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些其他的事。”
夏至说着,侧过身,伸手摸到了购物袋里,又摸出一罐啤酒,易拉罐贴着掌心,冰凉凉的小水珠湿了手。
“发生什么了吗?”
林欢言关切的话音传过来。
夏至犹豫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笑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苦大仇深的事,你不会有兴趣听的。”
夏至伸手去抠啤酒的拉环,从指尖联动到手腕,拉扯着疼,做不得精细的动作。
“我……”林欢言的声音又入了耳,夏至的注意力在开啤酒上,没听清,又从购物袋里摸出一罐啤酒,连同刚刚的拿在手上的那一罐一起,推进了手边的空间里。
“要不要喝酒?我手有点不方便,打不开,麻烦你帮我开一下。”
两罐啤酒被很快拿了出去,夏至听到了干脆利落拉动拉环,开启啤酒罐的声音。
还有林欢言的疑惑。
“你还会喝酒?”
随手空间,两罐开启的啤酒被送了回来,夏至拿了出来,一瓶放在长椅上,一瓶握在手里。
腾出的一只手,本来想再从购物袋里拿出几瓶啤酒递过去,手摸到购物袋里,觉得一瓶一瓶放有些麻烦,索性就提了袋子,一整个推到了随手空间里。
“要吃东西或者喝酒就自己拿。”
夏至说了一句,径自喝起了啤酒,让热烈的啤酒气泡在一波一波在口腔里连续翻滚。
林欢言从空间里拿出了购物袋,一袋子啤酒和零食。
他伸手从里面拿起一罐已经开启的啤酒罐,轻轻晃了晃,已经空了罐,眉心微蹙。
“你刚刚是一直在喝酒吗?”
关切中有些询问的语气,在此刻的夏至听来未免生出一些异样的抵触情绪。
微微仰起头,把剩下的啤酒一口气都灌了下去,空罐子放在长椅上,替换了满的那罐,继续喝着。
“夏至……”林欢言略等了等,没听到夏至的回答,就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夏至听见了,放下了啤酒罐,轻轻笑了一声,有些自嘲的讥讽:“是啊!我刚刚……一直在喝……怎么?幻灭了?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纤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吧?”
“我觉得你是‘仙女’,但也不是不是人食烟火!”
林欢言听出来了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太好,觉得刚刚自己的问的那两句关于喝酒的话,大概是让她误会了什么,他觉得他有必要澄清一下。
“我不是什么仙女,我只是个普通人,大概还不算是长辈眼中乖巧听话的那种女孩子!我会喝酒……也会执剑……和怪兽打架是一把好手……如果有一天有人无端挑衅,我绝对会揍回去!还有什么……我想想……对了……我怼人也不差,战斗力全凭对方,遇强则强素质不详……心思也算不上单纯,要是遇到什么阴谋算计,我也是会算计回去的,并不是什么柔弱的,纯洁的,毫无城府的小白花……”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有一大半酒精的在作祟,她这人酒品实在算不得好,喝酒就话多,语气也变得犀利,喝得越多,说得越多。
以前谷念安管着她喝酒,现在想想确实是有道理的,但是现在,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林欢言听了一番的话,本想说些什么,但觉得此刻不用说什么,静静地陪着她,听她说着就好。
耳朵听到了啤酒空罐子放在长椅上的声音,修长的手指勾住了啤酒的拉环,又启开了两罐啤酒,推了过去。
夏至余光瞥到了随身空间里的啤酒,道了声谢拿了出来,喝了一口,方才想起来:“购物袋里的青梅蜜饯,你帮我递过来……我说怎么像是少了什么呢,喝酒怎么能没有青梅呢……”
林欢言从购物袋摸出了一整包的青梅蜜饯,撕开,拿出几颗独立小包装的青梅,一包一包地撕开了包装,然后在放到了随手空间里。
夏至拿出一颗,就着撕开的包装口,一整个把里头的青梅含在了嘴里,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还没铺满口腔,眼眶却有点湿了。
这样的细致,她曾经以为只有谷念安那样的男人才会这么琐碎!
夏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里的水汽也跟着迅速收敛,眨了眨眼睛,心情就跟着平静了下来。
好迅速的哀伤调节能力,快得让她自己都有点惊奇。
“林欢言……”
夏至又喝下一罐啤酒的之后,忽然唤了一声。
“嗯?”
林欢言立即应了一声。
轻轻地,
他一直都在。
“我哥死了,就在几天前……”
“你哥?”林欢言压住了心中的惊叹。
“准确的说,是我的表哥……”
夏至重重地叹了一。
“我十几岁,他就带着我,教我功课,秘术,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家族里有人欺负我的时候,护着我。我闯出祸来,为我收拾烂摊子,这些年没少替我受罚。除了忙工作,就是忙我这些琐碎的事,这么大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就这么走了……”
林欢言压着一声轻叹在心里,抬手又默默地拉开两罐啤酒的拉环,递到了随手的空间里。
夏至晃了晃手上的空了的啤酒罐,放下,又拿起了一罐满的,喝着,絮絮叨叨地兴致还未减。
“我在他灵前,一声都没哭。和那次我妈妈出事的时候一样……我知道他们背地里都说我是个冷血怪物,是没有心的!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更不会哭!”
夏至顿了顿,又徐徐地喝了几口啤酒,发出重重的一声:“怎么可能没有心呢?我哭不出来……林欢言,我哭不出来……大概我的心,早就在妈妈出事那天,碎掉了……”
夏至的这一声轻唤,九分无奈一分哀伤。
但就是这一分,却让林欢言有了十二分心疼。
林欢言握着啤酒罐的手,紧了紧,正欲说点什么,夏至的一声轻叹又传了过来。
“我好想抱着人哭一场,可是现在,连个人都没有!”
“你现在在哪?”
林欢言的心好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绵绵密密地疼,他要摆脱这种陌生的,且让他不适应的状态。
夏至突然被这么问,抬头看了看四周,“东郊公园”
“东郊公园?”
林欢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打车去机场,应该还能赶得上最晚那趟回国的航班。
“好!我先挂了,等一下再聊!”
“嗯!你先忙!”
夏至点了头应了声,又拨了颗青梅含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