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义财务走出大概两条街，就到了宾王夜市。
年初四，大部分店铺都还没开门。
颜风微带着祝撄宁走在小吃街上。只有零星的几家铺子是开着的，祝撄宁像个游客，每看到一家店都要停下来，看到什么都想尝上一口。
腊肠糯米饭，酥脆土豆饼，拇指生煎，鱿鱼串，臭豆腐……颜风微兴致寥寥，祝撄宁却恨不得全吃一遍。
到烤串摊前，祝撄宁放着烤好的串串不要，非要老板现烤鱿鱼串。
颜风微说：“我们出来好一会儿了。师父还没吃晚饭。”
祝撄宁：“她干活干干就饱了。”
颜风微无语。祝撄宁耐心等到鱿鱼串，就在大街上吃起来。
颜风微说：“回吧！给师父买的小吃都凉了。”
祝撄宁却奔向饼店，“那就再买个热乎的酱香饼吧！”
过了酱香饼铺，前面的街市是女生的天堂，全是衣服和首饰。
颜风微说：“买好饼了。我们回吧！”
祝撄宁已经奔向女生的天堂，两眼放光，“到这里还回什么！逛啊！”
说着已经站到一家发饰店跟前，朝颜风微兴奋招手。
颜风微很无奈，跟上前。祝撄宁在满墙亮晶晶的首饰跟前流连忘返，时不时拿一件，“哎这个好看！”“这个做工精致，很可以。”“这个贴牌放商场得卖好几百吧！”
颜风微心想：这可不就是个娘炮！！
接着，看见祝撄宁的侧颜，被水晶首饰的光芒映衬得晶莹。
……是一个挺好看的娘炮。
祝撄宁假装挑首饰，低头给辜萤发微信：“好了没？”
辜萤回复：“给我半小时。”
颜风微走近前，祝撄宁赶紧解释，我不是自己用。我家亲戚女孩多，我给她们带点。”
又装模作样拍照，“我给我表妹看看，看她喜欢那个。”
祝撄宁挑首饰挑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挑了一筐。都是一些设计精巧的发饰、项链、手镯之类。
颜风微讥讽道：“你眼光怪好的咧。”
祝撄宁问：“你不喜欢吗？”
颜风微说：“好像没你那么喜欢。”
她碰了碰酱香饼，有些凉了，“你逛着，我先回去，给师父送点吃的。”说着转身要走。
祝撄宁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说：“这个很适合你。”
袖风一带。颜风微只觉得眼前一暗。祝撄宁已将一枝夸张的大喇叭花珍珠钗，插在了颜风微头上。
祝撄宁歪头看她，笑：“好看！”
首饰店老板也附和：“真好看！”
跟前就有面镜子。颜风微看着镜子里戴着朵大红花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祝撄宁说：“这就是诗里说的……人面桃花相映红。”
再出门时，天空下起了细细的小雪。
天气越发冷了。
颜风微只穿了件薄羽绒服，没有帽子手套。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祝撄宁说：“我好冷。你冷不冷？”
颜风微说：“冷。我们快回去吧！”
祝撄宁说：“好。”就很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
冰凉的手很快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了。颜风微没有挣脱。
她跟在祝撄宁身边往回走。祝撄宁说：“微微，我很开心。”
颜风微有点惊讶。
祝撄宁说：“早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你了。”
颜风微想起他那滑稽的微信备注。
要不要问呢？……她有点好奇。
颜风微终于问：“我们是……嗯，什么时候加的微信？”
祝撄宁那张苍白的脸上，又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好好想想。”
颜风微说：“大学？……可我实在……没印象。”
祝撄宁说：“再好好想想。”
颜风微不吭声。
大学时她是个小白富美，参加学校的歌手比赛一鸣惊人。那时追她的人太多了，加了许多认识不认识的人，男女都有。
所以，在大学时，祝撄宁就已经认识她了？
她胡思乱想时，才发现祝撄宁把她带离了主路。
从小吃街到卖衣服的店，已经走了一大圈。而她没留意路线，被祝撄宁带去了没有人的小街。
街上两边店铺都关着。昏黄的路灯下，有细小的雪粒，轻轻地飘下来，落在颜风微的发丝上，落在她头顶那朵珠花上。
颜风微的脸冻得通红。别在她发髻上的那枝珠花，在灯光与雪点的映衬下，映射出暖红的光芒。
祝撄宁别脸看了她一眼，忽然站住了。
被他的手一扯，颜风微也站住了。
“怎么了？”
“……真美。”
颜风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摸头顶的珠花。
“我是说……你真美。”
祝撄宁的声音轻如耳语。
颜风微的脸，一下红到耳根。
祝撄宁说：“我记得你的要求。”
颜风微微怔，“……什么？”
他低头看她，眼色有点悲哀，“你说不能睡。”
颜风微愣了下。
紧接着，祝撄宁猛然低头，嘴唇在她冰凉的唇上轻轻一碰。
一触即离。
颜风微心脏狂跳。
她抬头，祝撄宁露出一脸狡黠的笑，“……没说不能亲。”
下一秒，颜风微被一个温暖的怀抱俘虏。
她想挣扎，可一下没了力气。
头顶传来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微微……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
辜萤顺利拿到了金祥投资跟祥记饮食的往来邮件。
她仔细查看了所有邮件。金义财务在祥记餐饮的委托下设立金祥投资，并且很快获得了祥记餐饮24亿元的一期注资。这笔钱购买了义乌发展银行的大额存单。然后，祥记餐饮以此存款为担保，向总部在美国纽约的一家小型华人银行申请了3亿美元的贷款。
从材料来看，完全没有问题，是典型的内保外贷。相关材料通过了义乌发展银行以及当地监管机构的审核。从合规角度看，找不到什么纰漏。
而且，辜萤登录金祥投资的公邮，过程十分顺利。文件存放在服务器上，也没有加密。似乎对往来双方来说，这笔融资的保密级别也没那么高。
辜萤将这些材料悉数交给陈天钧。
陈天钧浏览文件内容后，对辜萤说：“这样看，祥记饮食确实要做海外扩张，不是故意放风。”
辜萤点头，“是的。”
陈天钧说：“确认下要收购的是不是Panda Express。Panda Express是北美相当有名的华人餐饮连锁。如果能确认，这对祥记将是一个重大的利好，股价翻两倍都有可能。”
辜萤说：“好的。我再确认。”
整个过年期间，汤浩都没消息，直接玩起消失。
辜萤习惯汤浩时不时消失。她知道投行做起项目是真的忙，很少会计较。但这时她急于确认祥记收购案，于是一直问他在忙什么。
一直到二月底，汤浩才说：“有项目了。在尽调。”
辜萤问：“你在哪呢？”
汤浩说：“在纽约呢。”
辜萤心中一跳。果然。
看来祥记餐饮的海外扩张是真的开始动作了。
她问：“Panda Express？”
汤浩回复说：“你把聊天记录全都删一遍。电脑手机的。别给我惹麻烦。”
辜萤很听话，把她跟汤浩所有聊天记录删了，还录屏给他看。
汤浩发过来一个y。
Y就是yes。
汤浩在Panda Express做尽调。祥记又在准备内保外贷。那么，祥记的海外收购确定是要开始了。
辜萤把情况向陈天钧汇报。陈天钧说：“可以开始给客户推祥记了。看能不能安排祥记的调研。顺便把餐饮几个龙头都约一约。四月年报出来之前，争取一下客户的关注。”
辜萤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