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天云起身去了前厅的餐席。
偷懒的奴仆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他随意取了桌上还未开泥封的两坛酒,来到后院消夏。
却发现万芊络站在凉亭之中,对月凝视。
“芊络,喝酒吗?”
“你的洞房花烛夜,这么快就结束了?”万芊络接了他递过来的一坛酒,并肩与他坐在凉亭的木栏上。
“杺荣,她累了。”沈天云看万芊络入口不过三杯,艳丽的脸蛋就染上了绯红。
他有些心惊:“你酒量浅,就别喝了。”
万芊络轻轻一笑:“原来,你也会和我好好说话啊!”
沈天云面色一顿,抱起酒坛,痛快畅饮。
万芊络突然掉转头,对他盈盈一笑。
一双好看的琉璃眼中,浮着淡淡的水汽。
她很少流泪,每一滴无所遗漏都是为了他。
这突然的发现,令沈天云愤怒,而愤怒又无法示之于人,容自己痛苦宴蚀。
她还是笑,泪滴划过她微翘的嘴角,仿佛孩子般满心欢喜等到了心中之人也有她。
可是他知道,他再也没有理由拥她入怀了。
“谢谢你,沈大哥。所有人都以为没有我,你和杺荣活不到现在。”
万芊络带泪微笑,美丽妖娆:“可事实上,没有你的出现,我就被那些有眼无珠的朝廷鹰犬给凌辱而死了。”
她纵有万般聪慧,可遇上不讲道理的恶霸官兵,也不过是个任人欺辱的羔羊。
万芊络用手背胡乱擦去眼泪,低低问:“沈大哥,我可以抱抱你么?”
我只想靠近你一次,便再无所憾。
落叶带来无意招惹的花瓣,坠落在她的唇角,她浑然不知,醉态可掬的伸出香舌去舔嘴角的棠梨花瓣。
夜空的月光落在她比鲜花更娇艳的容貌上,让他心底波澜渐起。
沈天云只觉得饮下的所有酒,轰然在脑子里炸裂开来,动情的欲望遍布整个心神。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或许他无比清明,只是借这可耻的机会,来遵从自己的心。
沈天云捧住她的脸颊,低头,吻上她犹带花香的粉唇。
“嗯呜——”
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离,一件件衣物窸窣落在了木栏上。
他用力抱着她纤细的腰肢,仿佛花费着他毕生的力气。
他要得到,这个搅动他心弦的人儿。
身着肚兜的万芊络,被一股凉风袭在了裸露的肩颈上,让她沉沦的心神一震。
她不该如此丢弃女儿家的骄傲,失身与成了婚的沈天云。
他的心、身,都该是是杺荣。
而她的心、身,也该是她的未婚夫。
其实她的未婚夫和沈天云有八分像,她也是喜欢的。
就在沈天云即将扯掉她红肚兜的那一刻,她握住了他的手,开始奋力挣扎,悲凉而坚定的反抗。
两人直接从木廊上跌至到了下方的草地上,他护着她,额头硬生生做了垫背,后脑勺撞在了草间的碎石上。
他磕得头破血流,却依旧不在意。
“沈……”
“呜呜呜——”
万芊络开始哭,边哭边推搡他的入侵。
当他吻上她胸的一瞬间,她狠心咬上了沈天云的耳朵:“沈大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沈天云猛然震了震,隐藏的清明席天蔽地重回他的脑海。
他看着身下不着寸缕的芊络,羞愧如潮水涌了上来。
他做了什么,他又想干什么?
沈天云跌跌撞撞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为躲避月光的照射,他沿着昏暗之路向后院逃去。
次日。
他从洞房宿醉醒来,管家告诉他。
万芊络走了。
离开和她的到来一样,干净利落,不曾遗留下任何东西。
这事从管家口中得知,他支怡曼听,恍若浑不在意。
可谁也不知道,为了躲避这始料未及的创痛,他到底是多么努力,才不至于失去崩溃的理智,想把她追回来。
想她在他身边,红袖添香,娇吟于身。
沈天云永远都想不到,会在胞弟沈飞安的婚宴上见到她。
沈飞安未死,而遭朝廷重降。
他初知这个消息,有一刹那不知如何应对。
只觉掌心滚烫,而心中冰凉。
他迫切需要冰凉的空气供他发泄郁结于心的悲凉怒火,像她那一年的温和微笑。
她冰凉的手腕,她不再停留的姿态。
沈天云恍惚明白,他错失了真挚的她。
站立在他面前的盛装少女盈盈一笑,姿容明媚。
仿佛不知这样纯粹干净的笑容,会落在他的心上,灼伤他的灵魂。
在被喜婆牵引离开之前,她叫住了沈天云,借婢女之手,将一样物件递给了他。
他侧首,在婢女打开的荷包中看去。
是一串佛珠。
所有久违的记忆于此刻轰然抵达,他想起雪中初见。
万芊络眉目流转,在漫天风雪里背他出鬼域,抵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信誓旦旦的话:“我们都会活下去!”
沈天云狠狠闭眼,任心底持续荒凉。
天地澄澈,酒盏清明。
他得到了江湖天下,也失去了最想拥有的她。
“这是借着江湖之名,探索爱情之谜吗?”
殷娇看完这个《江湖与她》,有些小惆怅。
想到昨晚跟她相安无事睡了一夜的陈伟。
她的心,就平静不下来。
她似乎又找到了初恋的味道,英雄救美,赤诚之心。
扫码付了饭钱,殷娇出了饭馆。
走到公交车站处,等49路公交车到来后。
她跟着人群上了车,走到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
看起了第九个小故事,《蠢丫头的今古之恋》。
我在书店里翻看着小说,满书架的穿越姑娘在我手指间飞散开来。
环肥燕瘦,含情脉脉或横眉冷对,款式纷繁又型号各异。
我不由的打了几个响指,点着书背,吹着口哨感叹。
“若是姑娘们真穿越过去,看到的可不是传说中的美男子,而是留着‘美髯公’,不知道看见自己夫君一脸大胡子,各位心里是什么感觉?”
“难得几个没胡子也漂亮的,说不定就是娈童和断袖,比如周小史和弥子瑕。”
“要不就是身体不好,吹吹风就死了,类似于卫玠。”
“要不就是不得善终,潘安宋玉也逃不了啊,总之梦想很丰满,现实却是骨感当道呐!”
“不过,也不是没有比梦想更圆满的现实,只是那样的人太少太少了。”
“体貌风流,才智无双,名留青史还能善始善终的完人,历史上也有那么廖若星辰的几个人。”
“但又有多大的几率,能够被穿越女遇上那稀缺的几个人呢?”
自言自语完,我徒步到历史类的书籍处,拿了几本野史,抱着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