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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飞机之后,傅意浓终于没忍住,问坐在旁边的陆临夏,“为什么昨晚我们两个......”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

    陆临夏紧扣着傅意浓的手,“你走之后,我就一直跟在你后面。”

    昨夜,他一直跟在傅意浓后面,他想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回头看。

    可是傅意浓喝多了,倒在别人怀里的时候,依旧没往后看。

    陆临夏看着那个泰国人妖对着傅意浓身上的口袋摸来摸去,才蹙眉上前,用钱把对方给打发走了。

    那位美艳的泰国人妖拿着钱放到嘴边吻了下,然后娇笑着对陆临夏说:“好好享受今晚吧。”

    陆临夏低头看了下喝得伶仃大醉的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浓浓。”

    喝醉的人没有反应。

    陆临夏就把人背在身后,在异国他乡的午夜街头,慢慢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人动了动,陆临夏就感到有团热气凑近了自己的耳朵。

    “老陆?”

    “嗯。”

    “别不管我。”对方轻喃语。

    陆临夏把人往上颠了下,他的眼神与清冷的月色混为一体,“我不会不管你的,我说的只是气话而已。”

    ***

    一个月后。

    阿裴来的时候,陆临夏正在铲雪。昨夜突来的大雪把道路都给堵住了。

    阿裴都是十分艰辛才能过来。

    陆临夏穿着黑色大衣,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正把铲子铲到厚厚的雪里,脚踏到铲子上,猛地一用力。

    “陆先生。”阿裴站在不远处唤了对方。

    陆临夏听到之后,停下铲雪的动作,把铲子往雪里一/插,转过头看向了阿裴。

    “你来了?”由于口唇被很好地遮住,陆临夏发出来的声音有些闷。

    阿裴点了下头,就立刻问起他最关心的事情来,“意浓呢?”

    陆临夏往身后的房子指了下,“二楼左边第二间房子,现在可能还没睡醒,你去吧。”

    陆临夏把傅意浓带到了美国的一家私人医院,也能称为疗养院。

    他和这个医院的院长是好友,再给了大笔金钱后,现在这个疗养院只住了傅意浓这一个病人。

    阿裴登记后被年轻的护士引去了傅意浓的房间,他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傅意浓还在睡觉。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阿裴注意到了房间里的装扮,墙壁上全部贴了天蓝色的墙纸,还镶嵌了或大或小的贝壳。

    墙角摆着一个大大的木柜,上面摆放了许多玩具和书,窗台上还摆放了一排仙人球。

    房间里的床很大,傅意浓睡在里面,阿裴几乎只看到被子很小的起伏。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走到床边,才看到傅意浓沉睡的面容。

    对方仿佛在睡觉也十分不安稳,蹙着眉,给人一种泫然欲泣的样子。傅意浓脸色较一个月之前差了许多,整张脸几乎瘦到脱形,他第一次给阿裴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放在被子外的手几乎只剩下骨头,阿裴觉得自己仿佛只要轻轻一握,就可以捏碎。

    只要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床上的人生命的流逝。

    阿裴深呼吸之后,才轻轻唤了对方的名字,“意浓。”

    几乎他轻声一唤,对方的睫毛就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傅意浓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还有些迷茫,待看清来人,就露出一个极其浅浅的笑容。

    不过还没等阿裴说话,傅意浓的脸色突然变了,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惊恐,口张得极大,颤了颤,几乎尖声叫了一句,“你出去!出去!”

    阿裴愣了下,“意浓,你怎么了?”

    傅意浓脸涨得通红,“你出去,我不要你在这里,快出去。”

    阿裴伸出手想安抚傅意浓,但是对方几乎避他如同蛇蝎。

    还好陆临夏正好推门进来,看到这个场景,眼神闪了下,立刻走过来,不顾傅意浓的反抗直接抱住了对方,然后对阿裴说:“你先出去下吧,他刚刚睡醒,可能情绪有些不稳定。”

    傅意浓呜咽一声,把头埋进了陆临夏的怀里。

    陆临夏连忙拍了拍了对方的背,低声安慰,“没事,没事,我先让他出去。”

    阿裴瞪了陆临夏一眼,但是也只有暂时先出去。

    等阿裴出去之后,陆临夏才空出一只手微微掀开被子,他的手刚想往里面伸,就被傅意浓拉住了。

    傅意浓拽紧陆临夏的手,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听,“别。”

    陆临夏沉默了会,然后轻轻在傅意浓的头发上落下一吻,“没关系,浓浓,这不是你的错。”

    他安抚了许久,傅意浓的头才从他的怀里抬起来。

    傅意浓脸很红,眼角甚至挂上了泪珠,“好丢人,你别。”

    “这只是药物的治疗效果,没事的。”陆临夏低声安抚,过了许久,他的手才伸进被子里,果然里面湿冷一片,傅意浓尿床了。

    陆临夏神色如常地把手收回来,把被子直接掀开。掀开的那瞬间,傅意浓的身体抖了下,就被陆临夏一把抱起了。

    陆临夏直接把人抱进了浴室,一边放水,一边给傅意浓脱裤子。

    傅意浓半阖着眼,手紧紧地拽着陆临夏的衣服。

    这不是傅意浓第一次尿床,第一次是半夜。

    那天陆临夏突然醒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裤子湿了,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身边的人身体一直在抖。他愣了下,几乎就想清楚发生了什么。

    前几天傅意浓换了一种新药,医生换药的时候就提醒了这种药有利尿的作用,医生当时委婉地提了下可以垫尿不湿,可是陆临夏考虑到傅意浓,最终还是决定不用尿不湿。

    傅意浓第一次尿床,几乎羞愧地不敢抬头,陆临夏刚准备坐起来,傅意浓就如同受惊的动物往旁边缩去。

    陆临夏把手放到傅意浓的肩膀上,“没事的。”

    这一个月里,傅意浓的病情重了许多。

    精神变得疲乏,容易失眠,性格也改变了许多,变得不爱说话,每天不是看着窗外发呆,就是痴愣愣地看着某处。

    傅意浓坐在浴缸里,他全力想把自己缩起来,陆临夏把外套脱了,撸起袖子,拿着毛巾想给对方的下半身擦干净,但是傅意浓反抗得很厉害,陆临夏身上弄得全是水。

    陆临夏看了下自己身上的水迹,才看向窝在浴缸一角的傅意浓,“怎么了?”

    “我不想再吃那个药了。”傅意浓声音很低。

    “可是不吃那个药,不会好。”陆临夏吓他。

    傅意浓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神闪过恨意,“反正都不会好,我不要那么丢人,三岁的小朋友都不会尿床了,我现在像什么?你是故意要看我丢人对不对?”

    陆临夏没说话,傅意浓说完之后,就把脸偏到一边了,两人僵持了许久,傅意浓才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发火的。”

    “没关系。”陆临夏重新拿过毛巾,“水要冷了,被子也要换,你想让阿裴在外面等多久?”

    陆临夏帮傅意浓擦过下半身最敏感的部位的时候,那个地方一点反应也没有,陆临夏知道对方那个地方不会再有任何反应,再怎么刺激也没有用。

    来到美国的一周之后就这样了,医生当时检查完之后,只是告诉陆临夏,“这是内分泌不调导致的,慢性肾衰的病人后期都会这样,你作为家属尽力给病人做好心理疏通,别让病人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病好之后,这个情况也是可以得到改善的。”

    陆临夏很快就给傅意浓洗好澡了,给对方换好衣服,把人抱到沙发上,再把床上的被子那些东西全部换了,这才重新把傅意浓抱回了床上。

    他拿被子给傅意浓盖上,轻声问:“我现在让阿裴进来?”

    傅意浓轻轻扯住了陆临夏的衣袖,“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陆临夏把傅意浓的手扯下来,放到被子里,“乖,见见吧。”

    “我不想见!”傅意浓的情绪突然又爆发了,他眼神恨恨地看着陆临夏,“我都说我不想见了!”

    陆临夏眼神很平静,语气也没有任何变化,“那就晚点再见吧,不要生气。”他伸出手想摸摸傅意浓的脸,却被对方打开了。

    陆临夏把手收了回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站起身,“那我出去了,待会护士要过来给你打针了,要是怕就叫我。”

    傅意浓没说话。

    陆临夏早就习惯了,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掉之后,才出去。他看到站在门外的阿裴,神色才浮现出几分疲倦,“我们谈谈?”

    “当然。”阿裴说,“不过我想见见他。”

    “他现在情绪不稳定,等护士给他打完针,你再见他吧。”陆临夏说。

    阿裴眼神微变,“你给他打什么针?镇定剂?”

    陆临夏略讽刺地看了眼阿裴,“只是一些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