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条街兽斗场, 四周观众像疯了般呐喊,樱濯静默立于中央,任由周围喊叫谩骂, 仿若与世界隔离般只是静静的站着。
夏玖川握着石笼栏, 眼睛直盯着樱濯, 有掩饰不掉的担忧, 也有对四周观众的敌视,他们都已非人,他们皆已无做人的底线。
樱濯微微回头,面向夏玖川露出抹笑, 嘴型似在说。‘相信我。’
“本局赌局开盘!”一侍卫高声喊道。“墨徒四府首席七青蜀府的法将,对战冥兽剑峰狼。”
侍卫高声喊过,四周片刻寂静后, 顿爆发出阵阵怒喊。‘墨徒四府首席的七青蜀府?为何开赌局时未说?我要改赌注。’
“改赌注!”开局时他们不知猎物是谁,都把赌注压到剑峰狼上, 如今得知竟是七青蜀府的人, 心里哪里肯甘心。
四周闹哄哄的, 初七掀开红绸露面。“兽斗场的规矩,开局时不讲猎物信息, 诸位现如此难道是想坏了规矩?”
初七一路面周围瞬间寂静, 初七虽貌美如花, 但她的煞名却不亚少千魂, 如今她露面质问, 谁还敢再出言反驳顶撞?
见周围静寂, 侍卫重敲三声战鼓,石笼被打开,一只凶猛的剑峰狼踏进斗场中,两只绿幽幽的眼睛,饥饿的盯着樱濯。
“是固化期的剑峰狼。”荆凤阳道。“少说饿的也得有十日,饿急的冥兽最凶,樱濯此战怕是难打啊。”
‘剑峰狼。’夏玖川回想黑森林时遇到的剑峰狼群,眼中微闪。
斗场中央,一人一狼僵持着寻找开战的机会。樱濯神情慎重,他的息被封,若对战一只固化期又是被饿急的剑峰狼,怕是极难。
“吼!”剑峰狼被饿的发疯,也不再跟他对峙,直接就冲了上去。
樱濯仰身躲过,挥剑披上在狼的后腿侧留下倒伤痕。又饿又被伤到,剑峰狼竖起狼毛,龇着狼牙再朝他扑去。
两方交战厮打在一起,尘土飞扬,血泥被翻起四溅,四周观众们被刺激的热血沸腾,扯着嗓子嗷嗷呐喊着。
“噗嗤!”樱濯后背被划出道见骨的血痕,重重栽进泥堆里。
“樱濯。”荆凤阳同夏玖川一同喊出。眼见剑峰狼又要扑来,樱濯迅速翻滚避开,下巴磕到一块石头,留下道血淋淋的伤口。
息被封,对战固化期的剑峰狼的那种无力,让他无比的恨和厌恶。‘杀了它,杀了所有的人。’一抹猩红染进眼瞳中。
“小藏獒!”一声喊叫唤回他的理智,恍惚的望进那双担忧的眼睛里,樱濯瞬间清醒。‘不能入魔,否则……’他不想同他为敌。
樱濯重新站起同剑峰狼战斗,你来我往中,他在狼的身上留下道道伤口,但他自己却被剑峰狼伤的更重。
“砰!”一抹猩色融进他的息中,凶残的剜出剑峰狼的一只眼睛。
“唔?”少千魂稍稍坐直,眼神困惑的盯着樱濯。‘刚刚是?’
“吼吼!”痛疯的剑峰狼几乎以同归于尽的疯狂朝樱濯扑去,樱濯被撞倒,双手用剑挡着它的利牙,但身上却被它抓的血肉模糊。
‘别伤他,放开他……’夏玖川在心里着急的喊着。
“吼。”剑峰狼松些力道,幽绿的狼眼茫然的朝他这边望来。
见剑峰狼力道稍减,樱濯猛的坐起把它掀翻,手里的剑狠刺进它的颈中,直到它的挣扎慢慢微弱,最后停止挣扎死掉。
“这只剑峰狼挺通人性啊。”少千魂随口调笑句。初七未答话,毕竟刚刚剑峰狼的‘放水’他们都有看到,它明明能杀死他的。
夏玖川望向倒在血泊里的剑峰狼,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玖川。”樱濯回到笼中,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恩。”夏玖川回应他一声,随即走到他面前摸摸他的下巴,帮他检查伤口。“伤口不深,否则你就真破相了。”
“你怜悯它。”樱濯眼里似乎隐忍着薄怒。
夏玖川的手微微一顿,并未找借口反驳。“是。”
“我同它只能活一个。”樱濯扣住他的手腕,神色阴郁可怕。
“我知道,若是我我也必杀它,但我仍怜悯他。”夏玖川坦白道。“错的是它吗?是那群疯狂的人。”他的手指向四周的看客。
“野兽居于丛林,猎食是因要生存,优胜劣汰同人一样。若无人类狩猎,它们又怎会在此?它也只是想活着而已。”
“那我呢!”樱濯扯开领口,露出一身血淋淋的伤口。
“我在意你,因为你是我朋友。”夏玖川道。“杀它是因理智,怜悯是因情感,情感和理智并不矛盾。”因为理智会克制住情感。
樱濯微微怔忪,那句‘我在意你’让他心中似被蛰了一下。“玖玖,你的悲天悯人倒同神有几分相像。”荆凤阳出口缓解气氛。
“神悲天悯人吗?”他这一路所见皆是凄苦,若神仁慈,怎不现世普度众生?如北寒城地修建神宫般,多少奴隶因神而死?
三声鼓响,夏玖川的石笼被拉开,侍卫把青鸟刀还他。“玖川,暂且收起你的悲悯。”樱濯扒着石笼冲他喊道。
“我懂。”夏玖川神情淡薄。“神仙仁慈却仍吃肉,人虽善却仍杀生,我悲悯无辜生命,却是放不下屠刀,这悲悯当真是可笑。”
“本局赌局开盘。”一侍卫高喊道。“十三门门生对战黑蟒。”
“十三门门生!”四周爆发出更激烈的喊声。十三门乃归隐而存的神秘隐势力,众人也只有耳闻过,哪里有真见过?
斗场中央夏玖川傲然的站着。“我并非十三门门生。”
“少侠莫再隐瞒。”初七嘴角噙着温婉的笑,取出十三门黑牌道。“这十三门的黑金牌可是做不了假。”
“我包中还有块玉牌,你可曾看到?”夏玖川问她。
“自然。”初七又取出块玉牌。“谛袖府玉牌,仅法将所拥有。”
“嚯!”众人惊呼,无论是谛袖府还是十三门,哪一个都是爷啊。
鼓声敲响,一条四米高的巨蟒游进场中,夏玖川脚错后半步,眼睛防备的盯着黑蟒。区区黑蟒而已,他曾就斩过一条,何须惧它。
“总觉得他眼熟。”少千魂托着腮面露困惑。
“初见是在北寒城地,他的十三门黑牌估计就是雷一霄给的。”楚锦提醒他道。‘而且把他掳来不就他的爷下的命令吗?’
“不是北寒城地那次。”少千魂扶额回想。那双眼睛,那张脸,就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就是朦朦胧胧想不起来。
黑蟒围着他爬动着,而夏玖川前身半伏,脚碾磨着地面的血泥,眼神锐利的盯着它,仿若一只正猎食的凶狠饿狼般。
五感被他放到最大,黑蟒鳞片摩擦地面声,它吐蛇信的声,还有风声自己喘息声,都被他收进耳中,狼狩猎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似乎被磨得烦了,黑蟒急速朝他爬去,粗壮的尾巴直抽向他的面部。夏玖川翻身躲开,青鸟横砍向它的腹部,但却被鳞片隔离。
“黑蟒鳞片坚如硬石,普通兵器极难伤到它。”荆凤阳道。
“那可不是普通兵器。”樱濯沉声自言自语,那个人赠的兵器怎能普通,逃离黄金城池时,玖川用这把刀几次救过他们的命。
夏玖川砍不穿黑蟒的鳞片,而黑蟒也伤不到他,他五感敏锐,肢体灵活敏捷,犹如一只人形野兽,缠的黑蟒愈发的暴躁。
“砰!”黑蟒的尾巴抽到地面留下一道深坑,可见其中的力量,若真的被它抽中,怕断几根骨头都是轻的。
夏玖川单膝跪地,吐出带血的湿泥,紧皱的眉间显出他的不悦。‘生气了。’樱濯暗道。有洁癖的他怎能容忍这般狼狈?
夏玖川盯着黑蟒,眼睛精准的确定它鳞片间的缝隙,随即提起青鸟刺去。“嘶嘶!”黑蟒痛的扭动起来,一条尾巴来回抽打地面。
黑蟒疯狂攻向夏玖川,其攻势让他都有些措手不及,而一时不察,竟被黑蟒的身体缠住。
“玖川!”樱濯神色大变,用拳狠狠砸着石笼似想冲出去。
黑蟒蜷起身体,瞬间收起的力道碾压着夏玖川的血肉,内脏移位筋骨断裂般的痛让他脸色煞白,差点握不住刀。
一路走到今日,无论再艰难再苦楚他都熬住了,现在若死掉他怎能甘心!夏玖川忍痛握起青鸟,一缕墨绿在掌中转瞬即逝。
“噗!”青鸟狠狠钉进黑蟒的身体里,微弱的墨绿刺进它的体内,搅碎了它的筋脉。黑蟒痛的松开钳制,重重栽进泥里扭曲翻滚。
抓住时机,夏玖川冲到黑蟒跟前,用青鸟砍碎它的头。夹进息中的墨绿色,也随之瞬间消散,躲开了所有人的眼睛。
四周呐喊声响起,樱濯和荆凤阳都稍稍松了口气,夏玖川脱力的跪下,刺目的阳光在眼前旋转,让他感到眩晕和恶心。
待踉踉跄跄的回到石笼,樱濯赶紧隔着笼栏扶住他。“玖川?”
“无事。”夏玖川摇摇头。“比你伤的要轻。”
“我有事啊。”荆凤阳皱着脸一副想死的悲伤。“到我了上场。”
三声鼓响,荆凤阳的石笼被拉开,一个侍卫高喊道。“墨徒四府首席七青蜀府法将对战八脚蚁兽!”
荆凤阳“……”他虽拿着把剑但那是装逼用的,他只是一个身娇体弱易推倒的柔弱医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