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不是准你一天的假期在家休息,怎还顶着两个熊猫眼?”顾念念疑惑道
李敬,“没事,昨…昨日失眠了”。
“我们的李大人为什么事如此烦心,竟到失眠的状态,说出来让我们替你分忧分忧。”张大抱着几卷案宗开玩笑道
李敬摸摸鼻尖,转移话题“没什么大事,这两日衙门可有何事发生?”
“嗐,没啥大事,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张家偷了李家的鸡,徐家占了何家的地,我都处理完了”张大把案卷放在案桌上
“这不拿过来给大人过下目”。
顾念念拿起案卷仔仔细细瞧过去,“李兄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回家再休息一日,这里有我和张大人亦可”。
李敬刚想点头似想到什么又摇摇头,“无碍,在家我也睡不着”。
开玩笑,这乐安若是女子我能让你们两个单独待在一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困死我也得守着。
“行吧!李大人如此执着的话”。
顾念念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对着李敬挑了挑眉,然后随手将一卷案宗扔给了他。
李敬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顾念念说:“帮我一起看案卷呗”。
他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好”。接着便走到旁边的桌子坐下,静静地开始翻阅起来。
一时间,衙门里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翻动纸张的声音和轻微的呼吸声。
张大都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有些多余,但又不好离开,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忙碌。
过了一会儿,顾念念忽然开口说道:“这个案件有疑”。她的声音打破了宁静,让众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张大走过去看道,“这个案件清晰明了,有何疑点?”
顾念念指着案卷的一处细节,“这儿,那王生家的墙壁比隔壁何四家的厚了整整一倍,占了何四家的地皮,他为何要做这般厚的墙壁?”
“这确实有些奇怪。”李敬附和道,他凑上前仔细查看案卷。
“当时下官也去仔细问过,那王生说是为了隔音”
顾念念摇了摇头,“若只是为了隔音,不必做得如此厚实。况且他做房屋的时候隔壁何四还未做,哪来那么大的声响。需要他把墙壁做的如此之厚,并且这加厚墙壁又是多了一笔开支…这其中定有蹊跷。”
“大人所言甚是。”李敬表示赞同,“依我之见,此事需进一步调查。”
“张大,此案件最后是王生赔了地皮的银两给何四家才结案的?”顾念念转头问道张大
张大点头,“是的,那王生倒是也爽快,下官一询问他就答应赔银两,该赔多少赔多少也未争辩什么,只求能尽快结案”。
“下官还以为还要好一顿掰扯才能结案嗯,想不到如此的顺利,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下官从未遇过如此好讲话的被告之人…”张大若有所思
顾念念,“他家中人口是个什么情况?”
张大,“王生家中有一老母,疯疯癫癫,久病难医治,大半年前走失,到现在也是杳无音讯,妻子是新妇,长的倒是有些韵味。
顾念念,“张大,你明日带人再去何四家看看,询问下情况。李敬,你随我去一趟王生家,再仔细检查盘问。”
“是,大人。”张大和李敬齐声应道。
次日,顾念念和李敬便带着几个衙役来到了张生家。
见张生正在自家院子扫地,一旁的妻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指使张生,“这扫一下,还有那…”
抬头看见顾念念等人,先是一愣后起身。“张生,有官差来了”。
衙役,“张生,刘氏何在?”
张生赶忙扶着妻子,“草民便是张生,这是草民的妻子刘氏,官差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顾念念打量着眼前的男女,男的是坡脚,穿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长的也只是一般,而那刘氏一副妇人打扮,年龄看上去也三十上下,穿金带银的,这穿着对于顾念念来说虽说有些土,可这两人站在一块不像是夫妇,更像是主仆”。
张生,“上次的事情不是已经了结了吗?草民该赔的银钱也赔了…”
顾念念,“不是因为此事,你母亲一年前不是失踪了吗?本官来调查调查,说不准能找回来”。
大圣朝是以孝道治天下,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做官,孝道总是占着首位,若是百姓传出不孝的名声,人人唾弃不说,连田地都分不着。做官的那就更不用说。
像这种家中母亲尚在却走失不寻或是寻不回来的,或多或少招致排挤,田地亩数也会少分。
作为庄稼人,种的地少了表示收入也会减少。
所以顾念念说出帮他寻母之事,对张生来说算是好事。毕竟有官差帮着寻那肯定是事半功倍。
“不…不需要,你们别多管闲事”张生表情有些激动道
刘氏更是一脸的不耐烦,“他那个疯疯癫癫的娘寻回来做什么?死在外…”。
刘氏的话还没说完,张生忙捂住她的嘴
“你们快走吧!不需要你们找,娘她认识回来的路,在外面待够便自个回来了”。
“刘氏,你相貌不差为何会嫁给王生”顾念念看向刘氏
“我…我,他待我好,我便嫁他了,怎么,县衙还管我嫁何人?”
“不管,随便问问,你母亲房间在哪,带我去瞧瞧”。顾念念看向王生忽的问道
“娘…娘的房间太…太久没住,草民用来放杂物,现在怕是灰尘有些大,别脏了大人的衣裳”。王生被看的心里发毛,说话都有些结巴
“叫你带我们去看,照做便是,哪儿那么多废话。”吴波做了这些年的衙役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还是懂得。
“草民找找钥匙,太久没去了,钥匙不知丢哪里去了”。
“对了,草民的妻子刘氏怀有身孕,吸不得太多灰,可让她留在院中?”王生找出钥匙,恳求道
顾念念,“可”。
顾念念和李敬走进王母的房间,顾念念一眼就被房内的梳妆台吸引,这梳妆台是楠木所制,雕刻精细,不该是这农户人家所能买得起的。
“王生,这个妆台是你母亲的?”
王生垂眸,“这妆台是母亲的嫁妆,是她最喜爱之物”。
“母亲本是外地大户人家的小姐,因被一书生所哄骗,嫁到这个小村庄,被污了身子的她也不敢回去,外祖家也只当没了这么个女儿,只把这个梳妆台送了过来,从此便再也没了联系”。
“娘她是个很能干的人,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那男的不是人,整日酗酒赌博,喝醉了就打娘,娘进门好几年都不曾有孕,便打的更凶了,骂娘是不下蛋的鸡”。王生说到这语气激动
“你不是你娘的亲儿子?”顾念念想的是既然王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应是长的不差,又是被书生哄骗,那书生应该更是长的不差才对,怎么会生出这般模样的孩子。
王生点点头,“我是娘捡来的,娘觉得自己这辈子生不出孩子了,在河边见到我便带了回去养”。
“我的到来并没有给娘带来一点生活上的改善,那畜牲每次都骂我们,不下蛋的鸡捡了个便宜儿子,呵呵…他又能好到哪去”。王生说到这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为什么不和离?”
“哈哈,和离,娘和我都想啊!可是那畜牲根本允许我们出村,村里那么多人看着,娘怎么和离,怎么和离啊…别说是和离,被休娘也是愿意的…”
“哦~草民也有找机会报官,最后就成了这副模样”王生指了指自己的那知瘸腿
“那畜牲没钱赌博竟然让娘…让她去…”
“去做什么?”顾念念听他久久说不出口便问道。
“去接客…”。说完王生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那畜牲在娘的门口挂个牌子,在村里到处宣传,我只恨,恨我自己当时才十岁,打不过那个畜牲”。
顾念念听到这神情黯然,这事别说是古代,就算是后世也是时有发生。
“娘一开始说什么都不愿意,可她一个女子哪里是那些畜牲的对手,后来娘就半疯半癫了,再后来就自个跑走了…”。王生站起身,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好了,这就是我娘全部的事,我都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以走了吗?”
“你爹是怎么死的?”顾念念摸着妆台的纹路问道。
“呵呵…那个畜牲半年前喝醉了脸摔倒在水沟里,自己给自己淹死的”。王生笑道
“这个妆台的抽屉本官可以打开吗?”顾念念询问道
“请便,只是烦请小心些,有些年代的老物件,弄坏了可惜…”
“你娘是一年前走失?”顾念念边检查边问道
王生,“哈哈,走了好,走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