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前,越宁没跟顾老要支援,把人摁趴下了,再过来汇报一下。祖孙俩都是心知肚明的,越宁有动作,还是通过章乐,顾老没道理一丝风声都听不到。没出手拦着,就是默许了他的动作。头一回干这样的事情,出结果了,还是要跟老爷子讲一声的。
顾老很镇定:“知道啦。你妈妈那里,你去捎个话,这事儿是我们连累了她。”
越宁低应一声:“郑爷爷那边,等结果?”
顾老一扬眉毛:“你管他!”
“呃?”
顾老显然是有那么一丝丝不满的:“自己的人都管不住,他当养蛊呐?!”
“拿谁当蛊,也不能这么小瞧您,”越宁中肯地道,“怕是自作主张,他没反应过来。这样的事情,都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没办法面面俱到呀。”
顾老哼了一声:“反正,别惹我。”
“是~”越宁拖长了调子,口气里带点安抚带点诱哄。
瞄了一眼孙子手上的戒指,顾老别开眼去:“你妈妈要回去了?”
“嗯。美国那边公司还有点事情,得回去处理。”
顾老问了刘淑芬回去的时间:“去接你姑姑,请你妈妈到家里来吃个饭。老四,哼!你也要注意一点,不能让人轻视,也不好叫人太过忌惮,那样对你不利的。”
“好的。”越宁笑眯眯地应道。
顾老又说:“你妈妈当年,在家里可受欢迎了,原本以为……诶,跟她讲,有空多回来坐坐。那个苏珊小朋友,不是我们家的孩子,还是你妹妹呢,不要拘束了。她的顾忌,我们都懂,我们要被这些顾忌束缚住了,还过什么日子?”
越宁微笑道:“好的。”
赶在刘淑芬去美国前,先接了顾渝,姑侄俩一同去登门邀请到了刘淑芬,到顾家来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刘淑芬跟顾家其他人相处愉快,倒也欣然前往。她也明白儿子目前的处境,回来了,处在那个身份位置上,越宁需要更多的支持,与更多的利益产生关系,做到利益最大化。儿子支持她的事业,她也不能拆儿子的台。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儿,不用她先讲什么,顾渝这边已经将事儿都给讲明白了,保证也做了。顾渝的包票,刘淑芬还是信的。就算不信顾家,她还信自己的儿子呢。本来就没有的警报彻底解除,刘淑芬痛快地问:“现在有什么要我注意的?”
顾渝看看越宁,越宁笑道:“您又不是对国内行情不知道的傻老外,照您的主意走就行了。哎,对了,要vip卡,我要打折。”
“呸!出息呢?你还用那个?”刘淑芬早给了儿子股份了。话虽如此,她却给了越宁大堂姐一张卡,让她看中了随便去刷,给打折。
大堂姐并没的推辞,接了之后开玩笑道:“没有基础消费额吧?”
“那一定是设计师没有做好,做得好了,你就想买啦。”刘淑芬浅笑。女人们言笑晏晏,越宁听得很舒服。坐在那儿给她们削苹果、剥桔子,开始是他吭哧吭哧地干活,不知不觉双方角色掉了个个儿,一圈女人顺手投喂他。
老爷子从楼上下来,大吃一惊:“你的脸怎么了?”
越宁两颊鼓鼓,活似松鼠。
众人笑了一阵,相携入席,席间也没有再提及什么正式讨论,宴罢,估摸着该知道消息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越宁又亲自将刘淑芬送到自己新买的一处小独栋里。这是他用去年的分红新置的房产,平常没什么用处,也没租出去,定时找钟点工来打扫。
房子位置挺不错,周围邻居也相当低调——都是熟人。廖琪的一兄一弟,郑熙行家的十三姐,周世文也在这里有自己的房子。魏骏手头有了钱,置了一处,外面灯红酒绿,只有这里他不敢带浓妆淡抹的女伴们来打扰。顾家大堂姐顾敏行前阵也过来看房子了,打算跟堂弟当邻居。
刘淑芬取钥匙开门:“喝点茶再走,很好的花茶,还有一些,答应给你小姑姑的。”
越宁进厨房烧水,刘淑芬去找花茶,清洗茶具。待玻璃壶里飘着深深浅浅的红紫色,母子俩坐在沙发上轻嗅着那股淡香。香味不重,越宁放下心来,真要他闻那种呛鼻的香味,他可受不了。
“尝尝吧,”刘淑芬给儿子倒了半茶,接着说了句完全不搭轧的话,“你大姐有心事。”
“咦?”
“看不出来?”
“那大姐的愁事,不算大事儿。”
刘淑芬道:“不大,也不小,她现在状况是有点尴尬的。”
“诶?妈妈不是说过,我回来了,不会对她有不良影响吗?”
“就是因为这样呀。没有想头,也就算了,有想头了,才会犹豫。她毕竟年轻,经的事儿少些。先头多少年,她家里那个样子,想必是早就规划好了的。你一来,既是解放了她,也让她措手不及了。她要重新规划,必然会比之前的计划提升一个台阶,全面的、推倒以前的,而且,需要跟家里沟通。所以她犹豫。”
“提升是好事。”
“好事从来都不很轻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为什么有人要试探你?因为你回来,会挤一些人的位置,打乱他们的计划。敏行要改变计划,同样的,也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想更进一步,就要挤掉竞争者。父辈、祖辈对个人发展的帮助是毋庸置疑的,这并不代表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回来了,先是你大伯升了,再是你大姐有行动,接下来呢?你们面临的问题会更大,自己要有个准备呀。”
越宁笑道:“这个简单。”
“这可不简单,一定一定不要轻敌。忌惮你的人原本只有一个抽象的概念,现在会认真琢磨你了。”
“谁要怕了,就让他们怕一辈子好了,他们难受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刘淑芬瞪他,越宁扮了个鬼脸儿:“我爷爷都有忍气吞声十几年的历史,怎么这些人就非得高高在上了?……啧!”
“得罪君子不可怕,得罪小人就要小心。你还是太单薄了。”
“那……人家还小嘛,长大了就好啦。”
刘淑芬喷了儿子一脸茶水:“你给我回去吧!”
越宁抱起花茶,站门口口头:“您放心,我都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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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刘淑芬的提示,越宁回到家里听保姆阿姨说顾敏行还在老爷子书房,一点惊讶也没有了。将花茶交给阿姨:“妈妈那儿的花茶,这个给小姑妈。这些都留着,先让奶奶尝尝,她要喜欢就都留下。不喜欢我再拿去送人。”
老太太听到动静,从二楼走了下来:“回来了?”
“嗯,小姑姑呢?我妈还让给她带花茶来的。”
“她临时有事,先回去了,明天来取。敏敏在楼上,你也过去吧。”
“咦?”
“我看是在商量事情,你去听听,看看你爷爷怎么办事的,学着点。”
越宁摇头:“才不呢,我跟爷爷的情况可不一样,他的方法,我这儿可不一定行。爷爷要是问到我的意见呢,我再……”
“摇头晃脑的,你上来!”老爷子从二楼走道的扶栏上往下瞪孙子。
越宁跟老太太吐吐舌头,跳上了楼梯,蹦进了书房,贴墙边儿站直了。顾敏行已经站在椅子前面,桌子上放着一只透明文件袋,跟越宁点头致意。秘书搀顾老回来坐好,出去端茶水了。顾老便将文件袋推给越宁:“看看。敏敏的计划。”
越宁粗粗一翻,这是顾敏行正经八百地写了一份职业规划,她想从团字口转开,转政工或者组织,再不济,到地方政府任职熬资历也可以。优势是她很熟悉这一整套的操作规范,之前工作岗位也锻炼过了类似的能力。劣势头一条是性别,第二条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里,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优点是继续升上去,好处不须白言,缺点是咄咄逼人、引人注目。
这一切最好还是能够跟家里人沟通一下,看与整体冲突不冲突。从计划来看,顾敏行很有自知之明,她是不弱,能做她竞争对手的人同样很强,没有逆天的本领,还是得家里协助的。
“看完了?”顾老呷了口茶。
“嗯。”
“说说看。”
越宁将文件袋放回原处:“我不建议现在就操作。”
顾敏行认真地听着:“你的意思是?”
“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一击即中。”
顾敏行道:“这种调动,不算很困难。”
“调动只是第一步,”越宁慢慢地分析,“调动肯定不难,哪怕以姐你现在的资历,也是可以的。比较重要的是以后的发展,选顺溜一点的路。”
顾老道:“除了第一句话,其他全是虚的。”
越宁摸摸鼻子:“那,大姐也没写全了她觉得哪条道更方便呐,各有利弊,都得看人。升得再快,也得有实力打底,不跟有实力的人争过一回,不算站住了脚。我的建议,选择一个女性比例少的单位……”
“有点意思。”顾老点评。体制内的硬性规定,至少在干部的性别比例上,必须保证一定的女性比例。原本女性少,可能是生态真的不利于女性发展,却并不妨碍此地成为一个跳板——先跳再说。想来原单位会很乐意这位空降兵再次调走。
“再有一些其他条件,大姐要想好,咱们圈几条路出来。给我一点时间,去整理出一点……未来几年里有可能成为你竞争对手的人的资料。”
顾敏行惊讶地道:“你能做到这一步了?”
越宁又摸摸鼻子:“那个,其实吧,我在努力跟有关部门合作。比如给一些人员加进白名单,免了他们看到垃圾广告之类的。他要这优惠,就得填基本资料,我可以拿着基本资料去核实。不用再动用其他手段,惊动档案。今年开学我推出了一个新产品——同学会。同校的、同级的、同班的……帮你在网上找同学,建联系。”
顾敏行举手表示投降:“你熊的!”
“至于其他的问题,你们商量着办,有需要,说一声,这个,”越宁扯掉了文件最后一页,“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顾敏行认真地问:“你真的不要走这一条路吗?爷爷,我看宁宁比我更合适。公司虽然不能放弃,但他可以遥控指挥。”
越宁摆摆手:“我有我自己的打算的。”
顾老对孙女说:“行了,你也去准备,嗯,跟你爸爸他们都通个气。”
“好。”
“行了,都心里有数就好啦。”顾老的心情颇为愉快。
待越宁送走顾敏行,老爷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是越剧的《红楼梦》。越宁陪他直看到这一幕结束,主持人出来,老爷子关掉电视,问越宁:“你呢?有什么计划?”
越宁道:“明天去看看吕清风那个村里的情况,他那儿正想办法发展经济,邀我去他们那儿招工。”
“也只好去工厂啦。”
“对,咱们家厂子,除了陈姨那儿本地招工,我也想招一些不同籍贯的员工,都从一个地方招人,不好。”
“他去的那个地方,我记得可不太好。”
“穷,未必不好呀。”
“穷都是有道理的,要么是基础设施,要不是自然环境,要不就是其他的各种原因,不是一个空降的村长能够做到的。”
越宁道:“他鬼着呢,他老家那里办厂的人也不少,我也被他算上了。20分提高到60分是很容易的,85升到90难度就高多了。他除了人没办法享受,升得可快。”
“都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
“可帮?”
“互助。”
“那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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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宁得到了顾老的肯定,先带队去了吕清风任职的村庄。吕清风初来乍到,已经组织好了人手,也是个人材。越宁笑道:“干得不错么?这就站住了。”
“p!”吕清风嘲弄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说我能给他们家娃找着工作,一个个奉承得紧,让干点别的,费了死劲!要不是为了‘人均收入’,我tm才懒得这么费劲!”
外人看来,两个老同学亲亲热热地拥抱,叙着旧,只有两人知道,这糟吐得没边儿了。
“等着吧等着吧,”吕清风诅咒道,“等进了城、见了世面,看他们家孩子还听他们的不!”
越宁乐了,松开手:“一会儿讲人家冥顽不灵,一会儿又要叫我接收,怎么看怎么是在坑我。”
“不坑,不坑,人到了新环境,规矩都是可以重新立的。不要担心管理,我老家那儿,家家开厂,也没听说有管不了这些人的。我跟你说,我都给你介绍的是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你带他们出去,省得一辈子埋没了过二年一笔彩礼嫁出去生孩子做家务,算积德了。以后她们的路走成什么样子,咱们良心都过得去了。tmd,也是奇了怪了,计划生育都做到哪里去了,怎么……”
“行。”
“管理真不用担心,打小被家里使唤惯了的。从她们里头挑干得好的提拔,这叫——以华治华。”
“别说得跟我是日本鬼子似的,行不行?”
“难道要真的坑老同学?招商引资,我得拿利益跟你说话。跟你讲,便宜,人工是真的便宜!绝对比你工厂本地的成本低。”
“行行行,村儿里的事儿,我比你熟。人家没挤兑得你哭着要回家,还给你表现的机会,算不错啦!”
“呸!你怎么知道没想把我当傻子似的架空了?要不是我机灵,被人卖了都还给人数钱呢。切~我是什么字都会随便签的人吗?宁宁,拉兄弟一把,升到乡里,我不弄死这群碍事的王八羔子。”
“行呀。”
两人一道走,一道小声说,四下围满了殷切的眼睛。
吕清风就职的这个村子,穷是穷,人口却是不少,越宁从这里招了几十个女工,都是挺纯朴的小姑娘,看等她们录用结果的围观群众,面相也都可以。越宁对吕清风道:“你这儿其实还行。”
“切~”
招到差不多了,有个胆子大的男青年跑过来问:“招男的不?”
章乐代答:“这次没这个计划。”
“那为啥呀?”
因为你们村长给的优待呀,男工不太好管理,女工更好管理,而且流水线作业,女工不比男工差的呀。
这话不能实说,章乐微笑道:“你们村没有男工报名,这么多姑娘,混你一男的?”
又有零零散散几个青年出来:“那咱们也报名,成不成?”
这都是胆子大的,其中一个还染了个黄毛。
章乐望向越宁,越宁微一点头:“去填表。”吕清风那儿已经给姑娘们整理完了表格,再要报名,就只好自己填了。章乐亲自收表格,从中判断各人的文化水平,和气地跟男青年们唠嗑:“挺有心啊,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找工作呢?年初才是进城务工的高峰期呀。”
“以前在工地上干的,干完了,回来了。工地钱不算少,累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地方太不安全了。挣钱也得有命花……”
章乐聊着聊着,就取中了几个男青年,又留意几个不太靠谱的。出乎他的意识,杀马特黄毛除了头毛,其他方面都很靠谱。
越宁跟吕清风站在一边听,扭头对吕清风道:“你这儿人普遍素质算不错了,自己肯吃苦挣钱,可以了,别丧失信心啊。”
吕清风也舒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知道,要不是看在这些人的份儿上,我早……”
留给两人说话的空间也不很大,越宁下乡,县里和乡里都很重视。政绩说话,招工就意味着人均收入的提高,就是当地官员的资本,乡里县里很希望他能够在老同学那里满意之后,再多“拉兄弟一把”。
不用越宁自己说话,章乐便代他婉拒了县长的热情邀请:“家里老爷子立等回去,不让在外头过夜。呆得久了,老爷子都睡不安稳。”
【不是,你们老爷子是谁啊?怎么听起来这么牛啊?】只知道吕清风家里有钱,可能有个厉害的老丈人,完全不知道越宁背景的县长……懵圈了。
越宁在车上扬起一只手,扔给吕清风一条特供烟:“别抽劣质的,对身体不好。下回萌萌姐来探你的监,我让她捎点儿。”
“你又打劫老爷子了。”
县长:我懂了,你们是亲友团,我们中间夹不进去,想要借东风,不能搞架空,得抓着这阵清风的尾巴才能往上飘。咱们不挤兑他,还不行么?
留下了一笔车票钱给吕清风,章乐再三交代:“你组织她们到厂里去,这是车票钱和路上大概一天一夜的食宿。干满了半年,这笔钱就不要了。干不满,从工资里扣。别发下去,统一组织,省得出岔子,小姑娘居多,丢了不是闹着玩的。”
越宁去支持了吕清风一把,吕旺祖那边自然也少不了同样的举动,两人也不算吃亏,招工当然是要越便宜越方便管理训练越好。吕清风那边再方便不过了,比一般中介都靠谱。此后数年,两边合作无间,吕清风扶摇直上,地方调了好几处,从拉工作机会,到招商引资,在拉动地方经济方面,他都做得十分出色。越宁这边也不吃亏,用工荒难影响到他,优惠条件也能得到落实。端的是双赢的范本。
眼下,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顾完了同学这一头,回来接着开家庭会,讨论顾敏行的路线调整问题。顾鄂考虑了一晚上,也认为:“今时不同往日,是时候变一变了。不过……宁宁你呢?”
越宁笑道:“我得回去上课呀。”
“呃?”对不起,你天天东奔西跑的,还以为你已经毕业了呢。
“再不回去,老师会剁了我的qaq”越宁假哭了两声,“这个学年至少得跟个小项目,出点成果。老师让我准备一下,明年评研究实习员呢。等我读完研,这边就差不多能接着评助理研究员了,一路评上去,反正我不会缺成果。”
“走学术的路子么?”顾鄂沉吟了一下,“那也很好。社会评价很高。”
顾鄂比较担心的,就是侄子赚钱赚出感情来了,对其他方面不够重视。自家的孩子,也需要平衡呀,侄子回来了,闺女升上去了,会不会有不好的舆论呢?光赚钱,到了一定阶段之后,就不能够带来更多的尊敬了……
顾鄂的顾虑,并不是臆测。
在敲定了顾敏行转变路线的计划之后,又有一些奇怪的风声传了出来。比如顾鄂肯定是担心侄子来抢家产,所以拼命推女儿出来打擂台之类的。顾老闭着眼睛,都有人把消息传给他。顾老相信自家孩子都拎得清,却也必须防止有心人借此生事,动摇军心。带着孙子和儿子一起听了两回相声,本以为能压得住这种声音,却偏又传来了另一种说法:粉饰太平。
顾老:……随他们去讲好了,可惜今年生日已经过了,等春节吧,把明白人叫过来吃个饭好了。
顾老打算得好好的计划却没有用上——越宁先出手了。
这一回不是翻转账,不是查谁说小话,而是直接参加了选举。alpha公司发展得挺好,他本人各方面条件也符合了,直接作为本公司领导先打申请进了区政协,接着,选了区人大代表。
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