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卢瑞忽然身体一松,他没控制住脚下一软,差点双膝跪地。
感觉可以走后。
他连看都不敢在看季寒烟一眼。
埋着头脚下捣得飞快,被鬼追似的跑了。
哪里还记得要为心上人打抱不平,现在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等人走后。
季寒烟也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一个男人端着红酒杯,双腿一跨,挡住她去路。
以自己的身体素质,为了不把人撞死,她不得不停下来。
“季小姐,恭喜你回到陆家。”
“刚刚看见你在上面说话的样子,让我一见倾心,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和季小姐交个朋友?”
男人一身白色西装,梳着大背头,长得粉头油面,是小仙女们喜欢的那种偶像明星类型的。
看起来风度翩翩的模样。
可那上下打量季寒烟的眼神,显得特别邪气。
季寒烟脑中闪过一个词语。
心术不正!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没有交朋友的缘分,借过一下。”
她装作往男人后面看了一眼,抬手制止他继续靠近。
男人闻言不屑的嗤笑道,摇晃着酒杯的姿态悠闲,语气中透露出玩弄的嘲讽之意。
“季小姐,这附近没有人,别骗我了。”
“你不过是陆家养女而已,不会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吧?”
他对这种拒绝的把戏了如指掌,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就直接拆穿季寒烟的谎言。
这附近的人早被人清空,又是监控死角,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只有认栽的份。
这小妞长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弱不禁风的。
他个大男人还拿不下不成?
男人那自以为是,一副吃定她的样子,把季寒烟气笑了。
她翻了个白眼道:
“真是耐格宝上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确定了,这男的也不知道是柳月,陆安安还是陆时陌找来的人。
一副弱鸡样想霸王硬上弓?
真是笑死人。
路过他身边时,她伸手往旁边一扒拉。
“一边待着去。”
男人差点被掀飞出去,吓得急忙抱住路灯杆,一张脸才幸免于难杵在地上。
“季寒烟,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看着绿化带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丛堆,他一脸心有余悸。
要再慢点他这张脸可就毁容了。
“你给我等着,千万别让我在学校碰到你。”
男人看着季寒烟头也不回的走掉,气急败坏中又有点心虚。
姨母让他来引诱季寒烟上套,只要和她结婚,无论他在外面怎么玩都成。
还能白得一千金大小姐。
可这还没说上几句话,人就跑了。
他的五十万不得打水漂?
季寒烟听到传进耳朵里的这话,才想起。
自己还是个大三学生来着。
上学?
她头痛得紧,上个毛。
被折磨了一辈子还来一次,她又不是傻,非上不可。
陆家让她露脸的目的已经达到,季寒烟也该办正事了。
在陆陆续续把客人送走后。
家中佣人在打扫卫生。
陆鸣还在和刘卢瑞说话,两人在门口站着,季寒烟从后花园出来,恰好被陆鸣抓住。
“站住,一天晃来晃去,没个正形。”
“安安都上了一个多星期的课了,你怎么不去学校?”
陆鸣怎么可能给她转学,不喜欢呆也得呆。
她还以为在季家一样?
旁边的刘卢瑞看见季寒烟,就是一个哆嗦。
那种生死不由己的感觉,简直是他毕生噩梦。
满脸欲哭无泪,他就说要走嘛,被陆伯父抓住聊个不停。
“咳,陆伯父,你有事先忙,改天我再来看安安。”
陆鸣忙着说教季寒烟,几乎没怎么挽留,发话让管家亲自送他出去。
今天要是不和季寒烟掰扯清楚,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到人。
“陆安安从小到大得了陆家多少资源,拥有什么,我全都要你全部折算给我。”
“不然,别说去学校了,你就是连我的婚姻也做不了主。”
季寒烟双手抱胸,笑容灿烂带着几分挑衅。
在没见到大长老之前,陆鸣能轻易的就把她户口转到陆家户口本上。
但如今可不行了。
谁让陆鸣待价而沽,一直不肯给她改名字呢?
再加上他已经把季寒烟的身份透露出去,名头上挂着陆家两个字。
以后出事丢脸的是陆家。
谁叫他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壮大陆家生意呢?
一碗水端不平,在没得到小蠢蛋该得的东西,陆家就算现在想抽身都不可能了。
柳月不知听了多少,突然在两人身后说道:
“呵呵,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公,我早说过,这逆女就不该认回来。”
她慢步上前,带着几分看笑话的意思。
季寒烟这是想钱想疯了,是不知道陆家的影响力和能力吗?
不去学校害得也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至于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进了陆家大门。
由不得她做主。
无权无势是想上天吗?
“你可能不了解陆家这两个字的含义。”
被人看穿心思,陆鸣并没有觉得愤怒,反而饶有兴致的审视着季寒烟。
他不太明白,她说出这些话的依仗是什么?
是季家吗?
还是打算以命要挟?
“陆先生可以试试。”
季寒烟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不想给。
没当面叫他一句老登都算给面子的。
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陆鸣哪来那么大的脸呢?
她在陆家的每一分钟都觉得无比难受。
既想慢慢报复他们,又不想虚与委蛇。
以至于她偶尔觉得看他们不爽很有趣,偶尔又很不耐烦。
三人气氛焦灼,柳月正想开口时,陆安安欢欢喜喜的加入聊天群。
“爸,妈。”
她优雅的走过来,挽住柳月的胳膊。
一边对季寒烟温柔的笑了笑。
季寒烟从来没见过她脸上如此真诚的善意。
所以,这小白花演技又提升了?
“其实我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她在陆家缺失的不止是亲情,还有很多生活上的便利。”
“姐姐都受苦二十多年了,我感到很抱歉,很难受。”
“所以我会把这些年得到的衣服包包,奢侈品这些卖出去,得到的钱也给姐姐。”
“希望姐姐不要生气,早点去学校上课,这也是对你人生负责的态度。”
到底怎么回事?
陆安安脑袋被门夹了吗?
季寒烟怀疑自己看到个假人。
之前在后花园跟她放狠话的那位被夺舍了?
“安安就是善良,哪有你自己出钱的道理。”
看着懂事乖巧的小宝贝,柳月怜惜的摸摸她垂在后背的头发。
“妈,姐姐还看着呢,我都是大姑娘了。”
陆安安话音刚落,立马觉得好像又说错话了。
哦,这该死的习惯。
看着季寒烟头顶上黑得发红的好感度,她心道大事不妙。
谁家好感度跟黑化值一样颜色?
“再长也是我的女儿。”
柳月对陆安安焦躁到快崩溃的情绪一无所知,并且还亲昵的对着她释放母爱。
“……”
季寒烟安静的站在原地,把自己当成一块面板。
她对这种秀母女情的场面不仅不嫉妒,还生出一种哦,就这死出,对味!
就是这种茶香,之前她都怀疑陆安安是不是神经错乱。
就在一家三口互相秀时,门口忽然响起冷锋焦急的声音。
“季小姐,出事了。”
季寒烟见他不请自来,还有点惊讶。
听他这么一说,脸上还带着肉眼可见的惊惶。
季寒烟顿时眼皮一跳,顾不得和陆家人继续扯皮,几步走下台阶,迎上去。
“怎么回事?车上说。”
冷锋目不斜视的转身带路,两人不约而同把陆家人都当成了空气。
“一个星期前去太白山太鳌线搜查的人出事了,两天前八个人逃回来一个,六小时前搜救队只找到了一具尸体,还有六个人一直找不到。”
季寒烟一直知道太鳌线很危险,简称死亡路线。
她一再叮嘱要先以无人机探路,再放身体素质最好的军人进去搜查。
想不到还是出事了。
“有没有什么线索,他们行程路线图在哪?”
冷锋在她凝重的视线下缓缓摇头。
“路线什么的资料都在中部战区,现在南部战区的直升机在候命,季小姐如果要走的话,可以让他们直接送你过去。”
“但大长老的意思是,您绝对要以自身性命为主,您不能出事。”
冷锋一方面是心痛失踪的战友们,可他又很清楚季寒烟身份的独特性。
两边都难以抉择。
大长老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犹豫了很久,让航天卫星局的人配合搜救队的不眠不休找了几天几夜。
截止到今日才找到一具尸体,几分钟前才下定决心让人通知冷锋。
就在两人快问快答的时间里,天空中传来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
最后直线下降停在草坪上。
“你和我一起去,联络中部战区的负责人。”
“燕琳,你去帮我退学,留守家里,陆家人不必管。”
“不能泄露我的身份。”
季寒烟对着听见声音跑出来查看的燕琳嘱咐。
来不及和她多说,她一把拽住冷锋的手臂,从大门口一闪。
两人几息间便出现在直升机舱门。
极限升空时,季寒烟感知到陆家人出现在草坪上。
看着直升机在天际快速消失。
燕琳才收回视线,立马就发现了自家出现几个不速之客。
“几位不请自来,已经构成强闯民宅的罪名。”
“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人送一送?”
她面对陆家人没有什么好感,当然也没有多大恶念。
只是她的上司是季寒烟,基本原则,吃谁家饭操谁家心。
陆鸣面对燕琳身上的警告和那身眼熟的气场。
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那个,我想问一下我女儿,季寒烟。”
刚刚他要是没看错的话,那直升机上的标志是军用之物。
出来接待的人一身军装,他也没瞎。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请各位配合一下。”
“请!”
那么大的直升机,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知道是军用飞机,她怎么可能当做不知道否认。
燕琳大步向前停在门口,一副请他们出去的架势。
态度强硬得很。
笑话,关于季寒烟的身份,她又不是急着找死,这能随便喳呜的吗?
陆安安还停留在震撼中,无神的跟在柳月背后,陆鸣拉着他们,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天空。
表情有些失魂落魄。
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明白了,季寒烟的倚仗是什么。
能让军方直升机亲自出马的人身份会有那么简单吗?
他隐约有个直觉。
自己把人接回陆家,又放任全家漠视她,已经把这个女儿越推越远。
如果当初就好好对待她,恢复原本属于她的身份。
那今天是不是会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