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不是答应陆时年答应得太快了?
安思雨瞥着站在身侧不远的沈暮欧如是想。
这电梯拢共算上钢材厚度也没有三米,偏偏沈暮欧还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连躲也来不及。
而且,他正有意无意地随着每一层下去的人造成的一点人流变动一点点靠近自己,眼瞧着就要变成零距离。
就算一三七是他现在没有凑过来,等下到了宏光,他们是要一起下去的,当着宏光那么多员工的面总不能对公司真正的老大说:喂,你给我滚到三米开外?
“叮--”电梯到站。
安思雨逃也似的扒开人群,迅速逃跑,奈何……
“安思雨。”沈暮欧的声音在吸音效果并不是很好的走廊上增加了好几百分贝。
她想忽视也忽视不掉,更合狂走廊上,还有从电梯里一起下来的宏光员工都看着两人,强行不理显然太不妥当。
安思雨硬着头皮停下,转身伸出食指笑道:“沈经理有事吗?我上班就快迟到了,得去打卡。”
“没关系,我会和人事部说。”
“不用不用!”为了几分钟还特意跑去人事部,这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那些有心人又会怎么编排她,毕竟刚刚回来,这些事能免则免,“是我自己没有算好时间踩着点来公司,我也有责任。”她看一眼腕表
,还有大概一分钟,“不如,我先去打卡,等下去找沈经理,可以吗?”
安思雨双手合十做拜托状,“麻烦您了。”
沈暮欧点头道:“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好。”她冲沈暮欧无奈一笑,然后反身冲进策划部,打好卡蹿进坐位。
“怎么了?这么风风火火的?”林悦边说话边递过一份三明治,“帮你带的。”
安思雨心头一颤,就她回来的这两天看,林悦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她就是觉得她们之间被什么隔开了。
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她得学习谍战片里面的特工,保证自己也一如往常。
于是,她拿过三明治,凑到林悦身边,压低声音说:“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我没吃。”
“你上班十天里面有九天是这样,我每次都会备着。”林悦回以微笑,“你是不是离开太久,忘了?”
“没有,我是觉得自己离开这么久,你应该不会继续这个习惯了,没先到……”安思雨咬下一口三明治,冲过去抱住林悦,在她颈窝处蹭了蹭,也不顾嘴里还塞满东西,囫囵着说:“谢谢。”
“怎么被你说的我跟冷血动物似的,你这才走几天,既然是习惯,哪那么容易改。”林悦说这些的时候用着半开玩笑版当真的口气,
和记忆里的那个林悦如出一辙。
没有变,她没有变,对吧?
那些只不过是巧合,是自己想多了。
“那个,我有件事想问你。”解开误会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询问。
“什么?”林悦放下手中的资料,用那双澄澈的眸子望着她。
“我……”
“安思雨,沈经理找!”沈暮欧的秘书站在策划部门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安思雨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她承认自己是刻意拖延时间,就想熬到策划部晨会,她宁可去面对张维维,也不想去和沈暮欧纠缠。
“快点!”见她还在磨蹭,那秘书又喊一声。
安思雨瘪瘪嘴,小声对林悦道:“我晚点再跟你说。”
“好。”
她冲秘书做个鬼脸,一路小碎步跑向沈暮欧的办公室。
“安思雨,你能讲点诚信吗?”沈暮欧愠怒道,随后蓦地站起身。
“你干嘛?!”安思雨下意识往门边躲,她一进来他就把房间里本来在汇报工作的同事打发出去,还包括门口的秘书。她被迫和他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虽然他的办公室为了保证绝对的私密,隔开的玻璃做了处理,可毕竟她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走进来的,在八卦滋生的公司,多少会引起注意,只要有一点不合适的就可能被他们捕风捉影说些有的没
的。
虽然她早就不那么在意其他人如何看自己,可若是和上次公园的时候一样,又闹到什么微博头条之类的地方,和陆时年怎么解释?
“为什么躲着我?”沈暮欧口气很是受伤,没有继续走过来,“就算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连最普通的朋友也做不了吗?”
“沈经理是我的老板,和我这个小员工做朋友,不太好吧。”安思雨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有意无意的正在测量她和沈暮欧之间的距离,不禁笑自己痴傻。
陆时年就算神通广大,也没到能时时刻刻监控到她和沈暮欧有没有保持三米吧?
她会这么做大概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再去欺骗陆时年。
“可我们是高中同学啊,老同学的关系也不行吗?”沈暮欧激动地小跑过来,安思雨根本无路可退,只好安慰自己,这种不可抗的意外事件,算不得欺骗。
她要是用了过激行为去反抗,传到张维维耳朵里才是真的糟糕。
“四年不联系的老同学,就算曾经有什么交情也变淡了。我现在是沈经理公司的员工,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希望您不要为难我好吗?”
“你觉得我在为难你?”沈暮欧又近前一步,将安思雨死死抵在了门上,她的鼻尖抵在他的衬衫领口,能闻见他身上同高中那少年一样
的气味,顿时勾起了许多回忆,却不再那么生机勃勃,更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也许这些年,沈暮欧唯一没有变的就是这个了吧。
“你还记的第一次我们离这么近的时候吗?在公交车上。”沈暮欧忽然开始了忆当年,“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那时候有多紧张,学着偶像剧里男生保护女生免得人挤人的场景,心里小鹿乱撞。你也羞赧地低下头,我能看见你长长的睫毛。”
他长叹一口气,“我那时候动了无数次吻你的念头,但最终我怂了,我不敢,就像现在一样,我还是想吻你,也还是不敢。”
安思雨略有迟疑和凝滞的目光令沈暮欧感觉枯木逢春,他欣喜地扶住她的肩头,“思雨,你还记得对吗?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
“我记得,可是……”
“咚咚咚--”背后传来敲门声,“暮欧,是我,汇报会已经准备好了,所有部门经理、总监都在会议室等你。”
用这种亲昵称呼又把普通的一句话说得如此矫揉造作的人安思雨除了高星澜想不到第二个。
“知道了,我这就去。”沈暮欧虽然应承着,目光却并未离开安思雨,“会议结束后我再找你好吗?”
不好。
安思雨想这么回他,但对方没给机会,飞速拉开办公室的门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