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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与李林甫的首次对话

    王维仔细回忆跟裴徽喝酒时的场景,发现酒喝到后面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以后再不能这么喝酒了。”王维暗暗发誓,“回头碰见这小子,问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却不知道,裴徽已经计划着,后面有机会再跟他喝一次大酒,然后告诉他一些事情。

    ……

    ……

    郭府后院,主屋卧室中,郭千里抱着小妾一番大战,心中的郁闷终于消散不少。

    看着跟他女儿一般大的小妾被他折腾的沉沉睡去,郭千里一脸成就感和满足感。

    刚才流汗不少,他明显感到口渴。

    没有叫醒小妾爬起来伺候,他走到外间,来到桌案上,拿起茶壶,对着壶嘴一口将里面的凉茶喝干。

    只是,他刚放下茶壶,便浑身一震,死死盯着另一边靠近墙边桌案旁边的交椅。

    只因那交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黑衣人。

    郭千里目光如电,瞬间看清这黑衣人是一名四十来岁、有着一脸大胡子的中年男子。

    没错,这中年男子正是被裴徽派来给郭千里带话的郭襄阳。

    郭襄阳也不蒙面,就这样神色极为复杂的盯着他,并淡淡说道:“大哥为了获得荣华富贵,连父母都不要了,现在看来真是好福气,晚上还能抱着娇美小妾睡觉。”

    “你是三弟郭襄阳……”郭千里浑身一震,死死的盯着中年男子,急步上前,双手抓向郭襄阳。

    但走了两步,他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郭襄阳的剑顶在了他的心口。

    郭千里见此,脸色一变。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在郭襄阳对面坐下,叹息道:“三弟还在怪我当年丢下父亲和母亲。”

    郭襄阳淡淡说道:“我不会怪你,毕竟你忠君爱国,当时边关战事紧急,你不得不抛下父亲和母亲。”

    郭千里一脸愧疚,咬牙道:“我这些年想尽办法寻找杀死父亲和母亲的那伙马贼,但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

    郭襄阳一脸讥讽,道:“你当然找不到那伙马贼,因为那伙马贼是安禄山麾下范阳骑兵假扮的。”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安禄山经常派范阳骑兵在王忠嗣的地境上,假扮成马贼,行烧杀劫掠之事。”

    郭千里浑身一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滔天杀机,咬牙道:“三弟,你确定是安禄山的人?”

    郭襄阳淡淡说道:“我隐姓埋名在范阳暗中调查了两年多时间,才调查清楚此事。”

    “然后用了大半年时间,才将当时参与杀害父亲和母亲的那些贼人全部刺杀。”

    “所以,你不用摆出一副要报仇的样子,我已经给父亲和母亲报仇了。”

    “我真没用……”郭千里一听,重重一拳砸在旁边桌案上,心中越加愧疚。

    然后,他听到内间小妾醒了过来,他走进去,又将小妾打晕了过去,又走了出来。

    郭襄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郭千里,你就是个废物,光知道愧疚。”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些贼人是受安禄山的指使,才去行烧杀劫掠之事。”

    郭千里红着眼睛,盯着郭襄阳,颓废道:“我眼下不过是六品果毅都尉,明天多半又会被降职,我拿什么对付安禄山那头胡猪。”

    “果然!自从你来到长安城之后,便成了废物。”郭千里一脸讥讽,但脸上却没有多少气愤之色。

    说着话,他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眼下是给奸相李林甫效力,但你可能还不知道,李林甫和安禄山是一伙的,他们暗中勾结结盟。”

    “今晚上在极乐宫,被你带人杀死的那些灰衣死士,便是安禄山麾下狼鹰卫。”

    郭千里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如此。”

    郭襄阳不等郭千里问他为何知道极乐宫的事情,立刻一脸不屑的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要杀了安禄山给父亲和母亲报仇,你敢不敢跟我一起报仇。”

    “我当然敢。”郭千里毫不犹豫的咬牙道,但他紧接着又担忧道:“但我们与安禄山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一时的废物,终生都是废物。”郭襄阳骂完,起身往外走去,“安禄山近日就在长安,我会想办法去刺杀他。”

    郭千里知道自己这位三弟剑术高超,擅长杀人,但他还是忍不住劝说道:“三弟万不可冒险。”

    “废物。”郭襄阳又骂了一声,没有理他,继续往外走。

    郭千里见此,眸中闪过一抹决断,咬牙道:“好,你要怎么杀,我会全力配合你。”

    郭襄阳淡淡说道:“我若是需要你的帮忙,自会来找你。”

    说完,郭襄阳闪身窜进了黑夜之中,消失在郭府之中。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裴徽给郭千里要带的话说出来。

    因为裴徽那些话的作用,远不如他刚才所说的话。

    裴徽的话无非是离间郭千里与李林甫。

    ……

    ……

    翌日,清晨。

    裴徽吃过早饭,和倪丫丫一起喂过小老虎之后,便穿着宫廷宴乐使的官服,早早在宫门口等着上班。

    结果,他刚到宫门口,便看见两波人马已经等在宫门口。

    而且,这两波人马之间隐隐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敌意存在。

    裴徽走近一看,便是心中恍然。

    只因为一波人马是太子李亨和他的随从及护卫。

    而另外一波人马是太子的死仇——宰相李林甫一行。

    裴徽略一思索,便知道这二人为何早早等在这里了。

    昨晚上在极乐宫,金吾卫和狼鹰卫的厮杀动静很大,且死了六十多名金吾卫。

    这绝不是小事,李隆基必然会知道此事。

    而关于此事由谁先给李隆基汇报,便显得极为重要了。

    毕竟,很难有人能够完全不受先入为主的影响。

    但裴徽知道,这二位恐怕都迟了。

    因为,他昨晚上便已经和许九娘商议好了。

    算算时间,此时的许九娘已经入宫,且已经给高力士禀报过了。

    而高力士必然会向李隆基禀报这些事情。

    裴徽心虚,带着八名护卫,将马车停在角落中,距离宰相和太子颇远,不想被二人看见。

    但他刚停下没多久,李林甫一行中便有一名身穿绣衣的美婢往他这边走来。

    “此女是李林甫的绣衣女使。”裴徽仔细打量着美婢,“传说中李林甫有九十九名绣衣女使,无一不是美人,且身怀不俗的武艺。”

    那绣衣女使有近一米七的个子,头发和衣服都给人一种类似女扮男装的感觉。

    此时,绣衣女使来到他马车前,客气的拱手道:“裴公子,宰相大人有请。”

    “李林甫是故意做给李亨看的。”裴徽心中立刻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但他面上却是六分惊讶和四分受宠若惊的表情:“好,我现在就过去。”

    裴徽下了马车,跟着绣衣女使走向李林甫的马车。

    在距离十步时,他被两名身着铁甲、手持钢刀的护卫拦下,要求他不能带任何兵器。

    裴徽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袖中的微型铁弩取下,李林甫马车中突然传来威严而苍老的声音:“让裴小子过来吧!”

    这称呼、这话语给旁人一种他与裴徽较为亲近的感觉。

    “这老贼,堂堂大唐权相,竟然利用我一少年玩这种把戏。”裴徽心中一边暗骂不已,一边来到了李林甫马车旁边。

    “下官裴徽拜见宰相大人。”裴徽对着车窗,拱手行礼。

    “裴小子与本相犬子李屿是好友,见了本相不用多礼。”马车的车窗没有掀起来,只有李林甫的声音传出。

    “见个屁,连你一根毛都看不见。”裴徽心中吐槽不已,面上却是一副非常受宠若惊的样子,又拱手道:“下官多谢宰相大人。”

    李林甫又问道:“裴小子这般早便入宫,可是贵妃娘娘召见?”

    “老贼不光是做给李亨看,昨晚上的事情或许有漏洞,老贼恐怕有试探之意。”裴徽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道:“晚辈幸得陛下赐了宫廷宴乐使一职,今天是入宫上任履职的。”

    “听说你小子昨夜有幸成为了极乐宫许九娘的入幕之宾。”李林甫说话犹如天马行空,让人难以琢磨,突然又说道,“小子艳福不浅啊!”

    “果然……”裴徽心中一紧,但这种局面他昨晚上和许九娘早有预料,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苦笑道:“宰相大人误会了,那许九娘是想要晚辈麻将的制造和玩法,想在极乐宫用来赌钱。”

    裴徽相信,自己给李隆基献麻将的事情,李林甫必定是知道的。

    李林甫又道:“还有两三日,元宵节夜宴便要开办,此事陛下极为重视,你上任宫廷宴乐使之后,尽快熟悉情况后,到宰相府向本相当面禀报相关事宜。”

    “这还没完?”裴徽愣了一下,连忙道:“下官谨遵宰相大人之命。”

    “去吧!”马车中传来李林甫最后的声音。

    “下官告退。”裴徽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走到半途,他转头看了一眼太子李亨的马车,心想李亨此时多半是又被气到了。

    ……

    ……

    “该死……”不远处太子马车中,李亨玻璃心又出现裂缝,脸色铁青。

    生性多疑的他禁不住怀疑昨天李元霜被绑架,是不是裴徽与李林甫一方暗自勾结做的。

    但他立刻又推翻了这个结论。

    李林甫无非是不想太子府和虢国夫人府联姻。

    裴徽若是李林甫的人,直接拒绝这门婚姻就是了。

    “李林甫明知道本宫在旁边看着,却故意将裴徽叫来,表现得很是亲近。”

    “这是做给本宫看的,故意让本宫猜忌裴徽,从而离间本宫与虢国夫人府之间的婚约。”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李亨又感觉自己行了,一脸睿智和自信:“该死的奸相,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就想让本宫上当。”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中一动,掀开窗户,对旁边李静忠吩咐道:“你去请裴徽过来,本宫有话对他说。”

    李静忠愣了一下,然后恭敬称是,转身大步走向裴徽所在。

    ……

    裴徽刚回到自己马车旁边,正准备进去避风暖和一下,毕竟长安城寒冬腊月大清早还挺冷的。

    结果看见太子一行中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向他走来。

    “卧槽,有完没完了。”裴徽一脸无语,“这二位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储君,就不能玩点更高级、更阴险一点的。”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得乖乖过去。

    然而,眼看着裴徽就要走到太子马车旁边的时候,滑稽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