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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随手将信笺放下,玄鹤立马拿起来,准备去烧掉。

    既然都是假的,留着也无用。

    在即将踏出门槛时,陆淮舟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等等。”

    “大人有何吩咐?”

    陆淮舟重新拿过信笺,又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轻笑一声,“倒也不全是假的。”

    能给阿坚重做身份,还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无法察觉。

    只怕除了常泽,景家也牵扯在内。

    江南一带不知不觉中,竟然都入了关月手中。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又很快隐下。

    面前的菜快凉了,他吃了几口,又出了府。

    春闱就在明日,他领了督察考场的差事,半点马虎不得。

    从进场,到应试,到收卷……每一个环节都有专门的人盯着。

    夏帝对此也颇为重视,每日必有报送呈上御书房案头。

    等到放榜那日,众多学子齐聚礼部外,伸长脖子等着门里出来人。

    这是盛事,亦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他们寒窗苦读十载,为的不过就是这刻。

    “李兄莫要紧张,前些日子咱们对诗,你作的最好,肯定能上榜。”

    “王兄切不可如此说,在站的每一位都是佼佼者,我也不过是其中普通的一员罢了。”

    “张老儿,这是你第几次参考了,这次能考上吗?”

    旁边有人压低声音,“别说,还真是有毅力之人,屡败屡战。”

    ……

    轻轻重重的交谈声交织在一块儿,高墙下闹哄哄的。

    唯一人站在人群中央,目光沉稳而坚定,直视即将张榜的高墙,似乎要将其盯出一个洞来。

    阿坚双手拢在袖中,手指相叩,用了些力,以至于手背被自己掐出了紫红色。

    这次春闱,他发挥出了自己的全部水平,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玉娘还在等着他。

    “放榜——”

    一声高喝从上空传出,礼部官员站在高墙内测,看着底下摩肩接踵的学子,手一挥,一张皇榜便从次序展开。

    “快找找,名字在哪儿!”

    “我看到我的名字了!我中了!”

    “张兄,你看,你在第四个,我就说你肯定能中!”

    ……

    阿坚亦是紧张的。

    周围吵闹声再大,亦不能扰乱他分毫。

    他只留心查看自己的名字。

    从后面开始数,越来越往前,再往前……第三!

    他没忍住往后踉跄了一步,无意识攥紧拳头,咽了咽口水。

    这名字,比他想象中还要高些。

    够了。

    这就够了。

    周围有人呼自己高中,也有惋惜自己落榜的。

    那些名在榜上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互相认识,脸上是难以掩盖的兴奋之色。

    而阿坚依旧站在原地。

    于旁人而言,这是飞黄腾达的机会,于他而言,才刚刚开始。

    他定定的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到了客栈。

    随后的几天,礼部的一应安排下来,他进宫面见了夏帝,得了官职,参加宴会,择了日期,定好了启程回江南的路线。

    再听到关月的消息时,她已经先自己一步下江南去了。

    春色不晚,正是下江南的好时候。

    景涛近来传信给关子瑶,说种了满院子她喜欢的桃树,眼见桃花数着日子就要开了,邀请她和关月一同前去赏玩。

    没错,信中特意提到了关月。

    景夫人见怪不怪,倒是关子瑶疑惑了好久。

    她舅舅可不是谁都会邀请的。

    况且他连关月的面都没见过,就请人去往家中游玩的情况更是少见。

    直到上了船,关子瑶都还没想明白。

    她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问道,“你认识我舅舅?”

    “景老板名字遍布大夏,我怎么会不知道?”

    关月给自己到了杯茶,清亮的底色和澄澈的蓝天相得益彰,就着两岸青山,满江春色尽在这杯茶中了。

    关子瑶见她慢慢品着,不由得撅了噘嘴,“你就糊弄我吧。”

    “我可不敢。”

    关月没说慌。

    她知道景涛,却也仅限于此,此番被邀请,虽稍有意外,但总算不会太过震惊。

    关子瑶新拿了只茶杯,给自己倒上,牛饮一口,“你不认识我舅舅,那可曾去过江南?”

    “去过。”

    “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桃花村,”关子瑶自得于猜对了,“什么时候?”

    “不久前吧。”

    关月回答得很模糊,垂眸敛神,似乎不愿多说。

    关子瑶跟她胡闹了一阵,跑去船舱内睡觉了,关月则一直坐在甲板上。

    太阳从云层间显露出来,她抬手挡了挡,脸往上仰。

    阳光透过指间缝隙撒在她脸上、唇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江南,是个好地方。

    阿坚马上就要回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比自己更希望尽快烧到柳家头上。

    景家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姐妹俩到来。

    景涛也想早些看到关月究竟是何许人也。

    可惜两人到的那日,他有重要的生意伙伴路过此地,约他喝酒吃饭,脱不开身。

    直到临近黄昏,回到宅院时,才见其真容。

    景涛甫一进门,他的夫人沈怀玉便悄悄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他顺着沈怀玉的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了那个纤薄淡然的女子。

    一身青绿色衣裳,如立在山间的松柏,不摇不晃。

    关子瑶在和老人家说笑,关月时不时接上一两句话,不显得突兀和拘束,游刃有余,倒不像是第一次来。

    景涛轻笑一声,“难怪妹妹总在信中提及此人,看着果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沈怀玉笑道,“我瞧着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这种人,藏得最是深了。”

    “舅舅!”

    关子瑶刚和外祖父说完话,转头就看到站在对门的景涛,立马惊喜地喊了出来。

    她哒哒两步跑过去,挽着他的衣袖,“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

    “也是刚到没多久,”景涛笑道,“没想到你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

    他对这个侄女极为疼爱,怜惜地摸摸她的头,“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瞧瞧人家,年龄比你小,还比你沉稳。”

    景涛将话题引到了关月身上。

    关月也不扭捏,承了他的话,见礼,“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