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冉进马车后, 空气中边开始弥散了一股称不上好闻的味道, 江安冉蹙眉掩了掩鼻子。
傅崇言面无表情的看了江安冉一眼, “你和季姑娘换一下,去公主的马车照顾公主吧。”
江安冉听了傅崇言这话立马就慌了, 她掩鼻子不是这个意思, 他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心疼她啊!
“殿下, 不如让我在这里照顾季姑娘吧。”江安冉牵强笑道。
“不必,公主需要人照料, 你去吧。”傅崇言淡淡说道。
江安冉笑容僵在脸上,目光停留在傅崇言淡漠的表情上片刻, 只能选择离开。
江安冉因为这个掩鼻子的动作失去了对傅崇言的攻略机会,肠子都悔青了,临下马车时悄悄的瞪了季冉一眼。
季冉背对着傅崇言,对江安冉做了一个掩鼻的动作嘲讽她,江安冉看到后气得摔了一下帘子。
“黑龙,叫人把火盆烧热。”傅崇言看都没看季冉,对外面吩咐道。
说完,傅崇言又递给了季冉一个手帕。
行进的队伍因为傅崇言的吩咐停了下来, 季冉也不吐了。
季冉默默地接下手帕, 心都被侄子的贴心暖化了,“谢殿下。”
“也谢谢季姑娘上次帮我换药。”傅崇言僵硬的脸庞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才是用正确的方式打开她的小白兔侄子, 温顺可爱还有点害羞, 表面上想装作冷若冰山的样子, 其实娇羞傲娇易推倒。
季冉用双眼狂刷了两遍傅崇言的颜后说道:“殿下的伤怎么样了?”
傅崇言是忠实的行动派, 他直接将自己结痂的手掌递给了季冉看。
其实傅崇言把手伸过去给季冉看是不太合规矩的,但因为季冉帮忙给傅崇言上过药,两个人也不适合想太多。
季冉看见傅崇言的伤口裂口巨大,忍不住皱眉,再抬头则看见了傅崇言有些低落的目光。
正常人是看不出来傅崇言一张面瘫的脸上,那眼睛里的各种感□□彩的,但是季冉不一样,与傅崇言相处将近二十年,她第一眼就分辨出了傅崇言那双眼睛里丰富的感情世界。
傅崇言的眼睛照常人大一些,不仅大而且深邃有神,傅崇言的母妃傅以柔小的时候见过,那绝对是一个混血美人,傅崇言的五官深邃英俊就不足为怪了。
傅崇言的眼神湿漉漉的望着自己的掌心,就像是一个求爱抚的小狗,季冉差点就要被他骗得伸出爪子摸他头了。
“殿下手上的伤还疼吗?”季冉赶紧说了一句话掩饰自己的□□。
“疼。”傅崇言虽然身体没反应,但是嘴上却很诚实。
季冉被噎了一下,这让她怎么把他的话接下去!难道要开口问傅崇言用不用她给他呼呼吗?
“殿下按时敷药,饮食忌辛辣、刺激的食物,伤口会好得更快些。”幸好季冉是一个专业扯台词的演员。
“不会好了,每天晚上都疼的厉害。”傅崇言用一副老子已经被全世界所放弃好悲伤的语气说道。
季冉本身是想安慰傅崇言一下,却没想到他反而更难过,季冉立刻被侄子的熊气得转身坐好,不想理他。
心机boy傅崇言直接当着季冉的面挠自己掌心上的疤痕。
季冉觉得自己头顶的青筋都要爆开了!!
“殿下!伤口愈合都是有些痒的,不能挠。”季冉佩服自己明明快要爆炸,还能用这种小白花一样的温柔语气说话。
“痒,痛。”傅崇言语气里都带着悲伤。
季冉听到傅崇言委屈的声音,甚至想要现在重回皇宫把那个半死不活的皇后抓过来再虐一遍。
季冉顿了两秒,智商回笼的问道:“之前我给殿下上药的时候,殿下怎么不喊疼。”
“是疼,但是我不能喊出来,我是男人。”化身成为盛世白莲草的傅崇言画风骤变。
季冉看见傅崇言露出了从前只会对自己露出的乖顺模样,立刻警惕心瞬间就上来了,身体往后退了一下,尴尬笑道:“今天的殿下好像变了一个人,怎么和小女从前遇见的不太一样。”
看到季冉这种表现,傅崇言明白她并不想与自己相认,遂眼神划过一丝痛苦。
演技大师傅以柔的独门弟子傅崇言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后目光中流露出一种不被理解的悲伤说道:“我不是季姑娘想得那种人,我只是不善言辞,亦不善与人交往,所以被人误会罢了。”
语毕,傅崇言还低头苦笑了一下。
季冉脑海里闪过了社交恐惧症五个大字,对照了侄子从小只和她亲近,不爱与人攀谈的性格也就说得通了。
阿言啊!你是超前意识太强,得了一种现代人才会得的一种心理疾病!
“那殿下今日为何会对我吐露心事。”季冉软声细语的说道。
季冉对傅崇言的防备心还是很强的,她不想不小心造成什么相爱男女竟然是亲姑侄的惨剧。
“可能因为姑娘为我上药时的表情很温柔吧,那种感觉让我觉得姑娘是个好人。”傅崇言眼神干净的看着季冉,那纯净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杂质。
傅崇言的演技已经爆表了,他如今一副白莲草的作态已经完全掩饰住了他其实早就想把季冉抱在怀里各种揉捏的想法。
季冉故意试探傅崇言,“好人……殿下的意思是觉得我好吗?”
傅崇言脸色骤然一冷,寒声说道:“姑娘请不要多想,本王亲近姑娘只是觉得姑娘是一个可交的朋友,其他的想法……本王绝对没有,也请姑娘收了念头。”
季冉终于放下心一笑,“那也请殿下放心,我对殿下也没有一点多余的想法。”
傅崇言似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那我便放心了,我不是觉得季姑娘不好,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成亲的想法。”
“哦?小女能问问殿下为何不想成家吗?”季冉终于问出了那句憋在自己胸口许久的话。
侄子老大不小了还不愿成亲,她这个做姑姑的是最该自责的。
“这……”傅崇言表情一顿,淡笑了一下说道:“实话便与姑娘说了吧,我虽贵为皇子,但却不受皇上喜爱,想在朝上站稳脚跟并不容易,如今长公主去世我在宫中更是举步维艰,因此我实在无心儿女情长。”
原来是这样,自家侄子原是事业心太重了。
“殿下不要怪小女多嘴,按照殿下如今的处境,如若能找一个世家小姐联姻,或许会为殿下在朝堂上助力。”没准她还能以朋友的身份抢救一下侄子的事业心呢?
傅崇言摇头,又笑,“我的身世季姑娘并不知晓,我母妃身份卑微,致使我出生后便在宫里受人欺压。在无法给我未来的子嗣保证一个安稳的人生之前,我是不会与任何女人谈儿女私情的。”
季冉实在对自己蠢侄子的责任心无语了,这孩子的脑袋只有一根筋吗?看来她抱侄孙子的愿望要好好的搁浅一下了。
片刻后侍卫就将已经烧得火热的火盆拿了回来,马车里取暖的火盆是用特殊的设计做成,外面用架空的设计隔热,上面只留了一小段缝隙排烟,因为这种火盆烧得都是特殊材质的木炭,烟味不但不呛,还有一股好闻的香气。
季冉感觉周围变暖后好过了一些,可是马车一开始行进,她又觉得头晕目眩、恶心难捱。
脸色发绿的季冉默默地拿出皮袋干呕,恰巧遇到马车颠簸,整个人身体一歪,扑到了傅崇言的身边。
傅崇言帮季冉抓稳了手上的皮袋,把她往自己的肩膀上一带说道:“靠着我能好一些。”
季冉感觉侄子怪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傅崇言神情淡漠的说道:“出门在外,我身为男子,理应多照顾姑娘一些,现在姑娘身体虚弱,就不要在意其他了。”
季冉想起来了,傅崇言这样会照顾人还是自己的功劳,小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灌输傅崇言这些道理,身为男人要有担当,应该多照顾女孩子之类的。
季冉靠着傅崇言,感觉晕眩好了些,“谢殿下。”
“这里已经出了皇城了,若是觉得不便你可以直接叫我傅崇言。”
“嗯。”
“所以我也能直接叫你季冉吗?”
“好。”
傅崇言避过季冉的目光,低头暗自露出了一个阴测测的微笑。
能够和冉冉就这样在一起,他是不是应该感谢太子为他布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