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来宣旨,所有宫人都得到殿前候旨。
云沁跟阿菁匆匆赶来,却发现宣旨太监已经从殿内走了出来。
正疑惑,就见惠嫔从殿内追了出来,口中喊道:“我不信,我不信,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这是怎么了?
云沁拉着阿菁行礼,惊疑不定。
宣旨太监领着一行人,面对惠嫔的呼喊脚步未停,走出宫门才转头,冲身边人道:“关宫门!”
惠嫔眼看朱红的宫门正缓缓合上。
“不!”她大喊一声,脚下一软,瘫倒在大殿门前。
容欣赶紧搀扶她,“娘娘,地上凉,您快起来!”
本就有些慌乱的宫人们也都乱做一团,七手八脚地上来搀扶惠嫔。
云沁也跟着上前,却没有往人群里挤。
惠嫔被拉起来,整个人都几乎都靠在容欣的身上,她看着那宫门彻底合上,突然推开容欣站直,怒叫道。
“是容芝,是那贱蹄子,皇上竟然为了她罚我!都是因为她!把她给我拖过来,快去!”
容欣赶紧扶住她的胳膊,声音不由提高,“娘娘您还不明白吗?皇上哪是因为容芝的伤处罚娘娘,是因为娘娘伤了她啊!若娘娘还要动手,皇上会轻饶了您吗!”
惠嫔向来只听自己想听的,可容欣这话却容不得她不听。
她扭过头,眼神凶狠地看向容欣,却在盯了她一会之后突然软倒。
还好容欣眼疾手快,将她拖住。
“娘娘,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惠嫔靠在她怀里,早已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不过是个奴婢,不过就是个奴婢!”
这话听得她周围的宫人都有些沉默。
“外面冷,娘娘还是先进殿吧。”
众人簇拥着惠嫔进了正殿,云沁没有跟上去。
站在众人身后的小德子看了她一眼,也慢慢退出了人群,走到了云沁身边。
云沁并未看他,只迈步往殿后走去。
小德子默默跟在她身后,一路跟着她进了房间。
他先把皇上的旨意讲了一遍,“说是让惠嫔娘娘安心休养,实在是禁足。”
云沁听着小德子的话,有些失神。
既惊讶皇上出手如此快,也惊讶他出手如此狠,不是敲打也不是训诫,竟然是禁足,一关还要关三个月。
惠嫔这下确实能安心养胎了。
云沁冲小德子摆摆手,嗓子有些嘶哑道:“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小心让别人看见。”
“姐姐放心,前头乱成那样,人都在娘娘跟前呢,哪还有人关注我一个小太监。”小德子应了一声,又对云沁恭维道:“姐姐这招果然厉害,简直兵不血刃,既让惠嫔和容芝离心,也让她从今失宠。”
云沁听得挑眉,他这是以为今天阿菁说漏嘴,是她授意的?
她和阿菁、容欣本就是一体,阿菁说的和她说的也没有区别。
但云沁是不会把这事往身上揽的,“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谁知道春禧宫有没有皇上的眼线,把这事捅到了皇上跟前。”
“倒也有可能。”小德子知她是谨慎,只是附和了一声,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又看了眼云沁,刻意压低了声音,“姐姐这病是不是该好了?”
这充满暗示的话,让云沁眸色一深,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是怕娘娘禁足,皇上不来,会忘了我?”
小德子笑道:“怎么会呢,今日张御医才来看过姐姐,可见皇上还是念着姐姐的。”
云沁眸光微转,再次反问:“如果皇上真的忘了我呢?”
小德子闻言面色一僵,心思被人看穿,不敢再跟云沁对视,“姐姐莫要同我说笑,凭姐姐的姿容才色,皇上怎么会这么快就忘了姐姐。”
“这也说不准。娘娘被禁足,皇上或许会迁怒我呢?”云沁看着他,声音带着笑,语气却有些冷,“你可要早做打算。”
小德子看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眸子,打着哈哈,“姐姐又跟我说笑,什么打算不打算的。”
看他这口不对心的模样,云沁也懒得在跟他玩什么互相试探的“小游戏”,淡声道:“娘娘若是能诞下皇子,母凭子贵,未必不能复宠,你可不要太心急了……”
“容欣姐姐现在也是春禧宫名正言顺的掌事宫女了,用到你的地方还有很多,有她在娘娘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升你做首领太监也未可知,你的算盘不要打错了。”
见他脸色不断变化,云沁又道:“我言尽于此,若是没别的事,你还是去娘娘身边候着吧。”
小德子皱着眉,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云沁的房间。
看着合上的门帘,云沁缓缓坐到床上,心中叹息。
希望他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外面虽然乱着,但云沁倒觉得安宁许多。
刚才的话是她的真实想法,皇上禁足惠嫔,未尝不是另一种重视。
希望惠嫔经此一遭,能认清现实,把对皇上那些爱慕都抛到脑后,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
她自己好过,容欣姐姐前途有望,而云沁也能放心跟着阮嬷嬷离开。
云沁精力不济,出去这一趟又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她收回思绪,躺到床上没多久便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