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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灵堂前的猖狂

    天光大亮,高悬的太阳明亮的刺眼,点缀在万里无云的空中,如同璀璨的晶石发出闪耀的光。

    在阳光直射下,京城地面仿佛镀上一层金茫。

    张家宅院门前,灰瓦白墙,看上去好似刚刚修葺过,外面立墙崭新的发亮,其中隐约透出些晶莹的东西,与旁边的院落黑乎乎的不同,像是特意显露一样。

    沈半雨和冬至,芷檀,芷玉站在门前,被阳光笼罩当中。她微闭起眼,敛去眸中的精色,语气感叹:“风水最好的聚财汇宝之地,可惜了,因邪念不止,眼看就要散尽了。”

    她带着侍女走进张家,望着挂起无数白幡的院里,引魂灵随风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悲苦的声声涕泪。

    沈半雨勾了勾了然的唇畔,跟着旁边来祭拜的人走进去。

    下一秒,还未到灵堂前,她就感觉一股如身处冰窟的冷席卷全身。

    沈半雨肃眉眼扫了过去。

    冷风就像是被这样凌厉的眼神吓到,瑟缩着褪去后,消失不见。

    空旷的院落里,到处散落着发黄的纸钱,棺椁在香案后,好似在贪婪地吞噬着烛烟。

    沈半雨走在前来祭奠的宾客后面,她让芷玉上了一炷香,冷眼扫了圈跪在灵堂前的人。

    门外,张家的管事神情悲恸的招呼着来人去旁边院落休息,还没等到招呼她们,就听见不远处,有几个婆子急切的声音传来:“顾夫人,您不能这样,您这样不合规矩啊!”

    说着,她们就在后面跑上来,要拦着前面穿着艳丽华服的年轻妇人。

    沈半雨清丽的眉眼看过去,唇边微不可察的挽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一院子夫人,和千金们正坐在偏院里喝茶,陪着孙氏长吁短叹着张万芸早逝的哀痛。

    商贾的钱夫人,道:“你家小姑真是不幸,年纪这么轻,又是侯府的二房夫人,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呢,真是不能享泼天富贵的命。”

    “谁说不是呢。”另一位穿着素雅衣裳的夫人,佯装拭了拭眼角的泪:“儿子才刚刚成婚,她还没来得及等儿子科举就撒手人寰,这得是多的狠心啊,还有那侯府,真是天杀的东西,明明是他们八抬大轿娶过门的正妻,怎么就因为病重给赶了出来,还不许在侯府停灵,我说张夫人,你们也是好脾气,要是我,定要去侯府闹上一闹。”

    周夫人也道:“怎么闹啊,人家是侯府,我们是商籍,民怎么大过官?再说了,张氏当时病的不轻,你没听张夫人说嘛,侯府让接回来的时候,神志都混乱了。”

    她看向孙氏:“不过,说来也怪,天底下没有哪户正妻因病被赶回娘家养病,还在娘家办丧事的道理啊,你们难道就没派人去侯府分说分说?”

    孙氏为难的低着头,双眸哭的红肿:“怎么没说,妹妹咽气后第一个通禀的就是侯府,可谁知道,他们只说知道了,便再没下文。”

    “我夫君心疼自己的妹子,怕这天气热,再耽搁就不好了,这才想着在家里先办了。”

    钱夫人对此愤愤不平:“临阳侯府这事做的也太绝了,好歹你小姑子是人家二房的正妻,怎么能... ...”她的话才说道一半,就见着院子的回廊下,翩然出现一抹水粉透红的身影,如夏日里盛放的凤仙花。

    所有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噤声当场。

    她们盯着这抹身影,动作静止。

    “这... ...这是顾家那个的新妇,承安伯府的嫡女?”钱夫人惊了:“婆母去世,她穿成这样,还有没有点世家贵女的教养了,承安伯府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比市井小民都不如!”

    其他夫人饮茶的动作一顿,见此险些呛咳,她们几乎瞪大了眼睛看向孟听晚的方向。

    见她正被几个粗使的婆子追赶着,一脸肃愤的往灵堂这边走,气势汹汹。

    孙氏心头一震‘一群蠢货,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随即,她眼底便是悲切的痛,起身赶紧迎上去,一把抓住孟听晚的双臂:“听晚,我知你因婆母病逝伤心,你昨日难过一夜还没吃东西,等待会,待会吃完东西再去给你婆母上香,她不会怪罪你的。”

    说完,她给身后的婆子一个眼色,可谁料,婆子们还没上前,孟听晚就猛地甩开孙氏的手:“放肆!孙荷,你好大的胆子,敢囚禁我?你们张家有几条命!?”

    本想着为孟听晚和张家挽回些颜面,但没想到孟听晚这般不识抬举,孙氏看着周围人的眼神,咬着牙:“听晚,你这是做什么啊,你婆母才刚刚去世,你就算再伤心,也不能这般不顾自己啊,我们哪里是囚禁你,就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别伤心太过,损了身子。”

    孟听晚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当所有人都没有眼睛吗?”

    她上前一步,眼神威逼着:“她张万芸身为贱籍就该死,跟我无关,你们想让我为她披麻戴孝,还要守灵,简直痴心妄想!就连顾兴生在我面前都跟条狗一样,你们张家只配更低贱,你赶紧给我让开,我要找顾兴生,他在哪里?今日,他必须跟我一起回承安伯府!他要是敢继续给张万芸那个贱籍送葬,我不会放过他!”

    众人一听,赫然怔愣在当场。

    这承安伯府的嫡女未免太猖狂了,婆母去世,她竟然敢在灵前如此大放厥词,还有没有半点孝道?承安伯就是这么教女的?

    在场,有认识御史大夫夫人的商眷,对此眉头深深蹙着。

    就在众人安静地等着孙氏要继续劝说孟听晚的时候,沈半雨轻飘飘的声音,在她们身旁响起:“孟大娘子还是赶快换身衣服,去给你婆母进香磕头吧。”

    换衣服?磕头?

    孟听晚似乎颇为惊讶:“沈半雨?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半雨笑了笑:“前侯府二夫人去世,看在她在侯府二十年的情分上,我怎么也要代侯府来上一炷香,好好送送这位前二夫人。”

    她特意咬重‘前’这个音,听得在场的人一怔;

    前二夫人,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