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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意浓和陆临夏要结婚了。

    傅意浓的视线在文件上停留许久,才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他抬头看向陆临夏。陆临夏已经签完了,他对傅意浓笑了下,再把两个人的文件交换。

    “你还可以后悔。”陆临夏一边低头签字,一边说。

    傅意浓的手指在钢笔上蹭了蹭,“为什么要后悔?你有家暴的习惯吗?”他低低一笑,也干脆地签了自己的名字。

    陆临夏把傅意浓手下的文件拿过来,再一起递给站在旁边的男人。

    那个男人接过文件,就对陆临夏两人了笑,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是新婚快乐。

    傅意浓回去的途中,看着外面的风景,冷不丁出声,“我们就这样结婚了?”

    陆临夏在开车,闻言就“嗯”了一声。

    “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他扭过头,身子微微凑近了陆临夏,“跟我原来想象不一样。”

    陆临夏说:“你想象的是什么样?”

    傅意浓伸手捏了下陆临夏的脸,“我原先想,如果我们结婚那天,我要在露天的地方上了你,再给你拍艳/照,挂在我们家的浴室里。”

    陆临夏失笑,“还有吗?”

    傅意浓没说了,而是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会激动、会感动、也许还会想哭,就跟现在一样。

    他盯着陆临夏足以称得上漂亮的侧脸,陆临夏眼窝深,睫毛虽然不密,但是很长,侧脸看更长,鼻梁下是他吻过无数次的唇。

    傅意浓眼神有些痴了,他看着认真开车的陆临夏,有太多话想和对方说,有太多事想和对方一起经历,想一起到白头,只是不能实现了。

    “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渡暗中淌泪

    我不想留底你的心空虚

    盼望你别再让我象背负太深的罪

    我的心如水你不必痴醉

    盼望我别去后会共你在远方相聚

    每一天望海每一天相对

    盼望你现已没有让我别去的恐惧

    我即使离开你的天空里

    哦你可知谁甘心归去……”

    陆临夏许久没等到对方的回答,转头一看,发现傅意浓睡着了。他便伸手把暖气开得更足,开车也更加小心。

    阿裴站在雪地里,苏雅心疯里疯气说要给傅陆两人一个惊喜,庆祝他们新婚,拉了一堆人趁两个人不在去装饰他们的房间。安娜也很配合,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再加上一群年轻的小护士,恨不得把整个房间的壁纸都换成粉红色,然而他在她们在争论要不要摆娃娃在床头的时候终于没忍住走出来,决定透透气。

    天气太冷,连烟都点不起,他正有些郁闷,就看到有辆车快速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之后,阿裴先看到陆临夏,可是陆临夏下车之后就迅速转到副驾驶那边,把车门拉开。

    阿裴发现傅意浓被抱下来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变了,果然当他大步走过去,就听到陆临夏对他吼:“叫医生!”

    不知何时突然下起的漫天大雪,它们像棉絮、像棉花、像小块云朵,堵住行人前去的路,遮住旅人的双眼。

    陆临夏低头看了眼怀里人青白的脸色,眼眶一热,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速度更快。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冷空气从鼻子从口腔里灌进去,他只觉得胸骨疼得厉害,仿佛有人用一个铁锤在猛砸他的胸口。

    他不知道是谁在对他说话,也不知道是谁硬生生从他手里把人抢走。怀里失去重量的一瞬间,他眼神迷茫又凄苦,而突然跪坐了下去。

    ***

    “抢救得很及时,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如果还是没有肾/源的话,患者应该活不过一个月,你们家属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陆临夏沉默了会,才说:“知道了,现在可以看望他吗?”

    “可以,不过只可以一个人进去。”医生看了下面前的一群人。

    安娜眼睛很红,“那二哥你一个人进去吧。”

    其他人没有说话,陆临夏低声说了声谢谢,才踏进病房。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机器的滴滴声和陆临夏的脚步声。

    他走到床边,傅意浓还没有醒,他眼神十分缱绻地盯着床上的人,微微弯腰,用手指蹭了蹭对方的脸颊。

    “你今天吓到我了,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月时间。”陆临夏的声音很沙哑。

    傅意浓醒过来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他一睁开眼就对上陆临夏明显憔悴的脸,“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傅意浓声音低低的。

    “没有。”陆临夏笑得很温柔,“想喝水吗?”

    傅意浓说:“不用。”

    陆临夏握住傅意浓的手,他的态度永远温和,似乎永远不会累,“那我在这里陪你?”

    傅意浓张张唇,“好啊。”

    房间里的秒针慢慢走动,一分一秒似乎都变成最后的温存。

    晚上,由于傅意浓身上的管子不能拔,两个人并不能睡在一起。陆临夏便把沙发拖过来,躺在旁边,守着傅意浓。

    傅意浓偏头去看他,“世上没有这样的新婚之夜吧?”

    陆临夏唔了一声,“那说明我们很独特。”他也转过头看傅意浓,“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很好了。”

    傅意浓沉默许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两人要办婚礼,这是陆临夏很早之前就想好了,他早让人去着名婚纱设计师为他和傅意浓设计西装,而安娜的婚纱则是在三天之内紧急赶制出来的。

    陆临夏看着落地镜里的傅意浓,微笑着上前拥住对方,“真帅。”他微微偏头在傅意浓的太阳穴处落下一个轻吻,“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娶到你了。”

    傅意浓用手肘撞了下陆临夏的肚子,“瞎说什么。”

    陆临夏及时改口,“嗯,是我很荣幸嫁给你,傅先生。”

    “傅夫人,你的确应该感到荣幸。”傅意浓微抬下巴,伸手搂住了陆临夏的脖子,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火辣的吻。

    “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安娜脸通红,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还拽着婚纱。

    傅意浓立刻与陆临夏分开,耳朵根也染上微红,也马上转开脸。陆临夏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不敲门突然闯进来的安娜,“怎么了?”

    安娜扭捏一顿,才把捂眼的手放下来,“我是想看你们好了没啦,还有我漂亮吗?”

    安娜微卷的头发此时被仔细地盘起,头上戴了精致镂空的头纱,

    身上是洁白如雪的露肩婚纱,腹部突出,却不显得怪异,仿佛更加添加了一种母性的光辉。

    傅意浓的视线也被吸引过来,不由赞叹,“真的很好看。”

    安娜笑嘻嘻,她同时也在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傅意浓和陆临夏都着着白色西装,长身玉立。

    两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她一个都舍不得给别人,那他们在一起,简直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安娜点点头,便立刻奔过去,挤在两人中间,一边搂住一只手臂,“我要站你们中间。”

    陆临夏和傅意浓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个笑容。

    婚礼在附近的教堂举行,参加婚礼的人就几个人。

    苏雅心坐在第一排,腿上放着纸巾,“我已经准备好哭了。”

    跟苏雅心多年朋友的阿裴则是在搬弄手里的相机,对苏雅心的话没有回应。

    费宁端坐着,表情严肃地不像来参加婚礼。其实他内心有些纠结,二少结婚这么大的事,他要跟老板说吗?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门缓缓从外面打开。

    门口站着三个人。

    傅意浓站在右边,安娜站在中间,陆临夏站在左边,他们三个人缓步走过来,等走到座位的第一排时候,安娜看了眼站在台上的牧师,微笑了下,便往后退了一步,“剩下的是你们的了。”她把手里的捧花塞给陆临夏,一把拎起来裙摆,扭头对后面的两个花童说:“好孩子,你们现在跟着那两个叔叔。”

    她刚在位置上坐下来,旁边就伸过来一张纸巾,“你的妆容今天很好看。”

    是费宁。

    安娜接过来,捻了捻眼角的泪珠,低声说了谢谢。

    “你愿意与你旁边这个男人结婚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穷、疾病、困苦,都不离不弃,都一生相随,直至死亡吗?你愿意吗?”

    台上的两个人是如此地相配,他们的眼神里都写着默契。

    听到牧师的话,两个人给了最简单的回答。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