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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傅意浓有点疑惑。

    苏雅心正襟危坐,她的眼底有着动摇,“我想告诉你的事,是安娜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苏北的,那天晚上的人是苏北。”

    傅意浓怔了下,他眨了下眼,许久之后,才说:“这事事实上我不是受害者,安娜才是。”

    他突然想起,自己住院也有一段日子,无论是安娜还是陆家那位大哥都没有来找他。

    苏雅心摇摇头,简单讲了下苏北的遭遇,才说:“他犯下了错,自然要接受惩罚,只不过我对你很愧疚,如果不是我当初把人介绍给你,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我没想到苏北这个人内心龌蹉,干下的事情也是......如果他不是我堂弟,我还要看着我叔叔的面子,他死了我也不觉得可惜。”

    傅意浓笑了笑,“也许上天想让我从此事中看清些什么。”他叹了口气,眼神里露出难过的情绪,“只不过真的委屈了安娜,她因为我而遭受了无妄之灾。”

    苏雅心给傅意浓的手背拍了几下,“你有时间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安娜有他们家大哥护着,以后总吃不得亏,可你呢?你这病......”她说着,眼睛越发地红,“我倒是真后悔了,若当初没看上你,让你一直被冷藏,最后只能换份工作也好,我听人家说,这病多半是累出来的。”

    “怎么会?”傅意浓把床头柜旁边的一盒纸巾递给对方,“你们这些人也都是的,我生个病,倒都成了你们的心尖尖,个个看到我都要先哭一顿。”

    “那个陆临夏也哭?”苏雅心冷笑了一声,接过纸巾,扯了几张,胡乱地擦了下眼睛,“我刚刚看到他就生气,怎么他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她看了看傅意浓的脸色,又道:“你该不会等他演几分苦情戏,又接受他?”

    傅意浓叹了口气,“是了,每个人还要问我这个问题。”

    苏雅心见傅意浓并不准备谈,只能转了个话题,“我方才见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那人是谁?”

    “我弟弟,崔黎戈,你可以叫他小黎。”傅意浓听到自己弟弟,就露出一个笑容。

    “你还有一个弟弟?我怎么都不知道?”苏雅心疑惑了。

    傅意浓便说:“我父母去世之后,他就给我舅舅抚养着,也跟着我舅舅姓了,我也有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哦。”苏雅心点点头,“你现在好好养病,其余的事情都别操心,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和阿裴帮你处理。”

    苏雅心走出房门,把视线放到了陆临夏身上,“我想跟你谈谈,怎么样?”

    “好。”陆临夏答应了,于是两个人相伴走到住院部后面的喷泉那里,由于已经是冬天,喷泉已经关了,喷泉池里的水也给抽干了,免得有病人失足掉进去。

    苏雅心双手抱胸,眼神凌厉地打量着陆临夏,才厉声说:“陆先生,说实话,这些年我跟你也打过几次交道,倒也没想到你家世惊人,不过我很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家庭情况都瞒着意浓?”

    “我不想有人能伤害他。”陆临夏眼神里的情绪很淡。

    “怕你的家人伤害他?那你保护成功了吗?”苏雅心笑得有点讥讽,“我一直就不看好你们两个,你这些年来,对他的伤害有多少你知道吗?你有主动去找过他吗?我甚至认为你从头到尾需要的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陆临夏闻言,只是说:“没有宠物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果苏小姐要跟我说的是这个,那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刚转动脚尖,就被苏雅心叫住了。

    “慢着,你离开意浓,你别再害他了。”

    陆临夏站住了,“苏小姐,我和他的事情并不需要你们这些人来插手。”

    “你不过是吃准了他,但是你以为他这次还会跟你在一起,在你把他送给自己的妹妹之后?”苏雅心勾唇一笑,走到陆临夏身边。

    陆临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没有话了吗?那我先离开了。”

    陆临夏转身的瞬间,眼神就沉了下来,他抬头往灰蒙蒙的天空上看了一眼,有只落单的飞鸟正慢吞吞地飞过,苏雅心最后说的话很对,是他无法反驳的话。

    苏雅心在这里留了几天,把阿裴给一起带走了,因为傅意浓工作上的事情,由于傅意浓的生病,他所有未完成的工作都停了下来,要处理这事简直是场巨大的工程。而小年将近,崔黎戈也需要回去过年了,走之前他一直抓着傅意浓的手不肯松手,“哥哥,我初一就飞过来看你,你等着我。回来我就做那个匹配,我的肾一定没问题。”

    “好,我知道了。”傅意浓拍了拍崔黎戈的脑袋,“去吧。”

    几个人一走,傅意浓身边就只剩下了陆临夏,本来阿裴是叫之前的助理过来,但是被傅意浓拒绝了,“都要过年了,你还不给人放假?这里有医生、有护士,你怕什么?”

    对于陆临夏,傅意浓只把对方当空气,看见当没看见。这日,傅意浓午睡醒来,下床准备上个厕所,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陆临夏的声音。

    对方在卫生间里压低了声音打电话。

    “我现在没有办法回去,宣传电影的事情只能你们负责了,首映礼我来不了......”陆临夏压低了声音,突然他的视线看向玻璃门外,外面影约约站着一个人,他伸手把门打开,就看到了傅意浓。

    傅意浓站在门口,眼睛看着他放在耳边的手机。陆临夏看到对方的反应,便知道对方一定是想起原先自己为了工作丢下他的事情,心里一阵疼,微偏过头对手机里那头说:“我待会再打电话过来。”

    陆临夏挂完电话之后,就笑着看着傅意浓,“我吵醒你了?”

    傅意浓摇摇头,声音很轻,“我想上厕所。”

    陆临夏破天荒地发现傅意浓没有叫自己滚,没有露出张牙舞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禁伸出手想摸下对方的头,然而被傅意浓躲开了。陆临夏伸出的手落了空,待他看清对方眼里的情绪之后,抿了抿唇,出了洗手间。

    傅意浓走进去,大力地把门关上。

    晚上,陆临夏陪床,他就睡在病房的沙发上,这还是他艰难得到的让步。

    睡到半夜,陆临夏突然醒了,他睁开眼睛,觉得口很渴,房间里静悄悄的,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背对着他,似乎睡得很熟。

    陆临夏把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正准备起身去倒杯水,就看到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傅意浓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扭头看着他。清冷的月光从外面照进来,足以让陆临夏知道看清了对方脸上的神情。

    傅意浓眼睛红红的,甚至看上去有些委屈,这让陆临夏有点奇怪,他试探性地出声,“我吵到你了?”

    傅意浓没说话,抿着唇看着他,像一个被人抢走了棒棒糖的男孩子,委屈但是要面子不肯找大人诉苦。

    “怎么了?”陆临夏起身慢慢走过去,他试探性地伸出了手,对方没躲开,这让陆临夏眼底的情绪有了微微的变化,他把手搭在了傅意浓的肩膀上,弯下了腰,眼睛认真地盯着傅意浓,“浓浓?”

    傅意浓眉心微蹙,很久之后才说:“你要去工作?”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陆临夏反应过来,原来对方竟然是怕自己离开,整夜都没有睡,自己一动,傅意浓就立刻坐了起来。

    陆临夏没忍住摸了下对方的脸,“我不会再走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傅意浓的眼睛很缓慢地眨了下,然后轻轻地推开了陆临夏,“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不让你走。”

    陆临夏抓住对方的手,才发现傅意浓的手冷冰冰的。他皱着眉把傅意浓的手放到被子里,“我不会走,我发誓,你现在全是冷冰冰的,先睡一觉好吗?”

    傅意浓闻言,便顺从地躺下了,他转过身背对了陆临夏,“如果要走,就早点走吧。”

    陆临夏听到傅意浓的话,干脆上床,直接抱住了某个人,“你怕我走,那我抱着你,我要死走,你第一时间就能发现的,如果还不放心,你可以回抱着我。”

    陆临夏话音一落,就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僵了下。他怜惜般地在对方的头发上落下一个轻吻,“睡吧,浓浓。”

    除夕那天,陆临夏一大清早就出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走进病房看到很安静在看书的傅意浓,就笑了笑。他把身上的围巾和大衣取下来,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今天除夕,天天待在医院也闷吧,我跟医生申请了两天外出,初二再回来。”

    傅意浓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到腿上,“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陆临夏提着一个大袋子过来,“我为你买了衣服,过年穿红色才喜庆。”

    傅意浓看着陆临夏,露出很嫌弃的表情,“我并不想跟你一起过年。”

    陆临夏也很淡定,“那你在医院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