，沐峥明显感觉到韩默手腕一抖。他和韩子一个对视，立马知道韩默的心思了。 确实，在这古代，宗族观念深入人心。 逐出家族，那可是永远抬不起头的事。 不过，韩默没说话，甚至没有表露出什么表情。想必他也知道，韩子是不愿意的。 沐峥更没什么表情，这是韩子的事情，最终决定要看他怎么想。 良久，韩子嘴唇微动：“爹，我们走吧。” 刚出韩家院子，一辆马车就靠了过来。李涟从门帘处探个脑袋：“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出来了。” “涟公子！”韩默拱手。 “哎呀，韩叔，都说了别这么称呼我，我和韩子是兄弟，他爹就是我……我爹的弟弟！”李涟笑道。 韩默依旧保持着恭敬。 李涟和儿子的关系很好，他很欣慰，但是李涟能在儿子出事后还那么关照他，他也不能认为这就是理所当然。 人，要懂得感恩。 路上，李涟听起韩子说到在韩家发生的事情，张口就是“锤子哦，凭什么不查？坏你名声，误你前程，最后还买凶杀人。这是一句认祖归宗就可以化解的吗？不是我说，你们韩家那家谱不上也罢。跟一群恶心的名字摆在一块，我想捶他两锤子。” 说完，李涟似乎意识到韩默就在身边，他尬尬的笑笑：“叔，不捶你！” 吁…… 马车一个急刹。 李涟一个不稳，身子前倾，那舞动的拳头正好撞到韩默的小肚子上。 这把他吓得：“叔，叔，你没事吧？” 韩默努力扯出个微笑：“没，没事。” 妈的，这手劲可真大。 “曹鹏飞，怎么回事？”李涟掀开帘子喊道。 “公子，那前面有人！”曹鹏飞说道。 而沐峥透过掀开的门帘，看到陆梓棋骑着高头大马，就挡在路中间，“韩子呢，让他给我出来！” 第56章 蛋疼 陆梓棋找韩子，不用问都知道是什么事。 “这家伙，真的是……”李涟说着就要下车，但是韩子却抢先了一步。 他想自己解决。 “万一他要揍你怎么办？”李涟这段时间可是见识过陆梓棋的疯狂，为了得到韩子的消息，就差没跟自己翻脸。 哦，不，他翻脸了。 给他的追风下毒！ “揍就揍吧，毕竟我欺负了他妹妹。”韩子说完就跳下了马车。 “你要不要去守着？”李涟问沐峥。 沐峥揉了下耳朵，“这么冷的天，我呆在车厢里不好吗？” “可是……” “哎呀。韩子都不怕被揍，你怕什么？” 沐峥说完，看向韩默：“叔，你担心吗？” 韩默掩回窗帘：“梓琪下手有分寸的。” 李涟：看来还是我多事了。 一炷香之后，韩子回来了。李涟赶紧凑上去，板正他脑袋左看看右瞧瞧，嗯，没有淤青，没有红肿。然后又拉起他手臂看看，拍拍大腿，嗯，没有骨折，没有脱臼。 陆梓棋果然下手有分寸！ “他找你干嘛？”李涟问韩子。 “没啥，就是问我为什么不给陆柔一个交代，说我毁了陆柔的一生。”韩子说道。 闻言，李涟也沉默下来。确实，在这场事件里面，大家都忽视了另一个受害者。 李涟见韩子情绪不高，拍了拍身旁空位，“别想了，过来坐。” 韩子点了点头，慢慢挪移。 李涟瞧他慢吞吞的，一把扯住他胳膊，一拉。然后就听到韩子一声惊呼，接着就看他馒头大汉，脸蛋绯红。 “你这是怎么了？”李涟心想自己也没事多大力啊。 韩子夹紧双腿，“没事，就是步子迈大了，蛋疼！” …… 接下来的几天，韩子和李涟都在忙。沐峥偶尔听了几句，大概就是在找一个叫仇胥的小厮。 仇胥是丰家人，当初就是他指认亲眼所见韩子溜进了陆柔的房间。 “今晚陪我去一个宴会！”李涟找到沐峥。 “啊？你还有宴会？”沐峥问道。 “啥意思？我李涟怎么就没有宴会了？要知道，我可是这兰陵唯一能保证粮食供应的商人。丰家还想找我谈合作，希望我能给他们供应米粮售卖呢。”李涟瞪眼道。 “呃。”沐峥眨眨眼，这李涟之所以能搞到粮食，还不是和他父亲有关。他老汉好歹是新博地方要员，那些新博粮商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会给他留下一些粮食。“不过，你这么做，你爹知道吗？” 李涟一个白眼翻过去：“就算知道又如何？我又不是强买强卖，也不是不给钱。我只是把燕地的粮食运到齐鲁来了，给谁吃不是吃？” “嘿嘿！”沐峥笑道：“灾荒年间，燕地的粮食变出口，恐怕那边的粮价又得涨了哦。” 呃。 李涟面色一尬。 这沐峥到底会不会说话。这要是传回老爹耳朵里，估计他会被打扁。毕竟老爹任下的百姓都在饿肚子，好不容易有点粮食还被自己弄走了，搞得物价飞涨。 啧啧，不会影响老爹的政绩吧？ 看到李涟吃瘪，沐峥笑嘻了。“是个什么宴会啊？” "哦，丰家搞的慈善宴席。说是灾荒年间，老百姓吃不饱，希望大家多多帮帮他们。” 说到这，李涟一脸鄙视，“这丰家惯会做这种沽名钓誉的事情。” 沐峥点头，确实。老百姓吃不饱你就捐钱捐物捐粮食啊？结果还大摆宴席，自己满嘴都是肉，却在那感叹老百姓日子苦。 有病！ 华灯初上，丰家大宅。 这是沐峥第一次来，说实话，比韩家要气派很多。 李涟带着沐峥登门，刚到大宅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唤他。转头看过去，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来人沐峥也认识，韩羽。 他身后还跟了一些不知名的配角。 韩羽穿得人模狗样，依旧热情地和李涟打招呼。李涟随口应付了两句，就想拉沐峥离开。结果韩羽看到沐峥，反而一愣：“韩子也来了？” 嗯？ 李涟和沐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初韩子可说了，这沐峥是他的护卫，而现在沐峥出现在这里，那就代表着韩子也出现在这里。 “什么？韩家那个罪人也在？”跟在韩子后面的一个弱冠惊道：“羽少爷，这可是丰家啊。那韩子要是出现在这里，你让泉少爷怎么看你？” 韩羽脸色阴沉，这韩子为了调查当初的旧事，打算大闹酒宴？ 不行，他得去给泉哥打个招呼。 李涟显然猜到韩羽所想，他一声嗤笑：“韩子兄没来，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我就不一样了，平日走南闯北，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自然不避讳。” 这话说得，现场的人无不面露尴尬。可碍于李涟的身份，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沐峥，冷不丁听到李涟的妙语连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韩羽大怒。 不敢骂李涟，还不敢吼你一个护卫？ 沐峥无辜地眨眨眼：“我笑妖魔鬼怪啊，怎么了？不笑难道要拜啊？” 李涟微微一抿嘴，“有的人不止要拜，还是跪着拜。” 说完，他便招呼沐峥进府，留下那一群人在门口跺脚。 “羽哥，刚才那人是谁？”弱冠问韩羽。 “就是一个护卫。”韩羽双眼在喷火。 护卫？ 弱冠声音小了下来，那就是李涟的人咯？ 不能碰，不敢碰！ 韩羽见大家那模样，顿时明白大家在想什么，他眯眼一笑：“你们想多了，他是韩子的人。” 哈？ 众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鹜，竟然是韩子的人！ …… 说是为了灾民筹款，结果整个宴会的用度估计就够全城老百姓吃一顿了。 果然，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听到沐峥的感叹，李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赏，谁说武夫是个大老粗？这，沐峥不就出口成章吗？ 作为特殊时期特殊的商人，李涟的入场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好多富户都上来和他打招呼，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他旁边的沐峥。 李涟礼貌回应着各位的寒暄，眼睛却在四处游走。今天的丰家的大日子，那仇胥作为一个小厮，应该会出现吧？ 沐峥则独坐于案几前，周遭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而那些人还带着探寻的眼光在打量自己，真够无聊。 哎，还是现代的自助餐酒会好啊。 大佬谈事，无关紧要的人拼命套近乎，无聊的人端着红酒杯满场跑，时不时停下来品尝各种糕点。 可在这，他只能干瞪眼。 恰在这时，侍女给每一张案几都上了酒水，沐峥倒了一杯品尝。 一般！ 韩羽一脸鄙视的看着沐峥：“果然上不得台面，主家还没到，他就喝起来了。” 弱冠则跟着附和：“想必跟着那韩子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韩羽傲然道：“那当然，韩家弃子也配养护卫？多半是那李涟给的钱。哼，人安排好了吗？” 弱冠嘿嘿一笑：“已经就位！” 第57章 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李涟被人缠得脱不开身，这个刚走，那个就来。 沐峥无语，再给自己添了一杯酒，心道就李涟这不得闲的样子，哪有时间去找那仇胥！ 百无聊赖，沐峥四处打量。 咦？ 这深宅大院里面还有霸凌？ 尽管只是匆匆而过，但沐峥却瞧得清楚，一个小厮被好几个人推搡着，他似乎在求饶，但换来了对方的一脚。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沐峥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很快，就有婢女上前来给沐峥换酒壶。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着急忙慌地跑来，“桃儿，你家仇胥哥哥又被三娃子他们堵住了。” 桃儿脸色一变，把酒壶往那女孩怀里一塞，转身就朝后院跑去。 沐峥眉毛微动。 仇胥？ 那个被霸凌的人就是仇胥？ 沐峥想喊李涟，可看他身边还围着不少人，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李涟一走，势必引来大家的注意，反而不利于找仇胥。 沐峥整理了一下衣角，状似无意站起，趁着无人注意，紧跟那婢女而去。 “小子，终于出来了哈？领了那么多赏钱，不跟哥几个分点？” 沐峥躲在灌木后面，看到那仇胥被几人团团围住，而那个叫小桃的婢女则在不断求情，“小春哥，你也知道仇胥被主子关了大半年，要不是举办这宴会，他现在还不能见人。哪有赏钱啊？” “呵呵！帮主子办了那么大一件事情，你说没赏钱？”那个小春的挥手就给了仇胥一巴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桃，你这情哥哥要是不肯掏钱，那就得你来帮她抵债了。” “啊？”小桃面色苍白，一边说着不，一边摇着头往后退。 “小春哥！”那仇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真没拿到赏钱啊，那事过后我就被送到庄子上了，在此期间没见过一个人，别说赏钱，就连酒肉都没吃到一口。” 说着，仇胥不断地磕头。 可那小春怎么可能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凑完以后又把目光放到小桃身上："哥儿几个，把她给我摁住了！" 小桃大惊，撒腿就往后面跑。沐峥看着她跑来的方向，嘴角一撇，转身就往宴席厅走。 “公子，公子……”小桃直冲冲地朝着沐峥冲来，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楚楚可怜，泪眼婆娑。 “放手！”沐峥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那女孩一愣，随即把沐峥抱得更紧了：“救我。” 沐峥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低头凑到女孩耳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小桃被沐峥那股气势吓得脖子一怂，抓着他胳膊的手下意识就要松开，可随着后面追上来的男人一声喊，小桃又紧紧抱住了他。 “小春哥，救命啊！这公子他欺侮我。” 追上来的小春一脸愤怒地看着沐峥：“你竟然欺辱我丰府的人？来啊，救小桃，抓采花贼。” "啪！" 话音刚落，沐峥就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他看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后的仇胥，“就这点小伎俩？老子玩仙人跳的时候，你们还没出……哦，不对，你们都化成了尘土。” 早在小春这几人吼着要凌辱小桃的时候，沐峥就看出了他们的阴谋。 哪有小厮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同府的婢女下手的？更何况在这样的日子里。 而且，事情就那么巧。 偏偏让他看到仇胥被霸凌，偏偏是小桃来换酒壶，偏偏是有人在他耳边说出了仇胥两个字。 意识到上当的沐峥想走，但是小桃却抓住了她。 不过没关系，他沐峥还真不怕事，就算真出了事，不还有李涟吗？ 小桃等人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宴席厅的关注，不一会儿，乌泱泱就来了一大片人。 “怎么回事？”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前询问。 “杨管家，这位少爷酒后乱性想欺侮我，幸好小春哥及时赶来，否则……”那小桃哭得才叫梨花带雨。 “沐峥！”李涟一看到场中的主角的沐峥立马就意识到这是诬陷。他上前：“什么回事？” 沐峥把事情说了一遍，可越说大家的表情越怪，就连李涟都有点不自然。 遭了！ 沐峥立马意识到这中间还有问题。 他眼神询问李涟，李涟轻声道：“这里没有仇胥。” 哈？ 沐峥转头朝那“仇胥”看去，可此时的他已经和小春他们站到了一起，脸上依旧在表演义愤填膺。 瞬间，沐峥懂了。 这人是在假扮仇胥，而他却说是尾随仇胥而来，可仇胥就不在现场，那么他尾随的说辞自然是假。 “哼！”杨管家一声冷哼：“沐护卫，你说你看到了仇胥，人呢？” 沐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真以为这样就吃定我了？你不知道当兵的都是痞子吗？ “刚跑了。”沐峥说得面不红气不喘。 啥？ 杨管家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只要沐峥指认错误呵斥他说谎，没想到沐峥却不按理出牌。 “你胡说，今天仇胥根本没来前院。”杨管家道。 “是吗？”沐峥一脸疑惑：“不可能，我刚刚看到的就是他。” “你休要胡言，我们今天就没安排仇胥迎客。”杨管家指着沐峥：“好哇，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编造理由就是为了跟踪小桃意图不轨。” “咦……”沐峥拖长尾音：“这位管事，你说你没安排仇胥我就会信啊？我明明看到他了。再说，如果你真的没安排，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私下违抗了你的命令？那你这个管家干得不行，人看不住，还没有威严。” 杨管家气得。 这小子黑的都说成白的，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杨管家，反正我话就放在这里了，我就是看到了仇胥。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把他带出来，让我和他对峙。” 听到沐峥这么一说，李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啊，你把仇胥交出来，有些事情是得当面聊！” 这下，杨管家卡壳了。 仇胥，那是韩子事件里的重要人证，他怎么敢放到李涟眼前。 正当他骑虎难下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仇胥在不在重要吗？重要的是这淫贼竟然想侮辱丰府婢女。” 沐峥眉头一皱，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就是那韩羽。 果然，韩羽这话一下子打破了现场的僵局。追究沐峥是否说谎没有任何意义，现在说的是他犯了淫念。 沐峥望向韩羽，韩羽则挑衅地看着沐峥，然后朝着杨管家喊道：“他是韩子的护卫，韩子和丰家……这得有个交代啊！” 第58章 沐峥是畜生 沐峥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韩羽这招损啊，不管这事真相如何，但只要牵扯了韩子，那大家就会认为这是他的过失。 毕竟，韩子污名在外。 既然这样…… 沐峥笑了：“对啊，丰家确实该给一个交代。我好端端的坐在那喝酒，为什么仇胥会出现，而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朝我扑来。本来我不想提到丰家和韩子的旧怨，既然韩羽不顾丰家颜面，主动提起了，那不妨来聊聊。为什么会有这场阴谋？就因为我和韩子认识吗？” 大家都被沐峥这一席话惊呆了， 现在不是在审判你吗？怎么三言两句就变成了丰家对你的针对？ 不过，他说得不无道理。 大家都知道丰家和韩子的宿怨，所以丰家设计陷害韩子的护卫也有可能。 看到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沐峥耸耸肩，朝着韩子一拱手：“多谢韩羽兄提醒，要不然我还没想到这场阴谋的动机。” 杨管家若有若无的看了韩羽一眼。 韩羽想哭。 “哼！”杨管家冷哼一声，其实心里已经把韩羽和沐峥骂了一千遍。一个败事有余，一个游刃有余。“我丰家之人行得端，坐得正，从来不谈污蔑，更不玩阴谋。” “嗯，我也相信。”沐峥点点头，一脸肯定的表情：“可是大家伙不相信啊。你看韩羽，不就指出了关键所在吗？” “沐峥！你给我闭嘴！”韩子真的汗水都下来了。他明明是落井下石那一个，怎么到了最后却变成被石头砸死的那一人。 他张牙舞爪的朝着沐峥扑去，沐峥看都没看他一眼，“啪……” 清脆又响亮！ “住手！”杨管家吼道：“这是丰府，岂容你动手。” 沐峥看了杨管家一眼，"是他先动手的，我不能自卫？" “不行！” 杨管家觉得自己抓到了沐峥的把柄，哪知道下一秒沐峥的话就让他差点跌倒。 “自卫都不行，难怪你们丰家敢在自家玩诡计。哎，这里数十宾客，进了你丰家就任人宰割，挨打只能忍住，还手就是挑衅。以后谁还敢忤逆丰家，你丰家是要当兰陵的王啊。” “住口！”杨管家怕了，沐峥的诡辩直接把丰家拉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对立面，他不敢再让沐峥说下去。 “还请沐公子移步内堂，我定会调查此事。在这，我们就不打搅众人的雅兴了。” 是吗？ 沐峥嘴角一歪。正好，他也不想在这趁口舌之争，有的事情，最好相信非暴力不合作。 “沐大哥……”李涟有心想阻拦，但沐峥却给了他一个眼神，李涟浅吸一口气，退回了人群。 沐峥跟着杨管家走了。 韩羽翘起了嘴角，一脸得意地和弱冠来了个对视。而现场的人都神色不明，大家都知道，这护卫算是完了。 …… 沐峥被丰府的人团团围着，穿过了后堂，又穿过了后门，最后来到一个满是杂物的废弃小院。 “不是说去内堂吗？”沐峥道。 “呵呵。有的事情不能在内堂做，有的人更不配在内堂坐。”杨管家一脸狞笑。这小子嘴巴是厉害了点，但显然是个蠢货，他竟然真的相信自己会去调查小春小桃。 “哦。”沐峥依旧一脸平静。“你说得也对，有的事情确实不适合在内堂做。” 见沐峥毫无惧色，杨管家无语了。 就这么一个脑子不聪明的人，真不明白韩羽干嘛要求到自己的头上。 算了，看在那一金的份上，他愿意帮这个忙。 更何况，就像那弱冠小子说的，这人是韩子的护卫，动了他主子说不定还有赏。 “沐峥！你现在愿意下跪道歉的话，我们丰府也不是没有容人之处。听说你给韩子当护卫，那小子一个月能给你多少工钱，我这翻倍给你。但是你必须承认今日所为是授他指使…… “指使什么？指使我揭穿你们虚假面目？" “你他娘……” 杨管家抬脚就朝着沐峥踹了过去。 沐峥眼眸冷光乍现，他微微侧身，右手探出，抓住了杨管家踢过来的腿，顺势一拉。 嘿！ 一字马！ 杨管家的肥腿肉在颤，一声惨叫响彻天空。 韩子啊，你的蛋仇，我算是帮你报过了，虽然对象换了人，但想必你也很高兴。 “杨管家！” 剩下那群人见到沐峥动手，个个凶神恶煞的扑上来。沐峥左右勾拳，学马撅蹄，三两下就把他们打倒在地。 “哼，我就说你们这群人不配在内堂被我收拾吧？还不信！” 杨管家已经忘记了疼痛，他一张大嘴久久不能闭上。看到沐峥望过来，他劈着腿想站起来，可是好痛。 只能呈一个大字摊在地上，眼中闪烁着泪花，比小桃刚才冤枉沐峥欺辱他时的模样还可怜。 “说！仇胥在哪？” 这才是沐峥愿意跟着杨管家出来的真正原因。 “啊……我不知道，那是之后他就被主子带走了，说实话，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杨管家想哭，沐峥就站在他的两腿之间，好怕他来个爆蛋踢。 沐峥扬眉，扫视现场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最先假扮仇胥那人的身上。这目光，看得那小厮不由夹紧了腿。 “哥，哥，杨管家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砰！" 沐峥一拳打在他小腹上面，那小厮像煮熟的虾子，弓着身子红着脸，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沐峥拍了拍手，目光一转，又看到了小桃。"那个婆娘，我是不是给你说过，我会打女人。" “哇……” 小桃哭得真情实切。“大哥，我是真不知道啊。但我敢肯定仇胥没有死。” “哦？”沐峥总算得到了一个还凑合的消息。 “仇胥手上有很多丰少爷不轨的证据，他要是死了，那些证据就会被人放出来，丰少爷是不敢杀他的。”小桃哭道。 “哦？”沐峥眸光一闪，然后朝着小桃招招手。“过来！” “哥，我知道的都说了啊！”小桃害怕。 “别怕。你提供的消息很有价值，走，哥哥带你去小巷子里玩玩。”沐峥说道。 瞬间，现场安静下来了。 小桃觉得腿一软，完了，她这具身子的第二个男人来了！ 漆黑夜里，小巷子里不时传来小桃的呜咽声。 偶尔还能听到沐峥的低喘。 杨管家和一众小厮耳朵竖起，嘴里同时骂出两个字：“畜生！” 第59章 煮木为酪 “这就是罪证？” 韩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沐峥，这小子走一趟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嘿嘿，把它抄录下来，说不定以后能有大用。”沐峥打了一个哈欠，这一天天的，真累。 同时，杨管家看着低头不语的小桃，心中也是纷繁复杂，多漂亮的女娃啊，跟了仇胥就不说了，毕竟是自家兄弟，现在竟然便宜了沐峥那小子。 “那沐峥真不是人！”杨管家等人想要宽慰小桃。 小桃却直接站了起来，铁青着脸径直离开。走了两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在场的男人说道：“那沐峥什么都没做！” 呃。 众人连忙点头，心中却为仇胥头顶的绿光默哀。 灯影憧憧。 韩子合上手中的竹简：“这丰泉居然做了那么多坏事，天啊，这每一件拿出去都够判他极刑的了。” 沐峥点头，都说这世家豪族腌臜事情多，没想到他还是太年轻。 “我们拿着这竹简去官府，丰家必完，陆柔也不用嫁给他了。”韩子兴奋道。 “别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沐峥拿回竹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东西，就拿来整垮一个丰家实在太大材小用了。 “钢？那是什么？”韩子对刀刃也算熟悉，没听说上面还要加什么东西。 沐峥啧了一声，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后板着脸：“那是伟大民族的瑰宝，不该问的别问。” 韩子撇嘴。 神经！ 还伟大民族？ 最伟大的民族，不就是炎黄一脉吗？ 两人正说着，李涟回来了。见到沐峥也在，他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他们难不住你。” “何止难不住，我还带回一样好东西。”沐峥把手中竹简递上。 李涟只是一目十行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变：“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沐峥嘚瑟一笑：“小桃！” 原来，当沐峥听小桃说一旦仇胥死了证据就会现世，他就猜到这证据在小桃那。因为这种事情仇胥不会跟很多人说，只会给自己信任的人，而且大概率就是保有证据的那人说。 所以，他把小桃带到了黑巷子，威逼利诱各种凶神恶煞，最后取得了竹简藏匿的位置。 当然，他也承诺了，不会伤害到她。 至于仇胥，该怎么就怎么。 帮凶不至死，但也不能好活。 手拿竹简，李涟也很高兴。他说，这几个月他一直在调查韩子被冤枉的事情，但除了怀疑这事和韩羽有关以外，并未明确进展。 而韩子也补充道，事发当天是韩家的一个聚会，当时他的确喝了不少酒，但是回房间时绝对是清醒的。但就在他回房后不久，他就感觉脑袋晕乎，等再醒来已经躺在了陆柔的床上。 “是实话，我觉得我巨亏！” “怎么说？” “第一次，我毫无印象！” “滚！” …… 虽然有了丰泉一些不轨证据，但是要想洗刷韩子的冤屈则万万不够，特别是仇胥，找不到这个人就没办法推翻他当初的供词。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沐峥几人依旧在忙。 而沐峥的完好无缺也让好些人吃惊，毕竟大家都是看到他被杨管家带走的，能在得罪丰家的情况下又安然无恙离开并大摇大摆在街上闲逛的人，不简单！ 这天，陆柔悄悄来到了韩家。 这里说的韩家，指的是韩子的小院子。 “你真的没有受伤？”陆柔是来确认沐峥的安全的。 “没有！相反是那杨管家，我听说他告了好几天的假。”沐峥说道。 闻言，陆柔瞳孔微震。她想到当初韩子对她说的话，一定会帮她解除和丰家的婚约。 当时，她是不信的，可现在？ 陆柔的眼睛有些明亮起来。 正说着，韩默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李涟和韩子。 “韩伯父！” “姨父！” 沐峥和陆柔上前打招呼。 “柔儿来了啊？”韩默没想到陆柔也在，刚刚还皱着的眉头瞬间展开。 “姨父这是怎么了？”陆柔闻道。 “哎，还不是被这饥荒闹得。”韩默叹口气，“这天下大灾，陛下竟然派官府之人来指点煮木酪，这可是要死人的啊。” 煮木酪？ 沐峥心中一紧，史书上描写的那些惨烈场景瞬间在他脑海中还原。 史料显示，由于常年征伐和战乱，新朝出现了士卒饥疫、土地荒芜、物价飞涨的局面，而天灾人祸更是让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甚至到了人相食的惨状。 可此时的国库被王莽折腾得十分虚空，他索性就派人教百姓煮木为酪。 所谓煮木为酪，就是把木头﹑树皮之类煮成的糊状物供人食用，这与后世那个叫饥民食肉糜的弱智晋惠帝司马衷何其相似。 而正因为他这异想天开的举动，直接加速了各地农民起义的速度。 沐峥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和狗大户李涟在一起，所以对灾情触感不深，现在听到煮木为酪才意识到天下已经困苦至此。 “啊？姨父的存粮也不够了吗？”陆柔一听这事就慌了。因为李涟的存在，韩默可是兰陵仅存的还有些许粮食售卖的商人，如果连他都喊帮不上忙，这百姓可就真没活路了。 “哎，可恶的地方就在这。”韩默叹道：“涟公子的米粮从燕地运来，路途遥远，沿途损耗还大，根本不能满足城里人的需要。可那丰家此时还高价售粮，你是不知道啊，这一斛米现在已经价至一金，相当于10万布泉，这哪个老百姓能吃得起啊。” “丰家怎么会有这么多粮食？他们不是还在找涟公子合作吗？”陆柔诧异道。 “哼！丰泉那小子坏得很。他早就将郡县周边的粮食收购了，前面找我合作只是迷惑之计，就等着看我两手空空以后好涨价！”李涟气愤道。 韩子也在旁边开骂，“发灾难财，也不怕肠穿肚烂！” “我们仓里的粮食不多了，等到韩家存货销完，老百姓就真的没地买米了。”韩默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沐峥皱着眉头，沉声道，“韩叔，你放心，兰陵的老百姓暂时不会饿死。” 闻言，韩默眼睛一亮，“沐少侠可是有法子？” 沐峥沉声道，“既然丰家有存粮，那我们就把他的粮仓搬空。” 哈？ 众人一脸讶异，随即露出完全可以的笑容。 “可是……”陆柔弱弱问了句：“你们知道丰家的粮仓在哪吗？” 这？ 众人又是沉默。 沐峥转动了一下脖子，“看来，我又得去麻烦一下那小桃了。” 第60章 沐峥，弄他！ 陆柔是男装出行，毕竟她的身份比较敏感，要是让人看到她出现在韩子家附近就更麻烦。 她猫着腰，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 然后迅速转进了旁边小巷。 “你怎么在这里？” 哈？ 陆柔感觉心脏都跳停了一拍，只见角落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陆梓棋。 “我，我这是路过……” 陆柔有点慌。 “穿成这样，路过？”陆梓棋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柔，那长袍似乎还是偷得他的。 陆柔手指绞着衣边，手足无措。 “你是来找韩子的吧？”陆梓棋其实早就知道了答案，先前不冲进韩家找人，多少顾忌妹子的名声。 “哥！”陆柔声音软了下来：“韩子说他能调查清楚当初的真相，而且，他能帮我退掉丰家的婚事。” “呵！”陆梓棋一声冷笑：“这你也信？当初就是他哄得你没有防备心才遭了他的道。” “哥！”陆柔不想听到陆梓棋这么说韩子。 但殊不知，她的这一声不满更是激怒了陆梓棋，他大喝一声：“滚回去！” 陆柔身子一顿，眼泪顿时铺满了整个眼眶。 自小，哥哥就从未凶过她，这是第一次。 陆柔缓缓向前走着，就在这时，一声天籁从她身后响起：“如果你真的心疼他，就帮他报仇！” 陆柔脸色大变，回头一看，韩子和沐峥就站在巷口处。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暗中护着她。 就怕她单身一人回家出意外。 “韩子！”陆梓棋脸色漆黑，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再找我妹，当初的事也不准再提？” “为什么不能再提？你说是怕伤了陆柔的心，担心旧事再现会揭她伤疤？可你是否问过柔儿，她心里怎么想？” 韩子向前一步，他的面容渐渐从黑暗中变得清晰，目光如炬，“不，你没问过。你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她的身上。而且，你私心就不想我调查以前的事，你怕丰泉悔婚，因为你们陆家在生意上遇到了麻烦，而丰泉却能帮得上。” “住嘴！” 陆梓棋的面色如何，让人看不清，但是从他吼叫声中却能听出，他有多恼怒。 韩子说中了他的内心。 是的，他没有问过陆柔，最开始他觉得这是对陆柔的一种保护，可当他知道陆柔也想获知真相时，他却犹豫了。 因为他是家里的长子，家族的存亡是他肩上的责任，更何况，妹妹已经失贞，丰泉肯娶她已经是一种福分。 “怎么？不敢承认？还是不敢让你妹子知道真相？”韩子的声音迫近，“你也怀疑陷害我的人是韩羽吧？可是韩羽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就算他真有那么大的胆子，丰泉又怎么会答应迎娶陆柔？你真以为他对陆柔的感情已经深到不顾她名节已毁的地步？所以，你和我一样，早已猜到这背后真正主谋是丰泉！可你还是屈服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让你陆家生意真正陷入绝境的人正是丰泉，你是在用陆柔去换取陆家的一个生机！” 轰…… 陆柔花容失色。 这几个月来，每当有人提到沐峥的名字，陆梓棋都会勃然大怒。两兄妹相处时，陆梓棋也会总说自己没保护好她。 她以为哥哥是关爱她的，可是…… 而陆梓棋显然已经乱了分寸，特别是看到陆柔那震惊的眼神，他慌了：“柔儿，不是这样的。是，丰泉拿我们家族来威胁我。但是，这罪魁祸首是谁？就是韩子。你和他走的太近，丰泉不高兴了。他又抢了韩子的太学名额，所以他们要对付韩子，可是却无辜连累了你。所以，韩子才是那个害了你的人！” 陆柔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梓棋，这鬼扯的逻辑扯得她胸口痛。 韩子才是害了她的那个人？ 哥哥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韩子！”陆梓棋见妹妹往后退了一步，顿时心中怒火高燃，他一甩腰间的马鞭，就朝着韩子冲去。 “不要！”陆柔喊道。 而韩子看着朝他冲来的陆梓棋，眼中也满是怨怼。 这几个月来，他不气吗？ 怎么可能呢不气？ 他气陆梓棋明明猜到了答案却要一条路走到黑，他气陆梓棋明明知道自己是受害者，却还要将怒气撒在他头上。 “沐峥！弄他！”韩子道。 而沐峥本来就没打算放过陆梓棋，对于一个特种兵，特别清楚兄弟的重要性，那可是能把后背交予的人啊。 可是，陆梓棋，韩子的表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不仅没有站在兄弟的身边，反而阻止他探查所有的真相。 他，让他瞧不起！ 陆梓棋跑过来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中的鞭子已经高高举起，他的眼中全是愤怒，也许还有羞愧。 但不管怎么说，他把这种情绪转化成了对韩子的怒意。 "哥，快住手啊！"陆柔喊道。 陆梓棋没有理会，反而手中鞭子越握越紧。 嗖…… 沐峥犹如猎豹一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洛阳剑距离陆梓棋的喉咙只有不到一公分。 他紧急刹车。 好险，如果再跑快一点，他的喉咙就撞上了剑尖。 “冲！再给老子冲！” 沐峥冷冷地看着陆梓棋，眼中全是不屑和讥讽。 陆梓棋只觉汗水如滴，他吞了一下口水，但脸色颇有不服。 沐峥朝着他肚子狠狠就是一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多么爱护妹妹的哥哥呢？简直是个笑话。" “哥……”陆柔毕竟还是心疼这个从小把她当宝的哥哥，赶紧扶住他。 陆梓棋咬着牙："我对柔儿好不好不要你管，我只想她能幸福，现在她毁了名声，如果不嫁给丰泉，你让她以后去陪伴青灯吗？” “我娶！” 黑暗中，韩子的声音坚定又响亮。 “当初事发，你们陆家恨我入骨，我没办法迎娶陆柔。但只要事情真相调查清楚，还我青白，我定当迎娶柔儿。” “你？”陆梓棋不是小看韩子：“你斗得过丰泉？还有我家生意怎么办？” “你放心，丰家必完！”韩子说道。 而一旁的陆柔则完全呆住了，她听到了什么，韩子表哥说愿意娶她。 哈哈…… 他说娶她。 “不错，有担当！”沐峥拍了拍韩子的肩膀，夺了女孩身子嘛，就得负责任，这才是男子汉的表现。 不过，表兄妹成亲？ 这行不通的啊。 要是以后生个傻子或者什么自带缺陷的娃娃咋办？ 哎呀，管他咋办。 到时候都跟着刘秀这个大哥混了，还怕养不过一个孩子？ 娶，老子给你吹锣打鼓，随便娶！ 第61章 兄弟情当偶像剧 陆梓棋惊了。 说实话，如果妹子能够嫁给韩子那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至少人和心是合一的。 可是，韩子能娶到陆柔吗？ 换句话说，陆柔能悔婚吗？ “哥……”陆柔扶起陆梓棋，但毕竟大高个，陆柔有点受不住力。韩子立马上前搀他胳膊，结果陆梓棋还耍性子，一把甩开韩子的手。 “呦呵！当初死皮赖脸跟我打听韩子的消息，现在别人主动上前了，你还傲娇起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涟已经来到了现场。 听到李涟的讥讽，陆梓棋脸上立马挂不住了，“扶我！” 韩子一愣，还是伸手去抓了陆梓棋的胳膊。 李涟见状，一脸不虞上前，三人面相而立。然后李涟一个眼神，陆柔乖乖让出了位置。 看到李涟和韩子搀扶着哥哥，陆柔眼中闪着一丝灵动。这画面，好久不曾见到了啊。 而沐峥则不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他没用多大力气啊，这陆梓棋怎么就孱弱得需要两个大男人扶着走？ 真是把兄弟情当偶像剧演啊？ “你真要娶我妹？” “你妹？” “对，你妹！” 回到韩家，沐峥觉得这三个人的聊天内容脏了自己的耳朵，但又不好说。毕竟，这个年代，你妹就真的是你妹。 陆梓棋、韩子、李涟，本就是三个要好的兄弟。尽管在这几个月里面出现了一点摩擦，可一旦放下心结，他们的感情就能迅速回升。 韩子他们将打算要搬空丰家粮仓的计划说了一遍，乍闻之下，陆梓棋是诧异的，可是很快他就做下决定。 “你们不是人手不够吗？算我陆梓棋一个！” 韩子大喜，这正是他不隐瞒计划的原因。要知道，他们这群人算上李涟的商队也不过十来个，要搬空一座粮仓几乎不可能。可如果有陆家帮忙，事情则要简单很多。 “好兄弟！终于又到了我们并肩作战的时刻！”陆梓棋搂过韩子的肩膀，摇啊晃的。 “谁跟你好兄弟，你个不相信好友，出卖妹妹，扬鞭要抽发小的渣男！”李涟很鄙视，渣男一次还是跟沐峥学的，他觉得这词用在陆梓棋身上很合适。 “哎呦，那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嘛。当初你听说韩子死了，不也提着矮几追了我半条街，差点把我头敲破。”陆梓棋尴尬地笑笑，随即聪明地转移了话题：“距离我妹的吉日只有十天了，我们明晚就动手，不能拖！” “嗯，不拖！”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几人瞬间兄友弟恭，看着他们搭在一起的手掌，沐峥长叹一口气，看来他今晚就得去找一趟小桃。 算加班！ …… 三日后，丰家大堂。 二三个人坐在一起，丰泉也在其中。 主位上，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尽管他看起来满脸沟壑，但从他的神情以及气势来看，身体依旧硬朗。 “啪！” 他重重一拍案几，锐利的眼神一扫现场众人，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现场一片寂静。 “说，你们到底是谁得罪了李涟？让他如此不顾一切地和我丰家作对？” 现场的人全都不敢说话，终于，有一个人看向了丰泉，紧接着，另一个人也看向了丰泉。 丰泉汗水都下来了，连忙跪倒在地：“老祖宗，不是我。我那天举办宴席还专门邀请了李涟，好礼相待，临走时他还对我笑，说有机会一起合作。” “可我听说那晚你身边的人为难了他的护卫。”一个年轻人插口道。 “不，我事后问过，那人不是他护卫，是韩子的。”丰泉解释道。 “韩子的？”白胡子老头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朝丰泉砸去：“韩子的护卫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的宴席上？” 丰泉一楞。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这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何况他当时也没在现场，事后听了两耳朵也没放在心上。 “对啊，听说那护卫事后不仅没事，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头。” “何止，有人见过那护卫，说是俊朗逸凡，还亲口听到李涟喊他大哥。” “大哥？” “完了，我们是不是招惹到了什么大人物？” 众人议论纷纷，丰泉越听脸色越难看。 短短三天，韩家米粮的价格一降再降，搞得丰家措手不及。而韩默背后的老板是李涟，那么这价格战的决策肯定也是李涟授意的。 李涟会为了一个护卫下如此血本？ 不可能！ 沐峥越琢磨汗水越多，此时的他恨不得马上回去把那杨管家吊起来打，都特么给我招惹回来了什么样的麻烦。 就在一众人议论纷纷，各种猜测时，一个小厮哭天抹泪地闯进来。 “报！” “喊什么喊？说！” “粮仓，粮仓被偷了！” “啥？” 不仅是丰泉，那坐上白胡子都没稳住，几个踉跄上前，差点崴了脚。 …… 天凤五年，惊蛰。 破败的村庄里，人们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绝望。曾经热闹的街巷如今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微弱呻吟声打破这份死寂。孩子们饿得啼哭不止，声音沙哑而无力，让人心痛不已。 一位老人虚弱地靠在墙边，嘴唇干裂，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吃到一顿饱饭了。他浑浊的眼睛望着远方，似乎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现。旁边，一位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她瘦弱的孩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让它落下，生怕浪费了身体里那仅存的一点水分。 沐峥走在这大道上，心脏就像被人揪住一般，阵阵的疼。 这个冬天，估计又是数万人没了声息。 但好在，韩家的粮铺还开着。 说实话，售价也并不低，至少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买得起的，但好在韩家每天都有施粥，虽然不至于让大家吃饱，但总算能填一下肚子。 丰泉躲在角落，眼神里全是阴鹜。 他不知道是谁偷走了丰家的粮食，但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韩家。 可是，他拿不出证据。 再说，韩家一直就有粮，就算他们丰家指责对方的粮食是偷的，也没人回信。 最关键的是，现在城里的乡绅大户包括官府，都站到了李涟那方。丰家要是敢挑事，第一个对他动手的就是兰陵郡衙。 “少爷，明天就是你成亲迎娶的大日子了，府里直到现在都没动静，这婚事会不会……” “不会的，陆家那块肥肉家族不会想放弃！” 丰泉双眼聚光，可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底气不足。 第62章 暴力美学 施完粥，沐峥刚一到家就看到韩子急急匆匆跑回来。 “怎么了？” “我发现了仇胥的踪迹。” “在哪？我去把他带回来。” “李涟已经去了。” 哦，那行，根据小蚊子的描述，这李涟可是个高手，想必带回来一个小厮毫无压力。 而此时，一栋小院内，韩羽正不爽地看着仇胥。 “不是说了近段时间别再露面吗？” “羽哥，我实在没办法了。庄子上已经两天没吃的了。” “什么？不是前几日我才吩咐人给你送去了一斛米吗？” “羽哥，一斛米能吃几顿啊。我也知道眼下这光景大家都困难，我也不指望美酒加肉，但米饭总得让我吃饱吧。” “你还想吃饱？少爷我自己都吃不饱。” 韩羽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丰家人的份上，他恨不得把仇胥按在地上狂揍。这一斛米要是省着点，都够一家人吃半个月了，他竟然三天都送肚里了。 “呵呵！”看到韩羽那表情，仇胥也收起了自己的可怜样。“韩少爷，我可是听说韩子回来了。” 韩羽眼角一眯：“威胁我？” “那倒不敢。我只是担心自己饿得实在受不了，要是迷迷糊糊说错话就不好了。”仇胥笑道。 “呵！”这次换韩羽冷笑：“你要真敢说那就试试，别说我了，就是你家公子恐怕都容不得你。” 仇胥面色一僵。 他就知道，给这些少爷办事没有好下场。 “好了，我待会吩咐人给你送半斛豆子过去，能坚持就坚持，坚持不了，我也不介意帮你收尸。” 说完，韩羽毫不留情地把仇胥推出了门外。 “呸！” 仇胥唾了一声，丝毫没注意到暗地里朝他走去的身影。 与此同时，一人急匆匆的跑到推开了韩家的大门，“韩子，韩子！” “怎么了？” “推迟了，丰家真的把吉时推迟了！” 来人是陆柔，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就在一炷香之前，丰家派人来通知，由于灾荒年间，粮食短缺，他们不愿落了面子，让宾客吃得太简单，所以临时决定改期迎娶，至于改到什么时候，没说。 看到陆柔满脸的兴奋之情，韩子也跟着一起乐。如何的丰家被李涟逼得自家都吃不饱，哪有余粮办酒席。 取消成亲，那是迟早的事。 “谢谢你，沐峥大哥！”陆柔清楚，这一切的成功都离不开沐峥。 “嗨，婚期只是延迟并非取消，等过两天更好的消息传来，你再来道谢。”沐峥笑道。 …… “砰！” 韩羽被踢得差点喘不上气。 “李涟，你今天要是敢动一下韩少爷试试！” 哦？ 试试就试试！ “砰！” 李涟又是一脚，韩羽差点要骂娘。 “你疯了，你真的敢打人，你完了，李涟，虽然你有点权势，但别忘了这里是兰陵。” 听到仇胥还在叽里呱啦，韩羽好想上前给他一脚。妈的，现在还在威胁对方，你是想让我死？ “兰陵吗？”李涟活动了一下手指头，猛地一个动作，瞬间就挪移到了仇胥面前。 速度太快，仇胥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涟卡住了脖子。 他的眼睛陡然变大，全是惊恐。 “你，你，你别乱来啊。我可不是韩羽，我背后有丰家！” 闻言，李涟笑了，韩羽却哭了。 如果刚刚李涟还没打算收拾仇胥，现在听到丰家两个字就注定他必定爱揍。 果然！ 砰！ 仇胥整个人被李涟按着，硬是在地上撞了两个包。 “还提丰家不？”李涟问。 仇胥哭丧着脸一直摇头，这哪是怕丰家的人啊？简直就是暴打丰家的神。 丰神！ “好了，大家见一面也不容易。我们在相互表达了热情之后也该聊聊正事了。” 李涟走到石凳子前坐下，叉着腿，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人，嘴角一抿，两个好看的梨涡又显现出来。 韩羽两人都呆了。 如此好看的人怎么那么暴力？ “说说吧？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韩子等人接到消息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看到鼻青脸肿的韩羽和仇胥，他看向李涟：“果然，还是暴力美学让人亢奋。” 看到韩子进来，曾经嚣张的韩羽已经没有了任何气焰的高涨。而面对自己这个堂弟，韩子也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愤慨。 毕竟答案早就知晓，现在再装愤怒就有点假了。 “当初是怎么给我下的药？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壶酒可不止我一个人喝了。”韩子站到韩羽面前，韩羽还匍匐着，他的眼睛只能看到韩子的脚。 “那药不在酒里。”韩羽抬起头，“在你房间。” 房间？ 韩子脑子一转，瞬间想起来，他的桌上有碗解酒汤。由于他一致认为是在酒席上被人下了药，所以从未怀疑过那碗解酒汤。 “你呢？又是受了谁的指使？”韩子望向仇胥。 “大人。”此时的仇胥完全被吓破了胆，一个劲的磕头：“是我家公子吩咐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个听命于人的奴才罢了。” “丰泉？” 仇胥这一答案倒是让现场一堆人莫名不已。丰泉看中陆家的财产和商业，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喜欢陆柔。 可是要拿自己喜欢的女人去陷害其它男人，而且还是这种方式，并且在计谋成功后还要迎娶陆柔，不得不说，这丰泉是个狠角色。 陆柔在旁更是脸色煞白，看到她微微抖动的肩膀已经死死咬住的嘴唇，陆梓棋心疼不已。 他上去就给韩羽一脚：“我妹妹的名誉就被你们这么毁了，你们真的是死不足惜！” 陆梓棋眼眶泛红，他一把抽出怀中马鞭就给韩羽来了一下。那杀猪般的叫喊可把仇胥吓坏了，赶紧换个方向对着他磕起头来。 “陆少爷饶命啊……” 仇胥刚开口，那陆梓棋手里的鞭子就落到他身上，仇胥一声惨叫，恨不得在地上滚两圈。 “住手！” 叫停的是沐峥！ 陆梓棋不解地看着他，沐峥上前扯起仇胥胸前的衣领，眼神锐利：“你刚刚在喊什么？” “没，没有，我们没有……”仇胥的声音带着哽咽。 “什么没有？”沐峥把他提溜起来。 “我们没有毁了陆小姐的清白，韩公子都睡过去了，谁能毁啊？再说我家少爷不许啊。”仇胥终于哭了出来。 哈？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仇胥在说什么。陆柔更是眼眶含泪：“你是说？我，我还是……” “是的，陆小姐，我们没有毁你。你的衣服是小桃给你脱的啊！”仇胥喊道。 李涟吧唧一下嘴巴：“锤子哦！” 第63章 他是打工的 难怪丰泉那个贱人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坚持要娶陆柔，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陆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而落，陆梓棋的面色则一会红，一会白，那种兴奋和震惊的交织，让他背心冒汗。 而韩子则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他没有侵犯陆柔，他不是淫邪之人。这么久以来的包袱终于从他胸口离开，瞬间，他感觉呼吸都顺畅很多。 哈哈哈，他还有机会感受一下第一次。 …… 婚期的延迟让丰泉很不舒服。 他布了那么大一个局，甚至帮韩羽去陷害韩子，可现在天鹅肉都到嘴前了，却发现烫得无从下嘴。 同时，韩家也很着急。 这韩羽已经消失三天了，不管是家宅还是妓院，都没发现韩羽的消息。 “该死！他好像凭空失踪了一样。"韩静说道。 “会不会是出事了？最近韩子有没有什么动作？”韩嘉豪问道。 “没有特别举动，依旧每天施粥。”韩静想了想：“韩默也是，李涟也是！” “啧！”韩嘉豪眉头深深锁起，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个蓝褂男子跑进来：“家主！” “何事？” “我们和丰家合作的好几桩生意都出问题了，现在有大量的客商取消供货，而且还不退还定金。” “什么？” 韩嘉豪猛地站起来，韩静赶紧上前扶住他。“怎么这么突然？是丰家出现了问题，还是我们出现了问题？” “丰家，听说是丰泉少爷在这些生意里面用了一些手段，现在事迹全败露了，大家都凑在衙门口喊冤呢。” 哈？ 韩嘉豪心里剧烈的一突，一种不安直击心灵。 现在正是饥荒年间，别说老百姓，就是衙门里面都缺衣少食。有人喊冤，衙门巴不得重罚犯事者，听说前些天隔壁郡县一家富户就被抄了家。 “快，继续打听情况。”韩嘉豪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手心里面全是汗。 如果是往日也就罢了，少个丰家，韩家还开心些。可现在大环境不好，丰家倒台，他们以前投资的好多生意都会打水漂。 更严重的是，吃什么？ “韩静！” “爹！” “快去丰家打听打听，他们的粮仓是否被官府接管。” 韩嘉豪面色凝重，当初他们所有的现钱都拿去和丰家搞粮食生意去了，他很难相信官府对那粮仓不动心。 接下来的几天，韩嘉豪没有睡一个好觉。 当然，不仅没睡好，连吃也吃不好。 因为不出他所料，官府在接到报案后就像看到了香饽饽，迅速立案，迅速结案，然后大张旗鼓地去抄家。 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丰家垮了，丰韩两家合作的项目却在继续，那些客商天天缠着韩家讨说法，搞得韩家烦不甚烦。 “哎！这该死的丰泉，做事怎么还留尾巴。”韩嘉豪憔悴了好多，本来胡子就白，现在更显老态。 “何止留尾巴，更是连我们都骗。”说起这个，韩静就是一肚子的火，因为官府抄家，金银珠宝是搜到不少，可米粮却一粒也没有。 说明什么？ 说明丰家早就动了歪心思，要不然干嘛把粮食转移？ 简直坏得很！ “爹，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到处凑货，要不然那群客商再去把我们告了，那官府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听到老爹是指示，韩静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流。 是啊。 钱赔光了还能再挣，要是人进去了那就出不来了。 “爹，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你有没有发现，丰家出事了，但是闹事的人全是同时与我们两家有生意来往的，而且出岔子的也全是我们和丰家合作的项目。” 听到儿子的分析，韩嘉豪双眼一凌，“何止，这一切都是在韩羽失踪后才发生的。” 听到老爹提到儿子的名字，韩静更是心力憔悴。他私下也查了，官府也找了，可是儿子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爹，这一切好像都是在韩子回来后才开始的？你说会不会是……” “怎么可能？他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比你那好大儿还不如。” “说得也对！” “嗯？不对！” “怎么了？” “我们忘了一个人，那个得罪了丰家人还能完好无缺出来的护卫。” “护卫？沐峥！” “就是，就是姓沐，查，给我查！” …… 茶室里，陆梓棋和陆柔正看着桌上的檀香袅袅。 “哥！丰家真的倒了呢。” “是啊。不止丰家倒了，老韩家也陷入了债务危机。” “天，沐峥大哥这一招真棒。” “是啊。我们陆家也缓过来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沐峥几人推门进来，见到这两兄妹聊得眉飞色舞，不由一乐。“说啥呢？说得这么开心。” “哈哈，在说丰家。” 其实韩子猜到这两兄妹在说丰家，“哈哈，那确实该开心。还是沐大哥有办法，拿到那仇胥提交的罪证沉得住气，不仅暗中调查了所有的事情，还把罪证一件件的摆在了那些客商面前，否则仅凭竹简上的几句话，还真不一定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官府也没办法迅速定罪。” “就是啊。我总算明白沐大哥说的好钢用在刀刃上是什么意思了。先前就想着只要丰家完，但是沐大哥却把老韩家也给扯了进来，不仅搞得那边焦头烂额，还让我们捡了不少便宜。” 李涟对沐峥那是也来越佩服。在这场博弈中，丰家垮了，但是他们占有的商业势力也空出来了，而李涟趁机将其吞并。 “啊？小韩家接手了一些丰家原有的生意？” 为了区分两个韩家，兄妹俩把韩氏主家称为老韩，把韩默这边称为小韩。听到李涟接手了丰家原有的生意，陆柔担心那些客商会像去缠老韩家一样缠着小韩家。 “哈哈，陆姑娘就放心吧。世人都知道韩叔叔只是个打工的，背后老板是李涟，他们要找也找不到他头上。”沐峥笑着宽慰陆柔。 打工？ 陆柔一脸不解，沐大哥嘴里总是喜欢冒些没听过的词语。 “打工啊？”沐峥想了想：“就是给老板当牛当马，切实感受社会和资本的毒打。” 呃。 众人恍然。 好贴切。 “对了，你明天是不是要去老韩家？”陆柔问韩子。 “嗯！”韩子点点头，也到了他该自证清白的时候了。 “那我也去！”陆柔眼中全是火光，她也必须听到大家还她清白！ 第64章 迟早被你害死 天微亮，沐峥一个翻身就起了床。这是他多年养成的生物钟习惯，即使到了古代也没改变。 吃过早饭，李涟等人相继出现。 “巳时已到！” 韩子兴奋的看着外面的天空，总感觉这天要比往日透亮很多。 “等这一天等太久了吧？”沐峥打趣韩子。 “呵呵，但总算是等到了。”韩子深呼一口气，“沐大哥，我们就先过去了，就劳烦你去把仇胥和韩羽带上。” “放心！那俩小子已经被我关傻了，想跑也跑不了”沐峥说道。 而旁边的韩默则有点担心：“你说，他们会不会到时候不配合，临时改口？” “哼！”沐峥抽出腰间的洛阳剑，“说错一个字，我就给一刀，看他们有多少个字可以错。” 呃。 韩子撇撇嘴，心想沐峥真暴力。 另外，当初他送出这把洛阳剑真英明。 …… 半柱香后，沐峥骑着追风来到城外一座小院。 翻身下马，沐峥正准备去敲门，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然攀上他的心头。 这里有生人的气息。 沐峥装作无意的拍拍马头，看似在招呼马儿吃草，实际却在留意脚下泥土。 果然，他发现了两队新脚印。 不好！ 有人来了！ …… 而此时的韩子等人已经站在了韩家门前。 看着这熟悉的高院，韩子不由有些感慨，曾经这里是他避风的港湾，现在却成了他要摧毁的牢笼。 “父亲，请！” 尽管今天的主角是自己，但是韩默为长，理应走在前面。 韩默有些紧张，当初他被赶出家族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知道，一旦他走进这个门，就再也不会回到族谱上了，从此会成为没家的苗。 “叔！”李涟拍了拍韩默的肩膀，“其实我们可以另起一谱，你就是新的韩家家主。而且你要相信，等再从这道门出来后，韩家就会越来越好，韩子将来绝对是家族里顶梁一般的存在。” 韩默给了李涟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只当这是一个安慰，但殊不知在多年后，李涟的话会一一兑现。 门环被叩响了。 开门的是个小厮，在见到韩默后，他道：“大爷，你来了？” 嗯？ 韩默已经好久没听到有人喊他大爷，还愣了一下。 而跟在后面的韩子则微微蹙眉，这句“你来了”没有一点错愕，仿佛这小厮早知道他们会登门一样。 奇怪！ 进门，入堂。 韩嘉豪就稳坐在高位左侧，而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身穿官府的人。 韩子和李涟忽视一眼，搞不清楚为什么郡衙的捕头会在韩家。 “逆子！” 见到韩默进来，韩嘉豪直接暴喝，“你还有脸来？” 韩默皱眉，刚才心里升起的那一点对韩家的怀念荡然无存。 他怎么没脸来？ 要说没脸，不也该是韩家无颜面对他吗？ “爹！” 韩默还是规规矩矩上前行礼，“当初吾儿韩子酒醉之事另有隐情……” “隐情个屁！”韩默才刚开口，韩静就出口打断了他。“谁不知道你家韩子邪念丛生，不仅害了陆家姑娘，还祸及我韩家也被人耻笑。” “诶！家丑不可外扬！”韩嘉豪打断韩静，随即扭头对那身着官服的人说道：“黄捕头，家门不幸啊。这人便是淫贼韩子之父。曾经，他也是我们家族的一员，但他教子无方，族里就将他们一房逐出了韩家。” “哦？这么说，韩家只有二房一脉了？”那捕头问韩嘉豪。 “正是！”韩嘉豪点头。 “那动机就很明显了。”黄捕头的目光在韩子身上滚了一圈，看得场下众人稀里糊涂，不明白那捕头何出此言。 韩默脸色不太好看，刚要开口解释，就听韩静指着陆柔在那介绍：“喏，那就是被韩子奸污过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瘾，竟然和伤害她的人走在一起。” 声音不大，却满场都能听到。 而看到黄捕头探寻过来的目光，陆柔羞得差点晕厥。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外人在传她失节一事，可当众听到奸污二字，还是让她受不了。 “二弟！” “韩静！” 韩默和陆梓棋同时大喝，他们没想到作为长辈的他出言如此龌龊。 而韩子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一双眼睛紧盯韩静，他总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太奇怪了。 先不说那小厮的表现，就说这韩静，现在的韩家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就算瞧不上韩默一家，但也不该对陆家如此态度，而且这也不符合他平日里的伪装。 “呵呵！怎么？还想对我动手？”韩静傲慢地看着陆梓棋：“虽然你是大房家的亲戚，但我好歹算你长辈，你敢朝我动粗，那背地里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嘶…… 韩子咧嘴。 那种感觉更明显了。 就是这韩静在故意触怒陆梓棋。而且，他似乎从始至终都在强调一件事，韩子行为卑劣，那陆梓棋也是毫无规矩。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呵呵，韩静啊，我看是你先顶撞你大哥的吧。”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转头一看，正是陆氏一族。 “爹，娘！”陆柔扑了上去，一脸委屈。 “姨，陆姨父！”韩子也跟着上前见礼。 陆柔父母早就从儿女口中得知了真相，见到韩子也很亲热。陆母拉着韩子的手垂泪，陆父则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陆政忖，你来做什么？”韩静问道。 “我侄儿澄清当初的酒醉误会，事关我女儿，我怎能不来？”陆政忖笑道。 “呵呵。怎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才想法编造事实洗去污名岂不晚了？”韩静讥笑道。 众人哗然！ 特别是陆家带来的那群人，更是不理解。 作为亲人，谁不愿意自家污名被甩掉，但是韩静的表现却让人完全不能理解。 兴许是觉得自己表现太过，在韩嘉豪的咳嗽声中，韩静表情一凛，“我的意思是说，当初证据确凿，这事想要翻案很难。” 陆政忖冷笑，陆家人鄙视，但韩子却敏锐察觉到哪里不对。 证据？ 翻案？ 对了，这所谓的证据就是韩羽亲手把自己从床上揪下来。既然说到了证据，为什么韩静却没有那种儿子失踪的焦虑感？ 难道？ 韩子很不安，他总感觉事情出现了什么变故，于是凑到李涟耳边蛐蛐了两句，李涟脸色一变：“你确定？” 韩子道：“有备无患！” 李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老子迟早被你害死。” 第65章 你在偷人 没人注意到李涟已经悄悄留出了大堂，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陆政忖的身上。 只见他走到韩嘉豪面前，拱手行礼，“韩家主，我这侄儿的母亲去世得早，内人自小就把他当儿子看待，而两家孩子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颇深。酒醉之事悬而未决，也影响到了陆家和韩家的感情。今日我这侄儿自称能自证清白，既然韩家主不愿意帮您的孙子主持公道，那我这当姨父的就托个大。失礼之处，勿怪。” 这话说得，韩嘉豪老脸一僵。 自己的亲孙子喊冤，他这当爷爷的不支持，反要外人来撑场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于是他笑道：“陆家主误会了，虽然韩子已被逐出韩家，但他身上好歹留着韩家的血，我怎么可能不支持他呢。” 说着，韩嘉豪眼中笑意顿失：“不过在处理韩子的事情之前，我们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 “韩羽，他被沐峥抓走了！” 众人一片哗然，特别是陆氏兄妹，更是面面相觑。而听到韩嘉豪说出沐峥的名字，韩子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正确了。 韩家什么都知道了。 难怪韩静会故意挑衅陆家，难怪他硬要把自己和陆柔的关系再说一遍，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两家绑在一起，等到韩羽被绑架的罪名定下后，两边都没跑。 可恶！ 一时间，韩子心乱如麻。 既然黄捕头都在这里了，那韩羽是不是已经被救出去了？还有沐峥？他有没有危险？ …… 有危险！ 因为沐峥不光发现了新脚印，还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心中瞬间有了判断。如果韩羽等人已被人救走，那么这大门应该是敞开的状态。可现在它紧闭，那说明两种情况，一是韩羽还未被救走，二是里面有埋伏。 到底是哪种呢？ 沐峥掏出马背上的水袋，径直走到门口，敲门。 “有人吗？请问我能否讨点水喝？” 没人应答。 沐峥笑笑，继续敲门：“好心人，这在荒年我也不易，我是外地来城里寻亲的，讨点水喝吧。” 按理说，人家不开门，这门外的人就该识趣离开，可沐峥是谁，你越不开，我越要敲，一直敲，使劲敲！ “来了！” 院子里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沐峥一愣，居然是个女人？ 很快，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一个略微丰腴的女人探出脑袋，表情很是不爽：“敲敲敲，敲你娘个头。家里没水，个人滚！” 说完，她直接就要关门。 沐峥用脚抵住，“大姐，不，美女，兰陵最漂亮的女人，求你行行好，我真的太渴了，我家的马儿也跑了那么久了。我就只寻一口水喝。” “跟你说了没有！”那女人怒了。 “不可能！谁家没点水？”沐峥就像个无赖，硬抵着门边不松手。 瞬间，他感觉到了屋内有股杀意。 这也是沐峥为什么不硬闯的原因。 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埋伏，更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是何身份。 他怕自己贸然行动，里面的人会灭口。 倒不是杀了韩羽，而是杀了仇胥。 “大姐！”沐峥又拖长了声音。“你为什么不让我喝口水？好哇，我懂了，你肯定在偷人！你相公是不是不在家？所以你淫门大开，生怕我撞到了不轨之事。” 那女人都懵了。 作为一个古代人，哪见过这么厚脸皮，谎言张嘴就来，帽子伸手就乱扣的打法？ 而且这些语言粗俗不堪，即使她走在江湖也觉得难听。 “你在胡说什么？”女人很是恼怒。 “我胡说？那你为什么不给我一口水呢？不行，我要喊你的乡亲来看，让他们瞧瞧你屋里的是不是你男人？”说着，沐峥就扯着脖子做出一副要呼唤的样子！ “带他进来！”屋里，终于有个男人说话了。 不说话不行啊，毕竟沐峥太无耻了。 沐峥嘿嘿一笑，朝着女人扬了扬手中的水带：“我不仅要喝水，你还得把我的水带给装满。” “你！”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然后眯眼一笑：“好，我让你喝！” 沐峥就当没看到女人眼中的杀机，还昂首挺胸地往里走，就像胜利的大公鸡。院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长得五大三粗，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沐峥。 “哎呀，男主人好啊。”沐峥拿着水带晃了晃，“讨口水，我也是没办法。刚才多有得罪，勿怪。” 男子没有言语，倒是那女人上前指了指方向：“那边就是水缸。” 沐峥应了一声，就朝水缸方向走去。 院内地方本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全部，很明显，没有埋伏。沐峥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中有些打鼓，就是不知道里面是否还有人。 他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沐峥看了一眼水缸，顿时计上心头。 这屋除了关着韩羽两人，本就没人居住，自然水缸也脏兮兮的。 “哎呀，你们两人咋回事？不想给水喝就明说，怎么这么埋汰人。”沐峥指着水缸喊道：“这么脏的水，是你，你们自己喝吗？” 那女人本来就在努力压制着心中怒火，结果被沐峥劈头盖脸一顿骂，人都傻了。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到沐峥要往里屋冲，边冲还边说：“我就不信你们屋里没水！” “站住！” 那男人伸手去拦沐峥，下一瞬间，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还不等他抵挡，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重重撞到门框，摔进了里屋。 “是你？”沐峥一进去就看到韩羽一脸骇色的望着自己，然后就听到他大喊：“这是韩子的人。” 而此时的沐峥却心下大松，屋里除了那个被他踢飞的大汉以及被绑架的韩羽、仇胥，别无他人。 很快，那丰腴的女人也冲了进来，看到倒地的大汉，她脸色大变。 “想死吗？” 沐峥一双冷峻的眼睛盯着女人，看得对方心下一抖。 而就在这时，那男人却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朝着沐峥刺来。沐峥只是微微一闪，然后腰间的洛阳剑就划出了一道寒芒。 "啊！" 韩羽和仇胥被吓得叫出声。 沐峥瞪了他们一眼：“闭嘴！” 瞬间，屋内一片安静。 沐峥看着那女人，“说，谁的人？来此的目的。” 女人咬唇。 “我耐心有限！”沐峥朝那女人走近了一步。 “大侠！”女人怕了：“我们只是替韩静老爷办事，别杀我。” 韩静？ 沐峥一挥手：“滚！” 女人仓皇而逃，沐峥这才回头看向韩羽：“没想到你那老爹还是有点能耐，居然能够找到这里。不过，晚了。” 韩羽惊恐地看着沐峥，两股颤颤。 “今天韩子就会揭露当初你给他下药的真相，而你就是那个证人。”沐峥用剑抵在韩羽的喉咙：“待会知道该怎么说吧？” 韩羽喉咙滚动：“知，知道！” “很好！”沐峥给韩羽屁股上来了一脚：“走，回韩家！” 第66章 自证清白 “不可能！沐峥怎么可能和韩羽的失踪有关？”陆梓棋强装镇定，率先反对。 “对啊。沐峥这小伙子和韩羽无冤无仇，怎么可能绑架他？”韩默也告诉自己别心慌，说不定这是韩静在套话。 看到这群人拙劣的表演，韩静嘴角挂着一丝不屑道：“苍白辩解无用，我们还是看证据比较好。” 说到这，韩静不免斜了黄捕头一眼，该死的，现在找官府办案居然也要银子，不给还不派兵。 呵呵，就你那些酒囊饭袋，不要也罢。 韩静自信地看着大门口，算算时间，韩羽也该被救回来了。这次他可是花重金请来两个杀手，不信救不出宝贝儿子！ 等到韩羽回来当面指证沐峥，再顺藤牵扯出韩子和陆家。哈哈，到时候好好敲诈陆家一笔，再把韩子的米铺当作赔偿收入囊中，这兰陵谁还能和他韩静斗？ 就在韩静憧憬着美好未来时，大堂的门被人踹开，门板撞在了墙上，发出了很重的声音。 所有人回过头望去，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就在站在门口。 韩羽，仇胥。 “羽儿！”韩静一脸大喜。 听到父亲的喊声，沐峥略有一些紧张，而他旁边的仇胥脸色也不自然。 “孩子啊，你终于被救出来了。”韩静朝着韩羽走去，可就在距离对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韩羽背后露出一张脸。 正是沐峥！ 这？ 韩静有点懵，随即大喜，他的人不仅救回了儿子，顺便还把沐峥给抓回来了！ 真的是一分钱有一分货，值啊！ 韩子在看到沐峥出现那一刻，心下一松，韩羽跑不跑的无所谓，只要沐峥平安就行。 陆柔紧张的握住了哥哥的手，陆梓棋则一脸纠结，完了，沐峥和韩羽同时出现，他绑架他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了。 “沐峥，你竟然绑架我的孩儿。”韩静吼着，就要去拉韩羽的手，岂料沐峥洛阳剑一挑，直接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韩静大怒：“你还敢持械？” 沐峥懒得理他，推了韩羽一把，韩羽便老老实实朝着人群走去。 这？ 韩子刚刚还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沐峥是在传达一个讯息，韩羽依旧被他所控。 韩嘉豪也明显看出这一点，听到韩静还在叽里呱啦，他第一次懊恼怎么就看中了这个废物。 三人六足。 韩羽和仇胥走在前头，沐峥跟在两人后头。 所有人都盯着他们，只见韩羽和仇胥走到韩子面前，而沐峥则大大咧咧地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对着韩子说道，“人带来了！开始吧。” “慢着！”韩静不傻，刚刚他只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可现在他完全反应过来自己的那钱算是白花了。 “羽儿，这是郡衙的黄捕头。”韩静上前拉住韩羽的胳膊，“你是不是被沐峥绑架了？别怕，说实话，官府的人在，他不会动你。” 韩羽看向黄捕头，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光亮，可很快就熄灭了。他摇摇头，“不，不是。孩儿只是贪玩忘了回来。” “什么？”韩静不明白韩羽要说谎，就算你被沐峥挟持了，可现在有官府的人在，只要你反咬一口就绝对能把对方扒下一层皮。“你明明就是被绑架，还被关在城外小院，你为什么不敢说出来？你说出来，只要你承认是被沐峥绑架了，今天你就安全了，他威胁不到你。” 说完，韩静又看向黄捕头，黄捕头自然点了点头，“韩羽，本官问你，你是否遭人绑架？” 韩羽下意识的看向沐峥，沐峥也笑眯眯地望着他，“看我做什么？黄大人问你话呢。” “回大人，小人没有被绑架，我就是出去玩了。” “你……” 韩静还待再说，沐峥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瞬间，韩静理解为什么韩羽要说谎了。 不仅眼神恐怖，那笑容更是瘆人，感觉头皮都麻了。 而韩子也不啰嗦，他看了陆柔一眼，"数月前，我韩府举办酒宴，邀请了城里不少望族。其中就包括陆家、丰家……” 随着韩子的娓娓道来，曾经那段压在好些人心坎上的巨石慢慢被挪开，陆柔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而那本就呆滞的韩羽和仇胥已经开始身子发抖。 “住口！”韩静大喊，“不是我儿下的毒，你胡说，你胡说。来人啊，把他给我轰出去，他不是我韩家的人。” 韩子看到韩静气急败坏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道："你怕了？" 韩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挡在韩羽面前："怕？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胡言乱语。出去，你给我出去。” "别动！"沐峥本就觉得一个事情拖拖拉拉好久都搞不完，这韩静还在这耽误时间，真烦。要知道，和芸娘分别那么久，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回东莱了。 "再哔哔，老子把你毙了！" 韩静脖子一缩，虽然听不懂沐峥在说什么，但他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这几个月来，我背负着奸淫女子的骂名，我的父亲也被赶出了家族，还有陆家，同样生活在阴霾之中，特别是陆柔小姐……” 说到这，韩子再看了一眼陆柔，“后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现在就请韩羽和仇胥把当日之事统统交代一遍吧。” 说完，韩子特地给韩羽让出了位置。偌大的大厅，他站在最中间，鹤立鸡群。 韩羽整个人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同时，韩静也跟着心里一沉，他知道，儿子是不会掩饰了。 “当日，我找到丰泉，因为我知道他觊觎陆柔，而我又想得到去太学的机会，只有去了太学，我爹才有可能掌控韩家……” 随着韩羽每一个字的吐出，现场一片的哗然，而旁边的韩嘉豪更是呼吸急促。 “啪……” 他狠狠给了韩静一巴掌：“畜生！” 韩静捂着脸，一动不动。而韩嘉豪则看向韩默和韩子：“儿啊，孙，我这个当爷爷的失职啊。” 韩默眉间抖动，韩子则淡淡一笑：“要说当晚爷爷对二叔他们的计谋不知情我相信，可是事后呢？” 韩嘉豪面色一僵。 事后？ 事后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为了韩家的名声，他只能弃车保帅！ 看到韩嘉豪的表情，韩默似乎也明白了，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而陆柔也扑进了娘亲的怀抱默默哭泣。 沐峥轻轻拍了拍韩子的肩膀，韩子对他微微一笑，然后长吐一口气，这么多月的骂名和压力，终于结束了。 “沐峥，谢谢你！” “小事，对了，怎么没看到李涟？” “李涟？哎呀，我怎么把他忘了？” “怎么了？” “没啥，为了救你，他现在应该在一男人面前搔首弄姿，说不定衣服都被扒光了。” 第67章 李涟的第一次 什么鬼？ 沐峥觉得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放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理解呢？ 更重要的是，那韩子似乎一点也不为李涟着急，相反，还隐隐透着种期待感。 “你想啊，这齐鲁和燕地相隔甚远，李涟干嘛要在这里经商？他背后又不是没人。” 哦？ 这个问题沐峥以前就想过。 古代交通如此不便，再加上门阀势力盘根错节，李涟确实没必要跑那么远来做生意。更何况他父亲就是在燕地新博，有老子罩着，怎么也比在外乡打拼强。 “因为和你交好？”沐峥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嘁，那只是一部分原因，更主要的是，这里有他的大师兄。”韩子道。 “大师兄？”沐峥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一想到李涟的身手，他又释然了。能培养出这样一个高手的必定是个师门。 “他大师兄就是兰陵郡守的大公子，此人没啥爱好，就是喜欢画画。而且他的画功了得，经常靠着一幅画成功结交各大权贵，是凭才华上位的典范。当初我那事他帮了不少忙，要不然我肯定会进去待两天。” 哦？ 沐峥算是听懂了。 李涟肯定是误会他被黄捕头抓了，惹上了绑架官司，所以求到了他大师兄跟前。 不过，这跟搔首弄姿，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咋没关系？李涟是他们师门最小的那一个，从小就被师兄们捧在手心里，大家都以得到他的第一次为荣。”说到这，韩子一脸嬉笑的凑到沐峥耳边，脸上全是戏谑：“听说他们师门十多个师兄还打了赌，谁得到李涟的第一次，谁就是老大。” 啥？ 沐峥差点被惊掉下巴，李涟竟然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真是此生好兄弟。再看韩子那笑眯了的眼睛：“你还笑？走啊，去救人，说不定悲剧还没发生。” 韩子一愣：“啊？为什么要救？难道你不期待看到李涟第一次被人夺走的样子？” 沐峥握拳，我期待尼玛啊！ …… “那什么？屁股翘一点。对，中间那块布挪开一点，两腿张开……” 听到对面男人的话，再看到他教授的那些姿势，李涟简直想暴起。不过一想到是为了救沐峥，他又不得不忍下来。 “大师兄，你就回去求求你爹呗。”李涟摇晃着男人的手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柔和。 “不行！”男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哼！”李涟故意骄纵道，“当初下山时师傅怎么给你说的，要你照顾我，帮助我，现在呢？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肯帮我。” “这是不帮你？小师弟啊，你这会让我提前泄露身份，要是误了师傅的大业，我们谁能承担得起？”男人说完又拿起手中的画笔，朝着场中的那摆姿势的男人吼道：“手，不要动！脸上要做出畅饮微醺的状态。干！叫你微醺，不是叫你犯晕。” 李涟看了一眼那被训斥的男子：“大师兄，我来让你作画吧。” “嘁！”男人哼哧了一声，没再出声，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明显停了下来。 李涟见状，气得踢了那男人一脚，“老子就晓得你们几个贼心不死。好好好，我这第一次就给你了！” 说着，李涟就开始宽衣解带。 呦呵！ 男人高兴得把笔头一放，冲那被训斥的男子喊道：“去去去，都出去，我师弟的身子也是你们能看的？” 被训斥的男子朝着李涟局促一笑，刚要走，就看到两个身影冲了进来。 “等等！” 正是韩子和沐峥。 一见沐峥，李涟先是一愣，随即哇的一声：“沐大哥，你出来了？” 沐峥黑线，老子又没被抓，什么叫出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沐峥看着李涟刚刚解开的第一颗扣子，脸色一沉：“扣上！” 呃。 李涟迅速扣上合上衣襟，朝着他大师兄甩了个得意的眼神。“嘿嘿，我的第一次又保住了。想画我？和二师兄竞争吧？上次他拿米粮的事要挟我都没成功呢。” 沐峥一阵无语。 刚刚他已经听韩子解释了。 这所谓的第一次，就是让李涟成为师兄们画作上的第一人。 按理说，这个不难。可难就难在，必须是裸画。 而这个要求，据说是他们的小师妹提出的。 沐峥对那李涟的师门滤镜碎一地，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师门才能培养出这么一群癫公癫婆。 “涟儿，这就是你让我去救的那个人？” 李涟的大师兄打量着沐峥，同样，沐峥也在打量着他。 丹凤眼，高挺鼻，差不多有着一米七八的样子，长得很是英俊。 “哎呀！大师兄，这就是我给你提起过的沐峥。沐峥，这是我的大师兄，力子都，可是来自东海的大才子哟。" 听到李涟的介绍，沐峥神色微微一动！ 早在来之前，沐峥就从韩子口中知道了这大师兄的名字，而也正因为他的名字，沐峥决定走这一趟。 要不然，他也是很愿意看到李涟献出他的第一次。 力子都！ 也许后世很多人都没听过他的名字，但只要你拿这三个字去问度娘，度娘就会告诉你，这特么是一个反贼！ 沐峥觉得心好累。 山东这块宝地，真的是随便认识一个人都有可能连累他被砍头。 力子都朝着沐峥抱拳道：“最近一直听李涟念叨着你，说你身材很好什么的。现在一看，的确适合入画。” 沐峥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李涟，后者只觉后脖发凉，赶紧躲到了韩子身后。 果然，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交易市场。 韩子卖李涟，李涟卖沐峥。 “大师兄！”李涟生怕这大师兄又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好了！”力子都笑道，“既然你朋友没事了，那我也少了一桩麻烦。最近粮食贵，就不留你们吃完饭了，好走不送。” 呃…… 说实话，沐峥还挺喜欢力子都这性格的，爽朗不做作，难怪日后他能一呼百应，在江苏那一带闹出大动静。 回去路上，韩子将在韩家的事情给李涟说了一遍，听得李涟连连咋舌，“沐大哥，你这是用了什么办法钳制了韩羽？就算你打他，吓唬他，他在黄捕头面前也完全可以不承认啊。” “嘿嘿！不还有仇胥在吗？我答应了他，只要他说实话我就不再计较他做伪证。有他的佐证，韩羽怎么会反水？再说……”沐峥从怀中掏出一册竹简：“我这人信奉白纸黑字。” 李涟结果竹简一看，竟是韩羽亲笔所写的“认罪书。” 不过，黑字他能懂。 白纸是什么？ 第68章 出卖色相 回到小韩家，陆梓棋也在。见到这三人回来，连忙问去做啥了。韩子想说，但被李涟一个过肩摔，从此成为了老实人。 陆梓棋告诉大家，因为陆家的介入，黄捕头决定公办韩羽诬陷韩子一案，看那架势，韩羽少不了牢狱之灾。 对此，沐峥一点也不意外。毕竟现在的兰陵城里，能喊得出名字的望族已经不多。丰家和老韩家垮了，陆家后来居上，那黄捕头多少要巴结。 “那个……你跟我出来一趟！”在说完各种后续后，陆梓棋把韩子叫了出去，看到韩子莫名的目光，沐峥只能感叹，这小子多半是要大婚了。 “对了，先前我听小蚊子说过你的功夫，为什么你要隐瞒这事呢？”其实这个问题，龚文当初也问过，不过李涟让他闭嘴。但现在是沐峥开口问，李涟有点犹豫，他不想骗沐峥，但是他又不能说。 见李涟为难，沐峥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嘿嘿，没想到你那师兄还挺爱捉弄你的，对了，他会一直呆在兰陵吗？” 记忆中，力子都是在江苏北部和山东西南部挑起的战事，他手下的起义军多达六七万，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民间力量。 “哦，不会。他这段时间只是在兰陵办点事，过几天就要回山。”对于大师兄，李涟就知无不言了。 “回山？” “是啊，我还有好几个师兄呢，他们都来自燕国故地，就大师兄一人是鲁地的。” “哦。”沐峥淡淡应了一声，毕竟刚才那句话他只是随口问问，也没想要什么答案。 但李涟还在滔滔不绝，“等有机会我把那十个师兄都介绍给你，他们个个性格豪爽，你们一定能处得愉快。” “好啊！”沐峥随口应道。 “真的呢！”李涟唯恐沐峥不信，“我那十个师兄都是燕地人，分别来自铜马、大彤、高湖、重连、铁胫、大枪……身上全是北方男人那股豪迈劲。” 李涟掰着手指头，一个地名一个地名的报，报完后看到沐峥瞪大眼睛盯着自己，“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沐峥吞了一口唾沫，“你的师兄里不会还有来自上江、青犊的吧？” “嘿，你咋知道！”李涟乐了。 沐峥一个深呼吸，他咋知道？当然是从后世史书上看到的了。 刘秀是在河北起的兵，同样，他也是在河北邢台称的帝。别看这短短几个字，但中间隐藏的血和汗鲜为人知。 因为他刘秀要统一河北，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镇压河北境内的所有农民起义军。而她们的名字就包括大彤、青犊、五幡、五校、檀乡、尤来、大枪、高湖、重连，至少有九支以上。 再联想到力子都也是反贼，同样也是地方割据势力，沐峥心中隐隐有种猜测。 这李涟的师门不会是在专门培养反抗新莽的势力吧？ 要不怎么解释这种巧合？ 还有李涟，那么竭力的帮助吕氏，还谈到天下大利，看来他同样有反心。 瞬间，沐峥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了。 如果他能交好这群人，那就相当于交好了河北未来的大部割据势力。待到刘秀起兵统一河北时，那他就成为了一个不可小觑的关键人物。 “择日不如撞日，你大师兄不是说想让我入画吗？我去给他当模特。”沐峥对李涟说道。 “啊？什么叫模特？”李涟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个新词。 “哎呀，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就去。”沐峥可没时间耽误，毕竟这力子都过两天就要回山了，他出卖色相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不得不说，这古代绘画的风格真的是让沐峥大开眼界。世人都以为古人保守，可谁曾想，原来我们才是老封建。 “兄弟，该脱的脱，不该脱得也尽量脱。”面对力子都的要求，沐峥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应了下来。 三下五除二，沐峥就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子。 “还脱吗？” 毕竟现代社会长大的人？别说身上还搭着遮羞布，就是全裸又怕谁？ 可是没人回答他。 沐峥一看，力子都瞪直了眼睛，李涟张大了嘴巴。 不会吧？ 沐峥捂住胸前两点，他是想过牺牲色相，但没想过要牺牲得那么彻底。 “你这是穿得啥？”力子都指着沐峥的裆部。 “就是，哪里来的奇装异服？有何作用？”李涟还凑近了些。 沐峥一脑门黑线，这是他让芸娘缝的三角裤。 “护裆！” 沐峥不想和两个男人讨论自己的内裤，“快点，有什么姿势要摆？你是想勾勒我的线条，还是想描绘出我的形体？” 力子都收回眼神，指着床榻：“去那斜躺着，手枕头！作画时间大概一个时辰，可能有点累，你坚持一下。” 沐峥笑了笑道："没事儿！" …… 就在沐峥给力子都当人体模特的时候，陆梓棋也和韩子达成了共识，两家先定亲，待韩子从太学毕业后就成亲。 同时，韩嘉豪也在给韩默诉苦。 "孩儿啊，你在叶家的时候过得也不错吧？我对你们两兄弟也没有任何偏颇吧？而且自始至终我都打算将家族传承给你。我知道，你因为韩子的事情嫉恨我们，但当初的事情我们也是无奈，毕竟奸淫的罪孽太影响我们家族的名声了，你是不知道啊，当时好多人都不和我们做生意了" 韩默沉默。 "默儿啊，你和你弟弟真没必要闹成这样。大家都是同根同源，流的也是一样的血，我马上就把你的名字恢复到族谱，你去给陆家说说，把你侄儿放回来吧？还有弟弟，也多理解一下他为人父的心情，他不是支持羽儿那么做，而是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并非故意放纵啊。" 韩默继续沉默。 “你别不说话啊，你是我们韩家的长子，是韩家未来的继承人。你要有格局，不要让外人看笑话，说你们兄弟内斗。” 韩默一个深呼吸，“我已经被逐出了韩家了，而你的道歉也不应该单单对我。还有韩子，陆柔，陆家。所以，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他们呢？” 说完，韩默转身离去。 他是韩嘉豪的儿子，但同时，他也是韩子的父亲。 …… 另外一边，沐峥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整整一个时辰未动，这不禁让力子都有点诧异。 如此有韧劲和毅力的男人实在太少见了。 听涟儿说，这男人似乎对王莽新朝也很不满，要不要把他拉到自己这伙来？ 第69章 财富密码 接下来的两天，沐峥没事就去找力子都，各种姿势全都来了一遍，乐得力子都找不到北。 终于，李涟看不下去了。 “大师兄，免费的午餐就好吃哈？” 力子都举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频频点头：“这和免费无关，主要是活好。” 沐峥黑线，一把拉上衣衫，“模特好就模特好，画功好就画功好，说什么活好？” 力子都将画作平铺在桌面等待晾干：“我那说法有什么错吗？你看你，十四个字阐述的事情，我两个字就表达清楚了，孰好孰坏不很容易分辨？” 沐峥选择了闭嘴，他发现自己第一次说不过一个古代人。 “少转移话题，说说吧，上次那两幅画卖了多少钱？或者换了多少米？”李涟可不给力子都逃避的空间。 “什么卖钱？” 沐峥一脸莫名，李涟没理他，只是盯着力子都。力子都被看的好不自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哎呀，这啥光景，怎么可能卖得起钱。再说了，这画作刚完成一两天，哪有买家上门。” “买家？”沐峥这次算是听懂了，“你卖给谁了？” 沐峥心里隐隐有种不安感。 “没谁……不，还没卖出去呢。”力子都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最近缺粮，大家啃两个饼，不，一个饼再走吧。” 李涟啧啧两声，眉眼中全是鄙视，“沐峥，你知道吗？他拿着有你的入画去换钱银米粮。” 沐峥眨巴眨巴眼睛，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卖画那不很正常吗？要不然笔墨钱从何而来？ “诶诶……”力子都想说什么。 李涟直接就道：“卖给那些深闺怨妇，青楼名押，男风雅舍……” “什么？”沐峥不淡定了！ 力子都卷好画纸想走：“待会给你们的饼子里面多滴两滴油。” 沐峥拦下他，“就一个饼？” 难怪这人让他袒胸露乳，画作卖给深闺怨妇，青楼名押就算了，还有男风雅舍？ “那两个？”力子都把画作抱在怀里，深怕有人不理智撕了它。 “现在米粮比珠宝还贵，我就不信你还换得来粮食。”沐峥嘿嘿笑着：“金银珠宝，珠钗首饰什么的，给我来一套。” 哈？ 力子都傻眼。 原以为沐峥会怒斥他，没想到他直接谈钱。 “怎么？不愿意？我还有很多新鲜的姿势可以解锁哦。”沐峥继续引诱。 要知道，顶多十年时间，整个社会经济就会复苏，十五年之后，华夏大地就会迎来光武中兴。 因为经历了战乱的洗礼，市面流通的珠钗首饰大幅度减少，导致十年后这些玩意儿非常值钱。 所以，现在囤到就是赚到。 说到赚钱，沐峥想起了自己临走时留给龚文的那封信，如今天气回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开始动起来。 “想啥呢？”力子都撞了一下沐峥的胳膊。 “啊？哦，没啥。刚才的条件咋样？”沐峥问道。 “成交！”力子都没犹豫，“反正现在钱不值钱。” “我不要货泉啊，只收金银首饰和朱钗宝石。”沐峥把自己的收费标准说清楚，毕竟十年后货泉就是废铁，金银首饰才是永远的神。 “知道啊！”力子都不耐烦挥挥手，“把裤子撩起来，那边去趴在，时间尚早，咱们赶紧再来一副。” 嗯？ 李涟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 他闹了半天，自己啥也没得到？ 饼呢？ 还有那沐峥，你的气节呢？ …… 远在崆峒岛的龚文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虽然不是很烈，但也有点晒人了。 再看了看路边的野花，这应该就是沐大哥说的春暖花开了吧？ “毓秀姐！”龚文瞧见漆毓秀从一艘小舢板下来，海风吹得她裙摆飞扬。“怎么样？地方还行吧？” “还可以，二号岛上有一大片空地，平整且向阳。三四五号岛的地势开阔，但稍微有点坡度，但并不影响蓄水。”漆毓秀说道。 “那七八九号岛屿呢？”沐峥问。 “八号岛几乎没有什么平地，七号和九号倒是有那么一两块地方，但是背阳。”漆毓秀指了指最远处的一个小黑点：“倒是十号岛和十一号岛不错，但就是远了点，来回不方便。” “嗯！”龚文又掏出沐峥留给他的信件看了看，“那我们先把前面几个小岛利用起来吧？毕竟沐大哥交代的这事咱也没干过，就当做个试验。” “行！明天我就派人过来帮你！”漆毓秀一点没犹豫。 “嗯。”龚文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一定要找百分百信任的，口风紧的，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万事都得小心。” 漆毓秀翻了个白眼，一副要你教的态度。 “嘿嘿！”龚文被看得一脸尴尬，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说，沐大哥教的这方法能不能行？这海盐真的能晒吗？” 漆毓秀呵了一声：“我相信他，他就从来没有办不成的事。如果晒不出来，那就是你们能力不行。” 呃！ 龚文黑线，漆毓秀对沐大哥也太盲目了。 不过，他也盲目。 反正沐大哥就是最棒的！ 原来，自从沐峥将所有奎山之人搬到海岛那天起，他就在想怎么赚大钱。 毕竟老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周遭那么大一片海域，只要稍微动点心思，绝对能赚钱。 所以沐峥想到了晒盐。 这晾晒海盐之法，自古有之，并不稀罕。但古代晾晒出的海盐含有大量杂质，对人的身体有害。 吃多了，眼睛会瞎。 因此，历朝历代就将粗盐列为禁品，禁止百姓私自晾晒售卖。美名其曰，是为了百姓的健康着想，但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盐税。 而到了王莽新朝，他更是把“盐、铁、酒”等行业化为国有企业，官府垄断正是为了增加朝廷税收和控制市场价格而施行的政策。 如果大家不理解，那就把这盐想象成后世的烟草，它就是国家的财政支柱。 但，人可以不抽烟，却不能不吃盐。 所以，做盐巴生意，只赚不亏，而且是爆赚。 当然，为了防止被官府查获，沐峥要龚文他们到周边无人岛进行作业，而且千叮万嘱，在今年冬天以前不能将晾晒的海盐售卖。 至于为什么，不懂。 难道说这个冬天之后卖盐巴就不被官府查了？ 不可能！ 第70章 绿林好汉的灾 时间转眼到了4月，沐峥他们参加完韩子的订婚朴素宴便回到了东莱，看到丈夫回来，芸娘就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一阵嘤嘤后，芸娘才发现相公身后还有一人，顿觉难为情。 “这是力子都。”沐峥介绍道。 “哈哈，这就是弟妹吧？”力子都一看芸娘生得美丽，终于明白为何沐峥日日思念，随即大赞道：“弟妹条顺盘亮，改明儿让我给你作幅画。” “啊？力大哥还是画师？”在芸娘的认知中，画师可是达官贵人才能见到的人物。可现在对方却说要给她作画，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哈哈，鄙人只是略懂泼墨而已。”力子都还待再说，沐峥就给了他屁股一脚，“滚！” 芸娘不明所以，“相公……” 声音软糯糯的，似在撒娇，对相公如此对待文化人表达不满。 沐峥拉起芸娘小手：“别理他。”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珠翠插在芸娘发髻上，一脸赞叹。果然，这支钗子和芸娘是绝配。 而芸娘哪里见过这样精美的首饰，又惊又喜，眼眶泛红。 沐峥赶紧劝道：“这就是小玩意儿，你要是这么容易感动，那以后岂不天天哭？” “为啥？” “因为还有更多的好东西送来啊。” 芸娘破涕为笑，小拳拳锤在沐峥胸口：“相公惯会取笑人家。” 说着，芸娘取下珠翠，来回翻看，很是珍惜：“相公，这东西不便宜吧？你咋买得起？” “当然是我赚的了。”沐峥笑道。 “啊？短短数日，相公怎么就赚得这么多钱？”芸娘好崇拜地问道。 沐峥嘴角抽抽，“那啥，肚子饿了，有啥吃的没？” 一听沐峥说肚子饿，芸娘赶紧从房里端出两盘糕点。看起来不错，实际就是野草粑粑。 现在日子越来越难过，就连李宅都已经降低了生活水准。 不过沐峥几人吃得津津有味，看得芸娘很是感慨，“相公，听说这荒年还会持续好久。我们北方还好，只是断粮，听说那南方还有大疫。” “大疫？”沐峥几人望着芸娘，毕竟这段时间都在海上赶路，对于岸上的事情还真的不所知。 “嗯，说是在楚地，一下子死了两万多人。”芸娘一脸哀叹。 “楚地？”沐峥手指头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好像记起来是什么事情了。 “嗯，一个叫绿林的地方。”芸娘说道。 果然！ 沐峥顿时觉得手中的粑粑不香了。 公元17年，南方荆州(今河南南部，湖北中部，湖南西部)闹饥荒，老百姓不得不到沼泽地区挖野荸荠充饥。人多野荸荠少，引起了争夺。新市(今湖北京山东北)有两个有名望的人，一个叫王匡，一个叫王凤，出来给农民调解，受到农民的拥护。 就此，绿林起义拉开了帷幕。 这群起义军占领了绿林山(今湖北大洪山)作为根据地，短短一年就发展到五万多人。 可就在这场起义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公元18年，也就是天凤五年，一场疫病席卷了绿林山，五万人差不多死了一半。 绿林军差点就此覆灭。 但好在这群绿林好汉及时调整了战略，搬到了湖北境内，这才有了残喘和继续壮大的机会。 “怎么了？”看到沐峥不再动嘴，芸娘问道。 “没事，就是想到死了这么多人，心里难受。”沐峥说道。 闻言，芸娘也不再说话，而一旁的力子都和李涟更是闭口不言，只是大家面色沉重，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啥。 “涟弟！”沐峥开口了。 李涟浑身一震，立马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沐峥。他算是把沐峥性格摸透了，无事是李涟，有事是涟弟。 “你说，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沐峥想着，这帮绿林军以后都是刘秀的大部队，也算是自己人，如果现在能帮上一把，也算结个善缘。 “我们怎么帮？”李涟不是没那个心，是完全没那个力。楚地离鲁地那么远，就算有粮食也运不去。 “哎！”沐峥想想也是，他还是考虑得太简单了。 罢了。 反正历史上这只队伍也完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 “大家仔细点，动作麻利，这盐田容不得丁点马虎。”漆毓秀将一头秀发高高盘起，看起来很是爽利。 按照沐峥所教的方法，众人选择在平整的盐湖沿海荒滩上建了好几个盐池，这样可以让海水接受更好的光线，利于晒盐工序的完成。 晒盐池一般高半尺，滩池由上而下逐个挖低，落差一般为3寸，上下池之间开有池门，用以向下流水。 底池下筑坨台，俗称盐坨，以备储盐。滩池周围挖二面或三面大沟，俗称盐沟，以备纳潮储水。 晒盐时先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经过几日晒蒸发水到一定程度，倒入结晶池，继续日晒，海水就会成为成为食盐的饱和溶液，再晒就会逐渐析出食盐来，得到的晶体就是粗盐。 然后在盐水中加入烧碱，经过搅拌之后，又将沉淀物过滤掉，再放入容器中煮沸。 不久之后，在容器底部，果然出现了一层白色的结晶物! 这，便是细盐！ “哇！” 漆毓秀用小指头勾了一点点放在嘴里尝了尝，咸咸的，一点没有粗盐的苦涩，果然味道好极了。 “沐大哥说的事情真的做到了，毓秀姐，我们这是要发了啊！”龚文兴奋得差点没跪倒在盐田里。 晒盐法产量大，效率高，成本低，简直就是一本万利。而且随着以后盐田的扩大，他们的产量更是会增长，难以想象以后整个新朝国土都是他们的崆峒岛的盐巴，那是何等多的钱银。 “算算时间，沐大哥也该回到东莱了，我得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龚文高兴惨了。 “你要去东莱？”漆毓秀一听这话，心里莫名有种窃喜。 “是啊，怎么了？”龚文看向漆毓秀。 “我，我想和你一起去！”漆毓秀说道。 …… 沐峥天天跟着力子都混，两人在各种画作的配合中建立了牢固的“金钱”关系。 说起来，这也是沐峥的运气和造化。 力子都拿画作去换粮草和钱银，但在这灾荒年间，粮草几乎换不到，所以力子都往往捧回来一大堆货泉和首饰。 而力子都又看不上那些首饰，究其原因就是首饰在这灾荒年间不能变现。所以几次下来，他和沐峥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力子都收现钱，沐峥收珠宝。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沐峥就收了一小箱子的珠翠。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首饰，沐峥第一次感叹老天对他不错，让他享受了一次穿越者的主角光环。在这珠翠不值钱的年代，直接给他送上了一大堆财富。 哈哈！ 看到沐峥一个人在旁边闷笑，力子都不禁调侃他：“你换了这么多首饰，你媳妇就算天天戴，也能一个月不重样。” “那是……”沐峥表情很是得意，正待再说，曹鹏飞就推门进来。 “怎么了？”力子都问。 “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曹鹏飞急道。 第71章 这不是杂草 李涟失踪了？ 这个消息惊得沐峥一下就从力子都的床上爬了起来。 “少爷前几天说有事要出去一趟，我本欲跟着，但是他不允许。第一天晚上他没回来，我以为他是有事耽误了，可昨天晚上依旧未归。今天我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就想来问问二位，有没有看到我家公子。” 听到这里，沐峥下意识地看向力子都。这段时间，这两人确实在背着他做一些事情，由于别人没主动说，他也就没问。 现在看来，李涟的失踪很可能和他们在办的事情有关。 果然，沐峥看力子都的脸色，比他还难看。 “你知道什么？”沐峥问。 “我要回一趟燕地。”力子都并没有回到沐峥的问题。 沐峥看力子都面色凝重，忙道：“我跟你一起。” 力子都脚步一顿，随即摇摇头：“沐兄弟，这事很危险，我不能把你牵扯进去。” 沐峥皱眉道：“你觉得我留在这里就算不牵连？李涟是我兄弟，就算你不带我去，我也会单独去寻。” 力子都回头看向沐峥，良久：“你觉得当朝皇帝怎么样？” 呃。 尽管沐峥早知力子都有反心，也推断出李涟身后的势力想推翻王莽新朝。但是冷不丁被力子都这么一问，他还稍微有点吃惊。 “我乃大汉子民，他不过是个窃国贼。”沐峥没有犹豫，短短几个字正好契合力子都的所想。 看到力子都眉头一展，就听他来了一句：“沐兄说得没错，我们乃大汉子民，怎可让一个外戚夺了天下？这王土终究姓刘，也理应姓刘！” 沐峥面上一副遇到知音的表情，心里却暗暗吃惊。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力子都是反贼，说得更严谨点，他还是赤眉军的发起人之一。本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生计而造反，没想到却心怀刘家，企图匡扶汉室。 啧啧。 沐峥心道，自己一定要把力子都拉拢到刘秀麾下，这样也算保住他一条命。 “鹏飞！备马！”力子都喊道。 “诶？”沐峥无语，他还以为经过刚才那两句后话的契合，力子都愿意带上他了呢。 见沐峥又想跟上来，力子都朝他说道：“别急，我要先去取样东西。” 沐峥点头，看到力子都乘马而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初，李忠摆脱自己保护李涟，那说明李涟确实被一股势力给盯上了。但对方是谁，李涟一直没说。 现在，他已经知道李涟身后是个反贼势力，那么，和反贼持敌对关系的就应该是朝廷。 可现在李涟还没起兵，朝廷又不可能未卜先知，所以刺杀绑架李涟的就不应该是官府的人。 不是官府的人，又想干掉反派势力的？ 究竟是谁？ 正想着，一声“沐大哥”犹如天籁，直接将他拉回现实。 “小蚊子？”沐峥惊喜的看到龚文出现在自己眼前，数月不见，这小子黑了不少。再看他身后，漆毓秀就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而她的身边，竟然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吕棣那狙击五子。 “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送好东西！” 看到沐峥很珍视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沐峥一喜，“做成了？” “嗯！”龚文揭开罐盖给沐峥瞧了瞧：“白白的，细细的，亮晶晶的，今晚我们吃个够！” 呃。 这又不是补药，还吃个够，也不怕把身体里面的水分给腌出来。 “沐大哥，你怎么在门外？芸嫂子呢？”漆毓秀朝李宅内看了看，并未见到芸娘。 “她呀，应该在和灾民们一起扯野菜。”沐峥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站在李宅门口。 一听李涟两天没回来，龚文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们这是杞人忧天了，我可是见过涟公子的身手，别的不说，干掉十个我是绰绰有余。” “哈哈。就你那身板，干掉你不是很容易的事吗？”漆毓秀笑道。 龚文瘪嘴，以此表达不满，随即朝沐峥笑道：“真的，别担心，涟公子绝对没事。” 沐峥笑笑。 如果李涟真的那么安全，力子都就不会是那副反应了。 “将军，需要我们帮忙吗？”吕棣几人上前。 “这个？”沐峥想了想，还是算了。另外，他不喜欢将军这个称呼。毕竟这个将军代表的是奎山人，而奎山人终究有一天会和刘秀站到对立面。 一想到这，沐峥就觉得脑壳痛。再看到吕棣几人，沐峥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必须要想个办法把吕棣等人赶出山东，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狙击手，终有一天会把箭头对准自己。 一番寒暄后，沐峥将几人领进了屋。 晚上，力子都还没回来，倒是芸娘扯了一大把野菜回来。见到龚文他们，芸娘也很高兴，大家有说有笑一起清理野菜。 “哎呦，我就说上岸有好处吧。天天在岛上吃各种海鱼，感觉除了咸味儿就不知道其他味道是什么了。”生肖鼠很开心的抓起一把绿叶子就往嘴里塞。 “你是鼠，怎么跟老牛一样生吃绿草。”吕棣一把抢过老鼠手中的野菜，一脸嫌弃的说道，“好歹洗一下呀。” 见吕棣也要往嘴里塞野菜，龚文马上扑了上去，“你们这些人可丢尽了狙击手的脸，嫂子拢共还没挖到多少东西，你们就给糟蹋完了。” 见到一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沐峥也笑眯了眼，“这灾荒年间，你们好歹还有海鱼吃，你瞧瞧这片大陆有几个人能沾上荤腥？” “就是，不知足。”漆毓秀也跟着调侃，不过手上动作没停。“咦？这是个啥？” 漆毓秀从野菜堆里挑出一根杂草，芸娘看了一眼，随手接过扔老远。 “等等！” 沐峥捡起那根杂草，细细一看，然后掐下一点嫩叶放入口子慢慢咀嚼。 “相公？”芸娘想要阻止，“那就是杂草，吃不得的。” 沐峥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可不是杂草，这叫青蒿。” 青蒿？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玩意？ 炒着吃的吗？ “吕棣。”沐峥将青蒿递给狙击五子，“你们把这东西给记住，我要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沐大哥，你说。”狙击五子这次来，就是想跟着沐峥一起闯荡，毕竟他们在象岛训练了那么久，也想出来见见世面。 “去楚地！”沐峥道。 第72章 搞半天是个假货 “去楚地？” “是的，去楚地！” 作为现代人，沐峥太懂青蒿的重要性了。自古以来，疟疾就是危害人类安全的一大病症，直到现代科学发现了奎宁才有所好转。 但奎宁依旧不是最棒的特效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是华夏科学家屠女士所发现的青蒿素。 尽管一根青蒿草里只有微量青蒿素，甚至很大程度上还不一定能起效，但总比无药可治等死来得好。 想到这一点，沐峥便让狙击五子去一趟楚地。 “那边有支反抗王莽的势力，叫绿林。他们这段时间遇到点麻烦，时疫肆虐，这青蒿正好能缓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沐峥正愁不知道怎么把狙击五子从奎山人之中分离出来，结果青蒿草打开了他的新思路。 “沐大哥，你说这草能治时疫？”众人一脸不可置信。 “当然。”沐峥看着吕棣等人，“你们训练的时候也不短了，也该参与实战了，正好绿林军在与朝廷周旋，你们就去那战场。磨练自己，提升自己。用你们的实力给我培养出一支唯你们所用的狙击部队。” 哈？ 吕棣等人先是头脑一懵，随即大喜。 作为反贼，还是特训的反贼，谁不期待有一个一展所长的舞台？ 现在沐峥不但给他们指明了方向，而且还给他们下达了任务，组建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部队，那是何等气势？ “将军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吕棣几人喝道。 呃。 沐峥干咳两声，“你们到那边后就不要再说是吕家军的人了。” “啊？为啥？” “傻瓜，你们是去投靠绿林。以你们的实力和能力，必将成为绿林的一方霸主。到时候跟随你们的人会有很多，你们要还是吕家军的人，那他们又是什么？” “哦。好的。” 吕棣等人虽有不舍，但并不抗拒。毕竟现在的吕家军名存实亡，而且沐峥说得也很对，坐在别人凳子上叫嚣自己是他方之人，这不是白白惹人厌嘛。 “对了，下次再见，更别叫我将军。” “这……好！” 见几人应下，沐峥大松一口气。能够成功送走狙击队，并让他们从心里剥离对奎山的感情，日后战场相见才不会那么难堪。 解决掉所有的事情后，几人又说到了细盐。 对于这玩意儿，沐峥那可是信心十足。最多还有半年，战乱一起，官府再也没有精力查私盐，到时候整个新朝就会布满象岛的盐贩子，绝对狂赚！ …… 天蒙蒙亮，沐峥的房门就被敲响了。他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来者正是力子都。 一宿没睡的他，此时看起来极为的狼狈。 “回来了？东西拿到了吗？”沐峥赶紧把人迎进屋。 “拿到了！”说着，力子都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璧。方形，浅色，上面还刻着一个字。 “这是什么字？”沐峥问。 “骜！”力子都答。 “他和李涟的失踪有关系？” “嗯！对方想让我拿这东西去交换？” “哦？这么贵重？” “祖上传下来的。” “那你舍得？” “这是假的！” 呃…… 沐峥本来还在感叹力子都对自己信任爆棚，竟然将如此贵重的东西塞到自己手里，结果搞半天是个假货。 “你拿假东西去做交易，不怕被识破？” “反正他们没见过真的。” 好吧！ 沐峥再次被力子都折服。 “他们什么时候要？” “等联络。” 正说着，有人敲门。一看，是曹鹏飞，他手上拿着一把飞刀，上面绑着一支竹简，只写了两个字：“北山”！ 力子都眼色沉了沉，沐峥看向他：“一起？” …… 东莱北山，在沐峥看来，就是个小土坡。 它三面环海，视野俱佳。 沐峥和力子都刚走到山脚下，一根箭羽就射到他们跟前，然后听到一男子的声音传来：“力子都退下，让你随从独上。” 呃。 这是想让沐峥单刀赴会？ 力子都将手中玉佩交给沐峥，两人眼神交汇，不免心中好笑。 想必那绑匪以为沐峥是力子都的跟班，属于战斗力极差的那种人，殊不知，他们请上去的才是个杀神。 沐峥慢慢朝山而行，他走得小心翼翼，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路上，他感觉到了不少隐藏在树林之间的暗哨，不过他都当没发现一样，依旧扮猪。 而此时，一个男人用刀尖挑起李涟的下巴。 “李涟，力子都的人来了，待我拿到玉佩，这一切都结束了。” “呸！张参，你当真以为我们会认那块牌子？” “哈哈，你们认不认没关系，天下人认就行了。” 李涟紧咬嘴唇，他知道面前张参说得没错，天下人认那块玉璧就行。可是，张参背后之人明明不是正统汉室，如果这天下真的落入那人之手，这才是真正的改朝换代！ 小小一个山坡，沐峥硬是走出了爬泰山的架势。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山顶的破屋，然后假装惊喜跑两步，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呵呵！”张参在李涟身边嘲笑，“力子都未免对自己太自信了吧？竟然派了个废物同来。” 李涟眯着眼，当他看清楚是沐峥时，斜了男人一眼：“你别伤害无辜。” 张参一听，哈哈大笑：“我从不伤害弱小。” 沐峥喘着粗气，假装很累的样子。但是趁着假装歇脚的功夫，他已经把周边地形看了个遍，同时，他还听到了左右好几个动静，粗略估算了一下，这周遭隐藏的人大概有四五个。 沐峥心里微微一沉。 李涟的身手都无法逃脱，那面对四五个这样的高手，沐峥还真没信心。 “涟公子！” 既然被当成了力子都的随从，沐峥自然改了对李涟的称呼。 李涟一愣，随即喊道：“小峥啊，你别过来，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我不活了，让他别拿东西换我。” 李涟喊得痛心疾首，要不是这句话及其不符合他的人设，沐峥都要相信了。 只是…… 小峥？ 真难听！ 沐峥跑到李涟面前，看着那个拿着尖刀的男人，他哆哆嗦嗦的说道：“好汉，东西我带来了，你放了我家公子吧？” “嘿嘿！”男人笑道：“好说，好说，我张参说话一言九鼎。” 说着，张参伸出手掌。 沐峥畏畏缩缩地从怀里掏出玉佩递到对方面前，然后趁着对方仔细查看玉佩之时，抽出洛阳剑瞬间割断了帮助李涟的绳子。 两人眼神一个交汇，沐峥顿时懂了，李涟也知道他拿来的玉璧是假的！ 那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等等！” 身后传来张参的声音！ 第73章 play的一环 “等等！” 随着张参一声喊，树林中走出来五个人，他们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看着沐峥的目光就像在看困笼中的小白兔。 “怎么了？” 沐峥在想，是不是对方发现玉璧有假。 “没啥！” 张参收好玉璧，“就是在想放虎归山这四个字是咋写的。” 呵呵！ 想要撕票就明说，还搞得这么文绉绉，真的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沐峥看向李涟，见他脸色苍白，双腿无力，就知道是被人下了药。于是将其拉到身后，轻声道，“自己小心点。” 李涟点点头，忌惮的看向张参。 看到沐峥二人的样子，张参笑眯眯的说道："二位啊，你也别怪我无信，谁让你家主子真的姓刘呢。" 沐峥心中陡然一震，他想回头看看李涟的表情，但硬生生的忍住了。 李涟背后之人姓刘？ 谁啊？ 沐峥在脑海中把西汉末年姓刘的几个名人都给我想了一遍，但是总觉得对不上号。 “呵呵，张参，别以为你身后那个老娼货就能迷惑天下，今天你就算杀了我又怎么样？你堵得住我的嘴巴，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李涟呵斥道。 “哈哈哈，这个就不劳烦涟公子操心了。毕竟现在成帝的信物是在我手上。”说着，张参将那玉璧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中。 成帝？ 刘骜？ 那不都死了好多年了吗？要不是他荒于酒色，天天围着赵飞燕两姐妹转悠，也不至于外戚擅政，为王莽篡汉埋下了祸根。 不过，他会留下信物？ 沐峥被这两人的谈话弄得一头雾水，但还不等他继续想下去，就听到李涟在身后惊恐地喊道，“小峥啊，你快跑。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你打不过的，跑啊！” 沐峥瞬间明白李涟是戏精闪身，于是装作慌张的左顾右盼，一边退一边问张参："你们要做什么？别过来啊，别过来！" “哈哈，真是个好主子啊。”张参朝着身后几人点了个头：“动手吧。” 他身后，几个男子一步一步的朝着沐峥走了过来，嘴角微翘，似乎在用讥讽和不屑显示自己的暴力。 沐峥强行让自己脸通红，要不是天气不够热，他说不定都能逼出两滴汗水。 “小峥啊，你快跑。回去告诉我爹爹，他的儿子不是实力不行，主要他给我找的护卫太烂了，叫他别付佣金。”李涟晃荡这沐峥的胳膊，听得沐峥好不容易的自我代入感差点破功。 锤子！ 这人，要闹也不分个时候。 50匹马儿？ 说不定定金都付了，怎么可能取消？ 张参身后走一人，他玩味的笑着，一步一步逼近沐峥，看样子并不急着动手。 也许他是在享受看到困兽在绝境下的挣扎吧。 沐峥也满足他们这种好笑的自信，他哆哆嗦嗦的抽出洛阳剑，“别过来啊，再过来我不客气了啊。” “哈哈哈……” 那人还在笑，可就在他完全放松警惕时，沐峥脸上的惊恐尽数退去。 剑刃犹如闪电，根本没给那人反应的时间。 张参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弱鸡翻天了？ 身后，李涟已经完全没有刚才那种惶恐，他就知道沐峥是猪界传奇，最擅长装柔弱干狠事。 “没想到啊，我还看走了眼。”张参并未被这突然的转变吓到，"能力不错，晓得先示弱迷惑对方。可惜啊，我们这里有六个人，你却只能用这一招杀死一个。” “是吗？”沐峥觉得好笑，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使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会相信。 就像一些边陲小国，傍上个后爹，就忘了曾经是华夏数千年的附庸国一样，整天偷文化。即使你把事实摆在它面前，它也宁愿戳瞎双眼装看不到。 “小子，念在你这么忠心为主的份上，有什么遗言，赶紧说说吧！"张参还在嘚瑟，显然，他是一个狂傲且自大的人。 “10秒！”沐峥淡淡的说道。 "什么？"张参听不太懂。 "我说10秒搞定你！"沐峥举起了洛阳剑。 张参不知道什么叫秒，但是从沐峥的动作来看，显然对方是要对他动手。 “哈哈……”他刚张开嘴巴开始笑，就看到沐峥犹如一匹雄狮猛地冲到他面前，而他的眼神，冰冷，暴戾！ 这？ 张参脸色陡然大变。 就在那一瞬间，他身侧一人被划了脖子，然后还不等对方鲜血渗出，身侧另一人就应声跪下。 "轰！" 没有任何预兆，另一个近身也被刺中了心窝，眨眼间，刚刚还守在自己身旁的四人就只剩下一个。 “惨了，我话说早了，10秒没能解决你。”沐峥的嘴角微微扬起道："你不会怪我说到没做到吧？" 张参吓得差点尿崩，这还叫说到没做到？ 那我宁愿你永远做不到。 “啪……” 张参脸色挨了重重一耳光。 而他近身那人刚要拔剑，就被一拳击中，还不等他喊疼，就感觉已经张不开口。 鲜血顺着那人的脖子徐徐地溢了出来。 沐峥笑笑，然后顺手撩起对方的衣摆盖住他的脸，对张参道：“死相比较难看，咱不看。” 张参在发抖。 不看，他也不想看。 可还没等他抖完，就感觉整个人猛然的离开地面，然而下一瞬间，他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脚，然后整个人又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脖颈之间。 “好汉……” 张参身子抖完，声音抖。毕竟他现在全身汗毛竖起，一身鸡皮疙瘩，不抖都不行。 “叫爹也没用！”沐峥嘿嘿的笑着，正要动手，就听身后李涟哎呀一声，回头望去，正好看到李涟在说肚子疼，然后就看到他在朝他使眼色。 这是要他放过张参？ 沐峥假意起身去查看李涟的伤势，然后就听到张参逃跑的脚步声。 “为什么？” 沐峥不明所以，李涟则探个脑袋望着张参逃跑的方向，终于在确定看不到人影之后，拍了拍手站起来。 “沐大哥，可以哦，身手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沐峥一脸震惊：“你没中毒？” 李涟眨巴眨巴眼睛：“嘁，不假装乏力，他们怎么可能逮住我？” 沐峥好无语，“你这一假装，把力子都急疯了，他还连夜去搞了一个假……” 说到这，沐峥瞬间反应过来：“你演这出戏就是为了把假的玉璧交到对方手里？” “嘿嘿！”李涟用干笑回答了沐峥的问题。 “锤子哦！”沐峥好想给对方一脚，搞了半天，他成了这场游戏中被play的一环。 第74章 让你背后之人出来 下山，力子都就在一棵大树背后藏着。 显然，张参逃下山的时候，他就在附近。 呵呵！ 沐峥给了他一个冷笑。 力子都搓搓手，“那啥，不是怕你演得不像嘛，这就没跟你说。” 呵呵！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和汉成帝是什么关系？”沐峥问。 这个…… 力子都看了看李涟，李涟又看了看力子都。沐峥就当没看到两人在用眼神交流。 等了一会儿，力子都说道：“我们主子是刘帝之子。” 啥？ 沐峥差点崴着脚。 世人都知道刘骜昏庸，他贪图美色，男女通杀，先是宠幸男宠张放。宠幸他到什么程度呢？“与上卧起，宠爱殊绝！” 那画面自己想象！ 接着又宠爱赵飞燕和赵合德两姐妹，宠爱到什么地步呢？反正后宫没有人能生出孩子，有次一个许美人怀孕，生下个儿子，惹的赵合德大怒，大哭大闹，竟然胁迫刘骜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 他还真的照做了。 正因为如此，刘骜临死前都没留下一子半女，可现在力子都却说他的主子是成帝之后？ 听起来怎么那么假？ 见沐峥一脸不相信，李涟立马说道：“真的，我们没有骗你。我们主子真是刘帝之后，而我们之所以辅佐他，就希望有朝一日能杀死王莽，匡扶汉室。让我大汉重回武帝辉煌，老百姓衣食无忧。” 沐峥抿嘴没说话。 先前听李涟说到匡扶汉室，他还想着日后把他引荐给刘秀认识，现在看来，李涟早就有了目标，说起来，双方还是竞争关系。 “沐兄，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你与我们目标一致，想法一致，不妨加入我们，一起为汉室的匡复奋斗。” 哈？ 沐峥下意识就想拒绝。 他是要推翻王莽，但是他要结伴的目标是刘秀。 别的人都是炮灰。 不过沐峥忍住了，说实话，他也想去看看那个自称刘帝之后的男人到底是谁。先摸清对方的情况，以后也算知己知彼。 “那张参呢？是朝廷的人？”沐峥想着，既然对方要杀李涟，并抢夺玉璧，多半就是王莽的人。 “他啊？”力子都撇撇嘴，一脸不屑，“就是一个小丑。他背后那人自称是汉成帝的儿子，呵呵，谁不知道刘骜无子，亏他想得出来。” 啥？ 沐峥搞糊涂了。 “你的主子不也自称刘帝之后吗？怎么现在又说刘骜无子？” “想啥呢？”力子都一个白眼翻过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家主子是成帝之后？我家主子刘盆子，曾祖父为城阳荒王刘顺，祖父式节侯刘宪，父式侯刘萌。” 哈？ 如果说刚刚沐峥还是一头雾水，随着刘盆子这个名字的出现，他一切都明白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刘盆子这个名字太特么奇特了，所以关于他的事情，沐峥多少记住一点。 刘盆子确实是汉室之后，只不过在父亲被王莽杀了以后，就沦为了放牛娃。但他运气好，因为身份的特殊，王莽被杀后，他被一众起义军推上了皇位，史称汉继帝。 可这人出现在大众视野是在6年以后，那时候他才15岁，而现在，他不过是9岁的孩童，怎么会成为李涟等人的主子？ “那个追杀我们的人叫张参，他背后什么势力我们还不清楚，但他的主意我们倒是明白，无非就是李代桃僵，想假冒汉室起义。”力子都说道。 呃。 沐峥揉了揉太阳穴。 脑壳痛！ “我能跟你们回山吗？”沐峥觉得，他应该去山上搞清楚刘盆子的身份，他相信刘盆子的身后应该还有一个势力，不把他摸清楚，以后怎么知己知彼？ “求之不得！”力子都巴不得沐峥加入他们，毕竟这可是一大助力，不管从战力值还是从脑力值来说，都不可多得。 看到力子都和李涟为了自己的加入兴奋不已，沐峥就不禁暗骂：妈的！这还没给刘秀打工呢，就得先帮他处理前期问题。 回到李宅，恰好韩子也到了。 按照沐峥的计划，韩子去长安念书，同时也把芸娘带去长安。 沐峥给众人的说法是，他迟早会去长安。但实际上的理由是，山东不安全。 又是一晚上的征战。 沐峥将芸娘搂在怀里，刚刚的猛烈让芸娘还有些颤抖。 “娘子，到了京城后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为夫，最迟一年，我必会来长安寻你。” “嗯！” “还有，我找人算过了，你这生辰八字啊比较硬，如果你遇到一个姓阴的女子，那一定要和她交好。她会是你的贵人。” “姓阴的？” “对，记住。阴！” 第二天，原本热闹的李宅再次沉寂下来。 韩子和芸娘离开了东莱去长安，狙击五子带着使命去了楚地，龚文和漆毓秀则返回了象岛，而沐峥三人则奔向了燕地。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看着越行越远的东莱城，沐峥不禁感叹，下一次再回这里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但愿到时候，城变，人未变。 …… 马服山，位于邯郸市西北，素有“邯郸第一山”之称。 对于这座山，史书可是多有记载。战国时，赵国大将赵奢抗击秦军入侵，功绩卓着，赐号为马服君。其死后葬于此地，遂命山名为马服山。 而李涟的山门就在此间。 “站住！” 一个男子提剑拦在众人之间。 沐峥眉头一皱，看向身旁的力子都。只见力子都面色也不好看，他上前一步：“蒙浩，你这是何意？” 那叫蒙浩的人看都没看力子都一眼，反而挽了一个剑花：“此路为紫峰之径，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锤子哦！”李涟一挽袖子：“蒙浩，你是不是要打架？” 看到李涟凶神恶煞的样子，蒙浩眼神微微闪了闪，随即又提起长剑：“这人不适合我马服山，让他滚！” 嗯？ 沐峥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从未与对方有过交集，甚至之前都没见过面，对方为何看他不顺眼？ “蒙浩！你在故意找茬？”李涟已经摆出了架势，“来来来，我们两峰好久没有比划比划了，你想闹事我陪你。” 看到李涟那样子，蒙浩明显有点顾忌。但是他手中的剑依旧没有放下，始终对准沐峥，不肯让一步。 “你认识我？”沐峥上前。 “不认识！”孟浩回答。 “那就让你背后之人出来！”沐峥也举起了手中剑！ 第75章 就尼玛会狗叫 嗯？ 李涟和力子都同时看向沐峥。 “沐大哥，你误会了，这人并不是针对你，他是在针对我们偏锋。”李涟看了一眼蒙浩解释道，整个马服山分有好几个山头，而紫峰一直都是大家的根据地。但从前年开始，他们这伙人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刘盆子继任大统，而另一派则支持刘盆子的哥哥刘茂继承大统。 最终，刘茂势力强大一点，占据了主峰，而他们支持刘盆子的几个师兄弟则被赶到了偏峰居住。 听完李涟的话，沐峥简直是乌鸦成片在头顶飞。 有没有搞错？ 这还没起兵呢，就开始想着谁来当皇帝？ 难怪这群起义军最后被刘秀收拾。 简直格局太低。 不过，沐峥敏锐察觉到事情并非像李涟说得那么简单。这蒙浩如果只是针对偏锋，那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应该是不屑和讥诮，而不是冰冷透着敌意。 果然，听到李涟这么一说，那蒙浩立即喝道：“李涟，我主偏两峰已经相安许久，别给我乱扣帽子。今日恰逢我值守山门，有义务阻止闲人进山。” “他不是闲杂人等，这是我偏锋的客人。”力子都冷冷地看向蒙浩，他可不像李涟那样也把这事看得那么简单，毕竟一个守山门的，没必要故意挑起两峰的矛盾。 “我不管，反正今天我值守，不认识的人统统不能上山。”蒙浩倔强道。 “好了！”沐峥已经确定这人是在针对自己，“这位兄台，谁想挑事就让谁站出来，你何必来当这个出头鸟？真要挑起两峰的不愉快，你确定能承担这个后果？” 呃。 蒙浩一怔，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见状，李涟顿时大怒，只见他随手捡起地上石头朝林中一个点扔去，“妈的，那个腌臜货在这搞事？有本事自己出来，不要利用同袍。” 闻言，蒙浩脸色更阴沉了。 沐峥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果然，打破僵局的最好办法就是挑拨离间。 “沐峥！你果然阴险狡诈！” 说话间，几个男人从林间坡地走了出来，沐峥看着其中一人，顿时明白了一切，“原来是你！” 李炬！ 那个云族的边线首领。 沐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看到他。 当初沐峥初登象岛时，这李炬因为一袋面粉想要强夺胡姝儿，几个被沐峥用一根板凳解决了。 没想到他投靠了马服山。 “沐兄？你认识他？”力子都问。 “认识，这可是强取豪夺的一把好手。”沐峥丝毫不给李炬留情面。 “放屁！沐峥，要论强取豪夺，你才是一把好手。”李炬还没反应呢，他身边一个男子却主动骂开了。 叶玄瞟了一眼他，有点面熟，这不是姜大白吗？ 当初漆毓秀和滕钦争权，姜大白可是恶事做尽，杀害倩儿，诬陷龚文。最后林楠被沐峥斩杀，滕钦也被漆毓秀关押，唯独没有人管他。 沐峥还以为姜大白在象岛当苦力呢，没想到他竟然和李炬凑到了一起。 “他们怎么在这里？”沐峥问李涟。 “据说那李炬遭奸人所害，被赶出了家族。后来就带着一大笔钱投靠了主峰。”李涟解释道。 “现在他可是主峰的三管事，因为出手阔绰，倒是笼络了不少人。”力子都补充道。 沐峥一愣，被奸人所害？ 他被奸人所害关自己什么事？就因为以前那点矛盾跑出来找茬？ 不过，力子都说他笼络了不少人倒让沐峥有点上心。 他来这的目的就是想交好并笼络马服山这群未来反贼，要是李炬从中作梗那就不美了。 再看长远点，以后刘秀是要和这群起义军交手的，不管是招安还是降服，李炬的存在都和自己有根本冲突。 所以，解决他？ “李炬！”沐峥直视对方，“我受李涟和力子都邀请去偏锋，这和你们主峰没关系吧？不知你如此阻拦，是否在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就凭你？”依旧是那姜大白，他俨然是李炬的发言人一般：“你凭啥说我们三管事公报私仇？如今天下不稳，我们马服山虽位于幽谷，但难保不会有外心之人来捣乱。我们阻止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登山，何错之有？” 心狠手辣？ 这是在说他？ 沐峥还未开口，就见那姜大白朝着李炬行礼道，“三管事，当初我家主子只是和这沐峥意见不同，他不仅残忍杀害了主子的护卫，还害死了我弟弟。我马服山日后是要为天下百姓谋福利的，此等心狠手辣之人，我马服山断不可留。” 随着姜大白声音落下，李炬身后那几人也站了出来，朝着李炬一拱手，齐声道：“三管事，我马服山志在天下大利，心术不正之人不配进山，还请三管事严惩此人！” 李炬冷冷一笑，“说得没错，天下大利需要的是正义之士的共同努力，一个心术不正之人不仅不能成为马服山的帮手，反而会成为阻挡天下大利的磐石。来人了，将此人拖下去乱棍杖毙，以儆效尤。” 靠！ 不仅李涟和力子都懵了，就连沐峥都有点懵。 李炬的做法大大超出了常人所料。 这是小矛盾？ 怎么像是生杀大仇？ “李管事！”看到围上来的主峰之人，力子都挡在了沐峥面前：“这是我家主子点名要见的人。” 李炬沉默。 他可以不顾及李涟和力子都，但是对那偏峰的主人还是要给面子。 见李炬由于，姜大白这个没脑子的又冲了出来，他怒指沐峥，“胡说，此等穷凶极恶之人怎能入恭爷的眼？定是你们两人欺瞒了刘主子，你们这是欺君罔……” “啪！” 沐峥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姜大白脸上，“就尼玛会狗叫！” 还君？ 君你妹！ 会用成语吗？ 寂静！ 所有人都没想到，沐峥直接动了手。 而姜大白在挨了一巴掌后，瞬间清醒过来，他怎么忘了？这男人最擅长的就是以暴制暴啊。 他捂着脸颊，好像牙齿有点松了。 “你，你……” “你什么？我问你，林楠是怎么死的？奸杀女子，罪不可恕。你弟弟是怎么死的？诬陷他人，以死做局。你是怎么离开象岛的？连自己弟弟都能杀害的人，象岛岂可让你的呼吸污染了那片空气？” 说着，沐峥又看向李炬：“听说你当初投靠马服山可是带了不少钱银，云族知道吗？你欺侮胡志高，意图强抢民女，你身后这群兄弟知道吗？你还被奸人所害导致离乡，我看真正的大奸就是你吧？” 所有人都被沐峥的话惊呆了！ 甚至有好几个人想跳出来反驳，沐峥直接就来一句：“你们对他熟悉还是我对他熟悉？你们认钱，我认人。如不信我之言，你们大可派人到东莱象岛打听。” “沐峥！”李炬气疯！“来人，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第76章 我是李涟的爱人 “杀我？” 沐峥讥笑着看向李炬：“当初你抢人女儿时，我是怎么教训你的？现在你还想再来一次？” 李炬怒视着沐峥，满脸的狰狞与疯狂，“你这低贱的杂碎，你满口胡言，你造谣生事…….” 看到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沐峥笑了。 他趁机拆穿李炬的真面目，就是为了除去自己“穷凶极恶、心狠手辣”的恶名。毕竟，他还要和这群人打关系的，不能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名声。 “对，你无耻……” 姜大白话音未落，沐峥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再逼逼，老子毙了你！” 这下，又安静了。 “现在，你还要拦我吗？”沐峥嘴角微翘，那种得意和讥讽看得李炬牙痒痒。 李涟和力子都一个对视，三人同时踏步朝山上走去。 …… 一炷香之后，沐峥随着李涟两人来到了一座山峰。 这里杂草丛生，连基本的石子路都没铺陈，几间小破屋就耸立在山头，看起来有些荒凉。 “这就是偏峰？”沐峥没指望这里会有多高大上，但是也没想到这里如此清静，就像没人居住一般。 “对啊！”李涟在前面走着，“以前这里还是挺热闹的，后来没落了。” 沐峥咂咂嘴，这恐怕不能用没落来形容吧？ 简直就是萧条。 “那个，你们那些师兄弟都选择了主峰，那这边还剩多少人啊？”沐峥问道。 “加上你，五个！”力子都露齿一笑。 啥？ 沐峥呆在原地。 他是来拉拢未来反贼的，现在拉拢不成，反而又要和主峰的反贼斗智斗勇，什么命啊这是？ “二师兄在外游历，不过算时间也快回来了。还有个小师妹，那人性子不太好，最讨厌男人看她，你遇到了最好躲远点。” 不是，沐峥有点懵。 你那小师妹整天呆在男人堆里，你现在告诉我她最讨厌男人看她？ 有病就趁早治，免得耽误以后的反派大计。 “其实，只要你眼睛别乱看，她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力子都补充道。 李涟点头。 见两人不似开玩笑，沐峥嘿嘿两声：“我感觉我被你们俩坑了。” 很快，几人到达山顶，李涟喊了几声恭爷，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便从旁边一小屋窜出来。 怎么说呢？ 这人一脸老实相，穿着布衣，头发乱糟糟的，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首领。 难怪这马服山的人会选择主峰，而非偏峰。 “哟，回来了啊？”那恭爷一见力子都三人就乐了，“来来来，那边有笤帚，隔壁还有污水桶，咦？这位小兄弟是？” “爷，这位是沐峥。”李涟本来还想多说两句，那恭爷就把手中抹布塞到沐峥手里：“正好！你去把饭厅弄干净。子都啊，大堂已经多日未拂尘，你去扫地。至于李涟，好久没吃你弄的饭菜了，今天爷要抱抱口服。” 说完，恭爷转身就走，沐峥拿着抹布，一脸懵逼。 “这？” 他正要问问身边两人，那恭爷又转过身：“对了，今天有新人那就弄条鱼。” “好勒！”李涟应道。 “不过没鱼。”说完，恭爷就钻进了旁边小屋，关门前他又吼了句：“做好饭叫我，我得眯一会。” 沐峥：“……” 他真的很无语。 破烂的山头？ 没有人的势力？ 不靠谱的首领？ 这尼玛还要和刘秀争天下？ 能赢？ “看啥呢？快去抹屋子。”力子都推了沐峥一把，李涟嘻嘻笑着，“那我去弄饭菜。” 呃。 看到那两人兴高采烈的样子，沐峥好想问，你们在高兴什么？ 无奈，那两人消失得很快，沐峥看了看手中的抹布，再环顾一下四周，除了恭爷那房间，还有一间小屋关着门。 就先清理它了！ 沐峥径直向前，推门就进。 可是，门板刚被打开那一瞬间，他愣住了。 房内有个浴桶，浴桶里面有个女人，她正惬意的给自己淋水。 妈耶！ 两人四目相对，女子的眼神好恐怖。 “李涟……李涟！”沐峥匆匆跑到厨房。 “怎么了？”看到沐峥着急忙慌的样子，李涟一把拉住他。 “抱我！”沐峥一把将李涟塞入怀中。 李涟一脸懵逼。 不一会儿，一个女孩就拿着一把弯刀追了进来，李涟脸色大变，接着就听到沐峥来了句：“我是李涟的爱人。”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女孩的弯刀就架在沐峥的脖子上，沐峥头都不敢抬，只感觉一滴汗水顺着他脸颊往下滑，痒痒的。 李涟左手箍住沐峥的脑袋，右手轻轻移开女孩的刀刃，“飞飞，你这是干嘛？吓坏我们沐大哥了。” “他看了我！”飞飞又把刀子挪回来。 “哎呀，看了就看了，大家都是姐妹。”李涟又把刀刃推远一点。 尼玛…… 沐峥要不是觉得掐李涟腰间的肉会显得太娘，他真想给他来一招。 姐妹个屁！ 要不是想到这是你们的小师妹，他早就暴起给他一拳了，何苦被逼到去装基。 “你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那飞飞显然没有被李涟的三言两句给骗到。 “哎，那不是以前没遇到嘛。”李涟看了一眼怀中的沐峥，想着要不要亲一下表示一下真实性，但想到可能会被沐峥打，还是算了。 “哼！”看到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飞飞收回了自己的弯刀：“管好你男人！” 沐峥松了一口气。 李涟依旧保持着微笑。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李涟拉起女孩的手：“这是沐峥。” 说着，他又指着女孩给沐峥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小师妹，赛张飞！” 嗯？ 沐峥心一抖，好名字！ “你好！”沐峥主动打起招呼。 那赛张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中依旧透着厌恶和疏离。 沐峥尴尬的默默鼻头，他好歹也算一表人才吧？别说在现代，就是在古代，他也从来没有被女人忽视过。 这赛张菲，真的很不识货。 “下次再乱闯，我可不管你是谁的人？一样给你切了！” 说完，赛张飞扬长而去。 沐峥看到李涟望着自己的眼神，还有那似有似无的笑意，一抽洛阳剑：“闲着也是闲着，老子今天灭个口！” 第77章 馍馍之战 两碟野菜，一盘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野味，五个人，三个菜，外加一个拳头大小的馍馍。 不够！ 抢汤泡饭！ 关键是，连饭也不够！ 沐峥没吃饱，眨巴着眼睛盯着桌子上唯一的一个馍馍，心里嘀咕，这群人未免太客气了吧？ 都不动？ 难道是给他这个客人留的？ 哈哈，那怎么好意思。 “小友！”沐峥正在琢磨是不是该去拿那个馍馍，就听到恭爷在叫他。 “恭爷！”经过一上午的相处，沐峥也知道这人的身份。 刘恭，刘姓王室子弟，祖上被分封到燕地当了一个侯爷。刘恭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刘茂，一个叫刘盆子。 刘盆子是嫡子，按祖制，他应该继承爵位。 可刘家没有等来朝廷的册封，反而等来了抄家的圣旨。起因是刘恭的父亲不满王莽篡汉，说了一些反话。 结果刘恭的父亲在流亡途中病死，而在他死之前特地交代了年长的刘恭，一定要好好照顾刘盆子，辅佐其成长。 刘恭知道，父亲这是在期待汉室复兴，嫡子刘盆子能够再继承爵位，让他们家族继续繁衍。 对此，刘恭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爵位只有嫡子才能继承，如果刘盆子死了，废了，即使汉室复兴了，他们家也没资格重新获爵了。 为此，刘恭和刘茂两兄弟一直把刘盆子照顾得很好。 就这样，时间一晃就过去五年。而在这五年里面，刘姓兄弟一直都在马福山发展自己的势力，就等待时机揭竿起义。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起义前夕，刘茂反了。 当然，刘茂反的不是朝廷，而是反的他这个大哥。 他说，谁规定的我们一生都要为三弟而战斗？如果真能成事，他希望大哥来做这个皇帝。 这把刘恭气得，大骂他不顾父亲临终所代，也违反了祖宗规矩。 刘恭的拒绝直接惹恼了刘茂，于是便有了马福山主偏峰的分家。 “自古嫡庶有别，那小子怎么就那么有野心呢？”说到这，刘恭满脸不忿。 对此，沐峥到不觉得刘茂有什么错。 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凭什么要求两个哥哥为一个毛头小子拼死拼活？就因为他妈是大房？ 如果刘恭他爹那么重视大房之子，那就别养小老婆啊！ 不过，沐峥并未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毕竟历史上，就真的是刘盆子坐上了那个位置。 “小友，欢迎你加入我们马服山！”刘恭面上带着笑，“如今年岁不好，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饭菜，实在对不住。” “嘿，瞧您这话说得。现如今这年月，能保证三个菜已经很不错了。”沐峥可不是说的客气话，毕竟别的地方都在啃树皮，他好歹还吃了一点绿叶子。 更何况，那不是还有一个馍馍吗？ 沐峥伸手去够那馍馍，可指尖距离那馍馍还有半臂的距离，他就敏锐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 缩手。 桌上瞬间又是一片祥和。 “想吃？”赛张飞看着沐峥。 呃。 沐峥看了一眼其他几人，大家也是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那眼神，让沐峥心里有点发毛。 难道这大餐不是给他准备的欢迎宴？ 那他是该回答想吃还是不想吃啊？ “想吃你就说。”恭爷也加入进来，眼睛在发光。 沐峥想起身离开了，他感觉这群人不正常。 “沐大哥，别张不开嘴啊，我们这没外人。”李涟似乎预料到了沐峥想跑举动，按住了他。 沐峥干笑两声，求助的眼神看向力子都，结果发现对方眼神比赛张飞还热切。 搞毛啊？ 沐峥劲一来，大丈夫，岂能被这群故弄玄虚的人给吓到？ “想吃！” “呀呼！” 恭爷一声大叫，迅速地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盘子的方向抓去，嘴里还嘟囔着：“嘿，这次的馍馍我可不能错过。” 可没想到赛张飞动作更快，她猛地一拍桌子，一只手如闪电般地将盘子拉到了自己面前。看到恭爷傻愣着，她扬起下巴，得意地说道：“恭爷，这馍馍谁抢到就是谁的，你可别不服气。” 恭爷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甘心，他站起身来，指着赛张飞说道：“赛张飞，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这馍馍可得大家一起分啊。”赛张飞哼了一声，紧紧护住盘子，说道：“想得美，我先抢到的就是我的。” 就在这时，李涟也按捺不住了。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说道：“你抢到的？问过我了嘛？”说着，他便朝着赛张飞手中的盘子扑去。 赛张飞连忙侧身一闪，躲过了李涟的攻击。李涟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他稳住身形后，尴尬地笑了笑：“嘿嘿，失误失误。” 力子都一看这热闹的场面，也大笑着说：“哈哈，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能少了我。”说着，他也加入了抢夺馍馍的大战。力子都左蹦右跳，像只猴子一样，嘴里还念念有词：“馍馍馍馍快到我碗里来。” 一时间，饭桌上乱成了一团。恭爷再次出手，试图从赛张飞手中夺过盘子；李涟则在一旁伺机而动，准备找机会下手；力子都则绕着桌子转，寻找着最佳的抢夺时机。 赛张飞一边紧紧护住盘子，一边大声说道：“你们都别想抢到，这馍馍是我的。”她左躲右闪，灵活地应对着众人的攻击。 恭爷急了，说道：“赛张飞，你不能这么霸道。” 赛张飞反驳道：“谁霸道了？这是我凭本事抢到的。” 李涟也说道：“大家一起分嘛，别这么小气。” 力子都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沐峥在一旁都看傻了。这种一群人哄抢一个馍馍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在军营的那段岁月。 战友们也会抢馒头，或者抢一块巧克力，或者抢大苹果…… 那种一种纯真，一种战友情，一种关系递进。 忽然间，沐峥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会留在偏峰了。 “喂！” 赛张飞一拍沐峥肩膀，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该，该你了！” 赛张飞嘴里塞着馒头，说话不是很清楚。 “什么该我了？”沐峥不懂。 “你发起的战争，现在你输了，刷锅洗碗都是对你的惩罚。” 哈？ 沐峥突然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问自己想不想吃馍了。 敢情真的是个坑！ 第78章 莒县起义 沐峥骂骂咧咧地洗着碗，突然想起自己来这一上午了，好像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反而被一群癫子“欺负”了好几次。 还有，那刘盆子呢？ 收拾完厨房，沐峥去找李涟聊天去了。 “怎么没看到刘盆子？” “恭爷把他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哦？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在外安全吗？” “还行，那边也有……咦？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孩子？” 沐峥留下一滴汗。 怎么解释？ 说我在历史书上看到的？ “嘿嘿，恭爷不是说了嘛，他老爹让他抚养好孩子，我估摸着就是个小布点。”沐峥笑道。 好吧，李涟也没怀疑。 “对了，你们也认同这个皇帝之位交由刘盆子来坐啊？”沐峥觉得李涟和力子都的思想应该不会那么陈旧。 “无所谓！”李涟耸耸肩：“恭爷救过我，也救过其它几个师兄妹，所以，谁坐那个位置对我们来说不重要。” 哦？ 沐峥在心里琢磨，这么看来就是刘恭支持谁，这帮人就选谁。要是哪天把刘恭忽悠着去支持刘秀，那这帮人岂不是也跟着支持刘秀？ 好棒！ 正说着呢，赛张飞嗖的一下跑了进来，“快，出事了！” 啥？ 就在这时，林间有人喊道：“偏峰的，你给我们滚出来！” 沐峥眉头一皱，就见李涟大脸大变：“主峰的怎么来了？” 三人迅速冲出厨房，正好看到力子都从林间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沐峥问。 “老二，老二闯祸了。”力子都抬头朝屋里看了一眼：“恭爷呢？” 赛张飞道：“恭爷吃完饭就去后山了。” “该死！”力子都一脸着急，他回头看了看林间小路：“今天我们恐怕压不住这群人，张飞，你去寻恭爷，这事只能他出面。” “不去！”赛张飞把拳头捏得咔咔响，“老娘早就看那群人不惯了，要打我就随时奉陪。” “你！”力子都气极。 看到那两人在那争执，李涟直接站到他们中间：“二师兄惹什么祸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这个问题也是沐峥想问的，他看向力子都，力子都抽出腰间长剑：“他反了，在莒县起兵了。” “什么？” 这声惊呼不止来自李涟，更是来自沐峥。 莒县起义？ 那不就是日后的赤眉军吗？ “你们的二师兄是樊崇？”沐峥骇道。 嗯？ 李涟三人诧异的看着沐峥，“你怎么知道？” 呃。 沐峥想骂人！ 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赤眉军啊，可是差点干死刘秀，改写整个中国历史的赤眉军啊，竟然就来自这马服山！ “我，我……对了，难道他不能反吗？”沐峥没有解释为什么知道樊崇，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不该啊，我们的原计划就不是……”李涟刚要解释，一群主峰的人就冲了上来。 他们个个面带怒色，手中不是拿着刀枪，就是举着棍棒，显然来意不善。 “铜马，你这是干什么？”见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力子都大喝道。 铜马？ 也是在历史上留有名字的起义军之一。 沐峥看了一眼那为首的男人，留着八字胡，身体看起来很健壮。 “力子都，樊崇私自起兵，意欲何为？” “是啊，我们淇县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偏峰来这么一出，这是想把我们架在火上烤？” “就是，别以为你们先动了手，我们就会把武器和粮草给你们。我们淇县蓄势待发，不可能改计划。” 沐峥简单听了几句，加上李涟轻声给他的解释，也算是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简而言之。 马服山原计划在淇县举兵，而起势的人正是主峰的铜马。为了保证起义一举胜利，马服山将所有资源，也就是兵器和粮草都倾斜给了铜马。 可现在，樊崇提前亮了相，也就把主峰之人架在了火苗之上。因为他们预备的粮草和兵器只够一个地方率先起势。但樊崇反了，他们又不能不管。 因为不支援，樊崇死，有点类似于道德绑架，还得连带整个起兵计划都会受波及。 可是管了，不仅会延迟铜马的起义计划，连带着起势人也从主峰变成了偏峰，会让主峰失去话语权。 “大家听我说，樊崇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还不清楚，但他的为人大家都清楚，绝非不知轻重之人，想必此次起势必有意外。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们马服山就应当做好准备，全力接应。”力子都其实也郁闷，樊崇这一招出其不意搞得他很被动。 主偏锋虽然有分歧，但都是一家人。 更何况，举兵本就应该是周祥计划，它包括补给、后勤、配合、调度等等。樊崇这一贸然举动，会让自己人措手不及。 “好了！”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李炬，他看着力子都：“立即通知樊崇，速速解散莒县起义军，让他回来。” “不行！”赛张飞率先反对：“二师兄已经举兵了，如果现在撤退，那些随他举旗的人怎么办？官府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与我们何干？我马服山的粮草和兵器只够一个地方起势，现在已经准备运往淇县。如果临时取消揭竿，会让我们在淇县多年的布置全都付诸流水。”李炬靠着捐赠粮食混得一个三管事的职务，这个职务管理的正是粮草。 “可我们二师兄同样在莒县经营多年，要是临阵退缩，日后再有动作，如何能做到一呼百应？”李涟也站了出来。 “什么因就什么果，你们偏峰惹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再说，樊崇的私自行动影响到整个马服山的起义布局，这是完全不把我们兄弟的心血当回事。”李炬一句话就把樊崇拉到了整个马服山的对立面，可谓用词之精准。 沐峥也在一旁皱着眉头。 樊崇，他必须要保下来。换句话来说，莒县起义必须要顺利进行。 原因很简单，没有莒县的起兵，就不会有日后的赤眉军。虽然赤眉军是日后刘秀的对手，但不可忽视的是，赤眉军推翻了新莽王朝。 长安是赤眉军击破的，王莽也是赤眉军杀死的。 如果没有赤眉军，天下不会成为一盘散沙，刘秀也不会再一统。 “舍生忘死，担责不推；横刀立马，担难不怯。追求大利，越是接近成功越不会一帆风顺，越充满风险挑战乃至惊涛骇浪。今日是樊崇突然起兵，明日是朝廷突然派兵，后日是对手突然叛兵。我们没有办法预料未知之事，但我们应当有面对突发及变故的处置能力。如果因为一次意外的计划改变就让我们内部内讧，那我只能说这支队伍走不远。” 沐峥道！ 第79章 看我不爽，打我啊？ “沐峥！” 李炬眼中冒着火光。 因为沐峥那一席话相当于在指着他的鼻头骂。 “你一个外人没资格参与我们马服山的事情，请你出去！”李炬用词已经很克制了，显然，他是忌惮沐峥的。 “谁说他没有资格，他也是我们马服山的人。”李涟站了出来。 虽然沐峥那些话貌似有道理，但也有过于牵强的部分，但不管怎么说，沐峥是在帮偏峰。 “李涟！”李炬可以顾忌沐峥，但没必要给李涟面子。“什么时候你个人的朋友也成为了马服山的人？我们兄弟会认吗？要知道我们干的可都是掉脑袋的事情，谁知道你带回来的人会不会泄露我们的计划？” “你说什么？”李涟怒了。 “对啊，我想起来了。”此时那姜大白也站了出来，“樊崇此次下山就是去了琅琊海曲，这沐峥就是海曲人。难怪这樊崇突然起兵，说不定就是这沐峥搞的鬼。” 啥？ 沐峥都气笑了。 这姜大白真的是张嘴就喷粪。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和樊崇可不认识。”沐峥必须要解释清楚这一点，否则一旦引起误会，不管他再帮偏峰说什么都不再管用。 “哼！”李炬也像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是海曲人。据说海曲男丁都加入了吕氏大军，你是不是也是奎山人？” 这。 沐峥其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哪知道李涟来了一句：“就算他是吕家军的人又如何？就算他和二师兄相识又如何？难道他就不可以是我马服山的人？更何况我偏峰之人都不知道二师兄为何临时起势，遑论沐大哥？” 看到李涟说的振振有词，沐峥好想给他太阳穴来一拳。他什么时候和那狗屁二师兄认识了？反驳它人的话可以，但别落人口实啊。 场中，众人议论纷纷。 “他真的是吕家军的人？不是说樊崇就是联合了吕家军才起势的吗？” “对啊，看来这沐峥真的和此事有关，难怪他站出来为偏峰说话。” 沐峥听得眉头一皱：“你刚才说什么？莒县起义和吕家军有关？” “哼！”李炬冷笑一声：“装，我看你还继续装。难道你不知道，此次莒县起兵的部分人员就是奎山之人？” 啥？ 沐峥觉得脑袋嗡嗡的。 这吕氏到底在干嘛？还有那张浩和谢侬，他走之前明明交代得很清楚，不要起轻易卷入是非，没想到他们不但卷入了，还搞了个大的。 看到沐峥的表情，姜大白大吼道：“看，真相被我们揭穿了，这沐峥就不是好人。他定是为了发展吕家军，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迷惑了樊崇，让他置我们马服山的利益而不顾。” “闭嘴！”沐峥一个眼刀过去，吓得那姜大白差点没顺好气。 “好哇！沐峥，你这狼子野心。想利用我马服山的兵马为你吕家军造势，做梦！”如果说先前李炬还对沐峥有所顾忌，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抓住了对方的痛脚，巴不得一脚把对方踩死。 沐峥看向李炬，他知道对方是在有意挑起矛盾，这让他很心烦。 现在主峰之人都以为自己是代表吕家军撺掇樊崇起兵，这对他接下来想讨要兵马粮草很不利。 想到这，他便不由自主的瞪了李涟一眼。 这个猪队友。 可那李涟偏偏还不自知，对着沐峥来了个肯定的眼神：“沐大哥，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和二师兄没有事先策划，我们相信你。” 策划尼玛！ 相信个锤子！ 我认识你毛的个二师兄。 沐峥无语。 场中还在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的话题越跑越远，甚至开始猜测这沐峥真正的目的是想给吕家军骗粮骗装备。 “都给老子闭嘴！”沐峥怒吼。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 沐峥一一扫过场中众人，“我是吕家军的人，但我和樊崇没关系。我沐峥，乃至吕家军都行得正，坐得直，断不会做出骗粮骗装备的事情。大家与其在这听信胡言乱语，各自猜忌，不如想想怎么解决当下的困境。” “你一个外人没资格说话！”有人喊道。 “呵呵!”沐峥看着那人，正是当初跟在李炬身边的一员。“怎么？看我不爽啊？来打我啊？” 呃。 不仅李涟懵，就连力子都也跟着懵。 “老子来！” 这时，一名少年突然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然而，他刚刚冲到沐峥面前，就被对方一脚踢了回去。 “还有吗？”沐峥问。 “啧啧！在我马服山竟然敢动手？”一道声音传来，很快，四五个男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高湖、尤来！”力子都挡在了既然面前。 “大师兄，这沐峥对着我们自己人动手，你不但不阻止还偏帮？你还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大师兄？”其中一人质问道。 力子都一愣，但随即面色一正：“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大师兄，就退下。我向你们保证，沐兄弟和莒县起义并无关系，他更不是你们所想的骗粮骗装备。” 力子都毕竟是所有人的兄长，他的话让高湖和尤来有了明显的犹豫。 李炬和姜大白一个对视，瞬间觉得事情不妙。他们的身边人也迅速领悟了两人的意思，又开始叽叽歪歪。 “轰……” 沐峥上前直接就是一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所有人都呆住了！ “你这狗……”尤来狞声道，可话还没说完，沐峥就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还不等尤来落地，沐峥又一脚朝着高湖袭来。高湖脸色大变，仓促之下，他只能慌乱的用手一挡。 砰！ 随着一道闷响声，高湖直接跌坐在地。 “从现在起，不想在听到你们的胡言乱语。”沐峥望向众人，摆出架势，“有意见的咱们手上过。” 见到沐峥两下就干倒两人，主峰的人都慌了。 “沐峥，你，你狂妄！”李炬脸色时黑时白。 四周一片寂静！ 力子都和李涟也呆住了，因为他们并没有想到沐峥会动手，而且还摆出了不服来干的架势。 只有赛张飞嘻嘻两声，她似乎明白了沐峥的用意。既然道理说不通，那就把你打服！ 就像那些人笑她“身在男人堆却不让看”一样，老娘懒得解释，要解释就是提刀来相见。 “确实狂妄！” 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只见恭爷和一个髯须男子从林间走来，而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背着长剑的男子。 “恭爷、茂爷！” 所有人恭敬道！ 第80章 我听过一个故事 那就是刘茂？ 历史中，刘茂并未有多少笔墨。沐峥当他是死得早或者能力不行，没想到却是一个隐藏的人物。 刘恭看了一眼沐峥，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目光来看，似乎并未有什么不满。 倒是刘茂，眼神锐利，仿佛想要看穿沐峥一般。 沐峥神色淡淡，管你哪个爷，反正真理在拳击范围之内。 “小友是奎山之人？”刘茂问。 “是！”沐峥已不再多做解释。 “刚才小友的话，老夫听得清楚。正如你所言，担责不推，担难不怯，现在问题出现了，我们应当解决问题。不知小友有何建议？”刘茂再问。 “驰援莒县。”沐峥只有这一个答案。 “那我淇县如何？”刘茂并未驳斥。 “淇县属于计划，莒县属于变化。计划赶不上变化。当然，还有很重要一点，淇县位于中原，而莒县位于鲁地。鲁地前有吕家军叛乱，虽然已得到控制，但是当地百姓生活日常仍未得到恢复，可以说，较之以前更困苦。而淇县虽然也有天灾，但相较于莒县的百姓来说，那种渴望新天地的感知还没那么强。所以，莒县举兵，参与的百姓会更多，更积极。” 李茂看着沐峥未说话，顿了一会，“继续。” 沐峥指着马服山，“鲁地曾发生过叛乱，当地官兵锐减，所以选择在鲁地举兵，遇到强镇压的几率小得多。其次，大家都是山野出生，莒县相较于淇县多山，适合百姓作战。” 李茂依旧没有说话，但看他表情明显是在思虑沐峥之言。 “话虽如此，但马服山众多兄弟，他们为淇县举兵准备了那么久，不可能因为你一两句话就改变形式。”刘茂看着沐峥，道，“而且马服山的兵刃箭矢都已经运往淇县，这再转送，中间牵扯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都需要重新构建，更何况危险程度也难以估算。” 对此，沐峥并未反驳，因为刘茂说的是实话。但也从他这个态度，沐峥可以判断对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或者说，对方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真的放弃莒县？放弃樊崇？ 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 见状，沐峥转头看向现场所有人：“你们不是要起势？不是做好了举兵的准备了吗？现在我沐峥就一句话，既然樊崇已经在莒县举兵，那大家最好就配合点。保得住他们，才保得住马服山。” 沐峥站于人群之央，显得气势磅礴。 “别以为我在胡说，莒县要是后勤补给不够，起义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撤退。可是往哪里退？哪里是后方就往哪里推。你说，当莒县的人退到马服山，马服山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宁静？” 沐峥扭动了一下脖子，“我现在就站着这里，我的实力大家刚才也见识过了，不服，我们继续打。不瞒你们，在吕家军，像我这样的身手的人比比皆是，吕家军的加入只会给马服山如虎添翼。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那为什么要让两个强者变成敌手？最后让朝廷捡了便宜。” 现场又是沉默，紧接着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沐峥嘴角微翘，继续发力：“粮食我们可以就地取材，我现在只是需要武器及有组织能力的马服人。”沐峥说，既然大部分武器都已经运到了淇县，那么也没必要再辗转增加风险。农民起义之初，人不会太多，所以武器消耗应该也不会太多。他只要一部分兵刃，撕开官府的防御口线，随后的事情就能顺畅进行。 “哦？前期你大概需要多少武器？”刘茂问道。 “100把刀子。200只弓箭。”沐峥说得很保守，因为他不确定马服山是否还能凑出这么多武器。 闻言，刘茂皱了一下眉头，“弓没有问题，但是箭矢没有那么多。” 沐峥一听，就知道这事稳了：“放心，我能搞定。” “怎么搞定？”刘茂问。 “嘿嘿。”沐峥笑笑：“我听过一个故事，叫做草船借箭！” …… 莒县，春秋战国时期，这里是莒国。 东临沭河，西傍柳青河。 这里土地广袤，百姓们世代以耕种为生。然而，苛政如虎，沉重的赋税和徭役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谢骏飞带领着农民军，手持简陋的武器，如锄头、镰刀、棍棒等，冲向了县城。县城的官兵们惊慌失措，他们没想到平日里温顺的农民竟然会奋起反抗。 农民军士气高昂，一路势如破竹。在城门口，官兵们试图阻挡农民军的进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农民军们虽然武器简陋，但他们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勇气。 谢骏飞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锄头，猛力砸向官兵。谢侬也不甘示弱，直接操起刀子与官兵们近身搏斗。 官兵们毕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一开始农民军陷入了困境。但农民军们毫不退缩，他们相互配合，有的用锄头攻击官兵的腿部，有的用棍棒击打官兵的头部。渐渐地，农民军们找到了战斗的节奏，开始占据上风。 在战斗的过程中，谢骏飞大声呼喊：“乡亲们，我们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为了我们的家人而战！大家不要害怕，勇敢地战斗！”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激励着每一个农民军战士。 与此同时，一部分农民军开始在县城内宣传起义的宗旨，号召百姓们加入他们。百姓们看到农民军的勇敢和决心，纷纷响应。一些年轻人拿起家中的工具，加入了战斗。妇女们则为农民军送水、送食物，提供后勤支持。 农民军得知县城内有一座官府的粮仓，里面储存着大量的粮食。谢骏飞决定抢夺粮仓，一方面可以解决农民军和百姓们的粮食问题，另一方面也可以削弱官府的实力。 他们迅速向粮仓进发。粮仓的守卫官兵们拼死抵抗，但在农民军的猛烈攻击下，最终被击败。 农民军成功占领了粮仓，打开仓门，将粮食分发给百姓们。百姓们欢呼雀跃，对农民军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句：“谢将军，谢将军”，然后整个城内都飘荡着“谢将军、谢将军”三个字。 一时间，谢骏飞有些恍惚，被万人敬仰的感觉真的很不赖。 就在这时，一个小伙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骏飞，胡姝儿被抓了！” 第81章 沐峥哔了狗 沐峥赶到莒县时已经三天后。 此时的莒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沐峥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起义军的下落。 见到沐峥的到了，张浩很是高兴，还吩咐手下准备了两个下酒菜。 “哈哈哈。没想到我们两兄弟这么快就见面了。最近在外面饿着了吧？这是昨天才抢的粮食，算你娃有口福。” 张浩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沐峥，“那狗日的贪官，老百姓都吃不起粮了，他家里还有鸡鸭鹅。” 沐峥虽然习惯了当兵时的各种艰苦，但面对这肥嫩的鸡腿，还是没抵挡住诱惑。 埋头苦干，一直到最后一口鸡肉下肚才想起询问为什么奎山之人会参与莒县之战。 “嗯？”没想到此问题一出，张浩反而愣住了。“不是你参与了我们才参与的吗？” “哈？”沐峥先是一怔，随即大怒，这个樊崇，竟然用这样的谎言诓骗奎山之人加入战斗。 “我临走前不是交代过你们不要卷入是非吗？我怎么可能参与莒县的起义？”沐峥觉得周浩等人不长脑子。 “啊？难道小蚊子和毓秀姑娘说了谎？”周浩一脸不可置信。 呃，等等！ 沐峥觉得耳朵有点聋，他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假消息竟然是龚文放出来的。 “就是他们说的啊，说你跟着涟公子他们去了马服山，细君还说你终于想通了，愿意加入他们了。”张浩诧异道。 沐峥无语。 他是想着加入马服山，可他没想到樊崇就是马服山的人。 “我们想着你都加入了，加之细君大家也熟悉，所以就跟着出岛了。”张浩说道。 细君？樊细君？ 沐峥一愣，“这关他什么事？” “咱们不关他的事？他来海曲本就是为了拉拢我们吕家军。” 听到张浩这么一说，沐峥也想起来了，当初在海曲见到樊细君，他确实是说来找吕家军的。 可他要拉拢吕家军就拉拢，怎么最后还把大家搞到了樊崇的帐下？ 正说着，房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沐兄弟来了？快快，带我进去看他。” 沐峥转头，只见樊细君大步进院，而他身后跟着李涟等人。 “哈哈哈，沐峥，好久不见啊。”樊细君上前就给了沐峥一个拥抱。 沐峥也笑道，结果还没回话呢，就听赛张飞在旁边嘟囔，“二师兄，他可是涟师兄的男人，你这样抱他不合适吧？” 轰…… 沐峥小时候总是喜欢用“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来形容场景的安静，可是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安静，他并无明确的感知。 但现在，他知道了。 院子里面总共6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特别的精彩。 张浩和力子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樊细君举着僵硬的手臂，一时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 李涟有种被雷轰了的感觉，手脚冰凉。 而沐峥，觉得自己哔了狗。 男风不男风的另说，这樊细君竟然就是樊崇？ 对了。 他想起来了。 樊崇，字细君。 滚你妹的！ 沐峥捶胸，早知道这细君就是樊崇，当初他说什么也要把人赶走。 现在好了，他把樊细君留在奎山人身边，大家朝夕相处，吃住同处，典型的饿狼在身边。 而且他依稀记得，当时樊细君是跟他说过，一起干事业，他好像也答应了。 “那个……”樊崇拍了拍沐峥肩膀，“兄弟，听涟师弟说，这次山里觉得驰援莒县，全是你的功劳。” 沐峥看着樊崇，呵呵。 这个男人骗得自己好苦啊。 顿时心生恶作剧，“细君，瞧你说的，咱俩谁跟谁呀？来，抱一个。” 说着，沐峥一把将樊崇拥入怀中，双手还在他后背用力摩擦了两下。 “啊……” 樊崇一个弹跳，迅速离开沐峥怀抱，看向李涟，“那个，不是我主动的呀。” 气得李涟，一张脸黑完。 不过很快樊细君就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沐峥，“你们又搞什么鬼？要不是想到芸娘，我差点被你们骗到。” 赛张飞眨巴着眼睛，“芸娘是谁？” 樊崇直接回道，“他娘子，你不知道沐兄弟和芸娘感情那叫好哦。成亲那么久……” 嗯？ 沐峥觉得自己又被人锁定了，想逃，但是…… “啊！痛，痛。臭娘们，放开老子……” 一炷香后，沐峥像没事人一样做回了案几前。 妈的，女人就是女人，竟然抓他脸。 丢死个人。 “你怎么突然在莒县举兵了？”沐峥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镇定自若地问樊崇。 “咳，还不是那狗官。他娘逼的。”樊崇说起这话就是气。 沐峥咳嗽了两下，大家都是文明人，希望文明用语。 “我不是急着赶回山里吗？结果走到莒县就遇到那狗官的娘作威作福。不仅欺压百姓，还要杖责一个8岁的小姑娘。啧啧。小臂粗的棍子，8岁的女孩哪受得起？我就站出来说了两句公道话，她就要杀我，不仅杀我，还要把帮女孩说过话的村民都抓起来。逼得我，没办法了啊，只能反抗。最后事情闹大了，就变成你们所看到的样子。” 樊崇轻描淡写几句话，沐峥听完，一声叹息，果然是他娘逼的。 “那奎山又是怎么搅进来的？”沐峥问。 “我回去游说的啊。你这吕家军的将军都进了我马服山，他们迟早紧跟你的步伐。反正要反，不如打个头炮。”樊细君说道。 沐峥一口浊气吐出，这才是真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对了，前几天在路上我就听说你们已经拿下了莒县县城，怎么现在又被赶到了这乡野之地。”沐峥这人不爱纠结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按照轨迹走。 “郡兵回袭，没守住。”说到这，樊崇就郁闷，莒县的农民毕竟不像奎山之人，经过成体系的训练，他们只会抡锄头乱敲。突然袭击却有成效，可是等官兵反扑回来，立马就像散沙，别说进攻作战了，就连守城都做不到。 沐峥点头，樊崇所言确实是农民起义军的通病。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就得对这些农民起义军有组织的进行训练。 当然，并不是说要把这群人培养成什么精兵强将，毕竟在当下这种情况下并不现实。但是，必须要教会大家一点，听军令，严配合，严禁各自为战。 “哈哈哈。沐兄弟，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可惜我在这方面涉猎不深，了解不足。现在你来了，我也可以松口气了。” 看到樊崇笑眯了的眼睛，沐峥呵呵两声，难怪刚才他见到自己那么高兴，感情是想着免费劳动力到了。 “这事先给我一份花名册，细致到他们来自哪里，有无亲朋同在等。”沐峥打算按地域对起义军进行分队分组，“对了，奎山人都来了吗？龚文毓秀他们也在？” “不，这倒没有。”说话的是张浩，“奎山就谢骏飞那几人来了。” “哦？人呢？待会大家还是见见。” “他们……死了！” 第82章 搭车进城 谢骏飞死了？ 还是去救姝儿的时候死的？ 这消息倒是让沐峥感伤了一会儿。 虽然关系没那么好，但好歹是一个窝子里出来的。特别是姝儿，那可爱的小姑娘。 可惜了！ 夏日渐至，沐峥对整个起义军进行了分组，大体按照现代部队的团、连、排、班的组合进行编队。旨在便于管理，培养大家的默契度和组织纪律性。 一排看过去，这些起义军个个是站得歪歪扭扭，东倒西歪的。这不禁让他感叹，没有严格训练过的军士就是乌合之众。 “曾经有位着名将领戚继光说过，开大阵，对大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万军之中只如一人，如此可天下无敌。这便是在强调队列与纪律的重要性。” 沐峥站于队前训话，“虽然这几天朝廷没有对我们施加压力，但是大家应该很清楚，这种安逸只是暂时的，我们必须时刻准备着，随时迎接战斗。而这种时刻就需要大家保持高度的警惕并严格遵守纪律。”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命，才能护在你身后的亲人。这两天大家吃肉吃爽了吧？肚子还有没有饿？” “没有！” “如果还想继续吃肉，还想不再挨饿，那就严于律己，努力操练，拿出你们的精气神来！” “是！” 看到沐峥在那训话，樊崇给了李涟一拳，“小子，你这男人找得不错！” 李涟气结。 他预感，这个笑话可能会跟他一辈子了。 “沐峥！” 说话间，张浩气喘吁吁的跑来。 “怎么了？郡兵集结了？”沐峥让张浩留着城内郡兵的动向，看他如此慌张，还以为朝廷准备发动攻击。 “我看到骏飞了。”张浩喘着粗气。 “谁？”沐峥一愣。 “骏飞，谢骏飞！”张浩脸色全是惊喜：“今天有队官兵入城，就在城门打开的那一个空隙，我看到谢骏飞被绑在城内告示栏下，脖子上还挂着‘叛贼’的牌子。” 哈？ 众人哗然。 也就是说谢骏飞没有死？ “我们必须要去救他！”马上有人应声，如果谢骏飞没有死，那其他人会不会还活着？ 沐峥想到了姝儿。 “救！我们必须要救！”沐峥说，现在的莒县坚如铁桶，起义军本就不擅长攻城，如果他们不趁着郡兵支援前拿下莒县，后面的行动会很受限。 “正好，我早就打算偷摸进城发动里面的居民和我们里应外合，既然现在发现还有同伴被困，那就更拖不得了。” 沐峥看了一眼李涟和力子都，后两人立马点头。 不过赛张飞不干了，硬是把力子都换了下来。 说他只配拿笔画春宫。 最后，在一番打闹中，大家一致决定由沐峥、李涟、赛张飞进城。 莒县作为曾经莒国的国都，规模也算庞大。 它总共分为内外两城，外城目前还可以自由通行，但是内城就有重兵把守。 "我们现在在南门，距离内城还有好几里路。沿途都有重兵把守，而且还要查看进出城的证件。"赛张飞拿出一张莒县的地图，指了指其中几个点。 “这个简单，我们找个老乡带路就行，一人也是一张证，一群人也是一张证。”李涟并不觉得这是个事。 “怎么找？现在的老乡个个犹如惊弓之鸟。愿意起义的都逃出来了，留在里面的都是怕事之人，万一举报我们怎么办？”赛张飞说道。 “那么就伪装成难民。”李涟说道。 “那更惨。难民有难民营，到时候数千双眼睛盯着你，你干啥都不行。”赛张飞觉得这个办法也不妥。 “那怎么办？”李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那我们不如抢个老乡，拿着他的进城证大摇大摆走进去。” 抢？ 赛张飞抱起膀子，"行，让那个我看看你是怎么抢的。" 说完，大家就蹲在路边等。 可是等了好久，那不大的夏风都把人脑袋吹疼了，还是没有人出现。 “傻了吧？现在这年月，谁没事还在外面乱晃啊？”赛张飞笑道。 “嘿嘿。我们只是运气不好，不代表我的办法有错。”李涟嘴硬。 就在几人商量实在不行就伪装难民时，一阵驼铃声传来。 沐峥几人一个对视。 不会吧，还真有人？ 而且还赶着骡马，一匹很瘦很老的骡马。 “抢还是求助？”李涟问道。 “抢吧。”沐峥笑道，“这个年月，别说用骡马，就是出门的人都很少。所以这驾车之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笃笃笃……”骡车越来越近，赛张飞挂上甜甜的笑容招了招手。 “吁……” 驾车的是一男一女，看着年长。 他们衣着简单，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还沾着不少污渍。男的握着缰绳，而女的怀中则抱着一个面色发黄的小女孩。 咦？ 正当沐峥他们以为这两夫妻是逃难来的，不料那男人却先开了口。“逃难来的？” 沐峥点了点头。 “你们啊，来前也不先打听打听，这莒县已经乱了，虽然目前有官兵把守，谁知道那些反贼何时会动手。” 男人絮絮叨叨，边说话边摇头。“你们这是进不了城吧？还够不够干粮去别的地啊？” 见到沐峥几人摇头，那男子长叹一口气，看向他娘子，而那女人则微微一笑，“算了，他爹。我们带他们进城吧。这城里空房子多，总好过他们露宿乡野。” 男子犹豫了一下，最后像下了很大决心般，"那行，不过我告诉你们，我上边也是有人的，而且我拳脚也厉害，你们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不会的！"赛张飞又甜甜的笑了。 这是一辆板车，上面拉了不少柴火。众人上车，随便闲聊：“大叔，你们怎么还赶车拉柴火啊？这骡马在外面反而不太平吧？” “哎，这老伙计也没多少日子。现在苦点累点，到时候我刀子也进得快点。”男子说着，眼睛似乎还湿润了一点。 骡车在慢摇慢摇地来到外城城门，让沐峥等人意外的是，守城门的人对他们这辆车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没有查看进城证。 “大叔，那门卫和你们认识啊？”沐峥在想，这赶车的男子会不会是低调奢华型的，明面上做着下层人的事情，实际背后权利滔天。 “认识！”大叔笑道：“我们这柴火就是给那些当兵的人送的，一次能得一个饽饽呢。” “哦？那还算厚道。”沐峥笑道，毕竟现在粮食比黄金还贵。 “厚道啥啊。这些当兵的也要收保护费，每人五天一口粮，没有就会被赶出去。”男子说道。“你们啊，这两天要尽快把口粮凑齐，要不然那群官兵下手重得很。” 呃…… 沐峥几人一个对视。 终于明白官兵为什么不盘问他们了，原来自个儿是行走的口粮。 第83章 千山鸟飞绝 宽阔的街道，人声鼎沸。如果不是知道外面有叛军，兴许你会觉得如今还是太平盛世。 这就是莒县的内城。 准进不准出。 这里没有什么老百姓，几乎都是大兵头子。更正因为是大兵头子，所以整个内城才会那么热闹。 他们不担心没有粮食，粮仓空了就找个借口去找城里百姓“借”点。他们也不担心困在这方寸之间无聊寂寞，因为内城里还有不少妓院在通宵营业，一斛小麦就可以换取春宵一刻。 内城里外，两个世界。 “张姐，这内城看起来安全，但比那外城要危险好几倍。那些狗日的大兵，明面上说是来镇压起义的，但天天就晓得収刮民脂民膏，看他们醉醺醺那样，恐怕起义军攻进城了他们都还没从女人肚皮上爬起来。” “哎，你说的我何尝不知，但在这样的年月，我又能去哪？在这城里，我还能靠这身子赚取一个饽饽，可是出了内城呢？我连一口糠都寻不到。” 角落里，一男一女正在悄悄说着话。 听到张碧姬这话，那男人只能一声轻叹，“是啊。百姓们连野菜都挖不到了，可这守城的大兵却能天天吃肉。” “哼，城里百姓喂养的牲畜都被他们吃光了，我看那些叛军都比这群人有良心，他们至少不会毒打这些可怜人。”说着，那张姐看了一眼角落的女孩：“这姑娘是怎么个情况？” “捡的。也是个叛军。我本想着带他逃出内城，可这守卫太森严了，根本出不去。我反正是养不起了，就想着让张姐帮帮忙，给她指条活路。”那男人说道。 “活路？”张碧姬缓缓走到女孩身边，想把她看仔细，结果发现对方双眼垂泪，上下嘴皮不断的颤抖。 “怕？”张碧姬小声的问道。 胡姝儿抬起头：“姐姐，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也知道夏哥为什么带我来投奔你，可是，可是……” “你不愿意？”张碧姬看出了胡姝儿的心思。是啊，有哪个女孩愿意出卖自己的身子呢。 胡姝儿点点头。 她不愿意。 “可你要是不去勾栏院，你恐怕连明天都挨不过去。别说我是吓唬你，你以为在这内城只要能忍住饥饿就行了吗？不行。这里有地痞、有流氓、有我们惹不起的势力，有穿着官服的土匪。你主动了，兴许还有一碗小粥，可你要是遇到他们，别说没有吃食，就连衣服都会被撕成布条。” 张碧姬的话很残酷，但就是现实。 胡姝儿脸色煞白，她扶着墙面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姐姐，我知道你和夏哥一样，都是好心。但我不愿意那样活着。”胡姝儿的脑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是那么伟岸，曾经，他救了她。他不会想看到她成为不尊不爱的女人。 “姝儿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啊。你手无寸铁还生得貌美，在这内城不能寻得庇护，怎么活得下去？"那姓夏的男子劝道。 “夏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胡姝儿看向那内城的高墙，“有一天，我总会出去的。” 樊将军说了，沐峥大哥也加入了叛军，他一定会来救她的。 最终，张碧姬让胡姝儿离开了。看到她消失在巷道的身影，张碧姬哎了一声：“希望这个女孩运气好一点吧，被一个大官看上，从此不再担惊受怕，要不然，我和她就只能在院里相见了。" 胡姝儿尽量远离那些热闹的地方，她想去寻个安全的位置，就算是破庙也行，能够遮风避雨，让她静静等待起义军的到来。 “咦？” 黑暗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胡姝儿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嘿，这内城里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看的女人了，小姑娘，这年月一个人在外面不怕啊？要不要寻个哥哥保护你啊。” 听到男子的话，胡姝儿吓得声音都抖起来了：“不，我回家。我爹爹就在前面等我……” “等你啊？让他老人家就别等了。毕竟你现在遇到了新的爹爹。”男子满嘴说着胡话，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在胡姝儿身上扫来扫去。 "你…你要做什么！"胡姝儿惊呼一声。 "我要做什么？"那男的露出自己的大板牙："不是都说了吗？哥哥相当你的新爹爹。" 说着，那个男的把手伸了过来，胡姝儿吓得掉头就要跑。 砰！ 哪知道她后面就是一堵墙壁，胡姝儿直接撞上，身子一软，眼冒金星，感觉马上就要晕过去。 “你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打扮华贵的女人跑到了胡姝儿的面前。 “姑娘，跟我走！” 女人一把拉起胡姝儿的手臂，胡姝儿也顾不得那么多，跌跌撞撞就随着女子跑去。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得救了。 “嘁！真他爷的倒霉。”那男子看清楚女人的长相后，很识趣的没有再追。这可是城里最大销魂窟的老板娘，本身势力就不小，现在官兵们又是她那的常客，惹不起。 哎！ 男子摇着头叹道：“又要花出去一斛小麦了，可惜！” …… 对于胡姝儿的遭遇，沐峥等人自然是不知的。此刻的他们正在帮那赶骡车的大叔搬运柴火。 当然，赛张飞除外。 毕竟她是一个女人，那说什么也不同意带她去兵营，说有去无回。 赛张飞本想争取一下，但沐峥却阻止了她。 “老老实实在大叔家等我们，你一个女孩子跑去那狼窝，不是给我们惹事嘛。” 对此，赛张飞不高兴了。 “凭啥说我惹事？他们要是敢靠近我，我一刀一个，千山鸟飞绝！” 李涟觉得赛张飞说话真粗鄙，但他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也有鸟。“沐大哥也是不想打草惊蛇，你说你真的动手了，那接下来我们还怎么行动？” 赛张飞愤愤的跺脚，骂道，“老娘就晓得胸前这两坨是个累赘，真烦！”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李涟，然后随手在柴火上抓了一下，然后一把抹到李涟脸上：“你也一样，长得比老娘还美，不怕皮肤弄黑点，小心也有去无回。” 李涟那洁白的脸蛋顿时变得乌漆嘛黑，恶心得他就想擦掉。 “你敢！”赛张飞瞪着眼睛：“你是不是也想引起骚乱，打草惊蛇。” “我惊个屁！”李涟怒道：“老子是男的，怎么可能引起骚乱？” “嘁，说得你好像没地方装鸟一样！”赛张飞的目光往下移了一点，脸上的笑容不言而喻。 靠！ 第84章 这公子也能打架？ 让沐峥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收柴火的地方就在内城，那是一个酒楼，据说是官兵们统一吃饭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沐峥两人很惊喜，本来就在发愁怎么接近内城，怎么接近官兵，怎么打听谢骏飞的消息，没想到最便捷的途径就在自己身旁。 帮着大叔运送完柴火后，沐峥便提出去大叔家借住一晚，而他还掏出了一块野鸡肉，“看你家女娃面黄肌瘦的，这正好给她补补身子。” 那大叔本来有点犹豫，但听到沐峥这么一说，还是应了下来。 大叔姓文，叫文追，而他老婆叫姓早，大家称她为文早氏。 几人跟着文早氏进了院子，房屋倒是有几间，不过里面很空旷，几乎没有什么家具。 "你们将就坐吧，我去炖点汤。”文早氏拿着那块野鸡腿去了厨房，而那个小女孩则跟在娘亲身后，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块鸡腿，看得赛张飞直呼心疼，好不容易翻了一块麦芽糖，一脸肉疼得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吃得很开心，她的舌头一舔一舔的问赛张飞：“姐姐，这糖糖真好吃。以前街角有个婆婆就卖糖糖，爹爹说攒钱给我买，可是攒了好久，他还是说攒不够。后来，那婆婆也不见了，我以为我再也吃不到糖糖了。” 赛张飞感觉鼻子有点发酸，李涟则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这几年的物价飞涨，攒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粮食涨价的速度。他轻轻揉了揉女孩的脑袋，"乖乖啊，相信哥哥，以后你还会吃到糖糖，吃到好多好多的糖糖。” 小丫头听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的吗？真的可以吃到好多糖糖吗？” “真的！” 赛张飞舞了舞拳头。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隔壁的小声争论传到了大家耳朵。 是文大叔两口子。 “当家的，家里就这把野菜了，还有那香葱也是。你不说等到悦悦生日的时候，去找个鸡蛋炒给她吃吗？” “哎！算了。这年头，鸡蛋本就不好找。再说，那就是几个逃荒来的，本来嘴里就紧，这还给了娃娃一个鸡腿。先给他们吃吧，至于Y头，到时候我看能不能再官差那求到一个白馍。” 众人相互一对视。 多淳朴的一家人啊。 接着，又听文追说道，“马上就是交保护费的日子了，这两天我们得多拉两趟活，要是凑不足口粮就会被赶出城。只是那新来的几个人，他们都没生计，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哎！”文早氏一声叹息：“可怜见的，一个人我们还能帮帮忙，他们三个人，我们凑不出来啊。” 再然后，就是小两口说着一些家常话。 "沐峥，这家人不坏，我们可以帮帮他们。”赛张飞说道。 “嗯！”沐峥点点头：“正好我也需要他们帮我。” 很快，饭菜上桌。 果然，不丰富，甚至简单得有点过分。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文家能拿出来的最好东西了。 "不要嫌弃哈，今天时间太紧，要不然我还可以寻寻有无其他吃的。"文早氏说道。 “姐，瞧你这话说得，我们怎么可能嫌弃。现在这绿叶子在外面是怎么也找不到了。”赛张飞连忙说道。 文早氏乐得笑嘻嘻的。 大家一边吃一边闲聊，沐峥等人趁机打听莒县县城的事情，而文氏夫妇则叮嘱他们一些关于县城的规则，比如不要擅自去内城，会被绞杀等。 大家说到兴起，沐峥笑道："文大叔，我有着一个不情之请。" "嗯？"文追眉头一皱，心想千万别给我搞事。 “嘿嘿，是这样的。”沐峥说，因为他们逃难而来，正好没有地方住，就像住在文家。“不过你放心，你们口粮我们全包了，就当是房费。” 这是沐峥想到能报答并帮助到对方的方式。 这个…… 文追有点犹豫。 他和文早氏不同。女人嘛，总是心软，但是作为一个见过太多场面的男人来讲，有时候的那一点点援手也许就是把自己拉向无尽麻烦的藤蔓。 不过，口粮全包？ 倒不是不可以答应。 但是，他们一群逃难的，就算现在包里有点余粮，也不够撑到下一次收保护费吧？ 所以…… “我只给你们五天的时间，如果五天后你们还找不到生计，我就只能让你们离开了。毕竟现在兵荒马乱，你们这些生面孔也容易招麻烦。” “行的！”沐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而且这五天里面，我们还会帮你去运柴火，就像你刚刚说的，这兵荒马乱的，你们还有骡马，身边需要一个能打架的人。” “哦？那太好了。明天就叫你一起出门。”文追笑了，这沐峥一看就结实。 沐峥也笑了：“叔，不用叫我，叫他。” 沐峥指着李涟。 文追一愣：“这公子也能打架？” 李涟白眼一翻，看不起谁呢？ “乖乖！”文追一拍手，“没想到比我娘子还白嫩的美人也会打架！” 呃！ 李涟的白眼翻不回来了。 就这样，沐峥几人在文追家住下了。 沐峥和李涟一间房，赛张飞一间房，而悦悦则和父母挤在一起。 第二天，李涟就跟着文氏夫妻出去捡柴火了，年轻人，动作快，手上劲还大，哐哐两下，就吆喝着板车装满了。 这把文氏夫妻高兴得，连夸李涟人不可貌相。 李涟的白眼又翻起了了。 人不可貌相指的是人丑，有才能。 他丑吗？ 算了，不和这两口子一般见识。 而趁着时间尚早，李涟还顺便抓了一只野兔回去。 “今晚上我们回去加餐！” “哎呀，别！”文早氏赶紧劝道：“兔肉啊，还整只，可抵得上十个人的口粮了。咱们留着，这样你们的保护费也就有着落了。” “哦？”李涟把抽刀一甩：“那我再去抓一只！今天说什么也得加个餐！” …… 此时，在莒县外城区，沐峥和李涟正在闲逛，当然，闲逛是有目的的。 "接下来怎么做？"李涟问沐峥。 “张浩不是说过吗？他在城门告示栏下看到了谢骏飞，想必是官府特意将他押至街口，以此达到震慑百姓的作用。我们就去守株待兔，万一他今天又精彩亮相了呢。” “精彩个屁！”李涟笑道。“你也不想想，万一这是一个陷阱呢，官府就希望我们去救人，然后来个一网打尽。” “这样啊？”沐峥摸了一把下巴：“那就祝福谢骏飞犹如雄鹰展翅，轻松上路。” 第85章 你好，大鸟兄 结果沐峥和李涟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别说谢骏飞，就连一个被捕的起义军都没看到。 晚上回到家，沐峥有意向文追打听这事。当然，他没有说得那么直白，先是从莒县兵乱问起，最后拐弯抹角得到一个答案。 谢骏飞有了新去处。 “你是说那些被抓的起义军都被送去了狗场？”沐峥对这个消息有点意外，这莒县到底是在渡劫还是在享受人生啊？ 居然还有余粮养狗。 “这个两位兄弟这就有所不知了。此狗场非彼狗场。但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们这些老百姓也不清楚。”文追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不过那地方挺邪门，听说里面的狗又凶又恶，经常咬死人。” 呃。 会不会是粮食短缺，狗场在用战俘当饲料？ 那未免太残暴了。 沐峥盘算着，等到夜色降临，他就去那狗场瞧瞧，万一谢骏飞还没成为狗粮，也好把人救出来。 因为有那只野兔的关系，这一晚大家胃口都很好。 “文叔！在家吗？文叔！”声音由远及近，只见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手抓两把野菜走了进来，“我给你送两把绿叶来了。” 沐峥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毕竟这男子的打扮也太稀奇了一点。 过膝短裤，肩上还扛着一把大刀。 在这经历暴民洗刷过的莒县，他也不怕这身打扮遭人误会。 而文追看到来人，脸色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野兔肉扒拉进厨房：“滚滚滚，谁要你的绿叶。” 男子嘻嘻一笑，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鼻子一耸一耸，“咦？家里怎么有股肉味？” 沐峥几人一个眼神交换，率先把这人归咎到地皮恶霸来打秋风的行列。 哪知道那男子啧了一声：“藏藏藏，当我没见过好东西似得。” 说着，他把那两把野菜丢给悦悦，“丫头，拿去搁好，明儿个补身子。” 小悦悦甜甜一笑，“谢谢鲲鹏哥哥。” 呃。 沐峥困惑了，这人似乎和文家还挺熟。 “你又来干嘛？我告诉你哦，这几个是我的客人，不能打他们的主意。”文追想把那鲲鹏往外赶，急得那鲲鹏诶诶了老半天，死命扒着门框不出一步。 这倒把沐峥几人看迷惑了，这人竟然是奔着他们来的？ “当家的，轻点力，别把鲲鹏手扯伤了。”文早氏放好野草回来，见到此状笑说了一局。 “嘿，还是文婶疼我。”那鲲鹏脚下一转，灵活挣脱文追的钳制，一屁股又坐会餐桌旁，然后看着沐峥几人：“呦呵，哥几个看着面生啊，聊聊？” 聊聊就聊聊。 “我叫刘禽，不过世人都管我叫鲲鹏。”男人把大刀往桌上一拍，“就是鲲鹏展翅那个鲲鹏。” 说着，男人还生怕沐峥几人不理解，两臂展开上下舞动了两下。 看他那样，沐峥也乐了，“你好啊，大鸟兄。” 呃。 鲲鹏面色一顿，“诶，你这人怎么那么没文化？我都说了我叫鲲鹏。” “嘻嘻！”赛张飞笑了：“你不是说你叫刘禽吗？” “啊？”鲲鹏一愣，“但是大家伙都叫我鲲鹏，你们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少来了。是你逼着乡亲们这么喊你的。”文追在旁补充了一局。 鲲鹏啧了一声，“真拿你们这些不识字的没办法。反正我不管，既然加入了我的门下，以后就跟我兄弟一样称呼我，叫我鲲鹏。” 说着，刘禽一把拉过悦悦：“去，给哥拿点吃的，也别拿太多，你们晚饭吃的啥，就给我拿点啥。” 悦悦乐呵呵的跑了，看到她钻进厨房，文追却没阻止。 “你刚才说啥？什么加入你的门下？”李涟问道。 “这个啊，哎，那话说起来就长了。”看到悦悦把野兔肉端出来，刘禽很自然的接过去，从里面挑了坨没啥肉的骨架子放进嘴里，然后把剩下的又退给悦悦：“收好，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留着明天吃。” 刘禽嘴里含着肉，含糊不清的继续：“你们也知道现在莒县很乱吧？那城外叛军守着，城里的官差又在等郡兵支援，这两军对垒，一时半会谁也奈何不了谁。但不管最后结局是什么，反正当下我们是没有好日子过得。但你们也别太担忧，只要跟了我鲲鹏哥，别的没有，至少一天一个，不，半个馍馍是可以保证的。” “哦？”沐峥笑问：“这城里的老百姓一两天都吃不上一个馍馍，你就能保证我们每天有半个？” “别听他瞎说，他自己都穷得抠……” “文叔。” 鲲鹏很不满意文追拆他台子，“你老人家柴火捡够了吗？” 不待文追回答，刘禽抬手招呼沐峥几人，“来来来，继续唠。文叔就是喜欢瞎咧咧，不就半个馍馍嘛，两天绝对能给你们供应一次。” “嗯？不是一天半个吗？”赛张飞问。 “啊？”刘禽一怔，“你们新入门的，先福利减半。” 沐峥都快要乐出声了，这鲲鹏吧，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但是从他刚才只挑一块没肉的骨头来看，他又并非奸恶之人。 而这样的人正是他所需要的。 有一点小聪明，在城里黑白两道都能有一点关系，不管关系多少，总比淳朴的老百姓来得强，而且还不用过度担心他耍诈或者害人。 "我们跟着你混，能够得到什么呢？不会就是两天半个馍馍吧？"李涟也对这刘禽很感兴趣。 “这个嘛……”刘禽干咳两下，"其实呢，我现在也有一点小势力。不过在这混乱的年代，小势力始终说不上什么话。我瞧两位公子，当然了，主要是，对了，你叫啥？” “沐峥！” “主要是沐峥兄弟，气宇轩昂，一看就是练过武的。我们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嘿……”赛张飞第一个不乐意了：“你是瞧不上姐姐我？” “哪有？”刘禽板着脸：“我这不是馍馍不够嘛。” “那我呢？为什么你就说他器宇轩昂，邀请他一起做大做强。”李涟也故作不满。 “哎呀！”刘禽甩甩脑袋：“什么东西都争，最终会害了你的。再说，到时候那反叛军攻进城来，我们是要和他们抢地盘的，你脆手脆脚的，倒是后折了怎么办？” “我们还要和那些起义军抢地盘？”沐峥问。 “当然！那么多起义军，他们攻打莒县做什么？不就是为了抢土地，抢粮食？到时候这城里官兵要是没收住门，一群饿狼进城，我们不得有点自保能力？”刘禽正色道。 “谁跟你说的起义军进城要抢大家伙东西？”赛张飞也收起了刚才的戏谑表情。 “官府说的啊。那海曲城里十室九空，都是起义军干的。”刘禽道。 嘿！ 沐峥几人一个对视，难怪这莒县还有那么多老百姓不愿意加入起义军，根源竟然在这。 看来，任何年代干任何事都离不开宣传部门啊！ 第86章 揍你！ "好了，不说这些。怎么样？加入我们吗？" 刘禽一脸期待的看着沐峥，后者爽快答应，不过表示要带着李涟和赛张飞一起。沐峥想着，这刘禽能说会道，肯定是个搞宣传的好手。 刘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沐峥答应得这么的痛快。只不过对方提出要带上那两个弱鸡，他有点犹豫。 毕竟两个人就是一整个馍馍，那还真不是个小数字。 “嘿，你还为难上了。”李涟推了刘禽一把：“我不要馍馍，我全当学习和锻炼。” “我也是！”赛张飞说道。 “这样啊！”刘禽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但那根本压不住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不要钱又收两个小弟，简直不要太爽。 四人一番热血沸腾的入门宣言后，刘禽展示着自己的肱二头肌，“跟着我，喝酒吃肉！” 沐峥哈哈两声：“喝酒吃肉可行，不过我们这门派得取个名字吧？” “啊？”刘禽一愣：“我鲲鹏为天，叫鸟人如何？” 鸟你妹！ 沐峥无语了。 “就叫崆峒吧？”倒不是沐峥想趁热度，他只是想到了奎山之人居住的那个小岛。 崆峒？ 刘禽觉得这两个字好高大上，虽然听不懂，但是好记，“那行，以后我们就崆峒子弟！” “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话不多说，以后有事儿联系，先走了！"刘禽很满意今天的结果，有了这三个人的加入，以后起义军攻进城，他们反抗的资本也要强一些。 “等等！”沐峥喊道：“我们崆峒弟子有多少啊？万一这两天有事相助呢？” “这个啊？”刘禽一耸肩：“算上你们三，沐峥四个！” 啥？ 刘禽见这几人的反应，立马喊道：“不准退出啊。我们说好要当一辈子的兄弟。” “你来势汹汹的，怎么就你一个人？”赛张飞也很无语。 “哪有什么办法，发不起工钱了呗。”刘禽说完又看向沐峥：“你放心，你那半个馍馍，我就是抠，也得从牙缝里给你抠出来。” 滚蛋吧你！ 好在沐峥不是冲着那半个馍馍去的，要不非得被这鸟人给气死。 “你知道那狗场是什么地方吗？有无什么办法可以进去？”这才是今天沐峥的目的。 “狗场？比武的地方，你去那做什么？”刘禽一顿，似乎像想到了什么：“难道你也想要那玉璧？” 玉璧？ 沐峥还没什么反应，李涟却激动起来：“玉璧？什么玉璧？” 刘禽一愣：“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离我很远，只知道这次狗场拿了一块玉璧当奖励。” 沐峥的心也微微的动了起来。 虽然李涟没有说太多玉璧相关，但他也能猜到那东西背后非同一般。 而比武场拿玉璧出来当噱头，肯定不是为了牟利。 “你知道这比武场背后的人是谁吗？" “这我哪知道？只听说叫五爷，估计是个男的吧。” 五爷？ 沐峥望向李涟，只见对方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沐峥沉吟了一下道，“鲲鹏啊，今天恰逢我们崆峒成立的第一天，你作为掌门理应带我们搞搞团建。” “啥叫团建？” “团队建设！” “我们需要建设？” “你和我们很熟？” 好吧。 刘禽觉得沐峥的话很有道理。“那行，趁天色还明，我们就去搞个团建。但先说好啊，我们崆峒钱粮紧缺，可别乱下注。” “好的！”沐峥应道。 …… 狗场在内城河外城相接的地方，准确的说，内城和外城共用狗场的一堵墙。 沐峥几人进场时，狗场内已经很热闹。 他们注意到，来此的多是官差，其中还有几个穿着华丽点的人，应该是富家子弟。 幸好赛张飞是以男装出现，否则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麻烦。 由于比武时间还没到，沐峥几人只得满场瞎逛。 当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寻找谢骏飞。 但一无所获。 "涟公子！"一个小厮走到李涟面前，“有位大人找您。” 哦？ 众人均是一愣。 任谁也没想到在这居然还有人认识李涟。 "谁？"李涟问道。 "您随我来就知道了。"小厮很是客气。 赛张飞嘻嘻一笑：“你不说是谁，我们可不能去。” “对，要么告诉我们他是谁，要么让他亲自过来。"沐峥也笑对那小厮，这可让那小厮为难了，他看了看这几人，恭敬一行礼：“诸位稍等。” 待小厮一走，沐峥的脸立即沉了下来，“走还是留？” 李涟眼中也颇有犹豫。 玉璧、李涟。 这两样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绝对是个局。 说不定还是专门为李涟做的局。 “我想去看看对方是谁！”李涟想了一下，如果拿出玉璧之人对他有加害之心，那刚才就不会这么客客气气地邀请了，更不会放任小厮离开，给他们商量讨论的时间。 “行！”沐峥也是同样的想法，“待会你跟着进去，半个时辰你还没出来，我们就杀进去。” 李涟重重点了点头。 很快，那小厮就回来了，“涟公子！五爷有请。” 五爷？ 那比武场的幕后主人？他怎么会找李涟？沐峥几人面面相觑。 李涟显然也很懵，略微一沉吟，道：“前面带路。” 看到李涟跟着那小厮钻进一道小门，赛张飞多少有些担忧。“半个时辰会不会太长了点？” 沐峥并不敢保证，但他觉得凭借李涟的本事，应该不会有太多意外。 …… 穿过小门，后面是个小院，院中站着不少人，清一色的打手装扮。院中站着一个身着束衣的女子，李涟打量着她，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竟是一个美貌佳人。 "五爷！人带到了。"小厮对那女子鞠躬道。 哈？ 沐峥一愣，“你就是五爷？。” 女人微微一笑，“在下凤五，承蒙江湖人看得起称呼我一声五爷。一直以来我都期待能和涟公子见面，今日终于得愿。” 虽说见面微笑三分礼，但李涟可不认为对方就是简单想和自己认识认识。 更何况，他又不是啥名震天下的人，哪里来的一直被期待见面。 “不知道五爷找在下所为何事？”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交易？” “我可以给你提供关于玉璧的消息。” “哦？需要我做什么？” “别急，先通过我的考验再说。” 说着，那群武士将李涟团团围住，李涟眉头一皱，“五爷这是要干嘛？” “揍你！” 第87章 想要一个未来 李涟转身就走！ 有病吧？ 这婆娘！ “站住！”一个大汉率先站出来，右手往李涟胸前一挡，“五爷没让你……” 李涟在他手臂上一点，那汉子只觉手臂突然酸软，很自然就垂了下去。 "封三，对待客人要有礼貌。”五爷貌似不悦。 “对，对不起！”那个汉子很恭敬的朝着李涟弯腰。 李涟脸色微微缓和。 凤五也很满意汉子的态度，她看着李涟说道："我手下诚意十足吧？好了，换个人来揍你！” 话音一落，那封三背后又站出来两人。他们的面容冷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李涟无语，他望向凤五：“你去医馆看过没有？” 凤五一愣：“啊？看啥？” 李涟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你这，肯定有点毛病。” “孙子！”站出来的其中一人指着李涟喊道。 啪…… 然后李涟给了他一耳光。 而另一人见李涟动手，刚要反击，李涟就一个肘击打得他面露痛色。 “道歉！” 这是是李涟说的。 那“孙子”像个“孙子”般地自称自己是“孙子”。 凤五似乎一点也不因为手下的落败而尴尬，反而面带欣赏地看着李涟，“嗯，涟公子果然身手不凡。” “呵呵！”李涟看着凤五：“这就是你找来揍我的人？” 凤五挑眉：“涟公子，天外天，人外人，你也不用太自大。” 李涟露出两个梨涡：“那就让你的人外人出来。” 话音刚落，院里的所有武士都朝着李涟冲了过去。 …… 比武场大厅。 沐峥一直留意着那扇小门。 期间只开过一次，还是个婢女。从她的步态和神情来看，并不着急。 那至少证明里面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除非，李涟被对方一招制服。 “沐峥，李涟已经进去很久了。”赛张飞也是频频看向那小门。 “别急，时间还没到。”沐峥嘴上说着要镇定，但想了想，还是挥手招过刚才那个小厮，“你帮我问问李涟，明晚想不想吃馍馍？” 嗯？ 那小厮奇怪了看了一眼沐峥，随后照办。 …… "砰！" 最后一个武士提起双手进行格挡，但还是没架住李涟的力量，整个人爆退，接连撞翻了好几张桌子。 “呵呵！这就是五爷的人外人？”李涟潇洒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玉璧的消息我并非只能从你这儿打听到。你想说就说，直接提条件，少跟我玩什么试探。” 说完，李涟转身就走。 “等等！”凤五喊道。“我知道刚才的事会让涟公子不舒服，我承认，我是有试探你的目的。但既然你今天来到比武场，不就是为了那玉璧吗？而我既然要拿出玉璧来做交易，那想了解一下涟公子的实力不是很正常吗？” 李涟舔了一下嘴唇。 似乎，对方的话在理。 可是，老子高傲！ 凭我这脸蛋，除了赛张飞那个经血不调的女人不会为之疯狂，他还从未被一个女人这么轻视过。 “我想要玉璧的消息没错，但你既然说是交易，那就别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是那句话，在我的眼里，有的人确实会让我高看，但你？凤五？不配！”李涟有话就直说，根本不挂五爷那铁青的脸色。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推门进来。 “涟公子，陪同你一起来的那位公子问你明晚要不要吃馍馍？” “哦？” 李涟微微一转眼珠子，顿时明白了沐峥的意思。因为正常人都会回答想吃，只有经历了馍馍大战的人才会说不想吃。沐峥这是在试探他是否安全。 “麻烦你告诉他，我不想吃。” 凤五一听这话，神色微松。如果李涟真心想走，那么他就自己出去回答沐峥的问题了，何必再让人转述。 “涟公子傲骨，着实让凤五佩服。我为刚才的无礼表示歉意，现在可以聊聊了吗？" 凤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涟也不再倔，随着凤五进了大堂。 “在新帝篡汉之前，一则关于汉成帝的皇子刘子舆成功地躲过赵飞燕暗害并仍在世的传言在民间广为流传，虽然新帝大力剿捕冒充刘子舆的人，但终究难以彻底肃清流言。” 刚一坐下，凤五就谈到了一段往事，而对于这件往事，李涟也很清楚。他还记得那些年，王莽的官兵可没少在民间掀起波浪。 “最终，新帝斩杀了那个冒充刘子舆的人。本以为这天下会大安，但没想到这两年的局势越演越烈，各地都有起义军兴起，而我们鲁地更是战乱频发。”凤五叹了一口气。 李涟摸不清凤五什么意思。“这和玉璧有何关联？” 凤五笑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璧，李涟一看，和当日沐峥拿去救他的那一块相似。 凤五的指腹婆娑着玉璧：“据说拥有玉璧的人就是刘子舆，而刘子舆作为成帝之子，可号令天下。” 李涟笑笑：“所以，五爷是想说，刘子舆就在你身边?” 凤五摇摇头：“我可没那么傻，刘子舆也许是很多人的蜜糖，但在我这，绝对是砒霜。” 闻言，李涟倒是深看了凤五一眼。 这女人头脑倒是清晰。 如今各方势力兴起，不少人在蠢蠢欲动。但造反讲究师出有名，不少人都吼着匡扶汉室。 可是汉室在哪？ 刘子舆就是！ 所以，很多人都在寻这块玉璧，因为有了玉璧，就相当于有了身份。至于那身份是真是假，谁又在乎呢？ 陈胜吴广起义时，他们通过在鱼腹中藏有写有“陈胜王”的丹书，是为了制造神迹，增强起义的号召力4。 还有汉高祖刘备斩白蛇起义，也是同样的原因。 他们要让跟随的人相信，这是在顺应天命，从而提高起义的合法性和可信度，激励更多人加入他们的行列。 所以，刘恭刘茂他们同样需要这块玉璧。 甚至，他们的手里就有那么一块玉璧。 甚至，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那块玉璧是真是假。 “我可以把这块玉璧给你。”说到这里，五爷将手中的玉璧递到李涟面前。 李涟看了一眼，没有立马接过来，他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凤五神秘的一笑，然后说道："自然是一个未来！" “嗯？"李涟不明白。 凤五拉起李涟的手，直接将玉璧放在他手心里，“天下大乱，南有绿林军，而北方各种势力更是错综复杂。目前唯一的净土就在关中，可是随着社会矛盾的激发，天灾人祸的频发，谁又能保证关中还能平静多久呢？” 凤五深吸一口气：“我见过很多起义军首领，当属你最特别。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所以玉璧赠你，换取一个未来！” 第88章 狗场激斗 “战乱起时，护我安全。它朝得胜，赋我荣华。” 这就是凤五想要的未来! 这要求看似简单，实则并不容易达成。 李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吸引了凤五，让她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期望。 "你不怕我拿了玉璧就跑了吗？"李涟问道。 "本姑娘对于看人这方面，还是有着一些自信的。"凤五笑道。 李涟啧了一声，"你把这东西给我了，不怕待会儿比武场上有人胜利了，你没东西给他们？"李涟问道。 “嘿嘿！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安排，最后的胜者只能是我的人。更何况，我又没说什么玉璧，随便瞎给一个就行了。”凤五说道。 好吧！ 李涟感叹江湖水太深，自个儿太天真。 所以，奉劝大家，别去参与赌博，真正的高手永远在后头。 从小门出来，沐峥和赛张飞早已等得不耐烦。 “怎么样？”沐峥赶紧把李涟拉到一旁。 李涟也没隐瞒，将他和凤五的对话全都交代了一遍。 说完，李涟还掏出了那块玉璧。沐峥接过一看：“这是假的吧？” 赛张飞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沐峥摸了摸玉璧：“上次我去救李涟，力子都就给了我一块假的玉璧，和这一模一样。” 扑哧…… 赛张飞笑了。“实话告诉你吧，这玉璧就没有真假。” 啊？ 沐峥不懂。 “因为这江湖上流传着好几块这样的玉璧，只要在真货没亮相之前，任何假货都为真。” 听到李涟的解释，沐峥一琢磨，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不过沐峥立马想到一个问题，“你说，那凤五会不会也知道这是假玉璧？” 李涟点点头：“他既然能查到我的身份，那证明他关注农民起义力量的时日不短了，理应知道这市面上至少已经出现过三次玉璧。我甚至怀疑，三块玉璧都是从他手里发出去的，目的就是广撒网，普钓鱼。不管最后谁在这场大乱中取得胜利，她都有一席之地。” 呃。 不得不说，李涟这种猜测很有可能。 沐峥佩服！ “对了，既然见到了这五爷，怎么不问问谢骏飞的事？”沐峥问道。 “啊？”李涟一拍脑袋，“我竟然给忘了。” 正好，小门开了，李涟拉着沐峥就冲了进去，这把站在门后的凤五吓了一跳。 “涟公子？” 看到凤五那一刻，沐峥愣了一下。只是听李涟说对方是个女的，没想到还这么漂亮。 特别是束衣男装上身，颇有一种英气的感觉。如果说非要找什么人来对标的话，他只能想到扮演东方不败的林青霞。 “五爷，向你打听个事。”李涟说道。"我有几个朋友被守城的官兵给抓了，前两天还在城门口的告示栏下示众呢，听说他们被带进了狗场，不知五爷可知道？” 凤五闻言秀眉一蹙：“你确定他们在狗场？” 沐峥一愣，随即摇头：“不确定，只是听说。但只要你们让我见见人，如果他真在这，就烦您抬下手，放了他。” 凤五咬了一下嘴唇，“这事待会再说，能不能放他我做不了主，也许要靠你们。” 沐峥虚了一下眼睛：“什么意思？” 凤五正要回话，一个婢女跑上前，“五爷，开始了。” 说完，她递给了凤五一张面具。 凤五将面具一戴，然后腰间束封一解，那婢女很自然地宽去她的外衣，只见薄纱轻飘，束衣里面竟然是一层纱裙。 “待会你们就知道了。”凤五丢下一句话便钻出了小门，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骚动声一片。 "哇咔咔，噢耶耶……" 没想到，这场中女主持就是凤五本人！ 台下的官兵和纨绔都在呼唤她的名字：“小乔……小乔……” 沐峥撇嘴，这多半是个化名，还碰瓷名人！ 哦，不对，这个时候小乔这名字还很普通，说不定是百年后另一个美女碰瓷了凤五。 “各位，又到了猛犬争霸的晚上。今天是这一赛段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擂台赛！” 凤五的声音变了，变得更有女人味了。 如果说刚才的男装束衣尽显她的英气，现在的薄纱长裙尽显她的妩媚。 “擂台赛，顾名思义，那得有擂主！下面我们欢迎上期攻擂成功的猛犬，霸地！” 随着凤五的声音落下，有着八个人朝着擂台上面走去。 "哎呦，怎么都瘦不拉几啊？” 李涟想着好歹是比武嘛，就应该是体型健硕的选手，哪知道上来几个单薄的身子。 沐峥自然也看到了，这八个人都没穿上衣，从体型来看，明显就是营养不良，只是因为戴了面具，看不到他们的脸色。 "老规矩，八条猛犬混战，谁最后胜出将获得攻擂的资格。而最后还能活着的那条狗将获得我们特别的赏赐，玉璧一块。” 现场一片的嘈杂，很多人在高声嘶喊着，也不知道他们在兴奋什么。 同时，比赛现场还拉起了赌桌。 赌注竟然是小米，当然也可以是黍、麦、豆等。 反正是粮食。 这样看起来，台上拼死拼活的那几个人身份低微到了何种地步。因为他们获得的奖品是在这个特殊时期一点用都没有的玉石，甚至比不上一捧豆子。 混战开始！ 除擂主外，其它人扭成了一团。 "打，往死里打！" “踢他下面，对，咬他耳朵！” “捏爆他的卵！” “哎呦，真是个没用的家伙，吃屎吧你！” 擂台上，每个人都在以命相搏。他们有的鼻青脸肿，有的嘴角溢血，却没有一人退缩。 一人被狠狠击中腹部，痛苦地弯下腰，但瞬间又咬牙直起身，再度挥拳而上。另一人则被摔出老远，却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投入战斗。 而台下的观众却一脸兴奋，仿佛台上的不是七条鲜活的生命在激烈争斗，而是一场表演而已。 “这也太没劲了吧！不够刺激啊！”有个纨绔大声抱怨。 “快点打啊，这么软绵绵的像什么样子。”另一个穿兵服的人也跟着起哄。 沐峥听此见状，心里只剩叹息。 残酷的背后永远是你想象不到的没底线。 这群官差和纨绔，不顾台上选手的死活，只在乎自己能否看到更刺激的打斗场面，视人命如草芥，冷漠得令人心寒。 兵如此，官好得到哪里去？ 终于，场中出现了第一个倒地不起的人，然后换来了全场最热烈的呼声。 沐峥摇头，要不是为了追问谢骏飞的下落，他早想走了。 终于，场上就剩下最后一人了。 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半跪在场子中间，尽管带着面具，但沐峥也能感受到了他那粗重的喘气声。 里面夹杂着一丝痛苦。 “恭喜我们的5号猎犬，他获得了攻擂资格！” 随着凤五的一锤定音，那半跪着的人这才一下倒了下去。 他想休息，他想好好睡一觉。 但是狗场的小厮却没如他愿，扯起他的胳膊，“攻擂赛将在明晚举行，5号猎犬也获得了在大家面前露脸的机会。” 说着，那小厮一把扯下那人的面具，“来吧，让大家看看这张脸，看他能否成为我们新的擂主。” 台下欢呼一片，而沐峥则一脸震惊！ 谢骏飞？ 第89章 走啊，当龟奴！ 大家都没想到人台上那人是谢骏飞，换句话来说，他就是刚刚凤五嘴里的狗。 太侮辱人了。 李涟想要上前救人，但是沐峥却拉住了他。“没听凤五说吗？这事她做不了主，应该是和官府有关，我们先到后院从长计议。” 半晌后，凤五回来了。 她并不意外沐峥几人在等她。 “你们就这么对待战俘的？”沐峥想着泱泱华夏，对待战俘从来选择优待，尽显大国风范，但这莒县的官差未免太过分了点。 “别忘了这里叫狗场，这里没有战俘，只有狗。”凤五看了一眼众人愤怒的表情，冷声道，“我只是管理狗场，你们别把那怨气往我身上撒。” “可是你们太不尊重人了，你不是想和我们合作吗？怎么就忍心帮着那群官差作践我们的起义军？”赛张飞虽然不认识谢骏飞，但是她代入了起义军的情感。 “对啊，你这样的行为让我很难相信大战全面爆发，你会坚定地站在我们身后。”李涟也说道。 呵呵！ 凤五嘴角一翘，轻笑两声，那语气略带嘲弄，“台上人未摘面具前，你们何曾为他鸣不平？可现在看到台上之人是自己的朋友，你们的正义感反而爆发了。我可以把它理解成虚伪吗？” 呃。 凤五一句话成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细细想来，凤五说的没错。可世间之人本就是利己的啊。 “好了！”沐峥率先打破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我们的兄弟找到了，你这边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逃出来？” 凤五秀眉一扬：“他如果没有成为攻擂者倒还好说，可现在当众摘了面具，就算偷梁换柱也行不通了。可话又说回来，他要是没能成为攻擂者，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你们也认不出他。” 所以…… 凤五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现在只能让他死了。” 死？ 李涟刚要怒斥，就听沐峥来了句：“行，让他死！” 呃。 李涟瞬间冷静下来，沐峥都喊谢骏飞去死了，那肯定有让他去死的道理。 而让凤五侧面的是这男人隐隐有可以替李涟做主的资格。 难道他才是李涟背后的大佬？ “五爷，你这是否还有一个叫胡姝儿的姑娘？”沐峥问。 “胡姝儿？”因为有了刚才的猜测，凤五对沐峥也显得很客气，“狗场只收男丁，至于你说的姑娘，我听说内城漫花苑倒是添了些新人，正是起义军。” “漫花苑？” “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随着凤五话音一落，沐峥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内城守护森严，我怎么才能进去？” 凤五没作声。 沐峥声音沉了下来：“既然凤小姐要和我们合作，也应该让我们看到你的实力。玉璧是个死物，人可是能左右战局的。” 凤五想了下，对着身边一小厮说道：“把他们给姬老板带去，让他帮忙安排两个工位。” 姬老板是谁，沐峥不需要再问，因为他相信凤五会办好这事。 临走前，沐峥想了想，“我需要粮食，先给我来一袋！" “一袋？你要不要出门右转，直接进内城去抢啊？”凤五很是无语。 呃。 沐峥摸了摸下巴，好像是要得有点多。 “那就半袋吧。” “……” “对了，给我准备点伤药，我要去看看谢骏飞。” “……” 沐峥本以为那个姬老板是做什么大生意的，比如开了妓馆，或者掌控庞大的运输渠道。 结果一见面才知道，对方就是个“中介”。不过好在姬老板是个有能力的“中介”，直接把沐峥和李涟介绍到了漫花苑工作。 李涟倒没啥，就是沐峥脑中总是盘旋着两个字。 龟奴。 妈的，那凤五绝对是故意的。 “你们两个给我听着，这能来漫花苑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招子给我放亮点，态度卑躬一点，要是惹到那群当差的，打了也给我忍着，谁要是敢惹事，我扒了你们的皮。” 接受沐峥和李涟的是一个叫格里的男人，他是龟奴中的头，大家都叫他龟那啥…… 沐峥喊不出口，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知识能忘还是忘了好。 看到新来两人态度不错，那格里满意的点点头：“当然，如果你们干得好，客人盘中的残食就归你们所得，也算是另外的收获了。” 沐峥表面做出一副惊喜且一定不会给格里掉链子的样子，心里却骂骂咧咧，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特种兵，竟然跑到这古代妓院来捡残羹冷饭吃。 当然，他也知道，在这个特殊年代，有残羹冷饭已经最大的恩赐。 一切交代完毕，说的格里这才憋了憋嘴，“跟我来吧。” 沐峥两人跟着他从后门而入，恰好看到一个男的端着盘子过来，他一见到格里几人，笑道，“哟，不错哟，又来了两个新人呐。” 格里脸色一沉，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格毕，少他妈在这唧唧歪歪，滚。” 说着，格里将沐峥和李涟带去后厨，“你们的任务除了端茶送水上菜外，最主要的是做好善后服务。哪间房的客人走了，你们就得迅速上去清理，要是耽误了哪位姐开第二春，老板非打断你们的腿。” 沐峥陪笑，炮房服务嘛，他懂。 说完，格里边走了。见他消失，那叫格毕的男人凑上前来，“新来的，这格里给你们多少钱一天啊？” 沐峥眉头一皱，倒是那李涟没啥心眼儿似的笑道，“1000钱。” 在漫花苑做工和在其它地方做工不一样，其它地方做工有口饱饭吃就行，但是漫花苑有太多的剩饭剩菜，所以工人们的工钱还是以布泉结算。 1000钱听起来很多，实际也就半个馍馍的价格。 而沐峥和李涟作为格里的人，自然从他手里领工钱。 “嚯，这小子真他娘的黑。”那格毕骂道，“老板给我们的工钱是一天一个馍馍，也就是2000钱，没想到他转手就扣掉一半。” 呃。 沐峥没想到这格里还有这手段，真的是穷人身上找虱子，一丁点肉都不放过。 “你们俩要不要到我手下来？我是乙组的头，我给你们1500。”格毕说话也坦荡，“别怪我们要在中间吃点，毕竟你们作为我手下的人，你们闯了祸，我也要跟着受罚。” 哦？ 沐峥一想到他们以后的要做的事，当下摇了摇头，“算了吧，毕竟我们跟着格里来的，第一晚就跟了你，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被格里坑走的1000钱就当对他的补偿了。 格毕啧了一声，“嘿，没想到哥们儿还挺义气，那行，以后想过来了跟我说一声，我跟他可不一样，心没那么黑。” 格毕也走了，就剩下一屋子龟奴。 “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姝儿？”李涟看着这后厨，龟奴无事不可肆意行走，这让他们少了很多对漫花苑探寻的机会。 “你去和那些龟奴聊聊，打听一下哪间房的姑娘是新来的。”沐峥说道。 第90章 新开张的姑娘是袖黛 李涟毫不犹豫而去，沐峥则起身在厨房里外逛了逛，主要是为了观察厨房周遭的布局和地形。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走进来：“诶，你，跟我去袖黛姑娘处。” 沐峥左右一看，“我？” 婢女秀眉一蹙，“费什么话？就你。” 呃。 沐峥赶紧上前，不料那婢女像看啥子一样看着他：“你东西呢？” 啊？ 沐峥一愣。 “抹布啊！”那婢女一副无语的样子，“哪个组的啊？怎么找了这么个呆头鹅过来。” 沐峥被那女婢一路念叨着来到了袖黛姑娘的房间。 当看到面前这个女子时，沐峥神色微微的亮了亮。 很漂亮。 兴许的工作的原因，她穿得还很清凉。 而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一脸猪相，正在不留余力的调戏着袖黛。 看到沐峥进来，那男人用脚尖点了点地板，沐峥一看，原是一盘糕点打翻在地。 沐峥迅速收拾好。 岂料那男的却嗯了一声？ 似乎是疑惑，也像是不满。 沐峥正在猜对方什么意思时，那袖黛姑娘却噗呲一笑：“公子，你这些鞋面只是沾染了少许糕点，不碍事的。” 沐峥一听，瞬间明白，原来这厮刚才脚点地是想让他给他清理鞋面。 这该死的装逼感。 沐峥心里暗骂，他这辈子还没给人清理过鞋面，这人也算是撞大运了。 沐峥蹲在男子面前，其实那男人的鞋面并不脏，上面似乎有糕点的碎屑，轻轻一吹就没了。 “干得不错！”男子似乎很满意沐峥的服务，指着他刚刚收拾好的糕点：“那玩意儿就赏你了。” 尼玛！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沐峥真想把糕点塞满这男人的每一个洞。 不过，此时不行。 因为在正常人看来，能得到一盘糕点的赏赐，那堪比中了头奖。 沐峥兴高采烈的说着感谢，然后退出了房间。 站在房门口，沐峥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将整个漫花苑的布局和设计全都印在了脑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格里走了上来。"跟我走。" 沐峥不明所以，赶紧跟了上去。两人来到楼下一个角落，沐峥问：“龟……哥，咋了？” 格里眯着眼睛看着沐峥问道："这糕点都是客人赏的？" 沐峥顿悟，"是啊，那客人挺大方的。" 说着，沐峥将糕点递给格里，“孝敬您的。” 不是沐峥做故意做低伏小，他是实在不想吃这客人打翻在地的食物，可如果他不吃，难免会引人怀疑。毕竟在这个年代，没有人会放过任何一点可以入口的东西。 “嗯！运气不错。我们当龟奴的能遇到一两次打赏也不容易。”那格里看了看盘中的糕点，里面有四个豆饼，完好无损。他抓了两个塞进嘴里，“剩下的给你了，免得说我不厚道。” 沐峥嘴角一抽，你要吃就吃完啊？ 我不会说你不厚道。 看到沐峥的表情，那格里还当他很激动呢，“算你100钱。” 啊？ 啥意思？ “你在我手下做工，你得了赏钱我分一半很公道吧？这盘糕点至少值3000钱，现在你能吃到两个，我却只收你100钱，对你够意思吧？” 沐峥眼睛一眯，感情这人不仅要扣自己的工钱，还要吃自己的赏钱。当然，他要吃赏钱，沐峥乐意得很，但是格里把赏的糕点置换成布泉收取那就过分了。 "凭什么？"沐峥盯着格里，语气也冲起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格里皱眉，眼中带着一种不耐烦。“凭你一晚上的工钱能买到这两个糕点吗？我现在不仅用100钱卖给了你，你还问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的龟头。” 沐峥差点被口水呛到。 尼玛。 他再也不想听到这个人说这两个字。 “不给！刚才格毕还让我们跟他混呢，他可没你这么心黑。”沐峥可以为了完成任务而降低姿态，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宰割。 格里舔了一下嘴唇，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那个该死的杂碎，老子迟早弄死他。那钱，你认不认？" 沐峥吸了一下鼻子，故意啧了一声，笑嘻嘻的回答道："当然不认啊，我又不是脑残。这糕点在外面的确值钱，但在这漫花苑虽说不是每天都有的吃，但随便在客人剩的盘里扒拉两下也能饱腹。既然我不缺吃的，那我干嘛要把钱给你？” 看到沐峥如此态度，那格毕也怒了，“小子，要不是姬老板介绍你来，我还不愿意用你。今天这钱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否则，你明天不用来了。” 沐峥耸了耸肩膀，懒得搭理这瘪三，径直回到了厨房。看到格里也跟了进来，沐峥故意走到格毕旁边去搭腔。 他在传递一个信号，老子还有乙组可以选。 看到沐峥放肆的勾搭格毕，格里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他盯着那张笑嘻嘻的脸，嘴角逐渐狰狞。 “沐哥！”李涟走过来，两人一个眼色，沐峥便随便应付了格毕两句，跟着李涟离开。 “我打听过了，最近楼里新开张的就一个姑娘，叫袖黛。” 袖黛？ 沐峥眉头一皱：“没有其它人了吗？” “没有！”李涟摇头。 沐峥哎了一声，“那不用去查了，这袖黛我见过，不是姝儿。” 不是？ 李涟一怔，如果袖黛不是姝儿的话，那姝儿还活着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万事没绝对！” 沐峥到不这么觉得。刚才他们见过谢骏飞，据他所说，当晚姝儿被抓，他们也曾去相救，但最后寡不敌众被官兵所虏。但是在被抓前，他亲眼看到姝儿挣脱了束缚，逃离了现场，只是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被官兵抓到。 莒县起兵已经过去十天了，如果姝儿当天顺利逃脱那早该回到起义军的大本营。但她没回去，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困在了内城，二是被抓。 可是现在这个光景，饥荒加叛乱，没人敢收留一个陌生女孩，所以姝儿被抓的可能性再加五成。 “我得再去见一见那个袖黛。”沐峥说道。 “啊？你不是说她不是姝儿吗？”李涟不解。 “但兴许她能知道姝儿在哪。”沐峥回答。 第91章 把你的乌龟头打爆 一直等到天明，沐峥才得到一个清理袖黛房间的机会。 推门进屋，袖黛还半卧在床上，薄纱挂上胸前，影影绰绰，很是魅惑。 看到沐峥盯着自己，袖黛娇媚一笑，径直坐起，也不管薄纱是否滑落。“怎么？你也想来尝尝？” 沐峥无语。 工作不分贵贱，但见到不同岗位的同事是不是也得放尊重点？ 真的是啥钱都想赚！ 当然，沐峥只是心里蛐蛐，面上还是很好看。几句好听的话一说，就问到了姝儿的事情。 “姝儿？”袖黛蹙眉。 “是的。”沐峥看着袖黛：“听说姑娘在八日前才开始挂牌，而姑娘在挂牌前几日还请了大夫，治疗外伤。” 说到这，沐峥特意看了一下袖黛的表情，她眼皮跳动，接着眸子似乎有瞬间的失焦。 看来，那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所以，我猜想姑娘并非心甘情愿来到漫花苑，而那位姝儿姑娘兴许和你一样，也被人囚禁在某个地方，遭受恶人的毒打和羞辱。她是我家妹子，我要救她。”沐峥用诚挚的眼神看着袖黛：“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或者说，你真的那恶人羁押女孩的地方吗？” 袖黛低着头，就在沐峥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时，袖黛突然抬起头：“你是起义军？” 嗯？ 沐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所以你认识姝儿？” 只有认识姝儿，才知道救她的人会是起义军。 “就在我离开那个地方的前一晚，确实见到了一个姑娘。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妹子，但她是起义军。”袖黛看着沐峥：“你呢？” 沐峥一愣。 他有点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诉袖黛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说了，袖黛卖了他，会很麻烦。 但是为了姝儿，他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袖黛盯着沐峥看了好久，最后她起身披上一件衣服，挡住了她全裸的春光。“真好啊，还有人来救她。” 沐峥闻言，一愣，“如果袖黛姑娘需要，我也可以把你救出去。” “呵呵！”袖黛抿嘴一笑：“多谢了，如果你真的有心，那就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沐峥问。 袖黛刚要说话，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一个汉子走了进来，正是叫沐峥昨晚清理鞋面的男子。 他看了一眼沐峥，随即眉头一皱，然后寻思看向旁边的衣架。 一个布搭子就挂在那。 “娘的，差点把这东西忘了。”那男子把布搭子往肩上一挂，看到袖黛批衣而立的模样，忍不住上前狠狠嘬了两口。 “岳爷怎么又回来了？”袖黛娇嗔道。 “还不是为了这玩意儿，整个内城的粮草都在着，要是丢了，大爷我就死定了。”那姓岳的男人晃荡了一下布搭子，沐峥听到里面是钥匙碰撞的声音。 “哎呀，岳爷就是仔细，不过您放心，就算这布搭子忘在这里了，也丢不了。”说着，袖黛双手环上那男人的腰杆，“大不了，又要心疼岳爷再来宠幸女子一回。” 妈的。 沐峥有点怀疑，这袖黛真的是第一次做鸡？ “那可不行，最多三天，郡守的援兵就到了，我可有的忙了。”说到这，那姓岳的双手探进袖黛衣裙：“既然要有的忙了，今天不妨再忙一回。哈哈！” 沐峥闻言一愣，援军还有三天就到？ 那得把这个消息传回樊崇那，不打没准备的仗。 看到沐峥站在原地发呆，那姓岳的脸一垮，“你还在这做什么？滚出去！” 呃！ 这姓岳的居然还想来第二炮。 沐峥心下一鄙视，但还是老老实实称是外退。 关门前，他和袖黛目光碰撞到了一起，女人对他露出了一丝微笑。 回到后厨，沐峥找到李涟，他刚把刚刚在袖黛屋里探听到的消息说完，青绿就找来了。 “沐公子，这是姑娘给你的。”青绿不明白姑娘怎么会和一个龟奴有来往，毕竟龟奴就是最底层的存在，比她这个婢女都不如，要是传出去会影响她身价的。 “谢谢！”沐峥看到那是一张丝绢，上面画了一个右上斜的箭头，然后还有一扇门，门前有个小狮子以及破了的花盆。 “这是什么？”李涟没看懂。 “地图！”沐峥一眼就看懂了。 右上斜的箭头，那应该就是东北方向，而小门、石狮子、破掉的花盆，明显就是目标物的特征。 沐峥将丝绢往怀里一揣，正要出门，有个龟奴就走了过来：“快点，清账了。” 清账，也就是结算的意思。 沐峥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那龟奴来到漫花苑的后巷。刚靠近，就听到格里在那招呼他们：“你们仨，给老子都快点，麻糖粘了跨吗？” 李涟还不知道沐峥和格里之间的事，他紧跟着沐峥，“我们把这工钱文追一家，也算是个房钱。另外，我刚收拾了一屋子，那炸豆子根本就没动过，我准备给悦悦带回去，当个零嘴。” 李涟眉眼带笑，可是看到沐峥微眯的眼睛不搭话，问道：“怎么了？” 沐峥翘了一下嘴角："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三人来到格里身旁，李涟这才发现这里站着的五六个人脸上并没什么笑意。 听到李涟打招呼，格里脸色露出一丝自得，他道：“现在开始清算你们今天的工钱，算之前，你们先说说今天都收了什么赏？” 那几个龟奴很是主动，挨个挨个说自己在桌上收了什么好东西。 格里听得连连点头，"这些东西我给你们估个价，从工钱里面扣没问题吧？” 那几人连忙说道："没问题，格里哥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好，怎么会有问题呢？" 格里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的笑容，然后他给了沐峥一个挑衅的眼神，似乎在说，小子，看到没，这才是你应有的态度。 看到格里望向自己，李涟一下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不仅要克扣我们的工钱，现在还要将客人剩下的餐食卖给我们？" 沐峥噗呲一声，李涟的总结老是那么到位。 那格里大概也没想到这李涟也是个臭脾气，脸上一沉：“少他娘的废话，没有我，你们连进来上工的机会都没有。再说，那餐食怎么叫卖给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报。100钱你在外面能买到一个饼？” "我福你奶奶个腿！"李涟因为看不惯压迫都闹着要反朝廷了，怎么可能受得了格里的气。"今天你要是敢扣我工钱，老子就把你的乌龟头打爆。” 第92章 下手轻点别弄死了 把你的乌龟头打爆！ 好霸气。 但也把格里气得好郁气。他神色一冷，对着李涟说道：“恐怕你还没搞清楚规则，钱在我手上，我想给你多少就多少。” 说完，格里他撇了一眼那其他的人，那几个人迅速把沐峥和李涟给围了起来。“鉴于你们两人今天的表现，工钱没收，桌上的剩菜自己拿回去吧。” 什么？ 李涟眼中闪过一丝凛冽，刚握紧拳头，结果沐峥却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别着急。 “诸位从昨日酉时到今日辰时就没合过眼吧？整整14个小时，呃，整整7个时辰，你们手不酸吗？腰不累吗？大家拼死拼活来这干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是，现在灾荒年，大家都想填饱肚子。可那客人没食用的餐食就算要退，也是退给楼里吧？怎么就变成格里卖给我们的商品？大家现在手里不捏点钱，等到灾荒年过了，你们手上还能有富余？我们啊，就得学会跟压迫说不，拒绝被人欺压，争取公平公正。” 这就是沐峥的目的。 先前就说了，农民军之所以在最后关头失利导致久攻莒县不成，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城里居民的阻挡。 对于这些居民来说，日子过得再苦，但好歹生活是太平的。 可是起义军和官差斗战，那他们最先受到波及。 所以，他们反而和官差一起抵抗农民军。 而农民军现在正是要收服人心的时刻，自然不能对普通老百姓下手，才导致战局出现了僵持。 如果沐峥能唤醒这群老百姓那颗被压抑的心，鼓动大家对压迫说不，那对于日后的战局也是一大好处。 不过，现场的人似乎并无什么反应。 当然，这也在沐峥的意料之内，毕竟冰非一日之冻。 "哈哈！沐峥，你还真好玩，如果他们这么容易被你说服的话，现在这莒县城都已成为叛军天下了。”格里嘲笑沐峥的不自量力，一声嗤笑后，神色一敛：“动手！” 伴随着格里声音落下，那几个人面露阴笑，朝着李涟扑了过来。 李涟活动了一下手腕，刚要出手，就听到沐峥来了句：“下手轻点，别弄死了。” “好勒！”李涟冷笑一声，一个箭步上前，站在最前面的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只手抓向了自己的脑袋。 嗯？ 砰！ 脑袋撞墙的感觉真疼。 紧接着，他感觉后背遭到猛烈撞击，差点把捡的吃食给他撞出来。扭头一看，一个龟奴趴在他后背，脸上的痛苦不亚于他。 而另一边，所有人都趴在地，只有格里还跪着。 “哥，哥，我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格里没想到这李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下起手来简直像个莽夫。 “错了？刚才摇尾巴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夹起尾巴了，喊错？你尬不尬？”李涟一脚将格里踢翻在地，他身上的布泉散落一地。 格里捂着肚子在地上来回的在打着滚，尽管他叫得撕心裂肺，但是没有人敢上前帮他。 沐峥上前捡起钱袋子，把自己和李涟那一份取了出来，然后又挨个给另外几人分发了布泉，一个子都没少。 “拿着，这才是你们该得的。” 众人一脸惶恐的接过那2000钱，脸上似有微动，也许是兴奋，也许是感激。 "你……你们今晚不用来上班了。"格里似乎缓了过来，揉着肚子放下一句狠话。 “你让我们不来我们就不来？”沐峥上前，缓缓在格里面前蹲下，吓得那人还往后挪了一寸。“麻溜点，给我们哥俩找个休息的地方，这一晚上没睡也不嫌累。” 格里：“……” 欲哭无泪！ …… 与此同时，一辆板车行至城门口，上面趴着七八具尸体。 “这是昨晚狗场里死的人吧？” “嗯，听说被一个男的全都干翻在地。” “哦？那么猛？看来那霸地的擂主之位坐不稳了。” “嘿，那你就想错了。听说那攻擂的昨晚就死了，好像是战斗中内出血，当场没啥事，下了场就昏了过去。” “呃？那倒是可惜了。” “也没啥可惜的，早死晚死都一样。” 板车很顺利就从城门出去了，守城的官兵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毕竟这样的事情隔两天就会发生，与其关心那些死去的人，不如关心一下今晚吃啥。 半个时辰后，乱葬岗。 力子都和廖民安从一堆死尸里找到了谢骏飞。 “还有气！”力子都探了探谢骏飞的鼻息，“走，背回去！” …… 沐峥之所以提出要休息室，是想着以后有啥事，他可以提供不在场证明，证明自己在睡觉。 就在房门关上后不久，一道人影就从漫花苑的后墙跃了出去。 按照袖黛指的方向，沐峥很快就摸到了一条小巷子。他记得袖黛说过，那个小院是朱红色木门，门前有个石墩，上面放了一盆花，而且花盆还破了半边。 沐峥左右看了几眼，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他三两下就翻进小院，正好遇到一个女人。还不等对方叫出声，他就用手卡住了对方脖子。 “别叫，否则我弄死你。” 别看沐峥长得还不错，但好歹是战场上混出来的人，身上那股杀伐之气还是很重。 女人吓得点头。 沐峥稍微松开一点手劲。这女人梳着一个妈妈头，身材丰腴，即使受到了惊吓，但是她眉眼之间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魅色。 想来，她年轻时候也是一朵花。 任人采摘那种。 “把胡姝儿交出来？”沐峥直接开口要人。 他知道，这些老鸨精明得很，你要是问“你这有没有一个女孩？”或者“向你打听个事”，那多半他们有上百套答案等着你。直接说交人，对方会以为你已经有了确切证据。 “找人的？”那女人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如果刚才是惶恐，那现在就是镇定。“我这没有你要的人，当然，如果你想找个女人玩一玩，我可以帮你。” 哟。 沐峥乐了。 天下老鸨都是一个德行。要命怕得要死，要钱心疼得要死，要色开心得要死，要人嘴硬得要死。 “少批跨。交人，我立马走。见不到人，我拆你堂子！"沐峥说着手上还加重了半分力道。 老鸨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大侠，别冲动。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姝儿，要不你自己去认领？” 嗯？ 沐峥自然不信她的话，“在哪？” 女人指了指身后一间房，沐峥回头望去，大门紧闭， 呵！ 沐峥押着女人往前走，女人也走得自若。临近门口时，她突然一个猛冲，砰地一下撞开门，然后就看到四五个汉子从屋里跳了出来。 个个提刀！ 第93章 我们三个不离不弃 “哈哈哈！”女人脸上满是不屑的说道："小子，敢到老娘这里来撒野，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我花二娘的名堂。" 蹭…… 四五个汉子同时拔出了大刀。 沐峥挠了挠头，他早就看出那女人的阴谋，不过这也正合他意，有什么打手之类的统统出来，解决了他们才好安安心心找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手上过吧。”沐峥看了看四周，顺手捡了一根木棍。毕竟他是来当龟奴的，洛阳剑就没带在身上，但对付这几个弱鸡真不在话下。 花二娘从刚开始的大笑逐渐变得表情凝重，最后一脸慌张。 她知道，完了。 以前她也骗过不少女孩，当然也遇到被人找上门的情况，但是凭借着拳头，他们都能把人给打回去。 可这次不同，自己人还提着刀呢，结果竟然抵不过一根木棒。 "还不带路？"沐峥把棍子一丢，那木棒落地的声音吓得花二娘一个哆嗦。她战战兢兢的把沐峥带到另一间偏房，然后当着沐峥的面，打开了一扇衣柜。沐峥望过去，衣柜后面竟然还有一条通道。 “爷，就，就在里面。”花二娘说话声音都在抖。 沐峥斜了她一眼：“走啊，难道要我孤身进入？” 他才没那么傻。 花二娘吞了一下口水，哆哆嗦嗦地走进通道。没几步路，前面就出现了一扇木门，刚一推开，一股难以言表的骚臭味道就扑鼻而来。 这是一间小屋，总面积也就七八个平方，要不是墙壁上几个出气口透进来的光线，这屋里可谓黑得一批。 听到有人进门，角落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沐峥望去，只见一人坐在地上，乱糟糟的头发，遮不住手臂的烂衣服，以及捆住双脚的绳索。 姝儿！ 沐峥一眼就就把她认了出来。可是对方显然受惊过度，看到有人靠近，她双手抬起，身子不断的朝着角落蜷缩，略带嘶哑的喊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啪…… 毫不犹豫的，沐峥给了那女人一巴掌。 花二娘一声惊呼，牙齿抖出来一半。 “滚去找身干净的衣服！”沐峥说道。 “诶！”花二娘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液，半趴半跪的站起来。 “等等！”沐峥喊道。 “啊？大爷饶命，我不知道这女孩和大爷有关系，是……”花二娘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你再烧点水帮她清理身子，另外找点伤药。”沐峥已经从胡姝儿身上闻到了血腥味，想必这段时间她遭受了不少折磨。 花二娘一听不是要找自己麻烦，忙不迭的答应了。 “姝儿！”沐峥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他虽然和这女孩相处得不多，但是记忆里他总是甜甜的喊着自己沐大哥，那笑声，就像银铃般动听。 “啊……” 沐峥想要靠近胡姝儿，那女孩见人走过来，整个人吓得快疯了一样。不断喊着“不要过来！” 看到胡姝儿那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眸，沐峥恨不得把那女人抽筋扒皮。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还要想办法把胡姝儿送出内城。 “姝儿，是我，是沐大哥，你看看我啊，我来救你了。”沐峥试图让胡姝儿冷静下来，轻声宽慰着，可为了避免刺激到对方，他和胡姝儿之间还是保持着距离。 胡姝儿似乎听到了沐大哥三个字，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颤抖的身体也渐渐放松。 沐峥又轻轻唤了两句，终于，胡姝儿似乎恢复了清醒。 眼泪，夺眶而出。 “沐大哥！”胡姝儿扑进了沐峥怀里。 一个时辰后，胡姝儿梳洗完毕再次站到了沐峥面前。沐峥对她笑笑，这依旧是以前那个可爱的女孩子。 对于那花二娘，沐峥最后询问了胡姝儿的意见。女孩心善，算是放过了她。但沐峥可没那么好说话，直接将花二娘几人的胳膊卸了下来，再捏着他们的下巴一使劲，全都搞脱臼。 最后再把人绑在屋子里：“你们有办法自救那就自救，没有办法那就自己等死！” 说完，沐峥带着胡姝儿扬长而去。 “沐大哥，这内城看守得那么严密，我们怎么才可以出得去？”胡姝儿毕竟在城里呆过，知道内城处于封锁状态。 “这个，我们得找人。”沐峥将胡姝儿带到漫花苑附近。 “找谁？”胡姝儿没想到沐峥在内城还有关系。 “一个昨晚才被我收拾了的人。”沐峥道。 格里没想到，自己在睡梦中又看到了沐峥。不过等他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不是梦。 “哥，我钱都给你们了，也让你们继续上工，你可不能再怕我的床了。”格里缩在床角。 “爬你妹，给老子起来！”沐峥作势要打，吓得格里赶紧起身。 要想出内城，自然得找那姬老板，而格里就能联系上姬老板。 听说沐峥几人要出内城，那格里高兴得很，巴不得赶快送这两个瘟神走，办起事来特别利索。 等他见到还有胡姝儿时，脸色一下就变了。 “你们还要偷运一个姑娘出去？” “嗯哼！” 沐峥丝毫不掩饰。 “可这姑娘从何而来？她……”格里不笨，立马想到了可能性，“不会吧？你们是义军？” “嗯哼！” 李涟干脆承认。 “不不不，不行，我不能帮你们。要是被逮到是会被砍头的。”格里脑袋瓜子摇得跟什么一样。 “不帮？嘿嘿！”沐峥凑近格里，把他吓了一跳，“别打我啊，打我，我就喊这里有叛军。” “我们是好哥们，怎么可能打你呢？”李涟一把搂过格里的肩膀，“现在整个漫花苑都知道我和沐大哥是你的人，你说，我们要是暴露了叛军的身份，你会好到哪里去？” 格里脸色由白转黑。 “你们是姬老板介绍来了的，要出问题也是姬老板的问题。”格里辩驳道。 “是吗？谁是姬老板？我们不认识姬老板啊。我们就认识你。”沐峥脸色挂着痞子一样的笑容，他也顺势搂过格里的肩膀：“来，好兄弟，我们三个不离不弃。” 尼玛！ 格里好崩溃。 第94章 早日实现白嫖 中午时分，沐峥几人在姬老板处见到了赛张飞。 “这就是姝儿姑娘？”见到面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孩，胡姝儿一脸心疼。刚刚沐峥已经将大概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听得她泪眼红红。 “你把她送回去，好好照顾她。”沐峥嘱咐赛张飞。 赛张飞点点头，随即一愣，“你呢？你不回去？” 然后她在看了看沐峥身后：“李涟那小子呢？死了？” “死个毛！”这赛张飞是沐峥见过性子最急的女人，为防她暴走，沐峥赶紧开口解释，“我和李涟还要在城里待两天。” “沐大哥。你不走？”胡姝儿拉住沐峥的手，一脸忐忑。 沐峥轻轻拍拍女孩的手背，随后将援军还有三日就到的事情告诉了赛张飞：“你把消息传回去，让他们多做准备，而我和李涟还有件事要做。” “什么事？” “断粮！” …… 看到沐峥和两个美女终于和两个美女蛐蛐完，格里很是殷勤的迎了上去。“沐哥，有缘再会啊。” 沐峥看了格里一眼，“舍不得我啊？” 格里眼中一顿，“是啊，能和沐峥认识是我格里的荣幸。可是相聚时光太短暂，以后内城解封了，我们哥俩再喝酒。” “嘿嘿。”沐峥笑道：“何必等到以后，今晚也可以。” “今晚？”格里心里一突突。 沐峥笑嘻嘻的再次搂过格里的肩膀，“谁说我们要走了？” 格里傻眼，“你们不是已经救到人了吗？” “是啊！但你不是说舍不得我吗？”沐峥搂过格里的肩膀：“再说，你协助我救出义军，这天滔天的罪孽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受。” “我哪有协助？明明是你们让我联系姬老板的。” “是吗？我只记得联系了你，你带我们过来找的姬老板，我和姬老板都不知道你让我们送出去的是什么人。” “你！” 格里好气，他算是明白沐峥的意思了，就是要强行把他拉上了贼船。 该死，本还打算待会就去官府举报地，现在看来不得行了。 沐峥见他一脸气结的样子，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走吧，说不定马上就会有官差搜寻过来了。” 沐峥觉得，那花二娘的势力肯定不止屋里那点人，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被人发现，正在找官府告状。 “你们刚刚怎么不杀了她？”格里觉得这人做事一点也不干脆。 “因为姝儿在。”沐峥自然知道不杀花二娘隐患多，但是为了姝儿，他愿意冒这个险。 “要不，你现在去补一刀？”格里说道。 闻言，沐峥看了一眼格里，这人不简单。 也是，乱世中的人，哪还有简单一说。 “不用了，李涟已经去了。”沐峥淡淡道，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来得及。 格里一听，赶紧说道，“来得及，那女人一定要死，我可不想你们被官差抓到。” 可是，事与愿违。 很快，李涟就回来了。 花二娘跑了。 “啊？废……”格里听到消息差点骂出声，还好及时收了口，毕竟他已经感受到了李涟的死亡眼神。 他转头看向沐峥：“这可怎么办啊？你们能打能杀的，我要是被指认了还怎么活哦？” 沐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对格里说道：“想活下去？那就帮我找到她。” “啊？”格里不想答应。 “我和李涟对内城不熟，对这的人际关系也不熟。你不一样，你干的就是这一行，应该知道那女人是谁，她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沐峥的话让格里无法辩驳，确实，他知道那女人是谁。 但是，他真的不想做。 “不做也没啥，反正我们跑得动。”沐峥无所谓地耸耸肩。 “对呀，你也知道，我们在山里抓野鸡野兔的时候，总是跑得最慢的那个被逮到。然后抽筋扒皮，切块下锅。”李涟也在旁边附和。 妈的！ 格里暗骂，然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那我试试？” “另外！”沐峥添了一句：“以后秀黛房间的活计全都交给我去做。” 格里一愣，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什么都没问：“祝沐哥早日实现白嫖。” 沐峥：“嗯？” …… 夜幕降临。 沐峥和李涟又出现在漫花苑。 格里不是被沐峥他们揍过嘛？所以脸色还有淤青，这把格毕开心得，话里话外都在挤兑他。说着，还让沐峥两人去跟着他混，不过这次沐峥拒绝得很干脆。毕竟这格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不清楚，但是格里嘛，已经被他们拿捏住了。 “沐峥！”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转头一看，是那秀黛的婢女，名叫青绿。 “来了！” 沐峥忙不迭的跑上楼。 对于秀黛，沐峥是同情的。她本是一个商家女儿，但是灾荒年间遭劫，本以为地方官府能为他做主，哪知道那巨额的财富反而引起了人们的贪欲。 就这样，秀黛逃荒来到了莒县，这里有他的外祖。哪知道外祖没寻到，最后还被人骗进了青楼。 “人救出来去了？”秀黛问。 “多谢姑娘相助，人已经被送出了城。”沐峥答道。 秀黛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真好啊，有人还会来救她。” 再次听到这话，沐峥也很感慨，他郑重道：“秀黛姑娘，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把你送出城。” 秀黛轻笑一下，摇头，“不了，我已落入这烟花之地，去哪都不如呆在这里安逸。” 沐峥皱眉。 他并不觉得秀黛只在这烟花之地呆了不足十天，就放弃了对自由的渴望。他想到了上午秀黛还未说完的话。 “姑娘曾说让我帮你办件事。” “我还以为沐公子忘了呢。” “受人以恩，没齿难忘。姑娘有何吩咐，尽可交代。” “你也不问问是啥麻烦？” “不管什么麻烦，在下拼死相助。” “呵呵，也许真的是拼死也不一定。” 嗯？ 沐峥一愣，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原以为一个烟花女子的求助不会太麻烦，但现在听来似乎很棘手。 “秀黛姑娘请说。” 岂料秀黛却话锋一转：“既然沐公子已经把人救出去了，为何还不走？” 沐峥正色道：“第一，姑娘有所嘱托，我不能负。其次，我也有件事要求姑娘帮忙。” “哦？你还有姐妹被困？”秀黛问道。 “不，我想要姑娘帮我偷样东西。”沐峥说道。 沐峥自早上听到那姓岳男子的话后，心里就有了主意。援军不是要到了吗？那他就把莒县军粮给烧了。没有吃的，我看你怎么打？ 到时候别说莒县的守城官兵没了信心，说不定连援军都想主动放弃。 “所以，你想让我从岳枢机那偷得粮仓钥匙？”秀黛问。 那粮仓官叫岳枢机吗？ 沐峥摇摇头：“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怎可让姑娘去做，我只需姑娘到时候多灌他两杯酒。” 秀黛算是听明白了，这沐峥打算亲自动手。 “可他昨晚才来过，这两天不会再来。”秀黛觉得这计划不可能成功，主要是时间来不及。 “不，我本就不打算这两天动手，要等援军的粮草都搬进了粮仓，统一烧！” 第95章 我没那么高觉悟 统一烧？ 不得不说，这样做更彻底！ “可是你来盗？先别说这楼上时有婢女恩客出没，你一个龟奴，如果没得召唤，是不允许进入大堂的。你如何能进屋偷盗？”秀黛问。 “我可以翻窗。”沐峥早就想好了。 “可是翻窗依旧不保险，而且，这窗户的开关吱嘎声挺响，难保不会吵醒岳枢机。”秀黛说着去试了试窗户，正如她所言，开个手臂宽的缝隙还挺安静，但角度一旦过大，那吱嘎声就明显了。 沐峥皱起了眉头。 “我帮你吧。”秀黛突然道。 啊？ 沐峥看着秀黛，又惊又喜。有秀黛帮忙固然是好，不仅安全，而且节约时间。要知道，他放完火还得把钥匙换回来，要是动作慢了，岳枢机醒了，发现钥匙没了，秀黛肯定就完了。 不能害了她。 “姑娘大义！”沐峥很郑重地想秀黛行了一个礼。 “呵呵！”秀黛轻笑：“我可没那么高的觉悟。” 说着，秀黛看着那扇窗户，“本来我想着让你帮我一个忙，可那个忙兴许会要了你的命，所以我犹豫了，没说。但现在你也找了一件要命的差事给我，正好，我心里那点负担全没了。” 呃。 沐峥脸色发烫。 瞧瞧人家那格局？ “姑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沐峥正色道。 “活捉明卜，我要替爹娘报仇！”秀黛的声音全是恨意。 明卜？ 沐峥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秀黛不肯离开漫花苑了。这明卜是莒县县宰的公子，沐峥这两天也听到了一些他的纨绔事迹。 “先前，我隐瞒了沐公子。我并非逃荒来到莒县，我本就是莒县人。明卜觊觎我家的财产，不仅杀害了我的父母，还强暴了我。我也不是被骗到这烟花之地的，而是故意出现在花二娘的身边。因为明卜喜欢流连漫花苑，我期待有一天能再次遇到他，只有在这床笫之间，我才有机会斩杀他。” 秀黛看着沐峥：“可是你们来了，这莒县乱了。明卜不但再未踏足过漫花苑，我甚至担心他潜逃。我白白的身子，现在成为人尽可夫的妓女，一切都是因为他，我要杀了他！” 秀黛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沐峥还是从里面听到了满满的怒火。 他丝毫没犹豫：“行！我一定把他带到你面前！” …… 于此同时，樊崇已经得到了援兵将至的消息。 此刻，他正站在田埂上看着自己兵。 因为有了沐峥所要求的系统训练，这段时间，起义军也算日渐成型。 这让樊崇很是高兴。 不过随着两军对持的时间越来越长，樊崇心里也越来越没底。这几天，他们尝试性的靠近了莒县，可是那官兵们狡猾得很，让莒县老百姓出来当防线。 这怎么行？ 他们本就是打着为老百姓谋福祉的名义在造反，要是不顾老百姓死活破城，估计以后就更得不到百姓们的支持了。 “你说那些老百姓怎么就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和我们拼死一搏呢？”这让樊崇很苦恼。 “沐峥说这是宣传不到位。”赛张飞说道。 “宣传？”樊崇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那官府告诉城中百姓，说起义军进城就要抢东西，海曲城十室九空，全都是起义军造的孽。”赛张飞说道。 “那不是造谣吗？”张浩听不下去了。 “对啊，给对方泼污水那叫造谣，发布有利于自己的言论就叫宣传。”赛金飞给出了自己的理解。 “此言有理！”樊崇若有所思。 “张飞姑娘，你说沐峥打算烧了官府的存粮？”旁边，张浩则更关心沐峥的相关。 “是的。”赛张飞应道。 “哎，可惜了，要是这么多粮食给我们军里，大家也不用每天省着吃了。”张浩一脸惋惜。 “好了！等我们攻占莒县，一切都会变好起来。现在，我们部署一下三日后应对官府援军的作战计划。”樊崇说道！ …… 这两天，赛张飞每晚都会去凤五那边，一来呢，是讨点胭脂水粉，女人嘛，再乱的世道也要让自己保持美丽。其次，就是接收沐峥传回来的消息。 “这是内城的地形图，标注了布防和驻兵点。”凤五递给赛张飞一块破布，赛张飞拿在手里很是嫌弃：“这是李涟的里衣吧，瞧瞧，都泛黄了。” “知足吧。再多传几次消息，我估计他裤子都不保了。”凤五笑道。 “嘻嘻！”赛张飞被逗得一笑，随即叹到：“今晚他们就要动手烧粮仓了吧？不知道能否顺利。” “是啊，据说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拿到粮仓的钥匙。”凤五叹道，不过还不等赛张飞回话，她又像想起了什么，凑到赛张飞耳边邪魅一笑，“我听说了一件事。” “啥？”赛张飞里面从对方的眼睛中嗅到了浓浓的八卦味。 “听说沐峥在里面和人争风吃醋，还是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凤五轻声道。 “哈？”赛金飞横眉一对，“老娘早就知道那玩意儿不是个好玩意儿，当初还跟我装那玩意儿，早知道我把他那玩意儿给玩意了。” 凤五：“哦？展开说说！” …… 分享了女孩之间的秘密后，赛张飞开开心心的走了。 她还从赛张飞那顺走了一朵头花，相信胡姝儿一定会喜欢。毕竟一女孩子遭遇了那种事情，情绪和心境各方面都会有点问题，她希望这朵小花花能够让胡姝儿尽快活泼起来。 穿过一条小巷就是文追家了，但没想到在刚出巷口的时候，有人拦下了她。 七八个人，手上拿着棍子，为首的那个长得特别壮，看到赛张飞，他咧嘴一笑道："小娘子，这单子可是你发的？" 赛张飞看了看那几人手中的单子，上面写着“起来，不愿做奴隶人们……” 这是沐峥写给文章，让她翻抄后散布到莒县的角角落落。 “不是我！”赛张飞的脸上满是清冷之色，她本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但是现在却不能承认。因为后面还有好多计划要实施，她不能被官府给盯上。 “不是你？今早我明明看到你将它塞到长街店铺。”其中一个男人厉声道。 “你看错了！”赛张飞说完就想绕过这几人，但却遭到阻拦，特别是为首那人，“小娘子，内外城封了好几天了，我家老大好久没去漫花苑泻火了，要不你来帮帮忙？” 帮忙？ 赛张飞目光一寒，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也可！ 第96章 东城我护了 好久没打男人了，冷不丁动一下手，感觉挺爽。 赛张飞悠哉游哉的往家走。 刚到文追家门口，文早氏就把赛张飞拉进了偏屋：“交保护费的日子到了，待会人来了，你就躲在偏屋别出来。那些兵蛋子坏得很，见到你这种漂亮女孩肯定会乱来。 赛张飞一愣，又到收钱的日子了吗？ 不知不觉他们都进城十三天了。 "放心吧，我也不想和他们碰面。”赛张飞点头道。 说完，她问：“食粮还够吗？” “够，够，沐峥他们经常会送吃的出来，只多不少。”说起这个，文早氏就感叹当初真是帮对了人，这保护费有人帮缴不说，关键是家里的伙食变好不少，瞧那小悦悦，脸色都好看了。 正说着，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和文追打招呼， “哟，文大叔在门口等着呢。”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文早氏脸色变了变，赶紧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奶奶的，这天气还热起来了！" 赛张飞坐在屋里，听到外面那群人脏话不断。她站在窗格边透过缝隙往外看了看，只见七八个兵头挤在院内，他们背着大框小背篼的，里面装满了食物。 但几乎都是野菜和饽饽等。 “官爷，这是我们后五日的保护费。”说着，文追递上两把野菜，外加一个花馍。 不好！ 赛张飞心里一紧，果然就听到那官兵很诧异的来了句：“咦？你这竟然有花馍？” 文追听到这话，脸色陡然一变道："官爷，我这……" 所谓花馍，又称面花，是中国民间面塑品，具有很强的观赏性。当然，观赏完了就得进肚子。 而文追拿出来这个花馍，是个小老虎的样子，上面还用红枣做了老虎眼睛。 如果是在丰收年间，这没啥。 但在这灾荒年间，花馍绝不可能出现在老百姓的餐桌上。 “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次到你们家收粮食，你们给了半只野兔。这次又是野菜，又是花馍。文大叔，看来你家里好东西不少啊。” 说着，那个官兵就要朝文追家的厨房走。 “官爷！”文追急了，更是气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呵呵，都老熟人了，我们知道你过得苦，按时交了食粮，但是这有了钱，得到了好东西，也不能忘了我们这些护着你们的主嘛。"那兵头推开了厨房的门。 随后，就听到他一声惊叹！ 再然后，就听到文追两口子在哀求着什么。 “怎么？我拿你一盘炸豆子不行啊？” “天，他们居然还有水白菜。” “瞧，这里还藏着鸡腿呢。” 再然后，就是很明显的翻箱倒柜声音，赛张飞虽然看不到厨房那边的情况，也能想到对方在做什么。 一时间，她把拳头捏得邦邦紧。 “官爷，官爷，不要啊。这可是我俺里屋，里面啥都没有。” 听到文早氏的哀求，想必那群官差已经不满足搜刮文家厨房，开始朝他们的卧室进发。 也许，他们觉得里面还有更多好东西。 再然后，就听到脚步声朝着偏屋而来。 "官爷，不能进啊。我大侄女在屋里睡觉。她身体不太好，身上全是疙瘩，不能见风啊。” 文早氏确实是个老实人，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护着赛金飞。 紧接着，就听到文追也追了过来，“官爷，我们每次的保护费都按时交足的，我们家都是老实人，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你不能只收保护费，不保护我们啊。” “哈哈，怎么不保护？这不是在看你们家有没有贼人嘛？还侄女，长得漂亮吧？”那兵头似笑非笑的问道。 文家夫妇脸色一变，然后就听那关头说道：“啥毛病见不得人，叫她出来我看看，要是传染病我也好送个好地方。” 赛张飞无语的搓了搓脸，男人啊，就是犯贱。回家之前揍了几个，回家后还有人上赶子上门求虐。 吱呀…… 门开了。 赛张飞不愿看到文家夫妇为难。 那群当兵的一见到赛张飞露面，顿时眼睛都直了！ 妈耶，这样漂亮的女人，就算有传染病都认了。 “标哥，这女人太白了，我们带回去好好查查，说不定真有啥病。”一个小兵吞了吞口水说道。 当然，他在吞口水的同时，那个兵头也在吞口水，“查，要查，我先插！” 文早氏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连忙跑上前把赛金飞挡在身后："官爷，我侄女可是个好姑娘，您老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滚！” 那官头要伸手推开文早氏，好在赛张飞动作快，先一步将文早氏拉开。 见到兵头动手，那文追也吓坏了。很自觉的要跪下去，嘴里还喊着：“官爷，大家熟人熟事的，也认识那么多年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就当给我个面子吧。我给你们砍柴火，不要馍馍，以后都不要馍馍了。” “面子？你在我这有面子？”那标哥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带着不屑，直接伸手想越过文早氏向赛张飞抓去。 "啪！" 赛张飞出手了。 重重敲在对方手背上，疼得那标哥黄牙一龇，差点喊娘。 “叔，婶，到我后边来。”赛金飞撩了一下头发，顺手取下头上发簪握在手中。 进城不带刀子真的很不方便。 “臭娘们，你敢打我！”那标哥一怒，朝着赛张飞就冲了过去。 他相信，凭借自己大丈夫的能耐，对付这个小娘们肯定是手拿把掐。 确实， 张飞妹子对待他是手拿把掐。 标哥刚冲到她面前，就莫名其妙被他勒住了脖子，然后簪子抵在了他的颈窝上。 "嗯？"标哥瞳孔一震，其它的人也是脸色大变。 这人是蛇妖吗？ 那手臂咋那么灵活？ 都么看到她怎么在动，就把标哥锁了喉。 文追也吓到了："张飞，你冷静一点，别…" “文叔，既然动手了，这事就善不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们也不会有事。"赛张飞冲着文追笑了笑。 “臭娘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完了，你这辈子都完了，不仅你完了，文家也完了，整个东城都完了……” “再屁话一句，老娘叫你马上完了！” 听到这标哥还在大放厥词，赛张飞直接在他脖子上戳个洞，当然，不致命，但也把那男人吓得恨不得当个哑巴。 见男人老实了，赛金飞一脚把他踢开，“滚回去呆着，再让我看到你们来文家闹腾，我废了你。” 那标哥刚一获得自由，就呀的一声，可他刚举起刀，那根簪子就从他眼前飞过，直直插进侧方的木头柱子里：“我只说这一次，要是不信邪，你大可再试试。” 说这，赛金飞拔出头上另一根簪子，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在那群官兵眼里，却犹如厉鬼。 “今天起，这东城我护了！” 第97章 接客不唱曲 东城？ 护了？ 好大的口气！ 别说那群官兵了，就连文追都抖三抖。 “怎么？你们这群人收了保护费却干着土匪恶霸的事，还有脸看我？我要为保护费正名，告诉你们，什么才叫有效保护。” 赛张飞用这最美丽的脸说着最酷的话，听得那兵头都结巴了：“你，你，那个啥？你知道我们是干啥的吗？” “干啥的？干不过义军就干老百姓的。”赛张飞抽出其中一人的长刀，比划了两下，那威猛熟练的招式，立马就显现出她的本事。 “再跟你说一次，这片区我们帮派护了，不服来战！” 赛金飞才不管这番话要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反正到时候要打架的又不是他一个。 文追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孩，本以为沐峥那几个男的会比较冲动，没想到在这个姑娘面前还是很收敛了。 只是？ 什么帮派？ 同样的疑惑也出自那几个官兵的口。 “嘁，说你们孤陋寡闻都是对你们的褒奖。记住，为什崆峒派的大师姐，我的门主叫鲲鹏！人称大鸟哥！” 文追眼前一黑，而远在几条街外的刘禽则无端打了个喷嚏，这两天温差大，鼻子总是发痒。 官兵离开后，文追就哭着一张脸嚷着要收拾东西离城。 这莒县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但愿还能换个新地方继续砍柴吧。 “叔，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啊？”赛张飞堵在文追房门口。 “你们那啥帮派才几个人？鲲鹏那小子除了名字挺大，哪里还大了？你们竟然要和官府斗。”文追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那种不满还是传递到了赛张飞的感知里。 啧！ 赛张飞撇撇嘴，将叔婶拉到床边坐下：“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姑娘我背后势力大着呢，下次，下次绝不会有人来收保护费。” “真的？姑娘，你背后真的有人？”文早氏并不想搬家，毕竟这里住了那么久，有感情了。 “有啊，崆峒派！”赛张飞拍着胸脯道。 好吧！ 文追又起身收拾行李了。 …… 又是营业时间，今天的大堂来了不少人。沐峥和李涟忙得不可开交。 “刚刚格里回话了，暂时没有找到那老鸨。”李涟凑到沐峥耳边说道。沐峥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说，那花二娘不仅没报官，反而自己躲了起来，这是为啥？因为你太猛？”李涟问沐峥，这到把沐峥问得一愣，他猛吗？芸娘是说他挺猛的。 就在这时，旁边一桌客人的谈论引起了沐峥的注意。 "干他娘的，这真是晦气。今天在外城，我们明明已经看到那个女人了，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计我都回不来。” “外城不安全，你们跑出去干嘛？” “你听话能不能听重点？我说的是外城的事情吗？我说的是有个娘们揍了我。” “好吧，谁这么大胆？” “不认识，有点眼生。不知道她在哪里去找的大儒写的文章，鼓动性十足。” “啊？你说的是不愿做奴隶的我们？天啊，居然是个女人搞出来的？我听说县宰大人因为这篇文章很是头疼，外城好多老百姓都开始躁动起来，甚至在昨天还有人吵着要去当义军。” “对啊，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大人可是发了话，肃清反动之词，还莒县清静之夏。” “那肯定！要是老百姓们不再听我们的话，外城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几个人骂骂咧咧，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沐峥的脸色。 有人吵着要当义军？ 看来他的宣传计划很成功嘛。 李涟自然也听到这群人的话，他眼睛一眯对沐峥说道：“这几个人敢欺负我师妹，找个机会弄他们。” 沐峥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楼上传来叮当一声响，然后就是各种碗碟被砸落在地的声音。 众人一愣，全都朝着楼上看去。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男人气冲冲的从一间房里走了出来，脸色怒意明显。 “少爷！” 刚刚在那议论赛金飞的几个男子同时站起身。 而沐峥则眉头一皱，因为那男子出来的房门正是秀黛的房间。 “杨少爷……” 漫花苑管事上前，可还没张口呢，就听那男人吼了一声：“滚！” 管事被吓得一激灵。 那男人一扫现场众人，最后目光落到沐峥身上，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秀黛姑娘这一招到底管不管用啊？”李涟看到男子远去的背影：“她可是给你拉了不少仇恨。” “有没有用很快就知道了。”沐峥倒不在意那些仇恨，就怕锅背了，饭没吃到。 而看到沐峥和李涟还在那窃窃私语，漫花苑管事很是不爽的走到沐峥跟前：“跟我来！” 李涟看了一眼沐峥，眼中全是戏谑，沐峥则眨了一眼，跟着管事去了后巷。 “袖黛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接客不唱曲，陪客不喝酒，让笑就哭，说走就笑。让她摆姿势，她又抓又挠还喊你名字。你到底做了什么？” 面对管事的再次询问，沐峥也哭丧个脸：“管事啊，这可是天大的冤枉。你也知道，我也就打扫一下姑娘的房间，我一个龟公，能和她做什么啊？” 看到沐峥这样，那管事也有些犹豫，说实话，他也不相信秀黛会为了一个龟奴作天作地。 是，他承认，这沐峥是长得不错。 可身份太低微了。 “不管怎么样，我这都不能再留你了。”管事离开，徒留沐峥伤心欲绝，他才不管这低等人类，只要生意别受影响就好。 看到管事远去的背影，沐峥的哭丧脸一秒消失。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被赶出了漫花苑，沐峥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游走在大街上，逢人便倾诉自己的冤枉和苦闷。 第二天一早，这件事就传到了岳枢机的耳朵里。 “袖黛不接客了？” “她喜欢上了一个龟奴？还经常喊错恩客名字？” “真爷？” “娘的，她喊得是振爷。我字云振！” “现在援军入城，我走不开，今晚，今晚我一定要去找她。” 第98章 张飞没人性 有人替穷人出头，不仅声称能够给与大家安全，最关键的是，还可以免收食粮。 这天大的好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莒县，而东城，更是成了信息爆炸的中心。 大家都说，这话是文家传出来的。 高人在文家。 结果文追夫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干脆连门都不敢出。 因为太多人来问了。 高人呢？ 在哪里？ 怎么护？ 真要打？ 搞得文追夫妇见人就解释，别信，丫头片子的话千万别信。 但第二天大家预想的官差并未出现，而且不仅没出现，就连官府的斥责和辟谣都没有。 这下大家动摇了。 丫头片子又怎么了？ 说不定她真有那个实力。 于是，大家开始疯狂寻找大鸟哥，毕竟这可是能震慑官府的猛人，早点认识总比晚点巴结来得好。 而刘禽同样也在寻找那个大鸟哥。 妈的，我叫鲲鹏，他就叫大鸟。 名声搞得比我还响，这是要抢饭碗不是？ 不过找大鸟之前，刘禽先找到了赛张飞。 “妹子，你可真不厚道。哥哥我待你不薄吧？沐峥他们消失了几天，我饿着你们一顿没？” “是我们没饿着你吧？” 听到赛张飞的反驳，刘禽一愣，随即板起脸：“话不能这么说，我是看你们馍多菜多，这才帮忙消化一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和沐峥他们是兄弟，你怎么可以跟了别人？” “我跟了谁？” “大鸟啊。你在外面帮他造势，搞得大家现在只闻鸟名，不知鲲鹏。以后我们帮派还怎么发展？你不知道啊，外面的人都吼着要加入鸟哥阵营，那阵仗，可谓是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别！” 赛金飞打断了刘禽的话。“我赛金飞肯定不会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我信奉一句话，有糖一起吃，有苦一起尝。跟你鲲鹏混，绝对没有错。” 刘禽一听这话，还有点不好意思了，略显腼腆加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吗？我就说嘛。我鲲鹏出息可大了，你放心，现在我们崆峒派正是蓄势待发的阶段，等到发展起来，绝对成为莒县、甚至琅琊郡一霸！”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帮你造势啊。”赛金飞抓了一把豆子放在嘴里：“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现在外面的人都在喊着要加入我们，那可是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不，他们是要加入大鸟……靠！鲲鹏就是大鸟。”刘禽一屁股坐到地上。 “激动吧？以后我们就是东区的王了。以后朝廷的人过来，说啥怼啥，不服就干。你鲲鹏之名已经名扬官府，你大鸟之威注定成就天下无双之势！”赛金飞抓起鲲鹏的手：“走，跟我出去收小弟去！” 哈？ 刘禽只觉得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滑落，一颗又一颗。 疯了！ 他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 是的，作为一个理想的年轻人，刘禽确实有着自己的打算。 先是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待得羽翼丰满，就算不揭竿起义，也要成为能守护城中百姓的一霸，至少让官府的某些狗官行事有所忌惮。 所以，有了沐峥几人。 虽然那几个家伙资质平平，但总会一点拳脚。 可现在是什么？ 身先未卒？ 自己毛都还没长齐呢，就叫嚣着要和官府作对。 “我不去，你说现在我们收些小弟来做什么？让他们去送死吗？” 鲲鹏想张开翅膀逃，但被赛张飞一把扯住了尾巴。 “不去可不行，我帮你收的小弟都已经集合了。” 赛张飞笑道。 …… 与此同时，在内城一栋小院里，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皱着眉头听取手下人的报告。 "崆峒派？哪里来的小猫小狗？"中年男子叫窦伊，主要负责保护费的收取。 “就是几个不服管教的人组建的。那带头闹事的还是个女人。”阿标说他去查了，那所谓的大鸟哥就是一个当地的混混，整天骗吃骗喝，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 “所以你们被一个女人打回来了？他们还鼓动了不少老百姓都加入了崆峒派？”窦伊不悦道。 阿标面露尴尬，窦伊见状一脸不耐烦：“没用的废物，放话出去，东城的人不老实，下次征收的食粮翻倍。另外，让他们把那女人准备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小野猫这么牙尖嘴利。” 半个时辰后，东城又炸街了。 先前大家还在感叹这大鸟哥威武，现在就开始骂大鸟哥不自量力。 食粮翻一倍，这是要大家的命吗？ 文追夫妇更惨，被人堵在家门口骂，要不是赛金飞及时回来，恐怕文氏夫妇都要被骂晕过去了。 “我说了，这东城我护了，你们就放一百个心！” “你护？你拿什么护？现在食粮征收翻一倍啊，我们可是真活不下去了。” 看到群情激昂的众人，赛金飞脸黑如墨，真想现在就冲去官府取了那标哥的人头。 “不仅食粮翻倍，那官头还点名道姓要这女娃子。” “你说，要是我们把这女娃子交给官兵，主动认错求好，他们是不是就会减免我们的保护费啊？” 刘禽本来还缩在角落不敢承认自己就是那大鸟哥，但听到现场的人越说越过分，他也忍不住了。 妈的，这婆娘惹一屁股祸，现在竟然要他来擦。 “诸位，大家听我说，我就是你们再找的大鸟哥。哦，不对，我叫鲲鹏……” “他就是那个给我们招祸的人，打啊！” 妈呀！ 刘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这都什么人啊？ 张飞妹子为了他们，和那官兵鸡蛋碰石头，虽然鲁莽了点，但是出发点是好的呀。 可这些人不但不感恩，反而…… 好吧，我承认，要是换做我，我也骂死那蠢女人。 刘禽一边腹诽，一边躲闪，一边喊着崆峒派会做大做强。 “够了！” 赛张飞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眼下又闹哄哄的，她更是心烦。 “吵什么吵？再吵老娘把你们一个个切了当食粮。”赛张飞一眼扫过那乌压压的一堆人头，眼神凛冽，“今天我赛张飞把话撂在这，保护费他官府是一粒米都收不着。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五日后见分晓。” 刘禽擦了一下脑门的汗。 这婆娘不仅蠢，而且还很凶。 “另外，我在这保证。如果我做不到，你们多交的食粮我全包了。”赛张飞说道。 这下众人安静了，良久，有人弱弱了问了声：“女人，你能做主吗？” 赛张飞一个眼刀飞过去，只不过不是射向对方，而是落到刘禽身上，看得刘禽浑身一僵，然后就听赛张飞说道：“要是我做不到，我亲自把这崆峒派的掌门人绑了，送去官府求和！” 靠！ 这婆娘不仅凶，而且还没人性！ 第99章 差点露馅 翌日。 援军入城了。 浩浩荡荡来了1000精兵。 沐峥站在人群中眼色凝重。 现在莒县县城已有1500个郡兵，这对不到1000人的樊崇起义军可谓是碾压性的优势。 毕竟他们训练更有素，武器装备更精良。 而内城较小，这突然涌入的1000精兵需要安置，所以内外城当天就实行了互通，精兵也被分散到整个莒县的各大防守位置。 沐峥自然也回了文家。 这是他时隔多日后第一次回文家，文追见到沐峥的第一句话就是：“天老爷呢，你们啥时候和刘禽扯到一起的啊？你不在这段时间，他们可是搞了大动作。你不知道，我怀疑张飞那姑娘脑壳少跟弦。” 沐峥失笑，“嘘，大叔声音小点。张飞姑娘不仅脑袋打了铁，她那拳头更是打了铁。” 见文追脸色突变，沐峥又解释道：“不过你放心，他不打老人，只会打我。” 文追啧啧两声：“那我不说了，你在外也不容易，回来就挨打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两人正说着笑，赛张飞就推门进来了，“李涟呢？” “沉迷妓院，不肯走。”沐峥顺手就一盆脏水。 “哼，老娘就晓得，自从他跟你走得近以后，人就变了。”赛张飞握着拳头在沐峥面前晃了晃，晃得沐峥很无语，他就是泼个脏水而已，怎么里面还藏有回旋镖？ 看沐峥不解释，赛张飞冷哼一声：“跟我走，带你去见见我崆峒派的弟兄们！” 虽然人在内城，但沐峥也多多少少从凤五那知道一些外城的情况。 他知道大鸟哥要称霸东城，也知道崆峒派急速发展。 但他不知道，崆峒派竟然招募了上百人，其中50多人都来自奎山。 “廖兄？”见到廖民安，沐峥很是惊讶，“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张飞妹子让一辆骡车天天去城外拾柴，我们就分批分批地进来了。”廖民安见到沐峥很是亲切，一口一个兄弟。“这几日可把我们憋坏了，外面的兄弟早就忍不住想动手了，就等着我们人聚齐，你烧了粮仓，我们里应外合。” 啧啧。 沐峥给了赛张飞一个肯定的眼神，不得不说，将奎山之人接到城里来确实是步好棋，到时候大战爆发，城里城外配合，定能取得奇效。 沐峥和大家一番寒暄后，他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刘禽。 “鲲鹏哥！”沐峥主动打招呼。 一听沐峥还认自己这个掌门，刘禽都激动了。也不知道赛张飞到哪里去找了这么多兄弟伙，全是她的熟人，搞得他以为自己要被夺权了。 “你也知道我们和官府杠上了吧？”刘禽拉过沐峥，“今天援兵又到了，形势很严峻啊。你看我们要不要把这东城……” “鸟哥，这话可不兴说，大家都是冲着您的威名来的，就想看到你领导我们做大做强，称霸称王。你这打退堂鼓的话……”赛张飞一眼就瞧出这刘禽想说啥，赶紧用话堵住了他的嘴。 这…… 沐峥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鲲鹏，看得对方脸都红了。 最后，他一咬牙：“罢了罢了。我作为你们的老大，就要护着你们才行！既然话已经放出去了，兄弟们就好好跟着我干，我保证你们吃香喝辣，一个不死 ！" "鲲鹏哥仗义，我们一定能赢！"沐峥笑嘻嘻的说道。 刘禽朝天一挥手，“你们瞧好吧，跟着老子混，以后绝对人中龙凤！” …… 半个时辰后，沐峥回到了漫花苑。 可秀黛告诉他，岳枢机给她传过话，让她别伤心，本打算今晚来看她，但因为郡兵初至，粮草搬运，他实在抽不出时间。 沐峥到没什么失望，毕竟1000多人的粮食，他也不指望一晚上就能搞定。 不过想到城里来了这么多援军，沐峥心里还是沉重的。所以，第二天沐峥就借着被无故辞退的伤心欲绝劲将整个莒县走了一遍。 他不仅走，还跑去找官兵投诉自己遭到了诽谤和污蔑，搞得大家都知道这龟奴疯了。 但是到了晚上，沐峥就将李涟的里裤塞到了凤五的手里。凤五毕竟是城中的小霸王之一，掌管着和官府有勾结的狗场，要安排一个人出城那是轻松又愉快。 “这是援军在四大城门的兵力布置以及布防图，画圈的地方是军营，而方形标注则是指挥官所在处。” “另外，整个莒县有1500多名郡兵，但四大城门也就分散400人不到，剩下的1000兵力肯定不会白白浪费。我推测他们会选择主动进攻，你让樊崇小心戒备，近期有可能会出现夜袭。” “而起义军驻扎的位置在东南方向，如果这群官兵要叶茜，他们只能从东门或南门出发。而东门靠近粮仓，大量人员出入不利于粮草的保存，所以我断定他们从南门出发的可能性比较大。你提醒樊崇，重点关注南门，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做好准备，最好在沿路设防，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凤五拿着李涟的里裤，整个人的惊呆了。 他没想到仅仅一天时间，沐峥就把官兵的情况摸得那么清楚，而且还根据对方的兵力划分做出了判断。 牛！ 不过，凤五更关心的第二天的情势，因为又到了收保护费的时间。 “沐峥啊，我知道你们弄了不少人进来，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不符合现状的情况都是异常。” “嗯？此话怎讲？” “我问你，明天要是官兵来收保护费，你们打算怎么做？” 听到凤五的话，沐峥微微一皱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让我们韬光养晦，不要暴露我们的战力？” “对！”凤五很满意沐峥瞬间领会到她的意思：“现在正值灾荒，而且城里百姓有几斤几两大家都清楚。你说，突然窜出来一支能打架，还有组织有纪律的势力，谁会相信？” 嗯！ 沐峥点头。这一点他确实疏忽了，还好凤五提醒得及时，要不然明天双方动起手来准露馅。 可是，如果己方退缩或者不尽全力，那赛张飞前期的工作就完全白做了呀。 毕竟保护东城就是为了保护老百姓，只有让老百姓过上有口粮的日子，他们才会反感被官府压榨的日子。 到时候，再策反并煽动老百姓别抵抗起义军就不再是难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明天可能是场恶战。”凤五看着沐峥：“兴许，你们几个人要面对数十甚至上百的官兵，你确保自己能活？” 沐峥心头一怔。 能吗？ 第100章 这事不对 从凤五那离开后，沐峥立即找到了李涟和赛张飞。 他将凤五的分析一说，众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你是说，我们三个人去面对一群官兵？”赛张飞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样的成功率不高。 “总不能还把刘禽拉上吧？”沐峥笑道。 闻言，李涟和赛张飞相视一笑，沐峥这个玩笑让他们心底的沉重稍微轻了一点。 “其实，我们也不一定干不过那群当兵的，我看他们就不像能干仗的人。”李涟撇嘴，倒不是他说大话，他是真心看不起那群援军。 五天了，这群援军来莒县五天了。他们除了整日的休整，就看不出有丝毫要和樊崇大军干仗的意思。 顶多每天派小队伍去起义军那碰个头，但都规模不大，属于小打小闹。 “这些当兵的太懒散了。食君之禄，不为君办事。” 听到李涟的吐槽，沐峥笑了：“怎么？你还希望他们大举进攻起义军啊？” 李涟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这些郡兵都来莒县两三天了，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巡城守门，哪一点像要征战起义军的样子？虽然我巴不得王莽政权倒闭，但是看到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兵，依旧觉得气愤。” “确实！”赛张飞也表示赞同：“那些官兵整天就晓得到处游玩，你看那南门的守军，像干事的吗？松松垮垮，出去的时候不闻不问，回来的时候反而查得严，有出入证还不算，还要你上供才能进。” “是啊。我看每天那么多老百姓出城，回来的也没几个，估计大家都对这批援军失望了，各自逃了。”李涟笑道。 “哈哈哈，那我巴不得所有老百姓都跑光，全都去参加我们的起义军。”赛张飞笑道。 “你们刚才说南门每天出去很多人？”沐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是啊，三道城门只开这一道，全都挤在城门口，你说人多不多？”赛张飞说道。 沐峥摇头，嘴里还啧啧两声，“不对，这事不对。” “怎么不对？就是南门，只有南门可以出入。”赛张飞说道。 沐峥还是在摇头，“正因为只有南门可以出入才不对。你想，南门出去就是起义军的驻扎方向，它应该是防守最为关键的地方，可为什么官府要将其开放并允许百姓自由出入？他就不怕起义军突然杀过来没有反应时间？” “这……”李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反常。 “每天那么多人出入，回来的没几个，你们觉得正常吗？难道那些老百姓都跑了？如果他们真要跑，起义军杀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跑？援军到了反而跑了？” 沐峥指出了最为关键的一点，而正是这一点听得赛张飞脸色一白：“你的意思是，每天出去的人里面有官差？” 沐峥点头，“八九不离十，张飞姑娘，你速速联系凤五，让她帮我搞一张出入城的证件。” …… 与此同时，在内城一小院，上首坐一人，下首坐两人，地上还跪一个。 如果沐峥在的话，一眼就会认出其中两人，花二娘和格里。 花二娘坐在下首位，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一双媚眼飘来飘去。而那格里的神色则不太好，跪在地上满眼惶恐。 太倒霉了。 原以为自己今天运气好，意外碰到了花二娘，谁知道这竟是对方布的一个局。 原来，花二娘被救后就去县衙报了案。但由于不知道沐峥的姓名和住址，官府也无从查起。 于是，他们想到让花二娘作饵。 谁在找花二娘，谁就有嫌疑。除非对方不想灭口。 就这样，格里被官府堵住了，现在跪在了众人面前。 “你就是那反贼的内应？”开口说话的男人自带威严，他的手中盘着两个木珠子，格里生怕他朝他脑袋上砸来。 “明大人，小的冤枉啊，我只是受人所托寻找二娘，谁知道他是个反贼。”格里是打死不敢承认的，毕竟抓贼抓赃，对方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呵呵，据我了解，那沐峥不过是你漫花苑一个龟奴，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相帮？”明觉是莒县县宰，一句质疑的话让格里汗水狂流。 是啊。 沐峥就是一个龟奴而已，他让自己帮忙，自己就帮忙，这在哪都说不过去。 “而且，沐峥到漫花苑上工也是你引荐的，你还说自己和他不是一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坐在一旁的邓禹领也开口了，他是这次莒县镇压反叛军的总指挥。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格里不停地磕头：“那沐峥总把好吃的留给我，也给了我不少钱。我完全是看在钱的份上帮他，小的在漫花苑十来年了，我绝不会是什么反贼。” “呵呵，为了钱就敢出卖老娘。格里，你也是这烟花地的老人了，难道我花二娘的手段你还不知道？”花二娘揉了揉胸口，当初沐峥给她那一脚，导致她现在都还疼。 “二娘，小人糊涂啊，小人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被沐峥的大饼砸伤了脑袋，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和你有怨啊。”格里痛哭流涕，不住求饶。 “好了！”明觉打断了格里的哭诉，“现在我们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格里看着明觉，心有不妙。 “找出沐峥身边的反贼，查清楚当初他是如何混进内城的。哼！这次我非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格里心里咯噔一下，让他出卖沐峥？ 事后不会被打死吧？ 可是…… “大人，在下有事禀报。”格里喊道。 …… 樊崇的起义军就在城外十里处，这里原本是一个村庄，但饥饿让这里的人们十不存一。 “这样子有用吗？我觉得一点也不方便。”看到起义军们将砍刀、菜刀、铁杵等绑在木棍上，谢骏飞很是不屑。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沐峥这么做肯定是正确的。”张浩说道。 谢骏飞撇撇嘴，“这不是长短的问题，是它不方便，还不如把菜刀握在手里更有劲。” “对啊！这加根棍子让手上更吃力不说，万一绳子没绑紧，那反而还拖后腿。我看还是用我们自己方法训练这些人算了，沐峥年纪小，对这些打打杀杀也不那么懂。”谢侬也在旁边跟腔。 “这……”张浩面露难色，其实很多时候，他也和谢侬是一样的想法。 “那就绑紧点好了，多用一根绳子。”一道声音传来，张浩看过去，面色大喜：“沐峥？” “浩哥，谢副将军。”沐峥朝着他们打招呼。 至于谢骏飞，大家本就是同辈，沐峥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这让谢骏飞很不爽。 拽什么，点头？ 当我是你下级啊？ 第101章 婆娘，你不想过了？ “沐峥来了啊？”谢侬也上前笑道，谢骏飞站在他身后，同样也是朝着对方点了下脑袋。 沐峥倒是不知道谢骏飞的想法，他看了看正在操练的起义军，面露微笑：“看起来有模有样，很不错嘛。” 就在入城前，沐峥考虑到这些平头老百姓都没学过武艺，繁杂的招式练习只会让他们混乱，所以建议他们暂时只学一招。 那就是刺和砍！ “官兵用的是长刀，而我们拿的是菜刀。他的刀尖都已经到你脖子了，你的菜刀距离对方还有一臂之长。这是其一。其二，战场上人多事多，你不仅要面对眼前的敌人，还得小心两侧包括后背的敌人，如果遇到围攻，兵器长一点，攻击范围也就宽一点，留给自己调整的空间和时间也就富裕一点。” 沐峥不想解释，但又必须解释。 要是主帅都不相信自己的战术，那官兵更不会努力练习。 说到这，沐峥看了一眼谢骏飞：“以后类似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就算有存疑，也单独私聊，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避免引起军心不稳。” “我这……” 谢骏飞刚想为自己争辩，但是谢侬却扯了扯他的衣袖。 也不知道沐峥有没有注意到他不服气的眼神，没有再理他，反而津津有味地看起起义军的操练。 他们正在练习突刺和斜劈。 “记住，其他动作都不用练，就把这两个动作练好就行。”沐峥嘱咐道。 “好勒！”张浩点头，“对了，你怎么来了？” “哦，我来是想告知你，尽快派人侦查周边环境，特别是山坳、废弃村子、隐蔽山头等地方。我怀疑已经有官兵在周边驻扎。随时可能向你们发动攻击。” “什么？这怎么可能？”谢骏飞首先跳了起来，“他们在城里有吃有喝不好吗？要出来驻扎？而且还是悄悄的。他们要吃得了那苦，早就攻过来了，还整天跟玩似的，没事过来打个转。” “就是，我看他们就是一包怂蛋。1500人，是我早就扛着刀冲过来了，他们却畏手畏脚。”谢侬也对沐峥的判断表示质疑。 “沐峥，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是亲眼所见还是有具体消息？”张浩对沐峥始终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不曾见，也没具体消息。”沐峥说，这一切都是他推断的。“我觉得吧，这些郡兵并非畏手畏脚，他们应该是在玩一种战术，妄图用这种小打小闹来麻痹你们，让起义军放松警惕，就比如现在。” 呃。 谢家两人面色不好看了。 说谁放松警惕呢？ “樊崇呢？”沐峥懒得跟谢家两人说这些事。 “院里，跟我来。”张浩带路。 两个时辰后，沐峥回到莒县县城，今天是收保护费的日子，他可不能耽误了。 刚到东城，沐峥就看到好多人站在街上，他们有的手里拿着饽饽，有的手里拿着野菜，统一朝着官兵来的方向在张望。 “叔，你也等着的啊？”沐峥看到文追手里也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全是饽饽，有两个还故意掰成了两半，显然他是总结了上次的教训。 “嘿嘿！”文追有点尴尬：“沐峥啊，不是叔叔不信任你们，主要是这官兵咱们也惹不起，这有备无患嘛。” 沐峥点头，表示理解，但他还是补了句：“你放心吧，这条街的人以后都不用交保护费了，虽然那官兵没来通知，但只要他们今天来，我绝对把他们赶回去。所以啊，以后你和婶子就在家吃好喝好，不要担惊受怕那么劳累了。" 文追一听这话，笑道：“就你小子会哄人，吃好喝好，哪有那个命。” 沐峥笑了笑，倒也没再说。 不一会儿，沐峥就看到赛张飞带着刘禽过来了。 一路上，不时有人探出脑袋看着他们，似乎想问什么，但又觉得不好意思问。 这把刘禽看乐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问他："鸟哥，这官兵啥时候来啊？还来不来啊？我们东城人到底还要不要交保护费啊？你们崆峒派的人呢？不会就你们几个吧？" 刘禽没有说话，他也挺郁闷的，他只是想叫鲲鹏而已，为什么这么难呢？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群新招的手下，全特么的是懦夫。参加帮派的时候个个热血沸腾，现在凉了，喊都喊不来了。 “对啊，大鸟哥，你们的人呢？不会没人吧？夭寿哦，那意思是我们这双倍的食粮交定了？” 听到周边人的询问，刘禽不免看了一眼赛张飞。 都是这婆娘，蠢出来的祸！ 赛张飞冲着他甜甜一笑。 刘禽更幽怨了。 “来了啊？李涟呢？”沐峥问赛张飞。 “我到了！”刚说完，李涟就从人后钻了出来。 “嗯！”沐峥点点头，看向刘禽：“要不，你就在这？我想着拳脚无言，你还是护着文叔文婶比较好。” 刘禽一愣，随即大怒：“看不起谁呢？我可是你们的老大，守护帮派，人人有责。再说，这虎娘们都要上，我一个大老爷怕个卵！” 赛张飞：“嗯？” 沐峥看向李涟：“带兵器了吗？” 李涟嘁了一声：“大家都是文明人，带刀岂不是粗鲁。” 刘禽一听就急了：“不带刀？那我们怎么打得过？” 沐峥笑笑，确实不能带刀。哪有农民随身携带兵器的？又不是起义军。更何况，凭借他们的身手，到时候空手夺白刃也不是不行。 呃。 周遭的老百姓看着门前侃侃而谈的几个人，脑袋都大了。 一个女人？ 一个地痞？ 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女人？ 一个脑子不太聪明的男人？ 和官府斗？ 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当家的。”文早氏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不你拿把菜刀去充充人数吧？" 文追嘴角抖了抖：“婆娘，你不想过了？” 文早氏苦着脸，又不说话了。 刘禽感念文早氏的仗义：“婶，你放心，要真有什么问题，你们就收拾包袱跑吧。” 文追点点头，“你也放心，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刘禽：“嗯？” 算了，他把目光投向沐峥，“我们人本来就少，你还不让拿兵器，我们怎么打啊？” “我怎么知道？你可是我们的老大，我一切都听鲲鹏哥的。”沐峥回道。 呃。 刘禽苦着脸。 老子怎么就招了这么几个坑货。 果然，做大做强之前都需要历经千番磨难！ 就在这时，人群骚动，紧接着听到有人在喊：“快看，官兵来了！” 第102章 王就王吧 来了吗？ 刘禽心都抖了一下。 本来看着太阳升到了最高处，他还以为官差不来了，结果这群人却踩着饭点而至。 简直不要脸。 “诸位，规矩大家都懂。一直以来，我们兵头和大家都是秉承着你情我愿，互惠互利的原则在合作。但是，就在上周，有人坏了规矩。” 说话的人正是那个标哥，他说到这还特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大家讨伐赛张飞的时间，可老百姓们没懂他的意思，毕竟大家现在心里都悬吊吊的，哪还顾得上去看那个姑娘。 标哥尴尬，咳了两声：“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因为……” “因为你们贱！”赛张飞可没什么心思听这个标哥在这哔哔，“朝廷给你们俸禄，是让你们保家卫国的。卫国你们不行，现在保家也变成了偷家。吃着老百姓的肉还要喝老百姓的血，贱到如此地步，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我要是你，直接回去跪谢祖宗，血染牌位，免得遭大家戳脊梁骨。” 呃…… 刘禽吞了一口口水，看了看李涟的和沐峥，他干笑了两声，悄悄说道：“那啥，张飞姑娘，对面十多个人呢，你是不是稍微低调点。” 赛张飞没理他，反而对着那群官兵吼道：“废话少说，东城，我们护了。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手底下见真章。” 说着，赛张飞还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他奶奶的。”刘禽看这赛张飞根本不理自己，心想罢了罢了，然后向前一步站在众人面前：“待会都躲在我身后，我是老大，我先死！” “死个屁！”赛张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把将刘禽薅到旁边：“躲远点，小趴菜。” “嘿嘿……” 窦伊看到面前这几人，差点气笑了。不是说崆峒派招了好多人吗？怎么就这几根苗苗？其中还有个女人。“来啊，先把那女的给我绑了。” 听到窦伊发话，有十多个官兵就要上前。 沐峥啧了一声，然后李涟就像猎豹一样冲了出去。 砰！ 砰！ 砰！ 连续三拳，直接击飞三人。 这？ 窦伊脸色一变，他身后的所有人也跟着冲了出来。 二十个多官兵对阵三人，这人数和力量的悬殊让众人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可是结局却让大家意外。 沐峥的拳头如疾风骤雨般落在敌人身上，赛张飞则动作优雅一点，但是每一次攻击都不会落空。而李涟更绝，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这里来一下，那里来一下，出其不意地招数搞得那群官兵蒙头蒙脑。 “该死！” 窦伊本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毕竟援兵才进城，要是让上头知道他们和百姓私斗，绝对没好果子吃。 可现在情况已经超出他所料，“听令！拔刀！” "铮！" "铮！" 刀光闪烁，瞬间让沐峥他们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沐峥眉头紧锁，李涟和赛张飞也紧紧地站在他身边。 “放着我来！” 一声大吼，刘禽从腰间摸出菜刀从后面冲了出来。 “喂！” 赛张飞觉得她又被刘禽可爱到。 “快走！” 经过沐峥几人身边时，刘禽是眼睛都没眨一下，要不是看到他握着刀柄的手都在冒青筋，还以为他不害怕呢。 “上！” 沐峥一声令下，李涟和赛金飞同时动了。 刘禽是勇，但也不能让他白白去送死。 只见沐峥一个箭步冲上前，率先夺过一名官兵手中的长刀。一个斜拉，直接在对方手臂上划拉一条口子。他不能下死手，因为一旦死了人，还是朝廷的人，那将引来更多的官兵，这对他们接下里的行动会造成影响。 而李涟和赛张飞也是同样，只有刘禽咿呀呀的大喊着，毫无章法的乱砍。 虽然没伤到人，但也成功把那群收食粮的吓得不敢上前。 “都给我住手！” 沐峥一声大喊，众人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将长刀架在了窦伊脖子上。 官兵们看到窦伊被挟持，顿时慌了神。标哥也脸色大变，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不想与你们为敌，只是要个答案，这东城的食粮还收不收？”沐峥说着，手上的刀子还动了动，吓得窦伊赶紧喊道：“不收，绝对不收！” “好！”沐峥推了窦伊一把，“我要你当着东城所有百姓的面说出这句话。” 窦伊脸色一变，这要是当众做出了承诺，那以后再想反悔就得估量估量了。见窦伊还有犹豫，沐峥重重嗯了一声，吓得窦伊赶紧喊道：“我说，我马上说。你小心点刀子。” “诸位！”窦伊看着面前几百上千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最终心一横，朝着现场百姓大声喊道："以后，东城都不用交保护费了！" 哇哦……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明显，有好多人还没从这突然的惊喜里回过神来。 见到大家一脸不可置信，刘禽也很高兴，菜刀一举：“各位乡邻，真的，这是真的，我们东城再也不用上交保护费了。” 啊…… 不知道是略带兴奋的一声尖叫，顿时引爆了全场。 欢呼声一片。 大家奔走相告的声音传了好远。 "鸟哥赢了，他说到做到了，东城已得官府特许，不用交保护费了。" “鸟哥威武，鸟哥是神，鸟哥是莒县的王。” “感谢鸟哥！” “崆峒收我！” 刘禽脸都白了。 这些人在瞎喊些什么？ 谁是王？ 这要是传到狗皇帝那儿，他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不过，看到这些人笑成那个样子，他怎么也那么高兴呢。 哈哈！ 管他的，王就王吧！ …… “你是说整场争斗都没人出手相助？”听到邓禹领的话，明觉表情逐渐凝重。本来，格里告诉他们沐峥等人会在东城和收食粮的官兵动手，他们便想着寡不敌众，到时候沐峥肯定会让潜伏在城里的起义军帮忙。 这不，他们都设好了埋伏，就等那群起义军亮相，他们就来个一网打尽，谁知道打到最后，这沐峥他们就只出现了三个人。 “难道整个起义军就只有三个人在城里？”明觉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邓禹领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是他并不为此感到高兴，毕竟对方三个人就打败十多官差，如果起义军都是这种战力，他直接就想投降。 “走，趁此机会，我们去抓人。”明觉道。 “不忙！”邓禹领阻止道：“沐峥三人武艺高强，如无完全把握我们最好别轻举妄动。” “为什么？”明觉不懂。 “抓得了人还好说，万一给他们跑了呢？这样的高手就让他们留在城里，如果让他们回到起义军队伍更麻烦。”邓禹领解释。 明觉眼珠子一转，顿时懂了邓禹领的意思。也对，他们马上就要偷袭起义军了，没必要给那边平添三大战力。 “那边准备好了吗？”明觉问。 “嗯，如无意外，明晚就可发起进攻。”邓禹领笑道。 第103章 要把命给他 邓禹领正在做着将起义军一举歼灭的美梦，殊不知樊崇这边已经在商量着怎么反偷袭。 张浩拿出一张简易的地图，里面就画了几个圈圈，标明了几条道路。“这群官兵趁着南门开放之际悄悄躲在了花卉头，这花卉头是前朝留下来的一个破损堡垒，虽然已经不适宜居住，但将就几天还是可以。” 谢侬拿起地图，“幸好得到沐峥的提醒，这花卉头距离我们不过七八里的距离，因为和莒县县城分属两方向，我们平常也未注意。” 对此，樊崇也大感庆幸：“是啊，要是他们从我们身后发动突然袭击，我们还真反应不过来。” 听到大家对沐峥如此推崇，谢骏飞多少有些嫉妒。这也就是对方长期潜伏在城里，换做他，一样可行。 “援军都来了四五天了，这偷梁换柱应该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我估算没错的话，他们的偷袭顶多就在最近几日。”樊崇说，既然对方打算偷袭他们，那他们不如反过来偷袭这群官兵，“趁着他们自以为是，粉碎他们的奸计。” “樊将军，我愿意带头出战！”谢骏飞站出来。 “不急，这群官兵对花卉头比较熟悉，而且那地又是山地，占据地形地利，要偷袭他们，还需好好侦察一番才是。”樊崇说道。 “那我愿意去完成侦查任务。”谢骏飞喊道。 对于谢骏飞的主动请缨，樊崇自然不拒绝，但为了顺利完成任务，最后他让另外两人和谢骏飞随同。 那是两兄弟，就是莒县当地人。 哥哥叫费阳，弟弟叫费月。 时间紧迫，三人略一装扮，当即就出发。 傍晚，三人就回来了，谢骏飞向樊崇禀报道：“将军，我们查过了，花卉头那群官兵约在200人左右，整个堡垒建在一个山顶上，前面的小道有段破损，但是已经被官兵修复，可因为时间紧迫，这小道很窄，一次性只能通过两个人，这对我们偷袭很不利。” 说着，谢骏飞拿出一道图纸，上面绘着花卉头四周的地势地形。 “这条小路上去就是一个关口，这个关口比较麻烦，三面临崖，陡峭难爬，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而且这里还有一道门，他会延误我们攻击的时间。”费阳指了指其中一个地方，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的战线拉得过长，很容易被对方发现。他们要是从上面投下滚石檑木，进攻的一方难免会伤亡惨重。” 樊崇眉头紧锁，但从地形判断，这地方确实易守难攻。但由于堡垒废弃的缘故，想要拿下它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很可能出现费阳所说的情况，死伤惨重。 “将军，这是我们第一次和援军作战，而且还是首次出击，容不得一点闪失。”谢侬在旁很是担忧。 樊崇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整个起义军都处于亢奋状态，大家都希望能和官兵来一场大战。可要是出师不利，很有可能会影响士气。 这事，必须要好好思量思量才是。 见王斗沉吟，众人也是皱着眉头想办法，费月忽然道：“将军，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众人都是看向他。 “你说！”樊崇道。 费月想了想，指着那个关口道：“这里背靠山体，而这山体垂直且高，官兵如果站在堡垒之上，是根本看不清下面的动向。” “等等！”樊崇打断了费月：“关口属于重要路段，但凡有防守意识的人都知道这里应该重点监视，怎么官兵反而看不到呢。” “因为这里有树。”费月的话音刚落，费阳就瞬间一喜：“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他看向樊崇：“这个堡垒没有荒废前，那群土匪是砍掉了周遭树木。而现在树木重新长了出来，势必会影响山顶视线。” “没错！”费月说道，“只要我们先派出一队人隐藏在这山口，然后故意制造声响，让对方发现我们，我们就可以利用弓箭远程攻击，射杀对方。然后我们再假装不敌，撤退，对方肯定会追，只要他们打开了山口处的大门，提前守在山口的人就能迅速攻进去。” 哦？ 樊崇没说话，在细细琢磨这费月所言的可能性。 但谢骏飞对此到有点微词：“不行，我们故意暴露行踪，万一对方攻势太猛，我们挡不住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要挡得住的战斗才去上？”张浩反问了一句。 呃。 谢骏飞闭嘴了。 因为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说是，显得自己懦弱没胆量。 说不是，那不是你上啊？他又尬起了。 “好了，我们没时间琢磨了，给沐峥传消息，让他尽快烧掉粮仓，粮仓一毁，对方阵脚就会乱，到时候我们发起进攻，事倍功半。”樊崇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 这边，沐峥再一次找到了袖黛，两人一阵蛐蛐后，下午就传出袖黛病了的消息，甚至在崆峒派有意识的传播下，变成了袖黛为爱自杀。 当晚，沐峥就收到了袖黛的讯息，说岳枢机已经定了她的位。 沐峥精神一下子就来了。 当晚，他就守在了袖黛窗下，不一会儿，一缕绳穗便挂在了秀黛窗前。 它出现了，就代表岳枢机来了。 果不其然，房内不是传来男女的嬉笑声，沐峥在窗下听着秀黛的衷肠倾诉，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还是有两把刷子。 几句话哄得那岳枢机吼着要把命给她！ 终于，房内渐渐安静。沐峥一个上跃，徒手吊在窗户前，正好看到秀黛将那布搭子递出来。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眼神便完成了交接。 拿到钥匙后，沐峥迅速朝着粮仓方向奔去。 粮仓就在东门，周围重兵把守，灯火通明，守卫们个个神色严肃，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沐峥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像一只敏捷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粮仓。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他的呼吸也变得极为轻微，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入口的时候，一个守卫突然转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沐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贴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出。守卫皱着眉头，朝着沐峥的方向走了几步，手中的长枪紧紧握着。 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沐峥双手握紧，盘算着能不能来个一招制敌，让对方来不及发出声响就去见阎王。 但好在守卫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一只老鼠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守卫吓了一跳，注意力被老鼠吸引了过去。 沐峥趁机闪进了粮仓。 第104章 袭击花卉头 后面的过程都很顺利，沐峥三两下混入粮仓，然后迅速掏出身上的火油做引。就在他正在吹火折子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沐峥一个闪身躲到了粮袋后面，只见几个官兵冲了进来，然后再是几个身穿官服的男人。 沐峥眉头一皱，这么晚了，怎么人来粮仓干嘛？ “出来吧！”为首的那个男人突然出声。 沐峥愣了一下，这是在叫我？ 不对，他进来的时候那么小心，不可能被人发现。 “我知道你在里面！” 沐峥还是一动未动，他小心地偷瞄着四周，看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躲在这里。 “沐峥！” 晕！ 还真的是在找自己。 沐峥不知道哪里出了错，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粮袋背后站了出来。 “呵呵，你果然在里面。”为首的男人笑道。 沐峥透过他的身后，心里一沉。 格里？ “沐峥，介绍一下，我是邓禹领，这是咱们莒县县宰，明觉。”本来邓禹领是不想那么早揭穿沐峥的身份，可现在沐峥要对粮草动手了，他不得不站出来。 “袖黛呢？ 沐峥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吃力爬外，自然有她的去处。”邓禹领笑道。 闻言，沐峥心中一紧。“找死！” 哈哈…… 邓禹领微微摇头，“沐峥，你莫要执迷不悟。你以为你能对抗得了整个莒县的力量吗？” 明觉在一旁冷哼一声，“哼，不自量力。来人，将他拿下。” 瞬间，一群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沐峥团团围住。沐峥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眼神中透露出决绝。“想拿下我，没那么容易。” 说罢，沐峥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士兵群中。他的剑法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气势。士兵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在沐峥的疯狂攻击下，纷纷倒下。 邓禹领和明觉脸色大变，他们没想到沐峥如此勇猛。“快，加派人手。”明觉大声喊道。 更多的士兵涌了上来，沐峥身上也渐渐多了一些伤口。但他丝毫没有退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出重围，烧了粮仓，为袖黛报仇。 在激烈的战斗中，沐峥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高超的武艺，逐渐杀出了一条血路。他朝着粮仓的方向冲去。 邓禹领和明觉急忙带人追赶，但已经来不及了。沐峥冲到粮仓前，点燃了火折子，用力扔向粮仓。 大火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照亮了整个天空。沐峥看着燃烧的粮仓，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邓禹领，明觉，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沐峥大声喊道。 随后，沐峥迅速朝着兵营外跑去。他深知自己烧了粮仓，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李涟等人也会因此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所以，他没有停歇，直接去找了凤五。 看着满身疲惫与伤痕的沐峥，凤五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 话未说完，沐峥便打断了凤五。 “我烧了莒县的粮仓，现在李涟他们有危险，我希望你能帮忙隐藏他们。”沐峥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 凤五脸色大变，沉默了片刻，他叹了口气，“罢了，你我也算有过交情，这个忙我帮了。” 沐峥心中一喜，连忙道谢。 莒县内，明觉和县宰暴跳如雷。他们派出大量的士兵四处搜寻沐峥的下落，但一无所获。 整个莒县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报！”一个小兵跪在邓禹领面前：“我们感到文家时，他们已经全都不见了。” “废物！”邓禹领将手中杯子一扔：“查，把整个莒县翻过来，也要查！” …… 而此时，远在城外的一人看到那熊熊火光，顿时眉头一喜，转身朝着后方跑去。 “你是说沐峥得手了？”樊崇心下一喜。 “是的，城里火光冲天。”那人回复道。 “好，好！”樊崇立即吩咐道：“传张谢两位将军，整队，出发！” 一炷香后，一队人马趁着夜色出现在花卉头山下。 樊崇先是派谢骏飞带着二十人守在了山口，谢骏飞嫌人少，还想再要点，但被樊崇拒绝了。 山口地势狭窄，人再多，那树木就挡不住了。 随后，费阳费月两兄弟故意在山下制造出混乱，然后不出所料地被巡逻官兵发现。瞬间，山上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声，然后人头涌现，大战一触即发。 “杀反贼啊！” 山上那群官兵大吼着，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兵头，手上拿着一把厚背砍刀，舞得虎虎生威。 那兵头姓陈，曾参加过海曲震乱。在他记忆中，农民起义军就是一盘散沙，别看他们吼得厉害，但是只要遇到强大攻势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果不其然，他听到那起义军鬼哭狼嚎，大声叫嚷着撤退。 哪有那么容易？ 陈兵头大手一挥，弓箭手立马就位。 而山下，樊崇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大声喝令布阵，只见起义军纷纷掏出如锅盖等物件形成了一个阵形，而在这锅盖之间还隐藏着弓箭手。 这些阵型也是沐峥想出来的，可防可攻。但由于没有经历过实战，它到底有没有用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樊崇相信沐峥。 嗖…… 一支弓箭射来。 蹭！ 直接插到一个蹲守义军的脚边。 这猛然的一下，把那人吓得够呛，手上举着的木锅盖也偏了少许。 “握好！”樊崇呵斥道。 他理解这些人的紧张，毕竟训练归训练，这和真正在战场上还是有区别。 看到有几个起义军面带惊恐，樊崇大声喝令，言道奋勇杀敌者人人有赏，有敢怯懦后退者就地斩首，这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再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箭矢射来，蹭蹭蹭！犹如狂风暴雨，全都射中了木锅盖。 “准备！” 樊崇一直在留意山头官兵的轮换，趁着对方换箭矢的空隙，他一声：“射”！然后就听到几声惨叫，果然有官兵中箭。 樊崇哈哈大笑，“就你们这群鼠辈，也敢出来与我作战？” 他是在故意激怒对方。 果然，听到樊崇的嘲笑，山上的士兵们怒了，又是一轮弓箭，但还是被锅盖挡住了。 “哈哈，你们就等着在里面被饿死吧。”樊崇又开始大笑，笑完又让费阳两兄弟指着对方鼻头骂，越骂越难听，一副恨不得诅咒对方祖宗十八代的感觉。 而谢骏飞听到这些谩骂，心里担心得不行。 他怕樊崇等人把那群官兵骂得太狠，待会出兵打仗下手就越狠。而他作为第一冲锋，压力巨大。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上方传来几声不同寻常的巨响，然后就看到樊崇等人脸色大变。 接着，就看到一些滚石从上方落下，朝着起义军滚过去。 “不好！” 谢骏飞人都麻了。 第105章 中国少年说 滚石的力量单靠木头锅盖是抵挡不了的。它的出现一下子就毁了起义军的阵型。其中有好几个人因为躲闪不急，还被石头砸中了身体。 “撤！” 谢骏飞隐隐听到樊崇发出了指令，顿时瞳孔一震，因为他知道，该他面对的时刻到了。 果不其然，随着起义军的后退，那群官兵威声四震，然后就听到一阵喧闹，谢骏飞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木门要打开了！ “做好准备！”谢骏飞朝着守在山口的众人说道。 吱嘎！ 一群官兵冲了出来。 谢骏飞手持长刀，怒吼一声：“兄弟们，跟我杀！”他率先冲向了那群官兵，身后的众人也紧跟其后，喊杀声震天。 双方瞬间陷入了激烈的厮杀。 谢骏飞刀法凌厉，每一挥动都带着决然的气势，接连砍倒了几个官兵。但官兵们也不甘示弱，拼死抵抗。 起义军们虽然勇猛，但官兵毕竟训练有素。但很快，起义军们很发现，他们的平日里所练习的直刺、斜劈的技巧在这开始发挥了重大作用。就算弄不死对方，也能将对方堵死在进攻的路上。 这为樊崇的大军返回支援争取了时间。 与此同时，樊崇正迅速组织大军回援。他深知山口之重要性，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樊崇率领着起义军主力，以风驰电掣之速朝着山口赶来。 在山口的激烈战斗中，谢骏飞身上也渐渐增添了多处伤口，他不断的回望，就盼着樊崇的大军能迅速出现。 可是，那山道太窄了。 回援的起义军实在走得太慢，“兄弟们，坚持住！樊将军马上就会前来支援我们！” 谢骏飞一边喊着，一边往后退。 外人看来，他是在边打边退，但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兴许只有谢骏飞自己清楚。 但不得不说，他的呼喊让大家士气大振，更是勇猛无畏地与官兵展开殊死搏斗，丝毫不给官兵任何突破的机会。 终于，樊崇率领的大军如汹涌潮水般赶到。看到援军来临，起义军们欢呼雀跃，斗志愈发高昂。 “杀啊！” 樊崇带领着大军如洪流般涌入战场。 …… 距离粮仓被烧，花卉头被袭已经过去三天了。 沐峥也消失了三天。 不仅沐峥消失了，李涟，赛张飞，刘禽，文追一家也跟着消失了。 邓禹领几乎搜遍了全城也没找到人，而更要命的是，樊崇的大军开始反客为主，时不时的骚扰一下莒县，搞得邓禹领烦不甚烦。 而随着时间的往后移，莒县官兵出现了粮荒。于是，他们不仅恢复了东城居民的收粮，还要求更多。 这下，老百姓们开始出现怨言，大家越来越怀念有崆峒派守护的日子。 这天，几个饥饿难耐的官兵在街道上巡逻，看到一位老妇人拿着一小把野菜匆匆走过。 那点粮食在此时就如同闪闪发光的珍宝，瞬间勾起了官兵们的欲望。 其中一个官兵咽了咽口水，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人便不由分说地冲上前去，拦住了老妇人。 老妇人惊恐地看着他们，紧紧护住粮食，哀求道：“官爷，这是我们全家的救命粮啊，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可官兵们哪里听得进去，他们粗暴地推开老妇人，夺过粮食，扬长而去。老妇人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此事迅速在城中传开，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军民矛盾日益恶化。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赛张飞觉得此刻正是让莒县百姓看清官府真面的好时机。 “不急，我们再等一个契机。”沐峥想了想，对凤五说道：“传个消息给樊崇，让他们明天加大骚扰的力度，争取逼得那邓禹领动怒。” 凤五点头。 果然，第二天樊崇就带着起义军再次杀到了莒县。 刚开始，莒县官兵还没当回事，以为又是骚扰，只要护好城门即可，哪知道樊崇一只箭羽直接让事态升级。 至于最后的结果，不用凤五告知，沐峥都猜到了。 官府又是老花招，让城中居民打头阵，妄图以此逼退起义军。 樊崇确实退了，但他退之前说了一句话：“我退，是因为我把你们当人。可是莒县的官兵们呢？却拿你们当肉盾。”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 渐渐，在莒县县城里开始出现了一些“反动”的声音。 而这些声音正是来自廖民安等人的嘴里。 自从沐峥等人消失后，廖民安等五十多个潜伏在莒县县城里的起义军就蛰伏了下来，沐峥告诉他们，必须等，等一个绝佳的机会。 终于，这个机会来了。 一夜之间，莒县县城里就流传着这么一段话： 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这是梁启超先生的《中国少年说》，当年可是激励了不少华夏儿女，如今又被沐峥稍作删改，用于激励莒县百姓。 一时间，莒县县城风声鹤唳。 等邓禹领等人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晚了。 在廖民安等人的组织下，崆峒派越来越壮大。他们只有一个宗旨，赶走官兵，迎接起义军进城。 "鲲鹏，想过重新建立莒县的秩序吗？" 听到沐峥的问题，鲲鹏愣了愣！ 相处这么久以来，刘禽哪还不知道沐峥他们的身份。一开始，他是惊讶的，但后来却变得热血。 想建立吗？ 自然是想的。 他见过赛张飞勇敢拒绝保护费的样子，也见过沐峥他们和官兵相斗的样子，他见过老百姓食不果腹还要被官兵欺压的样子，也见过不收保护费后老百姓喜笑颜开的样子。 所以，他想！ "动起来吧。"听到鲲鹏肯定回答，沐峥笑着说道："城里的粮食坚持不了几天了，现在的官兵又饥又饿，老百姓们也怨声载道，相信再等一两日，起义军就会发起总攻，到时候们从内接应，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鲲鹏抿着嘴唇，眼中闪烁着光芒，然后重重一点头。 一旁的李涟笑道：“别光顾着点头，你可是要振臂高呼的。” 振臂高呼？ 赛张飞接着说道：“你别忘了，你可是崆峒的鸟哥，是莒县的王。城里老百姓就爱听你的名字，你的声望可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大了去了。只要你站出来一声吼，莒县都得抖三抖。” 有吗？ 鲲鹏有点疑惑。 不过转瞬一想，他可是守护了东城好多天的人，要不是自己名气太大，官府怎么可能妥协？ “行！过两天你们就瞧好吧，我鲲鹏说过，跟着我，你们就准备吃香喝辣，享受美好时光吧！” 第106章 攻城 随后几天，城里又发生了几起官民相斗的事情，其中有个老大爷还因为护食被官兵失手打死。 沐峥得知此事后，先是为老大爷默默难过了一分钟，随后嘴角一翘，机会终于到了。 这天，廖民安站在人群中，“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们要团结起来，保护我们的家人和粮食。” “对，我们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另一个叫林宇年轻人附和道。 于是，一场从莒县县城爆发的起义率先打响。看着那些举着镰刀、锄头的老百姓，守城官兵们被吓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举起武器准备镇压。 “你们这群刁民，竟敢反抗，不想活了吗？”窦伊怒喝道。 “我们就算死，也不会再让你们抢走我们的粮食。”林宇毫不畏惧地回应。 “找死！”窦伊狰狞道，随即调集周边官兵前来镇压叛乱。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官兵们一到，这些挑事的老百姓就撤。可等官兵们一集结，他们又开始到处乱跑。 几个来回，官兵们也累了。 本来肚子就空，现在更是完全没了力气。 “报！” 窦伊正在气恼这些城中百姓搞事，就听一个小兵前来禀告，说东门有叛军。窦伊大怒，“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南门闹完闹北门，北门闹完闹西门，现在又跑到了东门。别管他们，让他们闹！” “可是……”那小兵还想再说什么，窦伊一个转头丢过去：“滚，别来打搅老子睡觉。” 小兵退了出去。 可是一炷香后，邓禹领就来了，直接一巴掌把窦伊从床上扇了起来：“樊崇的军队都攻到东门城下了，你调集的兵呢？” 哈？ 窦伊一愣，想起刚刚小兵的禀告，这才发现自己被人当猴子耍了，上了当。 “快点，速度整队，全员到东门集结。”邓禹领喊道。 而此时此刻，整个莒县都已经闹起来了。 廖民安他们故意在城中传播谣言，说起义军的兵力如何强大，让守军更加紧张，把更多的兵力调到东门。 等窦伊赶到东门时，不仅城外站着一大队起义军，城内几乎也抽调过来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妈的！竟敢耍老子！”窦伊站在城楼，一脸怨恨的盯着城下起义军。 可看着看着他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下面的人光站着不动啊？ 就像列队一般，并不像要打仗。 难道？ “报！”一个小兵急急忙忙地跑上城楼：“南门，南门出现了好多起义军，比东门多出两三倍。” 啥？ 不仅窦伊眼前一黑，就是邓禹领也差点没站住脚。 而此时的沐峥就躲在街角，看着不断朝着东门集结的官兵，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好一招调虎离山之际。 “冲啊！” 东门，樊崇已经带着人开始抱着木头猛烈撞击城门，弓箭手则在后方不断向城墙上的守军射箭。 城墙上的守军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而城下，廖民安等人也加入了战斗。 “快，守住城门，不能让他们攻进来。”守将大声呼喊着。 战斗激烈进行着，城中的百姓们一开始只是躲在家中，胆战心惊地听着外面的喊杀声。 正在这时，鲲鹏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 他站在一块高石上，大声呼喊：“乡亲们呐！我是你们的鲲鹏，也就是你们大鸟哥。我们不能再忍受这些官兵的欺压了。他们抢夺我们的粮食，让我们的家人忍饥挨饿。如今起义军来了，这是我们改变命运的机会。大家不要害怕，勇敢地站出来，和起义军一起战斗，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未来！” 不得不说，崆峒派大鸟哥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百姓们听着鲲鹏激昂的话语，心中的火焰被点燃。 一个年轻人喊道：“大鸟哥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软弱下去了。” 另一个老人也点头道：“是时候反抗了。” 一个胆大的年轻人率先冲了出来，他拿着一根木棍，大喊道：“我们不能再任由他们欺负了，大家一起上，帮助起义军。” 很快，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了战斗。他们拿起家中能找到的工具，如锄头、扁担、木棍等冲向官兵。 他们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战斗训练，但心中的愤怒和勇气让他们毫不畏惧。一个老人拿着扁担，狠狠地砸向一个官兵的后背，那人疼得狂喊了几声天菩萨。 沐峥见状也不再隐藏，他手持洛阳剑，如同一头勇猛的猎豹冲入敌阵。只见他身形矫健，剑影闪烁，每一剑都带着呼呼风声。一个官兵举刀砍来，沐峥侧身一闪，反手一剑刺中那官兵的手臂，官兵疼得哇哇大叫。 李涟依旧发挥他的速度优势，一把长剑全是寒芒。 看到自己真的做到一呼百应，刘禽也很是惊喜，原来他真的是莒县的王啊。 咳咳！ 瞬间，刘禽觉得自己应该拿出气势。 只见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向官兵，嘴里还大喊着：“看我大鸟哥来收拾你们。”可刚一靠近，一个官兵挥剑砍来，鲲鹏慌忙一躲，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官兵嘲笑起来：“哈哈，就你这大块头，还想打架，别搞笑了。” 鲲鹏瞪大眼睛：“嘿，小瞧我，看我不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说着又冲了上去，可刚一交手，就被对方踢了一脚。 妈的！ 这面子丢大了。 就在这时，窦伊冲了出来，他怒视着鲲鹏，喝道：“你这大块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便举剑刺向鲲鹏。 鲲鹏吓得瞪大了眼睛，慌乱中随手一挥，没想到正好打在邓禹领的剑柄上，邓禹领的剑竟然脱手而出，飞向空中，重重弹射出去，不偏不倚地插进一个小兵的喉咙。 这？ 刘禽懵了，沐峥看呆了，老百姓们看兴奋了。 不愧是大鸟哥，打架都玩飞的。 而鲲鹏懵完后就哈哈大笑道：“狗咬狗，看你还敢嚣张。” 然后趁着对方也在懵逼状态时，上去补了一脚。 而且补完就跑。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接着爆发出一阵欢呼：“大鸟哥威武！大鸟哥厉害！” 沐峥失笑，然后又全力开始斩杀官兵，他如同一柄利剑，不断突破官兵的防线。 窦伊见状，指挥着一群官兵围攻沐峥。 他必须要坚持到东门的援军前来相助。同样的，沐峥也是一样的目的，他必须要趁着东门的援军未到时，打开城门。 “冲啊！” 就在这时，远远地，邓禹领带着援军出现在了街头。 靠！ 沐峥骂道。 第107章 星火燎原 邓禹领这么快就带人赶到了？ 沐峥眼神一凛，心中暗道不妙。但他并未有丝毫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挥舞着手中兵刃，试图在邓禹率领的援军赶到之前杀出一条血路。 窦伊见援军将至，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大声喊道：“兄弟们，援军已到，给我围住他，别让他跑了！”官兵们士气大振，更加紧密地围困着沐峥。 沐峥如同一头被困的猛兽，不断咆哮着，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无尽的怒火和决绝。 邓禹带着援军迅速逼近，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沐峥知道，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他突然身形一闪，朝着官兵较为薄弱的一处冲去。 然而，窦伊早有防备，立刻指挥官兵围堵。沐峥陷入了更加艰难的境地，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他一边抵挡着官兵的攻击，一边寻找着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沐峥看到不远处李涟和赛张飞正飞奔而来。 李涟英姿飒爽，手中长剑挥舞，赛张飞则如同一座铁塔，娇喝声如雷。 沐峥心中一喜，大喊道：“李涟、赛张飞，随我拦下这些官兵！” 李涟和赛张飞毫不犹豫地冲向官兵，与沐峥一起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而此时，刘禽正带领着一群勇敢的百姓悄悄地靠近城门。他们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官兵的视线，趁着沐峥等人与官兵激战之时，迅速来到城门前。 刘禽大声说道：“乡亲们，我们的机会来了！大家一起用力，打开城门！” 邓禹领急得脑门都冒汗了，但是在这街道上，沐峥三人完全将援军死死拦住，让他们无法分身。 终于，随着一声沉重的声响，城门被缓缓打开。 樊崇带领着起义军如潮水般涌进城中。 “降者不杀！” …… 天凤五年，6月。 樊崇所率领的起义军攻占了莒县。 窦伊、邓禹领被杀，明觉逃亡，自此拉开了长达了新莽王朝长达五年的覆灭之战。 樊崇入城后立即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义军将士把从官府、财主手中夺来的粮食，分发给穷苦老百姓。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开了，人们纷纷前来投奔义军，不仅是青壮年，还有无数老弱妇孺。 樊崇大军很快就从区区一两千人发展到上万人，不仅如此，莒县周边的地方也逐渐有人起兵，星星之火开始慢慢向外蔓延。 …… 楚地。 王匡大病不起，这绿林军所有的事全都交给了好兄弟王凤在打理。 “咳咳！” 王匡还在咳嗽，被时疫折磨的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 “可惜啊，本以为能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哪晓得这天老爷不容。” 听到王匡的话，王凤很是难受。这疫病太可怕了，不管是城里的名医还是山里的大夫，统统束手无策。看着王匡病入膏肓，每日呕吐，高热不止，甚至出现无法进食，长时间昏厥，王凤就觉得这绿林军算是完了。 因为军中似王匡这样病重者已有数百人，而其它人也伴有轻微感染。 “这是唯一的希望了，但愿会有好结果吧。”王凤手上拿着的正是青蒿草，据说这是几个鲁地人带来的偏方，有人说效果不错，有人说没啥效果，但不管怎么样，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 但愿，老天爷这次能站在他们这一边，好歹给条活路。 …… 同时，河北邯郸，张参缓缓走入大堂，朝着一男子恭敬行礼。 那男子身穿华服，手中把玩着一块玉璧，看到张参回来，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没想到啊，那马服山的一众莽夫还真的成功了。也好，他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门外的未来打基础。” 张参抬头看着华服男子：“世子，你真的相信这天下日后会回到刘家人手里？” 嗯？ 华服男子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日后类似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张参心中一紧，赶紧低头。 华服男子又把玩起手中的玉璧，嘿嘿，争吧，抢吧，等他到时候把这象征着正统的玉璧拿出来，天下人都得听他号令。 所以，汝等都是螳螂，他才是黄雀。 …… 随着莒县的起兵成功，马服山的计划也在悄然进行，短短一个月时间，鲁地各地就出现了数十起起义。 有的被官府摁下去了，有的却逐渐壮大。 对此，沐峥倒没有参与，因为他很清楚，在外人看来，自己属于马服山的人，可在马服山内部人看来，他属于偏峰，属于刘恭的人。 “兄弟，我们打算去泰山了。”樊崇找到沐峥，说这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并邀请沐峥一同前往。 对此，沐峥拒绝了。 按照历史来算，现在的刘秀还在长安，但也就在明年，他将离开长安，从此戎马一生。 如果不能在刘秀少年时期与此结交，等他开始起兵，再想走到他眼前将会难度加倍。 所以，他必须要去长安了。 听到沐峥打算离开，所有人都很惊讶，毕竟大家辛辛苦苦做这一切就为了有个美好未来。虽然现在胜利虽小，但未来可期啊。 “我家娘子还在长安呢，我得去寻她。”沐峥找了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理由，没想到却换来一众大老爷们的鄙视。 刘禽啧啧两声：“瞧你那出息，竟然围着女人转。” 砰！ 赛张飞出手了，“怎么？就这么看不起女人？” 众人大笑。 而对于沐峥说要离开，谢骏飞却很高兴，还张罗着要帮他收拾行李。沐峥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人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当然，有巴不得沐峥赶紧走的，也有想跟着沐峥一起走的，比如李涟。 对于他的跟随，沐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一来，为了便于以后策反赤眉军，沐峥需要和樊崇这边有一个深度联系，而李涟正是双方联系的纽带。 二来，李涟身后还有李忠这个强大的靠山，他也是日后刘秀的左臂右膀，所以提前让李涟认识刘秀，日后他才不会在绿林军和赤眉军之间过度左右为难。 “对了，袖黛还没找到吗？”沐峥一直在关心这袖黛，据邓禹领说，当时他把袖黛交给了一手下照看，可等沐峥几人赶到关押袖黛的地方时，已经空无一人。 “没有，但是我们杀了明卜。”李涟回道。 对此，沐峥倒是颇感欣慰，不管袖黛是生是死，至少他完成了对她的承诺。 就在这时，刘禽走了进去，“沐峥啊，外面来了两人找你。说叫龚文和什么秀。” 嗯？ 第108章 离莒赴邯郸 “沐大哥。” 再见龚文和漆毓秀，沐峥很是高兴。若说这个世界上，和沐峥关系最好的异性是谁，那无疑是龚文。 也许李涟算一个，但是沐峥觉得和李涟有太多不确定性，比如未来的选择。 但龚文就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是O型血，招蚊子。 坐定闲聊几句后，沐峥便询问起龚文的来意，岂料龚文说他们只是路过莒县，想到樊崇在这，这才寻了过来。 “你们要去哪？” “邺城！” 嗯？ 沐峥一怔，不管是龚文还是漆毓秀，都未听过他们和邯郸有什么关系。 “哎。” 听到沐峥这么一问，龚文还有点不好意思，“哥，都怪我当初没听你的话，哎，其实也不对，不是没听你的话，只是我自作主张了点。” 龚文说，沐峥曾经交代他冬日前不能售卖盐巴，他也听进耳朵里面了。但是想到做生意，不能临到开业才找客户吧？所以他就提前找了买家。 现在他们已经搭建了销售渠道，还盘下了几个铺子，买通了好几个盐帮，结果钱花了，还搭进去十来匹马儿，结果事儿却办不了了。 “怎么个办不了？”沐峥问。 “具体不太清楚，反正不再回应，说项目取消，但是又不还钱和马。”漆毓秀说到这就开始骂，毕竟她还从来没遇到这么不讲诚信的合作伙伴。 “邺城？对方怎么一个来路？”听到这，沐峥就觉得仅仅靠龚文他们去讲道理恐怕不行了，对方明显就是想吃钱。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正好我要去长安。”沐峥笑着说道，“跟着你们混吃混喝，也算节约笔路费。” 随后两天，沐峥特地到刘恭面前刷了个脸，然后又和樊崇等人吃了个饭，酒桌上，一句山水永相逢算是为离别定了个调子。 “细君啊。” 听到沐峥这么一喊，樊崇还愣了一下，他已经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喊他了，这让他不免想起当初在奎山和崆峒岛的日子。 “我们两兄弟就此分别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希望你的路会越走越顺。另外，这天下多难，各地举兵四起，如有机会，我在其他地方也会寻找志同道合之人，希望届时我们能共同缔造一个美好未来。” 沐峥特意提到了将来之事，一来是给樊崇打了一剂预防针，二来也是表明自己未来的路，避免到时候背上一个“背信弃义，抛弃兄弟”的罪名。 “哈哈哈，兄弟，那是自然。如今这天下不太平，希望我们都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樊崇说着还拍了拍沐峥的肩膀，对于沐峥的话，他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因为此刻的他根本不会预见，两年后的他将成为这片大地上最有势力的割据强者，甚至有可能和沐峥顶峰相见。 饭后，沐峥特意找到了刘禽和张浩。 他对张浩说，“奎山的人我就交给你了，我永远是奎山的人，另外，我要你答应我，奎山的人，特别是跟着你的人，永远都要跟着你，千万别交给谢侬叔侄，也别给樊崇。” 张浩不解问为什么，沐峥说，我希望你拥有自己的势力，一支完完全全听从你号令的兵力。 张浩顿了一下，重重点头，“还是沐峥思虑周全，如今这世道，手上没有自己的势力，确实不好混。” 沐峥嘿嘿没说话。 随后他又看向刘禽，“崆峒派你要好好带，如果自己吃力的话，就多问问张将军。另外，莒县是你的地盘，樊崇他们迟早要走，我估计他们走后，会将这块地盘交给你。希望你能够守好。另外，继续帮我寻找秀黛。” 刘禽拍着胸脯，“沐峥，你放心。虽然你是我小弟，但是做大哥的也不能给你丢脸。这莒县是我们一起打下来的，你就等着吧，他日你再归，我可就大出息了。” 沐峥依旧嘿嘿，“那我等着你。” 饭毕人别，沐峥，龚文，漆毓秀、李涟四人踏上了去邺城的官道。 回头再看鲁地，沐峥百感交集。 他来这也一年了。 这一年里面，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曾经他也以为自己能够离开，可是兜兜转转，从海曲到象岛，从象岛到兰陵，从兰陵到马服山，最后又回到莒县，他始终没能离开这个反贼窝子。 现在，他是真的要走了。 一时，还有点不舍。 特别是想到留在这里的人，希望，下次再见，大家能够相视一笑吧。 …… 邺城，地属邯郸。 这可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始筑于春秋齐桓公时，先后为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六朝都城。 不过很可惜，后世杨坚下令拆毁古邺城，一代名都成为废墟，沐峥记得前世还从这经过过，只不过入目的全是仿古建筑。 而现在，他就身在其中。 “我们在这里建立了一个中转站，从邺城往北到冀地，往西可达长安，往南就是中原，十足的交通要道。所以这里的镖局、马帮也很多。但没想到中转站建成了，那邺城张家却说不给我们使用了。” 走在邺城大街上，龚文还在碎碎念，显然，他对被张家摆一道这事很是不爽，毕竟这是沐峥交给他独立完成的第一件事，结果就出了那么大一个纰漏，他实在气不过。 “好了。”漆毓秀让龚文消消火：“这张家恐怕没那么简单，他敢这么做，要不是脑子不够用，要不就是身后势力大。” “呵呵！”沐峥一听这话就嗤笑了一声，“势力大又如何？敢坑我沐峥的钱，我叫他双倍吐出来。” 三人边走边聊天，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哟哟，这不是那谁吗？看来跟了李家，又傍上韩家，说话口气都不一样了，要让人双倍奉还，真是豪横啊。” 众人回头，只见一男子正在拿用不屑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人谁啊？ 好面熟！ “白小亚？”李涟喊道。 哦？ 白小亚？ 沐峥在脑中迅速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哦，原来是那小子啊！ 第109章 不走留你吃饭？ 当初沐峥和李涟去兰陵找韩家时，途经了一个叫七侠镇的地方。在那，这白小亚曾和沐峥起过冲突，但被沐峥一拳解决了。只是没想到这人记吃不记打，再见面依旧阴阳怪气。 沐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甚至都懒得搭理。 这可让白小亚下不了台，怒道："沐峥，你在这儿装什么？你不过就是李涟身边的一条狗，我白家连你主子都不怕，还怕你？” “那啥，能动手的尽量别吵吵，你不怕我们就练练？”沐峥说着还活动了一下手腕。 白小亚脸色微变，毕竟他也没忘了当初是怎么被沐峥一拳轰倒在地的。 “你，你，大家都是文明人，我才不会和你动手。”白小亚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底气太弱，随即看向李涟：“你也一样，在七侠镇你斗不过我，在这邺城你同样斗不过我。” 李涟眼角一眯：“你怎么知道我会在邺城和人斗？” 嗯？ 不光是李涟，沐峥也察觉到白小亚这句话里有漏洞。正常情况下，两个鲁地人在外地相见，要不就是奇怪对方来这做什么，要不就是觉得对方是从这路过。但是白小亚却说李涟在邺城斗不过自己。 那说明什么？ 说明白小亚知道李涟来邺城的目的，而且还知道他在这里会和人发生生意上的缠斗。 “坏我生意的人是你？”李涟向前一步质问道。 “什，什么啊。我听不懂。”白小亚也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支支吾吾的就想走。 “站住！”李涟欲阻止，但是被沐峥拦下：“先去找中转站。” 半柱香后，在邺城最繁华的路段，沐峥看到了那栋新修的大院。 刚到门口，一个小厮就跑上前来笑眯眯的问道："请问二位找谁？是有什么货物需要转运吗？有没有熟悉的镖头？" 龚文上前道："李育在吗？” 小厮收起笑容：“敢问几位是？” 龚文回复：“东莱象岛之人。” 那小厮微微一愣，然后摇头说道："李掌柜不在，几位请回吧。” “哼！”沐峥逼近小厮：“不在？那就麻烦小哥通知他尽快回来，顺便前方带路，带我们歇息歇息。” 呃。 沐峥这强硬且无赖的态度都把那小厮给整懵了。 毕竟，他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宁愿对方是个流氓，直接破门而入，也比这种强迫他的彬彬有礼好应付。 见沐峥几人要进门，那小厮也慌了。 伸手一拦，却被沐峥反手制住，微微一用力，小厮就疼得脸都冒汗：“别，别，大爷别生气，我们李掌柜说了，凡是东莱的人我们都不接待，也不必通传。” 沐峥等人眉头紧锁。 李涟性子急，一把抓住小厮的衣领：“说，这转运站现在是谁在负责？是不是姓白？” 那小厮挣扎了两下，小脸苦巴巴的说道：“大爷，我就是个看门的，我啥也不知道啊。你们回去吧，李掌柜真的不在。” 沐峥示意李涟松开那小厮，他问龚文，当初是怎么和这邯郸赵家搭上线的。 龚文说，朝廷禁止私盐，他便想着把盐巴卖到匈奴去，所以找客户的目标也是放在北方。哪知道刚到邺城，就在客栈饭桌上认识了李育。对方在得知龚文是做的盐巴生意后，双方进行了友好且畅快的沟通，并很快敲定了合作事宜。 “我打听过了，这李家在北方挺有实力的，黑白两道通吃，和他们合作不用担心盐巴被朝廷截获，也不用担心被扣上私盐的帽子，所以……” 沐峥闻言，舔了舔嘴唇道："表面看来这好像是偶遇，但奇怪的是，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做盐巴生意，那就断不会取消合作，毕竟这对一个生意人来说，放弃贩盐，就如直接将金子扔进河里一样的傻。” “是啊，我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龚文说道。 “简单，那就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想与象岛合作。”李涟接口道。 “啊？那他们投入那么多资金修转运站做什么？还特地组建了镖队马帮，这可不是一钱两钱，而是上千金啊。”漆毓秀觉得李涟的猜测不太靠谱。 “是啊，他们为什么还要投资呢？说明一个问题，他们本就打算修转运站，而你们只是他资金的补充。”李涟的表情很肯定。 “什么意思？”漆毓秀蹙眉。 “就是说我们成了冤大头，这赵家想昧下我们的投放资金，而他们自己的项目办事。”龚文算是听懂了李涟的意思，心里更气了。 哈？ 漆毓秀一听就炸了，“你们陆地上的人怎么这么坏？海鱼吃少了，所以腐烂了吗？” 见到漆毓秀炸毛，沐峥乐了：“放心，这李育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怎么找？ 大家不信！ 沐峥一挑眉，扯过李涟的身子，悄悄低语了几句，然后就看到李涟露出一副你好坏的表情。 那小厮见这几人在那说个不停，想了想，“几位大爷，你们就回去吧？我们这人来人往的，还要做生意呢。” 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是这内容着实让人听起来不舒服。 “做生意啊？你信不信待会你家掌柜就没心思做生意了？还会屁颠屁颠的来找我们。”李涟皮笑肉不笑道。 “嘿嘿，大爷你真会说笑。”小厮面上笑嘻嘻，但是脸色的讥讽和不屑却出卖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好了！”沐峥给李涟使了个眼神，李涟悄然退去。沐峥这才看向那小厮：“我给你打个赌，顶多一个时辰，你绝对要倒霉！” “你！”小厮是敢怒不敢言。 “走了！”沐峥招呼众人，然后微笑着看着那小厮：“如果你们李掌柜找你麻烦，就请他来同福客栈。” 小厮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表面唯唯诺诺的点头，可当他看到沐峥几人真的掉头走远后，刚刚那皱巴巴的脸顿时变得得意起来。 切，什么玩意儿？ 想让我们掌柜的找你，做梦去吧。 “我们就这么走了啊？”龚文跟着沐峥。 沐峥晃着脑袋：“当然真的走啊，难不成你还指望别人留你吃饭？” 龚文撇嘴。 他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在沐大哥心里的地位节节下降，这都要被怼了。 漆毓秀噗呲一声：“沐大哥，你让李涟做什么去了？” 沐峥嘿嘿一笑：“小蚊子不是想吃饭嘛，我给他找个冤大头去。” 咦？ 龚文眼睛又亮了。 沐大哥还是在意我的，要不然也不会想着我肚子饿不饿。 第110章 李涟太自恋 小厮一个哈欠，又靠在门房边眯了起来。 这天气，中午正好小憩。 咦？ 掌柜的咋跑这么快？ 小厮里面迎上去，殷勤道：“李……”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找我？你还把人拦下来了？”李育着急忙慌的样子让小厮不自觉滴下一颗冷汗。 “是的，东莱象岛的人。”小厮说话声音都小了，略显不安的看着李育。 “象岛？”李育显然不知道来者是谁，略微一愣，自言自语道：“不是说那些渔民淳朴吗？怎么动起手来不管不顾。” 说着，李育又东张西望两眼，问小厮：“人呢？” 小厮被吼得身子一抖，“我，我把人赶走了。但这不怪我，是您说过……” “说你娘个头！”李育一巴掌扇在小厮脸上，“有客上门不知道先来通报吗？” 小厮差点哭出声，明明是你下的命令不见东莱之人，现在又来怪我，“掌柜的，他们在同福客栈。” “滚！”李育一脚踢在小厮身上，“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让你变两短三长！” 说完，李育就朝着同福客栈的方向跑去。 看得那小厮冲他背影直骂娘。 …… 对于东莱之人，李育本不想理睬的，不就是岛上的破落户嘛，能有多大能耐？再说，他身后可是赵家这可参天大树。 可是，他没想到破落户也暴力啊。 不但带走了他的女儿，还差点砸了他的家。 此刻的沐峥正惬意的躺在卧躺之上，跟着龚文和漆毓秀出来就是好啊。分文不花，还能吃到小鱼干。 笃笃…… 有人敲门。 门开，一个男人站在外面。 “谁啊？”沐峥从龚文的眼神中就已经判断出对方是谁，但他装作不知道。 “请问，是象岛……”话还没说完，李育就瞧见了龚文，立马脸色一变，“龚老板，在这见到你实在太好了。刚刚听闻你们去中转站找过我，我当时……” “诶，别说当时，就说现在。”龚文才没兴趣看李育演戏，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 这让李育面色一僵，磕磕巴巴地问了一句：“请问，不可方物是？” “什么玩意儿？”龚文回头看了看沐峥，见后者也是一脸懵逼，“什么不可方物？” “就是带走我女儿那人，他自称不可方物。”李育哭丧个脸：“龚老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我也知道这事我不占理，那是我女儿才6岁，她还那么小。我家夫人也被那不可方物揍得不能下床，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沐峥一顿，问李育：“你说是不可方物带走了你女儿？” 李育一愣，点头，疑惑道：“难道他不是你们的人？” 沐峥啧了一声，“是！” 这李涟真的够了，叫你办个事，你留个外号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叫不可方物啊？ 美得不可方物？ 靠！ “那烦请这位先生能不能让不可方物把我加姑娘还给我。”李育一眼就看出那榻上之人说话更管用，赶紧询问道。 “不急！”沐峥缓缓坐起，“我们还是先来聊聊今天去中转站的事吧。” 呃…… 李育想骂娘。 不是你们刚刚叫我先说现在的吗？ "误会啊，两位。我们张家和象岛一直都是秉承互惠互利的良好合作关系，那门房没有眼力见，我已经把他罚去后院了。"李育姿态放得很低，"不知道不可方物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 呃…… 这次换沐峥想骂娘。 老子有李涟那么自恋？ “那个，我姓沐。”沐峥干咳了两声：“我们过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猜到了，张老板，不错啊，收了我们象岛的钱，牵了我们象岛的马，现在又想不办事，这事吃了不吐不嫌噎得慌。" “哎呀，沐不可，沐方物先生，你就原谅我吧。我李育确实有眼不识泰山，这才办了糊涂事，我把象岛前期的投资都换给你们，马儿也给你们送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家女儿还小，他经不住恐吓啊。" “呵呵！你女儿还小，我家美人胆子也小。你看看他，这一着急上火的，就找你女儿玩玩去了。哎，这人，我以后说说他。找小孩算什么本事，就找大人嘛，反正断手断脚又不是接不好。” 沐峥一副无辜的样子听得李育直冒冷汗。 “沐先生！” 沐峥就像没听到，重新回到床榻，然后就听龚文接着说道：“张老板，我们大老爷的来一趟可不是为了什么收回投入的。这事要了了也简单，既然我们已经合作，那就按先前约定办事。对了，当时不是说利润你三我七吗？现在改改，你就拿两成吧。” 哈？ 李育脸色难看，他在那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龚老板，我可以双倍退还你们的资金投入，可是这个中转站我们已经有人接手，而且那贩卖盐巴的事情要掉脑袋的，我们实在没办法继续啊。" “啧啧！”龚文耸一耸肩：“那就没办法了，你也知道，我这人说话没什么分量，要不然也不会被你赵家这么欺负。我看张掌柜还年轻，赶紧回家再生一个，你老了兴许还能赶上女儿的婚礼。” 沐峥没想到这龚文小嘴巴巴的，还挺讨厌。 兴许这世界上的小蚊子都那样吧，嗡嗡作响，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它。 听到龚文这么一说，李育脚一软，恨不得当场给沐峥二人跪下：“两位，我实在没办法啊。大家都是生意人，我岂能不知道贩盐的好处，但我真的有苦衷啊。” 沐峥嘴角一翘，“说说。” 他就想知道对方有什么苦衷，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象岛。 “这……” 李育一脸苦笑，“赵家，邯郸的赵家。他们不仅不允许我和象岛合作，还用刀子架在我脖子上，强行把这中转站给收了。” “赵家？”沐峥看向龚文。 龚文连连摆头，他不认识什么赵家，也没得罪过什么姓赵的。 沐峥皱眉，难道是因为漆毓秀？ “是啊！你是没看见，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我有个侍卫就因为反抗一下，手指头都给剁没了。”张育在回忆起当时情景时还面带惊恐：“我实在不敢招惹他们，这才妥协的。” “嗯……”沐峥拖长了声音：“这赵家具体情况说说。” “赵家，就那赵王府，找我的就是那赵王世子，刘林！”张育说道。 第111章 世子性子不太好 刘林？ 哪里冒出来的鬼？ 沐峥想了半天，也没在脑海中搜寻到有关他的记忆。 倒是李涟对这人有点印象，“赵王府在邯郸，听说赵王世子酷爱方术，平日里总是结交一些鬼神之人，搞得他的属地怨声载道。不过自从王莽临政后，汉室诸侯老实了不少，这刘林也一样，整天过得小心翼翼，一改往日高调，就怕引起王莽注意被削藩降爵。” “落寞王府的世子？”沐峥有点诧异，这样的一个势力按理说和象岛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他们怎么可能专门来对付龚文？ 难道真的是意外？ “你帮我们约一下刘世子，我要和他亲自谈谈。“沐峥对李育说道。 李育沉默了好久，然后才苦笑着点头说道：”既然沐公子想和世子爷谈，那就谈吧。" 沐峥挥手让李育离开，并告诉他不可方物待会就会放人。 李育走后不久，漆毓秀和李涟先后进屋。 “呦呵，美人回来了。”沐峥笑道。 “不仅回来了，而且还美得不可方物呢。”龚文跟着附和。 漆毓秀一愣，嘴角泛起一丝害羞。 结果就听旁边的李涟来了句：“惭愧，惭愧，我只是不想拿李育误会是你们绑了他的女儿。” 嗯？ 众人一怔，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头？ 午饭后，李育找上门，说赵王世子答应与他们相见，地点就在城外湖边的观景楼。 沐峥等人本以为是什么景点，等到了现场后才发现这里原是一听曲的地方。 果然，民不聊生的年代，权贵永远感受不到饥荒。 “几位爷，楼上请！”一个小厮上前迎到。 “请问天字一号房在哪？”沐峥问道。 “爷，小的这就带您上去。”小厮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不用了，告我方位，我自己去就行。”沐峥婉拒了小厮的服务。 片刻，沐峥站到了天字一号房外，不过他并不急着进去，反而站在门外候着。 就在这时，他听到屋内传来两道声音。 “李育，你这脑袋是真的不想要了？” “世子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凶残，我夹在你们双方之间很为难啊。” “那关我什么事？既然你已经答应将中转站交给我了，这事就没得商量。” “可我……那世子爷，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想个折中的办法，比如……” “折中？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折中？” “爷……” “好了！我答应见那几个土货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再啰嗦，我把你丢湖里喂鱼。” 沐峥在门外听得无语，懒得再听，一脚踢开房门，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李育回头，见是沐峥，一脸苦相。 李涟也不愿为难他，朝他甩了甩手：“李老板，外面风大，你看你这馒满头的汗水，出去凉快凉快吧。” 李育感激的看了李涟一眼，这两方他谁都得罪不起，既然大人物要谈事情，那他这种小虾米最好远离战场。 看到李育出去，那赵王世子虽然面色难看，但也没阻止。他一扫面前众人，然后傲慢地端起眼前茶水。 “大胆！”刘林跟前的侍卫呵斥道：“见到赵王世子为何不下跪？” 这古代社会吧，动不动就下跪，不过沐峥穿越一年多，还真没给人下跪过。他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径直上前，拉开刘林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赵世子可知那中转站是我象岛之人投建的？” 呃。 别说那刘林了，就是龚文这边都愣了一下。 毕竟他们是古人，这权贵阶层的思想根深蒂固，他们就算不想给刘林下跪，也做不到这么大大方方的坐到世子爷的对面谈话。 “呵呵！” 刘林冷笑。 现在是新朝，很多人对刘姓王室本就不再尊重，类似的场景他见多了，但有权有势的人可以，这象岛的渔夫哪来的自信？ “你们的？在我赵王的属地上，什么东西是你们的？”刘林抓起手中杯子就朝沐峥砸去，沐峥早有防备，微微一侧头，闪了过去。 李涟见状，迅速抽刀。 赵王的侍卫也迅速站到众人面前。 “看来刘世子性子不太好啊。”沐峥搓了搓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水，浅饮一口，摇头：“太淡！” 然后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茶杯飞出，砸中其中一个护卫的手背。 哐当！ 刀子落地。 “你！” 刘林惊骇的看着沐峥，自己扔杯子，他轻松躲过，可他扔杯子，自己的侍卫却躲不过。 这是不是代表着对方要给自己一巴掌，他的侍卫根本就拦不住？ 想到这，那赵王额头渐渐有冷汗冒出。 “小子，你别太狂！我赵王府并非没有高手。”刘林警惕的看着对方。不过他的话也确实没有错，今天他本以为是见几个土货，所以就带了几个日常随从。可他好歹是一方霸主，府里总是有那么几个武林高手。 “是啊，我相信，可那又如何？他们赶得及来救你吗？”沐峥看着刘林，似笑非笑，但却让对方心坎怦怦跳。 “大胆！” 那被打掉刀子的侍卫刚张口，刘林就呵斥道：“闭嘴！” 侍卫一愣，转头一看，只见那个长得比女人还美的男人已经关上了房门。 “你？”那侍卫战术性后退。 “别怕，我李涟下手最知轻重。”李涟嘿嘿笑着，倒是那刘林眼角一抖。 他把目光投向了李涟身上，略带不相信的问道："莒县李涟？" 话音刚落，那侍卫就像想起了什么，脸色陡变。长期跟在刘林身边，对于朝廷里的事情多多少少他也听过，就说最近的莒县叛乱，据说里面有个人就叫李涟，传闻比娘们还好看，正好符合面前这人的特征。 而李涟在听到对方说出莒县两字时，也反应过来，对方是听过他的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美得不可方物，李涟是也！”说着，李涟还撩了一下头发，尽显自己的美丽。 刘林听到李涟承认自己名字那一刹那，瞳孔陡然一缩，“早就听过涟公子的名字，我是不知道这中转站和你有关，如果我知道，我是万万不会插手的。不过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们也算有缘，现在这中转站原封不动的还给您，大家就当交个朋友。” 沐峥和龚文两人一个对视，两人眼中都带有一种困惑。 啥意思？作为朝廷的王爷，听到反贼的名字怎么还眼睛亮了？ 他也想反王莽？ 第112章 迷惑性反差 李育被叫进门时，脑袋都是懵的。 他亲眼看到过赵王世子的人有多嚣张和恐怖，可现在，他们在面对沐峥的时候，却那么的客气，特别是那个刘林，一张脸笑得跟仙人掌似的。 李涟也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名号那么有用，先是一愣，随即大大方方的看着李育：“中转站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李育战战兢兢的诶了一声。 沐峥看他眼神似乎有话要说，想了想，开口道：“分成不变。” 李育眼睛瞬间又惊喜起来。 见没人搭理自己，那刘林也不尴尬，自顾自的喝着茶水。见他不说话，沐峥几人更不主动搭腔，毕竟这人态度的转变必有目的，他不说，自不问。 “世子，多谢你的成全，李某铭记于心，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刚刚收回了中转站，这就不打扰世子品茗的雅兴了。” 李涟同样没心思和这个刘林打哑谜，两三句话后就提出告辞。这可让刘林怔了一下，搞什么？我那么爽快的将中转站送给你，你就这么敷衍？ 瞬间，刘林的脸上没了笑容。 “且慢！”刘林喊道。 听他声音急促，但是转头看过去，他又做出一副权贵者的模样。 沐峥一撇嘴，这家伙还挺装。 李涟也知道对方有话要说，但好歹是个世子，他也不好太拿乔，返身坐下。 “涟公子长得……仪表堂堂，让人很难将你和莒县的事联系在一起呀。”刘林看着李涟，笑道。 “哦，是吗？我就喜欢这种有迷惑性的反差。”李涟并不否认自己是起义军的身份，毕竟这刘林要真的想对自己动手，刚才就不会放手中转站了。 “是啊。多少人都是藏在面具之后。”刘林冷不丁冒出一句有哲理的话，让李涟还挺不适应。 “世子找我就为了说这个？”李涟问。 “非也。”刘林示意手下给李涟斟茶，同时他看了一眼沐峥几人，算了，小跟班就不用倒水了。 “涟公子可想过，莒县之后你将何去何从？” “刘世子的意思是？” “听闻鲁地四处暴乱，自樊崇在莒县大胜之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大半鲁地都已被起义军攻下，这天下啊，可能要变了。” 李涟没说话，这天下是不是要变，他很清楚。 “刘世子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停手？”李涟问。 刘林抿嘴一笑，“我刘姓江山岂可落入奸人之手，刘某为涟公子感到骄傲。他日如有什么所需，刘某将尽全力相助。” 哦？ 李涟一愣，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下眉头一展，喜道，“李涟多承蒙世子看中，必当不负所望。世子爷，您是不知，现在整个起义军难啊，其中最难的就是没吃的。你看……” 刘林嘴角一抽，这人好像一点也不客气的哦。 “确实，王贼夺汉，老天动怒，连年灾祸，民不聊生，作为刘氏子孙，自当承担起保护家国子民的义务。” 刘林说得义正言辞，两眼聚光，“我赵王府虽不富裕，但是20石粮食还是可以拿出的。” 呃。 别说龚文这种性子急的了，就连一直没开腔的沉稳女人漆毓秀都不免看了刘林一眼。 感情你唧唧哇哇含血愤天地说了那么一通，最后就拿出20石粮食？ 看到李涟差点被茶水噎死，刘林赶紧道，“涟公子，在这年月，我赵王府也没多少余粮啊。” 是吗？ 李涟不知道。 兴许是吧？ 搞不懂。 “那就多谢世子爷的慷慨相助了”李涟站起恭敬的朝着刘林行了一个礼。 李涟稳如弥勒佛，一口茶水饮下，“送客。” …… 从观景楼出来，漆毓秀首先憋不住了，“这刘林好有意思，明明一脸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还装沉稳。” 说完，她板着脸，学到，“送客！” “哈哈哈。”龚文跟着笑，“对呀，年龄不大，还非得这么深沉。不过也幸好他听过涟公子的名头，要不然中转站的事情还难了。” 听到那两人说说笑笑，沐峥问李涟，“这事你怎么看？” 沐峥觉得这刘林并非像他表现的那么好相与，他始终觉得对方另有目的。 “哼，没啥看的。我现在眼睛里面就是他们20石粮食，至于以后，要面对他的又不是我。”李涟笑道。 闻言，沐峥嘴角一翘，对啊，现在要到粮食才是关键，至于以后？ 谁管以后？ “沐大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龚文不解。 漆毓秀一点他的脑袋，“笨啊。你说那刘林为什么要结交涟公子？不就是看中他要和王莽抗争的心嘛。” 龚文还是一脸疑惑。 漆毓秀无奈摇头，“你说，要是起义军胜了，这皇位谁来坐？是改一个姓还是继续交还给刘家人？” “当然是还给刘家人哦，起义军打的旗号就是匡扶汉室了嘛。”龚文说完眼睛一瞪，“你是说，你是说……” 看他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句子，沐峥啧啧两声，“小蚊子不错哦，竟能和王爷保持了思想的高度一致。” “我呸！”龚文怒道，“这人想的还怪美的呢，樊大哥起兵可不是为了他。不行，那粮食不能要了，拿人手短。” “谁说拿了。”李涟感觉出声阻止，“这是刘世子送的。” 还？ 大家又穷又饿，还个毛还。 …… “在下狙兔，这是我的另外四个兄弟，分别叫狙鼠、狙牛、狙虎、狙龙。” “哦？姓狙？这还蛮特别的名字。” “只不过一个代称罢了。” 楚地，绿林。 吕棣带着聚集五子站到了王匡面前。 毕竟他们提供的土偏方不仅救了王匡的生命，还成功抑制了时疫在绿林军的扩散。 “多谢几位义士的相助，若非几位的及时出现，我这绿林恐怕早已尸横遍野，人去山空。”王匡这话说得很是真心，所以对吕棣等人的感激也很诚挚。 “王将军言重了。”狙兔，也就是吕棣抱拳道：“我们几兄弟也是途经此地，恰逢遇到军中劫难，也算是缘分。毕竟绿林军干着的可是为老百姓谋福祉的事情，这王莽不良，天怒人怨，我们五兄弟式微，也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是啊，一切都是缘分。”王匡哈哈大笑，“本以为老天爷还要护着这王莽狗贼，没想到却让我绿林大军化险为夷，我看啊，这新莽政权气数已尽。哈哈哈！狙家兄弟，既然你们无处可去，可否就留在我绿林山，我听手下说，你们擅长箭术。” “山野打猎所练，登不得台面。”吕棣谦虚道。 “诶，兔贤弟这是妄自菲薄了。我看这样，正好我军中之人也需练习骑射之术，你们几兄弟就留在我帐中，教导我手下之人如何？” 吕棣和其它几人一个对视：“定当全力相助！” 第113章 哪个傻缺取的名？ 回到客栈，漆毓秀和龚文就去处理中转站的事情了。 沐峥问李涟，“樊崇那很缺粮食吗？” 李涟苦着一张脸，“那可不？这四面八方的人都来投奔他了，搞得他现在整个脑壳都大。” 沐峥低着头，他记得曾经去泰山旅游是看过一段奇闻轶事。 说有一天夜里，樊崇在泰山带着亲兵出营巡查岗哨。 深夜，他们来到扇子崖下。 突然，从扇子崖顶上“唰！唰!唰！”接连冒出三道耀眼的金光。樊崇抽出宝剑，朝悬崖攀登上去。当他攀到冒金光的地方时，立即发现了一个刚能钻进人去的小洞口。 在这洞口外上方，垂挂着一片好象帘子似的岩石片，正挡着洞口。 樊崇探头朝洞里张望，里面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他命亲兵递上来灯笼，往洞中一照，忍不住惊喜地叫了起来：“啊！粮食！是粮食呀！” 樊崇立即钻进洞去，举灯查看起来。原来，不太大的洞里，满是金灿灿的小麦和大豆，大约有五、六十石的样子。 粮食虽然不多，但也能解决燃眉之急呀。樊崇心中十分高兴。他下了崖，留下部分亲兵看守山洞，自己带着几个亲兵回营去了。 第二天，樊崇派了上万名赤眉军将士来运粮。 他们大车拉，小车载，抬的抬，挑的挑，整整运了一天。可奇怪的是，洞中粮食一点也不见少。 樊崇看着这搬不完、运不尽的粮食，更加高兴。他看着扇子崖山高坡陡、依山傍水、易守难攻的复杂地形，再看看这个神秘的粮库，立即决定在这儿修筑大本营——天胜寨。 从此，泰山天胜寨就成了起义军的总指挥基地。就在这里，义军连续三次打败了前来进剿的官兵，还杀死了进剿官兵的总指挥——更始将军。 当然，上面这个是传说，毕竟世界上不可能真的存在一个取之不尽的粮洞，但是无风不起浪，沐峥在想，会不会泰山的天胜寨真的藏有粮食？而且数量还很可观，要不然不会留下这么一则流传了两千年的故事。 “说到粮食，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沐峥斟酌了一下，决定开始自己的表演。 “什么地方？”李涟果然很感兴趣。 “泰山有个地方叫扇子崖。”沐峥编造了一个自己曾经途经扇子崖，无意中安发现了一个粮仓的故事，“但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我不知道现在那粮食还在不在。” 沐峥毕竟不敢把话说死。 但这也足以让李涟兴奋异常。“我马上休书给大师兄，说不定那山洞还在呢。” “嗯！也好，试试总比在家发愁来得好。”沐峥见自己目的已达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而此时的龚文正在和白小亚发生拉扯。 龚文这才知道，中转站的第一批客户就是白小亚。而刘林之所以知道这中转站，也是白小亚进的言。 “契约已经签了，你们这批货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白小亚一副吃定了龚文的样子。 “哼，你的生意我们不接。”龚文虽然和白小亚不熟，但是从进城的那一次照面来看，这人和沐峥不对付，和沐峥不对付，那就是和他龚文不对付。 “怎么？难道你们想赔钱？”白小亚掏出和中转站的合约：“这白纸黑字可是写的很清楚，你们中转站要负责提供马队，护送我们到匈奴，如有有违，将按照商品的十倍赔偿。” “十倍？”漆毓秀也惊了，这是哪个神经病签下的跳跃，这么离谱的条件也会答应。 龚文的脸阵白阵红，他想态度强硬点，但是那笔违约金又确实付不出。 看到龚文吃瘪的样子，白小亚得意惨了，“好了，别挣扎了。商队明早就要出发，要是耽误我和京漂抢生意，我要你们这中转站刚营业就歇业。” 回到客栈，龚文将白小亚那副嘴脸生动进行了还原，中途还咬牙切齿了好几次，看来也是被气得不轻。 “等等！”沐峥打断了龚文的胸臆抒发，“你说对方叫啥？” “白小亚啊！”龚文觉得沐峥脑壳也瓦特了。 “不不，白小亚那个对手。”沐峥问。 “哦，京漂。不知道是哪个傻缺玩意儿取的名字，商队怎么能叫漂呢？这钱不都飘走了吗。”龚文不屑道。 沐峥耷拉这眼皮，这小蚊子好像骂得就是他。 前面说过了，刘秀在长安学习时搞了一个“快递”公司，他和韩子买了一头毛驴，专门给人运输粮食。后来“快递”业务越做越大，刘秀和韩子就搞了个“货拉拉”，买上很多毛驴，再把毛驴出租，坐在家里数钱。 正因为有这个历史事实在，所以沐峥在韩子临走前特地嘱咐了他，到了长安应该怎么发展生意，当“货拉拉”都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就发展“物流”。 当时两人还定下一个暗号。 “你是鲁地人，在长安不容易，就像没有扎根的浮漂，无依无靠。那不如就叫京漂吧。我以后去了长安也好根据这名字去找你。” 这是沐峥的建议，但现在看来，韩子已经这么做了。 当然，这只是沐峥的猜测，毕竟韩子才到京城不足半年，按理说他的生意还做不到这么大。 可是，除了他，谁还会用京漂来给自己的商队取名？ “答应他！” 所有人一愣，李涟还说道：“沐大哥，不用担心赔偿的问题，只要他要的不是粮食，我李涟多少还是有点身家。” “就是，大不了我们让刘林去解决，他好歹是个地头蛇，更何况这问题本就是他惹出来的。”龚文也不愿意沐峥委曲求全。 “诶，你们想些啥。”沐峥摇头，“我只是想着最近到处都不安生，也许匈奴才是最佳的合作伙伴，所以我打算去看看。再说，这白小亚不是想和京漂打擂台吗？我去帮帮那京漂。” “哦？”李涟和龚文一对视，沐峥不像这么无聊的人啊，再说，他不是心心念念要去长安找芸娘吗？ “沐大哥……”漆毓秀也要再说。 “好了，我沐峥的性子难道还怕这赔偿？我是真的想去匈奴看看，因为我怀疑韩子也在匈奴。”沐峥打断众人的猜测，并将他和韩子的约定说了一遍。 当然，他隐瞒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韩子在匈奴，刘秀呢？ 刘秀是不是也在？ 众人一听沐峥这么一说，顿时不再反对。隔了好久，龚文才一拍脑门：“哎呀，我刚才是不是骂了哪个傻缺取了京漂这名字啊？” 第114章 沐峥这名不霸气 既然决定去匈奴，沐峥带着李涟和龚文当晚就住进了转运站。至于漆毓秀，沐峥让她先回象岛，再派一个得力的人过来接手转运站的工作。 漆毓秀临走前，硬是看了沐峥好几眼，沐峥还当她担心自己的安危，连说了好几句勿忧，放宽心。 而李育听到手下传报，说李涟李公子和龚文龚老板也要亲自前往匈奴，立即赶到了中转站。 “两位事必躬亲，简直让人佩服。但邺城去匈奴甚远，路上也不太平，两位最好还是多带点护卫。”李育是好心，毕竟在他看来，就沐峥一人确实算不上什么强大战斗力。 “无妨！”李涟摆摆手，“再说咱们商队不也配有护从嘛。” “诶。这怎么能一样。”李育可是很清楚，这可是让刘林都忌惮的人，想必身份贵重，要是半途出了问题，他一门的脑袋恐怕都不够砍。“我李家都是些虾兵蟹将，护着那些客商勉强够力，但涟公子万金之躯……” 李育面露难色，如果可以，他真心希望李涟不要乱走，老老实实呆在城里，少给他惹麻烦。 “爹！你这说啥呢。”随着李涟进来的那个大汉似乎不太满意李育的故意贬低：“我李橙别的不说，这手上功夫还没怕过谁。” 说着，那大汉还捏了捏拳头，咔咔响。 沐峥隐约觉得这是个好战分子。 虽然他比自己矮半个头，但在这古代，1.75左右的身高已经算高人了。更主要的是，这汉子似乎肌肉还很发达，特别是那胸肌，一看就有料。 李橙见沐峥三人在打量着他，他也丝毫不惧，大大方方的让众人看。看完，他一脚踩到凳子上，贴脸凑近沐峥：“你就是他们的护卫？叫什么名字？” 李育黑脸，刚要提醒李橙放尊重点，就见沐峥身子微微往后倾：“沐峥！” “沐峥？”那大汉皱了一下眉头：“不够霸气！” 沐峥无语，说得你那李橙两个字很威风一样。别的不谈，就你说话那声音就很秀气。 “晨儿！” 李育实在看不下去了，微微皱了下眉头，转头对着李涟一拱手，“实在抱歉，我还没给涟公子和龚老板介绍我家女儿，李橙。” 什么？ 众男人差点跳了起来。 女儿？ 这李橙是个女人？ 怎么可能！ 瞧他那一身男子打扮，动作不仅粗鲁，说话也没有一点清秀的感觉。还有那肌肉，那么大一坨…… 呃，好吧，那不是肌肉。 但是，这李橙哪一点像女人了？ 沐峥仔仔细细瞧了瞧，嘿嘿，没毛！ 那李橙似乎已经习惯了众人这种惊讶的眼神，她哈哈大笑几声，重重拍了拍沐峥的肩头，“小子，有空了过两招，我倒要看看大人物身边的护卫到底有多强。” 沐峥无语。 “怎么？不答应？”李橙猛然变了脸色，“瞧不起我是个女人？不是我吹，这邺城里面还没有哪个男人是我的对手。你别看你带把儿，老娘要给你折断那是轻而易举。” 沐峥脸都白了。 姐，你这话，真的比现代人还开放。 李育站在一旁身子一抖，要不是撑着桌面，想必他想立马倒下。 沐峥看到李橙那不满和轻视，嘴一歪，一啧，“好啊，有空练练，别看你带有护胸盔甲，来自要是愿意，直接给你戳爆！” 哈？ 李涟和龚文愣了。 李育直接坐到了凳子上。 唯独李橙，一脸兴奋，再次重重一拍沐峥肩头，“够爽快，是个爷们。老娘等你着你来戳。哈哈哈……” 李橙跑了，说要去准备明天出行的一切。 看到女儿风风火火的跑出去，李育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笑道：“让诸位见笑了。” 李涟作为李育心目中的领头人，他主动搭话道：“没有，没有，李小姐是性情中人，性子讨喜，我很喜欢。” 当然这是客套话，但李育听在耳朵里也很开心，嘿嘿一笑：“明天商队就要出发了，诸位不如带一点大新特有的物产去匈奴，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李育并不觉得涟公子会缺钱，但是指点财路这种顺水人情往往会换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而沐峥几人一听，瞬间来了兴趣，告别李育后，还真去搜罗了不少布匹、禁断、瓦罐、铁器等，这些在中原看起来都是寻常的物品，可是拿到匈奴那面却可以换取好马，皮毛，牛羊，药材等物品。 一番折腾后，众人回到了中转站。中转站的背后修有一个客院，占地不少，是专门供商队客商休息的地方。 比如白小亚就会住在这里。 不过沐峥几人肯定不会选择和他睡在同一屋。 他们选择了西边的偏屋。 刚一进去，就看到三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坐在屋里，他们也在惊讶地看着沐峥几人。 房内是大通铺，条件并未有沐峥想象的那么好。但也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是跑商的，最要紧的就是占最少的地安置最多的人，所以大通铺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睡哪里？”龚文随口问了一句。 “随便！”沐峥没啥讲究。 李涟看了一眼这房子，最后指着角落说道：“就那边吧。” 几人也觉得可以，毕竟角落里虽然黑暗但是胜在安静，可等大家走进了才发现，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汉子。 准确的说，是个老汉。 他就躺在最边上，见到沐峥几人靠近，他下意识地坐起来，一脸戒备的看着沐峥几人，然后把布搭子往墙角挪了挪。 呃，这是怕遇到贼人？ 沐峥几人见状，自觉地往外面挪移了两个床位，你不想挨着我们，我们也不想挨着你呢。 “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啊？”沐峥问龚文。 “应该是上午吧？但具体不太清楚。”龚文说这一切都要听李橙的安排，她没发话就不会走。 “那这次一起去匈奴的有多少客商？”沐峥又问，结果龚文还是摇摇头：“应该不少吧，这年月，中原生意不好做，大家都想去塞外闯闯。” 正说着，外面一阵脚步声，来得很急，一看正是李育。 “哎呦，涟公子，龚老板，你们怎么睡到这里来了？”李育额头全是汗，当他得知这两位爷来了通铺，吓得赶紧寻了过来。他说他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专供李涟和龚文休息。 “李掌柜客气了。”李涟当下就拒绝了李育，先别说他们两人去睡好地方而把沐峥留在这不得行，就是他们本身也想睡大通铺。毕竟要去匈奴，多和这些客商接触接触，更容易获取到有用讯息。 几番拉扯后，李育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而李育走后，那老汉也坐了起来，“几位爷，第一次去匈奴？” 第115章 找女人陪你睡觉的地方 沐峥笑道：“老人家别客气，我叫沐峥，你就叫我名字即可。” 老汉受到李育态度的影响，对沐峥几人也有了笑脸。 这在常理之中，沐峥并不觉得奇怪。 更何况，沐峥还巴不得和这种懂行的人多接近接近。 “老爷子怎么称呼？”沐峥把善意表达到了极致。 “他们都叫我老麻雀。”老人轻轻咳两声。 老麻雀？ 这倒是个不错的称呼。 只是，让他对一个老人这样喊多少有些不尊重。 “那我喊你老哥吧？”沐峥笑道。 “别，这位爷，你就叫我老麻雀吧。我们这些跑江湖的被人轻贱了一辈子，突然被叫一声爷，那浑身都不自在。”老麻雀立即反驳道。 沐峥扬了扬眉，他倒是理解这老汉的想法。 “好的，老麻雀。我才开始经商，没有经验，也是第一次去匈奴，途中还劳烦老哥多多照顾。” 沐峥一句话吓得老麻雀连连摆手：“爷，您就别折煞我了，你可是李掌柜都高看的人，我怎么敢说照顾。” 沐峥嘿嘿两声，指着李涟和龚文：“那两位才是爷，我就是个打杂的，你叫我沐峥就行。” 身份是人与人交际的第一道关卡，必须要把差距尽可能缩小一点。 果然，听到沐峥这么一说，那老汉笑容更真了。 “老哥，你这是常在匈奴走，最近那边最缺什么货啊？” 沐峥和老麻雀东拉西扯地聊着，气氛一度很融洽。 “对了，那边商队应该挺多吧？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京漂的啊？” 这才是沐峥最主要的目的。 “京漂？”老麻雀想了想，摇摇头。“沐小哥，你会不会记错名字了啊？哪个不长脑的会取这样的名啊？” 沐峥：“……” 然后回头看了看龚文和李涟，那两人一个望天，一个看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沐峥不信，老麻雀又说了：“不过，兴许这京漂接近的是草原的王公贵族，专门卖稀罕物，我这种小贩子接触不到也是有的。” 哦？ 王公贵族？ 沐峥甩了甩头，他不记得刘秀的成功和匈奴的王公贵族有过什么瓜葛。 然后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临结束是，沐峥随口问了一句，“你带的什么货？” 老麻雀脸色微变，犹豫道：“都是些市面常见的东西，你家公子肯定看不上眼。” 好吧。 沐峥暗道自己多嘴，都说同行是冤家，他还去问别人带货内容，属实不懂事了。不过转念一想，这老麻雀带的货肯定不是他刚才提到的锦缎、瓦罐之类，要不然他不可能介绍给自己。 很快就到了黄昏，客商们都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干粮，沐峥三人没动，很简单，他们相信李育不会这么不懂事。 果然，不一会儿，李育就派人来邀请沐峥几人了。 这次，他们仨没推迟，毕竟可以住的差点，但吃还是尽量吃好点。 到了现场，李橙也在，看到沐峥几人进来，她一个箭步上前，硬把沐峥往门外推。 “这干啥啊？我还没吃饭呢。”沐峥对这个潇洒且好爽的女人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吃个屁！”李橙给了沐峥一脚：“今天这饭局是他们掌权者的事，你和我少掺和。” “可是……”沐峥喊饿。 李橙狡黠一笑：“饿？谁不饿啊？明天我们就要去匈奴了，这黄沙之地啥都没有，想想就清苦。走，姐姐今晚带你出去玩。” “去哪？”沐峥已经不需要李橙用力，自己都主动往外走。 “逗乐坊。” 嗯？ 沐峥一愣。 李橙翻个白眼：“瞧你那啥样，就是青楼，找女人陪你睡觉的地方。” 靠！ 沐峥很怀疑这李橙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男人去天香坊当然是找女人找乐子，可是女人去天香坊去找什么，那就是沐峥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所以等到他来到天香坊的时候，他还是有这个疑惑。 裴茗翠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情，赛马一毕，已经回城处理其它的事情。 沐峥独来独往惯了，一直转到晚上才想起赴约的事情。 天香坊很好找，在街上随便找个人来问，男人会给你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女人呢，当然是种厌恶的眼神。 不过这里的女人外出多半都是戴着幂罗，遮住脸部，很有胡风，让人看不真切面容，不免有些遗憾。 沐峥来到天香坊前面的时候，还是身着布衣，他没有做什么改变。 这个时候的穿衣很是讲究，这些信息要沐峥一点点进行消化才明白。 戎服五品以上是紫色，六品以下是绯与绿色，王仁恭身着紫袍，那就是最少五品大员才能穿上的衣服。 小吏服饰为青色，士卒黄色，商贩皂色，有板有眼。 他是平民，所以是布衣麻衣为主。 走到街头上，这样看起来身份都是泾渭分明，好在布衣还是很多，所以沐峥夹杂在人群中并不算另类，可是走到天香坊前，却是很惹人白眼，也很另类。 天香坊上下两层，木质结构，楼前前檐斜飞而出，颇有气势。从外来看，已知占地颇广，等到沐峥到来的时候，正是灯火辉煌，夜色阑珊。 沐峥站在楼前，想起前因后果，多少有些哭笑不得，门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看着沐峥的眼神都是古怪。 男人逛青楼嘛，至少在这个年代，那是找乐子，是正常的。 带你一个女人去逛干嘛？ 沐峥想到了力子都曾经贩卖他的肖像到男风馆，只觉得菊花一紧。 不过他终究是想多了。 因为这逗乐坊就是一个找女人找乐子的地方。 跟着李橙走进去，沐峥就发现大家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李橙是女人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跟着一个女人来逛青楼的缘故。直到一个公子哥模样的走到沐峥跟前，他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穿得太差的原因。 “什么穷酸鬼？吃不起饭了就跑天香坊来混面饼？” 沐峥看了对方一眼，穿得人模狗样，嘴里的话以及脸色的表情也人模狗样。 反观自己，一身布衣，确实和这种销金窟格格不入。 那公子哥的话引得大家哄笑，就连一个龟奴都谄媚的附和道：“张少爷说的极是，很多人卖了一季的豆子就为了进来喝杯酒，也是想体验一下人上人的感觉。” “哼！”姓张的很满意那“人上人”，一脸大笑，颇为得意，“说这么多，那还不动起来？这么一个脏东西在本少爷面前晃，也不怕我失了胃口。” 呃。 龟奴面露难色：“张少爷息怒，这客人上门，我们也不能往外赶啊。” 沐峥无语，抬脚就走。 哪知道那李橙就站在前面看戏，沐峥一时不察，直接撞到她胳膊。 “诶……” 赵晨叫出声。 瞬间，整个逗乐坊的气氛就紧张起来，好几个人立马站起，就连那姓张的都一脸紧张。 这？ 沐峥一脸懵逼。 第116章 想问李小姐，爽吗？ “你竟然重装了李橙小姐？”张少爷指着沐峥大喊道，好像他老婆被欺负了一般，声音都喊劈了。 “李小姐，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胳膊肘还疼不疼？” “喂，那个乡下来的小子，你眼睛呢？长歪了？” 面对一群男人的叫嚷，沐峥还缓了好久。不是因为对方自己的群起而攻之，而是因为对方是因为李橙而对自己群起而攻之。 怎么？ 李橙名声那么大？ 沐峥看李橙那张脸是长得不错，可那汉子般的神情怎么就引得这群男人骚动？ 难道，邺城全是新口味？ “你有没有怎么样？”沐峥上前关心李橙，可他还未靠近对方就听到一声厉喝：“站住！” 是那姓张的男人。 “你个破落户，离李小姐远点。” “怎么？穿了两件好衣服就以为遮住了你那身臭皮囊？” 沐峥的讥讽顿时引得那张少爷大怒，他戟指喝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本公子这么说话，来人，给我打。” 又打？ 沐峥真心服了。 感觉自己就是个打架圣体，走到哪都免不了要和人动手。 就在对方的小厮欺身上前时，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传来，众人扭头看去，那李橙很不爽的走上前来，对着那姓张的说道，“滚远点，你个臭皮囊。” 张少爷面色尬住。 在这邺城，除了刘林，大家公认不能惹的就是这李橙。 虽说是商人身份，可是他家势力大啊。 不仅钱多，和权贵认识的也多。 感觉到自己被李橙所厌恶，那张少爷还是继续舔着脸上前：“李小姐，你看……” “沐峥，我们走！”不等那张少爷说完话，李橙直接招呼沐峥就坐，沐峥也不含糊，狐假虎威这种事情坐起来又不要本钱，怎么得心应手怎么来？ 看到沐峥挑衅且鄙视的眼光，那张少爷愣是张了好几下嘴巴，最后一个屁也没放出来。 只是那幽怨的眼神让沐峥失笑，这画面，就像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只是现在角色对换了一下。 “他们好像都很……在乎你！”沐峥本来想用“怕”这个字的，但唯恐李橙误会自己说她彪悍，最后换了一个词。 “还不是因为想和我们家做生意。”李橙招呼小儿上酒，“最近城里闹饥荒，有点简单，凑合吃，等到了大漠，我请你吃羊肉。” 沐峥看了一眼桌上的餐食，有小菜、肉干、炸豆子……虽然不算丰盛，但现在这个年月也不能用简单来形容。 果然，天灾人祸惩罚的永远是社会底层。 随着李橙的入座，很快就来了两三个女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清凉。 由于这个年代桌椅使用并不普遍，所以逗乐坊里铺设的都是案几，所有人都是盘腿席地而坐，那几个女子一靠近，就东倒西歪的要往李橙身上倒。 沐峥看得浮想联翩，他好想问问李橙，爽吗？ 但怕被打。 一个美女端着酒杯就要喂李橙喝酒，李橙也一点不含糊，一口闷下，还故意咂了咂嘴，然后轻佻地一勾那美女的下巴：“那是我沐兄弟，去好生伺候。” 美女温顺的一声“喏”，转眼看向沐峥，然后娇滴滴的一声公子，便跪坐到他身边。 沐峥心道，这女人不错，很有职业操守。自己穿得那么平常，硬是没从她眼神中看到一丝诧异或不屑。 倒是现场的其他宾客，个个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沐峥，兴许他们没想明白，如此平平无奇的一个男人，为何会受到李橙的青睐。 而那张家少爷更是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这人只是李橙的随从，但现在看来好像身份还不一般。 他想补救。 “李小姐，这位公子是？” “刚刚是你说的破落户？” 听到李橙语气不善，张家少爷的小心脏突了一下，尬笑道：“我那是说笑的。” “很好笑吗？”李橙脸沉似水，“而且我还听到你骂沐公子是什么玩意儿，嚷嚷着要找人打他。” 张家少爷感觉心头一凉，忙不迭地给沐峥道歉。 “沐兄，在下张庆庆，刚刚……”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他沐兄？”李橙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怒视张家少爷：“滚出去，这逗乐坊不欢迎你。” 张家少爷憋得脸红筋涨，最后很不甘心的掉头离开。 沐峥全程没说话，第一，他没想到李橙会为他发火，第二，他没想到李橙竟然如此有威势。 看来，这李家在邺城的势力真不小。 念及此，沐峥又不得不庆幸起那刘林存了歪心思，要不是刘林主动归还中转站，就凭借赵王府和李育的能力，即使沐峥靠着武力夺回了中转站，但要想这在邺城发展也是天方夜谭。 张家少爷灰溜溜地走了。 但是现场没有一个人看他的笑话，反而略带惊奇的目光在明里暗里的打量着沐峥。 这小子穿得寒酸，但长得还不错，李橙估计是看上了他。 要不然干嘛带他来妓院？ 不就是为了考验一下他的人品吗？ 但貌似这小子有点不上道，没有拒绝姑娘的服侍，看来这入赘豪门的梦终究要破碎。 沐峥自然不知道大家所想，现在的他很饿。 一口一个饼，一端一杯酒。 众人看了又暗地摇头，还是个贪吃的货！ “沐大哥，今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认识。”李橙打断了沐峥的进食。 沐峥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款款走来。 她肤白如雪，发髻云松，一枚玉钗斜插在上，再配上玉石耳坠，尽显风情。 顿时，场中响起了惊呼声，甚至有人直接喊出来白衣女子的名字：“金莲姑娘。” 沐峥并非六根清净的男子，对于美好的事物和人一样喜欢。 所以，他的眼睛也在闪着光。 可唯一不同的是，他和那些人眼中的光不一样。 “李小姐。”金莲款款行礼，声若黄莺。 众人听到耳中，酥在心里。 “来见过沐公子。”李橙指着沐峥说道。 金莲再次行礼，一派落落大方的样子。沐峥举杯还礼，说实话，他穿越到古代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古代美人风韵的女子。 不过还不等沐峥细细欣赏完金莲，场中丝竹响起，金莲随之而舞。 这一舞，又引起场中鬼哭狼嚎。 李橙看向沐峥，见他也目不转睛，凑头过去轻声问道：“沐大哥，这舞可入你法眼？” 沐峥其实不懂，但是他看过电视，觉得这舞蹈比某些晚会上的群舞还精彩。“甚好！” 听到沐峥的评价，李橙轻轻一笑，转而看向场中那群饿狼：“想必各位都知道，金莲姑娘还是处子之身。今日高兴，在下就给大家添个彩头，不仅可以私享金莲姑娘的舞姿，还可亲尝金莲姑娘的芳泽，机会难得，价高者得。” 沐峥一愣。 啥？ 第117章 我们一起沐浴吧 李橙要给金莲卖身？ 场下一片哗然！ 沐峥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李橙是做啥的？老鸨吗？ 他转头看向金莲，虽然那女人面部表情控制得很好，但眼神里也不难发现异样。 “李小姐，怎么个竞价法？” “收布泉还是粮食？” 看到下面那群男人激动的样子，沐峥只能心中微叹，惋惜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又很正常，卖艺不卖身说穿了就是待价而沽，没有哪家妓院会一直养着一个老姑娘。 时候到了，就要出售了。 这是金莲的命运，早已注定。 在沐峥恍惚的这点时间里，金莲的身价已经喊到3金。听起来貌似很多，但如今钱不值钱，别说其它的，就是刚才沐峥案几上放的那几样小吃就值得2金了。 李橙显然不满意这个价格，还在疯狂起哄，而下面的人也跟着各种疯狂，很快，价格就喊到了8金。 说实话，8金要是放在和平年代，别说买一个金莲了，就是买光全新朝的金莲都没问题。可现在，似乎还不是大家的上限。 所有人还在跟价，一副不把金莲搬上床不罢休的样子。 “我出一石粮食！” 沐峥一愣，这可是他今晚上听到的最霸气声音。金子是和平年代的硬通货，但是到了战争年代，粮食才是大家最需要的东西。 沐峥和所有人一样，都想看看是哪位大哥如此壕气，就见一个猥琐的老头搓着手掌跑上来：“一石粮食，金莲归我了。” 呃。 黄斑牙齿，满脸沟壑，沐峥一想到金莲要被他压在身下，心里就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而金莲一直保持着那不变的表情，看似在笑，实则冷漠。仿佛今天她不是主角，甚至此事都和她无关。 “独老头，你一石粮食就想带走金莲姑娘？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场下有人不满道。 独老头瞟了一眼那人：“有本事你出两石啊？” 呃。 那人闭嘴了。 这年头，谁会拿粮食来做交易啊？ “可是我们都喊价到8金了，你一石粮食顶多售价到5金。”又有人喊道。 “是吗？”独老头没有回答那人的话，反而转向望着李橙：“那就要看李小姐如何来判断这一石粮食的价值了。” 众人无语，全都望着李橙。因为大家隐隐都猜到一个答案，李橙会答应。 毕竟，5金能买一石粮食，同时，5金也买不到一石粮食。 沐峥和大家一样，都在等李橙的答案，岂料李橙却望向他：“沐大哥，你觉得金莲姑娘价值几何啊？” 呃。 沐峥一愣。 如果真要他来回答这个问题，那恐怕就是一堂思想教育课了。但身处这封建旧王朝，有的思想还确实不适合现在宣扬。 但要让他来评估一个女孩的价值，他又做不到，索性微笑道：“在我这里，任何人都应该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再说，大家花钱就为了图个开心，可你买走的却是它人的痛苦，这又有什么价值呢？” 估计现场的人都没想到沐峥会是这样的回答，一片寂静。 良久，那独老头才喊道：“都愣着干啥呢？什么痛苦不痛快的，我就喜欢看女人在床上痛苦的表情。李小姐，这一石粮食行不行啊？” 李橙正在想着沐峥的话呢，被这老头打断让她很冒火，狠狠瞪了那独老头一眼后，她走到金莲面前：“沐峥兄弟说得没错，我们花钱就要花得开心，如果买走的是痛苦，那这钱花得不值。这样，刚才有人用一石粮食竞价金莲姑娘的初夜，那我现在出价两石粮食，如有人还想竞价，欢迎继续。” 哈？ 独老头嘴都气歪了，而场下的人则大眼瞪小眼。 这李橙是在和那男人玩什么新游戏吗？演了真大一出戏，结果金莲还是她的身边人。 而沐峥则心想，这李橙手段真高啊。明明可以强占金莲，却偏偏来走一趟明面。 以后有人要是传闲话，她就可以解释了，我这是在为金莲摆脱痛苦。 切！ 沐峥摇摇头，准备回到案几上继续埋头苦干。结果刚坐下，那李橙就拉着金莲过来了：“都说宝剑配英雄，红粉赠佳人，我呢，是无福消受金莲的美好，今日就转送给沐大哥了。” 什么？ 沐峥差点跳起来。 刚要拒绝，就听李橙嘻嘻笑道：“这可是小妹的一点心意，你若不要，我就转送别人罢了。毕竟，钱花了，价值要拉满。” 沐峥愕然，不等会话，那金莲就跪坐在沐峥跟前，主动添酒递杯：“小女潘金莲，愿意服侍公子。” …… 金莲香闺。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沐峥是被李橙半推半威胁地送进房间的。 “那个，金莲姑娘啊。”沐峥不是放不开的人，但此时他却有点不自在，一来这是别人送的“礼物”，这样的礼物对于一个特种兵来说，有点难以接受。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姑娘，你为什么要姓潘？ “沐公子。”金莲看了一下床沿，“时间不早了，让小女伺候公子歇息吧。” 说着，金莲想上前给沐峥宽衣，沐峥侧身表示拒绝。 “沐公子是看不上金莲吗？” “不是，我是想说……”沐峥摇头，心里却在琢磨怎么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完美解决今晚的事情。 “那公子是想如何？”不知道什么时候，金莲已经走到沐峥身边，朱唇微启，口中的热气呼在沐峥耳朵眼里，“沐公子是要亲自来帮金莲褪下衣裳吗？” 沐峥只能干咳两声，退后一步。 这金莲在被竞价前和被竞价后变化太大了，兴许这就是一个职业工作者的自我素养吧。 既然接了这份活，那就要尽全力完成。 “姑娘还会唱曲？”沐峥打算转移一下话题，他环顾了一下金莲的房间，颇为雅致。 红烛、幔帐、熏香…… 还有那案几上的古筝。 金莲微微一笑，坐于古筝前：“沐公子可是要听金莲弹奏一曲？” 沐峥不想听，他现在只想走。 见沐峥拒绝，金莲起身，一下子拉开了胸前束带，身上本就透明的薄纱顺肩滑落，“那我们一起沐浴吧。” 第118章 我要包养你 金莲不但人美，声音也甜，但说出的内容却如豺狼虎豹。 只见金莲摇了摇一根红绳，片刻之后，两个龟奴就抬着一个木桶进来了。半人高，添水后，水汽弥漫这个房间。 沐峥有些尴尬，喃喃道：“我不想洗澡。” 金莲就像没听到，一双小手试了试水温，然后轻轻拎起旁边的花篮，缓缓撒入桶中。 瞬间，屋内气氛更旖旎。 “公子……” 随着金莲的轻声低语，她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地被褪下，就剩下一件肚兜，那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在烛光下尤为的炫人眼目。 沐峥感觉喉咙有些发干，瞬间行起了注目礼。 “公子既然不想听曲，也不想沐浴，那就是想抓紧时间了。”说着，金莲走到桶边：“可是金莲伺候公子，总要一尘不染才好，还请公子耐心等待片刻。” 话未说完，金莲已经解开了肚兜，那羊脂般光滑的身子瞬间刺激到沐峥的感官。 沐峥已经有多久没接触女人了？ 很久了吧？ 上一次和芸娘还是在…… 轻轻的水声打断了沐峥的冥想，不知何时，金莲已经钻入木桶。她那身子在花瓣和清水的若隐若现中，更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沐峥一个深呼吸，艰难转过头。 “金莲姑娘，我们谈几句好吗？” “公子，你想怎么就怎么，金莲不反抗。” 这回答，让人难免心生遐想。 沐峥走到案几前面，他想尽量远离那团诱惑，“我想问问金莲姑娘是哪里人氏？” 金莲愣了一下，估计也没想到沐峥会问这个问题，她轻轻用右手捧起清水，然后顺着自己的左手淋下，动作幅度之大，让沐峥即使看不真切也能想象得清晰。 “公子，这水桶就是为两个人设计，别看它不大，但两人在里面一点也不会拥挤，公子不想来试试吗？” 这次沐峥没有再回答，金莲见他不应，嫣然一笑，继续洗着身子，“金莲只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孩，无父无母，差点饿死在街头。幸得妈妈收养，这才得以安生。” 沐峥静静听着，他没想到在这古代还能听到妈妈两字。不过他也知道此妈妈不是彼妈妈。 “你说的妈妈就是李橙吗？”沐峥问。 金莲没说话，但好像动了动脑袋，沐峥也没看清到底是摇头还是点头，不过他本就不在意：“金莲姑娘，你想远离这样的生活吗？” 水声停止。 良久，才听金莲回了句：“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沐峥默然。 “沐公子，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嗯，眼神不一样，所以我愿意服侍你。” 金莲从桶里站出来，开始擦拭自己的身体：“今天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有李小姐在，我就落入那独老头的手里了。我这样的女人，生来就这样的命。身子迟早都要给别人，给公子兴许还是一种福分。” 一层透明的薄纱根本掩盖不住金莲那幽幽的曲线，她走到沐峥面前，拉起他的手，“来，扯碎它！” 沐峥的指尖颤抖，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覆盖上去。 但他忍住了。 “赎金多少钱？”沐峥问。 金莲身子一抖，眉目之间明显有一种惊喜：“公子是想？” 沐峥眨巴两下眼睛：“不想，我也没钱。” 呃。 要不是具备职业素养，金莲是真的想骂人。 “但我可以暂时将你包养起来。”沐峥说道。 “啊？”金莲瞬间反应过来，这包养应该就是大家常说的养外室。 “可是保养的费用更不少。”金莲觉得包养属于一点点往外拿钱，可是两三年后这笔费用实则已经够帮一个女孩赎身了。当然，她作为处子可能要贵点，但总的来说，也不便宜。 “不用两三年。”沐峥摇摇头，“到年底就行。” 嗯？ 金莲不懂。 不过沐峥不需要她懂，毕竟按照历史的进程，这邺城很快就会乱起来，到时候这金莲只要想逃，那就完全可以逃。 “你先歇了吧。你尚且完璧，等到他日恢复自由，到一个没人知道你的地方去，那里还有广阔的田地和未知的新奇，你会幸福的。”说完，沐峥朝门口走去：“我会让李小姐出金包下你，放心，你再也不会遇到独老头。” 随着沐峥消失在门口，还披着薄纱的金莲却硬是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话，这也是她以前想过但不敢再想的生活。 身子保住了，还可能以清白之身嫁人？ 这是梦吗？ 可能是梦吧。 金莲突然鼻子一酸，两颗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 原来这就是被人当作人来看的感觉。 红烛灯芯一闪，红泪低垂，金莲慢慢走到衣架前。伸手拿过亵衣，再穿上里衣，接着是襦裙，褂子…… 那一件件被她脱下的衣服，现在又一件件回到她的身上。 整理完毕，金莲出了房门，顺着走廊拐了几个弯，最后在一间较为豪华的房门前站定。 笃笃！ 轻敲两下。 “进来。”熟悉的声音响起。 金莲推门而入，“李小姐，沐公子走了。” 房内坐着两人，正是李育和李橙。 “嗯，知道了！”李橙转头看向李育：“爹，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李育点点头，叹道，“果然，还是我的女儿聪明。” 如果沐峥在这一定会吃惊，因为现在的李橙已经不像那个大大咧咧且看起来放荡不羁的人，相反，她显得异常沉稳。 金莲站在一旁低着头，她不想知道这李家父女在打什么哑谜，也不敢去想。 “金莲，你把沐峥在房里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字不漏地重复一遍。”李橙沉声道。 金莲不敢怠慢，一字一句说得很详细。 李橙手捧茶杯，闭目养神，直到金莲说完才淡淡说了一句：“你下去吧。” 金莲欲言又止。 李橙添了一句：“等沐兄找我谈包养的事情再说。” 金莲很好隐藏了自己的欣喜，躬身退去。 等到金莲离开后，李橙这才微笑道：“爹，我就说这沐峥不简单，你看，我赌他不会留宿，果真不留宿。这样的男人重情不重色，是个英雄，安排一下，这人我要了。” 第119章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李育看着女儿，笑笑。 “你就这么看好沐峥？他可是李涟身边的人。而这李涟在此次莒县叛乱中可是名头不小。” “李涟是李涟，沐峥是沐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沐峥应该是李涟临时雇佣的帮手，因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上下级之分。”李橙说道。 “可是，万一这沐峥是李涟的好友，再或者，这沐峥是樊崇的人呢？”李育还是觉得不保险。 “怎么可能？我已经打听过了，在莒县叛乱中，沐峥之名根本没人听过。如果他和李涟认识，怎么可能不在莒县叛乱中闯出名堂？”李橙很自信：“所以，这沐峥绝对和李涟干系不深，是一个值得被拉拢的人。” 李育听罢，良久，颔首，“似乎也是这么个理。” 李育，确实是个商人。 但是李橙不是。 她是王莽的人。 类似于暗卫那种。 这全国遭灾，各地叛乱，李橙身兼皇职，自然要为王莽奔波。 李育问李橙：“孩儿啊，这李涟已经到了我邺城地界，你是不是准备抓他们？” 李橙摇头，“不了。李涟只是一个小人物，抓他反而会惊动背后的人。再说，这沐峥现在是李涟的人，抓了他，沐峥那我们也说不过去。” “那你准备怎么办？”李育不明白女儿想要做什么。 “如今各地不断闹事，加之国库空虚，存粮不足，朝廷实在无力派兵镇压叛军。但万事都有解决之法，既然我们无法从外力击垮这些叛军，那就从内部瓦解他们。依我今日之测试，这沐峥的缺点就是心太软，感情用事。所以，我们只要接近他，成为他的朋友，并对其加以扶植，这传师授业之恩，他必定铭记于心，到时候再利用他心软重感情的缺点，必能为我所用。” “你就这么有把握？”李育觉得女儿对沐峥的评价太高了，如果沐峥真的那么好，怎么可能还给人当护从。 李橙微笑道：“我可曾看错过人？” “那倒很少。”说起这个，李育就不得不承认女儿那独到的眼光，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王莽的跟前人。 “爹，你就放心吧。”李橙起身，望着那房中的床铺：“我若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何苦花这么大功夫考验他？我们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这莒县叛乱虽然声势浩大，但自古以来，农民起义就从未掀起过大浪，所以，只需要培养一个人帮我们对付樊崇就行。我们真正要忧虑的是那赵王，准确地说，是那赵王世子，他的心可不静啊。” “嗯！”李育也站起来：“你放心，爹爹会继续和刘林交好，必定为你探得重要讯息！” …… 回到大通铺，沐峥到头就睡。等到天亮睁眼时，就看到一张脸几乎贴在了自己眼前。 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 沐峥吓了一跳，一脚把龚文踢开，“大早上的，又发什么疯？” 龚文嘿嘿一笑，“昨晚李家小姐把你带去哪了？你看你，回来就睡，身上还带着女人的香气。” 沐峥一愣，随即闻了闻袖子，没啥味道啊。 “没想到那李小姐在我们面前不施粉黛，偷偷和沐大哥出去一遭，却全是胭脂味，啧啧……”李涟边说边摇头：“也是，像李小姐那么壮实的女人，也只有沐大哥这么高大的男人能征服。” “滚！” 沐峥听这两人越说越离谱，回了句：“她只是带我去了逗乐坊。” “啥？”龚文一拍床沿：“你嫖妓啦？” 沐峥黑脸，怎么这话听起来那么难听，当然，好像也确实是那么回事，但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沐峥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本以为会得到龚文和李涟的赞赏，说他坐怀不乱什么的，结果龚文拉着李涟就往屋外跑。 “干嘛去？”沐峥问。 “找个先生修书一封，我要告诉芸嫂子，你在外面养女人！”龚文说道。 呃…… 沐峥急得鞋都没穿，抓回龚文就是一顿打。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 嬉笑过后，商队也到了出发的时间。 沐峥去找了李橙，将包养潘金莲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小姐，这包养费用我自己出，但我需要你的势力放出话，这半年里，任何人不得去骚扰金莲。” 李橙笑呵呵的答应了：“没想到沐兄还是个痴情种。放话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沐峥问道。 “跟我！”李橙笑道。 “啥？”沐峥掏掏耳朵，实在是没听懂。 “我让你离开李涟，跟我！我需要你这种勇猛又会的男人。”李橙走向沐峥，那饱满的胸肌都要抵到沐峥的跟前，吓得沐峥连连后退：“李小姐，我不知道昨晚到底传出了什么样的流言，让你认为我勇猛持久技术好。但我想说，我根本就没碰金莲。” “啥？”这次换李橙掏了掏耳朵，她也没听懂。 片刻之后，随着一声怒吼，沐峥被李涟踢出了房间。 但又是片刻之后，沐峥又被李橙招了回去。 “跟我，干不干？”李橙这次脸上没啥笑容。 “可我已经跟了涟公子，再说他也不曾亏待我。”沐峥说道。 当然，这只是沐峥的一种说辞罢了，他本以为李橙送自己金莲是看中他是李涟护卫的身份，想以此讨好李涟，但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 “我理解，大丈夫出行在外，信用为先。”李橙很洒脱的说道：“我也不是要你背弃李涟，我只是让你当我这次送货的押中，毕竟我们这中转站刚刚建立，人手严重不足。” 沐峥啧了一声。 中转站刚刚建立不假，但是凭借李家的能力，要说人手不足是完全不可能的。 还有押中，这可是个重要位置。 什么是押中？ 这么理解吧，前有领头人带路，后有收尾人防止有人掉队，那在不前不后的位置就叫押中，主要是负责维持商队秩序等等，简单来说，就是保证长长的商队不乱、不散。 沐峥还是犹豫。 李橙又添了两把火：“你这样想，反正你都要走这条路，打一份工，赚两分钱有什么不好？” 沐峥神色开始松动：“但如果中途遇到事情，我没办法同时兼顾涟公子和商队。” 李橙一听，大手一挥：“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你优先考虑涟公子。” “真的？”沐峥眼睛都亮了。 “真的！”李橙很肯定的语气。 “行，我应了！”沐峥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倒要看看，这李橙招揽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第120章 明伽老爷子 商队出发，一路向北。 李橙作为商队的镖头，骑着马儿走在最前面。前几天还好，大家都还精神抖擞，但是几天过去后，所有人都一脸菜色。 “起来，我们该走了！” 天麻麻亮，明伽就开始招呼众人收拾帐篷。 明伽，一个50岁的中年人。当然，在这个年代，他已经算是老头。据说他懂匈奴语，是李家商队的灵魂人物之一。 李涟和龚文被吵醒后，一脸不爽，再看沐峥，几把冷水湿脸后，已经神采奕奕。 “别挂脸了，你看别个明伽，都翻身上马了，你们连个老大爷都不如？”沐峥三两下扎好帐篷，照着龚文屁股来了一脚。 龚文一个哈欠，他也是奇了怪了，这连续多日的赶路，他这个精壮小伙都喊遭不住，可那明伽却似乎不受一点影响，简直匪夷所思。 就在众人忙碌之时，白小亚一脸愤怒地从帐篷里钻出来，只见他头发凌乱，满脸的不耐烦。 “明伽，你这是干什么？大家都累成这样了，就不能让我们多睡一会儿吗？”白小亚的声音里带着怒火。 明伽皱着眉头，“白掌柜，我们已经接近边陲，这里山贼土匪很多，如果不赶在天黑前到落脚地，恐怕会有危险。” “危险，危险，你就知道危险。我们走了两三天了，你哪天不是在说危险？可是危呢？险呢？老子连野狗都没看到一只。”白小亚越说越气，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白掌柜，你之所以没有撞到野兽，那是因为及时走出来丛林、荒野……” “少屁话！老子累得很，必须再睡一个时辰。”说则，那白小亚就要回帐篷。李橙见状，一脸寒霜。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斜了沐峥一眼。 呃。 沐峥明白，这是让他去当这个恶人。 正好，沐峥也看不惯白小亚。 上前，拳头挥了挥。 “找死？” 所有争端都消失了。 起程。 明伽给了沐峥一个感激的笑容，沐峥朝他点点头，转身，正好看到白小亚盯着自己的眼神，很是怨恨。 沐峥挑挑眉，懒得理会。 就这样，大家一路前行。 十天后，商队出塞，来到匈奴边境。 “大家仔细点，这里没有我朝官兵把手，很有可能遇到匈奴人。”李橙从出塞开始就一直在介绍和匈奴相关的知识。 她说，经过汉武一朝后，匈奴就臣服于大汉，这百年间几乎没有发生战乱，边境百姓过得也很幸福。 “不过这两年匈奴和我们新朝又干上了，是不是骚扰我朝百姓，偶尔还会出现伤人的情况。反正大家小心点，遇到匈奴人尽量别起冲突。” “哼！”李橙说完，就听到队伍中有人冷哼，“还不是我们那狗……还不是当今圣上，要不是擅自改掉匈奴的名字，也不至于和匈奴连年征战。现在搞得原本的平和也被打破，特别的边境百姓，更是过得心惊胆战。” 沐峥看过去，是一个叫渡边的男人。而他的话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好几个客商七嘴八舌的聊起来，内容大多是在声讨王莽。 “够了！” 李橙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在你们心里，当今圣上就真的那么差？” “不然呢？”李涟反问道。 呃…… 李橙一愣，目光所及之处，大家都把她盯到。 “算了，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不聊国事。”李橙迅速转移了话题，“在这匈奴，王公贵族，特勤，叶护其实都很富有，大家如果和他们能搭上线，以后做生意就容易得多。” “什么是特勤，叶护？”沐峥问道。 “特勤就是可汗的子弟亲信，叶护是部落的族长，”对此，李橙倒是做了解释，“反正这些人有钱，但是也有权，你们注意结交，万不可得罪。我们做的是生意，有利可图就好。” 李橙说的泛泛，但几句聊下来，大家还是获得了不少信息。于是，众人又对着李橙一顿梦夸，李橙听得高兴，哈哈一笑：“你们都是大新的子民，我肯定不能让你们客死他乡。” 大家一路走一路聊，气氛很融洽。 “沐老弟！”沐峥听到有人喊他，但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在这能叫他老弟的只有一人。 明伽骑着马儿走到沐峥身边，“最近几个早上都多谢老弟帮我叫早。” 沐峥笑笑，这样的感谢他听过好几次了，不以为意，倒是明伽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沐峥的好奇心，“老爷子有什么事吗？” 明伽四下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我发现这两天白掌柜老是在背后盯着你，那眼神颇为不善。” 白小亚？ 沐峥听明伽这么一说，倒不觉得诧异。毕竟他和白小亚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他记恨自己很正常。 明伽见沐峥没有多大意外，说道，“老弟可别不当回事，这白掌柜可是匈奴的常客，他对这里很熟悉，也有一定人脉。” 哦？ 这个讯息倒是沐峥没想到的。 如果白小亚在这匈奴真的有自己的人，那对沐峥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多谢明老了。”沐峥朝着明伽拱手。 “哎呀，以后叫我叔。我年纪虽然大了，但我要是努努力，也不是生不出你这么个孩子。”明伽笑道。 好吧。 沐峥被明伽这话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男人40岁也能造人，确实，从这个角度来看，沐峥唤明伽一声叔也完全说得通。 两人正说着，马队前方出现点混乱，过一会儿竟然停了下来。 明伽一夹马肚子就要上前，沐峥却原地未动。 一来，他从前方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示警声就判断并非什么大事，第二，他要守在队伍中间，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很快，明伽回来了。 “有一匹马儿拉稀，可能腿软，一倒还掀翻了板车。” 沐峥闻言，点点头，大家原地等待了片刻，马队才继续向前。 可是，这次依旧没走多远，队伍又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龚文就跑过来了，“哎呀，这些畜生也许是好久没看到这么丰美的青草了，昨夜吃多了点，全在闹肚子。刚刚才一匹，现在已经有七八匹了。” 众人一听就眉头皱了起来，这荒郊野外的，要是马儿不能走，他们就必须在这草原过夜。 明伽骑在马背上，喃喃道：“不应该啊，这些马儿难道还习惯过苦日子？吃点嫩草反而肠胃受不住？” 第121章 兽医吃兽药 明伽骑着马奔向前头看情况去了。 很快，原本成型的队伍就乱了起来，不少人前前后后的跑着，都在打听马儿的情况。 沐峥看到一个高瘦的男子来回跑得最勤。 那是商队的兽医。 “沐哥，你是不是会治疗马儿？”李涟也跑了过来，他记得当初沐峥帮他赛马时说过，他也懂点马儿的疾病治疗。 沐峥微笑着，轻不可见的摇摇头，“你别急，商队有马医，让他们看看再说。” 李涟不明白为什么沐峥不肯帮忙，但聪明的他并未多问。 两人站在一起等结果。很快，就传来马医的诊断，说着马儿的泻肚子能治，但是今晚上肯定走不成了，必须原地歇息。 众人一片欢呼，沐峥则凑到李涟耳边说道：“今晚上仔细点。” “哈？”李涟看向沐峥，沐峥拍了拍自己的坐骑：“这里数十匹马儿，大家都是吃的同一片地的草，为什么我们的马儿没事？” 李涟脸色微变，他想到当初和人赛马时，就有人给马儿吃了泻药。可是，当初是为了比赛，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就是意外？”李涟还是不敢相信。 “意外？就算是意外吧？为什么拉稀的全身前面的马儿，中段和后段的马匹全都好好的？难不成这拉肚子还分位置？”沐峥拍了拍李涟的肩膀：“反正晚上别睡太熟。” 李涟郑重的点点头。 正聊着，李橙也过来了，她抬头看了看天：“沐兄，今晚会有大雨，我特来嘱咐大家别把帐篷搭在低洼处。” 啊？ 沐峥觉得脑壳大。 草原遇到大雨最恼火，不仅要积水，更烦的是伴随的大风，呼呼的吹，帐篷要是稍微扎的不牢靠，那就东南西北再也找不到。 沐峥瞧了瞧前头：“马医还在忙？” 李橙点点头。 沐峥一拉缰绳，“走，我去看看。” 沐峥催马前行，来到病马前，正好看到马医在按着马头灌药，可惜有的马和人一样，不好商量，脑壳甩得厉害，嘴也不肯张开。 兽医气的跺脚，“你们这些个犟蹄子，拉得你们屁眼外翻就老实了。” 沐峥一旁看到苦笑，心道这时候还没有什么针剂注射，倒也辛苦马医了。他想起当年在警队喂了警犬，别看他们那么听话，对于指令能做到百分百正确，可是一到喂药的时候，他们依旧把嘴巴闭得邦邦紧，撬都撬不开。 “兄弟贵姓？”沐峥拍了下兽医的肩头。 “啊？”兽医吓了一跳，先是回头瞪了一眼沐峥，然后半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咳嗽。就像咯痰一样。 而他身边的助手也是吓了一跳，不断拍打着兽医的后背，最后，他泄气道：“师傅，药已经吞进去了。” 哈？ 沐峥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 兽医吃了兽药？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马医让助手撬开一匹马的嘴，他拿个管子塞到马嘴里面，从管子一端倒了粒药丸，想要吹进去。 没想到沐峥这一拍，马医没吹气，反而来个猛吸，这药就进了他的喉咙。 看到那马医还在咳嗽，沐峥刚想搭上手，那人就蹦了起来，怒视沐峥，“你没有看到我在治病？” 助手则在旁边安慰：“幸好这兽药吃了死不了，要不然就罪过了。” 沐峥继续道歉，那马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不快的问道：“找我啥事？”沐峥想说我就是准备来帮帮你，可现在他说不出口，毕竟刚才那个忙他帮得很彻底。 再次道歉，那马医脸色终于好点了。 “在下沐峥，也曾喂养过马儿，听说它们拉肚子，就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沐峥？”那马医想了会：“哦，那个押中的，我叫孙晏子，这是我助手，王新林。” 两人再次行礼，算是正式认识。 沐峥再次问起马儿的情况，孙晏子说道：“马儿腹泻，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我看了看，也没什么大事，我那药不管是止泻、还是去热，就算是抽搐吐血都能治，堪比仙丹。” 哈？ 沐峥无语。 他本以为这兽医有两把刷子呢，没想到却是个半吊子。 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在这片草原混了那么久，总不可能第一次治马，既然以前都有效，那现在试试也无妨。 “我来帮你喂药吧。”沐峥道。 “你？”孙晏子舔了一下嘴唇，刚刚那药丸的苦涩还留在嘴里，“能行吗？” 沐峥笑笑，“反正都是喂药，各种方法尝试一下呗。你这药丸能化水吧？” “你想化水？”孙晏子脸上瞬间有了一丝失望，“看来沐峥兄弟也不是很会嘛，这药丸化水后更难灌，要是马儿稍微动一下，就会浪费好多。” 沐峥知道对方是好心提醒自己，“那可不一定哦，我有办法。” 说着，沐峥就让王新林交给他一颗药丸，化水后端着陶碗来到马匹面前，只见那病马没精打采的躺着，沐峥拍了拍它的脑袋，轻声道：“马儿呀，病了就要吃药，要不然会被打屁屁哦。” 王新林站在一旁的都傻了。转头看向他师傅，那孙晏子更是一脸无语，这要能行，他倒立吃屎。 不过，他虽然心里不屑，但嘴上却无半点阻止。 但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马儿好像听得懂沐峥的话，张口伸出舌头，大口大口的喝水，转瞬的功夫，滴水都没有剩下来。 不进如此，那马儿喝完水还长嘶一声，似乎在说，“我喝完了，快夸我！” 沐峥嘻嘻两声，摸了摸马儿的头顶，将碗递给王新林，“再来一碗。” “哦！”王新林忙不迭的再化了一颗药丸。 不过这一次，沐峥却没接过来，开玩笑，撞一次大运就够了，哪还继续撞。“要不，孙大夫来试试？” 孙晏子就是一个兽医，没想到却被沐峥称为大夫，心中一喜，颇为骄傲，试试就试试。 只见他端着碗走向另一匹马儿，学着沐峥的样子将碗递到马嘴面前，“马儿呀，病了要吃药，要不然会被打屁屁哦。” 话音刚落，那马儿脑袋一甩，直接撞翻了孙晏子手中的药碗。 “娘希匹！你个畜生还反了不成？老子喂你药是为你好……哎呦，你个畜生，敢踢我！” “妈耶，痛啊！” 第122章 马儿告诉我谁是凶手 那边在喂药，这边大家聚在一起闲聊。 明伽走了过来，打个哈哈道：“沐老弟，在忙？” “不算太忙，明叔有事？”沐峥问。 “哦，没啥事，李小姐让我给大家说一下，今晚可能有雨，让大家把帐篷搭在高处。”明伽走近，可能是草地有点滑，他差点摔倒，沐峥赶紧拉住他，明伽道声谢离开了，看着老头走远的背影，沐峥的拳头紧了紧，里面握着一张纸条。 傍晚，大家还是搭帐篷。 果然，帐篷搭好没多久，天上的乌云就过来了。 本来沐峥瞧中了一块地方，但刚刚把东西搬过去，就看到白小亚已经将其占据。 沐峥撇撇嘴，选择了退让。 毕竟现在的他是队伍的押中，把好地方让给客商是最基本的服务。 而看到沐峥没有任何争辩，白小亚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开始了自己的帐篷铺设。 深夜，鼾声四起。 沐峥却悄悄的从帐篷中钻了出来。 大雨还未落下，但是草原的风已经刮得呼呼作响。 沐峥左右瞧了瞧，飞身朝着另一个草坡跑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制定地点，左右看了看，沐峥轻唤道：“明叔？” 一颗雨点落下，有点阴冷，在草坡的背后，明伽走了出来。 他笑眯眯的看着沐峥，“老弟很准时嘛。” 沐峥手拿那张纸条，也跟着笑笑：“不知道明叔找我前来何事？” 明伽朝着沐峥近了两步，“幸亏你来了，要是再晚上一个时辰，恐怕他们已经动手了。” 哦？ 沐峥略显诧异，“谁？白小亚吗？” 明伽点点头，“是啊，白掌柜雇佣了一个马夫，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付俊，出来吧。” 随着明伽一声喊，一个人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沐峥看向对方，虽然叫不上名字，但那人确实是白小亚的马夫。 “付兄。”沐峥朝着对方拱手。 付俊还礼，“沐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沐峥问道。 “正如明叔所言，如果你再晚来一个时辰，现在恐怕也成为刀下亡魂。”付俊看了看远处的营地，“你可知道为什么马儿今日会腹泻？那是因为有人下了药。” 给马儿下药这一点，沐峥早就有所怀疑。但他依旧装作很震惊的样子。“是吗？谁这么大胆子？” 付俊哼了一声，“除了白小亚还会是谁呀？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们对马儿下药，我也不愿意得罪他们。这白掌柜可是连人都敢杀的。” 付俊说，其实他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得知了白晓亚的计划。计划中他们会用泻药阻挡所有人的脚步，然后再联合当地的马匪对商队进行抢劫。 “你可知白小亚身边有一个高手？他将趁乱刺杀你，然后推到马匪的身上。即使事后有什么端倪，也没人能找到证据，而更重要的是，就算有证据，可你已经死了。” “呵呵，这白小亚还真是老一套，走到哪儿都不忘招揽一批打手。”沐峥记得当初在七侠镇的酒馆，白小亚也是带着一批人气势汹汹的来，灰溜溜的跑。 雨点渐渐开始密集，几人的衣裳也越来越湿。 “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沐峥问付俊。 “大约是三更。”付俊伸出手，雨滴很快打湿了他的手掌。“沐兄，雨势变大，前面有块裸露的岩石，那里可避雨。” 裸露的岩石？ 沐峥眼睛眯了眯，对方还真当他是第一次踏足草原，这长草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裸露岩石？ 见到付俊抬手相邀，沐峥朝后退了一步。 “怎么沐老弟不相信我二人？”明伽明显有些吃惊。 “我信。”沐峥笑笑，“这里确实有人想要动手，但是不在营地，而是在前面你们所说的岩石处。” 哈？ 明伽脸色大变，“沐老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看你心上才好不容易说动我的好朋友来帮你，你却如此误会我。” 付俊也是一样，“沐兄，我实在没想到你能戒备到如此地步。我冒死来通知你，你却不信任。罢了，既然穆兄不相信我，那你回去睡吧。” “付老弟！”明伽急了，“沐兄有戒备心很正常，你别生气。” 说着，明伽看向沐峥，眼神中满是询问。 沐峥啧啧两声，“明叔，你说那白小亚可以给马儿下泻药，那为什么这付俊不可以呢？” “沐峥！”明伽低声怒喝，“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朋友？” 见明伽依旧相信付俊，沐峥笑了，“不是我要怀疑他，而是受害者告诉了我谁是凶手。” 哈？ 明伽一脸懵，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沐兄为什么会说下毒的人是我？我好心好意前来提醒你防范危险，没想到却被你泼了这一身的污水，还受害者告诉你，受害者不就是马儿吗？难道马儿还会说话？”付俊的语气带着讥讽和气愤，似乎很不满沐峥的怀疑。 “是啊，就是马儿告诉我的。”沐峥扫了对方一眼，只见付俊的手已经搭在了腰间长刀的刀柄上。 沐峥冷笑，“其实早在马儿腹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断定有人下毒。而能够给马儿下毒的，马夫肯定最为方便。” 说着，沐峥拿起纸条看了看，“明叔约我来这土坡，悄悄告诉我便是，为什么却要大费周章写纸条呢？答案只有一个，约我来的明非明叔，而是你付俊。你害怕明叔说不清楚，所以写了字条。可是我们两非亲非故，甚至都没说过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沐峥见对方要说话，他抬手打断，“听我说完。今天马儿腹泻后我特地去看了看，我发现每一匹病马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他们的马蹄上都沾有一点黑泥巴。可我们一路走来经过的全是黄土啊。那马蹄上的黑泥巴从何而来？只有一种可能，饮水地。” 明伽一听这话，脸色微变，似乎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一副惊愕的表情，兵马马蹄有黑泥，好马马蹄则没有。那就说明，兵马曾经和好马分开过一段时间，它们去向了不同的地方。 可是马儿全天都和商队在一起，不可能分开，那唯一的机会就是马夫带着马儿去水源饮水。 而白小亚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剩下的就只能是马夫。 见明伽那表情，沐峥就知道对方想通了关键点，他继续说到，“当下我就观察了数位马虎的鞋底，很不意思，付俊的鞋底正有黑泥。” 啊？ 第123章 中了奸计 啊？ 明伽不可置信的看着付俊，结巴道，“付老弟，你，你……” 你了半天，明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付俊冷笑道，“沐兄果然观察细微，逻辑也很清晰。但我想问，难道我就不能带马儿去喝水了吗？还有，你凭什么断定马儿就是在喝水时中的毒？” 沐峥没说话，因为他很清楚这些，只能是推测，不能当做证据。要不然他早在白天时就说出了此事。 见沐峥不回答，付俊一脸哀怨，“罢了罢了，我付某人就当好心给了驴肝肺。穆兄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杀你，何苦费这么多周折？” 闻言，明伽的表情也越发纠结起来，他试探性的问沐峥，“沐老弟，会不会是你多疑了呀？” 沐峥明白明伽还抱有一种侥幸，毕竟对方是他的好兄弟，他有所怀疑很正常。 就比如有人来告诉他，小蚊子是坏人，沐峥也不会相信。 但是，沐峥有自己的理由。 “是啊，你为什么要杀我呢？当时我也想不明白，可现在我清楚了。付俊并非想要杀我，而是打算骗我。你做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让我相信，白小亚是幕后主使，从而和你联手对付他。因为，你真正想杀的人，不是我，正是白小亚。”沐峥说道。 沐峥说完，付俊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他显然没有想到沐峥如此聪明！ 而明伽则从付俊的神情看出了端倪，但他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这是真的吗？你想害沐峥？你利用了我？” 不等付俊回答，沐峥却先一步给出了答案：“这就是真的！倘若今日他们的计划成功，我死了，我身边人，不管是李涟还是李橙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白小亚。到时候付俊再现身栽赃，白小亚必死。” “而白小亚身份应该不简单，毕竟他可是连李涟都敢招惹的人。所以，白小亚身后的人只会去找李涟报仇，而不会想到付俊。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今日沐峥没有死，我逃脱了。我会恨谁？恨白小亚。到时候付俊已经逃之夭夭，我想找他也没办法，可是白小亚还在商队，我只能找他报仇。” 最后，沐峥看了一眼明伽：“叔，今日是你约我来的，如果他们真的动了手，你作为目击证人，你会是什么下场？” 明伽脸色大变，看向付俊的眼神瞬间变得愤怒。如果刚刚他只是觉得付俊利用了他而感到失望，可现在想到付俊连他都想杀，那就不仅仅是失望如此简单。 轰隆…… 雷声大作，雨点犀利。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三张不同表情的脸。 “沐峥，你果然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说实话，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但是我妹妹的仇又非报不可。在七侠镇，我见过你。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杀了他。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他吗？如果你现在与我联手，我们必定能除掉这一害。” 沐峥抿嘴。 白小亚在他这，虽然讨厌，但还并非十恶不赦之人。 就算是，沐峥也会有自己的理由去除暴安良。 但是，被人利用，甚至是被人用生命来利用，他不会原谅，更不会与之合作。 见到沐峥摇头，付俊的脸色越发难看。只见他缓缓抽出手中的长刀，向天一指，又有三个黑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沐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和不和我们合作？” 沐峥摇头。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沐峥依旧摇头：“是吗？你们真的能杀得了我？” 那陆续走出来的三个黑影也站到了沐峥面前，沐峥看了看，都很面熟，肯定都是白小亚的马夫。 “沐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又不肯和我们联手，那只有对不住了。”付俊说道：“兴许你们我们四兄弟不了解，我们绝对有这个本事杀掉你。” 这人很嚣张，而且还那么自信。 沐峥看了一眼身旁的明伽：“叔，你靠后一点，等会带你回营。” “狂妄！” 付俊听到沐峥这么一说，提刀就朝沐峥砍来。然而，沐峥却丝毫不为所动。在攻击即将到达的瞬间，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付俊身后，轻轻一掌拍出。付俊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击飞出去。 其他三人见状，心中大惊。 但不给他们求饶的机会，沐峥三两拳就把所有人都干翻在地。 “就这点功夫也想杀我？” 说实话，沐峥有点失望，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沐峥正要上前控制住付俊几人，不料其中一道黑影突然翻身而起，一下抱住沐峥的腰杆，而那最先倒地的付俊一个鲤鱼打挺，身法干净利落的从地上跃起，然后，逃之夭夭…… 这？ 沐峥还愣了一下。 一来，他从付俊那才那一跃看出他并非刚才那么弱，这人应该会功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和自己对打时藏了拙。 二来，他是没想到付俊逃跑得如此干净利落，而更让他奇怪的是，那三道黑影见到付俊逃跑不仅不惊讶，反而把自己抱得更紧。 有诈？ 沐峥毫不客气地给那三道黑影一人一拳，瞬间，紧紧抱住他的手松开。 沐峥正要去追那付俊，夜空中传来一声惨叫，只见一人从空中飞了过来，滚落倒地，翻了好几圈。 正是付俊。 沐峥啧了一声，抬头朝黑暗中看去，李橙缓步走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沐兄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帮我商队解决了一些麻烦。” 沐峥眉头皱了一下，“怎么是你？” 李橙笑笑：“当然是我，毕竟我可不像你安排的那人这么笨，竟然躲那么远。” 言毕，黑暗中再走出一人，却是李涟。 “嘿嘿！”李涟看着李橙笑道：“李小姐，我可不是躲那么远，而是我已经发现了你，不想靠近。但显然，李小姐让我惊讶，我自认已经很小心了，你还是发现了我。” 李橙挑眉，不作回答，似乎对李涟这话很是不屑。 李涟也不觉得尴尬，笑对两人：“雨大，回营再聊？” “也好。”李橙伸手提起付俊，手劲之大，让众人咂舌。 “哈哈哈……”岂料此时，那付俊竟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李橙问道。 而沐峥也被对方这奇怪的反应给惊到，隐隐约约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咔嚓…… 一个大雷打过。 李橙的脚步突然顿住。 “李小姐？”李涟喊道。 突然，那李橙将手中的付俊往地上一扔，怒道：“不好，我们中了他们的奸计！” 第124章 草原夜袭 那女人跑得飞快，话音落下没多久，人就在数丈之外。 付俊本来就一身是伤，被她这么一扔，直接嗷的一声，昏了过去。 沐峥和李涟一个对视，顿时意识到什么，沐峥丢下一句：“把他们绑起来。”然后迅速跟着李橙离去。 而李涟则想追，但想到地上的几人，气得上去一人一脚，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付俊，对那几个黑影说道：“跟我走！” 李橙一路狂奔，此时营地的喧嚣声越来越大。 该死！ 这一晚上真的是各种连环计，她本以为这付俊是想害沐峥，但现在看来，这原本就是白小亚的连环计。 首先他们故意设局让沐峥离开营地，接着又利用沐峥的疑心将李涟带走。 而李橙作为商队的带头人，肯定会关注营地里的动向。当她发现营地有异常时，也会尾随而至。 所以，一连的套招下来，整个营地已经没有武艺高强的人。再安排马匪入侵，犹如到了无人之地，毫无阻力。 李橙懊恼自己的大意。 也在感叹白小亚的心思缜密。 李橙越跑越近，大雨的滂沱声也挡不住营地传来的马蹄声，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商队的人在发出喊叫。 李橙面色铁青，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出现在马匪面前。 而沐峥紧随其后，越跑他也越震撼。他自认自己速度不错，他也知道李橙比他先动一步，但是他万万想不到，他依旧追不上李橙的脚步。 看来这李橙也是个高手，隐藏不露那种。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等到沐峥赶回营地时，也被眼前的情景所吓到。 大雨滂沱，倾泻而下，但还是冲刷不尽地上的鲜血。 商队本来有护卫，但此时已经四分五散，外七竖八躺着好几具尸体。 而李橙已经加入了战斗。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可奈何那些马贼全都在马背上，不管从实力还是速度，都让毫无准备的李橙颇感吃力。 再看一旁，客商和马夫全都抱头蹲在一旁，他们都是懂“规矩”的，马匪只要商品不伤人，除非你反抗。 “该死！” 沐峥毫不犹豫的加入战斗，三两下就把一人从马上挑了下来。马匪见自己人受伤，刚要群起攻之，一个身影如旋风般冲入战团，正是李涟。他一个剑花一挽：“付俊那几人我杀了，带着太麻烦，不过可惜跑了一个。” 呃…… 沐峥咂咂嘴，杀了就杀了，反正都要杀。 “情况棘手。” 李橙也退到了两人身边，沐峥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那人是马匪头子？” 沐峥看着马匪中的一个男人问李橙。 “是的，他叫虞柯，是这大漠有名的马匪头子，没想到白小亚和他还有联系。” 听到李橙的介绍，沐峥又看向那男人。他高大威猛，手持一把大刀，威风凛凛，眼神中透露出冷酷和残忍。 虞柯显然也注意到了沐峥，嘴角微微一扯，然后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沐峥。 “散开！” 沐峥一声大吼，李涟和李橙迅速从他身边分散。而虞柯也没管那两人，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呼呼风声向沐峥劈来。 沐峥眼神一凝，侧身一闪，险险避过这致命一击。大刀砍在地上，溅起一片泥土。 沐峥立刻反击，长剑如灵蛇般刺向虞柯。虞柯反应极快，横刀一挡，刀剑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两人瞬间分开，再次冲向对方。 好几个回合下来，虞柯和沐峥都停手了。他们相互对视，眼中全是熊熊战意。 虞柯坐在马上，位于高处，而且马匹速度快，本应该很容易解决沐峥。可沐峥却充分发挥了自己闪躲的本事，最后搞得虞柯力气化了，人还没砍到。 空中又是一个霹雳，闪电照的四野有如白昼，映照着二人一青一白的两张脸，青的渗人，白的寒心。 呵呵！ 虞柯突然大喝一声，大刀猛地横扫过来。沐峥急忙跳起，在空中一个转身，避开了这一击。但虞柯紧接着又是一刀劈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沐峥来不及躲避，只能用剑硬挡。巨大的力量让他的手臂一阵发麻，差点握不住剑。但他咬紧牙关，死死地坚持着。 在激烈的战斗中，沐峥突然发现了虞柯的一个破绽。虞柯在攻击时，身体会微微前倾，露出了左侧的空当。沐峥心中一动，决定冒险一试。 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诱虞柯进攻。虞柯果然中计，挥舞着大刀向沐峥砍来。沐峥趁机侧身一闪，然后用剑刺向虞柯的左侧。 虞柯躲闪不及，被沐峥刺中了肩膀。他痛苦地吼叫着，手中的大刀也掉落在地。 而沐峥抓住机会，一个斜刺，长剑贯穿了虞柯的喉咙。 呃…… 虞柯睁大了眼睛，他的手想去摸颈中的剑，可刚刚动一下手指，整个人就从马上栽下来，死不瞑目。 而另一边，李涟和李橙正带着商队的护从在和其他麻匪缠斗，见到虞柯死亡，顿时大喊，以此威慑那群麻匪。 而那群马匪们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瞬间失去了斗志。 就在这时，白小亚钻了出来，大喊道：“兄弟们，别怕，抓其他客商，威胁他们！” 靠！ 最先骂出口的是兽医孙晏子，“这个贱人，就是他给麻匪点的火把！我们杀了他，为死去了朋友报仇。” 白小亚没想到自己一声吼却激起了客商们的愤怒，吓得脸都白了。 确实，客商们怕的是麻匪，可对于你白小亚，他们从未放在心上。 而护在白小亚身边的马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客商们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战斗训练，但他们的愤怒和勇气让他们变得无比强大。 结局不用多说。 剩下的土匪落荒而逃，沐峥揪出白小亚。后者眼神中满是惊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苦苦哀求道：“沐峥，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糊涂。我不想死啊，我真的很害怕。只要你饶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沐峥冷哼一声：“你为了一己私怨，竟然勾结马匪，置这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顾，你简直不可饶恕。” 闻言，白小亚脸色煞白，一脸憎恨的看着沐峥，手还指着他：“你凭什么不放过我？当初要不是你在七侠镇替李涟出头，我也不会想到要除掉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连累了他们。” 蹭…… 李橙的长剑从后背捅穿了白小雅的胸膛。 这种人，不值得废话。 第125章 直接灭口 收拾战场，看到死伤那么多人，李橙脸色铁青。 沐峥倒没有多大表情，毕竟这样的场合他是司空见惯，别的人都在哭天喊地，他却在忙着找伤药给病患治病。 客商们也在帮忙，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沐峥还没来得及歇一会，王新林就走了过来。 “咋了？” “商队要商量些事情，叫你过去。” 沐峥点点头，他大概猜到李橙要说什么。跟着王新林来到一处帐篷，沐峥发现几乎商队所有人都在。 不管是马夫还是马医，不管是护从还是伙夫。 沐峥看到明伽坐在一块石头上，他打了声招呼，坐了过去。不等他开口，就听李橙说道：“沐峥，昨晚多谢你了。本想这让你多歇歇，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参加一下会议。” 毕竟，你可是押中！ 沐峥点点头，“应该的。” 李橙嗯了一声，随即看向所有人，“既然沐峥已经到了，那大家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沐峥目光从几人的脸上扫过，然后就听李橙继续问道，“我的意见就是继续往前，但由于护从减少的缘故，我们必须进土卫城。” 此话一出，有人抬头望天，有人低头看地，有的人紧闭双唇，有的人则东张西望。 这个？ 沐峥一看就懂了。 明显大家意见不统一。 “怎么？大家还不想回去睡觉？磨磨蹭蹭的，早点拿个主意，早点休息。”李橙有点不耐烦，想必在沐峥来之前，大家就因为这个事情拖了很久。 沐峥碰了碰旁边的孙晏子：“你什么意见？” 孙晏子耷拉着眼皮：“如果能不进城最好就别进，毕竟那地方可没和我们大新王国签订友好买卖商贸互市协议。” 哦？ 沐峥一听就懂了。 新朝和匈奴之间边境线很长，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进行贸易。只有在签订友好买卖商贸互市协议的边境城市做买卖才可能得到双方保护，一旦去了别的地，私下交易有风险，要想攀上什么参天大树求保护又得靠机缘。 难！ 孙晏子说完话，见大家盯着自己，他咳嗽一声道：“昨晚的事情导致我们护从折损过半，前途难卜。如果去土卫城，虽无内忧，却有外患，我觉得还是应该及时回返，再雇佣一些护从过来。” “你们说的事情我都知道，可是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再回去，功亏一篑。更何况，我们的补给已经不够折返，要是在遇到马匪，我们就真的逃不掉了。”李橙说道，“而且昨晚大雨，货物被扫，伤药全毁，我们不去城里购药，这些伤患可能撑不过去。” 顿时，大家又沉默。 沐峥本来不想说话，但是看到李橙瞟了自己一眼，顿时明白对方需要他表态，于是心中一声暗叹：“万事人为先，我们先去城里吧。购买伤药和增加补给为重，至于城里的那些势力，大不了我们不招惹，购置齐全东西后就离开。” 这样啊？ 又是一阵沉默。 但也因为沐峥这席话，让不少人开始动摇。 终于，有人犹犹豫豫地问了句：“我们可以选择及时离开，可是那些客商呢？如果他们不愿意怎么办？” “那我们就投票吧，看看大家伙的意见。他们愿意走，我们就走，不愿意我们就回。”沐峥想着这是最保险的做法，免得出事由商队来担责。 “行！”李橙站起来，“沐峥，这事就交给你了。” 沐峥点头，并且很快就带回了结果。 作为商人，大家都不愿意半途而废。毕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出来一趟又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 一日后，众人抵达了土卫城。这里和中原城市很不一样，如果说中原城市主要靠两条腿走路，那在土卫城，马车和马匹就很常见了。 “他们在大街上纵马，也不怕撞到人？” “当然，因为上等人比拼的是家世，下等人撞了也是白撞。” 老麻雀对土卫城比较了解，自动成为大家的解说。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紧，看来这土卫城的“无法无章”比他们预期更甚。 “诶？那辆马车是不是地位更高啊？”王新林看到前面两辆马车在互相僵持，没想到其中一辆车挂出一幅画有胡杨的旗帜后，另一辆车主动选择了退让，甚至那马夫还给对方不断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老麻雀顺着王新林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料一看清楚那株胡杨，脸色微微一变，慌忙道："快鞠躬行礼，快！" 沐峥眉头一皱，看到老麻雀握拳鞠躬，虽然不太想，但是他还是照着做了。其他人也跟着照做。 毕竟，初来乍到，能屈能伸才是生存之道。 行礼之后，沐峥稍稍抬起头，只见马车前行，那微风掀起马车窗帘，里面坐着两个女人和一个一男人。 女人很漂亮，明显的塞外装扮，倒是那个男的，胖得像个球。 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就在沐峥抬头的那一刻，那胖子也正好看到了沐峥，胖子嘴角一撇，眼神中很明显带着一丝不屑！ 沐峥暗自嘁了一声，不就是马车豪华一点吗？得意什么？见过汽车吗？坐过高铁吗？想象过在天上飞吗？ 哼！ 马车很快从沐峥他们旁边超过去了，看到那胡杨消失在视线里，老麻雀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沐峥见状，问道：“他们是谁？” “主城的人，高等人！”老麻雀说道。 对此，沐峥早在来土卫城的路上就听老麻雀介绍过，这塞外人的等级划分很严重，高等人住在土卫城的主城，而下等人就住在土卫城的外城。在他们的社会观念中，上等人就是一切的主宰，而下等人不管你是否有钱，你只要看到上等人都必须行礼。 “但是下等人也不代表就一辈子是下等人，你可以建功立业，那是最快的升迁之路。”老麻雀想了想，补了一句：“不过他们的建功立业很大部分对于我们中原人来说，就是恶魔。”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明白恶魔代表了什么。 烧砸抢，坏的一批！ "你们看到那胡杨旗帜了吧？只有上等人才有资格悬挂标志旗帜。反正你们记住，只要看到这种有着明显家族标志的旗帜，不要招惹！"老麻雀语重心长道。 沐峥皱眉，他不喜欢这种等级制度，"如果我不小心惹到他们了呢？" "惹到了，那就做低伏小，保命最要紧。"说到这里，老麻雀又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要么，直接灭口，不要一点线索！" 第126章 成为上等人 不留一点线索？ 沐峥和李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丝慎重。 李橙揉了揉太阳穴，对大家说道：“大家这两天尽快做补给，一旦准备齐全，我们就离开土卫城。” 众人点头。 李橙又继续补充：“土卫城有权有势的人很多，当然，贫民流寇也多，有权有势的人可能会主动找茬，但大家别忘了，贫民流寇同样也是麻烦的存在，所以这两天大家低调点。” 众人再次点头。 李橙很满意大家的谨小慎微，不过就在众人散去后，李橙拉住李涟和沐峥：“那些客商我不担心，他们求财且惜命。倒是你们两个，我只有一个要求。” 听到这，沐峥还以为李橙是想劝他要学会忍耐，岂料对方来了句：“手脚利落干脆点，别丢了我们习武之人的面。” 呃。 李涟一愣，随即郑重点头道：“放心，我手不抖！” …… 接下来的三天，过得很快，也很平静。 就在李橙带队准备离开土卫城时，那胡杨标志的马车又出现在街口。 沐峥等人老老实实靠边避让。 “姐！”那胖子靠在身边女孩的肩上，朝着商队方向努了努嘴，“我又看到她了。” “看到又咋样？”那女孩一点胖子的脑门，把她推离自己身边，“我们这次是代表家族出来办事，你少给我出幺蛾子。” “可他们就是下等人！”胖子嘟囔着。 “看他们穿着应该是中原人。”女孩纠正道。 “中原人不就是下等人？”胖子略有些不满，“我不管，反正我看中那个婆娘了，高高大大，结结实实，很符合我们塞外女人的形象，我想抓回去给我当奴隶。” 说完，胖子略略的笑着，那女孩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就是要个奴婢，管你的中原人还是塞外人，反正都是我的人。 走到马车旁，一个汉子正恭敬的站在那里！ “杨小姐！”看到这姐弟俩出来，那汉子很快迎上去，态度恭敬，还递上了一份单子。 姓杨的女子结果单子，上下一看，“这就是最近拿到的货物？怎么没有绸缎、陶器？你们不会私下扣住了精品吧？” 那汉子脸色一变：“杨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外城的人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前段时间我们截住了一个中原商队，听他们说，大新潮灾荒严重，大家种米粮都没地界，更何谈养桑？再说，我们两国连年征战，很多中原人都不来匈奴了，所以货物少了很多。” 杨姓少女点点头，上马车，闭目养神。 …… 而另一边，李橙带着商队正在等待出城。因为穿着的原因，他们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有的是好奇，有的则是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仿佛在盯着猎物一般。 “他们的目光让我很不爽。”李橙看了一下那群匈奴人，“也就是在这土卫城，要是换个地方，我肯定揍哭他们。” 沐峥听了，笑笑。 队伍行进得很慢，都过去了半柱香，队伍才往前一两米。 “新林，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孙晏子觉得很不安。 “好的，师傅！”王新林屁颠屁颠的跑到城门口，只见他在和守门的官兵说着什么，渐渐地，他好像越来越激动，最后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沐峥和众人一个对视，立马意识到事情有变。 “怎么了？”李橙问。 “简直太欺负了。”王新林闷声道，“那些守门啰里啰嗦，一会要吃饭，一会儿要喝水，还有两个站在旁边聊家常。我催他们快点，他们就叫着让我一辈子也出不了城。” “啊？那我们换一个队伍排。”孙晏子挤了上来，他指着旁边的队伍，“那边放行很快。” “是啊，那边快是快，但排队的全是匈奴人。”沐峥早就注意到了两遍队伍的差别，匈奴人的队伍行进匀速，检查也便捷，但外来人口的队伍就跟猫拉屎一般，挤了半天，才出来一点点。 “靠！”有客商爆了粗口，“这些守门的哪是干活的料？他们这么慢吞吞的，多半是为了要钱。” 众人一看，果然有人给了守门人一个钱袋，而他也迅速出了城。 …… 就在沐峥他们也在商量着去给点好处费时，冒顿家，冒顿族长正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而在他的前方，两个主位上，杨蝶拉和她的胖子弟弟正傲然而坐。 冒顿族长看起来有四五十岁，本该一身威严，但在杨蝶拉姐弟面前，就像一只受惊的老鼠，完全直不起腰。 "杨小姐，我们冒顿家的所有中原女孩都在这里了。” 在冒顿族长的身后，站着10个女婢，她们低着头，但那时不时上瞟的眼神暴露了她们的心思。 这可是上等人呢。 虽说也是来挑奴隶，但在上等人家里当奴隶也好过在一般匈奴人家。而且，万一运气很好上了主子的床呢？ 听到冒顿族长的介绍，杨瓦路，也就是那胖子，一双眼睛从所有女婢身上扫过，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对，我看中的那个女人不在这里面。她身材高大，结实有肉。冒顿，你是不是把好货藏起来了？我可是打听过了，整个土卫城，就你们冒顿家有中原女婢。” “杨少爷，可不能冤枉我。”冒顿一擦脑门的汗，“我们家是有中原女婢，但是那些人早就被风霜变得黢黑，完全没好货了啊。” “呵呵！”冒顿一声冷笑，“是吗？不过无妨，把你的人都给我派出去，全力搜寻一个中原高大女子。至于我们，就在你家歇上两天。” 啊？ 冒顿族长一愣。 “怎么？你不愿意？"杨蝶拉声音一冷，吓得冒顿族长连忙弯腰："没有，没有，欢迎至极！" 听到冒顿族长讨好的话，杨家姐弟这才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紧接着，那杨瓦路起身走到一群女婢面前，这个摸摸，那个捏捏，最后指着一个容貌还算是比较不错的女人说道："你，这几天陪我！" 被点名的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的应道。可就在她想上前挽住胖子的胳膊时，啪的一耳光：“狗一样的东西，也配挨着本少爷，给老子趴下！” 冒顿族长低着头，而那杨蝶拉就像没看到，直接起身离开了大堂。 第127章 黑市 此时的沐峥几人自然不知道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们。 “几位，是准备出城？”一个漂亮的女人打断了沐峥他们的吐槽，只见她上下对着众人一打量，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沐峥身上："想出城？一金，我包给你们办稳妥。" 沐峥一愣：“一金？我反正都是给钱，直接给守门人不好吗？” 女孩笑笑：“要不你们去试试？” 沐峥望向城门，果然看到有人给守门护卫钱袋被拒。看到沐峥疑惑的眼神，那女孩嘻嘻一笑，“想必各位都是外来人吧？难怪不懂城门的规矩。有的钱啊，是合伙的钱，可不是一个人能独享的。” 说着，那女孩指着旁边队伍，只见有专人在负责安排秩序，“看到没？只有我们的人才有能力把你们安排到匈奴人的队伍中去。” 好吧。 沐峥懂了，这就是有关系的人相互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 李橙不想在这耽误时间，给了女孩一金，女孩嘿嘿一笑，从口袋中摸出一吊钱，递给守门的几个护卫，他们蛐蛐了几句，就见那女孩指了指沐峥他们几人，不一会儿，女孩就过来告诉他们，可以转去别的队伍了。 “你们还找到了一条好财路呢。”等候排队中，李涟打趣起那女孩。 女孩笑笑：“生意人嘛，眼睛就得放尖一点，这世上没有赚不到钱，只有你想不到的赚钱方式。” 呃。 沐峥诧异的看了女孩一眼，他没想到从这塞外女子的口中竟然能听到这样的话语。见到沐峥望过来，女孩对他眨眨眼：“这位俊俏的小哥哥，如果还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找我哦。” 沐峥嘿嘿两声，随口打趣道：“是吗？那我要是想成为上等人呢？” "这……"女孩摇了摇头说道："别说你们是中原人，就是匈奴人想要成为上等人都难。" 呃。 沐峥没想到这女孩还真的一本正经的回复他。他赶紧笑道："我就是问一下而已。" 女孩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想要上等人的身份，就去黑市问一下。” 哦？ 不仅仅是沐峥，其它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黑市？"李涟看了看土卫城：“这里的？” 女孩点点头，"以前匈奴王国和大汉朝交好时，来往较多，为了防止一些匈奴人冲撞到大汉的贵人，单于特地命人铸造了一些专门供汉人使用的身份铭牌。那东西除了是汉人使用之外，别的和匈奴上等人没啥区别。” “哦？”沐峥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孩：“现在大汉都换主了，那铭牌还有用？” “我们大汗可从未承认过那什么王莽。”女孩撇嘴道。 呃。 众人一个对视，嘿嘿，有意思，没想到大汉朝都过去十多年了，这匈奴人还在挂念着大汉。 不过细细想来也没错。 毕竟大汉可没像王莽这样看低羞辱过匈奴。 客商们七嘴八舌，大多是在听到大汉后的有感而发，除了李橙，脸色铁青。 不过沐峥倒没注意到这些，他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上等人的身份铭牌，如果有了这个身份，他们后续的一些操作，要方便许多。 “多谢姑娘了！” 李橙不想再听那女孩说什么大汉，抱拳就要告辞。可就在这时，城门口一阵骚动，紧接着就见到一队城门守卫军跑出，将所有人团团围住：“杨家有令，城门暂关，开放之日待定。” 嗯？ 城门口一阵哗然。 李橙看向那女孩，那女孩也是一脸茫然，然后朝着各位一笑：“诸位稍等，待我去问问。” 不一会儿，女孩回来了，同时还将那一锭金子还给了李橙：“今日出不去了，据说是那杨家少爷在寻人。他们是上等人，没有他的命令，这城门无论如何都不敢开。” “杨家人？”李橙看着女孩递过来的金子，又推了回去，“姑娘好歹帮我们调整了队伍，这是你该得的。对了，你说的那杨家人是怎么回事？另外，你看能否帮我们找个院子暂时住下。” 女孩见李橙不收金子，顿时明白了李橙的意思，随即将杨家人的情况说了一遍，同时还给大家找了一处小院。 “这里是我朋友的家，他现在不在城里，你们放心住，反正那杨少爷也不会关闭城门太久，毕竟在这土卫城，还没有谁能躲过上等人的搜寻。”女孩收了金锭子还是很热情，一路上跟大家说了很多土卫城的风土人情和注意事项。大家对她印象很不错，连连道谢。 “姑娘！”趁着众人都在收拾行李，李涟找上了女孩。 她回头见是美人，嘴角一弯，“小哥哥，我叫刹予以，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哦。什么都可以！” 最后句话，女孩还加重了语调，听得李涟嫩脸一红。 不过刹予以这名字还挺不错。 “你能带我去黑市逛逛吗？”李涟问道。 “黑市啊？可以啊。”女孩丝毫没犹豫，然后右手一摊。 李涟也上道，直接递上一串铜板，然后朝着沐峥一招手，“走，我们去看看这塞外的黑市有啥特别。” 沐峥正好没事，抬脚就跟上，而李橙见状后，也喊着要去看看。 很快，四人来到城中一片建筑。这里大多是帐篷，偶有一些木屋，整体看起来比较杂乱。 “虽然我们塞外人和你们中原人相貌想当，但是如果细细查看，还是有区别，毕竟在这风沙地，还真找不出几个像各位皮肤如此细滑的人。”黑市门口，刹予以建议沐峥他们换上塞外的服装，而且还掏出几张面具递给众人。"黑市里面鱼龙混杂，还是小心为好。" 沐峥到不觉得有啥，倒是李涟，嫌弃面具太丑。 惹得李橙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进入黑市后，刹予以指着远处最高的一顶帐篷说道：“据说这个黑市是上等人开设的，不过我们从未见过谁是幕后真正的老板，也不知道那上等人的身份是唬人的还是真的。” “也许是真的。”沐峥想到后世的那种地下市场，几乎都有顶级势力的参与，甚至有些地方还有官方充当保护伞。否则，面对这样一个暴力且不稳定的因素，政府为什么不取缔？ 刹予以点点头，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面，我就给各位老板重点介绍一下黑市的布局……” 第128章 主动当狗 作为领路人，刹予以还是很称职的，一路上小嘴叭叭个不停：“这条街大概有一里路，但是在这短短的一里路里面却有三条巷子。第一条巷子卖的大都是奇珍异宝，比如说药材、矿石，珍贵皮毛……各种东西都有。" “嗯？”沐峥打断了了刹予以：“这些东西在外面不是可以正常交易吗？为什么会放在黑市售卖？” 刹予以摇摇头：“有的药材、矿石过于珍贵，它们的价值就决定了它们属于上等人。而我们这些普通人要想购买，只能来黑市。” 沐峥恍然，想必那些上等人面对珍贵的药材和矿石不仅不给高价，说不定还会强行占有，要不然这些老百姓才不会如此冒险混黑市。 "第二条巷子会有一些铁制武器售卖，这条巷子在黑市很吃香，但可能对你们中原人来说，就不值得一提。”刹予以继续介绍。 李橙听完则微微一笑：“那是，我们中原人的武器可是吹毛断发，你们匈奴人之所以能和我们对峙那么多年，主要是胜在心狠手辣。” 呃。 沐峥和李涟就当没听到李橙这话，而那刹予以则嘴角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职业笑容，“铁骑在匈奴太稀缺了，因为管控太严，所以也只能在黑市购买。” “是啊，铁器一直都是朝廷重点管控的物件，即使是在中原，不管是前朝还是当今大新，农民要使用铁器都需要备案。”李橙也察觉到自己引起的不快，接着刹予以的话企图打破这份尴尬。 不过刹予以没理她。 “那第三条巷子呢？”沐峥开口来缓和气氛。 “第三条……”刹予以顿了一下，“你们今天是看不到了。那里虽说是条巷子，但是真正的主场却是一座院子，主要是拍卖为主，且只在初一十五才开放。” 说到这，刹予以添了一句：“说起来，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们是来参加拍卖会的，毕竟我们匈奴的东西能进拍卖会的很少，倒是你们中原的老板阔气，随手掏个物件都价值连城。我记得个月，拍卖场就卖出了好几件物品，全都来自中原的商队。” 沐峥神色一动，“姑娘可有接触过中原的商队？” 刹予以嘿嘿一笑：“那是自然，毕竟我们赚的就是你们中原人的钱。” 呃。 沐峥觉得自己傻了。 “那你可否听过一个叫‘京漂’的商队？”沐峥再问。 “京漂？”刹予以根本就没考虑，直接摇头。“我们从不打探客户的隐私，就像你们，我至始至终未探听过丝毫。” 沐峥默然。 “沐兄，你怎么在打听这个京漂？是你朋友吗？”李橙问道。 “嗯。我一个朋友，兰陵的。”沐峥简单回应，李橙一听顿时放心了，她可是要培养并拉拢沐峥的，就怕他和某些势力有牵扯。 几人很快就来到第一条巷子，不过大家只是简单看了一下，并没有购买什么东西。 接着，大家就去了第二条巷子。 “小心点，后面有尾巴。”沐峥的敏锐度可是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他很快就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 “哦？”李涟神色一动，但是他们还是镇定，就像不知道一般，依旧东逛西看，很是平静。 倒是刹予以脸色微微一变，刚想回头，就被沐峥阻止了，"不要紧张，你继续介绍情况就行。" 刹予以哦了一声，不过接下来介绍情况的声音却变得紧张起来。 “会是谁？老娘去砍了他。”李橙看了看前面的角落：“只要把他们骗到那个角落，我保证一刀解决事情，不会让别人发现。” “得了吧。”沐峥撇撇嘴：“来前你还叮嘱大家别惹事，现在挑得最凶的就是你。” “哈哈！”李涟跟着笑了两声：“就是，你这婆娘真的太凶。不过就是几个小杂皮而已，别理他们。要是这群人真的不懂事，我首先亮个相。” 刹予以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不是说中原人都害怕匈奴吗？怎么听这几个商人的口气，好像杀人跟在宰鸡屠牛一般。 她奇怪的看着沐峥等人，没敢言语，乖乖在前面带路。 本来大家不想逛第二条巷子的，但闲着也是闲着，加上想看看后面几条尾巴是什么意思，大家特意进去逛了一圈。 结果一圈走下来，啥好玩意儿都没看到。 “那上等人的铭牌一般是在哪里？”沐峥问刹予以，不过刹予以倒是摇摇头，“那个全靠机缘，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好吧。 李涟觉得好无聊，"我们往回返吧，天色不早了。" 众人点头。 除了黑市，刹予以就想和大家分开，不过李橙却拉住她：“再等会，后面的尾巴没解决，我怕他们找你麻烦。” 刹予以点头。 她想早点离开就是怕惹麻烦，但是现在李橙拉着她，她反而不好走了。 "这些人倒是执着。"李涟一边走一边捏着拳头，“你说，我们才来城里一两天，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兴许是因为你们是中原人吧，还是经商的。”刹予以说道。 “哦？这都能看出我们是中原人？”李涟指了指自己的塞外衣服和面具。 “别忘了，我们是进黑市后才换的衣服，说明我们在进黑市前就已经被盯上。”沐峥回道。 几人边走边聊，走了没几步，沐峥就看到前面有条漆黑的巷子，而巷子里，陆陆续续走出来几个黑影。 “是他们？”刹予以似乎认出了其中的人，脸色微微一变。 "你认识？"李橙问道。 刹予以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同时不忘用双手挡住脸，"他们是城里有名的混混，那走在最前面的的人叫田垄，是个上等人。据说武艺高强，以前还去南边砍过汉人。" 刹予以下意识的躲到了李橙身后，喃喃自语道：“别让她认出我，要不然以后有得麻烦。不行，躲着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快跑吧。” “跑？现在才想着要跑？是不是有点晚了？”寂静夜里，刹予以的话很明显被对方听到了，那个田垄嘻嘻哈哈的说道：“没想到我田某人的名号传得还挺神，不过有一点不对，我不仅砍过汉人，他们的那些狗屁将军我也没放过。” 田垄便说边上前，很快，沐峥几人周边就围上了七八人。 “你们几个，是主动点当狗，还是打算被我打成狗啊？”田垄嚣张的指着沐峥，问道。 第129章 下手干净点 刹予以眼见躲不掉，还是从李橙身后站了出来。她面色很是不安，硬着头皮说道："田哥，他们……都是我的客人，可不可以放他们走？" “滚！”那田垄嘁了一声，“哪里来的小娘们，也配叫我给面子。” 说完，田垄一扫全场所有人，最后啧了一声：“这样吧，这也就你一个女人，今晚你好好陪陪爷几个，然后这几个人主动点交出所有的钱财我就放过你。” 嗯？ 刹予以脸色煞白。 李橙面色铁青。 什么叫就一个女人？ 这时，田垄身边一个人说道：“老大，听说他们有很多铁制武器，每一件都是宝物，还有他们的商队，满满当当好几车，肯定都是好东西。这女人我们要，那些东西也别放过。” “你……”刹予以显然被吓到了，一双美眸很快就起了薄雾。 田垄看她那样，一脸嫌弃，"看在大家都是同胞的份上，给我滚！” “可是……”刹予以还想再说。 田垄脸色一变：“别给脸不要脸！” 刹予以呆在原地，一脸无措。李橙啧了一声，握了握刹予以的小手，再明媚一笑：“你先走吧，放心，没事。” 刹予以看向沐峥几人，见大家都向她点头，她咬了咬牙，道"那，那你们小心一点儿。" 见到刹予以离开，那田垄这才笑嘻嘻都看着沐峥几人：“好了，我们来说正事，你们几个中原人，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说完，那刹予以朝着几人靠近一点，有一种想要搜身的意图。 “我劝你离我远点！” 田垄第一个靠近的就是李橙。李橙面若寒霜，看向田垄的眼神就跟看草鸡一般。 “哟，这小子还挺傲！”田垄狞笑着，“可是再傲的人在我这儿最终都得趴下！” 李橙眯着眼睛，脑袋慢慢凑近田垄：“你究竟哪知眼睛看出我是个男人的？” 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沐峥一声长叹：“下手干净点。” 他知道，李橙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本来李橙就长得五大三粗，她进城时还穿着中原女装，可是刚刚换塞外服装时，因为没有合适尺寸，她便要了一套男装，没想到却被田垄贴脸开大。 “一息！” 李橙嘿嘿一笑，然后不等田垄反应过来，她就一拳击中了对方的太阳穴，然后手中就像变魔术一般，突然出现一把匕首。 嗖…… 全刃没入男人的胸膛。 这？ 田垄身后的人都惊呆了。 可就在他们还没看清楚田垄是怎么倒地时，沐峥和李涟也动了。 七八人，犹如被蝗虫过境，根本来不及反应，全被一剑毙命。 真的就一息。 战局即定。 “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沐峥在其中一人身上摸来摸去，最后入手一块绿色木牌。 “这是什么？”沐峥翻看牌子，只见后面写着一个名字。 “多半是身份信物。”李橙从田垄身上也摸出一块红色牌子，看了看，揣进兜里：“走！” 临走前，李橙还踢了田垄尸体一脚，沐峥看得出来，这是带有情绪的。不过相较于自己，沐峥对匈奴人到没有太大感知。 毕竟对于这个族群，他的了解全都来自历史书。再说，后世已经感知不到匈奴人了，听说他们被迫迁徙去了西方，甚至有传言、匈牙利、土耳其什么的都是匈奴人的后裔。 如果现在地上躺的是一个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人，那他说不定就会上去踢两脚。 一路疾驰，不一会儿，众人就到了明亮处。 刹予以还在原地等他们。 “你们？”看到沐峥几人安全逃出，她多少有些惊讶，“那田垄怎么就放你们走了？” "嘿嘿！"李橙冲她笑了笑，这女人给她的感觉不错，至少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还敢站出来帮他们说话，就证明这女人错不了。 “刹姑娘。”沐峥走上前，“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是别人问起还是怎么，你都当今晚啥都不知道。” “啊？” 刹予以也不傻，立马从沐峥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她一脸震惊，“你们，你们……” 李橙又是一笑，“我们很好！” …… 半柱香后，一队人马赶到了黑暗处。 “怎么回事？”看着地上躺着这么多人，这些人眉头一皱！ “身份牌呢？”有人问道。 “不见了。”也有人回道。 “不见了？那这些到底是上等人还是下等人？等等，那是谁？天，是田垄！”一道惊呼，众人面面相觑，竟然死了一个上等人？ "怎么办？要不要上报？”有人看着田垄的尸体语音颤抖。 啪…… 站他身旁那人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上报？在我们的地盘死了一个上等人你还上报？嫌命长了？” 说完，那人一咬牙：“把尸体处理掉，今晚的事大家就当不知道。” “是！” …… 一路上，刹予以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她知道，身边这群人都不一般，现在他们还杀了田垄，她有点担心会引火上身。 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不该问的别问。 不该说的也不说。 很快，大家回到小院。 这时三人才知道，原来客商们想到会在土卫城耽误那么久，也出去查看了城里的经商环境。 “这里中原的东西不仅紧缺，而且卖得还贵，比我们在通商口岸贵了不止一倍。” “是啊。这么高的利润，我们怎么可以放过？” “干脆我们也别去别的地方了，就在这里把货物处理完吧？” “可是这里很危险啊。” “只要我们老老实实做生意，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对头，富贵险中求，要是万事求稳，我们怎么赚大钱？” 沐峥几人在旁听得真切，本来沐峥还在想，按照李橙那做生意的风格，应该不会答应这种冒险的事情，没想到李橙却一拍巴掌：“嘿，你们真的这么想？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想，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在城里的一切我都不会再管了，我们的商队的服务也算到此结束。” 嗯？ 龚文抬头：“李姑娘……” “诶，龚掌柜，大家本来就是出来赚钱的，既然他们有了很好的道路，我们不该阻拦才是。”龚文一扬手，“现在大家就表个态，你们是不是真的就决定在土卫城卖货了？” 这…… 第130章 李橙和老麻雀 听到李涟说不再提供保护，有的客商开始纠结。可就在这时，老麻雀却跳出来：“我就决定在这了。我们出来一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挣大钱吗？既然在这货又好卖，价钱还高，我们干嘛要浪费时间精力去其他地方。” “说得对！”李橙在旁笑道：“也不是我不愿意为大家保驾护航了，毕竟大家都是生意人，只有自己人才懂得，怎么利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润。我提前结束服务，对我来说，是有好处。但对于你们来说，赚的更多，更何况，在这我们要住上七八天，你们房租都免了，更是占了便宜。” 沐峥在旁听着，没说话。他看向龚文，只见龚文也看向他，两人眼神交错瞬间，立马从对方眼睛里也看到了一丝疑惑。 “这不太像李姑娘的作风啊。”站在角落，沐峥和龚文窃窃私语。 “对啊，我怎么觉得她巴不得大家留在土卫城。”龚文也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还有那老麻雀，虽说他的话很符合一个商人的语境，可你发现没有，他平日就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他要是想留下大可自己留下，为什么要鼓动其它人也跟着留下呢？”沐峥摸了摸鼻子，道。 “所以，你是觉得他是在迎合李橙的意思？”龚文也想到了这一点。 “嗯！”沐峥点点头，但想了一下又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那老麻雀和李橙平日都没什么交流，他应该就是觉得这里适合赚钱卖货吧。” “嗯，我想也是。”龚文也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管他的哦，既然这些客商愿意在这土卫城出货，那就顺从他们的心意咯。我们只是提供护送服务，现在目标提前完成，应该高兴才是。” 沐峥闻言，嘿嘿两声：“也是，他们的决定我们管那么多干嘛。走，歇了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客商们众人纷纷和商队结算解除合约，并开始整理自己的货物，打算在土卫城大赚一笔。 “老麻雀，还是你有胆量。当初也是你力劝那奸人争取自己的权益，要不然这趟大漠之行多半就没了。还有来土卫城，也是你提议的，没想到却让我们发现这样一个商机，果然还是姜还是老的辣，跟着麻雀叔，不愁吃和喝。” 沐峥站在角落，听着几人在和老麻雀交谈，他的某种闪过一丝困惑。 当初，龚文才接手中转站，本想取消匈奴之行，结果是白小亚闹着必须要来，商队才成型。 但从刚才这段对话里面听来，怂恿白小亚闹事的竟然是这老麻雀。 还有，来这土卫城竟然也是老麻雀提议的，再联想到昨晚老麻雀力劝大家留在土卫城做生意，沐峥心里有了一种怀疑。 似乎，他们一直在被老麻雀牵着鼻子走。 难道老麻雀从未想过去通商口岸，他一直想的都是来土卫城？ 沐峥心里一顿，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过转念一想，不管什么目的，反正也不管他的事，不问则和自己扯不上关系。 在处理完那些客商的事情后，李橙伸了一个懒腰：“我们也出去逛逛呗？” “去哪？”沐峥问。 “去他们的内城看看。”李橙笑道。 内城？那不就是上等人住的地方？沐峥不明白李橙怎么想去那个地方，按理说，阶层划分越明确的地方，麻烦就越多。 “我听说匈奴的四大将军齐聚土卫城，我们正好去看看。”李橙笑道。 哦？ 沐峥深深看了李橙一眼，笑道：“那就走吧。” 沐峥本以为外城和内城是紧挨着的，没想到两个城区之间竟然有一大片隔离带。 光秃秃的隔离带，拒绝所有一切心怀不轨的人隐藏。 在内外城交界的地方，有匈奴兵把守。 沐峥看到每一个进去的人都掏出一块木牌作为查验。正好，和他们在田垄那就搜寻到的牌子一模一样。 “那是身份铭牌，正好，我们在田垄那搜到了几块。”李橙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问沐峥：“你的在身上吧？” 沐峥点点头：“在的。不过，李姑娘怎么知道这是身份铭牌？你见过？” 李橙面上一顿，打着哈哈：“怎么可能？我就是按常理推断的。” 嘿嘿！ 沐峥没说话。 两人走到城门处，正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回头一看，竟然是老麻雀。 “咦？你不是要去做生意吗？”沐峥看着那老头。 "哎呀，我想着也去内城看看，里面富人多，说不定生意更好做。”老麻雀搓着手，“咦？你们有身份铭牌啊？还有多地吗？也把我带进去呗？” 沐峥没说话，他身上确实还有多的，但是他想看看李橙是什么态度。 果不其然，李橙二话不说，“有啊，沐峥那还有好几块，分一块给你吧。” 沐峥看着李橙，李橙就像不觉得自己失礼一般：“怎么？帮帮我们的老客户又怎么嘛？” “没啥！”沐峥从怀中掏出牌子给老麻雀。他现在越发肯定这两人是认识的了。 按理说，沐峥身上有身份铭牌应该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毕竟他没有办法交代这牌子从何而来。但是李橙却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戳穿事实，目的就是为了帮老麻雀讨到一块身份牌子。 他们这样千方百计地要混进内城，究竟要干嘛？ 为什么非得拉上自己？ 沐峥眯着眼，跟在两人身后，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和他们说着话，实则是在留意两人的言语动作，想看出点什么端倪。 “三个人！” 站在城门口，老麻雀很主动的递上三串银钱。 那守门兵拿着银钱在手上掂了掂，“铭牌！” 老麻雀又赶紧递上去。 守门兵看了两眼，随后丢还给老麻雀：“下等人，进去后规矩点。” 老麻雀点头称是。 沐峥跟在身后，进城后，他问李橙：“你不是在田垄那捡到的是上等人的牌子吗？” 言下之意，你怎么给了对方一块下等人的铭牌。这块铭牌从何而来？ 李橙也没想到沐峥会注意到这个点，灿灿笑道：“哪有，我就是那天在田垄那群人身上多搜了一块，你没看到罢了。” 是吗？ 沐峥但笑不语。 看来这李橙早就准备好了身份铭牌，早就计算好了要去内城，否则她不可能多准备一块铭牌，其次，这老麻雀怎么知道守门军要收多少入城费？ 除非，他曾经来过！ 第131章 四大将军 进城！ 大家都是排着队。 整个队伍有序前进，尽管内外城之间的缓冲带很宽敞，但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乱走。 "看什么看？你个下等贱民，再看老子把你眼睛挖掉。" 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沐峥明明是在环顾四周，但却偏偏惹到了一些自以为是的人。 沐峥朝那声音看过去，只见几个男人刚好走在他身后，而他们的胸前挂着的铭牌呈现红色。 那是上等人的标致。 “你再看一眼？”那人见沐峥的视线望向自己，双目一瞪，低喝着说道。 沐峥瞳孔微微一眯，没说什么。 队伍继续向前，临入内城时，队伍又慢了下来。 似乎是内城的守门官兵又在做检查。 这一路多检，不得不让沐峥感叹这土卫城的安保给力。 排在沐峥几人前头的是一对母子，从他们的身份铭牌颜色来看，就是下等人。小男孩才十一二岁，倒是他母亲，看起来并不年轻。沐峥心想，兴许是风沙的劳累让这女人的脸蛋过早进入了衰老。 “孩儿啊，你这次一定要通过内城军招。你大爷说了，你体格强健，天赋不错，要是你进入军招，以后不管是留在上等人家做侍卫，还是随军去征战沙场，都可以改变我们这一家的命运了。” 女人在那絮絮叨叨，但是那个男孩似乎并未听进去耳朵里，反而一双眼睛盯着前面一个小女孩。那人嘴巴在蠕动着，似乎在吃什么小零食，小男孩看得眼睛都直了。 沐峥失笑，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零食对小孩子的诱惑都是最强的。 在前面，还有不少人，大家要不就是安静的排队，要不就是相互笑声交流，除了沐峥身后那几个上等人。 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妈的，也不知道家里的人是怎么想的，忽然叫我们回去！"最开始瞪沐峥的那人一直在骂骂咧咧，声音极大。 “是啊！听说那大汉朝乱了，边防军都撤了。我们不趁此机会搞点花头，还被喊回老家，简直憋屈死了。”站他身旁的另一人附和道。 “什么大汉？皇帝都改姓了，还当他大汉呢？那是大新！”一穿黑衣的男子笑道。 “嘁，大新？我看就叫小新吧。妄自守着那么大一片国土，结果老百姓口粮都喂不饱。”另外一人哈哈笑道。 “好了，少聊那些没用的，你们听说了吗？胡杨家族的杨瓦路最近在寻一个美人，好像找了好几天都没收获。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幸运入了他的眼，要是成为胡杨家的亲戚，这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说话间，队伍已经排到沐峥面前，他们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守城军的盘问。正待离开时，就听到守门的几个对着后面那既然恭敬道：“风少爷，您回来了，是专门回来看风将军的吗？真是孝顺啊。” 呃。 沐峥见李橙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就听身后那男子哼道：“哈哈，当然，我风车车最为孝顺了，爷爷因公回家，我这当孙儿的再远也得赶回来了。” 风家？风将军？ 沐峥顿时知道李橙为什么会停下脚步了。 因为风家正是那匈奴四大将军之一。 "下等民，滚开！" 因为几人停下了脚步，挡住了那风车车的路。听到他那嚣张的语气，沐峥的眉头微微一皱。 不等他说话，那风车车就继续吼道："你个卑贱的下等民，老子让你滚开。你听不懂人话？" 见沐峥没动，他手一扬，“来啊，把这几个人给我拿下。” 下等人还敢不听上等人的话，简直翻了天！ 路边人一动不敢动，沐峥刚要反抗，但是李橙却挡在他面前。沐峥知道这是李橙不想他动手。 而看到李橙此举，那风车车更是恼怒：“竟敢反抗，老子要把你们剁成肉酱！” 风车车一只手抓住了李橙的衣领，然后陡然用力，试图把李橙提溜起来，但…… 提不起！ 风车车脸色微微一变，感觉到了不对劲，抬眼看李橙，却发现对方似乎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呀！ 风车车没来由的觉得心头一颤。 风家作为土卫城的一霸，他风车车好歹也是上等民的身份，在这内城，他虽然地位不算太高，但是面对下等民，他却一直以来都有着足够多的优越感。 可现在，他却感受到害怕了。 面前这人，就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那种杀气是真实存在的。 "你，你想……"风车车下意识地想松手，可那声音未落，他就感觉一股力道传来，他硬是往后退了好几步。 “哎呀，风兄弟，你看你这，差点没站稳。”李橙笑嘻嘻上前，然后从怀中掏出那块上等人的牌子：“最近家里看得紧，你也知道四大将军回来了，大家最好别闹事，免得回去被修理。” 风车车看了一眼那红色牌子，呵呵，原来也是上等人。 不过上等人与上等人之间也是有等级的。 “兄弟，贵姓？”风车车问道。 “火！”李橙一点没犹豫。 风车车脸色一变，“既然是火家的朋友，那今天这事就算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沐峥和老麻雀：“看好你家的狗，否则下一次遇到雷电两家的人，就没我车车这么好说话了。” “多谢风兄抬手。”说着，李橙朝着对方一拱手，风车车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你这是？”见到两人走远，沐峥站到了李橙身旁。 “风火雷电，正是四大将军的名号。”李橙说道。 沐峥了然，这李橙是假冒了它人之名。“看来李姑娘对这土卫城很了解嘛。” 李橙不知道沐峥有没有其它意思，笑笑，“毕竟经常在外走动，多了解一下匈奴的情况准没坏处。” “嗯！”沐峥点头：“那这风火雷电四家和那胡杨家族想必，谁更一筹？” “胡杨家族是匈奴上等人中的上等人，你说呢？”李橙笑着反问。 “我不想说，我只想问。”沐峥带笑的看着李橙，那眼神，看得李橙心里一咯噔，“沐兄想问什么？” “目的！你来这土卫城的目的。”说着，沐峥看向老麻雀：“以及你们两个的关系。” 老麻雀听到沐峥这么一问，下意识的看向李橙。而李橙却眼睛一眨：“想必沐兄已经忍了很久了吧？既然早就想问，那就早点问嘛，害得我也跟着憋了这么久。” 说完，李橙抬头看了一眼这内城：“实不相瞒，我是来杀四大将军的，而且，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132章 皇上的人 沐峥一直都知道李橙对自己有想法。 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想法，否则，她也不会将金莲送给自己。 更何况，他一直觉得这李橙是个拉拉，瞧她那晚拉着刹予以不放手的样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沐峥问。 “皇上的人！”李橙很干脆的给了个答案。 “王莽？”沐峥下意识喊出了圣上的名讳。 “嗯？”李橙看了沐峥一眼，但是面上并未有多大波动，毕竟天底下喊皇帝名字的太多，她早已习惯。 不过一想到王莽如此不得人心，李橙也有点心累。当今圣上多好的人啊，把农田划分给贫苦百姓，不允许奴隶买卖，而且纪法严明，只不过是遇到了天灾才导致百姓困苦，可这关圣上什么事啊？天要干旱，他一个老人家也没办法啊。 而沐峥也很意外李橙是王莽的人，他潜意识里面以为王莽已经千夫所指，但转念一想，毕竟王莽在天下大乱之后还坚持了五六年，想必也是有一些手段的。 “那李姑娘此行是受了皇上的旨意？”沐峥也是个懂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每一个有脑子的人都该必备的技能。 听到沐峥改口称呼王莽为圣上，李橙眼角弯了弯，心下愉悦：“这匈奴四将军和我们大新官兵对峙多年，杀我边境百姓，抢我商贸货品，他们的存在，让我大新倍感烦恼，实在该死。” 沐峥微微一皱眉：“可是自汉武大帝之后，我们和匈奴和平相处近百年。要说他们进犯我国疆土，难道不是因为皇上贬低羞辱他们并主动引战造成的吗？” “你懂什么！皇上意在提升我天朝龙威，他匈奴一介蛮夷，让他们成为降位之国有何不妥？”相较于先前，李橙这次的态度明显有了起伏。你沐峥可以直呼皇帝的名讳，但你不能帮匈奴人说话。 可是，沐峥觉得丁就是丁，卯就是卯。至少在这几年的匈奴冲突中，他并不站王莽。 不过李橙有句话说得没错，这群匈奴人抢杀汉人，这一点罪不容诛。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天下闹事的贫民太多，他们无组织无纪律，完全扰乱了我大新的社会秩序，并阻碍了大新的发展。可天闹饥荒，朝廷实在抽不出那么多兵力镇压起义军。如果匈奴这边被解决，那朝廷的兵力就会空出来很多，只有解决了起义军的麻烦，当地老百姓才会有好日子过。” 李橙还在继续，但是沐峥却心犯嘀咕。 杀了四大将军，将陷在边境的王莽大军解放出来，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腾出来的兵力最后是要和起义军干仗的，他要是真的助了李橙一臂之力，那算不算将敌人引入了自己的怀里？ “沐兄弟，我知道这事比较危险，但请你相信我，为了边境的那些百姓，我需要你帮我。” 看到李橙真挚的眼神，沐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对内矛盾那是人民内部矛盾，对外，就该团结一心！ 土卫内城占地面积不小，至少沐峥一眼望去，好远好远的地方都能看到高高飘扬的彩色旗帜。 “这里有那么多人住吗？”沐峥很疑惑。 “人不算很多，但是马匹多。”老麻雀解释道。 马多？ 沐峥脑中稍微一转就想明白了。 因为马多，所以街道就必须要宽敞。因为帐篷或建筑物之间的间隔距离远了，所需的占地面积就广了。 几人在街上随便走了走，让他们惊讶的是，几乎所有的巷口街道，全部都有人在检查。 "没想到这土卫内城守卫竟然如此森严。不愧是四大将军居住的地方。"沐峥感叹道。 “是啊！”老麻雀也在旁边咂舌，“不过以前我好歹来过好几次，也没这么大的阵仗啊。" “是不是因为胡杨家族的人来了？”李橙猜测道。 “不太可能吧？胡杨家族虽然属于匈奴的顶尖势力，但也不至于让整个内城如此紧张。”老麻雀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他补充道：“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呵？ 沐峥一听：“对了，就是在寻人。你忘了？我们准备出城时被拦下，刹予以打听回来的消息就是说杨家少爷在寻人。” 李橙和老麻雀一听，顿时了然。还在那感叹，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竟然被那个死胖子给盯上了。 不过说到这，沐峥想起一件事，既然李橙打算留在土卫城，那如果当初没有遇到杨家人封锁城门，她又会以什么理由将大家留在城里呢？ 对此，李橙笑笑：“所以，一切都是天注定。更何况，我带着你们在城里晃了一圈，总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这不，那田垄不就找上门了吗？只是他来得晚了点，如果早一点来，我们就会被堵在城里了，惹了事，自然就出不了城了。” 呃。 沐峥震惊，这女人的心思可真缜密。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戒备如此森严，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先摸清四大将军的动态，搞清楚他们的住地，打听一下他们这次回来的目的以及所带势力。”李橙说道。 “行！”沐峥也不啰嗦，指着那群检查行人的官兵问道：“他们是哪一方的人？看服装不像城门守卫军。” 老麻雀瘪嘴，"在土卫城，能这么大张旗鼓目中无人的只有四大将军府，即便是城卫军也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既然他们是四大将军府的人，那就把他们盯紧了。"沐峥眯着眼笑道。 老麻雀点了点头。 几人为了不引起搜查官兵的注意，决定先去找个地方隐蔽。老麻雀引路，“我在城里租了一套房子，先去那里住上两天。” 沐峥嘿嘿一笑：“你们的准备工作到是齐全。” 李橙也跟着笑道：“沐兄就别打趣我了，我们再怎么准备充分也要你配合不是？” 三人边聊边行。 前方，有一群人正围在一起聊天赌豆子！ 他们穿的正是四大将军府的衣服。 看到沐峥等人走过来，他们本来没啥反应，可是一看到沐峥胸前的铭牌，就笑了：“下等人？” 第133章 谢骏飞被掳 在这个社会，闲得无聊，下等人就是上等人的玩具。 “嘿，站住！”一个男人挡在沐峥面前，“我们豆子不够了，去街边给我刨两颗回来。” 沐峥皱眉。 此时他听到那群人中有人在打招呼：“轻点，别玩死了，免得上头责怪。” 岂料挡住沐峥这人毫不在意，"下等人而已，死了就玩死了。" 老麻雀和李橙也走上前来，李橙刚要说话，那人就指着她胸前上等人铭牌问道：“哪家的啊？” 李橙微顿。 面对城卫军她还可以说自己的风火雷电的任意一家，可是面对这群将军府的人，她不敢乱开黄腔。 万一你说是雷家，恰好对面就是雷家人呢？ "问你话呢，哑巴吗？"那人丝毫不在意李橙的上等人身份，毕竟他可是将军府的人，其它上等人在他眼里也是蝼蚁。 “我们是田家的。”李橙选择了一个稳妥的说法。 “田家？”那问话的人想了想，似乎并没想起田家是哪一家，因此更让他觉得面前这三人好欺负。 “田家是吧？”那人看着李橙：“你就算了，这两个下等人想要从这过就必须从我胯下钻过去。” 老麻雀呼吸重了一分。 沐峥则眯着眼看着对方：“下等人也是人，没必须这样羞辱吧？” “哈哈哈……”沐峥这话引得那群府兵大笑，“你还把自己当人？” 说着，他抬手就要给沐峥一耳光。 啪！ 沐峥直接握住了对方的手，嘴角一撇，眼神一冷：“怪不得四大将军残暴无德，看他们养的狗就知道了。” "嗯？"众人听到这话，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站在最前那人死死地盯着沐峥说道："小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也活够了。”在城门口沐峥就忍了一次，在这，他可不打算再忍。 而就在他动手的同时，李橙也动了。 寒光毕现，短短几个呼吸，这群府兵就全都倒了地。 “哎呦，不错哦。”沐峥看着老麻雀赞道。从他知道老麻雀是李橙的人后，就猜到对方肯定功夫了得。所以刚才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激怒那群人，并朝他们动手。 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老麻雀的身手。 如他意料之中，很霸道。 “嘿嘿，小手段、小手段。”老麻雀谦虚道。他之所以叫老麻雀，完全是因为他掌握着一门飞刀绝技，犹如麻雀乱飞，让人防不胜防。 “此地不宜久留。”李橙从那几个府兵身上搜到几块身份牌子，带着沐峥和老麻雀迅速消失在现场。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两道身影出现在巷口。 “咦？有人动手了？但好像不是我们的人！” …… 与此同时，泰山扇子崖。 夏末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连绵的山脉。樊崇带领着他的起义军在山林中艰难前行。 “将军，这里真的有粮食。”张浩很兴奋，他没想到沐峥走了那么久，竟然还给他们传回来一个这么有价值的消息。 “兄弟们，快！把这些存粮搬出去！”樊崇兴奋地大喊。起义军战士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纷纷行动起来。大家齐心协力，你扛我抬，气氛热烈而欢快。山洞中充满了忙碌的身影和欢快的交谈声。 而谢骏飞也很开心，他刚才数了数，整整上千石粮食，足够他们起义军撑好久了。 “还是沐峥厉害，自从认识了他，我们不仅从奎山到了崆峒岛，现在还加入了樊崇大军，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了。”一个年轻的战士笑着说道。 “是啊，老天有眼，沐峥就是我们谢家堡的福。”另一个战士附和着。 沐峥？ 谢骏飞的嘴角渐渐失去笑意。 这群可恶的人，明明是他提议加入吕氏大军的，可现在大家只记得是沐峥把众人从奎山救了出来，却忘了他这个领路人。 都是白眼狼！ 正在谢骏飞恨恨盯着众人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警戒的哨兵飞奔而来，神色紧张。 “不好了！樊将军，有官兵攻过来了！” 樊崇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粮食，大声说道：“兄弟们，别慌！把粮食藏好，准备战斗！” 起义军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拿起武器，有的布置防御工事。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无畏。 不一会儿，官兵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他们气势汹汹地朝着起义军冲来。 “杀！”樊崇一声怒吼，率先冲了出去，起义军战士们也紧跟其后。 战场上烽火连天，喊杀声如雷贯耳。 谢骏飞紧握着手中的兵刃，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他脑中不断盘旋众人对沐峥的赞颂，说他如何英勇无畏，如何智谋过人。 渐渐地，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沐峥能得到那么多的赞誉？自己也不差啊！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大家记住自己，忘却沐峥的机会。我要为大家杀出一条血路！让他们都看看，我谢骏飞不比任何人差！” 谢骏飞咬着牙，没有丝毫犹豫，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了官兵较为薄弱的一处地方。 他身形矫健，步伐敏捷，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战场。 一开始，谢骏飞的突袭确实让官兵们措手不及。他挥舞着兵刃，左劈右砍，瞬间就放倒了几个官兵。他的心中涌起一丝喜悦，觉得自己的行动是正确的。 “哼，看我谢骏飞大展神威！那些赞誉迟早都是我的。”他在心中暗暗得意。 然而，官兵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们迅速调整阵型，将谢骏飞团团围住。谢骏飞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但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名满脸横肉的官兵将领怒喝道。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谢骏飞砍来。 谢骏飞连忙举刀抵挡，但那将领的力量极大，震得他手臂发麻。紧接着，其他官兵也纷纷攻来，刀枪剑戟如雨点般落下。 谢骏飞奋力抵抗，他的身上很快就布满了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他咬紧牙关，拼命地挥舞着兵刃，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官兵实在是太多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包围圈。渐渐地，他的体力耗尽，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终于，在又一次抵挡官兵的攻击时，谢骏飞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官兵们立刻一拥而上，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给我绑起来！让我好好来盘问他！”将领下令道。 第134章 去当杀手 现在的沐峥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发生在泰山的事情，他们正在老麻雀提前备好的房间里东摸西看。 房子很干净。 不过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帐篷。 它只是在规定地点搭建而已。 “好了，说正事！”李橙和老麻雀坐在案几旁边，招呼沐峥：“一直以来，我们对你都是半知半解，先前，我以为你是李涟聘用的护从，但是这段时间下来，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在好多事情上，他们更愿意听从你的意见，就好像，你才是那个领头人。” 对于李橙的疑惑，沐峥并不感到奇怪。 毕竟，李橙也没说错。 “确实，我并非护从，我是李涟的好友，也是龚文的兄弟。”沐峥走到二人跟前，坐下。 “嗯。”李橙并不意外这个回答：“所以，你也曾经参加莒县事件了？” 沐峥但笑不语。 李橙继续添了一句：“那我想知道你在莒县事件里所起到的作用。” 这句话问得那是相当委婉了，但是沐峥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难怪他在出门时准备招呼李涟和龚文一起，李橙不答应，原来目的就在这。 李橙是王莽的人。 李涟是反王莽的人。 他们两个注定不是一路人。 而沐峥作为李涟的好友，李橙想要拉拢他一起做事，势必要知道沐峥的态度。 如果沐峥也反王莽，那么她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肯定会有抉择。 同样，沐峥现在也在抉择。 王莽他是一定要反的，但是在此时此景之下，他要不要给李橙说实话？ 毕竟这女人心眼太多，要是知道自己最终会和她成为敌我关系，说不定待会就把自己给卖了。 “参与了啊，我还打了两个官兵呢。”沐峥毫不在意的态度让李橙悬着的心顿时松了一下。如果沐峥极力否认，说不定她还会膈应一下，毕竟他和李涟那么好的关系，他要说自己没在莒县事件中出过力，她死也不信。但是现在沐峥毫不在意的态度恰恰说明一点，他就是一个随性的人，对王莽并无敌意。 这样的人，很好拉拢。 “你当着我的面承认参与了叛乱，就不怕我抓了你？”李橙笑着看向沐峥。 沐峥哦了一声：“那你要抓我吗？” 李橙弯了弯嘴角，“想必在当时那个环境和条件下，沐公子对守城官兵出手也情有可原。” 沐峥嗯了一声，看来这李橙是有意要将莒县的事揭过。 “我看沐兄有勇有谋，相信你并非池中物，可有意愿为朝廷效力？”李橙直接了当说出了自己想诉求。 “朝廷？”沐峥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李橙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凌厉了一些，就连旁边的老麻雀都能感应到她身上的寒意。 “我只会为了天下老百姓而努力。”沐峥很装逼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嗯？ 李橙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展开，一脸赞赏，“沐兄果然是人杰！” 沐峥抿嘴。 他就知道自己这种模拟两可的话会让李橙自我代入。 而事实也真如他所想，李橙听到什么为了天下苍生努力的话，自然就把沐峥代入了朝廷官员的视角。 谁会为了百姓奋斗？ 不就是朝廷吗？ 难怪沐峥会答应帮他刺杀匈奴将军，因为他心怀天下啊。 所以，沐峥可以不用帮陛下办事，但只要他是为了老百姓，也相当于是在变相为王莽办事。 此子，甚好！ “好了，李姑娘现在可以详细说说你们的计划了。”沐峥不想再在这事上多说，他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了，至于李橙要怎么想那是她的事。 听到沐峥这么一问，李橙面色一敛：“我们这次前来匈奴主要是为了查清楚四大将军回土卫城的目的，至于刺杀他们只是我的一个臆想，单靠我们三个的能力，几乎不可能。” “但是，在四大将军府上，却养着不少的高手。他们都是四大将军府对外的利剑，也是插入了我大新国土的尖刺，如果有可能，能拔掉就拔掉。”这是老麻雀的补充。 对此，沐峥到也没说什么。 毕竟国人嘛，讲究一个来都来了，总得做点什么。 "我们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我和沐峥先各自熟悉一下环境，收集信息。这土卫城中有一个杀手组织，名叫十八号当铺，里面可以发布所有的任务，也可以接受所有的任务。这匈奴和四大家族有仇的人不少，他们不敢明着来，但是暗地里小动作肯定不少，所以这十八号当铺会即时更新将军府的主要人物行踪，爱好等等。" 沐峥眼睛一亮："你是让我去买凶？嗯，这倒是不错，直接省略了我们自己收集资料这一步。" 李橙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买凶的是我，你另有安排。譬如去当个杀手。” 哈？ 沐峥一愣，随即道：“你可真是个会用人的天才。” "那我呢？"老麻雀看着李橙："我也可以做点什么的。" 李橙诶了一声：“你就老老实实的收集资料，平日里少在外面晃荡，虽然时间过去十来年了，但还是有很多老人记得你。” 呃。 沐峥诧异地看向老麻雀：“你和土卫城有旧？” 李橙撇嘴，老麻雀却嘲讽一笑：“何止有旧，我原名姓火，可是啊，现在我却不敢姓火。” 呃。 沐峥一愣，风火雷电，他没想到这老麻雀竟然是火家人。而且他话里话外根本没掩饰对火家的恨，至于原因，沐峥看出对方不想说，没关系，以后总会说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说着，一番细节核对后，沐峥问李橙：“那劳什子当铺怎么走？” 李橙歪着头想了想，“那地方可不好找，毕竟四大将军府都不允许它的存在。可是，你想啊，不允许它存在，它还是坚挺了几十年，这隐蔽的工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据说，除了当铺的杀手，其它人都不知道它们在哪。” 沐峥无语：“敢情说了半天你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谁说不知道？”李橙把结实的胸肌一挺，"这不有老麻雀吗？他当初被四大将军府追杀的时候就认识了一个当铺杀手，那人曾经想过招揽他。” 听李橙这么一说，那老麻雀从褪去外衣，再露出里面的破背心，然后用力一扯，衣碎，一块牌子掉了出来。 “给！” 老麻雀将那牌子递给沐峥，沐峥接过来一看，木制的，正面写个“当”字，背面是编号。 “拿着它，去大显身手吧。” 第135章 双生姐妹花 按照老麻雀的说法，十八号当铺在土卫城的西南方向，那里有一间福特马车行，里面都是一些马夫、马医，还有车辆的建造工，部件铸造工等。沐峥只需要拿着这块牌子找到马车行的老板，对方就会带他去当铺进行考核。 “还要考核？” “那不然呢？” 沐峥失笑，暗叹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好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沐峥也不愿意在这耽误太多时间，毕竟他还想着尽快去寻“京漂。” "你自己小心！"李橙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老麻雀离开土卫城的圈子很久了，她怕中间有些信息改变自己却不知道。 沐峥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去了西南方。就在他刚刚来到一处开阔地时，一辆马车经过，沐峥看到街上所有人全都停下脚步，并对这马车遥遥鞠躬。沐峥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氛围。 咦？ 是那两个人？ 姓啥来着？ 哦，杨！ 胡杨家族的两姐弟。 沐峥看到，那个杨胖子正在和身边女孩说着什么，不过就在对方视线转过来的时候，他迅速鞠躬行礼！ 待马车驶远后，刚刚寂静的广场才又恢复喧嚣。 "那就是可汗的特勤吗？” “嗯，听说胡杨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 “这么年轻？可那胖，可那杨少爷看起来并非练武之人，他可有做出什么功绩？” “嘘……这话可不兴说，有的人就是靠着祖上庇荫才身居高位，这是他们落地就自带的福气，我们比不了。” “诶，你们要死啊？敢讨论特勤。” …… 沐峥顺着西南方一直走，一边走一边问人，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福特车马行。 这规模还不小。 沐峥刚一走进去，就感觉自己被多道视线锁定。他假装没发现，环顾四周，车马行的人都在各自忙碌着，根本分辨不出是哪里有人在盯着自己。 而就在角落里，一个老人正悠悠把玩着手中的木器，看到沐峥走近，他也没有一点来生意的兴奋，只是淡淡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沐峥笑道：”我找一下你们的掌柜。" 老人哦了一声，随手一指，“里面！” 沐峥径直而走，没走两步，就看到一道门帘。沐峥礼貌性的问了两句，然后一道女声响起："进来！" 沐峥掀帘而入，房内有两人。沐峥看着这两人，眼眸中不免闪过一丝惊艳。 乖乖！ 双生姐妹花！ “买马还是套车？” 两姐妹，一个穿着绿衣服，一个穿着红衣服，看起来年岁都不大，很是青春。 这会是老板？ 沐峥一甩自己的头发，准备释放点魅力，结果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亦或者是其它？” 沐峥吓一跳，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另一角落。 相较于那姐妹花，这个中年男人就明显不一样了。他双目凌厉，体格健壮，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才是老板吧？ 沐峥微微一笑，“我是来看看这车马行有没有招工。”说着，沐峥右手一翻，那块写着“当”的小牌子快速闪过，但他相信那老板是能看清楚的。 果然，那老板抬眼看向沐峥，“去当铺的？” 他的眼神没有一点波动，说话也没避着那对姐妹花。听到当铺二字，那对姐妹花同时抬眼看着沐峥，眼神中全是兴致。 沐峥眉头一皱！ 他被老板这操作搞不会了。 李橙说，这十八号当铺隐蔽且神秘，但这老板似乎一点也不忌讳，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这能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作风？ 兴许是看出了沐峥的心理活动，那老板嘿嘿一笑：“不用紧张！她们两人也是去当铺的。” 呃。 这次换沐峥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两个女孩了。 这么清纯活泼的两个女孩，竟然也想当杀手？哦，不对，也许他们是去找杀手做任务的。 “已经好多年没看到这牌子了。”那老板伸出手，示意沐峥将牌子递给他。沐峥照做，老板拿着牌子正反两面翻来翻去的看了好几遍：“这是介绍令，看来你还是一个没通过考核的人。” 沐峥点头。 "想要成为十八号当铺的杀手，武艺是敲门石，你这身板看起来是不错，但具体如何还是考核过再说。” 说着，老板起身，招呼那两个女孩，“你们一起吧。” 两个女孩应道。 沐峥本以为老板会带他们走什么密道之类，没想到那老板掀开帘子，直接把人带到了大街上。 堂而皇之地走着。 沐峥先是诧异，瞬息后便理解了。 这就是大隐隐于市。 你越是做得坦荡，越是做得明面上，越不容易引人注意。 很快，老板就带着沐峥一行来到一个马棚，几人随便挑了几匹马儿，然后老板又带着他们去车行，又是随便套了几辆车。然后带着他们在西南城溜达了两圈。 “这位公子？可还满意？”店老板牵着马儿的缰绳问沐峥。 沐峥脑子转得快，马上接口道：“还不错！” “哈？坐垫太硬啊？那你不早说，我带你去换一块软和的。”老板架着车来到一处帐篷前，沐峥看了一下这个地方，顿时明白这里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而刚才老板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掩人耳目。 沐峥下车，朝着旁边让了一下道："女士优先！" 那对双生花微微诧异，她们从没听过女士两个字，更没听过女士优先两个字，但当这四个字合在一起时，却是那么动弹。 "女士优先，这句话我喜欢！" 穿绿色衣服的女孩对着沐峥一眨眼，而那白色衣服则深深看了沐峥一眼，然后道了一声谢。 进了帐篷后，老板在一堆杂物中打开了一个木柜子。 “请！” 沐峥探头一看，竟然是地道！ "我年纪比你们大几岁，你们可以称呼我虎哥。如果你们成功通过了考核，就会成为我旗下的杀手，有了任务我就会通知你们。"地道中，那老板笑嘻嘻地说着。 “虎哥！”沐峥和那两个女孩赶紧喊了一声。 虎哥嘿嘿两声，“好了，从现在起，你们面前不再有光亮。” 嗯？ 虎哥将手中烛火一灭，整个地道瞬间变得漆黑。“这里面岔路多，你们手拉手，跟着我，让我带你们步入一下这个隐秘的世界。 第136章 没被干死 隧道里那真的是黑得一点光亮都没有，沐峥只感觉一双温暖的小手握住自己，也不知道是那姐姐的还是那妹妹的。 哦，不对，沐峥此刻都不知道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那个……”沐峥清了清喉咙：“我们自我介绍一下呗。我叫沐峥。” 那两个女孩显然没想到沐峥会主动报出自己的名字，毕竟他们要去干的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如果大家都选上了还好，要是有人没选上，而他又知道了选上了的人的名字，并非好事。 “我叫帖木云朵，另一个是我的姐姐，叫铁木青草。”女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沐峥想了想：“让我猜一猜，白色衣服的是云朵，绿色衣服的是青草吧？” “啊？你好聪明。”又是一道女声响起，沐峥听声辨位，应该就是拉着自己手的那个女孩：“我就是白衣服的，我是云朵。” 沐峥嘿嘿两声。 塞外人取名字都喜欢用一些特殊物件代指，比如云朵、河流、山花之类。沐峥不知道这两姐妹说的是不是真名字，不过不重要，反正他也仅仅只是在土卫城短暂停留，真不真的无所谓。 这个时候，沐峥感觉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手臂，接着就听虎哥说道：“这里有几张面具和眼罩，大家都戴上吧。” 沐峥哑然。 这十八号当铺确实把工作做得很隐蔽，这地道已经让人辨不出方向了，没想到这出了山洞，也还要蒙眼睛。 难怪四大将军府的人拿十八号当铺没办法。 沐峥起初还试图凭借感觉尝试记一下方向，结果东拐西绕的，最后他也糊涂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虎哥的声音才响起："行了诸位，可以摘下眼罩了。" 沐峥将眼罩摘了下来。 入眼，是一片巨大的大厅，但不难发现，这个大厅是建在石壁之中，只是不知道是山洞还是地下空间。 大厅周边全是各种板子，上面写满了文字，沐峥没空细看，因为周遭全是戴面具的人。 啧啧。 沐峥看了一下左右，帖木两姐妹就站在自己身边，而再前一个从衣服判断是虎哥，只不过此时的他同样戴着面具。 "你们是我带进来的，所以你们就相当于是我虎哥的人。我的组里还有好几个杀手，以后你们要是有幸加入当铺我再介绍给你们认识。至于你们现在看到的其他人，都是别人带进来的，没事就别去认识了。大家要学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虎哥说完这句话还特地看了沐峥一眼，显然，他对刚才沐峥主动暴露自己的名字有点不满。 接着，虎哥又指着大厅两边的木板，“那边是任务墙，每个任务都有不同的级别和酬金，你们可以随便看一看，如果觉得太难就别接。” 沐峥和帖木姐妹很感兴趣的走上前，随便看了几个，大多都和杀人有关。沐峥还看到有好几个任务发布的是刺杀王莽新军里的某些将领。他撇撇嘴，想起现代，他们的一些高级将领也是屡次遭到境外势力的刺杀和骚扰，烦不甚烦。 一眼望去，整个大厅有二三十个人，这还不包括那些没来的杀手，看来，这十八号当铺势力不小，兴许不比那四大将军府差。 不过，杀手再多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因为大家属于雇佣关系，他们都是各自为战，就算哪一天四大将军府要攻击这十八号当铺了，想必这些杀手也不会出面维护。 “不用在意，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毕竟这考核只看个人成绩，不用横向对比。”看到沐峥在观察那些戴面具的人，虎哥还当他在担忧，好心宽慰道："把你们的引荐牌给我，我带你们过去。" 沐峥和那两姐妹点头，路上，沐峥问虎哥：“怎么没看到有人发布刺杀四大将军府的任务？” 嗯？ 不仅是虎哥，还是那两姐妹，都诧异的看了沐峥一眼。 沐峥才不管，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刺杀四大将军府的人，所以没有必要隐藏。 “有，而且还很多，只是那种任务有要求。”虎哥说道。 “什么要求？”沐峥问。 “实力。你的实力要得到当铺主子的认可才能接到和四大家族的任务。”虎哥回答。 “啊？为什么？”发出疑问的是云朵。 “你傻啊？要是实力不够反被对方擒获，不仅丢了当铺的面子，就怕在酷刑之下，暴露一些当铺的秘密。”青草明显要聪明一些，两三下就想到了关键。 “对，正是如此。”虎哥转头对沐峥笑道：“怎么？你还想刺杀四大将军府的人？” 虎哥问这话时没有别的意思，毕竟四大将军在匈奴，特别是土卫城屹立那么多年，多多少少有仇人，以前就有很多人是为了获取四大将军府的信息从而来当铺当杀手的。 “嗯！我就是为了他们而来的。”沐峥说道。 "啧啧，刺杀将军府的人？小兄弟，本事不大，口气不小啊。"兴许是觉得沐峥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旁边有人开始阴阳怪气。 沐峥斜了那个人一眼。 懒得理会！ 虎哥同样，只是淡淡看了对方一眼，没有理会。 而那人则摇头晃脑的看着沐峥等人离开，嘴角泛起一丝不屑。 考核的地方不远，接待虎哥的是一个女人，同样戴着面具，只是青面獠牙的样子看起来很恐怖。 “参加考核的？”女人问。 “是的，这是他们的引荐牌。”虎哥将几人的牌子递上。 那个女人接过牌子看了看，拿起其中两个问道："102号和189号是谁的？" "我们的！"云朵站上前。 女人点点头，“过来，登记一下你的个人信息。” 云朵看了看青草，跟着女人而进。 沐峥就站在外面，能看到三个女人在低声交流，但是却听不到声音。 猛地，那女郎一下子站起来，就连青面獠牙都差点掉下来。 显然，她很吃惊。 这是怎么了？ 沐峥看向虎哥，哪知道虎哥也是一脸震惊，“乖乖，不会来了两个身份贵重的人吧？” 不一会儿，那女人就出来了。她的眼睛看向沐峥，再看看了手中的牌子，随后在她面前的手册中翻了翻：“咦？这块引荐牌已经消失十来年了。” "不能用吗？"沐峥眉头一皱。 “能用。”那女人合上手册，“跟我进来吧。” 进入屋子，女人登记了沐峥的个人信息，当然，沐峥都是随口乱说。女人啧啧两声，“好了，你去猛虎房吧，要是一炷香之内没流血，算你赢。” 第137章 干我！ 猛虎房？ 沐峥还以为是要和一头猛兽做搏斗呢。结果进屋后才发现，只是一群代号为猛虎的武士。 对于这样的四五个人，在一炷香之内保证不受伤，对于沐峥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所以，当沐峥出来后，那青面獠牙立马上前恭喜道，“你已经通过考核。给自己取一个代号吧！" 代号？ 沐峥微微一思忖：“重庆人！” 也算是对老家的一种寄托吧。 很快，青面獠牙就拿了一块新的身份牌递给沐峥，"恭喜你，成为了250号的杀手！任务墙在那边，可以随意的接受任务！" 沐峥点头，随后左右看了一下，结果发现帖木两姐妹正在一旁坐着吃零食，他有点诧异，这两人这么快就结束考核了？ 白云笑笑：“我们比较特殊，报名即过。” 哦？ 沐峥想起这两姐妹进去登记时，那青面獠牙的失态，看来，这两姐妹的身份真的很不一般。 "带你们去任务墙看看。"虎哥笑着说道。 沐峥巴心不得，可他一想到要得到当铺高层认可才可接刺杀四大将军府的任务，不免问道：“我怎么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刚刚的考核，他们也不在啊。” 虎哥嗯了一声，然后把手伸到沐峥面前：“牌子给我看看。” 沐峥不解，但也照做。 虎哥拿在手中看了两眼，旁边白云喊道：“咦，他这牌子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 沐峥看过去，自己的牌子是六边形的，但对方的牌子却是长方形。 “呵呵，你不用担心了，你已经得到了当铺的认可！”虎哥拿着两块令牌比划着：“能得到菱形牌子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一个。而菱形牌子就代表着你可以接受目标为将军府嫡系的任务。” 哦？ 沐峥一喜。没想到当铺的人竟在悄悄观看自己的考核。还好当时他没有留手，讲究装逼到底，要不然就错过这个机会了。 “那我在哪可以看到针对四大将军府的任务？”沐峥问。 “那边！”虎哥指着某个房间说道：“看到那门口的标记没？菱形，那就是你们这种等级的专用任务房。” “多谢！”沐峥一拱手，抬脚就往那菱形房走去。 一进房间，这里面已经站有了三四人。大家互不打扰，各自挑选，沐峥看了看，所有任务都是按照难度从高到低的顺序在排列。 沐峥从上到下数了数，任务墙上有40多个任务，其中大部分是以杀人为目的。 不过由于沐峥对这些人物的名字不怎么熟悉，所以也不能判断对方究竟难不难缠。 最后，他随意挑选了一个有缘人。 没有原因，就因为对方叫“赣硪”！ 好名字决定命运！ …… 从当铺出去的流程也很麻烦，同样戴面具蒙眼罩，也走地道，然后再转乘马车，不过等沐峥睁眼时，他也不在西南城了。 换句话说，来回路线还不一样。 而就在沐峥几人离开后不久，一个老人走进了十八号当铺的内堂。 “有意思，这呼延家的两个丫头也来了土卫城。你说，我们要是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这天下岂不是要乱套？” 听到老头的话，一个年轻小伙子跟着笑道：“别说传出去，就是传回呼延家恐怕都得掀起一层波浪。” “嘿嘿！”老头子笑了两声，问道：“那两姐妹接了什么任务？” “刺杀将军府外戚。”小伙子答道。 “嗯，不错。两丫头果然有胆色。要不是看在呼延那家伙的份上，我都巴不得让那两个丫头拿菱形牌。” “哈哈，那还是不要了。真要让这对姐妹出了事，恐怕土卫城都会被翻个遍。”那小伙子说到这，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对了，和那两个女孩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他接了刺杀将军府嫡系的任务。” “哦？”老人微微有些诧异：“恐怕是那呼延家丫头指使的，他选择了谁？” “赣硪！”年轻人徐徐地吐了一口气说道。 …… 沐峥走着一趟，事虽然办成了，但是对于十八号当铺的位置是完全不知晓。看着他远走背影，云朵问青草：“姐，你是说那个沐峥领取了刺杀赣硪的任务？ "嗯，虽然我不能进菱形房，但是里面有什么变动还是逃不过的我眼睛。那青面獠牙说了，那个任务是他领取的。"青草淡淡的说道。 “哇，这人胆子很大哦。我看他也不像冲动之人。”云朵一脸的赞叹。 “对，你说得没错，他肯定不是鲁莽之人。但他还是敢刺杀赣硪，那说明他对自己很有信心。”青草深吸一口气，这沐峥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武艺已经高强到敢刺杀将军府嫡系。 当然，她不会觉得沐峥是在打肿脸充胖子，毕竟他是能拿到菱形牌的人，再不济，也有两把刷子。 云朵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是啊，他肯定超有自信。姐，这人不得了，长得不错，伸手不错，胆量不错，关键是还和将军府不一边。我们应该结交一下。” 青草一挂妹妹的鼻子：“你恐怕就是看中别个长得不错吧。啧啧，我妹妹这身材，这脸嘴，简直绝了。我拍你去勾引他一下？” “呃……”云朵眯眯笑，“姐，你在夸我的时候能看看别的优点吗？总说身材和样貌，我总觉得你在夸你自己。” “嘻嘻！” 而沐峥则不知道那两姐妹的窃窃私语，他很顺利的就回到了老麻雀租住的院子。 “回来了？怎么样？”李橙看到沐峥进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不担心他会死，她就担心他会惹事。 沐峥微微一笑道："我已经是当铺的杀手了，而且还拿到了一个刺杀将军府嫡系的任务。对了，你们听说过赣硪吗？" “干谁？”李橙问。 “赣硪！”沐峥答。 李橙面色变了又变，她顿了好久，这才支支吾吾道：“沐兄啊，说实话，我以为你已经看出来了，我对男……” “小姐！”老麻雀急忙出声，然后看向沐峥：“沐兄弟，我知道这个赣硪。他是电家的一个主管，他母亲应该是上一任电家家主的女儿。” 呃。 打了嗝的是李橙，她看着沐峥，重复了一遍：“这个赣硪？” 沐峥点点头。 李橙顿时气得脸红筋涨：“娘的，取个什么名字不好，叫……干他，沐峥，一定要干死他！” 沐峥：“……” 第138章 漂亮的人 看到李橙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老麻雀是不敢笑，沐峥是憋着笑。 "你打算直接动手？"李橙一句话就岔开的话题。 "不着急。"沐峥摇头道："总得先让我认认人才行，别搞了半天，赣硪变成了赣你，那才贻笑大方。" 李橙的脸瞬间变得漆黑，沐峥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口误，嘿嘿，真的是口误。 “时间紧，少磨蹭。”李橙加重了语气，然后重重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李涟和龚文正席地而坐。 沐峥和李橙已经进内城两天了，消息传不出来，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咋样了。 “你说，李橙干嘛要让沐大哥跟着进城？他想做什么？我可不信她说的只是想去逛逛。” “我也不信，不过不用担心，既然沐大哥默许我们不用跟着进城，那他就有绝对有把握不会出事。” 听到李涟的话，龚文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了，这两天有没有打听大京漂的消息？” “还没有，土卫城毕竟不是商贸城市，韩子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本身也不大。”沐峥临走前，曾让他们多打听一下京漂商队的消息，不过在城里晃荡了一圈，也和城里的商户老百姓交流了一下，都没听说最近有中原商队来土卫城。 “说的也是，毕竟要不是因为那场意外，我们也不会来土卫城。”龚文点头附和道。“也不知道还要在这呆多久，早知道我也多带点商品过来卖，说起来，这里的东西真的很值钱，妥妥卖高价。可就是上等人下等人的区分太明显了，让整个市场变得死气沉沉的。” 李涟嬉笑着白了龚文一眼，这小子就是个经商的脑袋，天天想着赚钱，不过说到匈奴人的等级观念，李涟碰了碰龚文的手肘，“你说这匈奴人上等人和下等人的矛盾那么重？我们大汉当初怎么没想到利用这一点来消灭他们？” “啥？”龚文一脸懵。 呃。 李涟无语。 和龚文讨论商事可以，讨论国事就是白费功夫。 “没事！” 李涟看着满街的游人，思绪开始了各种翻飞，他觉得有种强烈的欲望想和沐峥交流一下。 …… 李橙走了，就剩下老麻雀，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沐峥还是决定先去找找那赣硪。 出门右转，他俩碰到一老哥，“去燕春楼咋走？” 嗯？ 那老哥转过头，"小哥儿，你要去那种地方啊？那不如换一家，那种地方下等人进去就受气。" 听到老哥这话，沐峥嘿嘿两声，“咋地？那地方不欢迎下等人？” 嗯？ 那老哥听到这话还愣了一下，“不是，兄弟，你新来的？这土卫城有什么地方欢迎下等人的？再说那燕春楼可全都是上等人，咱们这身份，连门槛都进不去。” 一句话，倒是把沐峥给问住了。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沐峥想到了现代社会里的某个国家的种姓制度。几乎所有的大型产业，都把控在高种姓的手中，低种姓只能够给上等民打工，一些低种姓即使努力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有了点成就，但是只要高种姓一句话，所有的努力都会成为别人的果实。 不知道他们的国民是怎么忍受下去的。 "是啊，这土卫城哪里有欢迎下等人的地方。"沐峥配合着苦笑一声。“但我就想去看看，不知道老哥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进去？” “这个啊？”那老哥想了想，"简单啊，找个上等人带你就行了。" 这样啊？ 沐峥道了声谢，他只是想去看看赣硪长啥样，又不是真消费。 老麻雀毕竟是在土卫城长大的人，在得到老哥指引的方向后，很快就带着沐峥找到了燕春楼。 燕春楼坐落在内城较为繁华的地方，听说此地消费很高，客人消费一般都用宝石什么的，很少见到人们用银锭子。 沐峥想想也是，在这匈奴，硬通货本来就是宝石、兽皮等物件，铜板、白银都是稀缺物。 站在楼对面，沐峥观察着。 如同那老哥所说，出入燕春楼的人都是上等人，毕竟他们胸口的红色牌子很明显。 不一会儿，一辆豪华的马车出现在楼前。 沐峥仔细看了看，马车上有一个雷电的图案，看来这就是雷家人了。 紧接着，马车门打开，从车子上走下来了两个人。 一老一少。 “就是他！”老麻雀一下子激动起来了，“过去十多年了，这赣硪的胡子都长出来了，不过那面容还是如往昔。” 沐峥眼眸一凝。 抬眼朝那两人看去。 留胡子的只有一人，就是那个老者。 当然，那个老也不是真的老，至少在沐峥的观念里，不算老。但在这2000年前的古代，40岁已经是个老人。 他，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衣着华贵，正贴在旁边那年轻人耳边细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年轻小伙子一脸局促，很不安的看了一下燕春楼，然后在半推半就中，被赣硪拉进了燕春楼。 “你在这等我！”沐峥知道老麻雀不方便露面，正打算找个什么机会比如翻院墙之类的混进去，哪知道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又是那个杨胖子？ 沐峥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只要这个杨胖子现身，周遭的人都会立马起身，然后朝他鞠躬。 真特么的误事。 沐峥暗骂道，因为此时赣硪已经消失在燕春楼中。 咦？ 沐峥正要跟着进去，哪知道那杨胖子却看到了他。 “那个……” 沐峥回头。 杨瓦路是万万没想到，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却意外的在这里出现了。 “特勤大人！” 沐峥有点困惑，不知道这杨胖子叫住他是为何。 “你一个人？”杨胖子看了看沐峥左右，他没有找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嗯？ 一句话直接把沐峥问懵了。 他不该一人？ 哦，不对，他是不是一个人和这胖子有什么关系？他们很熟吗？ “你那同伴呢？就你身边那个长得很漂亮的人。”杨胖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但是他这个态度已经足够让现场的人大跌眼镜。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杨瓦路主动和一个下等人说话。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开始猜测这个下等人是何身份。 漂亮的人？ 李涟？ 第139章 燕春楼 漂亮的人？ 李涟？ 沐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杨胖子，“特勤找他干嘛？” “关你什么……”杨瓦路脑子顿时转了几个弯，虽然说上等人有着无上的权利，可是在一切事情没有成为既定事实之前，都是空谈。万一他说要那美女去当奴隶，这小子撒谎说人不在呢。 “嗨，不找她。只是我好几次都看到你们在一起，顺便一问。”杨胖子一想到就要找到心中美人了，心中就愉悦，语气自然也缓和很多。他看了看这沐峥，又看了看这燕春楼，顿时笑容猥琐了几分。“你叫什么？怎么也来这燕春楼？” 沐峥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这人问话太直白，一点也不尊重人。不过想来这已经是他对自己最大的客气了，要是换做别人，肯定会被唤作狗东西。 “我叫沐峥，来这就是想看看。” 沐峥没有自称草民，也没自称在下。虽然说他为了不引起麻烦尽量遵守当地规矩，但是要让他对这个胖子毕恭毕敬，沐峥还是做不到。 “哦？你也是为了那花魁拍卖而来的？”胖子眼睛中自带一直讥讽：“你一个下等人跑来凑什么热闹？” 花魁拍卖？ 沐峥转头看了一眼那燕春楼，也就是说赣硪今日出现的目的是为了那花魁？ 那这事可能性就大了。 如果赣硪拍得了花魁，他会在里面呆很久，什么时候走不知道。看来今天是一场持久战，他必须要在燕春楼外苦等。 见到沐峥准备站在一旁，那杨胖子心思一转，这好不容易碰到了那美人的身边人，可不能又让他跑了。 “今天也算你运气，遇到老子，要不然今天这拍卖会你连门都进不去。” 哦？ 沐峥抬眼看向这胖子？ 啥意思？ 他要带他进去？ “正好，我也乐得带你见见世面，跟我来吧。” 呃。 沐峥摸了摸鼻头，他能把这看作是好运爆棚不？ 门外发生的一切都被燕春楼门卫看在眼里，杨胖子自持身份，和沐峥始终保持着距离。 “待会看中哪个姑娘就随便点，全算在小爷的头上。”杨胖子昂着头，在他看来，既然人是自己带进来的，就不能让他空坐着。这是对他颜面的伤害。另外，最主要的是，点个姑娘才能留住这沐峥，免得他提前溜走。 沐峥哑然。 胖子还当他欣喜过头，转而对老鸨来了一句：“随便安排个位置，把人给我看好了，要是跑了你就拿头来见。” 说完，杨胖子钻入了自己的专属高档包间，下等人是不配和他走得太近的。 而那老鸨也被这一切搞懵了，虽然不知道这沐峥是什么身份，但是杨瓦路的话她却不敢不听，因此对待沐峥很是小心，还专门找了两个侍女来服侍他。 其中一美人眼波带笑地偎在沐峥身边，“公子，第一次来吧？要不要我给你换个更美的姑娘来啊？” 沐峥知道对方是看不起自己下等人的身份，想跑。 他故意握着那美人的手，亲昵道：“不用，我看你们两个就挺美！” 那美人差点被气得咳嗽，但碍于对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她也只敢继续发嗲，“嘻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既然公子觉得我们姐妹都很美，那不如一起来啊，也不贵，一颗宝石或者三张兽皮就可以。” 沐峥嘴角抽搐了一下，干笑两声："我怕我身体吃不消啊！" 美人娇嗔一声，然后就实在没兴趣理他了。 穷鬼，耽误老娘享受金钱和身体的双重快乐！ 沐峥也不介意两个姑娘的冷落，毕竟因为自己的到来，耽误她们的生意，多少也是他的不是。 很快，那花魁拍卖就开始了。 早在这之前，沐峥就打听清楚了。这燕春楼有两个花魁，每逢初一十五才出现一次。 虽然不是什么处子之身，但因为出场次数少，渐渐成为大家追捧的对象。 今天轮到一个叫“波尔皮”的花魁出场，据说长得特别美，而那个赣硪更是波尔皮的狂热追求者，几乎每次她的出场，赣硪都要来捧场。 兴许是为了营造气氛，整个现场光亮都不高，但是沐峥还是准确锁定了赣硪的位置，不愧是四大将军府的人，就连位置都那么靠前。 先是一阵熟悉的开场白，紧接着就是波尔皮的华丽亮相。 啧啧！ 不得不说，这女人确实漂亮。 一番才艺表演后，波尔皮就老老实实的等待众人喊价。 这又是一番很老套的情节，沐峥全程没啥兴趣。他一会儿啃啃桌上的牛羊肉，一会儿喝一口高原上的马奶酒，然后再挨个欣赏左右老色胚在原地望着波尔皮吞口水。 "老规矩，起拍价一张完好兽皮。” 随着主持人的鼓动，现场渐渐热闹起来。很快，波尔皮的价格就从一张兽皮变成了一颗宝石。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极高的价格时，那赣硪亮相了：“一颗宝石加一张兽皮！” 沉默！ 所有人都在沉默。 没有人敢再叫价了，显然，他们都认出了赣硪。 沐峥撇撇嘴，暗道又是一个加班夜，可他真的不想加班！ "还有人加价吗？如果没有人加的话，波尔皮今天就属于……"老鸨在发挥着自己最后的余热。 “两颗宝石！” 沐峥发声了，他直接打断了老鸨宣布波尔皮的最后归属。 现场哗然！ 特别是坐在沐峥身边的那个美人，迅速的朝着两边的空座位上移动了过去，似乎生怕会招惹上什么麻烦一般！ 同时，周围也是闹成了一片。 “乖乖，哪里来的野娃子，连电家的喊价都敢抢。” “看到没？还是个下等人！” “什么？怎么下等人也进春燕楼了？” “嘘……他好像是跟着一个上等人进来的。” “那他也是不要命了，在这城里，哪个上等人敢惹这赣硪？” "确实，离他远一点。妈的这小子没见过世面，简直是要女人不要命！" …… 讨论声响起的时候，那波尔皮也朝沐峥看了过来，显然他也没想到这是下等人，所以下意识的看向那老鸨。 而那老鸨都懵了。 他可是知道沐峥的身份，但是搞不清楚沐峥的喊价和包房那位有没有关系。应该是有点吧，要不然一个下等人怎么敢喊价？ 所以，她没有阻止，甚至有种呆愣住的感觉。 下方，赣硪眉头一皱，他旁边的那个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咬牙说道："叔，我喜欢这个女人。" 第140章 背后有人 小伙子终于开窍了，还看中了这个波尔皮。 赣硪说什么都得帮他拿下。 “两颗宝石加一张兽皮！”赣硪潇洒的一抬手，然后用激起轻蔑的语气说道：“下等人，我不管你是为了谁在出嫁，但是我电家看中的姑娘，你还要争吗？” 沐峥轻笑，看来这赣硪是误会他身后有人，毕竟一个下等人是万不可能出价的。 “呵呵！这燕春楼虽是烟花之地，但也曾经立下规矩，这花魁价格者得，多年来从未有人逾矩。如果你因为一句话就让我想让，那倒不如直接和楼里老鸨打个商量，取消拍卖，直接送你府上得了。” 说完，沐峥大声喊道：“两颗宝石加五张兽皮！” 轰…… 是那赣硪踢翻凳子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沐峥，眼冒怒火：“小子，你背后之人是谁？竟然把你推出来送死。你可知道得罪我电家是什么下场？” 不仅仅是赣硪，现场所有人都觉得沐峥身后肯定有人。只不过那人碍于电家的面子不愿意露面出手。 “老鸨，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我已经喊价，你是不是应该询问落锤？”沐峥根本就不看赣硪，而是直接朝那老鸨喊道。 老鸨吓得脸都白了。 因为她知道这沐峥身后是谁，她惹不起。她想提醒赣硪，但是想到既然杨胖子没露面，那她要是擅自做主告知了身份说不定反而吃罪。 所以，她也很踌躇。 “两宝五皮第一次！”老鸨心一横，得罪电家还可以解释，得罪那特勤可是没命解释，于是她开始喊价。 赣硪听到老鸨喊价，面色铁青，一双眼睛恨不得把那老鸨盯出两个洞，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这么做：“三颗宝石！” “哟！还真敢追！”沐峥好想很看不起赣硪一般，“那我三加五。” 老鸨一愣：“公子，你说的是三颗宝石再加五张兽皮吗？” 沐峥点头。 然后，大厅内又是一阵哗然！ 大家觉得沐峥疯了，就连那杨胖子都觉得这场争斗特别有意思。他本来是想来争争着花魁的，但是在楼下遇到沐峥后便没了这性质。 那高大结实的美人即将得手，谁还要这青楼的多手货！ 而沐峥根本不在意大家的反应，他就是要故意抬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引起赣硪的注意。 他相信，只要惹怒了赣硪，他一定回来找自己的麻烦，到时候就别怪他下手要人命了。 “该死的杂种！”那赣硪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面子，一张脸顿时变得狰狞，眼睛死死盯着沐峥，“小子，让你背后之人出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我赣硪的嘴里刨食。” 沐峥耸耸肩，“你老是要看我背后的人干嘛？你出不出价？不出就少说话。再说，我身后之人身份之尊贵，岂是你一个小虾米可看的？” 疯了。 大家都觉得沐峥疯了。 就算你是为了背后主子叫价又如何？这赣硪可能不会找你主子的麻烦，但是你一个下等人肯定得不到好。 “尊贵？”赣硪想不到这土卫城还有谁会比他四大将军府的身份还尊贵。还有，小虾米是什么意思？ “当然！”沐峥毫不畏惧赣硪那想刀人的眼神：“我身后之人就在现场，待会交钱时你自能看见。好了，我报价三加五，你是追还是不追？不追就早点闪开，耽误小爷我快乐。” “你！”赣硪拳头一紧，他实在忍不了了。 那老鸨见状，吓得脸色的粉簌簌往下掉，立马拦住赣硪：“哎呀，赣老爷，你可别动怒。这波尔皮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得到过，今日何不再寻一位姑娘，成全一桩美事？” 说着，那老鸨不断给赣硪使眼色。 赣硪并不傻，一看老鸨的神色就知道她知道对方身份。 如果连她都在劝阻自己，那隐藏在幕后之人说不定还真的是大身份，说不定是风火雷其他三家的公子。 不过，身份贵重又如何？今天他赣硪要是退出了，丢的可就是电家的人。 “我四颗宝石！”赣硪喊道。 “哦？那我四加五好了！”沐峥似乎根本不为这个价格所动，语调淡淡，很是自在。 哈？ 四加五？ 这可是天价了啊。 杨胖子都惊得站了起来，他问身边小厮：“这土卫城的下等人都这么有钱？” 那小厮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杨瓦路，声音有点颤抖：“主子，你不会是忘了吧？刚刚上楼前你给他说过，看上什么姑娘全记在你账上！” “什么？”杨胖子噌的一下站起来，“你是说，那小子要我付钱？” 就在这时，那赣硪也不可置信的看着沐峥：“狗养的东西，你问过你家主子了吗？就敢随便加价！” 沐峥干咳两声：“你管我？我背后的财神爷可说了，只要我看上的姑娘，我随便点。至于什么我出什么价格就不劳你费心了，毕竟这春燕楼的老板又不是你。” 说着，沐峥看向那老鸨：“老板，你认为我身后那人会赖账吗？” 老鸨讪讪一笑，那可是特勤，就算真赖账她也不敢说什么，“不，不会。那位爷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绝不会赖账。”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砰的一声。 杨瓦路是真的没握紧酒杯，这沐峥是不是有毛病？我让你随便点，没让你往死了点？现在老鸨都出面了，他这个冤大头今天可是当定了。 靠！ 看到杨胖子强装镇定地站起来，目光一扫，全场赶紧鞠躬行礼。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 “嘻嘻。特勤大人。”沐峥朝着杨瓦路挥挥手。 瞬间，不仅仅是赣硪，就连现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竟是在帮胡杨家的在叫价！ 看到沐峥笑嘻嘻的和自己打招呼，杨瓦路感觉上三路都不通气了。可气归气，气质还是要保住。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目光放到了赣硪身上。 没办法，杨瓦路也不想这么丢人，可是那赣硪和沐峥都是一根筋，要是再叫价下去，鬼知道这个波尔皮最后会变成什么价。 "叔叔！"赣硪带来的那个男的显然舍不得放弃，可他也知道这杨胖子惹不起，一个深呼吸，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我们放了吧。” 赣硪一擦脑门的汗，当然要放手了。 不放手等死啊？ “四颗宝石加五张兽皮……” 老鸨也精明，迅速叫价定价，然后一锤定音。 沐峥乐呵呵的走上前，一把扯过波尔皮的手，摸了两下，再挑衅的看了一眼赣硪，然后带着走到波尔皮走到杨胖子面前：“特勤，多谢你的款待，要不是您在这，我也不敢消受这美人。” 呃…… 现场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包括杨瓦路！ 第141章 还想跑？ 沐峥这是典型了得了便宜还卖乖，钱花了，人得罪了，最后还让杨胖子把锅背了。 沐峥被老鸨安排到了一个专门的房间，小厮告诉他，波尔皮待会就来见他。 坐了没多久，敲门声响了起来，门外，一个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可以进来吗？" 沐峥点了点头道："可以！" 房门推开，波尔皮就站在门外，顾盼生辉，楚楚动人。只是透过门缝，那赣硪就站在波尔皮的身后，一脸狞笑的从她身后走过。 嘿嘿，这是记住自己了啊？ 沐峥得意地扬了扬眉，他很高兴自己被赣硪盯上。 波尔皮也留意到了身后的赣硪，悠悠关上房门，冲着沐峥嫣然一笑。“小哥，你今天可是惹上麻烦了。” 沐峥嘿嘿两声，“姑娘何出此言？” 波尔皮走到沐峥跟前，“因为你在故意激怒赣管事。” “哦？”沐峥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然后又给波尔皮倒了一杯茶。“姑娘想的太多了，我只是青睐姑娘你，和他只是一个意外。” “嘻嘻。”波尔皮将茶水一饮而尽。“来这儿的客人，无不是两眼放光，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就能判断出他们在想什么，可是你，纯净如水，没有半点邪念。如果要说你的眼神有什么波动，那就是在看向赣硪的时候。” 沐峥诧异。得看了波尔皮一眼，他没想到这个青楼女子竟把自己的心思剖析的那么准确。 见沐峥没反驳，波尔皮缓缓走到沐峥身边坐下，一手抚上沐峥手背，“不管公子本意如何，今晚我都是公子的人。我只希望你在这过得舒心愉快，毕竟出去后的事儿谁也无法预料。” 波尔皮话中有话，沐峥冲她一笑，“多谢提醒。” 波尔皮的指腹摩挲着沐峥的手背，“公子是第一次来吗？” 沐峥尴尬，暗道自己表现得太像一个雏。“不是。” 波尔皮嘻嘻一笑，像是看穿了沐峥的谎言，她慢慢凑到沐峥耳边，呵气如兰，“甭管是不是第1一次，今夜就当你的第一次。” 说着，波尔皮的双手抚摸上沐峥的胸膛，“放松些……” 放松个毛线。 沐峥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事，这种小场面他丝毫不惧。 只是波尔皮，你说就说，在我耳朵门洞边吐什么气？ 咦？ 还舔了一下耳垂，啧啧。 沐峥极力压制内心的欲望，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干人的。 “波尔皮姑娘，既然你已经看出我另有目的，那我们今天就聊聊天，其他事情就不用做了。” “嗯？”波尔皮一愣，随即抽出自己的双手，“仅仅聊聊天？” 沐峥点头。 “你想聊什么？” “说说你的故事吧。” …… 匈奴这边在聊天，泰山那边也在聊天。 “究竟是谁把我们马服山的内幕捅出去的？” 看着桌面上的一群人，樊崇气得拍桌子。就在不久前，邯郸的官差突袭了马服山，虽然马服山的人已经撤离了一大半，物资也基本被运走，但是这种老巢被端的感觉真不好受。 而知道樊崇等人来自马服山的并不多。除了马服山的众多师兄弟外，就是在军中承担高级将领的人。 比如张浩，谢侬等。 可是他们吗？ 应该不是。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我们的作战计划也被官府知道了。”赛张飞是是气得不行。按照军中原有的安排，大家在泰山取得粮食后就会离开，然后一路前行，攻入冀地，最后将鲁地和冀地相连。 可现在，马服山遭袭，鲁地和冀地之间的联系被切断，整个樊崇大军不得不滞留在泰山。 “既然如此，我们就暂时以泰山为据点，以此为中心，我们先将这鲁地发展壮大，待时机成熟再攻城略地。” 面对不能出鲁地的困境，樊崇很快做了一个决定，将马服山的兄弟全都分派到鲁地的各个地方去，利用莒县起义的成功案例，说服其它地方的百姓也参与起义。 “到时候，鲁地四处都是起义军，我看王莽的大军还如何阻拦我们？” 听到樊崇的安排，大家也迅速响应，就如那力子都，第一个站出来，“我去徐州，那里有我的朋友。” “我去铜马，我曾在那生活过，对那方的地理特征比较了解。” “我去青犊，我就是青犊人。” “我去上江，实不相瞒，我有个好兄弟早就和我联系，他说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我和他一起高呼自由。” “……” 听到马服山的兄弟们个个都有自己的目标和规划，樊崇也很是高兴，“好。自今天起，我樊崇大军全面进入防御模式，各位势必在半年以内组织当地居民揭竿起义，到时候我们再统一规划和部署，势必一举攻破朝廷大军，冲出鲁地，打造属于我们的辉煌。” 待众人离开后，樊崇看着桌面上的鲁地地形图，一脸的壮志。 “张飞，你当时真没看到骏飞？”谢侬再次拦下赛张飞，侄子的消失让他很着急。 “谢将军，我是真的没注意，真的很抱歉。”上次官兵的围剿，让樊崇大军损失不小，说起这个，赛张飞多少有些难过。 “哎……”谢侬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但是依旧止不住内心的落寞，“你说这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这又不见人又不见尸的。真是……哎……” “谢将军，你别担心，谢骏飞吉人自有天相，他只是和我们失去了联络，你放心吧，他肯定还活着。”赛张飞宽慰道。 ……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 沐峥盘算着，他在波尔皮的房间里也呆够了一个时辰，即使现在出去，也没人会嘲笑他短。 所以，他打算起身告辞。 "这就走了？"波尔皮和沐峥聊了一晚上，越聊越觉得这个男人有意思。可现在他竟然要走了？ "你，你真的不碰我吗？" “我有妻子。” "好吧，真羡慕你的妻子，没有男人走进这里还能什么事都不做而出去的。” 沐峥微笑，他想起了芸娘，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弧度。 从燕春楼出来，沐峥还特意在大厅里停留了一会，故意和这个说说话，和那个讲讲荤段子，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传到赣硪的耳朵里。 楼上，两道目光放在了沐峥身上。 一道来自波尔皮，她还在沐峥给她讲的那个美好世界，人人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 多美！ 而另一道则来自赣硪，他狞笑着，眼中充满了杀意。 小子，整整一个时辰，这么能耐，待会我就让你再也立不起来！ 深夜小巷，沐峥走得不急不慢。 "果然跟出来了。"沐峥心中冷笑，然后加快了步伐。 而他身后的赣硪还以为沐峥怕了，急忙追了上去。可沐峥东跑西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里。 赣硪停下，侧耳倾听周遭的动静。 那边？ 箱子！ 赣硪陡然一个加速，如同一道残影一般，瞬间出现在了沐峥的面前，“呵呵，下等人，你还想逃跑不成？" 第142章 杀了赣硪 赣硪一脸的阴笑，沐峥则一副害怕的样子，还稍微往后退了几步，只是赣硪没注意到，沐峥可不是在朝大马路上退，而是在朝巷子更深处移动。 “怎么？我是帮杨特勤办事，你想惹怒他不成？”沐峥皱着眉头。 “杨特勤？”赣硪笑道：“我已经问过了，你和杨大人只是萍水相逢，所以拿他的名字你唬不了我。再说，这夜深人静的，你死在这里，谁知道是谁杀的？” 哈哈哈。 这句话恰恰也是沐峥想说的。 沐峥转头看了看四周，这附近还有一个小院子，他不能判断赣硪的实力，万一不能一击必中，要是引得周围人围观那就不妙了。 毕竟现在他的身份是个下等人，而对方是个上等人。 "因为我和你拍卖竞争，然后我死了，这个事情传出去，电家声誉恐怕会受到影响吧！"沐峥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后退。 “影响？我电家还怕一个下等人死了的影响？"赣硪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他把手指头捏得咔咔响，然后突然朝着沐峥抓去。 "啪！" 赣硪一愣，他是万万没想到，这第一招就被沐峥给破了。 而且对方还一掌拍在他手背上，好痛！ “贱人！你居然敢碰我！”赣硪好气，在他的世界里，上等人要下等人死，那下等人就必须把脖子洗的干干净净。可这人竟然敢还手？ “呵呵，怎么？你是波尔皮啊？我还碰不得了？”沐峥反手一抓，直接钳制住了了赣硪的手腕。 “你！”赣硪气得脸都红了，这下等人竟然拿他和一个妓女比？ “撒手！”赣硪吼道。 “嗯？”沐峥觉得这人真有意思，他似乎还没觉察到自己处境很危险，“撒手？你不是说死一个人没影响吗？那我想看看，作为四大将军府之一的电家死一个会不会有影响。” 嗯？ 赣硪脸色一变，这才反应过来沐峥在说什么。 可是，你一个下等人也敢杀上等人？ 倒反天罡？ 就在赣硪以为沐峥只是逞口舌之时，只觉得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量压迫，然后痛觉传来，他脸色微微一变。 “你怎么敢？” 嗖…… 匕首直接刺进了赣硪的胸膛。 沐峥没想到刺杀这个赣硪会如此之简单，毕竟对方可是上了十八号当铺任务墙的人，不说武艺高强，至少也不应该像现在那样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沐峥没考虑到的是，这次成功纯属意外。 因为赣硪从未想过沐峥会还手，甚至在对方钳制住自己时，他都没有生出一丝警惕之心。 “你，你到底是谁？”赣硪捂着胸口，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 “我？”沐峥很奇怪，这赣硪都要死了，怎么还会问他是谁？ 其实，如果沐峥是个地地道道的匈奴人的话，他也就不会觉得诧异了。因为上等人和下等人的等级观念深深植入每一个匈奴人的心中，赣硪打死都不会相信，沐峥会杀他，除非他并非来自匈奴。 “我来自十八号当铺！”沐峥上前一步，然后突然用力，手掌击打在匕首的把手上。 呲…… 刀刃又没入赣硪的胸膛几寸。 “另外，我还来自中原！” 轰…… 赣硪直愣愣的倒下了，眼睛瞪得老大！ …… 就在沐峥离开后不久，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探了探赣硪的鼻息，死了？ 再抬头看向沐峥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道：“那人，我似乎见过……” 很快，她的身后响起脚步声。 “小姐！死的是电家之人，我们需要帮忙告知吗？” “不用，大家就当今晚不曾在这出现。走！” 很快，小巷子就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一具略带温热的尸体在慢慢冰冷。 …… 沐峥回到小院时，李橙和老麻雀还在等他。 见到沐峥回来，李橙很兴奋的上前嘚瑟，她今天偶遇了几个四大将军府的护院，她手起刀落，全都送去见了牛鬼蛇神。 看她高兴那样子，沐峥也送上了自己的好消息。 结果，李橙原本嘚瑟的心顿时被惊到了。 “你说你杀了赣硪？” “嗯哼！” “真的假的。第一天你就干掉了一名嫡系？” “不信的话，那就等着明天看新闻。” “新闻？” “呃，新鲜见闻。” 李橙和老麻雀沉默了下来。 …… 晨曦微露，电家大院之中，赣硪的尸体被摆在正中央。 一个男人坐在上方，眼神锐利。 “族长，赣管事的死因是匕首直接插入胸膛，不管是从插入角度还是插入的深度，凶手距离赣管事都非常近。所以，我们判断这应该是熟人作案。” 听到下方人的报告，那男子重重一圈打在案几上，“熟人？给我查，最近赣硪接触了什么人。哼，多少年了，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对我电家出手了。还偏偏发生在将军回府的时刻，这简直就是对我电家的挑衅！” “族长，你说会不会是十八号当铺的人干的？” 下方有人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那男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万无这个可能。你都说了是熟人，我不相信我电家子弟会去当杀手。” 下方人称是，也觉得自己的多心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年轻跑了进来：“启禀族长，我们发现那三名护院的踪迹了。” “在哪？” “金汤街，但是已毙命，一剑封喉。” “什么？” 电家族长大惊，随即喃喃自语道：“看来是有人要对我电家出手了，来人啊，准备马匹，我要去见将军。” …… 第二天，赣硪的死亡就传遍了整个土卫城。 四大将军府就是土卫城的天，在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人死去，但绝不会有一具尸体出自四大将军府。 所以，正如沐峥所言，赣硪的死亡就像新闻，很快就成为了土卫城的谈资，就连外城都知道了。 龚文和李涟一个对视，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和沐峥有关。 “李橙那娘们到底带沐大哥去干嘛了？怎么还动上手了？” “那娘们虎啦吧唧的，别给我们沐峥惹了大麻烦。我得到内城去，万一他们需要什么支援，我也好帮上手。” “行，我待会就去打听打听怎么进城。” “那这京漂之事？” “你放心，既然有了消息，我会继续跟进。” 第143章 养老保险 与此同时，四大将军府中都处于一种震怒中。在这土卫城，虽然四大将军府处于竞争关系，但是说白了，竞争也是建立在合作基础上。 毕竟，同气连枝才能报团取暖。 所以，赣硪的是死，不仅电家震怒，其它几家同样很生气。敢刺杀将军府嫡系？这不就是在挑战四大家族的权威吗？ “你确定是奸细所为？” “从死因判断，赣硪是被熟人击杀。” “确定和十八号当铺无关？” “不确定！但多半没关系。” 风火雷电四大家族同聚一堂，听到电家主的话，众人也是一阵沉默。 “那你预备怎么做？” “严查，把整个土卫城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凶手。” “不可！” 电家主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提出反对。 "现在胡杨家特勤还没有离去，如果大动干戈，引得他们不满，恐怕得不偿失。"说话的人正是风家家主。 “难道就不查了？哼，胡杨家的两个小屁孩而已，即使身份特殊又如何，汉人有句话，强龙还不能压地头蛇呢。”电家家主冷哼道。 “话虽如此，但汉人也有一句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目前四大将军府的布局已经完成，就差临门一脚便可登天。如果因为一个赣硪泄露了众人的秘密，你电家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火家家主也站了出来。 "那你们说，接下来怎么办？"电家家主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这口气他难以下咽。 "四大将军府的威严不可丢，所以凶手必须死。我建议，让城防军去帮我们做排查，这毕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再说，我们不是在帮拿杨瓦路找一个什么女人吗？我们可以借着帮他寻人的名头查找线索，就算那杨家两个小娃娃感觉被打扰了，怒气也不会撒到我们头上。”雷家家主给出了最后的建议。 “嗯！我看可行！”雷家家主的提议得到所有人的赞成，电家家主一思忖，只能妥协。 很快，土卫城又变得紧张起来。 冒顿家。 杨蝶拉慵懒地靠在皮毛榻上，她旁边，杨瓦路正摇着她的胳膊：“姐，你是真的看到杀赣硪的是谁了？” “当然！”杨蝶拉抽出自己的胳膊：“我不是去寻你嘛，结果就在半道中碰到了。” "那你那人的相貌特征告诉四大将军府呗。"杨瓦路说道。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的人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他们越乱，我们才越好。”杨蝶拉笑道。 杨瓦路哑然，然后挠了挠头。这些家族里面的事情他搞不太懂，太复杂了，没有玩女人来得舒服。 说起玩女人，他又想到了那个结实的高个。 好气！ 他本以为沐峥会在燕春楼呆一整夜，结果才一个时辰就跑了。 没用的男人，难道就不知道再来几次？ 真的是浪费他的宝石。 “那人下手很干脆，身手也利落，如果能为我所用必将成为一大助力。”杨蝶拉还在想着那个年轻男子，毕竟敢在土卫城动手的人，都有点胆识，而她最欣赏的就是有胆识的人。 “有胆识的多了，我匈奴帝国的男人哪有怂货？”杨瓦路撇嘴说道："我现在就想赶快找到那个中原女人，让她见识一下我匈奴男人的雄风。” 杨蝶拉的脸往下一拉：“杨瓦路，我最多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再不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杨瓦路呃了一声，随即眼中失去了光彩：“一个月就一个月吧，老子不信找不到那个女人！” …… 此时，沐峥和李涟正大眼瞪小眼。 “乖乖，我就说女人是祸水吧，你说你才跟着那婆娘来内城多久？你就直接干死了一个四大将军府发嫡系。”李涟真的服了。 “人生在世，谨言慎行！”沐峥没有回答李涟的话，倒是李橙给了李涟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怎么去了燕春楼？要不是老麻雀发现了你，你恐怕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沐峥不想讨论杀赣硪的是事情，把话题扯到了一边。 “怎么可能没住的地方？我想着你们进城那么久，肯定会有点动静。这不，一打听就知道燕春楼，要不是老麻雀发现了我，我肯定也能从你的新相好那打听到你的信息。”李涟很自得的甩了一下头发。 “呃！”沐峥沉默，隔了一会才说：“没有相好，我是柳下惠！” 有的事情不要传到芸娘耳朵里就尽量别传。 因为李涟的到来，李橙便让他也去十八号当铺当杀手。李涟一听就乐了，毕竟杀匈奴这事，是每一个大汉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路上，李涟跟沐峥说到了最近在外城的一些情况。 “你让我们去打听的京漂一事也算是有了眉目。听一个刚从东部回来的老汉说，他曾在路上遇到过一支商队，听他描述的感觉就有点像京漂。听他说，那只商队的目的地就是土城。所以我想着，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就在这守株待兔。” “你确定那是韩子他们的商队？”沐峥觉得奇怪，毕竟这土卫城又不是商贸城市，除开像他们这种特意寻过来的商队，其它商队按理说是不会来的。 “是与不是，见到就知道了。”李涟说得到很随意。 沐峥想想，也没再说话。 而李涟这时又提到了刺杀四大将军府的事情。 “说到这事啊，我有个想法。”李涟摸着下巴说道：“你看，不管是在海曲，还是在象岛，不管是在莒县还是在兰陵，要想对敌人造成伤害，那我们自己首先要有一个势力。我觉得，真正要灭掉四大将军府，你一个一个地杀，估计也不行。” “你的意思是？”沐峥询问道。 "在这呆了几天，很明显，匈奴较之于中原有个更明显的问题，那就是阶级矛盾。”李涟咧着嘴唇说道："下等民和上等民之间的矛盾，而下等民之中，不乏勇猛且想推翻上层阶级的人。所以，我们最好自己培养势力，而着力点就是这些下等人。” “嗯，有道理。可是这里的阶级观念如此深，我们怎么才能说服下等人敢于反抗？”沐峥再问。 “是的，这实施起来有点难，毕竟要让大家打破一个固有几百年的认知，确实不容易。我们这段时间就尽量想办法刺激双方矛盾，他们这边乱了，我们边境的老百姓也能过得好点不是？”李涟说道。 “行！”沐峥心里也在琢磨着李涟的话。这匈奴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一根刺，拔不掉，刺得还深。 据史书记载，刘秀在进行全国一统战争时，这匈奴就是上蹿下跳得厉害，还培养了伪政权和假皇帝来和刘秀争夺北方土地。可如果他能事先在匈奴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和势力，那么到时候就能帮助刘秀解决掉北方一统的问题。 “好兄弟！”沐峥心情大好，“你又为自己上了一份养老保险！” 第144章 你个活爹 李涟是听不懂沐峥说的什么养老保险，不过想到这人经常在嘴里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词语，他也懒得求解释。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虎哥的车马行。 在得知沐峥又介绍了新人来时，虎哥也很高兴。毕竟他可是听说了，那赣硪可是死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沐峥干的，但是这笔任务的奖金会算在沐峥头上，而他这个小组长也会从中抽成。 “想必这位公子也是人中龙凤。”虎哥笑眯眯的看着李涟，正在这时，两道身影走了进来，李涟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沐峥。 沐峥笑着介绍：“云朵和青草，孪生姐妹花。” 而那两个女孩见到沐峥时，也是明显一愣。特别是那云朵，更是蹦蹦跳跳来到沐峥面前：“快给我说说，那赣硪真的是你杀死的吗？” 沐峥无语。 虽然这地方很安全，但是云朵这性子太跳脱了，祸从口出她不懂吗？ 沐峥不想理她，转而看向青草，“哈喽啊！” “呃……哈，哈喽啊。”青草是没听懂这个词，但是看到沐峥朝自己摆手，就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打招呼。 沐峥听到青草重复自己的话，很是诧异。这女孩很聪明哦。 “前天的任务完成了吗？”不得不说，青草就是要稳重得多，想要知道赣硪的事情，但却换了个更稳妥的问法。 沐峥对她的印象顿时又好了几分，微笑着说道："嗯，当晚就顺便解决了。" 呃。 帖木姐妹一个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但很快，青草就收敛了神色，云朵则笑嘻嘻地看着沐峥："你简直太厉害了。今天是来交接任务的吗？我们一起？还有，旁边这美人是谁啊？” “这啊？我兄弟，李涟！”沐峥赶紧把这李涟推了出去，希望他能帮他挡住云朵的热情。 但沐峥万万没想到，这一推，直接给他推出来一个麻烦。 因为李涟差点撞到一个人。 那人刚刚掀开门帘，李涟就撞了上去。更可恶的是，男人先以为李涟是个女的，毕竟李涟那模样，不管放在哪里都是傲视群芳的存在。 正在他一脸猪相之时，虎哥重咳一声，那男人才反应过来这李涟是个男人，顿时闹得一个大红脸，觉得丢了面子的他连带看沐峥几人都没了好脸色。 “这是丁零漫，也是我们组的杀手。这三位是前两天才进组的，先前跟你提过，沐峥，青草和云朵。"虎哥拉着所有人来了个介绍，不过轮到李涟时，他顿了一下：“这位兄弟我还没问姓名，你想知道吗？” 丁零漫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不想！” 虎哥像是清楚他的脾气，笑道：“不想就不想，等他通过考核，反正你也能知道他名字。” 丁零漫脸色淡淡，哼道：“就这细胳膊细腿，脸比女人还白的样子也想通过考核？”说着，他又看向沐峥三人：“作为你们的前辈，我劝你们一句，被以为杀手这条路好走，这当铺的每一个人任务都不简单，你们是新人，惹谁都可以，就是不要去接和四大将军府有关的任务，你们没有什么根基，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沐峥几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李涟也没理丁零漫，甚至都没在意对方说他比女人还白，毕竟这是事实，还有个原因就是，他理解丁零漫的尴尬。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十八号当铺。 李涟去考核，沐峥几人则去交任务。 和上一次来一样，所有人都戴着面具。简单来说，除了同行的几人，大家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你们稍等一会，任务室会进行核算。” 交接任务的人不少，沐峥和帖木两姐妹就坐在角落，倒是那丁零漫，也来挨着他们坐一起。不过他的目光不时瞟向两个女孩，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还是没能躲过沐峥的感知。 就在十八号当铺的内院，当铺的高层正围坐在一起。 “没想到啊，那赣硪还真的被他杀死了。而且用时不到12个时辰。” “是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实力强悍，还是佳运降临。” “不管是势力还是运气，这都足以证明那小子非空皮囊。只是不知道在他动手时，身边是否有人相助。” “好了，各位，猜测再多也没用。这个人我们问过张虎，就是一个年轻人，以前从未在土卫城出现过。而他手持的推荐令牌已经消失了十年，根本追溯不到他原本的身份。” 说话的是一个老者，坐在最当中的高位，显然是当铺的决策者。 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但不管他是谁，他愿意接受针对四大将军府的任务，就值得我们拉拢。我们在土卫城蛰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亮相了。再说，帖木家的那两个丫头也来了，听说他们还彼此认识，这无疑是一个信号，让我们不要错失良机的信号。如果帖木家愿意帮助我们，这土卫城的天……” 老者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座的人无一不露出向往的神色。 “影子！”老者唤道。 “掌柜的！”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 “那沐峥办好任务交接后，把他带来！”老者说道。 …… 而另一边，任务交接大厅也出现了骚动。 赣硪的任务被销号了。 也就是说，有人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 顿时，所有人都在互相张望，没有人知道是谁完成的任务，大家都在彼此试探，期望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 沐峥就这么淡定的坐着，而帖木两姐妹也在窃窃私语，虎哥则游走在大厅之中，唯有一人，那就丁零漫，将目光从两姐妹身上挪到了沐峥身上。 会是他吗？ 全场只有他和那两姐妹对于这个任务销号的情况很淡定。如果说他们只是不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那再看看虎哥，他似乎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那说明什么？ 说明虎哥早知道完成任务的人是谁？ 而且，很可能就是他的人。 而虎哥的人在现场的只有四个，除开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沐峥！ 啧啧，丁零漫想到自己刚才对沐峥的“谆谆教诲”，就觉得后背冒汗。 而就在这时，沐峥喊住了虎哥，他用只有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询问，“我能不能一次性接他个七八个任务？这样单个任务交接太慢了。万一哪天我手抖，一刀下去砍死七八个将军府的人，要是没承接任务那可就太亏了！” 哈？ 帖木两姐妹忘记了交谈，而丁零漫则差点跪倒在地。 你个活爹！ 第145章 王昭君 奖励是以银票形式兑换，沐峥这一次任务得到了不菲的一笔横财。虽然匈奴的钱银和新朝的不相通，但是沐峥可以将其兑换成珠宝再带回中原。 "我可以继续接新任务了吧？"沐峥问当铺小厮。 “当然！大侠这边请。”那小厮态度很是恭敬，毕竟面前站的可是个狠人。 沐峥笑笑，转身进了菱形房。 不久后，他便挑中了一个目标，正要出去，结果却看到帖木两姐妹也走了进来。 有点诧异。 毕竟对方拿的任务牌子是方形，按理是不能进来的。 但是沐峥没有多问，毕竟他早就知道这对姐妹花身份不简单。 双方一个对视，面具之下，并不知道大家是什么表情，但是姐妹花很自然的朝着沐峥点了下头，沐峥也点头示意。 心照不宣不说一句话。 “重庆人！” 从菱形房出来后，一个小厮走上前来。 “怎么？”沐峥问。 “当铺的高层想要见一见您。”小厮客客气气的说道。 哦？ 沐峥有点意外，他只是第二次来这十八号当铺，没想到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如果是换做别人的话，想必会非常愿意结交当铺的高层。 但是沐峥不。 他的目的并非讨好当铺的高层，他只是想利用当铺的信息，帮助自己刺杀四大将军府的人而已。 简单来说，他并不愿意过多暴露自己的信息。 “重庆人，可否移步？”那小厮说得很客气，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已经断定沐峥不会拒绝。 嗯…… 只是他没想到，看沐峥的表情，他似乎真的在犹豫。 “大侠？”小厮甚至换了一个称呼。 沐峥皱眉，“行，你带路吧。” 既然对方已经邀请了，那沐峥决定还是去见一面。毕竟他还要在对方的手下拿信息，正好也可以看看对方找他是什么目的。 而这一切都被帖木姐妹看在眼里。 “姐，你说当铺的人是不是要招揽他？” “很有可能，毕竟这沐峥只用一两天的时间就展现了他的实力。” “那我们……” “没事，我们和当铺本身也不是敌对关系。至于这沐峥，再看看吧。” 沐峥被带到了一房间，房里只有一个老者，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他们面前有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冒着的热气，让整个房间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温暖。 “坐！”感觉到沐峥在打量着自己，老人睁开了眼睛，很自然的邀请沐峥喝奶茶。 “怎么？还不舍得摘下面具吗？”听到老人的话，沐峥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面具，而那个老人却是以真面目示人。 “请问掌柜的有什么事吗？”沐峥答非所问，并不是他不真诚，而是在不知道对方身份和目的之前，他确实不想摘下面具。 “呵呵，我只是喜欢年轻人罢了，特别是喜欢有能力，有实力的年轻人。我叫卡杜汗，是这十八号当铺的首领。” 沐峥轻咬了一下嘴唇，这老人一来就报出自己的名字，到底是真心想要结交他，还是以此为饵想要骗出自己的真实信息？ 沐峥不知。 “掌管的，你有话直说就好了。” 呃。 卡杜汗哑然。他是真没想到，面前这个人做事如此滴水不漏。就连摆放在他面前的那杯奶茶，他也没有喝。 “年轻人有警惕心是好的，特别是做我们杀手这一行。只有时刻准备着，才能够成功，也只有时刻戒备着，才不会死那么快。” 卡杜汗一口饮下奶茶，笑着看向沐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玩个小游戏呗。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问题。互相交换互不吃亏。” 沐峥神色一动，对于匈奴，他并没有太多想问的，对于四大将军府，他其实也没有太多想问的。 但既然现在在干刺杀四大将军府的事儿，那他就必须要尽可能的多了解。 "可以！"沐峥答道，"您先请！" 卡杜汗笑眯眯的看着沐峥，“你并非中原人吧？” 沐峥并不意外，他想着即便对方在招募杀手时没有过多询问，但是背地里也会对其进行调查。 沐峥点了点头道："我来自中原。" 说完，卡杜汉微微颔首，然后对沐峥说道，"你可以问我了。" “十八号当铺因何而存在？”沐峥想知道，这个十八号当铺到底是官方背景还是江湖背景，如果是江湖背景，那可不可能为自己所用。 卡杜汉倒确实没有想到沐峥会问这个，他轻抿了一口奶茶，"十八号当铺之所以能存在，还是因为四大将军府。很多年前，土卫城只有一个王，名为伊屠智伢师。现在城市霸王易主，其中必定有缘由。” 伊屠智伢师？ 沐峥皱眉，不熟悉，没听过，就算听过也记不住这样的名字。 见沐峥皱眉，卡杜汉微笑道：“兴许这个名字你不熟悉，但是她母亲的名字你应该听过。” “哦？是谁？”沐峥好奇。 卡杜汉微微一笑：“该我问你了。” 沐峥一怔，心道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会吊胃口。“请问。” 卡杜汗喝了一口奶茶，声调没有过多起伏："你昨天接的任务是杀掉赣硪，今天所接的任务是暗杀火家的火凤。你和四大四大将军府有仇？" 沐峥盯着卡杜汉。 良久，他点了一下头，“没仇！” “没仇？”沐峥没想到卡杜汉的反应如此之大，他觉得对方的脑袋都要伸到自己跟前了。“你没仇那只冲着他们而去？愿意为何？” 沐峥一笑：“这也是下一个问题。” 呃。 卡杜汉似乎恢复了冷静，又重新收拾好神色，“好的，接下来换你问问题。” 沐峥想了想，实在找不到应该问什么：“那就说说那个我可能知道的名字吧。” 卡杜汉毫不意外，他微微朝着一个方向看了看，然后将右手置于胸前，这是匈奴的一个礼节。 “宁胡阏氏。” 嗯？ 沐峥一愣。 卡杜汉进而再一步解释：“这是她在我们匈奴的称呼，而在你们中原，她名王嫱。” 哦。 沐峥有点失望，这名字确实没听过。 就在沐峥不打算继续再问时，一个名字突然从他脑中冒出：“等等，你说的是王嫱？王昭君？” 第146章 伊屠智伢师 王昭君！ 这个名字可谓如雷贯耳！ 这卡杜汉刚才说什么？他说王昭君是那个什么什么师的母亲？ 哦。对了，伊屠智伢师！ “所以，这土卫城曾经是匈奴的右日逐王？”沐峥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惊讶。 “你知道他？”卡杜汉虽然不是很意外，但是看到沐峥的反应依旧双眼冒光。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沐峥太惊讶了。 说起昭君出塞的故事，相信很多人都很了解。但是没有多少知晓昭君出塞后的故事。 公元前33年，当南匈奴首领呼韩邪单于来长安朝见天子，并自请为婿时，汉元帝将王昭君嫁了过去。 王昭君远嫁匈奴后，被封为宁胡阏氏。 可??不管??称号??如何??尊贵??，他们????二人??也??只是??政治??联姻??，且??一开始????的目的??也??都??不纯??。 史载??，呼韩邪单于甘愿??当??汉朝??“儿子??”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以此??让??汉朝??“罢边备塞吏卒”，意思是让汉朝撤回守备边境的士兵。 可惜，这一意见也被侯应驳回了。 昭君呢，自不必说，她百分之百不会对什么匈奴大胡子单于一见钟情，嫁他，也只是为了摆脱后宫那个大牢笼罢了。 可??毕竟??王昭君??是??一位??绝代??佳人??，呼韩邪单于还是宠幸了她，两人还??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伊屠智伢师，封为右日逐王。 可惜??，好日子??不长??，3年后??，呼韩邪单于??便??死了??…… 呼韩邪单于死后，迫于部落内的压力，将单于的大位传给了他大老婆所生的儿子——复株累。 这个??时候??，王昭君??也??在??大漠??中??呆??够??了??，她??的??使命??按理说??也??完成了??，于是??她??就??上书给??汉成帝??，请求??回归??汉朝??。 可惜??，??复株累??单于??早就??对??这个??女人??垂涎三尺??，加上??他??的母亲??，呼韩邪单于??的大老婆??对??王昭君??的嫉妒??，母子??二人??于是??从中作梗??，请求??汉成帝??留下??王昭君??。 他们??的愿望??达到了??，新继任??的??是汉成帝，那位??迷恋??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并??嗑春药??的??糊涂??皇帝??为了??自己??的??安稳??日子??，一纸????敕令??“从??胡??俗??”，又??将??王昭君??嫁给了??复株累单于。 作为??一名??汉人??，在??自己????丈夫??死后??又??嫁给了??对方??的儿子??，这种??痛苦??不亚于??天崩地裂??。 最关键??的是，??复株累单于也从汉成帝的态度中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汉朝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重视王昭君，她只是一颗可以牺牲的棋子。 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后，王昭君的命运简直可以预见，而这样的生活，她又承受了11年…… 在这11年中，她不止继续教导匈奴人种植和女红的技巧，还又为??复株累单于生了两个女儿，长女名须卜居次，次女名当于居次。 在??这个??过程中??，王昭君??还??遭遇??了她??一生中??最??悲痛??的事情，她??的儿子??伊屠智伢师由于??与??呼韩邪单于??的第五个??儿子??呼都而尸道皋若鞮争权??被杀??！ 对于??一位??女人??来说??，最大??的痛苦??是??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儿子??。但??对于??王昭君??来说??，她??这??是送走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剩下??的岁月??，她??只能??独自??直面??豺狼??！ 鸿嘉??元年??（公元前??20年），??复株累单于去世，且糜胥继任为搜谐若鞮单于。 还是??那纸??荒唐??的“从??胡??俗??”，王昭君??又??被迫??嫁给了??自己??丈夫??的孙子??，搜谐若鞮单于。 两年后??，这个??不幸??的女人??终于??死了??，享年??34岁??。 而在这个故事里，除了呼韩邪单于外，还有一个人要值得重视。那就王昭君与他的儿子，??伊屠智伢师。 呼韩邪单于生前立长子雕陶莫皋为左贤王，并与他约定要传位给弟弟，雕陶莫皋及之后五位单于均为呼韩邪单于之子，到了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时期，右谷蠡王伊屠知牙师按次序应该担任左贤王，但是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希望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于是杀死了伊屠智牙师。 沐峥震惊的看着卡杜汉：“所以，你们都是??伊屠智伢师的手下？” 刚才卡杜汉可说了，很多年前，土卫城只有一个王，名为伊屠智伢师。现在城里霸王易主为四大将军，再联系到当铺诛杀将军府的人，沐峥不难猜出当铺高层的身份。 这次卡杜汉没有再把问题推到“下一个问题”上面去，而是坦荡的承认，“是的，我们都是“右逐日王”的部下，真要说起来，我们几个当铺的创始人也留着中原的血液。毕竟我们的父母或多或少都和当年宁胡阏氏带来的随行人员有关。 沐峥闻言，双目睁得老大。 所以，当铺的存在和自己的目的一样，也是为了灭掉四大将军府？ “这次，唤我问问题了，你既然是中原人，却说和四大将军府没有仇，那你为什么杀他们？” 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沐峥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森寒。他不傻，脑子一转就明白对方所想。 如果沐峥和四大将军府有仇，那双方就是伙伴。 如果没仇，沐峥单纯是为了任务金而来，那他们只是雇佣关系。且，对方在告诉了自己如此大的秘密后，难保不会有杀心。 “是的，我和四大将军府没有仇。但是，我和匈奴人有仇。”沐峥的话点到即止，但是这句话却在卡杜汉那显得尤为中听。 是啊！ 哪一个汉人和匈奴人会没仇？ 听到沐峥的回答，卡杜汗的眼眸之中笑意更盛："好了，小兄弟，我这没有什么问题了，你如果还有问题，我可以友情再回复一个。“ 沐峥想了想，"你听过京漂商队吗？" "京漂？" 卡杜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好一会儿，“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他们正在朝土卫城而来。” 是吗？ 看来李涟带来的消息是真的。 沐峥道谢，卡杜汗微笑，"既然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合作一下如何？” 沐峥伸出手，"正有此意！" 呃…… 从这天起，卡杜汉学到了一个新礼节，叫做“握手”！ 第147章 卢芳这个名字 “哈哈哈，小兄弟果然是爽快之人。”卡杜汉握着沐峥的手用力摇了摇，"那我们怎么个合作法？" 沐峥露齿一笑：“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合作了吗？” 卡杜汉不解，沐峥继续解释，"你们提供四大将军府的信息，我出手击杀。然后还能从你们这儿赚取一些钱财。这样的合作，我相当的满意了。" 卡杜汉一愣，这合作跟以前的模式有啥区别？他站起身来道：“你看这样可好？比如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可以派遣我的人配合你。" "不用了，我自己习惯了一个人行动。”沐峥微微一笑。 呵呵。 沐峥可不想暴露李涟等人。 卡杜汉闻言，也没再多说，只是再重复了一句“合作愉快”！不过他的内心确实有点失落，毕竟他是真想看看这沐峥背后究竟还有没有其它的势力。 “哦，对了。如果你们能给我找到一个叫‘卢芳’的汉人，我可以免费多杀几个将军府的人。”沐峥说道。 “卢芳？”卡杜汉呢喃着，这个名字太陌生了，听起来好像还是个汉人的名字。 “是的，卢芳！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更不知道他胖瘦高矮，不知道他多大年纪，也不知道个人习惯。所以，你们只需要在外出收集信息时帮我留意这个名字就好了。”沐峥说完又添了一句：“也许他现在还没出现在匈奴地界，不急。” 呃。 听到沐峥这番话，卡杜汉懵了。 你这啥都不知道，叫我找屁啊！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卡杜汉脸上的笑容悄无声息地掩去。 过了片刻，一个人影从房间角落的阴影处走出来。他皮肤黝黑，一身如墨般的服饰，还戴着一个黑色面具。 "影子…"卡杜汉神色一沉说道："你怎么看？" “看似平稳，实则锋芒毕露。"影子说这话时还稍微顿了顿，然后再道："不过他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他似乎并非一个只会杀戮的江湖人。" “嗯！”卡杜汉对此深表认同，"他确实对我们有隐瞒。你告诉手下人，对他的调查终止。这种人，狂傲。如果发现我们在调查他，恐怕合作就不能继续了，我得借他的手弄死所有将军府的人。" 影子点头道：“好的！首领！" …… 沐峥从房间出来后，发现那丁零漫早已溜了，倒是虎哥还在原地等他。看到沐峥出来，他赶紧迎了上来，”你可算出来了，我们这就走吧！" 以前虎哥还不觉得，但自从沐峥杀了赣硪，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抱到了一棵摇钱树，这分成可是重重的。 离开当铺后，沐峥没想到在出口还看到了帖木两姐妹。 她们显然在等他。 "一起吃个饭？" 听到两个美女的相邀，沐峥自然不拒绝。他知道，自己展现过实力后，肯定会有人想要主动示好，而他对于两个女孩的印象还算是不错，所以自然要多接触。 "走起！" 沐峥很自然的应邀。 席间，几个人有说有笑，帖木两姐妹也懂事，特别是青草，几乎不讨论沐峥的个人信息，云朵稍微跳脱点，但也有一个度。 酒足饭饱，沐峥这才看这两个女孩子：“我可是要回家了哦，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所以有什么想要说的，我现在可等着呃。” 呃。 青草抿嘴一笑：“沐公子果然是个妙人。是这样的，我们看你接的任务都和四大将军府有关，正好，我们姐妹和四大将军府不对付，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哦？ 刚刚卡杜汉才找自己合作，现在又换成这对姐妹。 沐峥扬眉，他只是猜到了两姐妹身份不凡，但是没想到这两姐妹还那么坦荡。要知道，在这土卫城，敢直接明说自己和四大将军府不对付的人可没几个。 “合作？”沐峥饶有兴致的看着青草。 “是的，合作。我们一起削弱掉四大将军府的实力，如果有可能，风火雷电四个将军也一并铲除。”青草说这话时，眼睛里面明显有了不同的光彩。 “你们连四大将军都想铲除？”沐峥没想到两姐妹心那么大，他打量了一下两姐妹，眉头紧皱。 杀了四大将军固然是好，因为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在刘秀统一事业里面，这匈奴趁着中原混战，可是给边境老百姓造成了许多不可逆的伤害。 如果四大将军没了，而他又能和一些匈奴势力扯上关系，到时候肯定会帮助到中原和塞外边境的和平。 只是…… 看到沐峥有余，青草干笑两声：“我知道，你或许看不上我和我妹妹的实力，但我们背后的人，绝对有这个实力和你一起。” 沐峥心神一动，问："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青草眸子一闪，然后就像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徐徐地吐了一口气道："既然要合作，我们确实要互表诚意。实不相瞒，我们来自王城帖木家族。" 沐峥眉头一皱，对这个时代的匈奴他一点都不熟悉，这王城是哪？听名字，可能是匈奴单于居住的地方，也就相当于他们的首都？ “沐公子并非匈奴人。” 青草用的是肯定句，而非问句。 沐峥自知瞒不过，点头。 青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们的家族并不比四大将军府任何一家差，只是他们盘龙而聚，但我们家族也不是没有盟友。迟早，我们和四大将军府都会有一战。” “一战？”沐峥诧异地问道："你们和四大家族的仇恨很大？还是说，因为权力？利益？" “有什么区别吗？不管因为什么，结局都一样。”青草并未正面回答。 沐峥沉吟。 在这古代，每一个势力的兴起必然都是踩着累累白骨往上爬，四大将军府有仇人不意外，但是听帖木的意思，这可能是两个比较强大势力的纷争，他有必要卷入匈奴的政治斗争去吗？ “你们需要我怎么合作？”沐峥问。 "如果有一天，我们家族开始朝土卫城进攻时，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事成之后，我们家族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青草回复。 哦？ 一个请求？ 那完全就是画大饼了。 不过沐峥对此也没怎么在意。因为中原马上大乱，如果匈奴此时内乱，那他们就没有什么心思去进攻中原，这会让边境的老百姓免除内外的战争苦痛。 想到这，沐峥兴奋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土卫城？” 青草认真的看着沐峥：“十年之内，必出击！” 第148章 合作 十年？ 尼玛！ 十年中原都进入下一个王朝了！ 听到这话，沐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毕竟刘秀统一中原后，匈奴又要和中原进行修好，要是到时候他再跑去参与匈奴内战，估计这个天下又会变得一团糟。 不答应，打死也不答应。 “怎么了？”青草疑惑，明明刚才她看沐峥还兴致勃勃的样子，怎么转眼就变了。 “十年太长，顶多五年。”沐峥回道。 “五年？”青草有些犹豫。 “毕竟我不可能在匈奴呆那么久。”沐峥做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嗯！”青草也觉得沐峥说得在理，“行，五年之内，如果我们对四大将军府发起战争，你就帮我们。” 沐峥点头，“没问题！” 看到两个女孩兴奋的样子，沐峥更兴奋。因为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这段时间不断暗杀四大将军府的人，等到了一定数量后，帖木家就会发现四大家族受损严重，到时候，他们攻击土卫城的契机自然就会提前。 接下来，双方又是一阵闲聊。 不过，大多都是沐峥在询问一些关于匈奴当地以及政局的一些事情，那对姐妹花也乐得介绍。 就在他们聊得正欢的时候，旁边几个年轻人却在猥琐地打量着这对双胞胎。然后目光一转，看到了沐峥的身份令牌。 下等人？ 下等人也配和这么美丽的两个女人一起啃羊骨头？ 其中一个有些壮的人眉头一皱，然后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沐峥："滚，狗一样的东西，这种地方也是你能来的？"说完，他又看向了那对姐妹花："两位小姐，你们是不是没注意到他的身份牌……" 这边，那个大汉像小丑一般的做着自我介绍，并通过展示自己的优越感不断贬低沐峥。而另一边，一个女人却把眼神锁定了沐峥。 “这不就是我弟弟一直在找的那个中原人吗？”杨蝶拉看向沐峥，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看回家族的时间越来越近，但是杨瓦路却为了那个结实女人闹得沸沸扬扬，让她很不省心。 现在，既然看到了这个男人，那弟弟的事情也应该可以解决了。 “叫你滚听不到吗？”那个壮汉见沐峥没反应，还以为他吓傻了，要不是当着两个美女的面，他需要保持一些形象，现在就想把这下等人开瓢喂狗。 沐峥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帖木姐妹。 他想看看，这对姐妹有没有能力在土卫城保下一个下等人。 "别打扰我们吃饭！"青草显然看懂了沐峥的意思，确实，如果他们在这城里都无法保证沐峥的安全，那沐峥怎么敢跟她们合作？ “哟！还挺倔。”那大汉搓着手，一脸猪相，然后指着跟上来的一个翩翩公子说道："美女，别不识相啊。你面前这位，可是冒顿家的第一继承人，这冒顿家背靠四大将军府，可不是一些小门小户能惹得起的。” 青草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人，冒顿家族？ 什么小玩意？ 而沐峥也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吃瓜看戏，但没想到他的目光在那冒顿少爷看来，就是挑衅。 "你竟然敢直视我？来啊，把他拖出去宰了！" 两个女人不给他面子已经让他很没有面子，现在这个男人还敢直视他，他必须找回点面子。 闻言，沐峥皱了一下眉头。 而青草更直接，"啪！"地一声，重重一耳光甩在那莫顿脸上。“什么玩意儿也敢在这叫。赶紧滚！” 呃。 那莫顿显然没想到这女人会甩他一耳光。 不管是在匈奴还是中原，女人打男人都是一种对男人的屈辱。他先是一愣，紧接着，整张脸都开始潮红了起来。 然后，恼羞成怒。 “你个贱人，竟敢打我！驳价叔叔，给我们杀了他们。”那冒顿少爷气惨了，这土卫城里有头又有脸的人他几乎都认识，特别是四大将军府的年轻一辈他更是铭记于心，显然，这对姐妹花他不熟悉。 所以，他不怕踢到硬东西。 听到冒顿少爷的喊叫，他身后也走出来一个中年，满脸杀意。 沐峥没有动，有的事情既然女人能解决，那就交给他们解决了。正好，他也想近距离的看看这对姐妹花的实力。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后方，一个清冷的声音陡然响彻而起。 "今天这个事情，谁插手谁死！"冒顿少爷暴怒，转身就准备对那个喊住手的人大骂，可等他看清楚对方样貌，瞬间变得比猫还乖，“特勤大人！” 紧接着，餐厅里所有人都朝着杨蝶拉行礼，包括帖木姐妹。 沐峥虽然不太想行礼，但是还是站了起来。 杨蝶拉看着冒顿少爷，一脸清冷，“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谁死？” 冒顿少爷汗水八颗八颗的往下掉，他怎么会猜到出生阻拦的会是这个大神，他真的是倒霉到了极点。 想到杨瓦路在冒顿家的所作所为，他声音都开始发抖起来，"特勤大人饶命，晓得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您，小的错了，小的……" 杨蝶拉懒得听他废话：“滚！” 冒顿几人如释重负，跑得飞快。 现场的人都惊呆了。倒不是惊讶杨蝶拉会出现在这里，而是惊讶他竟然救下了一个下等人。 沐峥也是一脸懵。 对于这个女人，他有印象，好像是那个杨瓦路的姐姐。 对了，杨瓦路。 沐峥想起上次在燕春楼，杨瓦路也是主动接近他。 他迷茫了。 按理说，这两个特勤可是土卫城最高级别的人，如果一个人对他主动示好他可以理解是人格魅力，但是两姐弟都对他示好，他不得不考虑这中间是否有什么，目的。 "你们撒个，跟我来吧！"杨蝶拉说完就转身离开。 青草和云朵看了一眼沐峥，眼神中全是疑惑，显然，他们也猜到了，这个特勤刚才是为了沐峥才出声的。 跟着杨蝶拉走进一间独立的帐子，这里还摆放着各种美食，显然，是个包厢。 “不用紧张！”杨蝶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看向沐峥，语带清冷，"中原人？" 听到这话，帖木姐妹脸色微微一变！ 特勤啊，可是皇亲贵族，他们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可以和中原人合作，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目的。 但是特勤不同，中原人来到匈奴，就是敌人！ “嗯？”杨蝶拉久久没听到回应，声音明显愣了一分，“回答！” 第149章 有意思 杨蝶拉久居高位，自带一种威严，她的清冷让沐峥眉头一皱，问道：“特勤何出此言？” “外城，见过。”杨蝶拉说道。 听到这话，沐峥心中略微有点底，如果只是在外城见过，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就怕对方专门调查过自己。 兴许是看出了沐峥的为难，兴许是杨蝶拉对沐峥的来历本就不感兴趣，她竟然不再追问，反而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们来自哪里不重要，你那是不是有个长得高大，身材结实的女人？我弟弟看上了，你速速将她带来。" 什么？ 沐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高大结实的女人？那不就是李橙嘛？这女人的弟弟？ 沐峥想到了杨瓦路那个胖子，顿时心里一阵寒，这塞外浪子都是些什么口味啊。 不过，就算对方品味再差，沐峥也不可能把李橙交出去。 “抱歉，我和那位姑娘萍水相逢，在入内城前就已分开。”沐峥回道。 “分开？所以那女人还在外城了？”杨蝶拉一声嗤笑，手指头敲击着案几面板：“这位公子恐怕是对我们匈奴不太了解，我胡杨家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骗的。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女人我弟弟看中了，要收她当奴隶，你速速将人给我带来。” 话音刚落，杨蝶拉就感觉对面那男人似乎爆出了一丝杀意。 啪！ 杨蝶拉一拍桌面，"你想死！" 作为上等人中的上等人，杨蝶拉何曾遭遇过这样的无视？更何况这小子还对他动了杀心，简直不可饶恕。 帖木姐妹明显也慌了，赶紧帮着沐峥狡辩。而沐峥则盯着杨蝶拉，他在思考如果杀了这个女人会有什么后果。 是的。 这是沐峥到了土卫城以来第一次主动起了杀心。 李橙不管如何也是中原人，更何况还是自己暂时的合作伙伴。现在对方却说要让她去当奴隶，他如何能忍？ 听到杨蝶拉动怒，瞬间，包房内就涌入了近二十多人。 全都是带刀侍卫。 “沐峥，那女人是谁啊？还在不在内城？如果不在的话，你给特勤一个方向啊，他们实力堪比巨物，一定能找到她不劳你费心。” 青草抓住了沐峥的胳膊，从她的眼睛里，沐峥看到了她的示警。 同时，沐峥也听出了青草的弦外之音。 说李橙在外城，甚至就不在土卫城。 这杨家势力庞大，和他们斗百死无一生。 “帖木家这丫头说得没错，我胡杨家族的势力非你可想象。你老老实实交代那女人的去向，再者，你怎么就知道那女人不愿意跟着我弟弟呢？听闻你们中原正在挨饿受冻，可如果她跟了我弟弟，不仅能吃饱喝足，如果服侍好了，未来成为一个贱妾也不一定。” 杨蝶拉的语气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沐峥懒得再听，直接打断了她说道：“那女人叫白小亚，我们入城当天就已经分开，我曾经听她说过要去王城。” 哦？ 杨蝶拉眉头一皱，冷冷道："你还真的是不怕死啊。” 当初杨瓦路提出要找那女人时，就立即对土卫城进行了封锁，至今未通行，要说那白小亚出了城，她是万万不可信。 沐峥自然知道这谎言骗不过这女人，他也死死盯着杨蝶拉：“你信不信我能在他们没动手之前就杀了你。”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杨蝶拉看着沐峥，沐峥也看着杨蝶拉。 现场气氛很是紧张，就连旁边的帖木姐妹都不敢说话，过了好久，才听到云朵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 良久，杨蝶拉哈哈一笑，然后迅速收敛了表情，只是嘴角还残留一丝弧度，她上下打量着沐峥说道："都说中原男子性子刚毅，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传。我已经好久没听到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很有意思。” 沐峥也歪了歪嘴角，“都说匈奴女人堪比男人，不仅智慧、勇猛，也敢打敢杀，今日特使也是让我见识了。” “呵呵！” 杨蝶拉啧了一声，“会说两句好听话有什么用？今日你敢动我，那你绝对跑不出土卫城。就算你侥幸逃脱，但在这匈奴大地上，你一样没去处。” 听到这话，沐峥也笑了：“那又如何？你那个时候已经死了，就算你展示了胡杨家族的威严又有什么用处？你死了，你的钱，你的权，你的身份地位以及美好未来都没了。” 呃。 一句话，瞬间拿捏住了杨蝶拉。 是啊。 虽然她不相信这个男人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了自己，可要是万一呢？ 万一被他得手了呢？ 那她这些年的历练和奋进算什么？ 算她倒霉？ “有意思！”杨蝶拉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男人能把自己逼到无话可说，她看着沐峥，“你叫什么？” “沐峥！” “我记住你了，沐峥。我们还会再碰面的！” 说完，杨蝶拉起身，招呼她的随从，“我们走！” “等等！” 沐峥站起来。“让她们两姐妹先走。” 杨蝶拉看了一眼帖木姐妹，眉毛挑了挑，示意放行。帖木姐妹有点犹豫，但是想到目前的情况，最终一咬牙出了门。 而帖木姐妹出了餐厅后，便迅速隐身在人群中。 “姐，我们太没义气了，就把沐兄留在那，万一那杨特勤反悔要杀他怎么办？”云朵又气又担心。 “傻瓜，你知道那沐峥为什么不让特勤先走吗？因为刚才她就在沐峥的攻击范围之内，如果她单独起身离开，谁能保证她一旦脱离了沐峥的攻击范围，侍从不会下手？” “啊？所以他让我们先走，单独留下来？可如果杨特勤翻脸，他一个人根本打不过这么多人。” 云朵说着就想回头去帮沐峥，但是青草却拉住了她：“你个傻子，你太小看他了，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脱身。” 就在两姐妹说话的同时，沐峥和杨蝶拉同时走出了餐厅。 “现在，你可以放了我了吧？”杨蝶拉微笑着问沐峥。 “当然！”沐峥也对杨蝶拉笑笑，他刚刚已经呵斥杨蝶拉遣退了所有侍从，并邀请杨蝶拉和他一起离开。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大街上，那杨蝶拉肯定追不上自己了。 “后会无期！” 沐峥一抬手，然后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看到沐峥远去的背影，杨蝶拉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 有意思！ 第150章 动了凡心 沐峥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帖木两姐妹。 “我还担心你出不来呢。” 听到云朵的话，沐峥多少觉得心头一暖，这两姐妹还是挺关心他的。 三人同行。 沐峥倒是走得气宇轩昂，只是那两姐妹一直在旁边蛐蛐他，仿佛有话要说，但又不好说那种。 “怎么了？后悔和我合作了？”沐峥笑道，毕竟自己是敢和杨蝶拉硬钢的人，这对姐妹花有所担心也很正常。 “是有点！”青草咕哝着嘴巴说道："那可是特勤啊，你居然敢对她动手，不知道是你外来人不知所畏，还是说你性格冲动。真担心什么时候就莫名被你连累。" 沐峥哈哈大笑。 他能看出帖木姐妹对于胡杨家族的畏惧。 "特勤又怎么样？“沐峥一甩头发：”她那个混账弟弟敢打我身边的人的主意，我就敢对她动手。" “可是，可是他们是上等人中的上等人，是皇族！”云朵似乎在为沐峥这种不知尊卑的想法而着急：“她们生下来就要比我们高贵！” "那是你们自己作践自己。"沐峥看着两人说道："在我看来，没有什么高贵与不高贵，众人理应平等。" "众人平等？"帖木两姐妹都愣住了，这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词？ 人人平等？ 怎么可能？ 下等人不就该为上等人奴役的吗？ 上等人不就该为皇族人服务的吗？ 看到两女子的表情，沐峥就知道他们无法去理解这种思想。也是，华夏也是走了几千年才走到众生平等的思想，他没有必要去强行要求这古代人理解现代人的思维。 只不过，不理解不代表不可利用。 就像李涟说的，把那些下等人的怨念给激发出来，让他们有了反抗意识，勇争上游，搅乱整个匈奴帝国。 “反正你最近小心点，今天惹了那杨大小姐，估计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青草还以为沐峥是挟持杨蝶拉而逃出来的，颇为担心。 “嗯。我知道。”沐峥回道。虽然他和杨蝶拉分开时，对方对他似乎没有什么怨气，可是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准呢？说不定那婆娘回去想了一晚上，半夜起来扇自己一个耳光，大吼道：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好了，我们就此别过吧。”走过一两条街，沐峥提出分开，他是不可能让外人知道自己的住处的。 虽然这两姐妹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但他也不能完全相信。 “行的。”帖木青草应道，对于沐峥她已经没有最开始那种迫切想要交好的想法，毕竟这种人性格太冲动，还是挺危险。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问了句，“如果我们要找你，怎么找？” 沐峥想了想，“你就给虎哥留言吧，毕竟我隔三岔五就得去交新任务。” 呃。 青草一脸黑线。 隔三岔五就去交接新任务，这人的口气未免太大了点。 不过，他要是真的有那份能力，那他拼着得罪胡扬家族的危险也得和他合作。 …… 就在沐峥和帖木姐妹分别之时，冒顿家里，杨蝶拉却在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今天无意间碰到沐峥，表面上看她是为了弟弟去要人，实际上她是认出了沐峥就是杀赣硪的那个人。 要不然，凭借她上等人的身份，她怎么可能去帮沐峥解围。 “姐，你为什么让我不要再去找那个中原女人了呀？”杨瓦路很不爽，杨蝶拉一回到家就扯住他耳朵，让他放弃寻找那结实高大的女人。 “你别管，总之那个女人你碰不得。另外，我们在这土卫城已经待了那么久了，明天你就把收缴的物资带上，你该回去了。”杨蝶拉说道。 “啊，我们这就回去了？哎哟，这外面的空气多么新鲜自由，一旦回了那个老宅里面，又天天要听大人唠叨，真是烦透了。” 杨瓦路一边说一边表示自己的不满，可说着说着，他突然一顿，“等等，姐，你刚才是叫我一个人回去？” “对。就你一个人回去。”眼见杨瓦路要炸毛，杨蝶拉立马堵住了他的话头，“瓦路啊，你觉得我们两姐弟在家族的地位如何？” “这个……”杨瓦路撇着嘴，“一般般吧。不缺吃不少喝，下人对我们也恭敬，走在外面我们也倍有面。只是，我们并非嫡出……” 杨蝶拉笑道，“你也知道我们并非嫡出，你还那么不长进。” “姐……”杨瓦路撇嘴。 “正因为我们不是嫡出，所以我打算在这儿悄悄发展一股势力。”杨蝶拉说道。 "嗯？"杨瓦路愕然道："发展一股势力？” “是的！我看中了一个人，男人！”杨蝶拉双眼冒光！ “啥？”杨瓦路一下子站起来，“姐，你这是动凡心了？是要抓回去暖床还是抓回去当奴隶？” “能不能明天就滚！”杨蝶拉嫌弃道。 第151章 不能射了 杨蝶拉是个有想法的人，他可不想想杨瓦路那样，混吃等死。 毕竟杨瓦路属于那种不掌权也没关系的人，但是杨蝶拉不一样，她如果不能掌权，那就意味着自己的人生会被安排。 比如出嫁。 "你就看中了一个男人的能力，我想拉拢他，以此助我在家族中争得话语权。”杨蝶拉说道。 “啊？”杨瓦路很诧异：“这土卫城还有你能看中的男人？是谁？身份比我们还高贵？” “不！”杨蝶拉摇摇头，“就是一个下等人。” “下等人？下等人怎么可能帮到你？”杨瓦路觉得杨蝶拉疯了，有点病了乱投医的感觉。 “嘿嘿！正因为是下等人，他才有可能帮到我。”杨蝶拉想着，到时候要是出了事，就让沐峥去掉脑袋，反正没人会相信一个上等人会找下等人合作。 杨蝶拉看着杨瓦路：“你别问那么多，总之你回去后守好你的嘴巴，别乱说话。” 杨瓦路点头，杨蝶拉不说，也不再追问，反正这个姐姐一直都是个主意大的人，他相信她。 …… 沐峥回到家，所有人都不在。 过了一会儿，李涟回来了。 “去哪了？” “就是到处转转！” 李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沐峥却看出他有点心不在焉，当他有什么心事，于是主动上前询问。 “你怎么了？” “我在想一个人。” “谁？” “老麻雀！” 沐峥一愣，“老麻雀？他怎么了？” 李涟想了想："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悄悄的观察他，他确实不喜欢四大将军府。但是，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兴许他另有计划。" 沐峥微微皱了下眉头。 李涟并非一个多疑的人，可当他都说这事情有问题的时候，那想必是真的有问题。 而且自从到了内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这老麻雀和李橙到底在干些什么，实际上他并不知道。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或者更直白点，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沐峥不想质疑好兄弟，但是李涟也仅仅只是猜测，如果仅凭一个无端的猜测，就去怀疑自己的身边人，那未免也太过于果断。 对此，李涟摇了摇脑袋。 沐峥心道也是，如果李涟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他早就把这事情捅破了，也不会闷在这里自己独思。 "行，我知道了。"沐峥点头道，他会把好兄弟的提醒放在心里。"对了，今天我遇到胡杨家族的人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准备离开土卫城是，不是有人说他们在寻人吗？我现在知道他们寻得谁了。” “难道是我们？”李涟一听沐峥这么说，自然这么想。 “是也不是。”沐峥放低声音：“那个胖娃儿，他看中了李橙，想要带她回去当奴隶。” “啥？”李涟大惊，这匈奴男人品味都那么的独特的吗？ “那最后怎么说？我们是要偷偷走？或者把李橙藏起来?”李涟问。 对此，沐峥也不知道，“等李橙回来把这事告诉他吧，让她自己做决定。” 结果没想到李橙听说这事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她把那刀子往桌上一拍，“狗日的，他要是敢来找我，老子当场阉了他。” 众人一缩脖子。 确实，他们怎么忘了这个女人的彪悍？ 那胖娃还是年轻了。 接下来的几天，由于赣硪的死，城里风声鹤唳，所以大家行动都很低调，但是表面的平静之下，藏着暗流。 首先，城内出现了好几次刺杀，而且都是针对四大将军府的。其次，因为四大将军屡屡遭袭，所以他们开始动手清理个和他们有些矛盾的家族。最后，就是整个土卫城鸡犬不宁。 而沐峥，也悄悄出现了一座城内别院。 他要去完成前两天接下来的那个任务了，刺杀雷家的雷朋思阳欲。 是的，很长的名字。 雷朋思阳欲。 沐峥觉得喊起来比较拗口，就直接说雷朋。 根据当铺提供的消息，这段时间雷朋都在雷家山庄。 于是，沐峥一直守在山庄外，足足守了五天，可那人就一直没出来。时间久了，沐峥在想，难道这山庄藏着什么秘密？ 要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呆得住？ 毕竟无网无手机。 就在沐峥准备冒险偷摸去山庄里面时，却发现了一个情况。 这雷朋每天下午都要去山庄侧面的一个小屋子站会，也不知道是在站个什么劲。 不过，这个情况给了沐峥动手的机会。 那个小屋子安装的是窗棂，虽然空隙不大，但是好在临街。 如果此时有个神射手的话。 嘿嘿！ 沐峥在观察完周遭一切后便回去了一趟，并悄悄背来的弓箭，正待他卧地静候时，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他仰头一看，竟然是帖木姐妹。 “咦？你怎么在这？” 不仅是沐峥惊讶，帖木姐妹也很诧异。 不过在看到对方身上背的弓箭后，帖木姐妹花顿时明白了沐峥的目的。 “你是来杀谁的？” “雷朋思阳欲。” “他？” “嗯，你们呢？” 沐峥也猜到了两姐妹的目的。 青草笑笑：“奏凯孙和申嘉湖并内花。” 呃。 沐峥一阵沉默。 什么鬼名字？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三人现在分别要杀三人。也就是说，他们三人要同时解决三人，否则一旦一人死亡，另外两人就会有所警觉。 这是个难事。 “要不，我们合作？”帖木姐妹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青草率先建议道。 “行！”沐峥点头，不过此时他的计划必须做出改变，这弓，他不能射了。 第152章 我专门杀黄雀 在等待了半个时辰后，帖木姐妹见到了一张新面孔，那就李橙。 这就是沐峥的伙伴？ 挺壮一男人！ 不过当李橙一开口，两姐妹就沉默了。 不是说中原女子娇小可爱吗？ 就这？ 但是，两姐妹还是很有涵养，主动给和李橙交好，毕竟李橙是沐峥的朋友，和她交好就是和沐峥交好。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呀？有什么计划吗？”青草还是比较关心任务的进程。 “有啊，计划很简单。你们两姐妹负责去采树叶，然后爬到那高山上，将自己伪装成一片丛林。”沐峥笑着说道。 “啥意思？”云朵糊涂了，他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计划。 沐峥嘿嘿一笑，这是古代，大家还没有伪装袭击这一说，但是在现代战争当中，士兵在丛林伪装，在脸色画油彩，那可是常事。 “反正你们听我的就行了，这地面的一切都交给我。”沐峥大概将自己的战斗计划说了一遍，听得那两姐妹一脸无语。 “沐峥，我们两姐妹是真心想和你合作，但你也没必要为了把我们支开，叫我们去扮演什么灌木丛吧。” 青草是有点生气的，她觉得木曾是在小看她。 倒是云朵，很有兴致，给自己化妆？假扮一丛灌木丛？ 多么新颖的作战方式。 “好了，两位美女，听他的吧。要知道，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待会也不能成功。”李橙扬了扬自己身后的弓箭，这是沐峥交代给他的任务，说叫“狙击手”。 不懂。 但觉得好厉害。 看到沐峥和李橙都兴致勃勃的样子，青草有些愣神，最后无奈点头道："行，那你自己小心！" 他倒要看看，沐峥到底有什么新方法来刺杀这安保如此森严的雷朋。 很快，沐峥就偷摸到了那个小屋子，还没等他歇两口气，雷朋就来到了小屋旁。 沐峥小心潜伏着。 在不远处，还有好几个人，不过距离小屋还有一些距离。 就在沐峥从身上摸出匕首准备伺机而动时，.那小屋中间的柜子柜门竟然打开了。 一个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师！”雷朋很热情的迎了上去。 这？ 出柜？ 沐峥又放低了身子，如果里面就一个人还好说，两个人他没有把握一击即中。 “瞧你慌慌张张的样子。”老人看了一眼雷朋：“我早跟你说过了，成大事者心情很重要。你只不过在这山庄呆了不到10天，就觉得憋得慌了，天天吼着要出去，你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手上的力量交给你？” “不是这样的。”雷朋脸色露出一丝尴尬，“我不是呆不住，我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发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你就是心乱了。"老人摇了摇头说道。 雷朋皱眉，“兴许吧，毕竟那可是大事。不仅仅是我，其它家族的几个年轻人也很惆怅。老师，我们真的要进攻大新吗？” 嗯？ 沐峥心头一凛。 什么意思？ 这匈奴人又要对中原发动进攻。 “不是我们要和中原开战，而是我们必须要和他们开战。”那老头一呼气：“当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中原正处于烦乱之中，不仅有天灾，还有内战。我们匈奴要想成功获得那一大片肥沃的土地，以及那数不清的廉价劳动力，就必须主动发起战争。” “是啊！我也知道。”雷朋长叹一口气：“此次四大将军回来招人，我们年轻一辈都想去。可是前去的名额迟迟未定，搞得大家都心里都一直欠着。” “没办法。这王庭之中还有人和四大家族不对付，大家都想争取利益最大化。拢共就那么三支队伍，谁能在里面掺杂更多的自己人，谁就有可能获得战争最大的利益。要不是双方对这名额的限定一直没有定下来，恐怕此时的中原早就成了我们的囊中物。” 听到老者这么一说，雷朋还笑嘻嘻的劝道：“老师多虑了，这中原此时也是乱的不行，让他们先打，他们的人死的越多，我们到时候进攻起来就越容易。” 老子一扬眉：“也是。就让那群中原人先自己拼个死活吧。他们不是有句话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就是那黄雀。” 沐峥听得心里一阵愤怒。 这匈奴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就和历史中记载的一样，当王莽末年，天下大乱时，这匈奴人开始发起对中原的攻击，并趁机吞没了中原不少的土地。导致后来刘秀一统天下以后，还和匈奴干了几次仗。 不过，这一切也许会因为自己的到来有所改变。 老头进屋，雷朋欲走。 “哎，等人选敲定，说什么我也要去那中原看看，争取上战场，听说那地方有吃不完的粮食，抱不完的美人……” “呵呵，是吗？我想，你应该去不了了！” 沐峥悄无声息的站到了雷朋的身后！ 想当黄雀，那他就是那个专门杀黄雀的人！ 第153章 刺杀雷朋 雷朋身子一顿，眼眸之中寒芒爆射，然后瞬间熄灭，脖子间鲜血汩汩，轰然倒地。 “找死！” 就在雷朋身亡那一瞬间，一股狂暴的气势从沐峥身后涌动而出，一个年轻人提刀而至。 该死！ 沐峥知道会暴露，但是没想到暴露得如此之快。而就在此时，一支箭羽从屋外射进来，那提刀之人还没开始表演，就被一箭穿心。 沐峥回头，透过窗沿冲着外面的灌木丛一个点头，眼神极为赞赏。 感觉到沐峥的目光，李橙一个撇嘴。 而旁边扮演成灌木丛铁木姐妹则是直接傻眼。她们可是全程跟着李橙的。刚开始，李橙距离窗户还有点远，那样的距离对于精准射击非常有难度。可是，自从她们两个人形灌木丛上线后，李橙和窗户的距离就一直在缩短。 期间，还差点被人发现，可是因为灌木丛的伪装效果，三人硬是挺近到窗户周遭。 动静惊动了远处几人，他们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他们万万没想到，在土卫城，竟然有人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 “小贼别跑！” 随着一声高呼，那几个人也冲了上来。 沐峥举刀迎敌。 "嗖……" 就在这时，一支箭羽射穿了他的身体。 嗯？ 那几人一个顿足，四目张望，可放眼看去，四周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弓箭手的身影。 就在大家诧异之时，又是一支箭羽，正中一人胸膛。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对于恐惧，往往都是未知最吓人。 “嗖……” 又是一箭！ “在那边!”终于有人根据箭羽射来的方向发现了端倪。 李橙嘴角一撇，朝着帖木姐妹说道：“撤！” …… 土卫城的某个角落，帖木姐妹着急的四处张望。 “别看了，那小子不会有事。”李橙伸了一个懒腰，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这看的帖木姐妹花更是心焦：“可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怎么还不出来？再说，我们离开时，看到有好些人围了上去。” 李橙咂嘴，说实话，她也有点担心沐峥。即使对他的能力再信任，但也怕老马失蹄。 就在三人翘首以盼时，终见一道身影快速靠近。 "你回来了？"青草高兴得很。 “解决了吗？”云朵也上前问道。 “放心，我出马，绝对没问题。”沐峥微微一笑道："包括你们的目标，我的目标，全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帖木姐妹一听这话，更是喜笑颜开。 当初他们接任务的时候，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沐峥。毕竟，凭借她的身份，想要打听到沐峥领取了什么任务很是容易，所以这才接了和雷朋相关的人物。 "谢谢！"云朵说道："这次我们都没出力。" “你们还叫没出力啊？要知道，那伪装之术可不是谁都能坚持的。”沐峥来自现代不对，自然知道伪装不动物品时有多难。 但是这话听在帖木姐妹耳朵里，全当是沐峥的客套。 毕竟，他们都是练武之人，还真没觉得一动不动有多么难。 …… 就在沐峥几人讨论着任务成功完成时，山庄里，四大将军府已经处于暴走阶段。 赣硪被杀，现在又轮到雷朋，而且还是直击山庄，这简直就是对四大将军府直面的挑衅和侮辱。 “查！给我查！”雷家家主的声音震破了整个山庄。 “你说，具有这种能力的会不会是胡杨家族？”风家家主站了出来，“曾经，那杨瓦路曾要求莫顿家族帮他们找一个人，可是人没找到，那杨瓦路就回去了。他回去本没什么奇怪，可奇怪的那杨蝶拉那丫头却留了下来。" “嗯？”电家家主奇道：“她一个丫头留下来做什么？难道是掩人耳目？” “不知道。”风家家主说，“就算不是他们动手，这杨蝶拉留在土卫城也是个麻烦事。” “是啊！不过，这个事情必须要查。”雷家家主说道。 “怎么查？一点线索都没有。”火家家主反问道。 顿时，大家沉默。 是啊，怎么查？ …… 与此同时，正在莫顿家小憩的杨蝶拉也知道了雷朋身死的消息。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良久，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沐峥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回到别院，他还嘱咐大家，最近低调点。 “要不，我们先离开一阵子？”由于杨瓦路的离开，土卫城的封锁已经完全解开。 听到老麻雀的嫁衣，李涟反而摇摇头，"离开到不用。你想想，四大将军府再厉害，不也是两只眼睛两条腿吗？这土卫城那么大，他们要想找到我们还是不容易。相反的，他们的力量全城分散，这对我们反而是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李橙不解。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顶风作案！"李涟眼眸一眯道："毕竟敌在明，我们在暗，他们力量分散，那我们就逐个击破。" 闻言，沐峥的眼眸微微地亮了一下。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老麻雀有些担心。 “嗯，所以我们先不急，静观其变。”李涟说道。 第154章 保镖 就这样，短短十天时间，四大将军府又遭到了好几次暗杀。当然，这几次暗杀并未死亡很多重要人物，但也足以让四大将军府头疼。 “沐峥，最近在忙吗？我有一个事儿想要你帮忙。”沐峥在连续做了好几个任务，攒在一起统一交接任务。 “咦，啥事儿啊？”沐峥没想到青草专门在这等他。 “我有一个朋友，叫帖木真。我们关系也挺好的，算是本家。”青草说，这帖木真最近来了土卫城，想重金聘请几个保镖。 “保镖？”沐峥皱眉，他对去当保镖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是的。”帖木青草自然知道名字的想法，“我知道你的武艺高强，而且你的志向也很远大，肯定不愿意当人护从。但这次不一样，铁木真手上有件重要物品，可以统率十六支匈奴军队。如果这东西落入一些对手手上……” 帖木青草的话没说完，沐峥立即拍手道：“我接了。” 原因很简单，帖木真经过土卫城，手中拿着的是可以号令军队的令牌，他担心什么？担心的就是有人抢他的令牌。 可是在这土卫城，谁会抢他的呢？ 除了四大将军府不做他想。 四大将军府要做的事儿，就是沐峥想要阻止的事儿，所以这趟活儿他必须接。 青草听他这么一说，脸上一喜，但同时也面露忧色。 “沐峥，你要知道这次来抢令牌的人身份都不简单。而且话说回来，你也应该能够猜到来抢令牌的人大多都是四大将军府的人。你一旦和他们交手，你的身份就会暴露。”青草这人不错，把利害关系说得很明白。她不想让沐峥认为自己利用他。 沐峥神色一动，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那也就意味着自己以后在土卫城不能再低调。 可是。 谁说一定会暴露啊？ 对方来多少人，他就杀多少人。 不留一个活口，谁来暴露他呢？ “多谢，说说具体的流程吧。”沐峥说道。 “嗯！”青草点头，“帖木真要把东西送到流月克，两地之间相距三天的路程。” 流月克？ 匈奴的另一座城市？ 沐峥没作声。 青草继续说道："我待会儿发个地址给你，你准备好以后到那和我们会合，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下午就会出发。" “好的。”沐峥点头。 交接完任务后，沐峥准备回去给李橙等人说一下情况，不要半途却遇到了老麻雀。只见他目光死死的盯着一个地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边站着一个老头，看起来很有身份，正在和一个年轻人交谈。 "他和你有仇？“沐峥凑了过去问道。 "火家家主，火西。”老麻雀语气之中蕴含着一丝的杀意。 四大将军府的主子？ 沐峥的眼眸之中，陡然闪过了一丝的杀意！ 因为他想起在山庄中听到雷朋的话，他们想要进攻中原。这种决策和命令肯定和四大将军府的高层有关，而这火西是家主，那他必然想要进攻中原，说不定他的手上就沾着太多太多中原人的血。 有机会，杀了他！ …… 途中，沐峥又碰到了李涟，再回去，就看到龚文趴在桌上数钱。沐峥上去给了他一脚：“这两天我和李涟要出去一趟。” 当初一起来做生意的那些人在城市解封后都陆续离开了，所以龚文也来到了内城。 “哈？”龚文傻眼：“别啊，我害怕。” “怕个锤子。”沐峥笑道：“你留在这里等韩子。” 呃。 龚文嘴上说着害怕，但是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害怕的表情。 “你们要去哪里？”龚文问。 “接了个小单子，回报挺高的。”沐峥不打算说实话，毕竟他不相信老麻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连李橙都不相信。 “到时候我们回来给你买肉吃。”李涟已经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所以在旁边打着哈哈。 "啊？又吃肉。在这草原全是肉，我现在就想吃点蔬菜。”龚文皱眉道。 呃。 这话说的，就连李涟都觉得挺欠打。 想那中原还有好多人在饿肚子，结果这厮却被肉食吃得想反胃。 “要去多久”龚文问道。 "来回可能六七天吧！"沐峥推测道。 "那还好！"说到这，龚文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道：“毕竟天天让我面对李橙那个男人婆，我怕心气郁结。” 一句话，逗得沐峥李涟哈哈大笑。 由于李橙还没回来，沐峥也来不及和她告别，便打着李涟朝着青草说的地址赶去。 距离不远。 很快，他们就到了现场。 敲了敲门，青草跑过来将门打开，沐峥和李涟走了进去！ 这时他们才看到，屋内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男子气宇轩昂，从座位来判断，应该就是帖木真。而他身边还有好几个侍卫，但在下面几个位置，还坐着一男一女，想必也是刚请的保镖，因为他们的衣服和那群侍卫有明显区别。 帖木姐妹给沐峥等人做了引荐后，沐峥、李涟和帖木真相互行了个礼。倒是那一男一女坐在旁边面露不爽：“怎么还有人？还这么年轻？有些战斗经验不丰富的人就不该来，免得拖后腿。” 帖木真眉头微皱。 沐峥和李涟一个对视，这是再说他们俩？ 第155章 我真的很想杀你们！ 确实，沐峥和李涟都很年轻，不仅年轻，还很帅。 不被人信任很正常。 但同样，依靠面相和年龄做判断那也是肤浅的表现。 听到那对男女的质疑，帖木真的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帖木青草见状，凑到他耳朵边细语了几声，帖木真听完，眉头一松，笑道："无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更何况，年轻在很多时候还是一种资本。再说，我们这么多人，真要是有情况发生，力量聚集还大些。” 那对男女闻言，也没再说什么。 沐峥懒得理他们，转头看向帖木真：“请问是先付钱还是到了之后再付？” 不是沐峥看重钱，而是，他需要钱，也要给帖木家的人制造一种他爱钱的人设。 帖木真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先付给你们吧！一起结算，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沐峥做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然后很愉快的从帖木手里接过两块金砖。 "我们是到齐了吗？还有别人吗？”李涟拿着金砖掂了掂，心里骂道好重，拿在手里真不方便，但是面色还要装着一副流口水的样子，甚至放在嘴里咬了咬。 “我有自己的卫队，但是他们的身手已经被有心人摸得很清楚。不过再加上你们几人，这样的力量已经足够了。”帖木真耐心的解释着说道。 沐峥点头，这个时候青草靠了过来说道："到时候你们也得照顾照顾我呀！" 哦？ 李涟在旁边问道：“你们也要一起？” 云朵嘻嘻一笑：“当然！毕竟有你们两个在，再怎么我都觉得安全。” 听到云朵这么一说，先前那女人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说道："帖木姑娘，有的话不能说得太早，毕竟你们年纪小，看事情只看到表面。你说对吧？帖木公子？” 帖木真听到那女人问自己，哈哈大笑两声："我相信青草选的人。” 沐峥看了一眼帖木真，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但也让他高看他一分。 帖木真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众人说道：“大家还是相互认识一下吧，这样有利于合作。” 闻言，云朵率先站出来，她不仅介绍了自己，还把青草以及沐峥和李涟都顺道给介绍了一遍。 而那对男女在云朵说话后才自报姓名。 男的叫上品拾陆，女的叫菅原。 最后就是帖木真身旁的几个护卫，名字也特别好记，老铁、熟铁和生铁。 大家相互认识后，帖木真便起身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 就在沐峥他们动身的时候，土卫城，四府山庄，一个年轻人脸色阴沉的坐在那边。 “三王子，探子刚刚发来消息，这帖木真已经出发了。” 在三王子旁边，围坐着一群人。 如果沐峥在这就能认出来，这些全是四大将军府的人。 "多少人？可否有高手！"三王子问道。 “和来前差不多，但是回去的时候他身边多了帖木两姐妹。而那对姐妹花带了几个侍卫。” “哦，如此一来，我们对他们的实力就不完全了解了。这帖木姐妹颇受她家恩宠，帖木家给她们安排的侍卫都不容小觑。”三王子说道这，想了想，给旁边人说道：“我的人不方便出手，你们四大将军府虽然也不方便，但是好在你们人多，他们不一定能识别你们的身份。这次，你们一定要把那兵印找回来。” “是！三王子你就放心吧。”火西第一个表态，“我们会在半路中截杀他们。” 三王子点头，冷笑着说道："记住，别留任何证据，也别留任何活口。更不能走漏风声，如果让帖木家知道是我们动的手，很麻烦。" …… 马队行走在草原，一路风光无限。 李涟从生铁那分得一块奶皮子，嚼得很香。而沐峥则跨坐在马背上，一脸悠闲，不时还喝一口马奶酒，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概不知。 而帖木姐妹则和帖木真并排而行。 “你们两个啊，胆子是真的大。我说了不要你们和我一起回去，你们偏不听。要知道，此行很危险，和我走在一起，九死一生。” 听到帖木真的训斥，云朵一吐舌头，青草则悠悠说道：“小草不经历风雨怎么长大？再说，我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帖木真闻言笑笑：“是是是，我晓得你想和姓沐的那小子一起。对了，你把他说得那么神，会不会是西施眼里出情人，你高看了他。” “哥！”帖木青草佯怒道：“说啥呢？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让你和三铁呆在一起。” “别！”帖木赶紧道歉，那三铁兄弟太无趣了，跟他们在一起恐怕人都会老几岁。 见帖木真老实了，帖木姐妹这才翘起嘴巴。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沐峥则时不时的看一下周围，这四大将军府的人啊，你们一定要来啊。 我真的很想杀你们！ …… 第156章 你是谁家小厮 根据青草他们的推测，四大将军府大概率是要动手的，毕竟在这王权为王的时代，兵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帖木家是很庞大，但他们主要势力范围是在王城。简单来说，四大将军府他们会忌惮帖木家，但是绝不会害怕帖木家族。 只要手脚麻利点，动作干净点，现场不留一点证据，帖木家也不可能贸然开战。 冬天下午，众人便到了一家驿站。 这塞外都是游牧民族，有很多为来往旅人准备的歇息地。 不一定高档，但是有吃有住有歇脚的地方就不错了。 入住。 里面已经有了好几家商队。 彼此无话。 就在大家准备歇息时，外面响起了叮叮当当之声。 来了一支商队，运送了不少布匹，但奇怪的是，布匹本应放在箱子里，但现在箱子全被打开，布匹就这么大喇喇的摆放在露天之中。 “这是怎么了？”沐峥几人走出去，见到不少客商都围了过来。 “这是杨老板的货，但听说他家里出了事，他不能再到王城，就只好将布匹转卖。”有人出面解释道。 哦？ 沐峥一听就乐了。 那老麻雀可说了，绸缎什么的在匈奴根本不愁销路，眼下这大好机会放在眼前，相信在座的客商都会很感兴趣。 果不其然，好多人上前询问价格什么的。 沐峥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全都没动。一来他们本就不需要这些绸缎，二来，越是这种人多事杂的时候，越要注意安全。 但是云朵没想那么大，毕竟是个活泼爱漂亮的小女孩，一看到这漂亮的绸缎就忍不住了。 她上前，刚要伸手，就听一声厉喝：“住手！” 云朵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见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上前拍了布匹两下，然后有些鄙夷地望着云朵，“你今天洗手了没有，这种东西你买得起吗？” 云朵一听就怒了。 她穿的并不差啊，只不过因为一路前行好像狼狈了一点，可是这现场都是些大老爷们，很多人还不如她这个小姑娘干净呢。 但还不等云朵反击，那小厮又一脸傲慢的解释道：“这布摸不得，我们这里的规矩，摸了留下痕迹卖不出……” 他话未说完，沐峥就打断对方：“你是谁家的人？” 嗯？ 不仅小厮一愣，场上的人都是一愣。 这人如此维护这批布，难道不是杨家的人吗？ 呵呵。 沐峥见对方没回答，又上前一步，“再问你一遍，你是谁家的人？” 沐峥眼神犀利，看得那小厮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但他还是强硬的梗着脖子：“你管我是谁？杨家的布匹金贵，那可是要送去王城赚钱的，我们老爷可不忍见这么多好布料被你们这群脏手触碰，到时候连累这布匹跌份。” 小厮这话可是把现场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 要知道，这去大漠的商人没有一个是白白净净的，大家都是一张风霜脸，小厮说大家手脏，不就是在暗指大家身份低贱吗？ 顿时，有人不乐意了。 而沐峥的眼神一扫全场，心中就有了答案。 “你不是杨家小厮吧？” 沐峥再次站出来，“杨老板既然是跑商的，我不信他会喂养出如此没规矩的手下。所以，你到底是谁？伪装杨家小厮目的何在？” “啊？” 人群哗然，这小厮竟然不是杨家人。 “你胡说，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就是担心你们摸坏了布匹。”那小厮声音都尖了。 呵呵！ 沐峥轻笑两声：“从我们站出来开始，就没见杨老板露面。既然是卖货，老板怎么可能不在？其次，你自始至终都是说的为了布匹好，从未说过你的杨家人，显然，你是不敢承认。最后，我猜你背后之人的目的无非是想赶走现场所有人，然后让杨老板误会没人买布，最后他再杀价全收，吃肉不吐骨。” 哈？ 小厮震惊地看着眼前这男子，神了，他竟然全猜中了！ 可是猜中又怎么样？ 不承认就等于没发生。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人，好像是驿站的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帖木真问话，那小厮三两步上前，添油加醋一阵说，最后来一句：“掌管的，我这明明是做好事，帮着杨老板照看布匹，没想到却被这几人如此污蔑。” 沐峥安安静静的听那小厮胡说八道，她就不信这帖木真会相信对方的话。果然，帖木真听完小厮的讲述后，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厮？” “在下是白掌柜家的。”小厮赶紧回应道。 姓白？ “去把你掌柜叫来。”那驿站老板吩咐小厮，小厮答应得飞快，临走前还嘚瑟的看了沐峥一眼，颇为得意。 沐峥就像没看到一般，嘴角一撇，自顾自搬了张凳子坐在院中休息起来。 不一会儿，姓白的来了，一个挎着弯刀的中年汉子。 在听那老板说了事情的始末后，赶紧上前跟帖木云朵道歉，甚至担心云朵不原谅他，还说要买几匹布送她。 云朵见对方态度诚恳，倒也很快消了气。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白掌柜突然猛地抽出一圆刀，大喝一声：“帖木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第157章 上品夫妇 白掌柜动了！ 挥舞着长刀朝着帖木真径直扑了过来。 兴许这对其他人来说，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但是对于帖木真和沐峥等人来说，却是意料之中。 他们早就看出这白掌柜不对劲。 什么故意争吵，什么道歉，全是做戏。 看到圆刀砍来，帖木真身形一闪，敏捷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然而，白掌柜并未就此罢休，他继续疯狂地挥舞着长刀，攻势愈发凶猛，口中还不停地叫嚷着：“哼，今日你不留下物件，吾等必要取你性命！” 话音刚落，刚刚那些看戏的客商也突然抽出了隐藏的兵器。 好在沐峥等人早有防备，均无一人受伤。但也因为如此，帖木这边的人都被分散开来，更多的刺杀朝着帖木真而去。 沐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了帖木真身前。只见他身形如电，巧妙地避开敌人的攻击，同时找准时机，出拳如疾风骤雨般落在那些围攻者身上。 每一拳都蕴含着十足的力量，打得那些人纷纷后退，惨叫连连。 李涟也不甘示弱，他身形轻盈地跃入人群之中，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细长的软剑。 软剑在他手中犹如灵蛇一般，灵活地穿梭在敌人的兵器之间。他时而刺，时而挑，剑剑精准地刺向敌人的要害之处，却又能巧妙地避开敌人的反击，将那些企图靠近帖木真的人一一击退。 帖木真看着为自己奋力拼杀的沐峥和李涟，心中不免惊讶。他先前不是没怀疑过青草的目光，但是现在看来，青草说的是对的，这沐峥确实是个高手。 帖木真看着继续朝自己涌来的刺客，嘴角冷笑。他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练就了一身不凡的武艺。他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与沐峥、李涟相互配合，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让那些围攻者无计可施。 战斗愈发激烈，驿站内的桌椅被掀翻在地，各种行囊物品散落得到处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围攻者渐渐体力不支，开始出现了慌乱的迹象。他们原本以为凭借着人多势众能够轻易地拿下帖木真，却没想到遇到了如此顽强的抵抗。白掌柜见势不妙，心中越发焦急，他挥舞着长刀，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哼，你们别想跑！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白掌柜声嘶力竭地喊道。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沐峥看准时机，一个飞身跃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白掌柜的手腕上 。白掌柜手中的长刀瞬间脱手飞出，他还来不及反应，沐峥紧接着又是一拳，正中他的面门。 白掌柜惨叫一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随着白掌柜的倒下，那些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围攻者们顿时没了主心骨，纷纷丢盔弃甲，四散而逃。片刻之间，驿站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几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别追了！" 老铁大声的喝道。 听到老铁阻止，沐峥和李涟也没继续上前，倒是上品拾陆问了句："我们现在是上风，干嘛不趁机把他们全都杀了。" 老铁笑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安全回到王城，确保东西的万无一失。他们跑了就跑了，我们追上去万一有陷阱呢？再说，想要对我们动手的还多得很，这些账，以后我们帖木家会给他们算回来的。" 听到这话，沐峥和李涟一个对视，不太明白老铁的决定。 “小子，你们武艺不错哦。”老铁说完还夸奖了沐峥两人几句，沐峥两人也笑着恭维对方，“哪有，刚才我们可是看到了，铁大哥那把剑耍得虎虎生威，我们都不敢靠近。” “诶，兄弟两个说笑了，后生可畏啊。”不仅仅是老铁，就连熟铁和生铁都靠了上来，对着沐峥两人一顿夸。 几人有说有笑，倒是旁边的上品拾陆两夫妻眼眸之中露出了一丝的忌惮，互相之间悄悄对视了一眼。 队伍出发。 经过先前一战，沐峥和铁家三兄弟也熟络起来，大家越聊越开心。 而另一边，青草也在和帖木真说着悄悄话。 "那两个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青草问的是上品拾陆两夫妇。 "他们？"帖木真沉吟了一下说道："是老铁他们邀请的，听说他们是在一次跑江湖中国认识的。怎么？他们有什么不对劲吗？" 青草摇摇头，"我不确定。只是我在土卫城呆了那么久，多少也知道一点。在城中，也有一户人家姓上品，一个小家族，但是他们却是四大将军府的附庸。” “哦？”帖木真诧异，“你怀疑他们是四大将军府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你既然说是老铁他们找的人，我想可能没啥问题。”青草说到。 闻言，帖木真眉头紧锁！ 上品夫妇不是四大将军府的人还好，如果是的话，那就难了。 万一在什么事背刺他们一刀，哭都没地哭。 看到帖木真焦虑的表情，青草想了想：“我把这事告诉沐峥他们，让他们防着点，顺便也帮我们盯着点。” 说我，青草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放心，沐峥和李涟绝对不是四大将军府的人。” 帖木真微微一笑，“希望吧。” 第158章 分头逃跑 马队继续向前，一路都很安全，但是往往这种安全下面隐藏的都是暗涌。 风萧萧，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出现了几个身影。 “来了！” 众人停下，只见对方慢慢朝他们逼近。 来者不少，足足有七八十人。 "这次麻烦大了！"李涟一改以前应战时的笑嘻嘻，表情也变得严肃。 而沐峥虽然早料到会有此一战，但看到对方的规模，也不禁倒吸一口气。 “雷暴，这次是你领头？”老铁望着对方一人问道。 “老铁，我们有很多年没交手了，不知道你最近功夫怎么样？要不今天试一试？”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回答。 “呵呵，看来你们四大将军府的人也耐不住了。”生铁一拔手中宝剑：“你们就那么确信今天能杀死我们所有人？不走露一点风声？” “谁知道呢，毕竟结果还没出来，万一我们赢了呢？”那雷暴笑道：“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真面目，那这场仗就非打不可了。” 这话一出，铁家三兄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是啊，他们本来想卖一下人情，但现在看来，不管是什么人群都不顶用了。 老铁一抽宝剑，对着沐峥和李涟说道：“两位兄弟，我相信你们。你们护着少爷走，我给你们断后。” 老铁的声音有着一丝丝愤怒和怨恨。 “呵呵！就凭你也能断后？”那雷暴一下隐去面上的笑容：“动手！” 说话间，数十人朝着沐峥他们冲来。 沐峥和李涟也迅速戒备。 可就在这千钧一刻，那一直站在老铁身后的上品拾陆手腕一陡，一把长剑翻飞瞬间刺向了老铁后背。 “狗日的！” 蹭的一声，生铁拦下了这次偷袭。 “哼！”一脸气愤的盯着上品夫妇：“早就怀疑你们两个有问题，果然有问题。” “铁兄！”上品拾陆看着场上众人。“我们确实有一些交情，但是很抱歉。我们是土卫城的人，在土卫城我们就必须要听四大将军府的命令。” 帖木真既几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一拉缰绳，然后迅速给所有人递了个眼色。 然后只见他掏出一个包袱抛向沐峥：“兄弟，把它给我带回帖木家，拜托了！” 沐峥一愣，随即调转马头就开始跑。 这？ 那雷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帖木姐妹、铁家三兄弟，包括李涟，各自一夹马肚子，然后朝着八个方向分散跑去。 “该死！给我追！”雷暴是万万没想到这群人会跑。因为草原上的规矩，逃跑者是懦夫。作为勇士，宁愿战死也不会逃跑。所以他根本没想到这群人会逃。 沐峥骑在马上，跑得飞快。 是的，作为草原上的勇士，刚开始在他提出逃跑这个方案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同意。但李涟换了一个说法，这叫做谋略，属于声东击西。 “追！”雷暴大喊。 “追谁？”上品拾陆有些懵。他这才发现，原来帖木真他们早就洞悉了自己的身份，并制定了逃跑计划。 “啪！” 雷暴狠狠的一鞭子抽在他身上，“还要我说吗？所有人分散追。你，跟着我去追那小子，他带着兵符。” 雷暴说的就是沐峥。 “可是，你怎么确定那兵符是真的？”说话的人叫水幕，此次行动四大将军府的人都有参与，可是指挥权落到了雷暴手里，他很是不服。 “这……”雷暴也犹豫了。 显然，帖木真他们早就做好了应对措施。虽然刚才他们看到帖木真将兵符丢给了那个小子，可万一只是个幌子呢？ “你！” 雷暴又还给了上品拾陆一鞭子：“你跟在他们身边那么久？可否识得帖木真刚才扔出去的是兵符？” 这？ 上品拾陆在心里把雷暴骂了个底朝天。 这个贱人实在太奸诈了。 现在帖木真几人分散而逃，如果待会儿他们杀光所有人并找到兵符还好说。一旦失误，这雷暴肯定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上品拾陆昂这头，坚决不给肯定的答案。 “混账！”雷暴恨恨地瞪了上品拾陆一眼，“分散！十五人为一队，给我追！” 沐峥等人远远地看到刚才一大群人散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他们分散逃跑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散对方的兵力。 也许八十人围攻他们没办法逃，但是如果只有十来个人，即使打不过，但也有相当大的几率逃掉。 沐峥伏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揪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驱使着胯下那匹枣红骏马风驰电掣般地狂奔着。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黯淡的月光下像是一条飞舞的黄龙，却又瞬间被草地吞噬。 身后，隐隐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声声弓弦响动，“嗖嗖嗖”，利箭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不绝于耳，仿佛死神在暗夜中挥舞着镰刀，急切地想要收割他的性命。 沐峥不敢回头，他知道那些都是紧追不舍的敌人，一旦稍有迟缓，那些冰冷的箭头便会毫不留情地穿透他的身体。 枣红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此刻的危机，四蹄迈动得越发迅猛，每一次落地都带起沉闷的声响，溅起路边的碎石与泥土。 可那夺命的箭雨却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时不时就有几支箭擦着沐峥的身子飞过，有一支甚至割破了他的衣角，冰冷的触感让他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驾！驾！”沐峥大声吆喝着，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扯得支离破碎。 不知奔袭了多久，身后那可怕的声响终于彻底消失了，只剩下马蹄有节奏的哒哒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沐峥这才敢微微回头，看着背后空无一人，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算是逃脱了，不知道李涟那边怎么样了。 想着帖木真，他从怀里掏出刚刚帖木真丢给他的兵符。 手指婆娑着。 心里微微有些震惊。 按照他们的原计划，帖木真会丢给他一块假兵符，可现在他拿在手里的竟然是一块真的。 到底是帖木真丢错了，还是他真的完全相信自己？ 第159章 全都死了 不管是什么，现在找到他们最要紧。 沐峥他们事先有约定，一旦安全后，便在前面的石林见面。沐峥心急如焚，丝毫不敢耽搁，催马朝着石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另一边，帖木真和青草、云朵两姐妹正被雷暴堵在了路上。雷暴带着一群手下将他们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那一张张带着不善笑意的脸，让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帖木真将青草、云朵两姐妹护在身后，手中紧紧握着自己的佩剑，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敌人，面色凝重却毫无惧色，大声回应雷暴道：“雷暴，你休要张狂，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哼，嘴硬！给我上！”雷暴一挥手，手下的喽啰们呐喊着便冲了上来。帖木真率先迎敌，手中佩剑挥舞成一片银白的光影，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血花飞溅，可敌人实在太多，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青草和云朵两姐妹也没闲着，她们手中拿着匕首，瞅准时机便朝着靠近的敌人刺去，可毕竟是女儿身，力气有限，面对如狼似虎的敌人，处境越发危险。 好不容易击退了一波攻势，众人获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帖木真看着身旁有些狼狈的青草和云朵两姐妹，满脸愧疚地说道：“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们姐妹俩啊。若不是为了帮我，你们也不会陷入这般险境，这雷暴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青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帖木真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咱们既是朋友，本就该同甘共苦，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况且这雷暴作恶多端，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们姐妹俩也看不惯他，迟早要与他对上的。” 云朵也在一旁附和着，只是她的眼神里还是藏不住一丝害怕，却仍倔强地说道：“就是呀，大哥，咱们一起面对就是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呗，我可不怕他。” 帖木真看着云朵故作坚强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自责，轻轻叹了口气：“你们姐妹心性善良又重义气，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因我陷入这等生死危机之中呢。若是今日有个万一，我……我可如何是好啊。” 青草上前一步，拍了拍帖木真的肩膀，安慰道：“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齐心协力，未必就没有生机。咱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哪次不是化险为夷了？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可话虽如此，随着敌人再次围拢过来，他们的处境愈发艰难，帖木真心中满是无奈与担忧，却只能强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战斗。 就在这时，一道马蹄声如雷鸣般从远处传来，众人皆是一愣，转头望去，只见沐峥骑着枣红马如战神般疾驰而来。沐峥大喝一声：“休得伤人！”手中长枪猛地朝着一个要砍向云朵的喽啰掷去，长剑带着破风之势，精准地贯穿了那喽啰的胸膛，对方惨叫一声便倒地身亡。 沐峥催马冲入敌阵，然后马背弯腰，从一个尸身胸膛拔出一把长刀，与敌人厮杀起来，他的招式凌厉，刚猛无比，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一时间竟杀得雷暴的手下们阵脚大乱。 雷暴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提着长刀朝着沐峥冲了过来，怒吼道：“又是你这个碍事的家伙，今日便送你一起下黄泉！”说罢，长刀高高举起，朝着沐峥狠狠劈下。 沐峥不慌不忙，侧身躲过这凌厉的一击，手中佩剑顺势朝着雷暴的手腕刺去，雷暴连忙撤回长刀格挡，两人瞬间你来我往，战成了一团。刀剑碰撞在一起，溅起阵阵火星，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几十个回合下来，雷暴渐渐露出了疲态，他的招式开始变得慌乱，而沐峥却愈战愈勇，瞅准一个破绽，沐峥猛地发力，手中佩剑挑开了雷暴的长刀，紧接着一脚踹在雷暴的胸口，雷暴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却没能再站起来。 其余的喽啰见首领被打败，哪里还敢再战，纷纷四散而逃。沐峥收剑入鞘，转身看向帖木真等人，关切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帖木真走上前来，紧紧握住沐峥的手，感激地说：“兄弟，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今日我们可就凶多吉少了。” 青草和云朵两姐妹也围了过来，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云朵笑着说：“沐峥大哥，你可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呀。” 沐峥微微一笑，看着大家说道：“咱们约定好在此相聚，我怎能不来。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前往石林深处，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吧。” 众人纷纷点头。 然后大家迅速找了一处地方隐蔽，他们还要等铁家三兄弟，还要等李涟。 …… 三个时辰后，远处的驿站。 一匹马儿急速冲进来，只见一个小兵慌慌张张地跑进驿站，他全身都是血。 推开房门。 里面站着一堆人，其中为首的就是三王子。 火西看着来人，心中有些不安，但是嘴上却说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雷暴他们人呢？" “死了，全都死了！”那小兵吓得脸都白了：“不仅是雷暴，上品拾陆他们也死了！” 第160章 算不算私奔？ 王城，这比土卫城要大上许多，也繁华许多。 进城后，青草和云朵便回了家，而帖木真则说要带沐峥两人去见见他爷爷。沐峥没有拒绝，他此行就是想来和四大家族的对手打个照面，交个朋友，他还得赶回土卫城去，毕竟韩子他们也快到了。 岂知到了帖木家，帖木老爷子却不在，只让管家传了一句话，让帖木真回来后先去一趟大院。 帖木真无奈，只好吩咐下人将沐峥和李涟带去自己的别院。 奔波了那么多天，他们正准备休息，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开门，外面站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 “我们刚刚接到举报，说天沐少爷的府邸进了贼，你们是什么人？” 说话间，这队卫兵上前进了一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人盯着沐峥，“来自哪里？要去何处？你们和帖木少爷是什么关系？” 李涟刚要回答，沐峥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感觉这个事情不太对。 带他们到别院来的是帖木真的仆人，对方刚走，这队人马就来查身份。 就算有人举报，那中间也有一个时间过程啊。 所以这些人并不是要来查他们的身份，他们是冲着帖木真来的。 “我们是真少爷的朋友。”沐峥道。 “帖木真的朋友？”那满脸横肉的人明显不信，“把你们的身份名牌拿出来。” 沐峥一眨眼，他知道要坏事。 果然。 对方也看到他们下等人的身份名牌，立即就叫嚷着要抓人。 “我劝你们别动，我们真的是帖木真少爷的朋友，刚刚带我们进来的是他的仆人，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把他拦下问一问。你也别说，你没有看到对方是谁，毕竟他前脚刚走你们就进来了，你们绝对在路上碰到了。” 哦？ 那满脸横肉的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是下等人，但还是挺有脑子的。” 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他们来此的目的不纯。 “所以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也不管你们和帖木真有什么过节，更不管你们和他有什么争斗，请出去。”沐峥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男子脸色难看的不行。“区区下等人也敢驱逐我们？真的是胆子大了，以为自己抱上了大腿。来呀，我怀疑这群人在帖木真少爷的房里搞鬼，兴许他们还要通过，或者是藏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给我搜。” 李涟拔刀一拔，“谁敢？” 这下大家都看出来了对方的目的，他们确实是针对帖木真而来，想必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找到帖木真带回来的令牌。 “滚！”那大汉一拳朝李涟挥去，李涟偏头一闪，迅速回击，“砰！” 正中对方鼻梁。 呜哇啊…… 那大汉咆哮着，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上来。正在这时，一声清脆的“住手”响起。 众人回头，正是青草。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里？”青草看着那大汉。 “青草小姐。”那大汉显然没想到帖木青草会出现。这下他也不好强行动粗了，因为天幕青草会证明沐峥的身份。 “哼。”见大汉没回答，青草冷哼一声，“回去告诉帖木竹，真哥哥回来了，他有本事找他去，别在这找事。” 大汉沉着脸，恨恨的看了李涟两人一眼，“小子，我记住你们了。” 说完一堆人扬长而去。 “你们没事吧？” 青草上前询问沐峥。沐峥摇摇头，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青草顿了一下，“帖木真有个兄弟，帖木竹。他们两人属于竞争关系。” 简短两句话，青草就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沐峥哦了一声，原来是争权夺势的内斗啊，那他没有兴趣了。 “你就和家里人见完面呢？”沐峥问青草。 青草嗯了一声，“见过了，不过不怎么开心，所以过来找你们聊聊天。” “哦，怎么回事？你爹娘打你了呀，说你在外野，不回家？”李涟半开玩笑。 “呵呵。你猜的八九不离十。”青草笑道。 哈？ 李涟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开的一个玩笑竟然成了真。“不会吧，你都这么大了，你爹娘还收拾你。” 青草摇摇头。“其实这次我去土卫城，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呢，自然是去找四大将军府的麻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要逃婚。” “逃婚？”沐峥和李涟面露讶色，毕竟他们和这对姐妹花相处那么久以来，都没听说过他有婚约。 “是啊，他们逼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以为我逃婚会让男方伤了面子，从而取消婚约，没想到我回来了，他们却说婚礼照常进行。”青草说着就气，脸色也很难看。 这个…… 沐峥和李涟一个对视，算了，作为外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选择闭嘴。 就在这时云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姐，我就知道你过来找沐大哥了。” 看到云朵，青草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吗？爹娘他们不知道吧？” 云朵摇摇头，随即看向沐峥他们，问道，“姐，你想好了吗？又要跟着他们离开。” “什么？”李涟差点跳起来，看着青草，“你又要跑？还要我们带着你跑？” 青草点头，随即委屈巴巴的看着沐峥和李涟，“我知道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可是，可以吗？” 话音刚落，李涟就又吼起来，“哈哈，这算不算私奔？” 第161章 现代文明用语 “你父母同意？”沐峥询问道。 "同意的。我父母也不希望我嫁给那个人。“青草摇头道。 "在我看来，你们家族应该也不小吧？更何况你们也是姓帖木，相信在这王城也没啥人能够逼迫你们吧？再说，我看你和帖木真的关系不错，他们也不能帮你？”李涟有些不解。 “是的！”青草点点头，“我和帖木真只是朋友，就算他有心帮忙，他也帮不上忙，因为要和我成亲的人正是帖木竹。” 哈？ 沐峥和李涟很是吃惊。 难怪刚才青草能够唤动那群汉子。 “是啊，那个帖木竹很烦。他追求我姐姐挺多年了，但姐姐一直拒绝，他不死心，就逼着家里人去提亲。"云朵说道。 “而且，帖木竹是个很关键的人。帖木家有三个少爷，还有一个叫帖木棍。但是三人之中，只有帖木真和帖木棍拥有继承权，所以，帖木竹支持谁，谁就有希望得到帖木家。”青草补充道。 闻言，沐峥点点头，这种关系到继承权的重大事情，帖木真肯定不敢乱动。 四人聊了一会，云朵便提议出去走走，说要给沐峥两人介绍一下王城的风情民俗。 沐峥当然愿意，岂料四人刚刚走出帖木真的宅子，一个男人就朝他们走来。 “帖木竹？你怎么来这里？”青草面露不悦。 “我听说你来这里了，便想来看看你。”帖木竹对着青草一笑，然后再转头看向沐峥二人的时候，笑容瞬间敛去：“你就是在这野男人厮混？” 嗯？ 这帖木竹，前两句后还像个人，最后一句话就完全是头猪。 “帖木竹！”青草很生气。 “怎么？”帖木竹看向沐峥和李涟，最后把目光落到李涟身上，毕竟他现在就和青草挨着站在一起。“就是你吧？勾引我的女人。” 嗯？ 李涟还没回话，就听到沐峥一声：“小心”！ 然后感觉身子腾空而起，一支箭羽插在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李涟！”青草吓得脸都白了，要不是刚刚沐峥推开了李涟，恐怕就要见血了。 “我草你妈！”沐峥来这这么久了，除了最开始在灵岩村受到过压迫，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袭击。 暴怒之下，现代文明用语都试出来了。 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拳。 是的，沐峥怒了！ 他毫不犹豫地就动手了。 不是说他鲁莽，而是他必须要在瞬间制服这帖木竹，要不然鬼知道哪里还躲着弓箭手会攻击他们？ "你动我一下试试看？我让你走不出王城……" 帖木竹的话还没说完，李涟就直接给了他一脚，“老子走不出去，你也别想好过。” 李涟也是气，偷袭？ 差点刮坏他的美脸。 “住手！”果然，因为帖木竹被沐峥等人控住，不一会儿就跑出来两人，他们都背着弓箭。 “怎么？允许你们在背地里使阴招，就不允许我明刀明枪？”沐峥说话的时候，还用手指头点了点帖木竹的脑袋。 “沐峥！” 青草也被吓坏了。 他第一没想到帖木竹如此不讲理，第二是没想到沐峥会动手。 她想阻止，避免事态扩大。 “帖木竹，你走吧。他们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还想我搭理你，就善待我的朋友。” 沐峥自然听出了青草的意思，“听到了吗？我和帖木小姐只是朋友，你要是喜欢别人，就最好像个男人，别小肚鸡肠活该被甩。” 这话说得，帖木竹脸都绿了。 “帖木竹，你还不走？”云朵也上前呵斥道，“你这样闹事，更不得我姐姐欢心。” 帖木竹看到那两个女孩都护在沐峥跟前，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最后一咬牙，“好，好得很。帖木真找了个好朋友。” 看着帖木竹离去的背影，沐峥脸色一下子就暗沉下来了。 这是在威胁他？ 如果真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帖木真失去了帖木家的支持，那后果就严重了。 “李涟哥哥，你有没有事？”云朵倒是没想那么多，因为她注意到了李涟的脸色。 似乎，他有点痛。 “没事，刚刚杵到地上了，有点痛。”李涟笑道。 呃。 沐峥一愣，啥意思？ 弓箭没有伤到李涟，他那一推反而伤了他？ 造孽！ …… 而在不远处的帖木家主宅，帖木竹怒气冲冲的喊道：“来人，去给我找个大夫，刚刚那贱人踢到了我的尾巴骨，痛死了！” 于此同时，一个老人拍桌而起：“你说什么？帖木竹受伤？打他的人是帖木真的朋友？” 说着，他的眼神看向帖木真，帖木竹心尖一颤。 搞咩啊？ 第162章 让你走不出王城 自己的朋友？ 贴木真眉头一皱，“什么情况？” “沐峥，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叫沐峥的，他打了竹儿。”一个老者吼道。 闻言，帖木真神色一动，沐峥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一般情况下他不会主动动手，除非有人动了他。 想到这，帖木真立马想到了青草。 一问，果然如此。 见真是自己带的人动了手，帖木真身边的老者凑到他耳边，“不管你怎么想，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想要继承掌家权，帖木竹那一系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帖木真脸色一变："爷爷，你是想让我放弃他们？可他们是我朋友，救了我的命啊。" 老者眼神微虚：“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但我希望你记住，如果到了关键时刻，你要懂得取舍。” 帖木真无力垂头，他明白老爷子口中的意思，所谓的取舍，就是如果事情真的无法挽救，他得放弃沐峥。 可这还是人么？ 帖木真顾不得说太多，直接离席出门，他要去找沐峥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无论如何，沐峥，他都得保下来。 回到院子，帖木真立即找到了沐峥，听他说我来龙去脉，他长吐一口气，“你们快走吧，这次是我招待不周，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们好好聚聚。” 李涟眉头一皱，有一点不服气。“我们有理，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帖木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世界哪是讲理和不讲理来做判断的呀。我们帖木家总共有三房，你动的帖木竹这一房恰恰又是最重要的一房，你们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他们不会罢休的。先别说我这一房了，就是另外两方联合起来，你们也占不了好处。” 一旁的帖木青草和云朵也很着急，他们看着沐峥两人，“对呀，你们快走吧，这个事情就交给帖木真来善后。” 沐峥咬唇，这王城终究是帖木家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中间还有帖木真在，他不能让他为难。 “帖木兄弟，实在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沐峥朝着帖木真拱了拱手，带着李涟就准备离开。 岂料他们还没出门，一声怒吼就从门外响起。 “是谁打那我的孙子？简直无法无天。”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红光满面，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起来年纪不小，但是精神很好。 他手提一把草原上特有的弯刀，堵在大门口。“走？今天谁也别想走。” 帖木真脸色大变，而此时一个小厮站了出来，指着沐峥，“老爷，就是他们，他们打了竹少爷。” 那老头眼神一厉，提刀就朝沐峥砍去。 沐峥一个后退，堪堪躲过。 那老头还要再攻，就听一人猛喝，“住手！” 沐峥收起准备还击的双手，只见帖木真和一个老人走了上来。 “你没事吧？”帖木真上下看了看沐峥，生怕他被伤到。 沐峥摇了摇头。 “帖木真，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铁木竹可是你的弟弟，你就这么看着他被人欺负？哼，就算我们竹儿不继承家族之位，但是我们这一房却是有能力决定谁是家主。” 说到这，那老头看向沐峥，“今天你们谁动的手，谁就把他的手给留下。” 沐峥闻言，眼中杀意也起，“哼，想要我留下一只手。行啊，我敢保证在我留下手的时候，你也不会是一条好命。” 眼见那老头又要动怒，帖木真立即上前，“三爷爷，今天这事……” 帖木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遍，那老头眉头一皱，但还是说道，“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不应该朝我的孙儿动手。” “你家孙子都要杀人了，我们还不能够还手？”李涟也很不爽。 沐峥给了李涟一个眼神，他不想帖木真因此为难。 而帖木真也趁机说道，“三爷爷，事情已经很明朗了。这事本就是阿竹引起的，再者，这几个人都是我的生死之交，没有他们，那块兵符我也不能够保证带回来。” 老头还是哼了一声。“那是你用钱雇佣他们保护你，那是他们应尽的义务。再说，这和动手打阿竹是两回事。好了，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不要他们的双手，只要这两人去阿祖面前跪下认错磕头就行了。” 嗯？ 沐峥的双手立马握紧，而李涟张口就要开骂。 “三爷爷。”帖木真也没想到这老头如此的顽固，他上前一步，眼神坚定，“刚才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这个事情本来就是阿竹引起的，我的朋友差点被他打死，我觉得应该来认错的是阿竹。” “真儿！”不仅仅是沐峥他们，帖木真的爷爷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帖木真会站出来硬钢老三。 他刚刚怎么嘱咐他的？嘱咐他在关键时刻要学会弃居保帅。这小子简直是转头就忘。 三老爷显然也是没想到帖木真会说这样的话，他冷眼看着他，“阿真，你是想把我们三房推向帖木棍那边？” 帖木真眼神一闪，随即变得坚定。“在做家主之前，最重要的是做人。如果靠着出卖朋友，牺牲我的朋友，弃朋友而不顾换来的家主之位，我宁愿不要。再者，你们愿意跟着这样的家主吗？” “好，好的很。帖木真，这话可是你说的。”那三老爷指着帖木真，“偏帮外人。这样的家族，我确实伺候不起。” 说完，他又指着沐峥，“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你们几个要是能走出王城，我就不是帖木一族！” 第163章 终见韩子 "老三，够了！" 帖木真的爷爷喝止道，对于他来说，帖木真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么他就要顶到底。 怎么顶，就是另想办法。 "老三啊，这件事情有很多疑点，你想过没有？"说着，老人指着帖木竹的几个下属问道，"是谁告诉你们青草他们在真儿这里的？又是谁告诉你们，真儿和沐峥几人有不正当关系的？" 他的话刚刚问出来，所有的人都是微微一愣。 对啊，他们这边打了那么久，真正的核心问题是，谁在中间乱传话？ 帖木真也迅速反应过来，"是啊。阿竹和我没有见面，他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其次，他更不可能知道沐峥，那又是谁告诉他沐峥来了？” 这话一出，那两个小厮也脸色大变。 "说！到底是谁传的话！"帖木老三把刀一提，怒喝道。 其中一人吓了一跳，他连忙说道："是棍少爷派人传的话，他说看到青草小姐和一个男的卿卿我我，还是真少爷牵的线。" 听到这儿，沐峥神色一动，看来，他还是被牵扯进了家族纷争。而帖木竹明显是被人当枪使。 哎，脑子蠢笨还不自知。 “贴木棍！”帖木真咬着牙，而他爷爷则眉头微皱，脸色相当不好看。 “哼！”帖木竹的爷爷重哼一声，没再说什么，转头离开。 看到他远去的背影，沐峥对着帖木真一挑眉：“兄弟，说不定这个家主真的是你的了。” 帖木真嘴角微抿：“那贴木棍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了！”帖木真的爷爷制止了帖木真，随后看向沐峥和李涟，并向他们道谢。 “小友，我知道我这么说不礼貌，但是你们必须要离开王城了。” 沐峥一愣。 虽然他们早就想走了，但是被人赶走却觉得不是滋味。 帖木真见沐峥他们神色不对，立即上前说道：“沐峥兄弟，我爷爷并非要赶你们走，而是最近城里有大事发生。” “大事？”沐峥不解。 但见帖木真闭口不谈，他也没再问。抱了抱拳：“行的，我们会马上离开。” 而这时青草附和了一句：“我也要去。” 沐峥看向帖木真，见他们没反对，问道：“你的婚事呢？” 青草看向帖木真的爷爷，那老者会意：“我会帮忙解决的。” …… 当日下午，沐峥三人动身回土卫城，路上，沐峥也试图从青草嘴里套点话，看看这王城要发生咩事。 但青草也是一脸糊涂：“应该和兵符有关，但具体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回去这几天我都在躲婚。” 好吧。 四日后，沐峥三人终于到了土卫城边境，但还没进城，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城外竟然驻扎了一群士兵，而且还是那种很明显的安营扎寨。 “干什么的？”一个匈奴武士拦下了沐峥和李涟。 两人一个对望，“我们去城里看个朋友。” “别去了。已经封城了。”那匈奴人作势要赶人。 李涟本还想再争，结果沐峥碰了他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嘿，那不是杨蝶拉吗？ 杨蝶拉也没想到在这碰到沐峥，她很吃惊：“难怪我派人去城里寻你寻不着，原来你在外面。” 沐峥笑笑，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对四大将军府动手了？” 他记得，杨蝶拉给他说过，要动手至少是几年以后。 “嗯！”杨蝶拉点点头，“本来是没有那么快，但是四大将军府反了。他们拥护的三王子和我们拥护的二王子干起来了。” “哦？”沐峥一皱眉，王权之争啊？他问，“就你们杨家？还有没有其它帮手？” “有啊，上次你在土卫城见过的帖木姐妹，他们也是二皇子这一派的。如今我们兵分两路，帖木家联合我们在王城的伙伴控制那边的局势，而我们杨家还有其它一些家族就对付四大将军府。” 啊？ 听杨蝶拉这么一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四大将军府的人要抢帖木真的兵符了。 还好他将兵符保下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好，你上次答应我的事情可以兑现了。”杨蝶拉笑看沐峥。沐峥一脸无语，这还真的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放心，我和四大将军府本就有仇，帮你也是帮自己。” 说到这，沐峥突然想起：“对了，我有个兄弟还在城里，这要打仗了，我得去把他接出来。” “哈哈！”杨蝶拉闻言就开笑：“别去了，你那几个兄弟早就进营了。” 哦？ 沐峥顺着杨蝶拉的手指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定帐篷，然后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坐着侃侃而谈。 是小蚊子。 风一吹，帐篷的门帘再飘起来一点。 咦？ 坐在小蚊子对面的竟然是韩子！ 第164章 迎战四大将军府 漠北的风沙一如既往地呼啸着，卷着那枯黄的草叶漫天飞舞，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染上荒芜的色彩。 沐峥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站在匈奴营帐外，目光直直地望着帐内几人。 他很确定，就是韩子。 而随着杨蝶拉的一声喊，韩子等人也从帐篷里冲了出来。 “沐大哥！”韩子张开双臂，重重地抱了上去。 沐峥也露出难得的笑意，回抱住韩子，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好久不见，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 两人分开，皆是细细打量着彼此，岁月在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些痕迹，但那眼底的情谊却从未更改半分。 进了营帐，沐峥吩咐人上了酒，待酒斟满，他端起酒杯，对着韩子一举，仰头饮尽后，才开口问道：“你这些年一直在长安，可有结识什么有意思的人啊？怎么今日也到这匈奴来了，这一路可不容易吧。” 其实沐峥是想问问有没有结识刘秀，但他不能直接问，只能装一下。 韩子也饮尽了杯中的酒，一抹嘴，笑着说道：“那自然是结识了不少人，你也知道我在长安经营着一支商队，来来往往间，认识的三教九流可多了去了。不过，有一人倒是不得不提，叫刘秀，那可是个有大能耐的人。” 沐峥放在桌下的手猛地一紧，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可脸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只是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急切，他看似随意地又给韩子倒了杯酒，问道：“哦？这刘秀是何许人也，竟让你这般夸赞。” 韩子接过酒杯，晃了晃里面的酒水，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此人胸怀大志，见识非凡，而且为人仗义，在长安城里人缘极好。我那商队有几次遇到难题，都是刘秀帮忙周旋解决的，我可打心底里佩服他。这次我来匈奴，本想着和他一道，也好有个照应，顺便让你也见见这般人物。” 沐峥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了几分，嘴上却只是应着：“听你这般说，倒真是个难得的人，那确实该见上一见。” 韩子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刘秀临时有事，提前走了，我本想着等他忙完再一起出发，可那事儿实在耽搁不得，我便只好先行一步了。不然啊，今日你就能和他把酒言欢了。” 哈？ 沐峥心里那刚刚燃起的期待之火，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可他还是强撑着笑容，说道：“无妨，这世间缘分一事谁说得准呢，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相见。”只是那话语里，终究还是藏着掩饰不住的失落。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两年了，他要见个刘秀就那么困难。 不过他也想得通，既然韩子已经和刘秀搭上线，那见面之日肯定不会太远。 眼下，先把这四大将军府给搞定再说。 …… 沐峥看了看这扎营的地方，不得不说，充分利用了地形优势。 扎营处地势稍高，四周壕沟深挖，栏栅成排，壕沟照顾不到的地方，尖桩鹿角遍布，正面只有一个入口。 几队兵士在营寨里面巡视，都是铠甲上身，或持长矛，或挎单刀，个个都是表情肃穆。 “什么时候动手？”沐峥问杨蝶拉。 “等信号！”杨蝶拉答道。 信号？ 正在沐峥疑惑时，城外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就听到有小兵来报，四大将军府出战了。 杨蝶拉嘴角一扯，大吼道：“集合！” …… 三日后。 土卫城郊外，原本宁静的旷野如今已然化作了血腥的修罗场。狂风呼啸着卷过，吹得军旗烈烈作响，似是在为这场残酷的厮杀呐喊助威。 杨家军这边，士卒们个个神情坚毅，身披战甲，手持利刃，整齐地列阵而立。沐峥身骑一匹乌骓马，黑袍随风舞动，冷峻的面容上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然，他目光如电，扫视着前方不远处四大将军府那气势汹汹的联军。 在他身侧，李涟手持长枪，银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枪尖上已然隐隐有血迹残留，那是方才与敌军先锋短暂交锋所留下的印记，他咬着牙，低声对沐峥说道：“今日这一战，怕是要拼上性命了！” “不会的！”沐峥也没想到这四大将军府如此勇猛，他们大战了三天，但进展并不大。 这是三天来的第四次进攻。 李橙则挥舞着双刀，骑在马上跃跃欲试，大声喊道：“沐峥说得对，管他什么风火雷电四大将军府，咱们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看到这一群人，杨蝶拉庆幸当初结交了沐峥。 她一身红衣似火，宛如一朵绽放在战场上的刺玫，她手中的长鞭紧握，鞭梢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美眸中满是毫不退缩的斗志，娇喝一声：“将士们，为了杨家军的荣耀，杀！” 第165章 分而攻之 随着杨蝶拉一声令下，杨家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四大将军府的联军冲了过去。 四大将军府这边，风家的将士擅长骑射，一时间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朝着杨家军射来。 杨家军举起盾牌，只听“铛铛铛”的声响不绝于耳，不少箭矢被盾牌挡下，可还是有一些从缝隙中穿过，扎入了士兵的身体，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雷家的重步兵紧接着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推进，那高大的身躯，厚重的铠甲，手中的巨斧一挥，便能将杨家军的士卒砍翻在地，鲜血飞溅，在土地上染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火家的将士则人人手持火把，趁着混乱朝着杨家军的侧翼扔出一个个燃烧着的火罐，瞬间，火势蔓延，不少杨家军被火海包围，陷入了苦战。 电家的轻骑兵灵活地穿梭在战场，不断地冲击着杨家军的阵型，试图将其冲散打乱。 杨家军一时之间陷入了被动，损伤逐渐增多，阵型也开始有些摇摇欲坠。 沐峥目光如炬，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上的每一处细节，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深知，此刻的形势容不得半点闪失，若继续这般硬拼下去，杨家军即便有着无畏的勇气，也迟早会被对方的车轮战术拖垮，必须出奇制胜，才能在这看似绝境的局面中寻得一线生机，扭转战局。 “风火雷电四家，各有手段，绝不能盲目应对啊。”沐峥暗自思忖着，脑海中迅速分析着四家的特点。 “风家倚仗骑射，远程攻击威力巨大，可一旦近身，那些骑射手便没了优势；雷家重步兵虽如移动的钢铁堡垒，防御力强、攻击力猛，但行动迟缓，不够灵活，这或许就是他们的命门所在；火家靠火攻扰乱我军，可他们自身防护薄弱，想必是将重心都放在了纵火之上，忽略了自身防御；电家轻骑兵机动性强，来去如风，可连续作战能力欠佳，此刻想必也已疲态初现了。看来，唯有引蛇出洞，各个击破，方能破此困局。” 沐峥先是策马回到阵中，召集了几位杨家军的将领，压低声音快速说道：“风火雷电四家看似配合紧密，实则各有弱点。风家倚仗骑射，可远程攻击一旦被破，近战便不足为惧；雷家重步兵虽防御力强、攻击力猛，但行动迟缓，不够灵活；火家靠火攻扰乱我军，但其自身防护薄弱；电家轻骑兵机动性强，却不耐久战。我们需引蛇出洞，各个击破。” 将领们听了沐峥的分析，纷纷点头，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只等沐峥进一步下达指令。 沐峥旋即开始调兵遣将，先是安排了一队身手敏捷的杨家军士卒，让他们佯装溃败，朝着土卫城方向且战且退，故意在地上遗落一些兵器、粮草，营造出慌乱逃窜的假象，以此来引诱风家追击。 看着这队士卒出发，沐峥心中默默念道：“风家向来贪功冒进，但愿此番能如我所愿，引他们上钩，这可是破局的第一步，万万不能出岔子啊。” 风家的将领见杨家军似乎抵挡不住开始败退，哪肯放过这大好机会，一声令下，率领着麾下的骑射队伍呼啸着追了上去。 他们一心想着趁此扩大战果，却浑然不知已然踏入了沐峥设下的圈套。 待风家的骑射队伍追出一段距离，逐渐与四大将军府的主力拉开了距离后，沐峥看准时机，带着早已埋伏在两侧山谷中的杨家军精锐骑兵杀出。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杨家军精锐从两侧包抄，截断了风家的退路。 沐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那剑看似普通，却在挥动间带起阵阵凛冽的剑气。 他冲入风家的骑射队伍中，剑花飞舞，所到之处，风家的弓箭手纷纷落马，那凌厉的剑气竟能将射来的箭矢直接斩断，一时间，风家的箭雨攻势被他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缺口。 他一边挥剑，一边在心中想着：“先破了你们的战马，看你们还如何施展骑射本领，风家的优势一旦失去，便是他们的覆灭之时。” 战马受惊，嘶鸣不已，不少风家的骑射手被甩落马下，阵脚大乱。 而那些刚想拉弓反击的，还来不及瞄准，便被杨家军的箭矢射落。风家引以为傲的骑射优势，在这狭窄的包围圈里根本无从施展，瞬间陷入了绝境。 解决了风家的追击部队后，沐峥没有丝毫停歇，立刻指挥杨家军重新集结，朝着主战场杀回。 “风家已破，接下来便是雷家这硬骨头了，不过，我既已看透他们的弱点，定能找到破解之法。”沐峥目光坚定，心中暗自鼓劲。 第166章 重创火家军 此时，战场上雷家的重步兵正稳步向前推进，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给杨家军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沐峥却不慌不忙，他让杨家军分成数个小队，每队都携带了大量的绳索和简易的绊马索装置。 杨家军士卒们按照沐峥的指示，灵活地穿梭在雷家重步兵的周围，佯装进攻，引得重步兵们不断挥舞巨斧进行防御。 沐峥一边指挥，一边思索着：“雷家重步兵太过笨重，只要打乱他们的步伐，让他们陷入混乱，那他们的强大便无从发挥了。这些绊马索和绳索，就是破他们的关键所在，只盼兄弟们能布置妥当，可千万不能被发现了啊。” 而另一部分杨家军则趁机在雷家重步兵的必经之路上悄悄布下了绊马索，并用绳索将附近的一些枯树、巨石连接起来。 布置好一切后，沐峥亲自带领一支佯攻小队，朝着雷家重步兵的正面冲了过去，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待雷家重步兵迈着沉重的步伐追来时，杨家军佯装不敌，再次往后撤。雷家重步兵不知是计，加快速度追赶，却不想纷纷被绊马索绊倒，一时间人仰马翻。 那些连接着枯树巨石的绳索也被拉动，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不少雷家重步兵被砸倒在地，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杨家军趁此机会，从四面八方围了上去，利用灵活的身法，避开重步兵们挥舞的巨斧，专挑他们的关节、头盔与铠甲的缝隙处下手。 沐峥看着雷家重步兵陷入混乱，心中大喜，想道：“果然奏效了，只要保持住这攻势，雷家不足为惧！”雷家重步兵在失去了阵型优势后，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火家见风、雷两家先后失利，心急如焚，想要故技重施，加大火攻的力度来挽回局面。 他们驱使着士卒不断朝着杨家军扔出火罐，火势迅速蔓延，战场被一片火海所笼罩，刺鼻的浓烟滚滚升腾，让杨家军的将士们呼吸困难，视线受阻。 沐峥眉头紧皱，心里却并未慌乱，早在战前他就料到火家会倚仗火攻制造混乱，因而也准备了相应的应对之策。 他迅速召集杨家军众人，大声喊道：“兄弟们，莫慌！火家想用火来烧我们，那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按此前计划行事！” 同时，他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的未雨绸缪：“还好提前有所准备，不然在这火海之中，兄弟们可就要吃大亏了。现在就看能否按计划破了火家的火攻，扭转这被动局面了。” 原来，沐峥此前已吩咐一部分杨家军将士提前准备了大量厚重的湿布，这些湿布皆是用厚实且浸水后不易燃的布料制成，经过特殊处理后，不仅能够有效阻挡火焰的侵袭，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过滤浓烟。 此刻，杨家军将士们纷纷拿出湿布，迅速将其裹在身上，遮住口鼻，尽可能地减少火势与浓烟对自身的伤害。 同时，沐峥又指挥另一队杨家军精锐，约三百余人，迂回到了火家的侧翼。这侧翼之处，正是火家存放火罐等易燃物的后勤补给之所，位置相对隐蔽，但沐峥凭借着对战场地形的仔细观察，早已摸透了此处的情况。 这支杨家军精锐分成了几个小队，他们借助战场上弥漫的浓烟作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火家侧翼摸了过去。 每个人都压低了身子，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如同暗夜中的鬼魅一般，悄然无息地靠近目标。 沐峥一边关注着这支队伍的动向，一边想着：“火家的补给处就是他们的命脉所在，只要能成功烧毁那里，他们的火攻必然难以为继，成败在此一举了，兄弟们一定要小心啊。” 负责看守火家补给处的士卒们，此时的注意力都被正面战场上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以及杨家军的“狼狈”模样所吸引，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待杨家军精锐摸到距离补给处仅有数十步之遥时，沐峥看准时机，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只见一名杨家军将士率先掷出一枚石子，精准地击中了一名火家看守士卒的后颈，那士卒闷哼一声，便瘫倒在地。 紧接着，杨家军精锐们如猛虎出笼一般，呐喊着冲向了补给处。 他们手中的刀剑挥舞，迅速解决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火家看守士卒，随后便将火把纷纷扔向了那堆积如山的火罐和其他易燃物资。 刹那间，“轰”的一声巨响，补给处瞬间被大火吞噬，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比火家在正面战场上制造的火势还要凶猛数倍。 火家的将士们听到身后传来的巨响，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自家的补给处火光冲天，那可是他们赖以维持火攻的根本所在啊。 一时间，火家众人军心大乱，阵脚也开始动摇。 而正面战场上，裹着湿布的杨家军将士们顶着火势，朝着慌乱的火家冲了过去。他们不再畏惧那熊熊烈火，眼中满是坚定与决然。 杨家军将士们挥舞着兵器，与火家展开了近身搏斗。 李涟更是神勇，也振奋起精神，带着一队杨家军精锐，朝着火家扔火罐的那一侧杀了过去，长枪如龙，挑飞了不少火家的士卒，将火势渐渐控制住。 沐峥看着杨家军将士们如此英勇无畏，心中满是欣慰与激动：“好样的，兄弟们！火家已乱，此刻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定要一鼓作气将他们击溃！” 现场一片混乱。 失去了火罐补给，火家的火攻之势已破，又逢后方起火、军心大乱，根本无力抵挡杨家军的猛烈攻击，很快便被打得溃不成军，四处逃窜。 终于再破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