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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不能及时看到新发章节的亲, 应是购v比例不足, 请亲耐心稍等。  “如此便劳烦姑母了, 侄女无用, 让姑母费心。”韩氏眼角微湿, 看上去情真意切。

    韩老太君笑道:“你既然唤我一声姑母,老婆子难道还能不管你们母女?”

    说到底, 老太太对败落的娘家很是痛心,虽然她有子有孙, 娘家不兴对她的地位已毫无影响,但这并不妨碍韩老太君对娘家亲人心生怜惜。

    侄子侄孙浑噩无能,扶也扶不起来,加上两者相距万水千山,韩老太君鞭长莫及, 几次过后,她干脆撒手不管。但如今孤苦的侄女来投奔, 她这当姑母的怎么也得尽心一把。

    因为韩氏隐带悲伤, 堂上的热切的气氛降了温, 杨氏看时间耗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于是,她微笑对韩老太君说道:“母亲, 表妹娘三一路奔波,怕是累狠了, 不若让她们好生梳洗歇上一歇, 再与母亲说话。”

    韩老太君一听, 这话很是在理,于是点头对韩氏笑道:“老大家的说得对,是老婆子唠叨了,竟是忘记你们路途疲惫。”

    韩氏自然连声说不累。

    不过,韩老太君还是坚持散了,让几人先下去歇息,小韩氏主动请缨,要领姐姐母女前去早已收拾妥当的玉梨院。

    至于韩氏庶子周文正,韩氏之前的书信并没有提及此人,因此国公府没有准备,不过,杨氏掌家多年,这么个小状况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国公府规矩,男孩子七岁后,就不能继续养在后院。譬如郑玉薇的亲弟弟,今年十岁的安国公世子郑霁元,早在三年前,就已搬到外院居住,给长辈请安的时间亦与女眷错开,轻易碰不上面。

    当然,若是有心,还是可以碰头的,郑玉薇姐弟一母同胞,感情极好,虽然规矩所限,但两人还是时常见面,好好亲香一番。

    杨氏提议,将周文正安排在外院居住,日后也可以与世子一起读书习武,韩老太君点头应允。

    虽然实际上,周文正与安国公府毫无关系,但按照礼法,他同样是韩氏之子,府里的亲戚。杨氏跟韩老太君什么人物,不管内心如何想,大面上都不会欠缺分毫。

    其实让杨氏说,她始终对韩氏母女喜欢不来,反而对这个境况艰难男孩有些怜惜。

    后宅的一套,杨氏早已通透无比,周文正现在什么处境,她不用想都清楚。

    于是,杨氏吩咐嬷嬷,让她带周文正先去世子院里安置几天,待新院子收拾妥当后,再行搬过去。

    周文正表情木然,反应慢人一拍,半响后,才醒悟过来,呆滞地对老太太跟杨氏致谢。

    他低下头,目光却闪了一下,父亲去世后半年,他的先生因家中出事致辞,此后,韩氏没再请先生,周文正已辍学两年有余。

    周文正自得知自己要上京以来,头一回由衷感到欣喜。

    ******

    玉梨院。

    韩氏领着周文倩回了屋,她挥退了国公府的下仆,室内仅于嬷嬷以及丫鬟各一人,俱是她们从江南带过来的心腹。

    “倩儿,你……”韩氏沉吟片刻,却说不下去,她本来想问问女儿打算,但转念一想,周文倩尚未出阁,这些话不好开门见山讨论。

    经过几天适应,她们母女已经在安国公府安置下来,韩老太君实现当初承诺,开始打听参加春闱的学子,今天又跟韩氏稍提了一遍。

    韩氏知道母女要在安国公府过得好,是离不开老太太的,因此她热络地应承着。

    但心中却是憋着一口气。

    殷实进士固然不错,但与母女之间的渴求却是差了一大截。

    韩氏只得一女,她一生寄望都在女儿身上,兼之当初周文倩在江南小郡城一干闺秀当中,那是出类拔萃,这十几年来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导致母女期盼极高。

    虽现在已直面现实的艰难,但母女俩潜意识里,依然觉得,以周文倩之人才,绝不止配个家境殷实无背景的小进士。

    韩氏觉得,她女儿这般优秀貌美,就算比不得公府小姐,依着安国公府表小姐的身份,配个中等官家之子,还是可以的。

    “娘,”周文倩轻拍了拍韩氏的手,接上话头,“等会儿,娘让人到外头,把京里的事儿打听一番把。”

    “咱们可不能当聋子瞎子。”周文倩眼神平静,但十分坚定,徐徐开口说道。在母亲面前,她无所谓矜持,现在已到关键时刻,再矜持下去就什么都晚了。

    她们自江南进京,除了变卖所有产业,换成银钱带在身上外,还带上了一房忠心耿耿的家人。这家人中,有能在外头跑腿的男人,周文倩的意思,就是让其打听消息。

    安国公府下头的世仆固然久居勋贵之家,大小消息极为灵通,但府里规矩严谨,她们向仆妇打听,估计只能知道一部分。

    杨氏掌家,母女只能打听到杨氏让她们知道的,兼之里头肯定有耳目,就算仆妇敢说,周文倩也不敢向其打听。

    这里就没有笨人,一张嘴,很容易就被人猜出心中所想。

    周文倩心中志向可比她母亲韩氏高得多,见识过国公府的富贵生活,让她怎能不向往。

    国公府表小姐的身份,现在对周文倩很重要,绝不容有失。

    “这样很好,”韩氏击节赞叹,摸清情况,才能谋划,她女儿就是聪颖,怎能就配个普通小进士呢,“正好老太太帮我们置些产业,李大父子近期在外跑腿,这样也不引人注目。”

    韩氏打算置些产业,以便女儿日后嫁妆以及自己手上攒些。

    这虽不用韩老太君出钱,但她的帮助至关重要,在天子脚下,勋贵官员云集,正常交易没人领着,怕是有钱也买不上好的。

    她接着说道:“你姑姥姥那边,娘先搪塞着,有老太太在,你表妹可不好丢下你。”

    “倩儿,这段时间你可要多认识些人。”韩氏最后嘱咐道。

    “嗯,娘你放心,女儿知道的。”周文倩目光笃定,点了点头,这事也很重要,如果困在后宅,那可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母女二人谋划一番后,遂开始里外不着痕迹地打探消息,以便充实耳目。

    ******

    荣华堂,正房。

    “娘,明天真的要跟那周表姐一起出门吗?”郑玉薇蹙眉,对杨氏问道:“不让她去不行么?”

    一晃半月过去,转眼间,便到了原文里女主周文倩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时刻,她初识男主秦二,两人一见钟情。

    周文倩随国公府的人去进香,途中独身遇上秦二,于是两人擦出爱火花。

    想到这里,郑玉薇无奈扯扯嘴角,书中视角太过狭隘,才让周文倩的行为有了合理性,让她能继续保持白莲花般的形象,但她此刻身处期间,实在是无力吐槽。

    就算普通大户人家,女眷出行无一不是前呼后拥,丫鬟婆子至少十余人鞍前马后,一个闺阁小姐想“巧合”落单,实在毫无可能,更别提规矩严谨的勋贵之家了。

    周文倩想独身外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刻意为之。

    郑玉薇想想就头疼,古代社会讲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周文倩现在顶着安国公府表小姐的名头,要是行为出格有损闺誉,她难以避免被牵连。

    闺誉对于大家小姐而言,实在重愈生命啊,郑玉薇不介意男女主勾搭上,但她介意被连累。

    不过,周文倩这大半个月以来,安分守纪温柔少语,家里人对其印象颇佳,就算是杨氏,亦并无恶感,只当是一无可无不可的亲戚罢了。

    她恐怕连说服母亲都不能,更被提让杨氏出手操作了。

    郑玉薇无端沮丧,自从女主出现后,她就一直被打击,这次估计亦如此。

    果然,杨氏闻言笑了笑,睨了无精打采的爱女一眼,嗔道:“你这孩子,不喜欢她,不与她一起玩耍就是了。”

    听到这话,郑玉薇更加卒郁,这周文倩状似柔弱,实际一有见外人的机会,就死扒着她不放,誓要借东风打进贵女圈不可。

    说句粗俗的话,对方真是她去茅房都得跟着,实在让郑玉薇不胜其扰。

    这些话郑玉薇跟母亲抱怨过,杨氏当然清楚女儿的心思,她抿了口香茶,颇为不以为然地接着说:“不就是个投奔的亲戚罢了,薇儿无需顾忌。”

    她十分笃定地笑笑,“虽说她是老太太娘家人,但薇儿你可是老太太亲孙女,你不领着她,你祖母也不会为难你。”

    杨氏抚摸女儿的鬓发,安慰道:“你别管她,就当出去松散一番罢。”

    韩老太君寿辰在即,往年过生日前,老太太都会上京郊潭拓寺斋戒一番,今年自然不例外,于是,便有了明日之行。

    安国公府后宅不能倾巢而出,总要有人留下操持,因此掌家的杨氏是不去的,大房就郑玉薇一人随老太太出门。

    郑玉薇见谈话老是够不到她要的方向,也知道事不可为,只得叹了一口气,无奈接受了现实。

    天空一碧如洗,只偶有几片浮云飘过。

    旭日初升,朝阳为鳞次栉比的屋宇披上一层金辉,春天是一个生长的季节,偶尔拂过的微风,都带上了冬日所没有柔和。

    外头春光正好。

    安国公府后院正堂,郑玉薇微微偏头,非常自然地收回方才投向外面的视线,抬眼注视着上首,脸色和缓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继续状似认真地听堂上长辈谈话。

    她现在正进行一项每天都有的重要活动,给祖母请安,所以郑玉薇必须端庄娴雅地安坐在高背椅上,保持她公府贵女的优雅形象。

    自来婆媳是冤家,她的母亲安国公夫人,与她的祖母关系其实并不太和谐,郑玉薇言行稍有不慎,很容易便成为母亲被祖母挑刺的缘由,因此她每天早上,都必须格外谨慎。

    本朝延续旧朝例,以孝治天下,因此,请安依旧是后宅重要活动之首。这费时极长,又沉闷无聊的请安,实在让郑玉薇十分向往屋外明媚的春光。

    不过,她依旧不得不留在屋里,听着长辈们打着机锋。

    “既然如此,你就多多费心吧。”上首韩老太君神色淡淡,眼帘微垂,说道:“我年纪大了,就不多劳神了。”

    “儿媳不敢烦扰母亲,这些许小事,本就该儿媳操劳。”国公夫人杨氏唇角带笑,一派温婉,对婆母的不喜视而不见,语气十分恭敬地回话。

    韩老太君最近这段日子以来,话里话外都有想替她女儿婚事做主的意思。杨氏膝下仅有一儿一女,哪个都是她的心头肉,婚事关乎女儿一辈子,她不亲自把关,如何能放心。

    好在,儿女婚事自来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是婆母要做主,没有他们夫妻首肯,亦无法定下。

    杨氏态度坚决,寸土不让,一再让婆母碰软钉子,今天韩老太君耐性耗尽,终于决定撒手不管了。

    韩老太君面无表情,杨氏笑语晏晏,看上去倒还算和谐,但堂上坐着的,就没一个是蠢笨之人,大家不约而同的安静不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杨氏是安国公府女主人,韩老太君则是上任女主人,国公爷之母,这两人一个握有实际权柄,一个天然地位最高,双方都不是好相与之辈,现在碰撞起来,自然没有人愿意上前找凸显自己的存在。

    作为两人争锋的焦点,郑玉薇继续保持微笑,充分表现出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仪态。

    韩老太君与杨氏说的其实是郑玉薇的婚事,照理说大家小姐此时会掩面含羞离去,但偏偏两人说话隐晦,暗打机锋,她本应听不懂的。

    应该听不懂的郑玉薇,实在不能表现出自己其实很懂,只得如堂上的隔房姐妹般面上稍带疑惑,继续安静地坐着。

    郑玉薇今年刚满十四,本来如她一般大的高门贵女,应是早已定下婚约,再不济也相看好了人家,双方都有默契,只等待及笄后嫁入夫家才是。只可惜近年情况特殊,今上年岁渐大,诸皇子长成,偏太子不能压服兄弟,夺嫡之争正如火如荼展开。

    神仙打架,向来殃及凡人,上头的争锋,自然是带来了扑簌簌掉落一地的炮灰。这几年来,京里京外不论大小官员还是勋贵世家,跟割韭菜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

    这种形势下,郑玉薇的父母亲选婿自然谨慎万分。两人前几年倒是看好一家,无奈那家在去年年末倒了,落得个全族流放的下场。

    不要说两家只是彼此有意向,就算订下了婚事,安国公夫妇也不可能把独女嫁过去,这事自然不了了之。

    郑玉薇现在虽年纪稍长,但这并不算大事,因为京城被耽搁的贵女甚多,大家宁愿观察仔细,也不肯随意许嫁,以免误了女儿不说,还要连累家族。

    因此,杨氏选婿的时间虽不多,但仍可认真挑拣一番。

    “……院子都收拾妥当了吗?”

    在郑玉薇略略闪神的时候,韩老太君再次发言,向杨氏询问道。她在儿媳那碰了软钉子,本想直接散了,但却偏又想起另一事,就不得不继续再说几句。

    韩老太君面无表情,说话不冷不热。这儿媳能与她对峙多年,与其手握安国公府后宅大权实则关系不大,因为她是婆母,身份上占据了天然优势,这个中关窍其实是她那儿子安国公,他像是被杨氏迷了魂,一颗心奔杨氏那边去了。

    安国公并非不孝,只是韩老太君稍一为难杨氏,他就要为媳妇撑腰。

    这才是韩老太君始终无法喜欢杨氏的根本原因,儿媳霸占着儿子,安国公除了她,一个房中人俱无,这叫做亲娘的心里如何能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