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局里待了一天,其实也不全是坏处的。
最起码,她没有时间,也不会面对外边的那些腥风血雨。
她还有片刻的安宁。
但是,没想到等到了第二天,路乔就被重新放了出来,直面了媒体的质疑。
刚出了警察局之后,路乔就差点被媒体的闪光灯晃瞎了眼睛。
媒体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的犀利,完全没有委婉的意思,就像是一根根扎在她敏感的神经上的刺,就一个感受,那就是——疼。
在警局里边她真的一夜都没有睡好,现在没什么精神,被媒体的闪光灯一晃,她真的想直接晕了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她,“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劳各位操心。”
路乔抬头就看见霍宴坚毅的下巴,面对媒体从容不迫地将狂风暴雨接过,而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霍总,能否请您正面回答问题,您的妻子是否真如您母亲所说,对您起过杀心?”
“霍总,司女士在媒体面前亲口承认永远不会接纳您现在的妻子,绝对不会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儿媳妇,那之前在外界的一家和乐的形象,是不是只是在作秀?这样欺骗大众的行为,请问您作何解释?”
“霍总,您现在现身警察局把妻子接走,这样打司女士的脸,您觉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太合适?”
媒体的问题,总能准确无误地挖到人的痛处,让人难堪。
“这是家事,与各位无关。”
霍宴冷冷的看向媒体,“既然诸位想要一个解释,对此事,我可以给个说法,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但是从今以后,倘若让我再听到半分与事实不符的造谣,或者再见到诸位围在我的妻子面前,严重影响我们的生活,我绝对不会对诸位客气。”
媒
体瞬间安静,霍宴可以说就是锦城的天,没有人想要把他彻底得罪了。
态度自然就不再向之前那样咄咄逼人了。
路乔沉郁的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是会把她打进深渊,还是把她从悬崖上给救下来。
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这件事情源于我的私人恩怨,与我妻子无关,我母亲的性子急,误会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做出了一些过激的行为。”
路乔目露意外的神色,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她没想到霍宴竟然还会替她说好话。
记者问:“所以您的意思是说您受伤这件事情,其实跟霍太太无关对吗?”
“不,这件事情确实跟我妻子有关系。”
路乔的心又沉了下去,在媒体看不见的地方,她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果然,她就知道霍宴肯定是不会说她什么好话的。
“但是并不向各位猜测的那样,她也是受害者,是因为我的关系,才遭受了连累。”
“这件事情的凶手是谁,现在还不便告知大家,但是等到真正处理好这件事情以后,一定会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我能说的就是这些,谢谢诸位对我们的关心。”
“霍总,您再就这件事情,多透露一些情况吧。”
“霍总,您先别走……霍总……”
在保镖的保护中,两个人坐车离开。
媒体只能冲着车子远去的背影,拍了几张照片。
但好在内容已经搜集差不多了,大家就纷纷作鸟兽散了。
而对媒体关注的主角,两人坐在车内,一路无话,之间的气氛莫名的压抑,连开车的司机都觉得背部发凉。
路乔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眯着眼睛休息。
事实上,在警局门口经过媒体那么一闹
,路乔已经没有那么困了。
可她就是不想面对霍宴。
两个人的隔阂现在已经越来越深,她不知道也不想跟霍宴有那么多的接触,所以就直接装睡。
闭着眼睛,后来就真的犯困了。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个时候安静的有些过分,路乔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窗外的夕阳漫天,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橘红的暖色调。
路乔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夕阳落下。
楼下却忽然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啪!”
司韵安狠狠的在霍宴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混账东西!”
司韵安头一次对霍宴动手,气得浑身发抖。
“我看你真是被那个贱人给迷了心窍了,她拿枪对着你,你还要跑去警局把她保出来,你是不是疯了!”
霍宴站着没动,脸上的巴掌印异常的明显。
“这件事情跟路乔无关,她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您不该这么对她。”
“不该?我是你妈,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关于你的事,我有什么是不该做的!”
“你现在是翅膀真的长硬了是吧?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怒气上头,司韵安被气的头晕眼花,扶着沙发才能勉强站稳。
“霍宴,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你才甘心?”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现在只是做了,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霍宴伸手要去扶司韵安,司韵安却狠狠的把他的手甩开了,他低着头,依然是很平静的样子,跟司韵安解释说:“齐清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的关系,路乔才被卷了进来,该抱歉的是我们,做错事的也不是她。您这么做,对她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她开枪,差点让你丢了命,我难道不该报警抓她?”
司韵安厉声问:“这难道就不是公平吗?”
“您说得没错,可是,您也别忘了,齐清跟路乔本来一点瓜葛都没有,她是受了我的牵连,才会被齐清盯上的,如果非要说谁欠谁的,那也是我先欠她的。”
“你……”
霍宴直视着司韵安的眼睛,“更何况,她是我的妻子,夫妻本是一体,您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该给她应有的尊重……”
“妻子?尊重?”
司韵安神情扭曲。
“我承认了吗?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我这辈子除非是死了,不然,就永远不会承认她!也不会让她过我霍家的门。”
谈话到这里,就又陷入了僵局。
霍宴不用再往下说了,不管再说什么,他几乎可以都想到司韵安下一句就是断绝母子关系。
这句话大概在司韵安的眼里就是一句万金油。
这样的争吵没有任何意义。
司韵安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你这是什么表情?霍宴,说话!”
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两个各执己见,谁都不会退让,多说无益。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不用再担心……”
他说:“快到您跟我爸的结婚纪念日了,您不是一直都想去F国吗,我已经替您订好了机票,就在明天启程,各种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您可以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出去玩的愉快。”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把我支开是不是?霍宴,你……”
司韵安依然不满。
霍宴面露疲惫之色,淡声打断了她的话,“妈,我累了,为了处理这些事情,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您先回去吧。”
叫来管家,吩咐
了管家备车把司韵安送回去,他就神情漠然的转身上了楼。
在这个问题上,他真的已经精疲力竭。
司韵安最终还是被送走了,别墅里终于清净了下来,但是人心却已经被司韵安给搅得浮躁。
别墅里的隔音不错,但是路乔刻意打开门将楼下的争吵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路乔轻声关上了门,面色沉静的替自己点了一根烟。
烟雾弥漫,模糊了她的神情,透过朦胧的雾气,她凝视着房门上精致的花纹,葡萄藤弯弯绕绕,像是姻缘红线,纠缠不休。
——
一墙之隔,霍宴站在路乔的房间门外,敲门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已经很长时间,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好一会儿,闭了下眼睛,却又重新收回了手。
从衣服口袋里找出了手机,解锁,找出易之的联系方式,“出来,陪我喝酒。”
一醉解千愁。
迷离而又暧昧的灯光下,喉结微微的滚动,酒杯里的酒空了又满,满了又空,除了倒酒的时间,不见机械的吞咽动作停止过。
“宴哥你别喝了,再这么下去,很容易喝出胃出血的。”
易之夺下他的酒杯,“你身上的枪伤还没好,最好是忌烟酒辛辣,喝这么多对身体没好处。”
霍宴没说话,脸色很沉,被夺了酒杯之后,转眸看向易之,深黑的眼,穿透了迷离的灯光落在身上,盯得人浑身发毛。
“与其坐在这里喝闷酒,还不如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解决现在的这些事情。”
易之招来服务生,把摆了一桌子的酒撤了下去,换上了两杯温水。
“伯母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跟嫂子之间的隔阂肯定是更深了,你要是还不打算跟嫂子离婚,以后这样的情况肯定还多的是,你打算该怎么处理?”