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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以后要多笑笑才好看。”

    唐雅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她看向窗外,瞧着那随风飘荡的柳枝发呆,良久,她才说:“我都快忘了我以前的模样。”

    苏锦时听了此话,只觉得有些难过,她伸手覆上唐雅欣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劝慰她。

    过了一会,唐雅欣吸了吸鼻子,低下了头。

    苏锦时看着她的样子,有些犹豫地说:“雅欣,你想好以后的日子了吗?你已经决定要跟着六皇子了吗?”

    唐雅欣默了默,她明白苏锦时所说的跟着并不是简单的追随,而是当他的妻子或者……妾。

    她没有说话,苏锦时便继续问道:“雅欣,你也很清楚……六皇子她并不是普通人,那种生活真的是你要的吗?”

    唐雅欣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了,屋外的秋蝉还在叫着,只是那声音再不如夏天时那般活力了,每叫一声都觉得是最后一声。

    “可是他现在对我很好。”唐雅欣的声音很轻,并不那么自信。

    苏锦时叹了一口气,她笑了笑,“好啦,别想了,一切都还没影呢。”

    苏锦时想,也许她不应该这样问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而作为朋友的她无法为她的人生做主。

    **

    过了几天,徐志给宁息风带来了消息,也是私下调查的,所以给宁息风汇报的时候也是采用了书写的方式。

    苏锦时和唐氏兄妹还在调查那已经断了的路线,几个人越发提不起劲了。

    在几个人快要放弃的时候,宁息风忽然让他们去书房议事,只是议事的地点却不在府中。

    几个人先后来到了城中一家普通的茶楼,会选择这家茶楼的原因是,茶馆二楼有雅间,却并不是房间样式的,而是用珠帘隔开,虽是如此,每个雅间相隔了一段距离,若是低声交谈,基本听不到隔壁雅间的声音。

    一刻钟的时间,几个人陆陆续续的到了,宁息风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唐明泽有些紧张地问他。

    宁息风没有急着说话,他缓缓落座,又喝了一口茶,才低声说,“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

    此话一出,席间皆是惶然,却也没有太露声色,苏锦时和年素来时倒是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只是两人看了看其他人的脸色,皆是有些不佳,便也猜到了一些。

    “锦时和年素没有人跟踪吗?”唐明泽问道。

    苏锦时和年素点了点头,“我们两个都没有发现。”

    宁息风喝了一口茶,“跟踪倒并不是重要的,即使他们有人跟踪,他们也无法知道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苏锦时听了,便也没在意这些,“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线索了?”

    宁息风难得的笑了一下,他将手放在膝盖上,“不是新线索,而是我基本可以断定凶手是谁了。”

    在座的几乎都是满脸的惊讶,只有徐志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宁息风继续说:“我前几天让徐大人调查这城中有几户人家养着鸽子或者其他可以较快同别的地方通信的工具。”

    他这么一说,苏锦时等人恍然大悟,他们之前办的案子的凶手家中便有信鸽,虽有些巧合,却也不能说是一种证据。

    只是,若是有了怀疑对象,那这件案子定然好查许多了。

    “这般甚好,只是不知道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更确切的证据?”唐明泽面露笑意。

    宁息风摇了摇头,语气却比之前轻松了很多,“还没有,我们若是朝着那条线索查,定能查到些什么。”

    苏锦时终于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倒是忘了还有信鸽这回事,只是你找到的这嫌疑犯,是不是我们周围的?”

    宁息风终于又严肃起来,“确实,此人是衙门中的衙役,名叫周林,长得十分不起眼,却是衙门中公认的踏实能干。”

    苏锦时慢慢的回忆,却也想不起来衙门中有这号人物。

    “若是白玉姑娘是被那周林掳走,那她定然还在某个地方,若是我们找到了白玉姑娘,能否作为证据?”年素忽然开口说道。

    唐明泽皱了眉,摇头道:“恐怕不能,白玉姑娘虽是被他掳走,却也不能直接证明周林便是杀人又分尸的凶手,只能证明白玉姑娘是被他掳走了而已。”

    苏锦时也点头,“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若是急了恐怕会误事,我们还是暗中查找证据。”

    在座的都点了点头,终于觉得这案子进行了一半,只要找到切实的证据便能将周林逮捕了。

    “你们还记得前两个犯人都将被害者的一些东西保留在自己身边,若是那周林也是如此,那我们便能很快将他逮捕了。”苏锦时开口说道。

    许久没有说话的唐雅欣突然发言道:“这虽然是前两个犯人都有的特点,却不能将其归结到这个凶手上,这两起案子我们都得谨慎对待,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允许我们有半点差池了。”

    说完,唐雅欣看了一眼宁息风。

    唐明泽也点了点头,“切莫打草惊蛇。”

    这次议事结束的很快,宁息风只是告知了一下疑犯的身份便很快离去了,而徐志也很快离开了。

    苏锦时知道了有疑犯,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她拉着年素的手,笑着说:“素素,我们去外面逛逛吧,很久没给你买衣服了。”

    年素含笑看着苏锦时,点了点头,却说:“去买几匹布,我给你和小豆子做衣裳。”

    苏锦时眼睛亮了亮,伸手摸了摸年素的头,“好,我们去买,只是不能让自己太累了。”

    两个人牵着手离开了,茶馆中只剩下唐明泽和唐雅欣两个人。

    唐明泽皱起了眉,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道:“雅欣,你已经决定了吗?”

    唐雅欣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唐明泽却有些烦躁的将茶杯盖盖上,“雅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个敢爱敢恨的小姑娘真的已经消失了吗?”

    “哥哥,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那天的画面都会浮现在眼前,每天都很难睡着,睡着后却又开始做梦,哥哥……”唐雅欣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唐明泽,眼中的迷茫让唐明泽心头一疼。

    她说:“我不知道怎么回到以前的我,我甚至快忘了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

    唐明泽手里抓着茶杯,之间发白,他很想和以前一样摸一摸她的额头,然后轻松地告诉她,傻丫头,这都会过去的,过几天你还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只知道笑的傻姑娘。

    可是现在,这些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甚至不知道对于唐雅欣,这些事情会不会过去。

    **

    苏锦时和年素在布料店挑了很久,终于挑中了两匹布,一匹是深蓝色的,准备给小豆子做一件新衣服,另一件事淡青色的,准备给苏锦时做一条裙子。

    年素买完布心情很好,走在路上脚步都十分轻快,苏锦时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东看看西看看,只觉得时光静好。

    两个人又逛了逛,给小豆子买了桂花糕,又买了小糖人,直到夕阳西下时分才回了徐府。

    回到徐府后,府上的气氛便有些奇怪,苏锦时和年素的笑容还在嘴边,看到府内下人匆匆行走似乎很忙碌的样子,两人的笑容淡了下去。

    将东西放回房间,便有人将两人叫到了府内的一处地方,苏锦时和年素本还觉得有些奇怪,一直到了她们才知道为何府内的气氛奇怪。

    那地方是周林的住所,屋里一片凌乱,很多东西都被翻了出来,纸张散落在地上,苏锦时随便捡起了一张纸,一看,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些纸张上面画的都是残肢。

    若是猜的没错,应该都是那些被害者的残肢。

    屋子里隐隐有哭声,苏锦时抓着那张纸,力道变重,她走入里间,却看到地上一滩血,而血中却躺着一个人,旁边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姑娘,衣服已然被血浸染,只是她却毫无知觉,她满脸惊恐的看着地上的人,左手僵硬的握着一个匕首。

    宁息风和唐明泽都已经到了。

    “死的人,是周林?”苏锦时听到自己的声音充满着不可置信。

    宁息风点了点头,他转过头淡淡的看了几个人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也许我们之中有人是他那边的。”

    苏锦时心里咯噔一下,她立刻想起自己和陆静沉的关系。

    宁息风这是在怀疑她吗?

    或者说,他谁都在怀疑。

    苏锦时看向呆坐在地上的那个姑娘,她的表情依旧是呆愣的,一直到有衙役将她拉起来,大声喊道:“你就是凶手!是你杀了周林!也是你将城里的人杀害并且分尸!”

    这一嗓子将现场的人都拉回了现实,被拉起来的姑娘突然拼尽全力反抗。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衙役可能没料到一个姑娘的力气有这么大,一下子被推开了,随后那衙役便恼了,大声说道:“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要抵赖吗?”

    那姑娘又被衙役抓住,凄厉的哭着,“我没有!我是被他救出来的,他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美满的生活……我真的没有杀人!”

    苏锦时这才敢确定,这姑娘就是失踪的白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