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白染一手扶着脸颊，一手握着方向盘，以一种并不慢的速度在公路上行驶。
白淼淼不太懂为什么从图书馆出来之后，白染就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但她觉得任何问题肯定都难不倒白染。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车程，白染和白淼淼回到了书屋。
白染没有多说什么，让淼淼自己去玩，自己则是坐在了沙发上，有些苦恼地陷入了沉思，但很快，白染就发现这种沉思并无意义。
她啧了一声，站起身，在书屋里来回转着圈，目光扫视着书架上的那些书籍。
过了许久，等到夜色更深了些，她才找到了自己想找到的书。
这个时候，出门逛街的李月雅也回来了，她手上提了大包小包，像个打猎回来的勇士，她冲白染笑着说道，“想要来一场换装派对吗？姑娘们。”
换装派对？
我看是奇迹染染吧？我站着，被你换装吧。
白染将自己找到的书展示在了李月雅的眼前，眼神轻松，“书屋里的书，老板你都看过吧？”
李月雅见白染没搭自己的腔，也不生气，回答道，“大概都看了吧？不确定哦。”
白染放下书，伸手去接李月雅手上的袋子，随手就放在沙发边上。
她弯腰粗略地看了看，不出所料啊，都是些光是看着白染都觉得羞耻的衣服。
什么兔女郎啊，什么小魅魔，什么小猫装，奶牛装……
各种风格，各种装束，正经和不正经都都有不少，还有一些看尺寸就是给淼淼的。
别的不说，正经的衣服看上去还挺不错的，当然，价格就不怎么样了。
好贵……
李月雅没管白染，她伸手拿起白染找到的那本书，轻声念出书名，“《含糊的答案》……”
她眼中闪过些许惊愕，抬头看了看弯腰看衣服的白染，从这个角度，她能看见白染的小腹以及更上面的些许更美好的光景，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呢喃出声，“罗莎蒙德·莱曼着……”
白染回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满脸通红的李月雅，奇怪问道，“老板，你怎么了？”
李月雅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皮，迅速摇头，“我没事，没事。”
白染问道，“这书你看过吗？”
李月雅点头承认，“嗯，我看过。”
看过啊，那还好。
白染又问，“你觉得这本书写了一个怎样一个故事？”
什么样的一个故事？
坦白来说，看这本书的时候，李月雅年龄尚小，所以不太理解，当有些另类的言情小说看了也就算了。
但如果是现在想想书里的内容，那确实也有些新的感想。
她沉声说道，“一个关于自由和爱的故事。”
说完，她的脸又红了一下，语气略带羞涩地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白染抿了抿唇，在李月雅身边坐下，有些苦恼地说道，“有些事情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想问一下你。”
李月雅挺了挺胸，嘿嘿笑道，“好啊，身为大人，的确是需要为信赖自己的小朋友答疑解惑的。”
白染思考了片刻，然后问道，“自由的爱和一场足够盛大的荣华富贵，该作何选择？”
没等李月雅回答，白染又问道，“如果选择前者，会身败名裂，选择后者却依旧风光无限呢？”
身败名裂……
李月雅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汇，然后叹道，“如果是小说的话，自由和爱理应高于一切，但如果现实的话，当身败名裂是需要付出的代价时，自由便不成立了，爱也不成立了。”
她耸耸肩，“因此，只要选择了，连爱本身都不是自由的，更何况是人了。”
“风光无限的荣华富贵和身败名裂的自由与爱，当信念的后者已然不成立了，剩下的就只是物欲横流的一切了，不过也无所谓了，看个人选择吧，毕竟以前的小说里还有人挖野菜数十载，苦等情人的呢。”
白染思考了一下，然后笑问，“那如果，我才是那个做选择的人呢？”
听到这话，李月雅脸上的淡定表情瞬间消失了，她面容扭曲地吼道，“谁？！我找人卸他三条腿！”
白染额了一声，心中暗道，不愧是有钱人啊，卸人三条腿这种事情说的是相当果断啊……
不对，她的意思好像是说是要为了我……
知道李月雅是误会了，白染咳嗽了一下，带着些许歉意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的选择决定了那个人的处境，不是那个人就是我。”
她挠挠脸，装傻充愣嘿嘿笑道，“月雅姐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李月雅唔了一下，慢慢低下脑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头抬起来。
从尴尬和羞耻中缓过来的李月雅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接着说道，“是你做决定吗？”
白染点头。
李月雅又问，“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白染又摇头。
李月雅竖起一根手指，“最后一个问题……”
白染眼睛都睁大了些，看起来是非常需要一个合格的主意。
李月雅问道，“做出两个选择之一后，你会后悔吗？”
会后悔吗……
这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如果是前世的话，白染能没有丝毫犹豫和负担，但现在，其实不好说的。
从男人变成女人，改变的可不只是相貌，身高和胯下那方寸之处，更有一种潜移默化的东西在改变白染的个性。
不过她现在的个性属于是几十年打磨出来的，彻底改变很难，但生理上的一些变化自然会带动心理的变化，所以白染在得知到一些线索之后开始变得犹豫了。
白染摇头，回答，“不，不会后悔。”
犹豫是犹豫，但不管结果如何，白染都不会后悔。
白染明白，当一件事的主导权在自己手上的时候，后悔和羞愧都是无用的。
李月雅呵呵一笑，“既然不会后悔，那按照利益最大化去做就好。”
利益最大化……
思考了一下，白染嘴角微微上扬，“是啊，是我想的太多了，按照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去做事比什么都重要。”
李月雅这一手“仙人指路”让白染完全清醒了过来。
雇主斯路维奇不会感谢自己，他付出了足够的报酬，白染完成任务就是职责，斯嘉丽不会感谢自己，不管是自己隐瞒事情的真相，还是将一切暴露出去，她都不会感谢自己。
因为她已经得不到那一半的离婚费了。
哎呀，差点想歪了，我是个坏人啊。
白染笑着回答，“谢谢月雅姐了。”
“不谢。”
李月雅摆手，然后拿起衣服袋子，恳求道，“真不要试试衣服吗？”
额……
白染摇摇头，苦笑道，“等我把手上的那些事情解决吧。”
李月雅脸颊微微鼓起，哼了一声，“那我去找淼淼。”
白染挥挥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