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安思雨,生怕漏听了一句。
安思雨说罢,李媛的眉头挤成了川字,攥紧拳头砸了一下桌面,“这两人……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张维维落得这下场也是活该。”
“不过……”
“那个雷鸣启到底看到了什么啊?”李媛作沉思状。
安思雨耸了耸肩,嘬了一口奶茶,含糊道:“不清楚。”
……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眼见黑暗又将统治大地,二人只好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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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陆时年。”安思雨满脸笑意的回家,陆时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杂志。
陆时年抬头,未置一词。
安思雨蹭到他旁边兴致勃勃的跟他说今日发生的一切。男人藏起手中的杂志,专注的听她说话。
眼尖的安思雨自然没有忽视他把杂志藏到身后的动作:“你干嘛,背着我看美女啊!”
陆时年只是笑,亲了她几口:“怎么可能。”
安思雨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费时间,下一秒又笑的猖狂。
“你没看见,张维维都急眼成啥样了,哈哈鹅鹅鹅。”陆时年看着眼前人笑的像只大鹅,也被感染了。
配合她笑道:“然后呢。”
其实他都知道,今天在宏光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不过看着安思雨说起这事来这么开心,他觉得自己还是不知道好一点。
直到安思雨说完陆时年觉得自己没有笑的必要了,就停下来认真的看着安思雨。空气中只回荡着安思雨鹅鹅鹅的笑声,此起彼伏的鹅了好久,安思雨才意识回笼,她才意识到这好像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
一瞬间尴尬和羞耻猛然漫上心头,再看见陆时年认真的注视她的目光,她自己脑补了一下刚刚鹅鹅鹅的场面,甚至她现在似乎还能听到空气中还未消散的鹅鹅声。
她的脸倏地变红,一发不可收拾。
陆时年看到安思雨突然脸红成了**果,眼神飘来飘去的,看他一眼又忽地低下头。
陆时年又笑出了声,他觉得这人真可爱。
“哈,好像也不是很好笑哈。”安思雨搓搓手,想要缓解尴尬,又哈哈了两句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剩下的一刻钟安思雨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只见沙发上的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开口说话,也可以说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直到……
“今天开心吗?”陆时年转过头去咳了一声,**了二郎腿。
安思雨脸上的**褪去了很多,认真的思
考了一番,想到张维维和高星澜吃了瘪,开心道:“嗯。”
“我也想开心开心。”
安思雨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未等她反应过来,陆时年就抱着她进了卧室。
次日,忙碌了一夜的安师傅一身酸痛的早早的醒来,觉得昨天好像也不是很开心。
宏光。
没了张维维的找茬和高星澜的挑衅,安思雨觉得这日子不要太好。
本以为张维维以后和自己再也没有不必要的交集时……
意外发生了。
“你好,是患者的家属吗?”
陆时年听到患者二字,疑惑的再次看了眼来电,确实是安思雨啊。
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不妙之感。
“对,我是她的丈夫。她怎么了?”
陆时年拿着电话的手在抖,电话那头传来的晴天霹雳更是让他反应不过来。
车祸,伊莱医院……
电话那头还有推车的护士们大喊着让一让让一让的声音。他不知道车上的人是不是她,但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痛苦。
陆时年急忙开车去伊莱医院,一路上他自责后悔,他就应该继续派人跟着她的,他不应该贪恋昨天安思雨开心的主动和他分享所发生的事情时他那一刹那的惊喜,他不应该觉得他不知道她的行踪是好的,他不应该……
伊莱医院。
安思雨还在手术室里,手术室上面的灯一直亮着,那么的刺眼。
“患者家属在哪里?”
门开了,医生出来了。
陆时年猛的站起,由于惯性差点没站稳。
“我,是我,医生,她怎么样了。”
“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陆时年刚松了口气。
“不过车祸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患者现在还是昏迷状态。并且醒来的希望不大。”
陆时年呆了几秒,趔趄了几步,摔回了椅子上。
双目无神的只喃喃道:“植物人么。”
“也可以这样说。”医生的眼神里带着歉意,进去推出了安思雨,送进了病房。
那是间单人病房。
现在只剩下了陆时年和安思雨。
陆时年坐在床边,只是呆呆的。他不知道如何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鱼没了水,人类没有了空气,他难过的快要窒息。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昨天还笑的跟傻子一样,昨天还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昨天的她这么鲜活,这么让人喜欢。今天是怎么了呢?
安思雨,你是不是怪我昨天晚上太霸道了?
你为什么不醒了呢。睁开眼看看我啊,我什么都跟你说。
男人哭了,伏在病床边哭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流泪。眼泪这最不值钱的东西,他从来都不稀罕。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你快醒,你醒了我就告诉你。这次绝对不骗你了……”陆时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哭腔越来越浓。
没有人回答,空间里死寂的可怕,只有男人抽吸鼻涕的声音。
他只能自顾自的说着,好像安思雨还醒着,正在和她对话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应该是某天突然看对眼了吧,发现你还挺可爱?”
“什么?你想知道昨天的那本杂志关于什么?”
陆时年自嘲的笑了笑:“那是本婚纱杂志,那上面的婚纱都好美,一定很适合你。”
停顿了一会儿,陆时年哽咽道:“我想结婚了……安思雨。”
“和你。”
陆时年在病房里呆了很久,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安思雨可能醒不过来的事实。他觉得人生也就这样了,随着安思雨去了。
次日到公司,陆时年憔悴的可怕,眼底是深深的黛青色,衣服也是昨日的未换。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个。王灿更是想把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但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王灿,进来。”
王灿听见陆时年叫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反思了自己近期有没有做过错事。
答案是没有。
他颤颤巍巍的进去:“总裁。”
他站的十分端正,生怕被挑出个毛病来。
“去查查昨天安思雨的车祸是怎么回事。”陆时年说罢,皱着眉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
“哗”王灿的脑子里忽地闪过一道惊雷。
安、思、雨、出、车、祸、了。
看老大这样子,情况应该是很不乐观。在巨大的震惊中他久久回不过神。
陆时年已经不耐烦,厉声道:“还不快去。”
王灿陡然一惊:“是,是。”
王灿着实有些惋惜的,陆时年和安思雨的初见到相爱他都可以说是一步步见证的,看着陆时年从冷面到逐渐有了些人味,这其中少不了安思雨的功劳。
但是如今……她出车祸了。
“哎。”王灿叹了口气,按命去调查。
与此同时,警方也在调转监控,显而易见的是,张维维的车直直的撞向了安思雨的车。
可以初步断定:这不是意外,这是蓄意谋杀。
陆时年也看到了这份监控记录,眼里是说不出的阴鸷。
张维维……你怎么敢的呀。
之前安思雨不想让他插手自己和张维维高星澜的事
,他看这女人乐在其中,也就不管。
谁成想,这张维维这么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伊莱医院。
张维维也被送到了这里,她在事前有准备,护具戴的很整齐,也就捡回了一条命。
躺在床上听说了安思雨的情况,她得意非常,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这是类似于杀人的行为。
当她之前被降到后勤部,每月只有基本工资还要还十万的债的时候,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安思雨这个**造成的。她丝毫没有想过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胜任经理的职务,只觉得是安思雨抢走了她的一切,在仇恨的指引下,她做出了这一极端的事情。
她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安思雨要是死了,那她的世界就美好了。
洋洋自得之际,危险悄然来临。
陆时年打开了她的房门。
张维维一看这人长相不错,穿着也不凡,以为他是走错病房,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小伤,挑眉弄眼,搔首弄姿。
“张小姐。”
张维维一看这人居然认得自己,那此番难道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欢喜之余又有些害怕,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滋味真不好受,谨慎的问:“你是谁?”
“之前你们张家把安思雨买给我,你难道忘了吗?”
“轰”她傻了。
买安思雨的不是一个老男人吗?安思雨有了这个俊美多金的靠山为什么还要缠着暮欧?安思雨来宏光做什么?
张维维心里渐渐生出一丝不妙之感。
那此番他来找自己……
张维维开始发抖,抖的像只骰子。
陆时年只是淡淡一笑,在张维维眼里却是说不出的阴森。
“你作为她的表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后事。他没说完,言尽于此。
陆时年转身出去,留下张维维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所措。
后来,警方排除了一切可能导致车子失灵的意外情况后,终于以蓄意杀人罪逮捕了张维维,张维维想拉个人垫背,说是高星澜也参与了。
最后虽然没有找出高星澜参与的证据,但是她的名声已经被搞臭了,宏光辞退了高星澜,以后也没有什么公司敢要她了。
沈暮欧得知此事,自觉是自己害得安思雨成了这样,心里愧疚,觉得无颜面对她。
在陆时年的照顾下,张维维被送进了一所男女罪犯混住的监狱,那里糜乱,是处置罪大恶极但罪不至死之人的地方。
张维维本该在一所普通的监狱度过余生,但是陆时年既然答应要照顾她,那么一切都不一
样了。
张维维接下来的人生该是怎么样的呢?
让我们来猜一猜。
是在监狱里忏悔吗?
不会。
那在监狱里安稳的度过下半辈子?
不会,她不会有余生。
一切好像都尘埃落定了……
而身为受害者的安思雨还在沉睡。
她会醒来吗?
五年后。
“粑粑,麻麻为什么老是头痛呢。”陆子秋扯着陆时年的手,看着不远处的安思雨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就知道她肯定是头疼了。
“因为……因为妈妈失忆了知道吗,嘘,不许当着她的面说哦。”陆时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陆子秋学着他的模样,也竖起小小的手指放在嘴边,低声道:“嘘,我知道啦。”
父子两一齐大笑起来,清脆的童音和成熟的男音响起,安思雨才看到他们。
“时年,子秋,你们来了也不喊我一声。”
“我们也才到。”陆时年温柔的笑笑,走过去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陆子秋也有样学样,牵起了安思雨的另一只手。
安思雨失笑:“奇怪,我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
“好多年的毛病了,就是那次车祸醒来之后,记忆力就不好了。之前还能记得许多事,现在记得的越来越少了……”
陆时年听闻,心中苦涩。
四年前,张维维进了监狱之后不出半年就死了,陆时年再次去伊莱医院看安思雨,想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谁知那天双喜临门,安思雨醒了。不过她记忆力开始变得很差,之前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比如张维维张家,高星澜沈暮欧,她全都忘记了,万幸她还记得陆时年,除了她是被卖给他的事。
陆时年为了配合她,给她创造了一个新的身份,说他们两是在宴会上遇见的,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而那场车祸也被他伪装成了是一场意外。
虽然陆时年要面临着随时要被她遗忘的问题,但是对他来说,只要醒过来就好。
而经过这件事,陆时年意识到自己离不开安思雨,再也不管什么未婚妻,家族的限制,来年三月,二人结婚。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
陆时年已经白发斑驳,安思雨也不再年轻。
一天早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撒进来,年老的安思雨揉揉惺忪的睡眼,疑惑的看向了身边的人。
“老头,你是谁啊?”
陆时年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只听他苍老却坚定的话语:“我啊,我是最最放心不下你的人……”
“那你是时年吗?”
“诶!老婆子。”他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